江男和任子滔一左一右,给哑婆婆送到了家门口,俩人因为林雅萍还在等着,也就没进院儿,赶紧一路小跑又返回。
江男自然是没看到,哑婆婆在关大门时的落寞表情,自然更没看到,那铺小炕早已换了一番模样。
绿色小碎花的布料遮在炕被上;
昨晚江男盖不惯的棉被,已经变成了软和的羽绒被;
炉子上炖着牛肉汤,还在呼呼冒着热气;
客厅中间多了一个实木写字台;
厨房的地上,摆着很多菜。
种种一切,都是说话不方便的哑婆婆,她在江男上学后,一天之内干完的事儿。
她坐着公交车,拿着写字板,走一个地方问一个地方。
选写字台的时候,哑婆婆面带笑容告诉售货员:是我孙女学习用。
她甚至在倒车的时候,抬眼看到马华健身俱乐部,也走了进去。
她问前台的人,用写字板和人聊:我孙女有点儿胖乎乎,她要变瘦,不敢吃东西,可她还不能晚上不吃东西,她得学习,考好大学,我孙女很聪明的,那吃什么能又瘦又有营养啊?
所以说,江男不是没人要的可怜孩儿,她愣是给自个儿寻了个奶奶,那位奶奶还对她牵肠挂肚,争着抢着希望她来家住。
另外,其实任家也是如此。
任家的饭桌上,今晚不是给任子滔简单的做个蛋炒饭牛奶了,而是四菜一汤。
林雅萍在白天的时候,还跑到超市买了好多零食。
她没养过闺女啊,不知道养女孩子是什么样,只知道小姑娘都爱吃零食,也就买了一堆,堆在了茶几上,方便江男吃拿。
任子滔给江男夹了一筷子菠菜。
林雅萍边给江男舀汤边说道:“你这孩子,你爸妈不在家,你就过来敲敲门,告诉我们一声,说句大爷大娘我要来住几天,就一句话的事儿,你妈更是,跟我们这个外道。”
江男握着筷子,心里暖暖的:“大爷大娘,对不起啊,给你们惹麻烦了,还让子滔哥眉毛那样了,我去他学校,他好倒霉啊。”
任建国虎着脸:“没那事儿。你多吃点儿,妹妹挨欺负,当哥哥的出头正常,别瞎琢磨没用的,好好学习,不会的问你哥。”
江男笑嘻嘻道:“可我子滔哥长的帅啊,顶个创可贴实在是有损形象。”
任子滔马上停筷儿,歪头笑看身边的江男:“我长的帅吗?”
“你不照镜子吗?”
“很帅吗?”
“你不知道自个儿是取父母优点长的吗?”
这对话取悦了仨人,仨人都很开心。
任建国摸摸脸上的胡茬:男男说的对,他长的是不孬,儿子随他。
江男在洗脚的时候,她插着充电的手机响了,赶紧擦了擦脚,匆忙间将袜子扔进了水盆里,然后就穿着拖鞋去了任家的客房,还将屋里门关上了。
接起电话,江男开口就是:“妈妈。”
江源达将手机拿开,拧眉瞪眼瞅了两秒后,才放在耳边:“就知道找你妈!”
“噢,是你啊,我姥姥检查怎么样?宾馆环境怎么样?我姥爷呢,他有没有唉声叹气上火,我妈有没有又受不了哭啊什么的?”
江源达不是好气儿回答:
“你妈还没到时候哭呢。
今儿到了医院,人家不信咱地方的检查,都得从头再花钱做一遍,得明天看看吧。
这真是,不到首都不知道钱少,花钱跟流水似的,我托关系又这么的那么的,可下找到个能说得上话的。”
“哎呀,你可别当我姥姥姥爷面,钱钱钱的,你咋就认钱?”
江源达彻底发火:“我钱都在你那呢,我咋就认钱啦!再说就我一个人在屋呢,你妈在你姥姥他们房间,你咋不问问我?!”
江男也和她爸刚才是一样的动作,将电话拿远,一脸嫌弃地瞅了两秒后,才说道:“你有啥好问的?要是你我也不放心,我得操碎心。”
嗯,这话还算熨贴,江源达哼了一声后:“宿舍里都睡觉了,还是都学习呢?晚上也得看看书。”
江男赶紧汇报:“我被任大娘接回家了,你别急啊,任大娘特意去的,我也不能不走啊,洗漱用品都没拿,她就给我塞车里了,我寻思今天住完,明早就跟他们说,住宿舍挺好的,哎呀我知道,我没麻烦别人,我也没惹麻烦…”
屋里电话还在进行,任子滔却将卫生间门反锁。
因为怕他爸妈看见,他正在暗搓搓给江男洗袜子。
第一百三十三章 青春里的爱情,本就是一不留神
江男举着电话:“任大爷?任大爷我爸让你接电话?”
电话那端的江源达,忽然抿紧了唇角,他女儿那声脆生生的“爸”,让他心里一酸。
他家那臭丫头,现在当谁面儿都管他叫爸,就是不当他面儿叫,别以为他不知道。
等任建国一声喂后,江源达马上收起所有情绪:“任哥,哎呀,男男真是麻烦你和嫂子了…”
这面儿出了客房的江男,双手接过桃粉色的线衣线裤,上面还摆放个红色内裤,她捧着瞅着,也觉得麻烦人家了。
林雅萍小小声笑道:“丫头,都是我的,以前出去一逛街就买,一逛街就买,全是新的,这颜色还太新鲜,买回来就后悔了,你穿吧,去,换了去。”
“谢谢大娘,可是大娘我?”江男想说,就住一晚上,要不然我对付对付得了。
结果林雅萍率先笑呵呵抢话道:“得亏那裤衩是前两年买的,码大,你指定能穿,不给你,我也穿不上。”
好吧,江男扫了眼林雅萍的杨柳细腰,这话太伤自尊。
她去卫生间时,还和任子滔走了个顶头碰。
等江男换上一套屯呼呼的粉色线衣线裤,一歪头,暖气上晾着她的灰色小袜子。
她疑惑地微皱了下眉,挠了挠头,就觉得好心有时候也是负担啊,唉,将换下的内衣用塑料袋装好。
到了别人家,尤其这家还有任建国和任子滔,有男人在很不方便的,这宁可扔了也不能洗,还是奶奶家好。
江男打开卫生间门,先望了眼客房,任大爷已经接完电话走了,她拿着塑料袋刚要一溜烟儿跑回去。
“男男。”
任子滔一身睡衣睡裤站在卧室门口,双眸里满是温和的笑容。
他指了指他屋的书桌:“走,进去看书。”
唉,江男只想叹气。
林雅萍及时出现:
“对,男男啊,去你子滔哥屋里学习,不会的能问他,学完了再回屋睡觉,冷了床边有毛毯,你压被子上,我和你大爷先休息去了啊,到家了该怎么样怎么样。”
就这样,当林雅萍和任建国的卧室灯熄灭时,江男也推开任子滔的卧房门。
她入眼看到的就是:书桌前,两个椅子早已经摆好,两个水杯也已经一边一个放好。
江男一身桃粉色线衣线裤外,外面还搭了件校服外套。
在这寂静的夜里,她今晚和以往表情也有些不太一样。
有点儿害臊,就因为穿成这样闹的。
更多的是别扭,因为她还得装作很自然,将数学书和卷子放在了书桌上。
江男翻了两页后:“子滔哥。”
“嗯?”
“明早你帮我说服你妈,我明天可不来了。”
“怎么了?我家人对你不好吗?”
“不是,怎么会?呵呵,”江男看了眼坐在身边的任子滔。
这小子好帅,两人坐一桌,子滔哥还呼呼直出热气,还离这么近,真是,扰乱人学习…
“就是因为太好了,我实在是觉得不方便,太麻烦大娘,我袜子都是大娘给洗的。”
正抽钢笔水的任子滔,动作一顿。
其实他现在内心也有点儿变化,就是搞不太懂这变化是怎么来的。
他歪头看向江男:“是我洗的。”
江男立刻惊讶地瞪大眼睛和任子滔对视。
但后者却有些不敢看她了,只能板着一张脸,用食指点了点桌子:“做题。”
江男拿起圆珠笔开始写,又翻书看。
一分钟,两分钟后,她放下了笔,突然打破鸦雀无声的气氛,侧头问:“为什么?”
为什么?任子滔也在紧急问自己。
是啊,为什么呢?
好像哪不对,更不对的是,他为什么当时会做贼心虚防着父母?怕他们看见他给江男洗袜子呢?
任子滔有些紧张地舔了下唇,极快道:“顺手的事儿,你来我家,一个袜子,不是很正常吗?”
“噢,谢谢啊,可我更得走。”
“为什么?”
“你都给我洗袜子啦?好奇怪,行了,学习吧,就这么定了。”
江男说完,真的就开始做题,虽谈不上全神贯注,但学习的态度倒是很严谨。
慢慢的,随着查找学习资料,别说旁边坐着任子滔了,就是真的林志颖,她也懒得瞅一眼。
可她身边的任子滔呢,手中的书,半小时没翻一页了。
然后,任子滔就一不留神,将眼神放在了身边女孩儿的身上。
他看了看江男的大腿,身边女孩儿往那一坐,那大腿根儿…
任子滔看了看自己腿的粗度,又再次看眼江男的。
接着目光上移,江男的肚子虽然没有三层肉那么夸张,可一大坨还是鼓出来的,一眼就能看到。
最后偷偷斜睨,江男埋头写字的那张小脸儿,头发散开,其实看不太清,任子滔甚至只能看到发丝间江男的脖子,可他就觉得自己此刻看的很清楚。
他觉得,江男穿这身桃粉色线衣线裤,显的粉白粉白的,整个人像小时候吃的棉花糖,他舔了舔下唇。
“子滔哥?”江男忽然扭头。
任子滔脸一红。
俩人又异口同声:“怎么了?”
“我是问你这套题怎么做。”
“我看看”,任子滔拽过卷子深吸一口气,拿起了钢笔一顿乱画,一分钟后给江男写出答案:“可以了。”
江男疑惑:“步骤呢?”
学霸任子滔更疑惑:“答案都给你了,步骤还不会?那你也太笨了。”
江男急了,她很嫌弃:“你什么态度啊,不如我班付俊泽。”
任子滔马上拧眉:“付俊泽?”
“人家讲题很耐心,还夸我聪明呢,到你这就笨笨笨。”

“小泽,别告诉我,你每天都这么学习。”同一时间,付俊泽的爸爸推开了儿子的书房门。
付俊泽还没等回答呢,他那个假装路过的高官爷爷哼了一声,拍他好不容易回趟国的小儿子肩膀道:“一切都是假象。”
付俊泽立刻烦躁地摆摆手,挥走了两个打扰他学习的家长,接着埋头看书,手边全是物理和化学的卷子。
别怪他爷爷和爸爸纳闷,因为付俊泽放学后,一向不学习,从来不翻书,不是玩电脑就是打电动,总之正事儿不干。
数学全靠脑子,其他科目都能混个中等,那更是靠“天才”俩字在支撑。
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现在付俊泽有目标了。
付俊泽觉得小姐姐江男太爱看书了,你看今天江男那往死里学的模样,他得努力啊,不努力,就自己这水平,早晚不够看,等高考结束表白成功后,未来也走不了多远,迟早会被嫌弃的,妥妥的。
所以他得学习啊,为了更多的共同话题,为了领先江男半步。
那为什么又是只领先半步?你追我赶才好玩嘛,最好每次排名都挨着。
为了“半步”,付俊泽学习时还得抻着点儿,他得慢慢飞,让小姐姐慢慢追。
第一百三十四章 顺利
三天后,首都医院。
手术之前…
江源达对老岳父道:“爹,签字吧。”
“好”。
苏长生在接过笔时,手抖的厉害,不过还算快速地将自己的名字签上了。
就这样,苗翠花被推进了手术室。
苗翠花在被推进去前,这回毫不掩饰的眼神只看向她老伴儿和苏玉芹,像是怎么也瞅不够似的,也没怎么像以往一样,和姑爷嘱咐客套。
她还笑呵呵地冲老伴儿和女儿直摆手,意思是不要担心。
苏玉芹努力地抬头,心里猛提醒自己:别哭,别哭,可就在她把手掌心都要抠坏了时,刚看了苗翠花一眼,她就泪如雨下。
就觉得她娘躺在那,怎么忽然间变的那么瘦小,平时看着不瘦啊,怎么那么可怜。
为了怕苗翠花担心,为了怕江源达说她又哭,为了像是答应过女儿不能失言,为了希望自己是老父亲的支撑,苏玉芹还扶住苏长生的胳膊时,掩耳盗铃般,赶紧自言自语强调道:“我没哭,没哭,没事儿的。”眼泪却顺着脸颊往脖颈处流。
手术室的灯亮了。
手术,就像是把命交到别人的手里一样,由不得谁。
苏长生坐在外面,他从苗翠花被推进去后,就一句话都没说过,老爷子还好像能听到自个儿的心跳声。
再然后,江源达和苏玉芹对主刀医生鞠躬感谢,一副千恩万谢的样子。
手术很顺利,俩支架已经放进去了。
而苏醒后的苗翠花,一辈子的口头禅都是:“放那,我干”,一辈子就算生孩子都差点儿在田间地头、都要强朴实的农村妇女,她在清醒后,握着苏长生的手,一脸脆弱地哭了。
苗翠花说:“老头子,我害怕了。”
苏长生给老伴儿抹了抹眼泪:“没事儿,有老头子呢”,说完,自己也激动地抹了下眼角。
手术顺利,苏玉芹这回终于能痛痛快快地哭了起来:“娘”,叫完这一声,她就没完没了的哭。
倒是苗翠花赶紧呼噜掉脸上的泪珠儿,女儿一扑过来,她就虚弱地笑着哄道:
“小芹,这回你娘可值钱了,娘这身上好几十万呢,娘这回真得长命百岁活够本喽,到时候我还得看咱男男结婚生孩子,我攒钱,攒多多的,给她包红包,包个大红包,看天宇也考上大学。”
苏玉芹又哭又笑猛点头:“娘,那说好了,这回你得一直陪着我。”
这一幕,让刚四处打完电话送完信儿、刚走进病房的江源达,也瞬间红了眼眶,他匆忙留下一句:“我去买饭”。
可他在出了医院后,他都觉得自个儿很莫名其妙。
他就是很着急地想买,很莫名其妙地想四处问:“同志,你好,我打听一下,哪有卖山楂糕的?”
他很想很想在此刻给苏玉芹买山楂糕吃。
因为他俩当年搞对象的时候,那时候穷的啊,他得论块买,不能论斤称。
买两块揣兜里,就能把自行车蹬的似要飞起来般,蹬的满头大汗,只为着急让苏玉芹吃到嘴,只为看到苏玉芹满足的对他笑…
第一百三十五章 我们想谈恋爱
三天后,不仅江男的姥姥已经手术顺利完成,就是江男也早就搬进宿舍里两天了。
哪个宿舍呢?201,班长林沛钧和王爽所在的宿舍。
要不说,还是一向温柔可亲的钟老师牛气。
钟雨芹先是找宿管人员调解,本班不是没有江男的地方了吗?那就加床呗,什么?管理混乱?怎么会?一个班不住在一起才会混乱,至于住哪,反正面积足够大,塞一张床怕啥。
紧接着,钟老师又找到201的四个姑娘谈话,问你们几个小当事人有没有意见啊?
都是吃过江男红肠的丫头们,还是班主任亲自出面,当然纷纷表示欢迎。
就这样,江男算是开了一个小先例,本校出现了第一个单人数五人间。
江男的床铺在门口,她床的对面是四四方方的桌子、五个凳子,拖布和笤帚。
本来还有个镜子,但是同班同宿舍的毛燕妮小同学,她神神叨叨地说:“晚上睡觉照镜子不好,半夜十二点能看到里面有女鬼。”
这话一说完,江男再看其他仨丫头,那小表情,老丰富了,面面相觑的。
她当时特想逗大家说:“还用等半夜十二点那么麻烦?我就是重生的,我是鬼。”

这不嘛,熬啊熬,三天过后,整个学校,包括高二高三终于到了休息日,每周一次的礼拜天。
这一到休息日,全校就跟忽然被打开了牢笼似的。
大清早的,楼下就有人喊名字。
没办法啊,这年月没电话不方便啊,一切靠吼,给想破天荒睡个懒觉的江男也吼了起来。
江男洗漱完毕,戴上手表,穿上外套。
王爽从被窝里探头一看,好嘛,她睡眼朦胧迷迷瞪瞪地下床,都没顾得上穿好鞋,踩着鞋帮就一把拉住江男道:“干嘛去!你又走,又走,你一天天咋这么忙呢?你咋那么不合群儿呢?就不能跟我们好好玩?”
“玩嘛?”
王爽梗脖子道:“打球。”
江男叹气,拍了拍王爽肩膀上不存在的灰尘:“小爽啊,你再长高点儿,使劲儿多吃点儿,真的,不去当接铁榔头班儿真是白瞎了,我这就算了哈,我的梦想是白富美,不是体能王。”
“你怎么就算了?咱高二的,前几天让高三女排一顿干,你知道那队长说什么吗?
她说过两个月运动会比赛,说我们一准儿会丢锦旗会给咱学校丢人,还冲我比了个枪毙的动作,挑衅我们说咱们这届不行!
等昨天咱班主攻韩笑一,居然还被高二清北的也给干翻了,把我气坏了,高三那届赢了我们就算了,不丢人,可凭啥他高二清北班也瞧不起咱尖刀班?你能不能有点儿班级荣誉感?”
哎呀,江男挠头,这大帽子扣的:“可我真不行,我都没打过几次,你咋就相中我了?”
“你,高、壮、胖!”
靠,讨厌。
江男烦了:“今儿真不行,我有事儿。”
说完,她真就发挥高壮胖还动作敏捷的优点,一掌给王爽推的一屁股坐在她床上,赶紧拎着双肩包逃走。
可到了楼下…
“小姐姐?”
“你这是等我呢?”
付俊泽穿着浅灰毛衣,外面套个军绿色的羽绒马甲,下身浅灰色的裤子黑色运动鞋,将手上的KFC袋子递了过去:
“我请你吃汉堡,你请我去滑旱冰可好?”
又看了看江男脸色:“当然了,咱玩别的也行啊,好不容易放假了。”
江男很为难,这两天付俊泽教了她不少数学题,这又拿吃的,一口一句小姐姐,她得有姐姐样啊:“那什么,付俊泽,我今天真有事儿,要不这么的吧,你把手机号给我,我要是能倒出来时间呢,我就给你发短信。”
付俊泽刚刚落寞的心,马上欢天喜地了。
瞧瞧,不是拒绝,还这么主动,一点儿也不扭扭捏捏,不愧是他瞧上的丫头。
俩人换了电话号后,江男挥了挥手:“你该干嘛干嘛去吧,回见。”
“好的,拜。”
付俊泽用他的统计法早就看出来了,江男很膈应黏人,所以挥手再见毫不拖泥带水,在他看来,有进展就好。
等江男快要走到校门时,任子滔从单杠上跳了下来,又叫住了她:“男男?”
唉,又一个。
“子滔哥。”
任子滔抿了下唇:“咱俩去证券所溜达溜达?”
“干嘛?”
“看看钱。”
江男无语:“钱不是在账户里呢吗?大周末的去干啥?就这样哈,我还有事儿。”
说完,江男就走,可她走了几步后又停了下来,回头问:“吃了没?”
“没,一直等你呢。”
然后任子滔的怀中就多了个KFC袋子。
罗江也从双杠上跳了下来,他翘脚看了眼江男的背影,又看了看任子滔静默的表情:“子滔,你怎么了?这两天,你好像有点儿不对劲儿啊。”
还没等任子滔说话呢,刘澈也一脸郁闷地跑了过来。
罗江马上换上嘻嘻笑的表情,调侃道:“咋地?你那大学生女朋友,是不是来正式和你说分手的?”
刘澈没回答,当然不是。
是前女友刚才在校门口扯他胳膊拉他手的,要和他和好,很多人都瞧见了,这个丢人。
看见的还包括江男,江男上公交车之前,他瞧个真亮,那丫头还嗤嗤笑着冲他摆手呢。
刘澈觉得,他就是忽然间很烦躁。
三个人又重新跳上了双杠,没一会儿刘柳也慢悠悠地过来了。
四个小伙子在清早的操场上,在双杠上悠着腿,先是望天望地纷纷沉默着,一副思考人生的模样。
后来又由于罗江想要任子滔的汉堡包,打算等会儿女朋友醒了,他就给送去,刘柳就在这时,问出了青春期男孩子们一直困惑、且这时代很纯情的话题。
刘柳说:
“罗江,你怎么就那么稀罕杨颖慧?得点儿好吃的就恨不得都给人家,那个上赶子啊。
刘澈,你从初中开始,处了有三四个对象了吧?那你们能说说为什么要谈恋爱吗?不就是拉手亲嘴吗?很有意思?
还有你,大班,何惜对你那样,我看她昨天在食堂,跟江男妹子都套近乎主动说话,俩人聊的还挺好。
还有咱校花杨菲菲,她是明目张胆地追你啊,为你都叛变平行班那些她平时一起玩的了,你咋不鸟她们?一点儿态度都没有,是没感觉?那你说说呗,对啥样的有感觉?”
这话题给大家都问住了。
是刘澈先回答的,他学着赵忠祥在动物世界里的声音,望着远方朗声道:
“在茂密的非洲大草原里,雄性用征服美丽的雌性动物来证明自己的强大。
我处过的不是三个,不是四个,是小学六年级到现在,六个,个个都很漂亮,杨柳细腰大长腿,我想,我是为证明我是个厉害的雄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