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姐姐,我这有卫生纸,你要不要?”
“要,哎呀,要憋不住了,妹子,不行我先来吧。”
江男和任子滔站着庭院里互相对视。
任爷爷忽然喊道:“大孙子。”
“嗳?”
“傻瞅啥呐,帮你爸,把你奶那包袱捡屋去,”
“嗳。”任子滔立刻过去捡包。
一通忙乱后,大家坐在了饭店里。
是刘澈带江男曾经来过的那个饭店,里面的服务员都穿着清装。
任子滔想说,大家能不能别聊了,听他讲两句。
但是他从来没在饭桌上干过维持秩序的事,一般情况下,他一举杯,大家就会等他说话了。
可今儿个,算了,先让他们聊吧,也听听,聊什么呢这是。
此时女士们正在小声议论:嗳呦,这的服务员真俊哪,一个月得挣多少钱工资。那衣服真好看,这一顿饭得多少钱。刚才那个菜叫什么名来着?从这些话题上竟然能拐到故宫王爷府以及各大景点上,聊得热火朝天,包括已经很有见识的苏玉芹和林雅萍,她们很有参与感。
男士们在聊:不到京都,不知道自己官小,不到京都,不知道自己赚的钱少。不到京都,不知道自己家那人口算少的。另外又猜每天有多少人去各大景点旅游,每天能有多少人进京务工。这城市大啊,太大了,容得下全国各地往这跑的人,这城市确实包容。
搞得任子滔听了几句后,小声和江男说:“我开场白是不是应该唱:我家大门常打开,开放怀抱等你。”
江男笑:“你要是把那首歌唱一遍,得四五分钟。”
任子滔端起杯,清咳了一声,刚要说话,苏玉福忽然又举起两双筷子问大家:“一人一双黑、一双白,摆两双筷子啥意思,黑白无常啊。”
苏老爷子骂他:“怎么说话呐?大过节的。”
苏天宇拽拽苏玉福说:“爸爸,这是一种寓意,正道拿白的,黑道拿黑的,你要是两双都用,那意思是让你在新的一年里黑白通吃。”
“什么黑白通吃,”苗翠花拍了下苏天宇笑骂道:“别不知道瞎咧咧,瞎用词。这指定是一个吃肉,一个吃素。”
任奶奶撇嘴道:“竟整这西洋景,吃个饭还一人两双筷子,也不怕俺们记性不好,给使串了。”
任爷爷一听,推了推任建国,让招唤服务员:“撤下去,咱就泥腿子,别整那么麻烦,该不会吃饭了。”
一名服务员直瞟江源达,因为她觉得这位应该是这个大家庭比较有话语权的。只等江源达一声令下,她好热情的给解释公筷和私筷。
另一名服务员直瞟任子滔,因为刚才经理特意对她说了,饭后要给任总包厢敬果盘,一定要让这个包厢的客人宾至如归。
任子滔端起杯,刚要说,都是一家人,怎么吃饭舒服怎么来。
江爷爷突然拧眉问道:“男男,你现在都是大学生了,咋又和人打架了。”
江男懵了,她啥时候和人打架了?
而且爷爷啊,泼脏水也就算了,你当着老任家人面前这么说话,真的好吗?
“咳,恩,”江源达咳嗽了一声。
江男趁爷爷给任爷爷倒酒的功夫,偷偷剜了一眼江源达。
合着她爸妈突然坐飞机走了,又来陪她这么多天,是撒谎说她惹祸了,说她在学校和人打架了?
“那个…”
“噗。”任子滔实在没憋住笑。
他本来觉得自己挺惨,因为他奶奶只问了句,你脚咋的了,走道怎么不对劲呢。他说崴了,奶奶说:以后走道加小心,然后就没了。
没了,没再过问,说句心里话,有那么一点点小心酸。
但是现在和江男比起来,哈哈哈哈。
江男硬着头皮解释道:“就是和同学发生点儿口角。”
江爷爷拧眉:“啥口角还把你爸妈折腾来了,老师叫家长,一陪你陪了这么多天,厂子啥的全扔下,那厂子电话都找家里来了。”
苏天宇惊讶道:“姐,大学打架还找家长告状啊?”
苏玉福一脸才知道的表情:“打架了?打赢了没,没打赢,舅帮你报仇去。”
苗翠花心想:完了,江老头,还有她那个傻儿子。你们是不是傻,是不是傻,咱男男爱和人掐架是啥好事啊,你摆牌面上问。
苗翠花笑着打岔:“那指定是惹到咱孩子了,打他不多。真的,我外孙女我太了解了,不吃亏是不吃亏的,但咱讲道理。”
任奶奶心想,子滔那小对象长的是带劲儿,可这脾气好像也太不好了,是家里有钱给惯的事儿吧?她都不用问打架的事,就冲子滔刚才想笑也不敢笑,紧着看那丫头脸色,她就知道。
唉,这次是孙子打电话拜托他们带任务来的,可脾气这么不好,以后和她小孙子过日子,不能总干架吧?
任老太太不能把心里话往外唠啊,赶紧附和苗翠花道:“是,俺家那几个孩子也是。就子滔离我远,那寒暑假回我那去,我也拎耳朵嘱咐他,在外面可不能挨欺负,不能吃哑巴亏,打出事儿有你爸呢。”
江男立刻看向任子滔,半张着嘴:原来你们老任家是这么教孩子的。
几个正在上菜的小服务员也偷瞄一眼大帅哥:原来小时候还是个问题少年。
任子滔:“…”
任子滔再再次举起杯,这次他特意穿着红毛衣站起身,任爷爷讲话了:“你坐下,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
江男也噗的一声憋不住笑出声。
可她没过一会儿就笑不出来了。
任爷爷举起酒杯说:“我这次来,是带任务的。一个是感谢源达。”
江源达托住酒盅站起身,心里已然猜到任老爷子是感谢他什么,果然:
“我四大爷,唉,八十多快九十了,都起不来炕了。他家那小孙子回村,他特意陪着去俺家串的门。说去你那应聘,你一听姓任挺照顾的。根本就没可能见到你,说你那厂子老大了,你还特意过问了,给安排宿舍啥的。”
江源达赶紧道:“叔,我和建国,我俩这都没说的。再说孩子本身就是学车辆的,正对口,您老可千万别和我客套。来,叔,我敬您,我干了。”
江爷爷和苏姥爷也都举杯纷纷敬任爷爷,不可能让那么大岁数的老人,感谢小一辈儿的。
任爷爷两杯酒下肚说:“刚才源达有句话说的对,咱这都是实在亲属,一家人,是不是?”
江爷爷说是,说你儿子家和我儿子家住楼上楼下,没事儿就在一起吃饭,可不跟一家人似的。互相关照,应该的。往后老家有那像样的孩子,有文化的,要是我大儿厂子再招人,你该吱声就吱声。
苏姥爷也说,你小孙子和我外孙女在这外地念大学,互相照顾。确实没有比咱们两家更近的了。就差明说那俩孩子处对象,咱们往后要成为亲家了。
江源达听到仨老头唠那磕,他第一反应就是怀疑自己,刚才他敬酒真的是那么说的吗?说一家人什么的?
任爷爷很高兴江爷爷和苏姥爷配合他。
开口前特意看眼任子滔,用眼神暗示,你看爷爷的,准保给你整明明白白。
端起酒杯说:“是啊,咱是一家人。我那小孙子,我也不用多说了,他就坐在那,江老弟和苏老弟心里都有数。那是我们老任家最出息的,说句实在的,隔好几辈儿出了这么一个,祖坟冒青烟啊。”
江爷爷和苏姥爷都点头。
苗翠花眯眼。心想:任老头到底要说啥啊?
江源达是夹菜的筷子一顿:怎么感觉这话里有坑?特意和苏玉芹对视一眼,然后俩人又一起看向各自的爹,希望他们别瞎答应。
而江爷爷和苏姥爷还在那认同呢,十分感慨地夸任子滔,说任子滔知根知底、不可多得。
任爷爷笑了:“我呀,现在不盼别的,我那几个孙子都成家了,就差这一个。我就盼着他大学毕业就结婚,多优秀也得先成家再立业是不是?你们家的孙女更是优秀的不得了。
我就寻思啊,咱老哥几个好不容易凑一堆儿,又坐飞机又坐车的,往后一年比一年岁数大,凑一起不易。
当然了,也不是说给他们定下来,就是咱们这先通通气,咱们几个当爷爷姥爷的先点个头,咱就像刚才源达说的那样,彻底是一家人,往后再不瞎客套了。”
任爷爷说完,也不等江爷爷和苏姥爷表态,直接喊老伴:“老婆子啊,把你预备的那个,给孩子拿出来,戴上。”
任奶奶说句实话心里有点犹豫,她此刻十分想对江男说,以后别和我小孙子打架,我小孙子是那么好的娃。
可她知道说出来就得搞砸。
子滔可是特意打电话打到老家,一口一句爷爷啊,奶奶啊,我可想你们了,你们来吧,来了就拜托你们了,老江家姑娘太好了,不订下来不踏实。因为那姑娘也在名牌大学,她家还有钱,她爸妈还惯着她,各方面太优秀,后面总有人追求。
任奶奶心里想了很多,可面上一点没露出来犹豫。大家都不知道她到底是从哪变出的礼物,反正是从裤腰那一拽,就拽出个大金镯子。
“来,丫头,奶奶给你戴上。”
江男早就听傻了,她之前还一直看热闹来着,这怎么变成要给她定下来了。
“不是,奶奶?”
任爷爷摆手:“丫头收下,你不要多说。你要是不收下,你奶没法睡觉,这一道啊,一会儿一翻兜,就怕给整丢了。也没别的意思,俺们当爷奶的给你的见面礼,别有负担。”
江男看江源达,江源达在看亲爹和岳父,心想:你俩掉坑里了吧?掉里面还帮人家呢。
江男顺着她爸的目光看爷爷和姥爷,发现爷爷和姥爷都对她摆手让收下。
爷爷觉得:小伙子多好啊,打着灯笼难找。
姥爷觉得:虽然早了点儿,但是既然处对象了就得结婚。
江男又看妈妈,苏玉芹正在笑呵呵的给弟妹夹菜,她心想:不参与,你自己的事你自己拿主意。本来就没管明白过你。
江男看姥姥。
苗翠花冲江男挤了挤眼睛,一脸你虽然不差钱,但是那是金子啊,能收点是点儿。
也就是说,在苗翠花心里:她外孙女指定最后会嫁给任子滔,那还矫情啥啊,放着金子不要,傻。
任奶奶等不了了,一把拽过江男的手,出溜一下,一个大金镯子就套江男手腕上了。
与此同时,任爷爷举起杯大声笑哈哈道:“那啥,我也不太会说话,来,咱们都举杯,喝。”
江爷爷也笑呵呵的:“喝,感情都在酒里头了。”
任建国赶紧冲江源达举杯:“来,咱俩得碰一下。”
江源达看着傻乐呵的任建国,觉得任老爷子有句话说错了,任子滔脑子好使,不是老任家祖坟冒青烟,是隔代遗传聪明脑瓜,他没随爹,却像他爷爷,见缝插针。
江男坐下身,看了眼手腕,看眼任子滔,斜睨他:谁毕业就和你结婚啊,你想什么呐。今天是鸿门宴,你竟然套路我。
任子滔一脸老实相,像是没发现江男瞪他似的,不停给苏天宇夹菜。
他决定了,今儿就当背景板,他爷爷太给力了,不需要他。
而坐在江男对面的林雅萍却发现了。
林雅萍眯了眯眼,她看出江男一听结婚俩字就瞪她儿子了。
她心想:你俩黏糊成这样,看的我们这些当爸妈的差点眼瞎,都恨不得给你们倒地方了,不结婚要干嘛啊?拿我们大伙过礼拜天玩呢,一会儿生离死别的,一会儿难舍难分,一会儿恋恋不舍的。
不过…
林雅萍叹气,江男要是蛮横不讲理,到时候翅膀硬了就是不同意结婚,甚至按照那有的电视剧里演的,肚子大了,别人家闺女是怕男方不负责任不娶会着急,江男一个不顺心是能挺着大肚子嚷嚷不嫁。
就那么作,就那么往死里矫情起来,就那些狗血场景,林雅萍觉得甭管是发生啥,只要是江男干的,她一点儿也不意外。
这么一琢磨,林雅萍就想起儿子建议她的:必须得拿住江男,最好趁着腿上扎四个血窟窿的救命之恩提两个条件。
隔天,咖啡厅。
大家都在家打麻将呢,林雅萍却和江男单独坐在咖啡厅里。
“一,大学毕业就结婚。二,你们得生孩子。什么时候生我不管,但得有计划,我这人讲理吧?”
两年后。
第120章 说走就走的旅行(二合一)
自从江男知道任子滔是重生的,任子滔再没控制他自己。
他这一没控制,弄大发了,两年的时间,让很多人震惊。
首当其冲,老任家真应了那句话,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矗立在村头的四层别墅,是任子滔给爷爷奶奶盖的。
任家,由于任子滔注资修路,已经有人当官了。
任子滔的很多哥哥嫂子姐姐也已经在任建国、江源达、江男、包括任子滔自己的分公司里上班。
任子滔的几个侄子、外甥,也由于有这么个叔叔或舅舅而在小学校园里拽拽的。
任爷爷在这两年时间里终于明白,他小孙子不只是文曲星下凡,他小孙子是一手文曲星,一手财神爷。
也终于弄懂了,小孙子的公司是个啥样的公司。
虽然两年前就听说任子滔创业开公司,还派个助理接过他们,可老爷子那时候寻思小孙子才二十岁出头,再折腾能开多大公司,以为是小作坊呢。毕竟建国那厂子规模摆在那,儿子还能比得上当老子的?
所以那时候他有啥难处,家里有实在亲属求到头上想进城让帮忙,他都是找任建国甚至是江源达说。认为这俩才是有能力解决问题的人。
现在嘛,现在可不一样了。
第一,不一样的是,任老爷子不轻易答应给别人帮忙了,实在亲属也不吐话,包括他眼里很有出息的后生。
他想着,你即然有真本事,那你有能力就上,没能力你就拉倒。
他不可能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难为自己亲孙子。
因为老爷子心里明镜的,他眼里的出息,和孙子眼里的人才,那能是一个程度的吗?别不懂,再给小孙子添乱。那么大个老板,一天要管的事太多,别再因为他推销的这些马粪蛋儿选手给小孙子添堵。
那些马粪蛋儿加一起,也比不过他家子滔啊。
另外,他还经常召集大家开开会,主题思想就是:不行在外面惹祸,不行给任子滔丢人现眼,不行家里富裕了,就不学好。
比如:
没结婚的招猫逗狗。
结了婚的,趁俩破钱,又要换媳妇又搞婚外情的,总之,都得尾巴夹紧了,和他一起爱惜上过电视,全国闻名的企业家任子滔,都得珍惜借过光的好日子。
要是有人敢犯上作乱,老爷子说,他就要下令,让他最有本事的小孙子将不学好的人打回原形,他一定说到做到。
第二不一样的是,万一真有啥大事儿,任老爷子也已经越过任建国,直接电联任子滔。向最有本事的小孙子取经,这样解决问题的效率高。
至于他四儿子任建国嘛,也不是说不用了,是实在打发不了的麻烦又不想烦到小孙子,那他就会打发到四儿那里。
任爷爷是这样的情况。
任奶奶在这两年间的变化是,她已经不讳疾忌医了,在小孙子的安排下,半年一次身体检查,习惯了。
然后第二个变化是她爱打电话。自从认识了苗翠花老妹子,她俩要么见面,要么天天打电话唠嗑,一唠唠一个多小时。
从最初只聊家长里短,到现在任奶奶不避讳的和苗翠花讲林雅萍不好。
说林雅萍总给钱,眼不眨的给钱,就是不吐话,只让她们在乡下住别墅,从没提过让她们搬城里和四儿一家一起过。
苗翠花每次只能劝,给钱还不好?
任奶奶说:可是我不差钱啊。
苗翠花懂,就是人的需求变了,以前不咋有钱,儿媳妇给钱是送到心窝里,是孝顺。现在不差钱,需求自然就不同,儿媳妇就成不爱养老人不孝顺的了。
所以任奶奶的第三个变化是在第二个基础上。
什么变化呢,她越来越迷信了。
她认为任子滔能富得流油,一步步快速发展这么好,全是因为江男给旺的。
因为自从她给了江男金镯子,给江男定下来当孙媳妇了,转年啊,反正在她眼里就是转过头,一眨眼的功夫,小孙子就开始不得了。
这不是旺夫还能是啥啊。这还没结婚呐,这要是结婚还了得啦?
所以大仙们凡是算出来她小孙子早就红星鸾动,说江男是蕊宫仙子必助她小孙子一臂之力,哎呀,任奶奶就觉得说的太对了,算的太准了,妥妥的,就是那么回事儿。
这么一来,任奶奶就对江男满意的不行,甚至到了哪天江男要是真脾气不好和她小孙子吵架,任奶奶也会立马偏向江男的地步。
虽然江男一年都见不到她几回面。
虽然每隔一段日子,林雅萍就给任奶奶买吃买穿,陪着去了不少地方旅游,每次身体检查还全程陪同。
但是任奶奶就是觉得,孙媳妇才孝顺,四儿媳妇和孙媳妇比,差太远。
还有儿子照孙子差太远,也不咋地。
这不嘛,任奶奶此刻正在她的大别墅后院薅葱。
任子滔的本意是给爷奶盖花园洋房来着,可他奶奶只观赏了半年花就受不了啦,都给拽掉不要,改成了菜园子。
电话铃就是在这时候响的。
任爷爷接起来:“嗳,你好。”
“爷爷,我是小张啊,您对我还有印象吗?”张亦驰硬着头皮热情又爽朗道。
“有,嗳呦,小张啊,你搁哪上班呐现在,都多长时间没见了。”
张亦驰想说,我已经去生产基地当经理了,却仍然没有逃过要再次带你们出去玩的命运。
“爷爷,我现在在基地那面上班,就是总公司设在郊区的分部啊。对了,咱先不说这个了,我给您老打电话是想问问您,您和奶奶最近身体怎么样,能不能坐长途飞机,我们两小时后就起飞去省城,到那去接江小姐的爷爷和外公外婆。”
“是你领我们?”
“是,我要去参加一个电子方面的会议,为期十二天,任总让我问问你们方便不方便跟着去玩玩。”
“那中。”
五分钟后,任爷爷通知他大儿子,让开车麻溜给他送省城去,他得抓紧时间赶飞机。
把凉帽戴上了,才想起来还没告诉老婆子。
“老伴儿啊?”
“干啥?”
“快把葱扔那,收拾收拾出去玩啦。”
“这趟去哪玩啊?”
任爷爷摘掉帽子挠挠头皮,给忘了。
“你等我进屋看看,我记报纸上了。”
过一会儿,任爷爷隔窗户喊:“装行李箱,拉斯维加斯。”
当晚,任子滔的私人飞机降落在太平机场。
老头老太太们全到齐了,不过这次是多了两位,是哑婆婆和她的新老伴,这位老伴追求她很多年,从当姑娘时就开始,还见过江男好几次。
他们重新结为连理,江男特意赶回来了,手捧凤冠霞帔,亲自给哑奶奶穿上,又以亲孙女身份自居,陪着两位老人去江浙一带出去玩了一趟。
江男不知道的是,哑奶奶赶了回时髦,在和这位新老伴成家前,作了公证,公证她百年后,名下财产全部归江男。
苏玉芹对苗翠花强调,一定要照顾好哑婆婆两口子。一定要到了国外戴好小红帽,身体不舒服了马上吱声,跟紧张亦驰。
苗翠花嫌啰嗦,不耐烦道:“我男男都领我出过两次国了,我会花钱,你别磨叽。再说我会几句外语:马内,薅骂,泼要打,哎呦喂。”
苏玉芹很忧心,真的不能走丢一个吗?一个个太不听话。
她望向张亦驰满是同情。真是子滔忽然觉心血来潮,别人就得忙翻天。
而此时张亦驰已经配助理了,可他却在第一时间又干起了助理的活,满脸热情洋溢,还不忘回答大家问题:“爷爷奶奶们,我还没找女朋友。”
任奶奶啧啧出声:“多好个小伙子,咋两年不见还单着呢。”
苗翠花小手一摆:“等回来的,不行俺们给你介绍。”
几位爷爷也表示:“瞅你这费劲劲儿的。”
张亦驰一路被关心个人问题,大概是被问的多了,搞得他也很心酸,尤其是一想到任总不止比他有能力有钱途,这毕业了,估计等不了多久眼瞅着又会结婚了,生娃,他难道连个人问题也一辈子无法超越吗?
是的,任子滔毕业了。
在爷爷奶奶们抵达拉斯维加斯时,他正在镜子前整理自己的学士袍。
学校大礼堂。
各种横幅已然拉开:
五千年辉煌,看新一代崛起的锋芒;
大国泱泱,吾辈豪情铁骨当自强;
壮志雄心在飞扬,敢叫日月耀东方。
礼堂上坐着九九界毕业生。
文学经管法学哲学教育学,身穿粉色饰边学士服。
理科灰色,农学绿色,任子滔所在的工学黄色。
组织这次毕业典礼的老师对任子滔说:“做个准备,你要当毕业生代表发言。”
班长杨彬,也是最近两年新上任的学生会一把手,凑到任子滔身边说:“子滔,你先给热个场子。”
任子滔以为他听错了。
杨彬赶紧煽动道:“你这两年在外面先不提,在学校太低调了,什么活动都没空参加。可这届毕业生就没有不认识你的。知道吗?刚才别的系的还在猜你能不能来呢。你想想,你在大家心目中得什么样,你能不能给来把有纪念意义高调点儿的?多年后,我们还能想起来,这是最后了,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