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兰绘梦 作者:vivibear
【题记】
她是神医之后,也是楼兰第一美男子的女儿。
她出身卑贱,却偏偏招惹了五个掌控楼兰命脉的男人。
他们或冠绝古今,或倾颓绝色,却偏恋上魔咒般的她。
她亲眼目睹父母被斩首,被至亲背叛,还被莫名的楼兰贵族欺辱,而在这一切灾难之中拯救她的的男人,却只是想利用她完成自己肮脏的阴谋。
为了报恩,她进入楼兰王宫,命运之轮铿然转响,毁灭的魔咒扑面而来。
对她极尽宠溺的大王子,将她玩弄于鼓掌之间的二王子,性格暴躁处处捉弄她的三王子,对她势在必得的大汉使臣,对她居心莫测的匈奴继承人…
杀害父母的凶手就在眼前,她的复仇之路却阴云密布——
阴谋如瘴气般慢慢攀爬着渗入楼兰帝国的心脏…她的爱如魔咒。
他们恨她,憎恶她,凌辱她,
却更爱她。
楼兰帝国,是他们爱情的陪葬。
他们与楼兰一起,
永不超生。
【上部】
那罗是楼兰第一巫医同时也是楼兰第一美男子的女儿,七岁时,她父母因看护不慎导致王妃刚出生的小王子夭折而被判斩首。之后,为见父母最后一面的那罗在前往刑场的路上遭遇了蛇蝎心肠的楼兰国二王子和三王子,整个人被拴在马车上拖行,在生死一线之时被却胡侯须车救下。
【下部】
原本要追随心爱的伊斯达王子前往汉朝的楼兰少女那罗,在突然昏倒之后发现自己出现了前往匈奴的二王子安归的车上,她伤心愤怒,数度计划逃走却都被安归识破,在气恼安归能将她所想全部看穿的同时,她也逐渐了发现安归对她非同一般的纵容。
而后在一次凶险的狼群战斗时,本来有机会逃走的安归却意外的为保护那罗留了下来,还为保护那罗受伤,而那罗也莫名的放弃了逃走的机会。
然而正当她对安归渐渐敞露心扉的时候,她却发现安归竟然偷偷烧毁了伊斯达给她的信件,怒火攻心之下,她用尽一切办法,终于跟随出使匈奴的傅昭前往长安…
楼兰,匈奴,大汉,阴谋,仇恨,爱情。
三千年的黄沙岁月,只为了证明我对你的爱,好想有一天,我们生死轮回,再不分开。
楼兰绘梦卷 楔子 蛊术
公元201X年。
位于新疆巴音郭勒蒙古自治州的罗布泊地区,犹如一位长年蒙着神秘面纱的西域美人,悠悠千百年来无人得以窥探她的真容。尽管这里地势险恶,终日风沙烈日相伴,不知无情吞噬了多少鲜活的生命,却还是无法阻挡那些探险者的脚步。
此时恰逢七月酷暑,毒辣辣的太阳焦灼着枯萎的柽柳,蒸腾的热浪几乎将这里变成了一个熊熊燃烧的大烤炉。寻常人在这里多待几分钟恐怕连五脏六肺都要扭曲,但来自国内的一群考古工作人员却连汗水都顾不上擦,全神贯注地投入了现场古墓的挖掘工作之中。
在这群资深的考古专家中,有一位打扮新潮的年轻男子看起来和周围的气场完全格格不入。他至多不会超过二十五岁,款式夸张的D&G太阳镜和同系列的棒球帽差不多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那种与生俱来的贵气以及微抿的薄唇所泄露出来的不耐烦,都清楚表明了这只是一位来凑热闹的富家少爷。
要不是这次父亲的KHS集团联合政府共同出资挖掘楼兰古墓,再加上父亲以取消信用卡做为要胁,身为集团接班人的凌宇少爷他又怎么可能接下这趟苦差使呢。
每天晚上都要挤在狭小的睡袋里,忍受着夜晚的低温,吃的是又干又硬的馕,白天更是要在酷热的天气下赶路…
古人还说什么阳关三叠,他怀疑自己脚上的水泡倒是三叠又三叠了。
“凌少,喝点水吧。这么热的地方水分流失的快。”一旁的助手Mike眼明手快地递上了自带的法国矿泉水。凌宇无精打采地打开了盖子,刚将瓶口凑到嘴边就听见考古队队长李教授激动地喊了起来,“你们看,你们看!我们发现了什么!”
终于有发现了!这么多天的辛苦总算是没白费!大家顿时振奋不已,纷纷拥抱庆祝,有的喜极而泣,有的则虚脱地坐在了沙地上…
凌宇懒洋洋地抬起了头,朝着李教授所指的方向望了过去…呈现在他眼前的竟然是一具造型异常奇特的棺木!尖尖的两头令这副棺木看起来倒更像是艘小船,而且“船”的四周还牢牢包裹了一层牛皮。之前他也听李教授说过,楼兰人下葬时的习俗就是将牛活杀,然后用刚剥下的牛皮包住棺木。这样牛皮就会随着血水的蒸发而收缩,紧密严实地包裹住棺木,从而保护棺木里的尸体不受侵蚀。
凌宇对这些古墓并没什么兴趣,唯一令他感到欣慰的就是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不过作为投资方代表,走上前说几句场面话还是需要的。
考古人员立即着手开启这具棺木,紧绷在棺木上的牛皮被割断时发出了沉闷的声音,听起来颇有几分诡魅之意。当胡杨木盖板被慢慢揭起来时,凌宇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仿佛停滞了几秒钟。
这是一具保存十分完好的女性干尸。
她的头上戴着一顶充满异域风情的尖顶毡帽,双目微合,就好像是刚刚入睡一般沉静。尽管辨别不出女子的年纪,但还是能看出她的五官极为秀气,鼻梁纤细挺直,唇型薄而精巧,那浓密的睫毛似乎还在微微晃动着,看得出曾经必定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
不过,最令大家感到吃惊的是…美人的嘴角微微上挑,竟然若有若无地勾勒出了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凌宇意识到内心的某个地方似乎被这抹笑容轻轻牵扯了一下,有一种连他也说不清的触动如湖水的波纹般徐徐扩散开来。所有的工作人员也都在此刻屏住了呼吸,生怕发出一丝轻微的声音都会惊扰这位沉睡中的美人。
“咦?这是什么?”凌宇目光一转,留意到美人的身上还放着一卷羊皮。正当他伸手拿起那卷羊皮时,一阵剧烈的刺痛突然从指尖传了过来!凌宇大惊之下忙扔了那卷羊皮,再看了看自己的手,并没发现有什么异样,于是也就没有在意。但随行的罗布向导奥克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只扫了一眼就神色大变,干脆利落地说道,
“凌宇,你必须跟我去见我的波瓦(爷爷)!”
“为什么?”他自然是一头的雾水,这和奥克的爷爷有什么关系?
“马上就去。带着这卷羊皮去,晚了你就没命了。”奥克接下来的话更是令大家吓了一跳。
凌宇先是愣了愣,随即就笑了起来,“奥克,我知道你一向喜欢开玩笑,不过…”
“凌宇,你最好还是听奥克的话。”李教授神色凝重地打断了他的话,“要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许多科学所不能解释的事情。”
将近黄昏时分,凌宇已经跟着奥克到了他的波瓦所居住的地方。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很难想像竟然还有人能够生活在条件如此恶劣的罗布泊。
人类的生存能力总是令神也要为之惊叹。
奥克的波瓦就住在一间简陋的小平房里,老人那枯树般的皮肤险些让凌宇还以为又看到了一具干尸。奥克对着老人说了几句本地方言,就见老人的面色也是微微一变。他示意凌宇将手伸过去,细细查看了一番后也说了几句方言。
“奥克,到底是怎么回事?”凌宇忍不住发问。
奥克以一种高深莫测的神情注视着他,“我果然猜得没错。凌宇,你是中了古代西域的蛊术。”
“什么?”凌宇的大脑机能在停顿了几秒后又重新转动起来,忍不住哈哈一笑,“你是说,我中了蛊?而且还是三千多年前的蛊?这也太可笑了吧!”
“这种蛊是将自己的头发和蚰虫磨成粉,然后将粉末撒在下蛊的东西上。只要是第一个接触到那样东西的人,就会中招。”奥克并不理会他的取笑继续说道,“你别小看这种蛊,如果不能解蛊的话,你体内的血液就会逐渐被黑色的恶血所代替,至于后果我不说你也能猜得到。你看,你的食指指甲已经开始发黑了,等到全部指甲都发黑的时候你就会全身腐烂而死。”
“啊!”凌宇的目光刚落在自己的指甲上就发出了一声低呼。
这怎么可能!刚刚还没什么异样的食指指甲竟然真的变成了黑色!
他这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不安地问道,“奥克,这有解决的办法吗?你的波瓦见多识广,应该知道怎么可以破解吧?我可不想莫名其妙的死在这种蛊术下。”
奥克又和老人耳语了几句,转过头对他说道,“我不是让你带了那卷羊皮吗?只要将那卷羊皮上所记载的文字全部看完,然后烧毁。这个蛊就算是解除了。”
他的话音刚落,凌宇就急忙将那卷罪魁祸首展了开来,乍看之下顿时脑后一阵发凉,这羊皮卷上面竟然没有一个字!
“这叫我怎么看?而且就算是有文字,那也是我看不懂的楼兰文吧?”他有点急了,毕竟这可是关系到自己的身家性命。他凌少爷只有二十三岁,还有大把的似锦前程等着他呢。
奥克似乎并没听见他的问话,而是忽然捏住了凌宇的手,迅速地在他的指尖划了一小刀!
还没等凌宇反应过来,一股深黑色的血水就从他的指尖流了出来,正好滴落在了羊皮上。几乎是在同时,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被黑色血水浸染到的地方竟然缓缓出现了一排排字迹!
“怎么会这样!”凌宇忍不住惊叫起来,他相信此时自己的脸上必定血色皆无。
奥克手脚利索地在他指尖抹了一把土灰,立即就止住了血。接着他又平声静气道,“每隔三天,你都要用这个方法排除部分恶血,也只有这些恶血才能显现羊皮卷上的文字。等你的恶血排干净时,这卷羊皮上记载的东西也能看完了。不过记住,每天恶血所生成的量并不太多,所以只能循序渐进。明白了吗?”
凌宇点了点头,紧紧盯着那些浮现出来的文字,使劲了揉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地喃喃道,“奇怪了,这怎么会是中文?”
奥克在一旁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想必你是这卷羊皮,不,或许是这位微笑公主的有缘人。”
“我不明白,下这种蛊的人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就是为了让别人看完这卷羊皮?这也太费周折了吧!而且还是这么恶毒的蛊!”凌宇又怒又惊。
奥克的脸上又露出了那种略带诡密的神色,幽幽说了一句,“命运的安排从来就不会是偶然的。”
凌宇似懂非懂地低下头,重新将目光投在了那一排排俊秀的字迹上。
沙漠上的热风不停吹着,也吹开了那千年前的古老长卷…夜空里的繁星恍若化作了一道道明亮的光流,像流星般迅速地从身边掠过,仿佛正在穿过遥远的时空,历史的长河,将漫长的岁月都无情地抛弃在身后…
谜一样的文字,静静将他带入了三千年前的那个世界…
参考书籍:神秘消失的古国
楼兰绘梦卷01 行刑
(8月28日更新)
正值西域深秋,城中干燥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寒意。傍晚的夕阳斜照在泛黄的胡杨叶上,折射出一片连绵不断的金黄色。枝条细柔的柽柳在风中轻轻摆动,姿态婆娑。穿城而过的孔雀河旁葭苇丛生,碧波荡漾,不时还传来捕鱼人的阵阵欢声笑语。
这是公元前102年的楼兰国再寻常不过的一天。
但对于年仅七岁的那罗来说,这一天却是她人生中最为黑暗的日子。
因为…再过半个时辰,她的爹娘就要依照楼兰律法被当众施行斩刑了。
此刻的那罗,正赤足狂奔在城西南那片茂密的胡杨林里,这是她所知道的通往刑场唯一的路。
无法遏制的泪水模糊了眼前的景物,她不在乎。
柔嫩的双脚被尖砺的沙石磨得伤痕累累,她不在乎。
被婶婶用花瓶砸开的额头还在流着血,她不在乎。
饿了两天的身体几乎已经无法支撑起更多的负荷,她不在乎。
不在乎!什么都不在乎!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只要不停地往前跑,就能见到爹娘最后一面了!
两旁的胡杨林飞快从身旁倒掠,呼呼的风声从耳边呼呼而过。她想要快一点,再快一点!就在前方的不远处,她几乎能看到那条通往刑场的大路了!
再跑几十步,只要再跑几十步…
“砰!”或许是她太过着急的关系,刚跑出胡杨林却不偏不倚地撞在了一辆马车上。驾车的马夫猛的勒住了缰绳,立即神色慌张地转头探向车内。一旁随行的侍卫打扮的男人也急忙下了马,对着车内的人轻声询问了几句。
那罗也顾不得被撞伤的脚踝,从地上一骨碌起了身打算再继续跑。
“等一下,你撞了我的马车还想逃?”还没等她迈开脚步,从马车上轻巧的跳下了一个和她年龄相仿的男孩,只见他头带红色尖顶毡帽,脚踏鹿皮短靴,面目俊秀非常,一身贵气袭人,看起来就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
那罗现在根本没有心思和他纠缠,理都没理他掉头就走。谁知就在她转过头的一瞬,她的脖子上就立刻挨了重重一鞭,突如其来的疼痛差点让她落下泪来。
“居然敢连我的话都不回?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小男孩手持着马鞭,气势汹汹地瞪大了他那双浅褐色的眼睛,又朝着那个侍卫喊道,“阿离,你把这个死小孩给我抓起来!”
阿离应了一声,二话不说就将小小的那罗拎到了男孩的面前。
“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错!”那罗急得就快要哭了出来,“我的爹娘就快要死了,我要去他们最后一面,我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们了,所以不要抓我好不好?随便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只要你肯让我走!”
男孩的眼珠一转,“这样啊,听起来还真可怜呢。那么你跪下来求我。”
那罗毫不犹豫地扑通一下跪在了他的面前,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苦苦哀求,“求求你,放我走!让我见我爹娘最后一面!求求你了!”
虽然爹娘教过她,人要活得有骨气,不能随便下跪。但现在形势紧迫,只要能放她见爹娘,她愿意做任何事情。
男孩得意地眯起了眼睛,“我只是说让你跪下来求我,我可没说一定会放你走。”
听到这句话,又想到爹娘那里已经要开始行刑,那罗只觉得一股悲伤夹杂着怒气涌上心头。再听到对方那刺耳的嘲笑声,她更加难以再抑制自己的情绪,从地上摸了一块石头不由分说地就对准男孩的鼻子狠狠砸了下去!
这一下动作其快无比,就连身旁的侍卫都没有反应过来,更别说是那个得意洋洋的男孩了。他先是呆在了那里,过了一会才捂着流血的鼻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抽抽噎噎道,“阿离,给我杀了她!马上杀了她!”
阿离手里的长剑已然出鞘,明晃晃的剑尖离那罗的喉咙只有一寸之远。
“阿离,住手。”从马车里忽然传来了一个少年的声音。这声音是如此优美动听,恍若春水漫过指尖般柔和,夏风吹拂面颊般舒畅,秋月倒映湖水般秀丽,冬阳洒落心头般温暖。
随着帘子被慢慢掀开,那罗只觉得眼前仿佛呈现出了彩虹般明媚斑斓的色彩。
帘子下露出的这张绝色面容,就像是月光下飞舞的花魂,透着一种妩媚,凝着一股魅惑。犹如天界中的摩柯曼殊悄然绽放,又似佛祖前的优昙婆罗千年一现,迷人眼目又妖娆极致到致命,那种脱俗的美几欲令尘世间凡人迷醉其中不知醒。
那罗愣愣地看着那张面容,若不是亲眼所见,她绝对不能相信世上竟然还有这么美丽的人。
“哥哥,为什么不杀了她!她害得我受伤了!”小男孩冲着那少年撒娇,“我一定要杀了这个死小孩!”
说是哥哥,其实这少年看起来比那个男孩也就大了三四岁而已。
“你呀,总是沉不住气。”少年微微一笑望向那罗,“你是不是想早点见到你的爹娘?”
他的笑容仿佛带着特殊的蛊惑力,令人情不自禁心生暖意。那罗回过神来重重点了点头,心里不由对这少年涌起了几分感激之情。
“既然想早点见爹娘,那我就送你一程。”他笑得更加动人,眼底却是寒光一敛。 “哥哥?”男孩摸了摸脑袋,有点不明白他想做什么。
“三弟,要是我们把这个讨厌的小孩绑在马车后,让她跟着跑,一直跑到断气,你说是不是更有趣呢?”
少年的笑容还是那么温柔,但那罗却好像在一瞬间见到了无间地狱里的阿修罗。
她…是不是听错了?
拥有那么美好容颜的人怎么可能说出如此残忍的话?
男孩顿时开心地拍起了手,“好啊好啊,果然还是哥哥最棒!”
“阿离,你还不动手?”少年说完这句话就放下了帘子。在他的绝色容颜隐没在帘子前,少年还不忘再给了那罗一个迷人的笑容。
男孩幸灾乐祸地瞅了瞅那罗,也急急忙忙跳上了马车,等待着好戏的上演。
“放开我!我要去见爹娘!”那罗拳打脚踢的拼命挣扎着,无奈小小年纪的她根本不是侍卫的对手,没几下就被对方绑住了手腕栓在了马车后。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走!”男孩迫不及待地催促着车夫。
车夫有些同情地朝车后一瞥,尽管这个这小女孩很可怜,但无奈自己也是个下人,实在身不由己,不得不听令于主人。
“驾!”他扬起了鞭子抽了下去。马儿一受惊,顿时就撒开四蹄飞奔出去。巨大的冲力一下子就将那罗拉倒在地,粗砺的石子顿时割破了她的皮肤,全身上下就好像在炼狱里一般疼痛难忍。
但比起身体上的痛苦,赶不上见爹娘最后一面的悲哀却更让她感到绝望。
为什么?为什么同样都是人,那两个和她差不多大小的孩子,就可以任意妄为?就可以将她毫无尊严的践踏在脚下吗?
她的生命就是那么轻贱吗?
“这个游戏好玩诶!”马车里的男孩兴奋地探出了头催促着车夫,“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先停下来。别拖死她了,让她跟着跑。“少年温柔的声音听起来却让人不寒而栗,“慢一些,太快死就没意思了。”
车夫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只得遵照他们的吩咐放慢了速度。那罗总算是有了缓口气的时间,强撑起身体跌跌撞撞地跟着马车跑了起来。
她不能死。
绝对不能死。

也不知跑了多少路流了多少血,就在她快要支撑不下去的时候,马车却忽然像是发了善心般停了下来。几乎是在马车停下来的一瞬间,那罗也浑身瘫软地倒在了车轮旁。
“怎么了?”少年先发出了声音。
阿离似乎有些紧张,“前面…前面好像是…”
那男孩早已按捺不住,探出脑袋一看,脸上竟露出了几分难得的怯色,“哥哥,是…却胡侯须车。”
“须车?怎么会这么凑巧。”少年微微蹙起了眉,只听帘子外已经传来了那个他不想听见的声音,“两位殿下,出来这么久也该回宫了吧?”
少年优雅地掀开了帘子,宛尔一笑,“原来是却胡侯大人。不好意思,我们正打算回去呢。”
须车并没有接他的话,而是冷冷看了阿离一眼,“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带两位殿下私自溜出宫,要是出了什么事你的十条命都不够赔。”
阿离也早料到了这样的后果,紧抿着唇不出声。
须车的目光一转,突然发现了被拴在马车后的那罗。他不由脸色微变,沉声问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死小孩打伤了我,所以给她一点教训而已。”男孩在却胡侯面前明显气焰低了几分。尽管自己贵为王子,但他和哥哥都是地位平平的侧妃之子。而眼前的须车不仅是楼兰王后最为宠爱的亲弟弟,而且在楼兰王国历代都是由却胡侯执掌兵权,所以此人是无论如何不能得罪的。
须车也没说什么,只是瞪了他一眼就径直走到了马车后。
那个小女孩全身上下都遍布着深深浅浅的伤痕,原本就破旧不堪的衣衫此刻已经衣不敝体,小小的身体缩成了一团不可抑制地轻轻颤抖着,那双鲜血淋淋的赤足更是惨不忍睹…
此情此景令他不禁心生怜意,不假思索地脱下了自己的外袍罩在了她的身上。
那罗的身体猛然一震,不敢相信地抬起头。阳光照射在她的眼睛里有些轻微的疼痛,逆着刺目的亮光她看到了那个年轻男子的身影…垂落在腰间的浅褐色长发丝毫不显柔媚之态,高大修长的身姿带着无可挑剔的美感,俊俏的五官透出一股勃勃英气,耳垂上的绿松石耳环散发着柔和的光泽…被他明净温和的目光注视着,就像是被一层泛着暖意的阳光裹住了身子,就连本来冰冷的心脏都逐渐有了温度。
须车在看清这个小女孩的脸庞时也微微一愣,倒不是因为她的容貌,而是她眼中那股罕见的倔强劲儿。在这样的情形下,换作是普通女孩子早就泣不成声了。可这个小女孩的眼神却让他联想到了某种尖牙利齿的小动物。
“已经没事了。你快些回家去吧。”他边说边替她松了绑。
那罗死死盯着他,忽然扑通一声在他面前跪了下来,“这位大人,求求您现在带我去刑场!只要能见到我爹娘最后一面,就算是要我立即去死我也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