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的小二已经为他们雇好了马车,四人上了车,向着白马寺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孩子们很兴奋,将头伸出车窗去看着大街上热闹的景象,叽叽喳喳,指指点点。蒋若男想起这个时代的规矩,本想制止他们,可是想到以后入了学,要学的规矩很多,再也不会有这种自由了,现在索性让他们痛快一段时间
想到这,蒋若男也抛开一切,将孩子们抱在身上,给他们说着外面的事物,满足他们的好奇心。
“娘,那个阿姨为什么要将自己罩起来。”
“恩…因为她怕别人看到自己。”
博哥儿转过头看着她,“她为什么怕别人看到自己,是因为她很丑吗?”
庆哥儿道:“一定是她像梅姐儿一样,脸上长麻子了”梅姐儿是蒋若男曾经治疗过的一个小病人,脸上出麻子,怕见风,便用纱巾围住脸。
蒋若男囧,连忙去看马车外那个头戴帷帽的女人,希望她不要听到孩子们的话,否则只怕会气死
不久便到了白马寺。
白马寺是皇城中最大的寺庙,香火非常的旺盛。就因为每日里来拜佛的百姓太多,反而不受富贵人家所喜,平日里富贵人家拜佛上香一般会去城外的云开寺。但是白马寺的庙会大多富贵人家还是会来,并不是因为它的热闹,而是在这一天,寺庙一般不怎么露面的老禅师智空大师会亲自为大家诵经,而这一天所求的签,平安符也会特别的灵验。
蒋若男四人下了马车,却见白马寺外人声鼎沸,车马络绎不绝,外面一整天街都被各种小商贩占据,有看相算命的,卖字画的,买各种小玩意吃食的,每个小摊子旁边都围了不少的香客,商贩们都是一脸的笑容,显然生意很好。
孩子们一下车,就被旁边一家卖冰糖葫芦的给吸引,吵着要吃,蒋若男给他们一人买了一只,孩子们还没吃两口,又看上了前面卖风筝的,冲过去,一人挑选了一只不肯放手,蒋若男见他们高兴,又给他们买了风筝。
这时,蒋若男听到旁边两个妇人说:“你去求了平安符没?”
“还没。”
“那还不快去,小心晚了就没有了。”
”那我赶快去,我今天就是冲着平安符来的。”
蒋若男见她们说的起劲,便问道:“两位姐姐,这平安符很好吗?”
其中一位妇人见她气度不凡,便笑道:“当然,智空法师亲自诵念的平安符可保一年的平安”接着看到她身后的两个孩子,又笑:“你孩子这么可爱,一定要为他们求一个。我每年都会为我女儿求,连病都很少了不跟你说了,我赶快去”
蒋若男因为自身的遭遇也有些信这些东西了,见妇人说的这么神,有些动心,她回头看了看白马寺里拥挤的人群,便对紫珊说,“我去给孩子们求平安符,里面人太多,孩子们去恐怕受伤,你带着孩子们在外面等我。”说着指着一棵大树下,人比较稀少的地方。
紫珊点头答应。蒋若男看着他们去到大树下,便深吸一口气,回头朝着人群里挤去
就在蒋若男成功挤进人群的同时,靳绍康从白马寺的侧门走出来。
今天他陪着母亲来这里求签,如今母亲求完签后,请智空大师解签去了,他嫌里面气闷,出来松口气。
走出白马寺,便见对面那棵老槐树下站着一个小姑娘,手里牵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孩子。
小孩子打扮的像只老虎,脸上红扑扑,眼睛忽闪忽闪,非常的可爱。
若兰为他生的孩子应该也有这么大了吧。
他心中又酸又软,昨天映雪告诉他若兰为他生了双生子后,他立即就赶到客栈,可惜却没见到他们。今天想过去,却被母亲拉来这里,他暂时还不想对母亲说这件事,因为他知道,一旦说了,母亲一定会想尽办法将孩子们要回来,可是那样的话,若兰一定会很伤心吧。
一想到他的孩子,他的心里就热乎乎的,恨不得立即去客栈找他们。
他也有孩子了,他原来已经当了五年的父亲,可是他竟然一无所知。
都怪自己,如果当年自己没做下那种事情,若兰一定还在自己身边,孩子们也不会和他分开,以至于快5岁了,连父亲是谁都不知道。
自己还可以挽回吗?
可是一想到映雪转述的若兰的话,他的心又凉了下来。
正在这时,其中一个孩子忽然叫了声,原来刚刚刮起一阵风,将他手中的风筝吹到了树上去。那孩子急了,一张脸涨得通红,蹦了几下都够不着,眼看着就要哭出来,旁边那个一本正经的小孩轻声安慰着他,又从一旁的小商贩那里借来凳子,自己爬上凳子去,可是也够不着,那个小姑娘也上去帮忙,踮着脚,依然无济于事。
头先那个小孩嘴巴扁了扁,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另外那名小孩就把自己的风筝给了他。
靳绍康看到这里,心中浑然涌出一中奇怪的情绪,他不由自主地朝着两个孩子走去。
听到两名小孩说话
“这是哥哥的风筝,庆哥儿不要。”
“没关系,这是小孩子玩的,哥哥已经长大了,不玩也可以。”
饶是靳绍康心情烦闷,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两小孩听到笑声,回过头去,见到身材高大的靳绍康。
两小孩抬起头,微张着小嘴
又一个像山一般的伯伯啊…
庆哥儿眼睛立马一亮,走过去,揪住靳绍康的衣角,仰头看着他,眼睛笑得弯弯的,甜甜地叫了声:“伯伯…”
靳绍康低下头,看着他小狐狸一般的笑容,忽然觉得很熟悉,这种笑容在哪见过呢?
他蹲下来,平视着他,笑道:“什么事。”
庆哥儿的笑容几乎甜出蜜来:“伯伯,你好威武啊”
旁边,博哥儿一脸黑线地悄悄对紫珊说:“弟弟又在耍狡猾了…”
紫珊捂着嘴笑。
靳绍康嘴角笑容加深,好有趣的小孩儿
“嗯,我知道我很威武。”
庆哥儿指着树上的风筝,继续笑得天真可爱,“伯伯这么威武,一定能帮我把风筝拿下来”
靳绍康看着他颊边的圆圆的小酒窝,心忽然变得很柔软,像是要融化开来。在这一刻,他忽然觉得,就算他要天上的月亮,他也会设法给他摘来。
他站起身,“好,伯伯给你拿。”说完,他纵身一跳,一眨眼的功夫,便手拿风筝回到庆哥儿的面前,动作干净利落,潇洒漂亮。
两小孩眼睛睁得圆鼓鼓地看着他,目光中充满崇拜。本来站在一旁的博哥儿也不知不觉地向他靠近。
靳绍康见孩子迟迟不接手中的风筝,忍不住问:“怎么呢?”
庆哥儿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靳绍康,过了一会,“哇”的一声感慨,“伯伯,你好厉害”
博哥儿满脸激动,“伯伯会飞啊,好了不起”
两小孩发现了比风筝更有趣的事情。
靳绍康被他们那崇拜的目光瞧得有些飘飘然,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即使当年打了胜仗,似乎都没有这么自豪
两小孩互视一眼,然后很有默契地一起出手,一人抱住靳绍康一条腿,软绵绵地说:“伯伯,也教我们飞吧”
紫珊在一边看不下去,走过来,揪住两人的耳光,故作严厉地说:“快放手,太没规矩了”接着又向靳绍康道歉。
两孩子哇哇大叫,其实紫珊也没有用力,可是孩子很狡猾,知道这样紫珊会心疼。
可是紫珊还没来得及心疼,靳绍康已经莫名其妙地心疼了,他连忙道:“没关系,姑娘不用认真”
紫珊手一松,两小孩便笑嘻嘻地躲在靳绍康身后,伸出头向着紫珊做鬼脸,让紫珊又好气又好笑
与其同时,蒋若男挤在人群中,正奋力地想自和尚手中接过平安符,忽然身边有人将她一推,将她推出人群外,蒋若男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平安符被别人拿走。
蒋若男怒了,撸起袖子,竖起眉毛,气冲冲地想,我还不信,我抢不赢你们这一群欧巴桑可随即想起,自己也是欧巴桑一族了,悲摧的事实…
好吧,大家都是欧巴桑,看谁厉害
蒋若男深吸一口气,一头冲进人群中,将旁边几个妇人推开,气势如虹地冲到最前面。
不远处,左伯昌和文子恒从大殿里走出来,文子恒眼尖,看到这一幕,他指着人群中奋力搏斗的蒋若男,对左伯昌笑道:“都督,看那里”



第235章 三人


左都督顺着文子恒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人群中蒋若男咬牙切齿地将身边的人一个个的推开,有身强力壮的妇人想将她挤出去,可她眉毛一竖,硬是很强悍地将比她粗一倍的妇人挤开,那妇人挤输了骂骂咧咧,蒋若男回过头去,冲着那妇人龇牙咧嘴的笑,气得那妇人直瞪眼
一直阴沉着脸的左都督见到这一幕,再也绷不住,噗的一声笑出声来。旁边文子恒哈哈大笑,对他说:“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老想着这个女人了,果真是个妙人平时看着一本正经,冷口冷面的模样,原来也有这么有意思的一面,妙,妙啊”
左伯昌转过头去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文子恒立即捂住嘴,干笑道:“我只是说说,我还是比较喜欢温柔多情的女人,这种类型我欣赏不来…”
左伯昌这才转过头去。
那边,蒋若男已经抢到几个平安符,兴致勃勃地出来。
左伯昌见到连忙迎上去,文子恒跟在后面。
蒋若男正高兴地往前走,忽然前面被人拦住去路,她抬头一看,却是左伯昌那张夜叉面孔
其实,凭良心说,这个人长得并不难看,相反,如果很客观地来说,他的五官生得很有气势,轮廓深刻,有些像古希腊的雕塑,可是这个人眼神太过阴狠,再加上他之前的冷血无情,杀伐决断,以及他眼角的伤疤,就会让人完全忽视他容貌的美感,只留下阴冷的感觉,让人不寒而栗,如同见到夜叉一般
蒋若男脸上的笑容立刻冷下来,怎么到哪里都能碰到他呢?
对方身居高位,又气量狭窄,蒋若男不想得罪,漫不经心地打了声招呼,“左都督,来拜神求签?”
本来很正常的一句话,却让左夜叉面显尴尬之色,文子恒在一旁偷笑。
从不将女人放在眼里的左都督竟然跑来求了支姻缘签,这足以让文子恒笑话很久了。
蒋若男见他们古古怪怪懒得理他们,便道:“我的孩子们在外面等我,先失陪了”
说完转过他的身边走过去。
左伯昌却跟在她后面,冷冷道:“好久没见到孩子们了。”
蒋若男没有理他,继续往前走,后面又传来他的声音,“求平安符?为孩子们求的?”
蒋若男“嗯”了一声。
“夫人似乎还欠本都督一个解释?”身后左都督忽然话题一转。
蒋若男停下脚步,转过头去,看着他,冷声道:“民妇应该向都督解释什么?民妇不明白”
左伯昌瞟了她一眼,脸色阴冷无比,明明是阳光灿烂的天气,可是他周围都仿佛是一片阴暗之地
“比如说,寡妇乔夫人怎么变成了安远侯和离的妻子?夫人不觉得之前欺骗了本都督吗?”
蒋若男笑了笑,“之前的隐瞒身份只是我行走在外的权宜之计,就算左都督被我蒙蔽了一时…”她看着他,倏的收住了笑,“可是对于左都督来说,又有什么损失呢?”
蒋若男转身离去。
左伯昌看着她的背影,抿紧嘴唇,胸口剧烈地起伏了一下。旁边文子恒嘀咕了一句,“这个女人就算是有两种面孔,可有什么理由对着都督时总是一张冷面孔?”
左伯昌气得转过头去,文子恒退后一步,用手轻拍了嘴一下,“多嘴,多嘴”
左伯昌跟着蒋若男身后走出去。
寺外,靳绍康一边等着母亲,一边陪着孩子们说话。
紫珊在旁边地看着他们,心中有些奇怪,其实,两个孩子并不是见人熟的,特别是博哥儿,对于生人总有一种防范,当初左都督也是跟他们接触了一段时间,在文子恒的努力下,才让孩子们慢慢接受了左都督。
可是他们和这个男人似乎特别的投缘,只不过一会儿工夫,他们就将自己一些事情唧唧嘟嘟地跟他说了,什么叫什么名字啦,以前去过哪里啊,最喜欢哪个玩具啊,最喜欢吃什么啊,什么都说出来。而那个男人对两个孩子似乎也特别的有耐心。
紫珊看着靳绍康的目光越来越警惕,因为蒋若男曾经说过,有的人贩子非常擅长哄小孩子,莫非这个人别有用心?
她心中有些着急,但是又惧怕这个会飞的男子,她不停地看着寺门的方向,终于发现了蒋若男的身影,她如获救星,挥手高声叫道:“姐姐”
两小孩听到她的叫唤也向门口看去,见到蒋若男后,蹦蹦跳跳地叫“娘”
靳绍康随意地抬头看去,一看之下,不由愣住
他慢慢站起身,看向寺门口那抹熟悉的身影。
只见她穿着一件烟柳色绣花短袄,下着粉色的百褶裙,合身的衣裳勾勒出她柔美的身体曲线。她看到孩子们,立即露出笑容,金色的阳光温柔地洒照在她身上,将她的笑容映得明媚无比。
靳绍康看着她,隔着一条街,穿过来来往往的人群,她的笑容直映入他的心底,在这一刻,周遭的一切似乎都寂静下来。
他的嘴角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一丝笑意
若兰…
然后,她也看到了他,面上的笑容慢慢缓下来,她停下脚步,站在那里,目光如同千丝万缕将他紧紧缠绕。
隔着一条街,隔着川流不息的人群,两人静静地看着对方,阳光温柔地照在对方身上,其他的一切都成了阴影。
靳绍康激动之下,抬脚就想走到她身边,可是刚走两步,却见左伯昌从蒋若男身后走出来。似乎在对她说些什么。她微微转过头去。
靳绍康停住脚步,心中所有的激动都平复下来。
他们一起来的?
靳绍康的目光黯了下来。
五年了,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他一无所知。
左伯昌也很快发现了靳绍康,他先是看了他一会,然后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提脚向他走过来。蒋若男跟在他后面。
左伯昌走到靳绍康面前,笑道:“侯爷,也是来求签?”
靳绍康平视着他,淡淡笑道:“陪家母来求签。”又问:“都督呢?”
左伯昌转脸瞟了走到孩子们身边的蒋若男一眼,“同侯爷一样。”
话虽然没错,可是他这个动作却让靳绍康误会他也是陪蒋若男来求签。
靳绍康的心一直往下沉,他们的关系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吗?
靳绍康越过他身边走向蒋若男,现在有一件事更让他关心。
他对两个孩子笑了笑,两个孩子也立刻露出笑容。
“若兰,这是你的孩子?”他问蒋若男。
蒋若男看了他一眼,轻轻点头。
靳绍康的胸口忽然涌出一种复杂的情绪,他看向两个孩子,目光变得格外的热切。
原来,他们就是自己的儿子,怪不得,怪不得他老有一种熟悉感,庆哥儿笑起来岂不是和若兰一模一样?
胸中的那种激动而苦涩的情绪,几乎将他的胸膛撑破
这时,一旁的左都督却忽然出声叫了孩子们的名字:“庆哥儿,博哥儿.”
两小孩见到左都督,当即笑着扑了过去,欢快地叫着:“嘟嘟,嘟嘟”
左伯昌弯下腰,一边一个将他们抱起,孩子们笑着揪他的头发。
庆哥儿笑着对他说:“嘟嘟,你答应教我们射箭的”
博哥儿道:“我要学长刀”
左伯昌面色温和,“答应你们的,我决不食言”
靳绍康看着孩子们和他亲热的情景,心像是被什么重重捶了一下。
蒋若男了一眼他微微发白的面孔,便走到左伯昌面前,对孩子们说:“快下来,左都督日理万机,岂能陪着你们胡闹,不要去烦都督”
左伯昌冷冷看了她一眼,轻哼了声,将孩子们放下。
蒋若男将孩子们牵到紫珊那里,三人一时无言。
正在这时,一名身穿石青色暗花织锦褙子的老夫人在两名女子的搀扶下走出白马寺,其中一名身穿粉红色穿花长袄的女子左右看看,发现对面街的靳绍康,然后指着他对老夫人说:“太夫人,侯爷在那里了”
蒋若男和靳绍康同时看过去,靳绍康怔了怔,当即向老夫人走去,走了两步,他回过头,当着左伯昌的面对蒋若男说:“我会去找你”语气中有种不容拒绝的意味。接着又向左伯昌告辞。左伯昌神情不变地向他作了一辑。
蒋若男看着他走到街对面老夫人的身边,先头叫他的那名女子仰起头看着他笑,靳绍康没有理她,走到老夫人的另一边,低声说了什么,便搀扶着她离开,似乎不想让她久留此地。
老夫人走了两步,忽然停下脚步,一把推开靳绍康的手,转过身,目光如炬地向蒋若男这边射过来
她看清蒋若男后,脸色一下子沉下来,“蒋若兰,真的是你”声音虽然不大,却一字一句地清清楚楚地传到蒋若男一干人的耳里。
蒋若男面不改色,隔着一条街,向着老夫人行了一礼,“太夫人。”
靳绍康上前一步,拉住太夫人的手臂,恳求道:“母亲,我们先回去”
太夫人将他的手狠狠甩开,目光紧紧地盯着蒋若男,径直向她走过去


第236章 孙子


太夫人气冲冲地向着蒋若男走过去。靳绍康连忙跟在她身后。
蒋若男站在那里看着太夫人,五年不见,太夫人两鬓皆白,皮肤松弛,眼睛下多出眼袋,脸色也不如以前红润,显然这五年她的日子过得并不舒心。
蒋若男看着她向自己走进,脸色平静。
孩子们被太夫人的脸色吓到,躲到紫珊的后面。左伯昌稍稍退开少许,双臂环胸,冷冷地看着这一切。他很想多了解一些蒋若男,这是个好机会他也很感兴趣,蒋若男会如何应对眼前的窘况
太夫人走到离她两米远的地方站定,梳着妇人髻的柳月搀扶着她。太夫人面色阴沉地瞪着蒋若男,身子有些微颤。
“蒋若男,你还有脸回来”太夫人咬牙切齿。
太夫人虽然语气不好,但是她再怎么说都是两个孩子的奶奶,蒋若男不想当着两个孩子的面与她起争执。
蒋若男向着太夫人微微一屈膝,“若兰不打扰太夫人的雅兴,若兰先行一步。”说完转身要走。
“站住”太夫人一声轻喝“怎么,你心虚吗?不敢面对我们?”
蒋若男抬头看向她,只见太夫人手指着自己,面色阴霾,因为情绪太过激动,垂下的袖口微微地颤动。
“你这个冷血无情的女人,你还回来做什么都是你将我儿子害成这样让我们靳家成为全城的笑柄”太夫人双目圆睁,一张脸涨得通红
这五年来,太夫人心里所压抑的苦楚,在见到蒋若男那一刻,再也忍不住,尽数喷发了出来因为她,儿子受了多少苦?不但身体变成这样,到现在连个体面的亲事都还说不上皇上似乎还因此疏远了他还有她和嫣然,对外界那些流言蜚语只能装聋作哑
儿子之前拼尽全力所争取回来的一切,因为她的冷血无情而毁于一旦
他们对她不好吗?她接纳她,将家里的大权交给她,儿子更是对她言听计从,只因为儿子在妾室那里过了一夜,她就完全不管不顾将靳家害到如此地步
一想起儿子这些年所受的罪,太夫人如果不是顾忌着自己的身份,只怕会冲上去甩她一耳光
柳月见太夫人有些失去理智,连忙小声提醒,“太夫人,这里人多…”
太夫人紧盯着蒋若男,冷笑一声,“人多又怎样?因为她,我们靳家也没剩下多少体面了我就是要让世人瞧瞧她那阴毒的嘴脸”儿子这段时间过得有多苦,她对蒋若男的恨就有多深
靳绍康见母亲越说越过分,身子一闪便拦在太夫人的前面,他扶着太夫人的手臂,低声道:“娘,不要再说了都是我的错,不能怪若兰我们走,回去再说”
他不说话还好,这么一说,太夫人的情绪更为激动,她看着儿子那张憔悴的脸,眼圈一下就红了,“你到现在还帮着她,你看看你自己…”心中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她手指着蒋若男,“你厉害,你厉害蒋若男,你这个狠毒的女人”她鲜少与人争执,来来去去也就这么几句话,可字字句句都透着她深刻的恨意
蒋若男脸色微微发白,可是她能怎样?在大街上,当着这么多人,当着孩子的面与她争辩?她只想快些离开这里。
见她要走,太夫人气愤之下一把推开靳绍康,冲上去抓住蒋若男,“你别走,你别想走你怕了吗?你是心虚吗?”
她十指紧紧地扣住她的手臂,抓得蒋若男生疼生疼,靳绍康连忙回过头去拉母亲,可到底不敢对母亲动粗,一时竟没拉得开。
看着太夫人那双充满愤恨的眼睛,看着努力维护自己的靳绍康,蒋若男心中一酸,她抬起头,直视着太夫人,轻轻说:“太夫人,你也是女人,当知道和离对于女人来说是多么严重的一件事…如果你稍稍有为我想过一点点,今天你就不会说这种话算了…”她低下头,“多说无益,如今我们已经没有关系,太夫人何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