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去!”他有点焦躁地打断了她的话,“那罗,不许去长安。”
“师傅,是你要问我的,那我就实话实说啦…”
“总之你哪里也不许去,不许离开我!更不许跟别的男人走!”他蹙眉再次打断了她的话,终于再也无法控制住心底的那团烦躁,“你知不知道这世上人心险恶,那些男人只会贪图你的美色,根本不懂得好好珍惜你。看那些人盯着你看的神情我就1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把他们的眼珠子挖出来。那个叫傅昭的更是莫名其妙,他才来了几天,又和你相处了几天?凭什么想要把我从小视若珍宝的女孩儿带走!我决不会让任何人把你从我身边带走,谁都不许!”
那罗略带迷茫地瞪大了眼睛,脑子一下子变得空白,只觉得一颗心就快跳出了胸腔,那激烈的咚咚的心跳声,在静默的空气中清晰可闻。她微微张嘴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年轻男子,彼此的目光纠缠在一起,对方的眼中有一种深沉的感情正在流淌,似有千言万语要对她诉说…
他从小一直视若珍宝的女孩儿…这个女孩儿…是指她吗?
那罗呆呆地看着对方伸手过来拂开了她额前凌乱的发丝,然后他的手指温柔地停留在那里沿着她的轮廓慢慢游移,从她光润的额角到小鹿般毛茸茸的琉璃色眼睛,再到淡淡的鬓角。接着沿着泛红的面颊渐渐到线条优美的下颌,一点一点、一寸一寸,仿佛要将多年来积聚的情感都从自己的指端释放出来…
她对于他,就像是不可缺少的空气,因为无时无刻不在感受着,早已融入了他的生活、他的习惯、他的人生,所以他从没察觉到她对他到底有多重要。
如果不是这次傅昭的出现,他或许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明白自己真正的心思。
原来,一旦那个叫那罗的空气消失的话,那么他的生活、他的习惯,甚至他的人生——都会崩溃。
所以,他想要紧紧地抓住这缕属于自己的空气。
“那罗…我的那罗…”他的声音听起来犹如珍珠般明润柔和,“留在我身边,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一直留在我的身边,好吗?”
那罗听到自己的名字好似蜜糖般被他暧昧地含在嘴中,她的心跳得更加厉害了,结结巴巴地发出了不连贯的声音:“我…我…”她脑中一晕,居然反问了一句,“那你呢?你会一直留在我的身边吗?”
伊斯达轻轻笑了笑,并没有回答她。下一秒他缓缓低下了头,无比认真地在她的手心里落下了轻柔如绒花的一吻——就像是无声的誓言,宣告着他一辈子的答案。
刹那之间,那罗只觉得世上所有的一切都静止了,时光凝固,耳边的微风静伫不动,甚至连花开的声音都停在了花瓣伸展开来的那一刻。唯有对方身上那股淡淡的香味,如丝线般在心中来回穿梭,缥缈如烟雾,蛊惑这情窦初开之人心底的萌动。
夕阳斜照,淡淡笼罩着两个沉浸在温柔情愫中的身影。
也不知过了多久,伊斯达的声音打破了这美好的气氛:“那罗,墨玉戒指这么贵重的东西的东西你万一丢了就不好了,这样,师傅代你保管好不好?”
“师傅,你是不想我戴着它吧…”
“师傅可是好心…总之师傅替你保管!”
心神恍惚的那罗往回走的时候,整个人还是晕乎乎的,她怎么也无法相信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大王子对她都说了些什么?又做了些什么?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他的嘴唇温软灼热的感觉仿佛还遗留在那里,提醒着之前的一切都不是幻梦。
还想去长安吗?其实这个问题她早就有了答案。
曾经的那个她,的确是很想跟随别人去长安,因为那时的她一无所有,可是现在已经今非昔比,在这里,她有比自己生命更重要的人想要守护。
她只想留在他身边,哪里也不去。
天色渐暗,明亮的星辰在墨蓝色的天空里微微荡漾,点点星光迷离。经过西苑时,那罗隐约瞧见左侧的树下正站着一个人影。她再定睛一看,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一种强烈的不安瞬间涌了上来。
二王子安归在那树下不知站了多久,身上似乎已染了一层薄薄的夜露。在朦朦胧胧的夜色中,他一身红衣呈现出如地狱妖火般鬼魅的色泽。被湿润的暗金色长发半掩的脸,纤长的睫毛在眼睑下画下了一抹暗色,形状漂亮的唇线抿出了一个蛊惑人心的弧度,完美得无可挑剔。
他很美,可美得让人惶恐不安、胆战心惊。
因为,表面越是华美,其背后的阴影就越加的阴暗沉郁。
那罗按捺住心底的不安,像平时那样向他行了个礼就打算赶紧离开这个危险之地。
“那罗啊…你这次做得可是相当漂亮啊。”在星辰的微光下,他的眼神异常锐利地盯着她,隐隐包含着一种极其凌厉的寒意。
脑袋里仿佛有声炸雷响起,一瞬间将那罗惊得险些腿软。一股由心底而生的恐惧犹如无形的手紧扼住她的心脏,让她几乎无法顺畅呼吸。
终于,这一天还是来了吗?他指的是刺瞎汗血宝马那件事?其实自己是有心理准备的,只要查出那天她彻夜未归,那么毫无疑问所有的怀疑就会指向她,只是不知为什么,她一直没有理由地存着某种侥幸…
想到这里,她倒慢慢冷静下来,嘴角扯出了一个还算镇定的笑容:“二王子,奴婢不明白您在说什么。莫非是称赞那罗的觱篥(bi li)吹得好吗?那罗多谢二王子赏识。”
安归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危险的笑容,又很快隐去。
“那罗,你以为有什么事还能瞒得过我吗?”
那罗决定还是继续装傻:“奴婢愚昧,不知二王子到底想说什么。”
“那天晚上你去哪里了?”他接下来的这一句话不亚于又是一个惊雷。
那罗沉默着,几乎感到额角已经快要沁出冷汗。即使再怎么深呼吸,那空气还是无法到达她的胸腔。
他已经知道了?那到底要怎么办?是继续装傻,还是——
不行,她绝不能亲口承认。一旦承认,就证实了这是个和大王子有关的阴谋。安归就能将陷害胞弟的罪名加诸大王子头上,这是国王最为忌讳的。那么,整件事或许会出现大反转,被亲王兄陷害的王子必然会得到众人的谅解,而大王子的处境就大大的不妙了。
到底该怎么回答呢?
她的唇角微微上扬,抬起头坦然而坚定地正视着对方的眼睛,平静地答道:“回二王子,宫里的规矩您也知道,奴婢们是不允许随意出宫的。更何况,出宫是需要腰牌的,殿下您只需去守宫门的侍卫那里一查便知。奴婢每天晚上都好好待在宫里,不知道二王子是什么意思?”只要她咬死说没有出宫,那么就算是她没有回房睡觉,安归也找不到她任何出宫的证据。
“那么这些天晚上你都在宫里做些什么?”他的神色略微缓和了一些,看起来倒是更像和她拉家常了。
那罗突然想起了之前乌斯玛一直想要教她绣花的事,眼下她也只能赌一把了。
“每天有那么多事奴婢都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如果活儿做完还早的话,奴婢会和乌斯玛说些故事,有时她还会教奴婢绣花。”
“是吗?”他此刻并没有流露出危险的神情,但那罗还是感受到了那股压迫的力量。也就在下一秒,她突然整个身体被一股大力猛地推到了树干上,一阵沉沉的闷痛从她的背脊传了过来。
“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我最讨厌倔犟的孩子了。”他伸手轻柔地抚上了她的脸,游移着落到了她的脖颈处,突然重重地扼了上自己的喉咙好像被一条长蛇紧紧缠绕,越收越紧,越收越紧…
“那罗,那天晚上你到底去哪里了?”他手下稍稍松了一下,迫使她在这种情形下作出回答。他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温柔,仿佛只是对自己心爱之人的喃喃低语。
那罗强忍着窒息的痛苦,还是从唇齿间艰难地迸出了几个字:“奴婢——哪里也没去!”
他忽然放开了手,唇边逸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倔犟的孩子,总是会吃亏的。”
那罗一下子得到了释放,她也顾不上对方说什么,连连咳了好几声,又大口大口地深深吸了好几口空气。新鲜的空气涌入喉咙中,她才感到有种活过来的感觉。
她也不想和他多说什么,充满怨气地开口道:“二王子,现在奴婢可以走了吗?”
他没说什么,只是挥了挥手。
那罗赶紧趁这个机会迅速离开,生怕他一反悔又做出什么可怕的举动。
一路上那罗急急往回赶,直到走进了自己寝房内的那一刻才算是缓过了气,但心里的那块沉重的大石头依然无法放下来。今天她算是躲过了一劫,可是明天呢?以后呢?二王子已经怀疑她了,只怕还会有更多的麻烦吧?
“那罗,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乌斯玛放下了手中的绣样,一脸担心地过来扶她坐了下来,顺手又倒了一碗清水给她。
那罗勉强地笑了笑,随便寻了个借口:“没什么,只是觉得身子有点不舒服。”
“那罗,你脖子怎么…”乌斯玛有些吃惊地盯着那依然清晰可见的指痕。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伤痕,慌忙拉了拉领子想要掩饰一下,却只听乌斯玛幽幽地说了一句:“那罗,是不是——二王子?”
那罗大惊失色:“谁说的!你别乱猜啊!”
“那罗,其实刚才二王子来过这里。”乌斯玛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她问我那一天晚上你为何彻夜未归?”
那罗的眼神滞了一瞬,额角沁出的冷汗终于流了下来,正好滴落在睫毛上,微微一颤渗入了眼眶,又涩又疼。
“我说你一直都待在这里,哪里也没去。我教你绣花,差不多教到了大半夜。”她说着从枕下拿出一个绣样,只见上面的花样绣得歪歪扭扭甚是难看,“我还将这个给二王子看了,说这是你绣了一半的花样。”
“这个…”那罗更是惊讶,她印象里自己好像根本没有绣过东西啊。
乌斯玛看出了她的疑惑,笑了笑道:“其实从你夜出不归那天开始,我就准备这条绣样了,故意绣得差一些。我就知道,或许有一天会用得着的。你看,今天还果真用上了。二王子此人素来多疑,不过他见我对答如流,还及时拿出了这条绣样,看起来似乎也有几分相信了。”
“可是,他会不会认为我们是串通好的呢?”那罗可不认为二王子会就此罢休。
“宫里所有人都知道,我乌斯玛是从来不会说谎的。而且我觉得自己也演得很不错哦。”乌斯玛眨了眨眼,“不过,这次能让二王子消除怀疑,你还要感谢另外一个人。”
“谁?”那罗实在想不出这里除了乌斯玛还有谁会帮助她。
“当时二王子快问完的时候,古丽忽然来了,说是要还我一样东西,还无意透露出就是那天晚上借走的。她顺便还说了你几句坏话,提到了那晚你学刺绣学得很是心不在焉。”
“古丽?!”那罗相当吃惊。
“古丽一向和你关系也不好,还欺负过你。不过这次她来说了几句坏话,却正好无意中洗脱了你的嫌疑,证明了当晚你确实是在这里。”乌斯玛睫毛一扬,“你没想到吧?其实我也没想到呢。”
“可是奇怪,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那罗蹙眉,觉得事情好像更加复杂了。
“你别着急,听我说完。”乌斯玛压低了声音,“那罗,那天早上你回来的时候正好被她看到了。这次看到二王子找我她就猜到了一二,所以特地进来演这场戏。对了,她说这次只是还你一个人情,别无他意。”
那罗愕然,还一个人情?难道是因为几年前古丽故意使绊害她打翻了茶水,而她却没有说出来的那件事?想不到古丽还一直记着。当初一次小小的忍耐,居然能在此时帮她杰微渡厄。
“所以这次啊,我看你算是躲过去了。不管是什么原因,下次可千万别做这么危险的事了。如果连性命都没了,那其他还有意义吗?”乌斯玛说到最后那句话时稍稍提高了音调。
那罗轻轻咬了咬嘴唇。忍不住问道:“乌斯玛,你什么也不想问我吗?你这样帮助我,就不怕自己被我牵连吗?”
“小时候我听一个异族商人说过一个汉朝那里的故事。说是在秦末有个叫做季布的人,一向对朋友重诺言。当时有句话叫做得黄金百斤,不如得季布一诺。后来他得罪了汉朝皇帝,被悬赏捉拿。结果他的朋友们不但没有被重金诱惑,反而还冒着被灭九族的危险来保护他。”她顿了顿,“当时我听了这个故事之后就非常崇拜季布,暗暗下了决心以后也要和他一样。尽管我是个女子,可也想做个对朋友重诺的人,在朋友有难时更能毫不犹豫出手相助。那罗,我们是朋友对不对?尽管有时身不由己,可是在重要的关头,我想帮助你,也相信你。”
那罗一时心潮起伏,眼圈泛红,只觉得自己对这份情谊无以为报。
“对,对,我们是朋友…”她忽然觉得朋友这两个字在自己的心里瞬间重逾千斤,是如此的珍贵和难得,她恨不得将自己的心给对方看,证明自己是多么在意这份情谊。可如此激动得情绪化为语句从口中出来时却变成了,“乌斯玛…若是你将来有难,我也绝不会袖手旁观。”
乌斯玛瞪了她一眼:“呸呸呸,你这是咒我吗?”
“不是不是!”那罗也不知为何自己变得笨嘴笨舌,“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乌斯玛扑哧一笑,敲了一下她的额角:“好了好了,快好好跟我学绣花样吧!”
那罗看了一下这条绣得惨不忍睹的绣样,嗫嚅道:“我有绣得这么难看吗?”
“你现在的水准连这样的都绣不出来呢,快过来!”
“知道了知道了…”
那罗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度过了好几天,二王子倒是再也没来找过她麻烦。她总是是稍稍松了一口气,看来二王子可能是相信了她那夜没有出过宫,和瞎马事件并没有任何关系。但二王子此人是如此多疑,那天在听了乌斯玛她们的话还特意再来试探她,若是当时她不够镇定,或许就露出马脚了。假如真的是那样的话,不止是她,连乌斯玛和古丽都难逃牵连…一想到这个可怕的男人,那罗的头皮就隐隐发麻。不知为什么,她的潜意识里总觉得这件事还没有完。
这天王妃让她送些东西给二公主,在半路上正好遇见了从朝堂上回来的大王子。
自从上次表白心迹之后,两人已经好长时间不见了。这没有预料到的见面令两人欣喜不已,一时只是默默相视而笑竟然谁也没有开口。一种暧昧不明的温柔味道顿时弥漫在两人的周围。
伊斯达打量了下四周,将她拉到了一个隐蔽处,急切地问道:“那罗,最近还好吗?”
那罗笑道:“我好得很,你不用担心我。”
“我怎么能不担心呢?我只想早点将你从王妃那里要过来,免得你再受什么苦。只有把你放在我身边,我才能觉得安心。”伊斯达轻轻拭去了她发丝上的一片落叶。
“不行不行。”那罗立刻干脆地摇了摇头,“现在陛下对你这么抱有期望,你千万不能因为这件小事影响了他对你的看法。”
“怎么是小事呢?那罗,你的任何事对我来说都是最重要的事。我千方百计想要赢得父王的青睐也是因为你——”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更加低沉柔和,“你明白吗,那罗?”
那罗羞涩地抿了抿唇,低声道:“从小到大,师傅都是待我最好的人。师傅的事,在那罗眼里也是最为重要的。那罗只希望师傅不要太过着急,以大局为重。我现在在王妃那里一切都好,无须担心。即便等好久才能回到你身边,那也没有关系。因为看得见前方的希望,再长的等待也不觉得辛苦。”
“那罗你不会等太久的。”伊斯达微笑地笑道。“还师傅师傅的?从现在开始,在没人的时候叫我名字。”
那罗有点不好意思地垂首,心里带着喜悦的轻颤,又有一点点紧张的摇曳,脸上微微透出一抹娇媚的绯红,用极轻的声音喊了声:“伊…伊斯达…”
从他的这个角度望去,能看到她黛眉弯弯,轻微颤动的睫毛,线条优美的眼睑,如婴儿般娇嫩的面颊,还有浅粉色的唇上透出晶莹的美丽。清雅和娇媚同时融合在她的身上,美好不可方物。
他的心神一荡,有些冲动想要吻上她的眼睛,却又怕唐突了佳人。最后,他还是强按下了心潮涌动,只是伸出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轻轻的,温柔的,充满爱怜的。
那罗抬起头,只见他正专注地盯着自己,那双茶色的眼睛格外明亮清朗,仿佛吸纳了全部的光。
秋天的夕阳柔和得几近透明,透过日渐萧瑟的枝叶,在两人的眼底静静地流淌着,就像是缠绵在一个深深沉沉的虚幻梦境中,不知不觉地感受着一种名为幸福的东西。
即使,这个梦此刻是那么短暂。
因为还要送东西给二公主,那罗不得不和伊斯达分开,等两人渐渐走远之后,一直待在角落里的身影才悄悄走了出来。安归并不是有意偷听他们的谈话,在伊斯达将那罗拉到这里前,他就在这里静静站立了许久。也没用特别的原因,只是他正好临时需要一个安静隐蔽的地方整理下自己的思绪。
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凑巧。
安归微微眯起眼睛看着从枝叶间漏下来的阳光,光柱中漂浮着异常微小的尘埃,它们灵活地上下漂浮着,游移着。他尝试着将目光停留在某粒尘埃上,但转眼间它就消失了。太小的目标总是容易失去,但如果这个目标太显眼的话…他的唇边浮现出一抹碎冰般寒凉的笑意,很快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当天傍晚,安归像往常一样来向达娜王妃请安。自狐鹿姑临走前的一番安慰,王妃的病情很快就有了起色,如今已没什么大碍了。
一见到安归,王妃就摈退左右,急切地问道:“最近查得如何?可有头绪?到底是不是和那罗那丫头有关?”
安归坐在她的对侧,不慌不忙地道:“之前我确实怀疑过那罗,毕竟她和大王兄的关系非比寻常。但是关于汗血宝马的事我们从未在宫里谈起过,所以排除了那罗偷听之后告诉他们的可能。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偷偷去了我们安置马匹的地方,但是守宫门的侍卫那里并无她的出宫记录,而那夜也确实有人证明她没有离开过…因此,她的可能性太小,但偏偏最有嫌疑的就是她。”
“这么说的话可能是另有其人?”王妃蹙起了眉,“反正不管怎么样,这必定是那个女人和却胡侯做出来的事情!”
“母妃,虽然这次我们是占了劣势,但是请不必担心。儿臣已经找到了扭转这个局面的方法了。”安归胸有成竹地笑着,华美无双的冰绿色眼眸闪过一丝凌厉的光芒。
王妃似乎还有些疑惑:“此话当真?”
“母妃,您就等着吧。只是,或许还要请你帮一点儿小忙。”
“安归,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达娜王妃压低了声音,将汉朝皇帝准备攻打大宛,而匈奴希望楼兰能参与其中的消息也告诉了他。
安归素来不喜欢汉人,听到这个消息自然是赞成:“这些年汉朝的国力越来越强大,父亲有所忌讳也是可以理解的。不过这些汉军长途跋涉来到这里,体力消耗十之八九,战斗能力必然大减,我们又不必去硬碰主力部队,只是捡个现成的便宜而已,何乐而不为?”
达娜王妃嫣然一笑:“安归啊,你总是最懂我的心意。昨天我也是这么和陛下说的,他已经同意到时出手了。”
安归略一思索:“这么算起来,再过些时日汉朝的大军也快要经过楼兰了。”
“是啊,我还有些期待呢。”
两人各怀心思地笑了起来,窗外的夕阳也渐渐西下,最终沉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时间平静地流淌着,一转眼就过去了二十多天。庭院里枝叶凋零,时有萧瑟的风吹过,枝条上仅存的树叶也晃晃悠悠飘落下来。直到此时,那罗才确信二王子是不会找她的麻烦了。在乌斯玛这些天的教导下,她也能绣出半条歪歪扭扭的花样来了。
“你看,乌斯玛,我绣的这个花样如何?”她得意地将手里的东西一扬。
乌斯玛连眼角都没瞟一下就给予了否定:“完全看不出是个什么东西。”
“喂,你倒是看——”
就在这时。只听砰的一声,门忽然被不客气地推开了。站在门外的是处月女官和两个身材强壮的宫女。
“你们,将这个女孩带走。”她指着那罗不客气地说道。
那罗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那两个宫女给架了起来。
“处月!你凭什么带她走!她犯了什么过失!”乌斯玛急得连忙冲了上去,想要阻止她们带走那罗。
“自然是犯了过错,我才会带她走。”处月冷冷地看着她,“别挡着,不然连你一起处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