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烈日炎炎的天气,可是在听到这句话后,刘芒的背脊上却慢慢爬起了一层寒气。她按捺着心里的恐惧,小声地开了口,“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还没等她说完,阿布杜拉就极为迅速地拔出了随身佩戴的匕首,以一个她根本都没看清的动作干脆利落地在她的左腿旁一挑!刘芒只感觉到那个部位有一阵冷风袭过,再下意识地朝着某个方向一看,顿时大惊失色!
那竟然是一只手掌般大小的毒蝎子!
尽管蝎子已经魂归西天,但这一下还是把刘芒吓得够呛。试想一下如果自己被这只蝎子螫到的话,那么……
刘芒越想越后怕,再抬头一看发现阿布杜拉已经自顾自地往前走了。她更加不敢一个人在这里停留,急急忙忙跟了上去。
太阳在沙漠的上空散发着令人窒息的热量,气温急速的上升让她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也随之产生了难以忍受的胀痛感,仿佛整个人就像是一个被晒到发烫的玻璃瓶,随时随地都会在高温下爆裂。
幸好一路上还有不少仙人掌,每次停下来休息的时候两人就用它来补充水分。
将近正午的时候,气温越来越高,刘芒已经几次差点要休克过去了。现在她总算知道了,原来国内的酷暑和这种几乎能杀死人的炎热相比较,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这辈子如果被问起世界上最可怕的地方是哪里,她的答案一定是沙,漠。
就在她快要支持不下去的时候,阿布杜拉示意她停下脚步。
“这次还是休息20分钟吗?“她有气无力地说道。
阿布杜拉用匕首割下了一片仙人掌递给了她,又弯下身在松软的沙层里掘出了一个坑。
“把身子埋在沙层里。”他简短有力地说道。
“诶?”刘芒惊讶地看着他,一时也猜不到对方的用意。
“照做,我不想再重复一次。”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让人不敢抗拒的威严。
刘芒犹豫了一下,还是照他所说的小心翼翼地进了那个坑----让她感到吃惊的是,原来沙层的下面要比表层阴凉一些。尽管不是她所想要的那种凉快,但总算稍微缓解了一下那种灼烧的感觉。
“我们会在这里待到太阳下山。”他边说边摘下了自己的头巾,露出了一头深褐色的头发,晶莹的汗水正顺着他的发丝和脸颊直往下淌,滴落在沙子上时瞬间就蒸发得无影无踪。他顺手解开了衣领上的两粒扣子,颈项流利的曲线立即从长袍的领口露了出来。
“这么长时间?”刘芒一愣,“我们不继续赶路了吗?”
“贝都因人有句话:不要和沙漠对着干,而是要适应它。现在的温度已经不适合再继续行走了。”他顿了顿,“相对白天,夜间行走消耗的水分和体力更少,所以夜行晓宿是目前我们可以采用的最好方法。”
刘芒恍然大悟,对啊,如果他们将水的消耗减到最低限度,那么活着走出这里的可能性也就随之增加了。这么一来,她原本那种“如果是这个人,应该就可以做到吧”的念头就更加强烈了。
“对了……那些蜘蛛蝎子……”她又想到了另一种比灼烧的阳光更可怕的东西。
“只要你不动,它们就不会咬你。”阿布杜拉动作潇洒地玩了几下他的那把匕首。芒这才发现他的匕首状似阿拉伯弯刀,但又比平常的弯刀小了几个尺码。
“可是……”
“行了,别说话了,就安静地待在这里,把嘴闭紧,用鼻子呼吸。这样对水的需求就会减少。”他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的话,顺手将自己的那块头巾盖在了她的脸上,正好挡住了阳光的直射。
在意识到这一点时,刘芒的心里忽然有一种微妙的触动,尽管她对于之后会变成什么样也不清楚,甚至于能不能活着走出这里也不确定,但此刻有他在身旁,似乎就给了她一种奇妙又踏实的安心感。
而且,王子殿下好像真的不是那么讨厌……
嗯……好像有点困了……
那么……就稍微睡一会好了……反正有他在……

刘芒被叫醒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了。天边早已如油画般漫漫化开了一片橘红色,原本荒凉无际的浩瀚沙漠被一层柔和的色彩所笼罩,远远望去好似海市蜃楼一般美得不可思议。血红色的落日,正一点一点的往地平线坠落,在渐渐黯淡下来的光线中迸发出最后的美丽。
正处于困境中的两人自然没什么闲情逸致欣赏美景,又再次匆匆踏上了行程。
“阿布杜拉,什么时候我们才能走出这片沙漠呢?”刘芒边走边担心地问道。虽然现在有仙人掌可以补充水分,但一直没有食物吃身体也会支撑不住的。
“如果我没有记错地图的话,照着这个方向走应该还需要三四天。运气足够好的话,我们或许会到达绿洲。”阿布杜拉沉吟着,“所以接下来除了仙人掌外,我们还需要寻找其他的食物。”
“其他食物?”刘芒露出了茫然的表情,这里除了仙人掌,就是一些低矮的灌木,而那些在沙层里若隐若现的动物白骨看起来也像是误入了魔鬼沙漠。
“嘘……”阿布杜拉忽然向她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目光敏锐地望向了其中一丛低矮的灌木。说时迟,那时快,他突然抽出了那把弯刀,闪电般朝着那个方向又快又狠地掷了过去!
“嗷嗷……”那里同时传出了一声动物凄厉的叫声。阿布杜拉随即大步走了过去,弯腰从灌木丛下揪出了一团灰扑扑的东西。
原来这是一只成年的沙漠野狐狸,尖细的耳朵比普通狐狸长了许多。阿布杜拉的那一刀正好扎在它的背上,从那个伤口里涌出来的鲜血很快就将它的细毛都黏在了一起。
刘芒忽然觉得有点恶心,杀鸡杀鱼她都见过,但这样杀狐狸还是让她的胃里一阵翻腾。
还没等她别过头,阿布杜拉已经拎着那只奄奄一息的狐狸走到了她的面前,简短地说了一句话,“喝它的血。”
刘芒刚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抬起头看到他的表情时才知道他是认真的。
“我不喝。”她想也没想就一口拒绝,尽管喝了仙人掌汁嘴里还是干燥的像是要冒出烟来,但让她这样像野兽般茹毛饮血,她实在是办不到。
“你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吗?刘芒小姐。”阿布杜拉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什么也不吃,只倚靠仙人掌可以支撑三四天那是对我而言,而像你这样没用的外国人,恐怕到不了明天就会倒下。动物的血液是最好的体力补充物,现在能抓到这只狐狸是你的运气,不然到时别说是血液了,就算是昆虫的汁液都必须吞下去。”
“我也不是那种娇弱的小姐,就算不喝动物的血,我也能活下去。”被他这么劈头盖脸地一顿骂,刘芒也有点不甘心。
阿布杜拉显然懒得再跟她废话了,“那么从现在开始你不许再跟着我了。”
“什……么?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明知没有你,我一定会死在这里。”刘芒一听这话急了。
“反正你明天也要死了,早死晚死都一样。省得麻烦我。”阿布杜拉冷酷无情的回答顿时让她掉到了冰窖里。
“谁说我明天会死……你说来说去不就是要我喝这个吗?”她也有点恼了。
“嗯?那么……”他好整以暇地挑了挑眉,似乎在等待她的决定。那种令人难以亲近的表情在这一刻变得有些咄咄逼人。
“喝就喝,有什么了不起的!”

 

第101次逃婚17幻觉,魔鬼的海
皎洁的月色勾勒出了沙漠的模糊轮廓,像是为这里蒙上了一层朦胧的轻纱。整片沙漠隐隐泛出了浅银色的光芒,每一粒沙子仿佛碎银般在月色下闪耀,缓缓地在夜风的吹动下荡漾出一圈又一圈美丽的沙纹,令人恍若置身空灵虚幻的沙漠大海之中。
空气里弥漫着一阵烧烤食物的香味,刘芒摸了摸自己瘪瘪的肚子,朝着那个方向望了一眼。刚才的狐狸血她一喝下去就差点吐出来,可是在王子殿下那冷酷无情的目光注视下,她又不得不强忍了下来,捏着鼻子灌了自己好几口。
这东西虽然又腥又难喝,但好像还真有点效。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反正她现在觉得精神似乎好多了,全身也有了一点力气。
此时在不远处,阿布杜拉正拨弄着燃烧着的枝条,那些低矮的灌木枝刚好成了现成的燃料。那只可怜的狐狸此刻已经被烤成了金黄色,滚烫的热油滴落在枝条上,发出了哧的一声响,某人的肚子顿时被这响声刺激的咕咕作响。
“很快就好了。”阿布杜拉的眼中忍不住飘过了一丝笑意。淡淡的月光如流水般漫过了他额前凌乱的发丝,脸上浅浅的伤痕,干裂的薄唇,还有……身上那件被扯破了好几条口子的白袍。
这应该是王储殿下有生以来最为狼狈不堪的时刻。
可就算是在这种情况下,他的全身上下还是散发着那种凌厉的美感,保持着与生俱来的尊贵气质。------就像是阿拉伯男人最为挚爱的猎鹰,勇敢而坚强,即使是受了致命的重伤,也丝毫不能折损它的高贵美丽。
“狐狸肉,我……”她才刚说了几个字,就被对方飞快打断了。
“这里不是餐馆,你没有选择权。”他的口吻决断而肯定,完全没有让她多说一个字的机会。
刘芒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低头时目光正好落在了他那双还沾着斑斑血迹的手上,忽然回想起他刚才干脆利落地剥狐狸皮的过程,心里不由一个激灵,就乖乖闭上嘴什么也不说了。
阿拉伯男人的彪悍,是她这个从小接受着中土文化教育的人难以理解的。
“吃完了我们就继续赶路,你把剩余的肉也带着。”他边说边用弯刀割下了一块腿肉,轻轻扔给了她。
刘芒接过了肉,并没有马上吃,而是先放在了一边。
阿布杜拉的眉微微蹙起,“怎么不吃?这样的话……”
“我没有不吃。只是太烫了我稍微凉一下不行吗?”这次是刘芒打断了他的话,“我会吃的。就算是老鼠肉我也会吃下去。因为就像你说的那样,我有许多牵挂的人,也有想要为他们活下去的人。我一定要活着走出这里,活着回到中国,回到我所爱的人身边。”
阿布杜拉不动声色地注视着她,他的眼睛呈现出一种更深的琥珀色,冷漠,安静却并不平静。
当刘芒留意到阿布杜拉根本没有碰那些肉时,她忽然想起来王子殿下是位虔诚的穆斯林。尽管对宗教之类的事情并不是非常熟悉,但她知道穆斯林对于食物是有很多禁忌的。
“阿布杜拉,狐狸也是在你们禁食的动物之内吗?”
“对。”阿布杜拉点了点头,“根据古兰经的教义,我们禁食猪、马、骡、驴、狗、蛇、火鸡、自死肉、浮水鱼以及一切动物的血。而虎、狼、狮、豹、熊、象、猴、鹰、鹞等鸷鸟猛兽更是不被允许食用。”
“阿布杜拉殿下,你也一定……有想要为他们活下去的人吧。”她忍不住也小声地问了一句。
他微微侧过头,简单地应了一声,“嗯。”
她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道,“那……如果到快要饿死的那一刻,而你的眼前又只有那些禁食的动物,你会怎样选择呢?”
“我当然不会违背我的教义。”他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可是……你现在亲手杀了狐狸,又亲手烧了它,这又怎么算呢?”
“你是异教徒,吃这些东西并没有关系。”阿布杜拉的目光一如往常的冷漠,眼底却隐隐流动着一丝连他自己也没察觉到的温和,“如果可以拯救一条生命,真主安拉也会原谅我。”
他的话一字不差地传入了耳中,仿佛有一股清泉缓缓流入了她的心里,又很快顺着血管在四肢百漫延开来。恍然间,刘芒感到似乎有柔软的羽毛轻拂过自己的心田,那种温柔又微痒的触觉让她的胸口有点发闷,想要回应些什么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不知为什么,她忽然觉得……
霸道,张扬,冷漠,高傲------这么多形容词或许都不足以描绘一个真正的他。

在沉默了一会之后,她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你是一国的王储,如果你失踪的消息传开了的话,那不是会引起混乱吗?”
阿布杜拉神色一敛,“父亲应该会先封锁这个消息,然后派人来找我。不过这里是人烟罕至的魔鬼沙漠,等他们找到我看来需要一点时间。”
“我们都会活着出去的,对吗?”她牢牢盯着他的眼睛,似乎在寻求着一个安心的回答。
“一定会。”他非常难得地回给了她一个笑容。坚定而充满自信的笑意直达他的眼中,那双琥珀般晶莹剔透的双眸更是亮得令人睁不开眼。
在他露出笑容的一瞬间,刘芒觉得自己的四肢微微一麻,就好像是被一股电流贯穿了全身,她不禁在心里小小感叹了一下,没想到这位“面瘫”王子笑起了可以这么好看!
接下去的两天里,两人一直采取着夜行晓宿的方法节省体力。但毕竟这里是高温炎热的沙漠,再加上仙人掌之类的植物补充水分也是十分有限,所以为了保证更多的体力,两人之间基本都不再开口说话。
又是一个黄昏降临了。
刘芒在沙坑里被活埋了一下午后又再次踏上了艰难的行程。她跟随着阿布杜拉在漫天的沙尘里吃力地移动着自己的双腿,沙地上留下了两串一大一小的脚印。但这些脚印又很快就被吹过来的细沙完全掩埋,什么痕迹也没有留下。
白天在火热的太阳底下,全身上下就好像被剧烈蒸腾着,让她总是有种身体里的血液是不是已经蒸发干净的恐怖错觉。而到了夜晚,温度的骤降又令她周身发冷,要不是还有阿布杜拉的头巾暂时可以当毯子一用,情况可能更加不乐观。
面对着不知何处是尽头的茫茫沙漠,此时此地她只能将希望全都寄托在了这位王子殿下身上。
当刘芒无意中抬起眼望向前方时,她的瞳孔蓦的收缩起来,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这,这不是做梦吧?
出现在她眼前的竟然是,竟然是------
她立即欣喜若狂地大叫起来,“阿布杜拉,看,看,那里有个湖!天呐!是个湖啊!我们是不是到绿洲了!我们得救了!”
可让她感到不解的是,阿布杜拉非但没有表现出半点高兴的样子,相反,他的神情还十分古怪诡异。
“阿布杜拉,你难道没看到吗?这一定是绿洲吧,一定是的!看!有这么多这么多水!”刘芒激动的有点语无伦次,几乎拔腿就要朝着那个方向狂奔而去。
“别去。”阿布杜拉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了她,“那是魔鬼的海,根本不是什么绿洲,你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觉。”
“这怎么可能使幻觉,是湖水,是真的湖水!”在受了几天痛苦的煎熬之后,刘芒精神和身体上的双重压力已经快到了一个临界点,所以在见到自己最希望见到的东西时,她怎么也不能相信这些只是幻觉。这一刻,这种巨大的压力终于令她的情绪开始失控了
“我要去,让我去!”她的双眼充满血丝,喉咙里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看起来就像是一头被惹恼了的小母豹。现在谁阻止她,谁就是她的敌人。那种突然迸发出来的力气大得惊人,连阿布杜拉都差点没拉住她。
现在和她解释什么都是没用的,阿布杜拉十分明白这一点,所以他连想都没想,就扬起了右手-----
“啪!”一声突兀的脆响让这里恢复了暂时的安静。
刘芒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半边脸,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那位罪魁祸首,发出了又惊又怒的声音,“你,你打我?”
阿布杜拉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现在该冷静下来了吧?你再看看那里。”
刘芒再次抬起头朝着那个方向望过去的时候,发现之前的那片湖水和周围的事物都开始变得模糊起来,恍恍惚惚似乎有了重重叠影……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海市蜃楼?”她喃喃问道。
“也可以这么说。”他点了点头,“不过我们阿拉伯人都把它叫做魔鬼的海。”
“我……刚才是怎么了,连我自己都不清楚到底做了什么。”她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拼命回想着刚才的情形。
“在巨大的压力下,出现这种失控的情况也很正常。尤其是你们这种根本不熟悉沙漠的外国人。”阿布杜拉看了看她,“看你现在不是已经清醒了?”
被他这么一提,刘芒蓦的又想起了刚才那一记响亮的耳光,心里虽然郁闷却不得不按捺下来,谁叫对方动手时还有着充分的理由呢?
“不过绿洲应该是离这里不远了。”阿布杜拉伸手往旁边一指,“你发现没有,沿途过来仙人掌越来越少,现在几乎都已经看不到了。可是这种低矮灌木却越来越多,而且还出现了这种叫做绿之铃的植物。”他边说边弯下腰,用匕首往一株绿之铃的纵深处挖了下去,被挖出来的沙子看上去似乎有些潮湿。
“这种绿之铃的存活需要水分,这说明附近应该有地下水,这样的话,绿洲一定离这里不远了。”
“真的吗!”刘芒那低落的心情再一次雀跃起来,仿佛在茫茫黑暗中又见到了一丝光明的生机。
阿布杜拉点了点,“继续往前走吧,运气好的话或许我们今晚就能……”
话说到一半的时候,他忽然收了声,仿佛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动静,脸上的神情明显凝重了起来。
“怎么了?”刘芒惴惴不安地看着他。
“起风了。”他低声回了一句。
他的话音刚落,刘芒也立即感觉到周围有热风扑面而来,风里还夹杂着细细密密的沙子,直往他们的嘴里和耳朵里钻。
在听到他接下来的话时,她只觉得大脑里瞬间变得一片空白。
“沙尘暴就要袭来了。”阿布杜拉还是保持着一贯的镇定,“你不用慌张,仔细听我说,趴到沙地上,用力抓住附近的灌木枝,然后用头巾将全身包裹起来,尤其是面部。”
刘芒尽可能地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听清楚他的话,但是那种未知的恐惧还是如潮水一般将她淹没,令她无法正常思考。尽管从没有亲身经历过沙尘暴,但在影视作品里她早已见识过了它的可怕,她实在不敢想像,魔鬼沙漠里的沙尘暴会有多么惊心动魄……
在望不到尽头的前方,仿佛有无数狰狞的魔鬼正张牙舞爪地等待着她……

 

第101次逃婚18突如其来的沙尘暴
沙尘暴来的极快。没过多久,半边天空已经被一片黑压压的沙子所笼罩,肆虐的热风携带着狂沙从高空急速俯冲下来,如同撒旦之手挥舞着武器横扫而过,又好似千万匹受了惊的野马奔腾而至,毫不留情地吞噬着地面上的一切……
遗落在沙层上的那些动物白骨,断裂的灌木枝被高高卷起,又用力地扔了下来,不停地在沙漠上翻滚着……
铺天盖地的沙粒来势汹汹,就像霰弹一样打得人无法睁开眼……
刘芒觉得自己好像就是狂风中的一片叶子,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抛上高空。要不是紧紧抓着身边的这丛灌木,她怕是已经玩了好几次空中飞人了。
半空之中飞旋的沙粒相互磨擦着发出一种刺入心底的尖锐声音,刘芒只觉得自己的每一根神经都被这种声音狠狠地刮着。她刚一手紧抓着灌木,一手稍稍拉开了头巾,眼前还是一片狂沙飞舞,只是这么短短的时间里,她的嘴里耳朵已经灌了不少沙子,连眼睛也被迷住了,完全看不清周围的情况。
“阿布……”她刚说了两个字,就被汹涌而来的沙子堵住了嘴。
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阿布杜拉人呢?他在哪里?这里是不是只剩下她一个人?
究竟……能不能活下去?
究竟……能不能回去……
究竟……
她就像一只没有骨头的小虾米般在头巾下蜷起了身体,整个意识都被一种无边的恐惧所控制,那种世界上仿佛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恐慌感又再次出现……
就在这个彷惶无助的时候,她那拉着头巾的手忽然被另一只手牢牢握住了。
那只手骨节分明,温暖有力,紧紧地将她的手收纳其中,犹如猎鹰将珍惜的东西守护在自己的翼下,不容有任何损伤,不容任何人侵犯。在无法开口说话的此时此刻,他将那种令人安心的感觉通过这种方式一点一点传给了她。
身体里明明象被大火煎透般干涸,没有半点水分,可是不知为什么,她的眼角却开始变得湿润,内心深处的某个角落没来由地起了一丝波澜。
虽然身处可怕的沙漠,可是她的身边却守护着一位真正的王子。不管是出自什么原因,是他同情也罢,好心也罢,这种经历恐怕是她人生中唯一一次了。
与王子的交集,也只有这一次而已。
二十多分钟过去了,风势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有越来越强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