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芹拿过林雅萍的粉饼,擦脸上跟人撕打过的痕迹,冷声道:“他要是敢把男男扔医院去会她,还把钱给补上了,我就真剁了他们,我说的是真的。而且这钱,就是警察来抓我我都不给,我也不告诉江源达有这事儿!”
“可贱人就是为钱啊,那钱丢了不得跟丢了命似的?我不信她不折腾,能咋折腾呢?不行,听我的,你得看住老江。”
第三十八章 人到中年的尴尬
苏玉芹打开家门,看着屋里熟悉的一切,窗帘、沙发、餐桌、墙上挂的三口人照片,心里是一阵惶惶惚惚,也有种错觉,仿佛恍如隔世。
她叹了口气,将家门钥匙放在茶几上,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环顾周遭的一切,心里想着:
其实她早就没有安全感了,尤其是最近两年。
女人四十岁一过,时时刻刻担心父母生病,做个不太好的梦,第二天醒来都恐慌,就怕亲密的那些人说倒下就倒下。
参加的婚礼少了,葬礼却多了起来。
有时候吃席,没有一个年轻人,也一定出现两种场景:同龄的一个妇女,会有点儿刻意地夸丈夫显摆家庭条件,与之对应的就是另一个妇女,她在旁若无人地谈论婚姻的平淡无味、拧巴或者不幸。
而这些都不是她想听的,周遭却这样。
回家一看,孩子也慢慢大了,越来越大。
这两年她恨不得天天陪着女儿学习,可有时候一想,也挺泄气。等陪完了,孩子就会张开翅膀飞走了,即使本地就有更合适的大学,女儿也想试试独立生活往外飞、离开她,那到时候她该怎么办?是不是就没事儿忙了?
人到中年,面对这个社会,也再没有年轻时的闯实劲儿,有时候觉得自己不能这样下去,可出门转悠一圈儿,发现再也不是想干啥就能干好的了,别再祸害钱赔了。
似乎一眨眼间就跟不上时代,连江源达的手机都不想碰,甚至是没等摆弄呢,心理就抵触告诉自己:整不明白别乱动,再给弄坏了。
这样的新鲜物连看都不看、不计其数。
至于朋友?不知从啥时候开始抗拒认识新朋友,总觉得自己很笨,好像见人连场面话也不太会说了,不放松、很拘谨,跟人唠不到一起去。
时间一长,朋友就成了那个人,她们无话不谈、越处越近。总觉得最起码从小一起长大的,放松,彼此了解,多磨叽也不会遭人嫌弃。
想到这,苏玉芹摸了摸头发和脸:
头顶不知啥时候冒出了白发,皮肤也在不知不觉间变的松弛了,这张老脸让江源达瞅了几十年,她也曾担心过,担心自己在成了豆腐渣的时候,丈夫却容光焕发。
丈夫能挣钱、沉稳、成熟、呼呼哈哈一帮朋友,讲究个社会地位和人脉了,看着那样的江源达,其实她很羡慕,因为男人的青春好像又来了一次,而且比起他们是穷小子时,确实多了些能让人依靠住的踏实。
担心来担心去,发现几个门市包括地下城,她家的售货员甭管多年轻靓丽的都挺本分,丈夫也是个好样儿的,她就像很感激一般,自己都觉得自己糟糠,感激丈夫没有换掉糟糠之妻,没有异常的心思。
有种心理叫矮了一头似的,就会对江源达越来越好,越来越听话。
最终事实证明:江源达是没找年轻的啊,可那不代表他没瞅腻她,他宁可换张老脸接着瞅,只要是新的就好。
苏玉芹站起身,扶着腰部伤处进卧室换衣服:
这个她躲着藏着所有不安的家、觉得不适应外面的世界也有能去的地儿,现在失去了。
她还得做饭,女儿快回来了,她得表现正常些。因为上有年迈父母、下有青春期的孩子,以后就想着:后半生也就这样了吧,心大点儿,别矫情,得有个好身体。

人民医院。
任子滔走进大厅,就看到江源达手上是一堆票子,脸上是一派急色的模样:“叔?江叔?”
“嗳嗳,子滔啊,你咋来了?”
“看看男男能不能出院啊?对了,男男呢?在病房呢?”
江源达急的不行:“就是不知道去哪了,病房没有,我都找过了。你说我就退个押金票子的功夫,男男这就没影子了,厕所也没有。”
唠叨完心里更不安了,江源达就怕江男刚一出院又去复仇,完了再犯病,那可真是没完了,天就得塌!
任子滔两道剑眉微蹙:“那江叔你去男男的主治医生办公室看看,万一她是去打听病情呢,每个楼层厕所也去看看,有时候排号没排到就去别的楼层了。我负责外面找找,这马上就要回家了,男男应该不能走远,没事儿,别担心。”
此时身穿黑色羽绒服的江男,正站在医院左侧的水果店里,拿着红色的电话听筒在等待她舅苏玉福:
“喂?嗳?谁找我?”
“舅啊,我,男男。”
“哎呀大外甥女。”
江男笑的眯眯眼:“嗯,舅,你想我没?”
“想了,你姥姥姥爷也可想可想你了,趁着没开学再来一趟呗?我新卤的豆腐,可好吃了,你弟弟晌午吃了三碗饭。”
江男笑容收敛,指挥道:
“去不了啦,眼看就要开学,咱先不说那个,备不住你们能来呢。
舅,你去给我办个事儿,我舅妈她三姑不是和县初中校长是亲家吗?
你登门去,你给我打听打听刘行亮转校了没?如果转校,手续往哪办的,嗳?舅你咋不吱声呢?”
江男拍了拍脑门,她舅脑袋不好使,得说明白了:
“你别纳闷了,刘行亮就是秦雪莲的儿子。
秦雪莲在我们这旮旯搭上了有能耐的男人,要给她儿子换学校,那秦雪莲要是能给她儿子弄走,说明关系硬啊。
你想啊,我妈不能白帮她吧,到时候她前脚给她儿子弄走,后脚咱就让她也给我弟办来啊?
到时候,舅,你和我姥姥姥爷都跟着来呗,在哪开豆腐坊不是开,总之,舅,你去给我打听去,甭管调到哪了,都给我来信儿,问准了!也先别告诉我姥姥姥爷,万一办不成闪着他们呢,听见没?”
电话里还在啰嗦,江男频频撒谎解释,她却不知道身后有个大男孩全听见了。
任子滔心里明镜江男是打完那女人了,仍不想放过那家孩子。
他本以为自己是很讲道理的人,最起码是非分明,毕竟母亲作孽牵扯人孩子不太好,可不知为何,他此刻倒觉得这样的江男有点儿意思,自私的可爱。
他眼含笑意地看江男背影,猜测着:男男的心理能不能是,祖国的花朵?我见一朵掐一朵,最好就留我一朵。”
江男放下电话,给了钱后,一回身吓一跳:“你啥时候来的?”
任子滔耸耸肩:“走吧,接你出院回家。”
第三十九章 有些人,不重生也是骄子
一个是穿着墨绿色夹克棉袄,高高瘦瘦的背影;
一个是穿件黑色帽款羽绒服,高高胖胖的背影;
少年少女、大男孩胖姑娘,边往医院走,边小声说着话:
“是因为我跑步打拳让你觉得特有意思?感觉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你最近几天可对我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不知道你咋想的,今天又来医院干嘛?”
江男问完没觉得咋地,任子滔却耳朵微红,心想:
你个没良心的小丫头,离开医院那个公共场合,婶子还不在,我怕你会没了避讳。
因为你马上要和你爸坐在封闭窄小的车上,我怕你爷俩吵架升级,担心你在气急败坏下,现在说的话越狠,将来有一天江叔要是病了、没了,你再想起这一切就会越心堵、后悔。
为了防止你将来后悔的笔墨过太重,我才来和稀泥的。
任子滔清了清嗓子,看前方:“我觉得你病彻底好了,以后也没有扛不过去的。”
“啥意思?”江男敏感了:“你是不是知道啥?”
“是啊,我知道昨天你还打蔫儿,今天就能把我好心当驴肝肺了,你说你病好没好?”
江男松了口气,紧接着就皱眉瞪眼一副不甘心的样子:
“我是病好了,可我差点儿没自己把自己气死,快赶上塑料体格子了,一口气上上不去、下下不来。瞧着吧,我妈还得看着我呢,我会完全没有自由,这抽风病多耽误事儿,主要是真丢脸,竟瞎抽,也不挑个时间!”
哪有这样说自己的?任子滔都找不到合适的表情了,一边冲医院大门口正焦急眺望的江源达挥了挥手,一边尬笑了声回道:“你有什么事儿可以和我说,我涉猎很广的,有什么要办的也可以告诉我,我这人优点、护短。”
江男冲呼哧带喘往他们这方向跑的江源达,大大的翻了个白眼,装没听见她爸呵斥的那句“去哪啦?”,也装没看见她爸满身又是脸盆暖壶饭缸子的,她随意小声唠嗑道:
“拉倒吧,你可是人生赢家,咱俩的境界不一样。我要是想活的恣意潇洒向你取取经还行,比如被保送是啥感受啊?拒绝保送又是因为点儿啥啊?嗳真的?你是咋想的啊?”
这问题,江男上辈子就没想明白。
要知道任子滔有很多人生岔路口,在江男看来那机会都好的不得了,要换成是她,一定顺势而为,美出大鼻涕泡。
任子滔也很配合,就怕江源达再问江男去哪了,再给问炸了,赶紧一副话痨的样子拽着江男坐在后座,上车后就滔滔不绝道:
“被保送?嗯,我想想。有天晚上吧,正上晚自习呢,有个同学喊,任子滔,快,下楼,年级主任找你,我的第一反应是:难道又是哪个女孩儿暗恋我,偷偷写给我的情书被发现露馅儿啦?好倒霉,看来是给我扯进去了。”
江源达听到这话,边启动车边一脸嫌弃:挺大个小伙子咋那么不谦虚。
江男倒是点点头,有这资本。
“然后我进办公室,发现所有老师都坐在那瞅我笑,笑的我直发毛。
我们数学老师说,回去让你爸妈请客,要不然保送名额不给你。
我不知道这样的瞬间以后还会不会有,该怎么形容呢?
就是那一刻,会让你突然一下子愣在那。
后来,我拒绝了嘛,我的一个好哥们拿到了,感受就是他的了。
他和我说,就是很想大喊大叫,回了教室拿书包赶紧走,在公交车上眼泪止不住流还对人傻笑,十分着急想和人分享不用参与高考的幸福。
据说等他到家后,呵呵,一脸泪,他爸说,你又让任子滔给打了?”
江男听出滋味儿了,看向车外匆匆而过的景象,有点儿被任子滔的青春感染到:“你为什么拒绝?”
任子滔一副闲适的样子靠在后座,他也看向车外:
“我拿了一堆数学物理化学生物竞赛的奖,拒绝进集训队保送,是因为竞赛风气崩坏。
咱们做生意的人家,无论多有钱,有时候遇到有钱有势还挺努力的同学,在或左或右的情况下,你会发现钱就变的没那么重要了,父母还是当官好啊。
呵呵,但是男男,比起家里条件差的,我们也已经非常幸运了,要这么想问题才对嘛。”
江男回眸。
江源达也看了眼后视镜里的大男孩儿:他们真的长大了,这些半大孩子也有了属于自己的故事。
“反正就是有那么几个人没有竞赛培训资格,却提前得到了考题,结果就是,我是被保送了,学校研究却让我念清华土木系。有些细节我没和我爸妈说,我不屑和那些歪门邪道同行,那专业也让我很不开心。”
话落,气氛刚陡然沉闷了一瞬,任子滔就呲牙笑,还拽着江男道:
“不过我现在后悔了,后悔也不好意思和别人说。
你说拒绝干嘛?土木系土木系啊,我应该俗气点儿,还是同流合污好。
你想啊,别人的高中生活是高一高二高三,我要是被保送,那就是高三高三高一啊,现在我应该是闲着的,半年时间顺手就能把gre考了,或者谈个恋爱也好啊。”
江男尬劝,默默扒拉掉任子滔拽她胳膊的手,一脸憨厚道:“别后悔,没有女孩儿和你谈恋爱,都忙着复习呢。”
而开车的江源达也抹了把脸:你说老任家都是土坷垃出身,三代贫农地里刨食的,咋生了这么个骄子?也不避讳他这个大人在,张嘴就说谈恋爱,再给他闺女带坏。
任子滔一脸嬉笑,还问江男呢:“我有时候是不是傻?”
江男能说啥?
“真傻,假如我要有你那实力,等保送那天,我姥姥姥爷和爷爷能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江源达赶紧表态插话道:“嗯,你爷爷真能那样,爸也是,你还想要啥买啥。男男得向你子滔哥学习。”
江男跟没听着似的,继续歪头冲任子滔说道:
“到时候我就瘫贵妃椅上,面前摆张桌子,上面一堆鸭头鸭掌巧克力瓜子饮料,戴着耳机听歌抖脚,边看电影边随手画画涂鸦,或者干脆带我妈去旅游,一路逛吃逛吃,去冰岛看极光,去拉斯维加斯看男人跳舞,再带我妈豪赌刺激刺激她。”
江源达心一凉,他的关注点是:听见没有?只带她妈,没有提他。
任子滔摸了摸下巴,眉宇间都是深究:看男人跳舞?
第四十章 出茬头
黑色的捷达车驶入小区。
任子滔又恢复了彬彬有礼的形象:“江叔,男男,再见。”
江源达点点头:“这两天也麻烦你了。”
仨人散了,江源达看着在前面领先一步吭哧吭哧爬楼梯的女儿:“男男啊,进屋前,爸先和你说两句话?”
江男头都没回:“没事儿别老叫我。”
打开家门,熟悉的家常菜味道扑面而来。
苏玉芹推开厨房拉门,表情如常地问道:“回来啦?医生是不是说没事儿?开药了没?咱吃两天药看看情况。”
“妈,我好了,不用吃药,吃了我又得胖。”江男边换鞋,边一脸关心继续打听道:“你上午在家补觉了没?都干啥了?心脏有没有不得劲?”
苏玉芹戴着手套把砂锅粥端了上来:“嗯,补了,竟瞎操心。去,洗手吃饭,看看我给你做啥了。”
江源达把从医院带回来的脸盆暖壶放好,凑到苏玉芹身边小声问道:“有啥我要干的没?”
苏玉芹侧头瞧了瞧,看到江男去洗手了,饭碗放在江源达跟前儿时,发出咣当一声,也没吱声,拉着脸又扭头去厨房端菜了。
江源达看着妻子的侧影,叹了口气。
肉沫茄子、榨菜肉丝、用菠菜榨汁和面烙的一张张薄饼,海参小米粥。
江男觉得这顿很合口味,正埋头呼噜噜喝粥呢,她爸爸给妈妈夹菜的动作,让她虽没抬头却顿了下筷子。
紧接着,她就用余光又扫到她妈将那菜扒拉到碗边了,没碰。
江男心里一紧:难道在她昏倒之后,真的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
江男打算继续观察,劝自己先别慌了神。
等吃过午饭,她也没回房间,坐在沙发上看着妈妈在刷碗,爸爸在北阳台抽烟,却时不时地老回头偷摸瞄妈妈。

就在江家忙着出院、吃午饭的时间里,秦雪莲已经扔下儿子取完了大老李的那份两万五。
可她不知道的是,她儿子也已经给她留了张字条,让她保重身体,然后就坐大客车回了姥姥那里取东西。
十五岁的男孩哭的眼睛通红,下决心真的回大兴安岭了。
而此时的秦雪莲还正在倒车,下了最后一趟公交车,又腿着走了很久,直倒到离机场很近的地方。
方圆几公里也没几个人,她一路艰难跋涉,口渴的要命,头发乱了,脸上手上本来还带着伤。
所以等老姜坐办公室正喝茶水呢,推门进来的秦雪莲还给他吓一跳:“哎呀,小弟妹,你这是?”
“姜大哥,都是他媳妇打的。”秦雪莲说着话的功夫,泪意浸满眼眶。
老姜叹了口气:“这也太惨了,早知道我开车给你送去。来,拿着,这钱我都给你准备好了。”
秦雪莲的手刚按到钱上,她身后的门被人推开,来人简单粗暴直接指她鼻子骂道:“C你妈,你谁!”
完了她就有些傻了,被吓的直往后躲,只看老姜和小青年干起来了。
老姜骂道:“小兔崽子,这我兄弟的亲属,我特么不能接触母的了是吧?”
“凭啥给她钱?你俩啥关系?”
“胡说八道,管老子头上了,你也不看看她长啥样,我俩能有啥关系?!”
“那就是那婊子的亲属,派她来取钱来了。”
第四十一章 你们是故意的
老姜的儿子姜小涯,身高一米七八,长相干干净净。
如果不是老姜喊出了谁是老子谁是儿子,连懵到一塌糊涂的秦雪莲都没敢猜,这居然是粗啦啦老姜的儿子。
此时的姜小涯,黑白分明的眼仁里盛满怒火。
他认为,如果他爸说这是客户啥的,那他还能耐下性子听两句,备不住真有点儿误会。
可哥们的亲属?这愚蠢的借口啊,他爸把那姓董娘们的手机号就存的是哥们名字。
秦雪莲感觉到了危险,不停的往后退,退到了墙角,奈何姜小涯一挥胳膊就挥开了老姜,几大步上前,一把抓住了秦雪莲的脖领子:“董雪派你来的?”
秦雪莲被衣服领子肋的面红耳赤,眼里满是无助,脑子也似不转轴了:“谁是董雪?”
“你特妈的跟我装傻是吧?说!跟我爸啥关系,跟董雪啥关系,我告诉你,我不打女人,但贱人不能忍,婊子是可以动手的。”
“你让人说啥啊?个兔崽子,那是我哥们的亲属!”
老姜被他儿子气的,只觉得没面子极了,喊完这一声,一拍大腿一跺脚就冲了上去,试图给俩人拉开,他边扒拉着儿子的手边骂道:
“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她家里有人住院了,出人命的大事儿,她是你江叔的亲属,联系不上你江叔了,这才来我这借钱,你要干啥啊?能不能冷静点儿,跟特么董雪有啥关系!”
姜小涯一看他爸,一提董雪护的那个样,再想起他只是找人揍了那对儿姐俩,到现在他母亲还只是瞎猜蒙在鼓里呢,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手上拽秦雪莲脖领子更用劲儿了,歪头冲老姜呵道:
“没钱!我不管这婊子到底是谁,我看你敢借一个的!你也少往我江叔头上扣屎盆子,江婶我见过,不长这样!”
老姜气血上涌,脱口而出:“这是你江叔找的小的,你小婶子。”
“好哇,”姜小涯两眼立刻瞪圆,穿着大头皮鞋的脚对准秦雪莲的膝盖,上去就是一脚:
“又一个破坏别人家庭的,还小婶子?她哪小?爸,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这样的女人你还整个小婶子,你在我面前就不会难堪吗?我就纳闷了!”
喊完上去对准倒地的秦雪莲又补了一脚,一脸痛恨骂道:
“婊子借钱敢借我姜家头上了,那我更不给!我让你们带坏我爸,他就是跟你们才学坏的!我不管你是谁,C你妈,就你们这样的,才把我们好好的家祸害的乱七八糟…”
秦雪莲被大小伙子的连续两脚踹的岔了气儿,头上布满了冷汗,连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全了。
老姜更是傻了眼,他横在倒地的秦雪莲和眼睛通红往前冲的儿子中间,喊话的声音变了动静:“你是不是疯了小涯?!”
就在这时,冷风吹进了屋,门被人拉开,门口出现一位一看年轻时候就很漂亮的女人。
她白白嫩嫩的,微胖,抿嘴间还有酒窝,瞪着和姜小涯一样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这是?”
眼神扫到角落里躺的女人,那女人一脸伤,身上还有脚印,看了眼丈夫气急败坏的样儿,儿子又明显是在揍人。
姜夫人的后脑勺腾的热了起来,心里就一个念头:怀疑来怀疑去,看着等着甚至是盼着,今儿个终于抓到了!
漂亮的中年妇女猫腰跑,嗖嗖嗖几步就蹿了上去,过去都没等那对儿爷俩反应过来,蹲下身,一手开始抡手里的黑皮包,一手又抓又挠骂道:“原来就是你这个不要脸的,我今天整死你!”
秦雪莲刚喘上口气又被人揍的趴下,她两手挠着水泥地面,长途跋涉、渴的要命,就为借钱,结果进屋就挨揍,有理说不清,她哭着叫嚷:“你打错了,我就是来借钱的。”
但屋里太乱,老姜和姜小涯你喊一声我呵斥一嗓子的,再加上得忙着拉开扑在秦雪莲身上的姜夫人,没人能听清秦雪莲在说啥,倒是姜夫人的话一句接着一句,喊的响亮:
“就是你抹的香水吧,蹭我老爷们一身,你咋能这么骚性!
我让你勾引他,勾的他手机不离身,洗澡都恨不得把手机带进去,你要跟他唠啥骚磕?我让你唠,给你嘴丫子咧开。
我让你半夜三更打电话,你还响两声就挂掉,咋的?暗号啊?骚的我老爷们抓心挠肝,半小时一准找理由下楼,我今儿给你脸撕烂!
你是不是去过我家,睡过我床?我那化妆品你是不是碰过?你们一对儿该天杀的,咋不嘎嘣一声雷给你劈死!”
姜夫人被丈夫、儿子,紧急架着胳膊硬生生给抬了起来,她明明都踹不到秦雪莲了,她还疯狂的、不甘心的连蹬了几下空气,嘶吼着:
“老姜,你个瘪犊子,你瞅她长那德行,你真是大鱼大肉吃撑了,来口臭豆腐你还要尝尝,啥你都不放过,屎你都往嘴里塞!你对得起我吗?啊?老天爷啊!”
喊完老天爷,姜夫人打不到秦雪莲了,十分着急对准老姜的胳膊啊呜就是一口,狠狠地咬出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