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绍康不为所动,转头对宁安说,“你在这里守着,要是少了一板,为你是问!”
“是。”宁安很久都没见过主子这般的大发雷霆,当下大气都不敢出。
靳绍康转头离去,回了楚天阁,不一会儿,宁安回来复命。
走进书房却见侯爷站在窗口,看着窗外的景色发呆。
宁安小声回了话,却见主子一点反应也没有,这段时间主子经常如此,一阵阵的发呆,有时会傻笑,有时又会露出惆怅的神色,完全不似以往严肃冷漠的模样,让他这个贴身侍从颇有些摸不着头脑。
刚想转身出去,却听到正在发呆的主子忽然冒出一句:“宁安,你应该听到了些什么吧!”
宁安转过身:“不知侯爷是问…”
“关于夫人的,这段时间,我早出晚归,也没有去秋棠院,到底府中出了什么事?我不清楚,但是你总有听到些什么吧。”
宁安低下头,小声回话:“关于夫人的,奴才确实听到些事情…”
“现在一五一十,详详细细地说给我听。”
当晚,靳绍康来到秋棠院。
院中的丫鬟见到靳绍康皆是喜出望外,这段日子,秋棠院受够冷落,大家都明白,侯爷的到来是多么的重要。特别是连翘华英知道侯爷是负气离去的,看到侯爷在这种关键时候来到秋棠院,激动地差点要落下泪来。
靳绍康走进屋,蒋若男上前行礼,靳绍康看着她,见她依然是那般生气勃勃,神采奕奕,一颗吊着的心慢慢地落回远处。
好像是他多虑了,这个女子,是不管在什么境况下都能笑着生活的人。
当初他不就是因为如此才慢慢的注意到她,怎么忘了呢?
“侯爷,用过晚饭了没有?”蒋若男笑着问他。
靳绍康笑而不答,默默地注视着她,连翘本来端着水要进来,见到侯爷的神色,又悄悄地退了下去。
“我来之前,就已经做好准备让你笑话我的,可是你一句不提,倒让我有些失望了。”靳绍康笑道。
蒋若男想起他之前说过的那句当她不存在的话,也笑了笑,轻声道:“我知道侯爷来这里是为了我好,又怎会笑话侯爷?若男可不是不知好歹之人。”说实话,如今她的处境,能得到他的支持自然是件好事,他能来,她自然不会将他往外赶。
靳绍康直到此时才知晓,自己的好意能被对方理解,是一件如此愉快的事情。他心中一热,忍不住上前一步,将她搂入怀里。
蒋若男靠在他怀中翻了个白眼,这只死猴子,如今吃她豆腐是越来越熟练,越来越自然了!想伸出手推开他,可挨到他胸口时,又用不上力。
过了一会,她放下手,撇撇嘴,算了,看在你宁愿被我笑话也过来的份上,就让你抱一小会吧!
靳绍康见她乖乖的,没有挣扎,心中一喜,双臂搂得更紧了。
两人一起吃了晚饭,洗过澡,见时候还早,便躺在床上聊天。
不知为什么,蒋若男已经不如刚开始那般防备他,或许是知道,他不会真的伤害她。她侧着身子面对着他,用手撑起头部,对面靳绍康也是同样的姿势,两人的长发流淌下来,静静地交缠在一起。
“这段时间侯爷很忙吧,很少见到侯爷。”
“你想见到我吗?”靳绍康看着她笑,茶褐色的眸子一闪一闪
蒋若男嘴角抽了抽,“啧啧,侯爷,你很自恋啊!”
“自恋?”靳绍康偏着头琢磨了一番,“这个词很新鲜。”
“是不是觉得用来形容你再合适不过?”
靳绍康皱眉:“你这么一说,我就觉得这不是个好词了!”
“呵呵”蒋若男裂开嘴笑笑,丰润的嘴唇弯成一个柔美的弧度,让他忍不住想亲一亲。
可是,他却没有动弹,他们此时虽然轻松的说着话,可是他的心中却很沉重,有些事情,他不去在意,不想在意,可是在面对她时,这些事情会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他心上的一块大石,让他无法轻松自如。
比如他的妾室,比如那个孩子。这些本来在他看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如今却变成他心中的刺,他甚至曾经想过,要是没有这些就好了,这种变化是怎么来的?
“若兰,母亲做了那些事情,让你很难受吧,为什么你从来没有告诉我?”他轻轻地问,要不是今天他提早回来,也听不到那些话,还不会知道这些事情。
蒋若男摇摇头:“不难受,我想母亲的心中应该比我更难受,她待我很好,可是我却骗了她那么久。她这么可能不生气,她现在所做的一切我能够理解。”太夫人是地地道道的封建女人,男人为天,子嗣为重,自己占着正室的名额,却不生嫡子,不气才怪。
靳绍康温柔地一笑,不禁伸手过去,摸了摸她的鬓角,感觉到她的抗拒,又缩回手。
又道:“你想将秋月的孩子带过来养吗?这倒是个好主意,以后孩子生下来就养在你身边,有我在这里,谁都不敢乱说话。”
蒋若男看着他:“你就不怕于姨娘伤心难过?”这可不像他
靳绍康垂下眼,沉默了好一阵,才幽幽开口:“若兰,我顾不过来…”
轻轻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响起,回荡在她的胸口间,余音袅袅,经久不去。蒋若男只觉心似乎被什么咬了一口,麻痒痒的疼。
像是要掩饰这种情绪,她笑起来,故作轻松地说:“我才不要养她的孩子,我那是吓唬她的!免得她老是找我麻烦,我才没这个耐性来应付她!虽然我不怕扇人耳光,可是扇多了,手也会疼不是?这样一来,估计她以后见到我都会绕道走,我有一段时间的清静了!”
她停了停,又缓缓道:“孩子留在自己母亲身边才是最好的,谁也无法代替母亲的位置,不是每个人都有这种福气,明明有这种福气,明明有母亲,却不能在母亲身边长大,是很残忍的事情。我也只是说说,图一下嘴皮子痛快,我虽然不算好人,虽然有时候也会为了自己去伤害别人,可是这种事情我做不出来。”没有人比她更明白,没有亲母关爱的悲哀。
靳绍康静静地看着她,背后的烛光将她的身上渲染出淡淡的红光,让她有一种宁静柔和的美,说不出的动人,“若兰,如果连你都不算好人,那这个世界就没有好人了。”靳绍康趋过身去,在她明亮清澈的眼睛上落下一吻。
接下来一连几天,靳绍康都歇在秋棠院,以实际行动告诉府中所有人,蒋若男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而他为了蒋若男杖责下人的事情也传开来。这样一来,让府中未来的形势更显得扑朔迷离,但有一点大家是看清楚了,此时此刻,夫人在侯爷的心目中仍然占有着很重要的地位,不管未来如何,现在这个时候,得罪秋棠院是不智之举!
而另一边,蒋若男不肯同房以及于秋月怀孕的事情在太夫人不隐瞒下迅速传遍了全京城,不久宫中也得到了消息。太后惊怒之下传蒋若男,靳绍康,以及太夫人入宫。
第121章 沮丧
慈宁宫
太后一身朝服,端坐在凤座上,阴沉着脸,少有地显露出威仪。
蒋若男,靳绍康,太夫人一起跪在底下。
“靳门黄氏,你可是对皇上的赐婚不满?”太后看着太夫人沉声问道。
太夫人向着太后磕了个头:“臣妇不敢。”
“即是如此,为何若兰进门未满半年,妾室就怀有身孕?你这明明就是藐视皇家!”太后的声音越来越利。
蒋若男在心中暗暗咋舌,太后平时温吞吞的,可一旦发起火来,却是这么可怕,不知她待会得知自己不愿同房后,会怎么责备自己?
说到底,蒋若男今时今日还能在侯府里挺直腰板做人,绝大部分的原因还是因为太后,万一连太后都不支持自己,一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太夫人不卑不亢:“太后,臣妇绝无此意。”
太后脸色稍霁,“既然如此,你应该明白怎么做了。”如果于氏不是皇上亲封的贵妾,她早就一杯毒酒送到侯府斩草除根了,何至于现在如此麻烦?
蒋若男心中一咯噔,太后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想要太夫人弄掉于秋月腹中的孩子?
太夫人抬起头,看着太后,道:“太后,臣妇不能这么做!”
太后用力拍向凤座扶手:“大胆!靳门黄氏,你竟敢顶撞哀家?”
“太后,臣妇一直厚待若兰,心疼若兰,一直盼望着若兰能给安远侯生下长子。可是就在早些时候,臣妇才发现一直心疼的媳妇竟然不肯跟安远侯同房,这说明,若兰一直都没将自己当成安远侯府的人,妾室不能在正室进门后半年有孕是不错,可是那是在正室一心一意为夫家的情况下,现在妾室在喝了避孕药的情况下还能怀上身孕,说明这是天意,既然若兰没将自己当成侯府的媳妇,为什么臣妇就不能留下这个老天爷赐给侯府的孩子?”
说着,太夫人又磕了个头:“太后一向仁慈,请体恤我儿小小年纪就上战场,几年以来一直为朝廷出生入死,尽心尽力,以至于到现在都没有子嗣,请太后发发慈悲,为我靳家留下这一丝血脉,以续香火传承。”
太夫人这一番话说的不紧不慢,声音不高不低,可是字字铿锵,颇为有力,让太后一时无言,也让蒋若男心生佩服。
在当权者面前还能保持这份气度,果然不愧为侯府掌权者!
不论是过世老侯爷,还是如今的安远侯,都是对朝廷立有大功的人,而靳家嫡系一脉人丁单薄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如今太夫人又字字句句都落在最被大家所重视的香火传承上,让太后也没办法在毫无理由之下做出过分的事情。
更何况,蒋若男的做法也实在说不过去。
可是不管怎样,太后绝不容许若兰在靳家受一点点的委屈,妾室先生下庶长子,不仅在脸面上过不去,更重要的是,会在将来带来很多麻烦,她身体不好,还不知能活多久,所以在她活着的时候要为若兰扫清一切障碍!
“黄氏,你口口声声说是若兰不愿同安远侯同房,可是据哀家所知,却不是这么回事。”太后看向蒋若男,一字一句地说:“若兰,到底是你不愿与安远侯同房,还是安远侯不愿与你同房呢?你跟哀家说清楚!”
闻此言,太夫人心中大怒,太后是要颠倒黑白吗?可是就算大后要颠倒黑白,她又能怎样?
太夫人低着头,忍气吞声,双手紧握住拳。她转过头看向身边的蒋若男,目光中几乎冒出火,有太后如此袒护,她还不趁机将黑水倒在侯爷的身上?难道今后阖府上下都要看她的脸色不成?难道她要求专宠,就如她的意不成?
靳绍康的心情很复杂,太后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她容不下秋月肚中的孩子,他如果承认下一切,会让若男少受很多责难,可是那个孩子只怕保不住了…
那个,毕竟是他的骨血…
所有人都没有出声,大殿里有一种压抑的寂静。
蒋若男抬起头看向太后,太后紧盯住她,目光中有很明显的暗示意味。
“若兰,告诉哀家,是安远侯不肯与你同房对不对?”只要把过错都推到安远侯的身上,她就有理由将那贵妾肚子里的孩子弄掉而不招人非议。
这一句,几乎是赤/裸/裸地教唆了。
不过谁又敢说太后半句不是?
“太后,”蒋若男向着太后磕了一个头,“不管安远侯的事情,是若兰不肯跟他同房。”
虽然她讨厌于秋月,可是她没道理要弄掉她的孩子,自己不肯跟靳绍康同房,难道还不肯他有孩子?这未免也太霸道了!
太夫人有些意外地看了蒋若男一眼,而靳绍康面上却没有任何特别的表情,像是早已经知道她会如此说一样。
太后没想到蒋若兰会这么说,她皱起眉,深吸口气,然后看着蒋若男,再一次强调:“若兰,你不要怕,和哀家说实话,一切都有哀家给你做主!”
蒋若男向着太后再磕一个头:“太后,若兰说的都是实话。是若男不想和侯爷同房。”
太夫人转过脸,神情缓和下来不少。
这时,一旁的靳绍康忽然出声:”太后,此时皆是因我而起,是微臣之前伤了若兰的心,若兰才会如此,请太后不要责怪若兰,一切罪过,微臣一力承担。”
“康儿,不要乱说话!”太夫人急道。
蒋若男也拉了拉他的袖子,靳绍康转过头,看着她安抚地一笑,像是在说,放心,一切有我。
太后抿着嘴不出声,目光从他们身上冷冷扫过,过了一会,方抬起头,拍了一下扶手,沉沉地吐出一口气:“黄氏,安远侯,你们暂且退下,若兰,你留下,哀家有话问你。”
两人依言退下。蒋若男仍然跪在地上。
太后走下凤座,缓缓走到若男的身边。
“看样子,哀家是枉做小人。你难道不明白我的心意吗?刚才你只要附和我一句,我就能为你将那个孩子除掉!”
蒋若男抬起头看着太后,缓缓道:“太后,若男能明白太后爱护若男的心意,若男知道太后这么做全是为了若男。”
“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按我说的做?”
蒋若男向着太后一磕头,“太后,如果您真是为了若男好,请答应若男一件事。”
太后轻叹口气:“良机已失,如今哀家还能为你做什么?”
蒋若男看着太后,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太后,请帮我想办法解除我和安远侯的亲事。我知道我们是圣旨赐婚,和离很困难,但是,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事到如今,正是和离的好机会!
“你说什么?和离?”太后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当初不是你一心一意地想嫁给他,如今圣旨已下,亲事已成,又要和离?若男这可不是儿戏,容不得你胡闹!”
蒋若男扯住太后的衣裙,急忙说道:“太后,我没有胡闹,当初若男没有想清楚,一时冲动求了圣旨,可是嫁过去后,方知事情与想象有很大的出入。太后,若男想像娘亲一样,找一个像父亲这般一心一意待我的夫君,安远侯如今有妾有子,若男不想再留在他的身边。”
“若男…”太后忽然弯腰将她拉起,声音忽然柔和下来,“这世上…这世上又有几个男子能像你父亲…”太后别转脸去,眼角有些湿润。
“太后…”蒋若男有些奇怪,怎么每次说到父亲,太后的神情都这么激动?
好半天太后才稳定了情绪,转过头来,她拉着蒋若男的手,道:“若男,圣旨当初是你当着大家的面求的,如今你又要和离,你将圣旨置于何地,如果皇上答应你,只怕言官们不会坐视不理。朝廷的圣旨岂是你相求就求,想悔就悔的?而且你的理由委实牵强,到时候言官们一定会让皇上制你个大不敬之罪!若男,此时一旦闹开,结果或许连我都不能控制!”
“这么严重?”蒋若男怔怔道。她虽然想和离,想自由,但是并没有打算拿自己的生命作交换。
“这是圣旨,你以为是普通百姓想和离到官衙去一纸文书就行?这件事情你跟我说说就好,再也不要跟别人提起!”太后的神情语气都颇为严肃。
“难道我一辈子都要呆在侯府?”蒋若男低着头,喃喃道。
“我看安远侯也不是对你毫无情义,否则刚才也不会为你说话。至于妾室…”太后拍了拍她的肩膀,“但凡有些家底的人家都免不了三妻四妾,你就算离了侯府再嫁,难道就不会有这样的问题?或许情况更不堪!”
蒋若男心中充满沮丧,已经没有力气回应太后的话。
太后继续道:“我看安远侯别的都很好,就是那个庶长子是个麻烦,不过没关系,这次不行,我们下次再想办法。”
蒋若男摇摇头:“不用了,太后不用管那个孩子。就算这个孩子没了,谁能保证没有下一个孩子?对我来说,是不是长子没有区别。孩子是无辜的,随他去吧。”
太后看了看她,然后将她搂在怀里,“孩子,你怎么跟你父亲一个样子,都是这么一根筋,都是这么容易心软,你让我拿你们怎么办?”她拥着蒋若男,双眼怔怔地看向前方,思绪飘到很远的地方。
“倩怡,不管结果怎么样,我对你的心永远都不会改变。”
“倩怡,你为何要这么做,你明明知道我心中只有你,你这么做是害了柳儿。”
“倩怡,你不要再劝我了,你说要让柳儿代替你留在我的身边,如今柳儿已死,我的心也死了。我只想好好带大若兰,有时候看着她,我就想,差一点,她就成了我们的孩子…”
“倩怡,我这一生能有和你的回忆已经足矣,我死后,你帮我好好照顾若兰…”
伯远,伯远,你看看,若兰和你一般是个痴人,我对不起你,可是我一定会好好地保护若兰…
伯远…
太后心中剧痛,情不自禁地落下泪来。
第122章 厚脸皮
出了慈宁宫,蒋若男见靳绍康仍在慈宁宫外等候,却不见太夫人。
蒋若男走过去,问道:“母亲呢?”
靳绍康道;“她先回去了。”又问:“太后没有责怪你吧。”
蒋若男摇摇头:“没有。”
靳绍康道:“刚才的事情谢谢你。”
蒋若男知道他指的是自己说出实话的那件事,因为自己说了实话,所以于秋月腹中的孩子逃过一劫。蒋若男看了看他,心想,到底血浓于水,他的心中还是很在乎这个孩子的。
其实靳绍康这个人,不是没有他的优点,如果他不是有妾室,她真的不介意和他好好地过日子,可是现在他不但有妾室,连孩子都有了,自己跟他是没有可能了!
偏生又没办法和离,她的命怎么这么苦?
她转过身垂着头向前走去,“时候不早了,我们也回去吧。”
靳绍康快走几步跟到她的身边,然后又放慢脚步和她并肩向前走。
两人缓缓地走在青石小道上,两边树木掩映,郁郁葱葱。金色的阳光透过树叶间的间隙洒照在她们的身上,浮光掠影,斑斓闪耀。
两人有很长一段路程都没有出声,一路上静悄悄的,偶尔有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和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属于女子的嬉笑声。
最后,靳绍康终于忍不住打破寂静,“怎么回事,没精打采的?”
蒋若男摇摇头,本想说没事,可是想了想,又抬起头对他说:“侯爷,刚才我有跟太后提及我们和离的事情。”
“和离?”靳绍康的心一下子提起来。这两个字他已经听她提起过两次,可是他一直以为她只是说说而已,不会有胆子付诸行动,可是没想到,她竟然是这么认真地对待这件事!
“太后怎么说?”他停下脚步,转过身,紧张地看着她。
蒋若男正烦恼着,没有注意他的神情,“太后说行不通,说那些言官不会放过我,会参我个大不敬之罪!不就是离个婚吗?有那么严重吗?”心情越发烦躁,忍不住嘟噜一句:“圣旨就这么了不起啊!”
听到这里,靳绍康一颗心又悄悄地落了下来,他看着蒋若男很严肃地说:“若兰,你可不要乱说话,这句话被人听到了,这大不敬之罪就落实了。”接着他目光一转,“你知道后果会有多严重吗?”
“有多严重?”蒋若男正好奇这件事。
“一旦落实,严重者人头落地甚至株连九族,最轻也是流放关押,会被贬为奴,一辈子都别想翻身!”靳绍康看着她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着,说到关键处还刻意加重语气,眼看着蒋若男每听一句,脸色就黑上一分,神情更为犹豫,心情又变得明快起来。
蒋若男烦躁得几乎要抱着头大叫出声,ND,这封建社会未免也太欺负人!
接着又斜着眼睛看着他:“你没有骗我吧…”
靳绍康的脸色要多正经就有多正经:“我是这种人吗?”
好像不是…蒋若男转过头来,心中闷闷不乐,她一脚将脚边的石子踢飞,恨恨道:“总有一天,我非想到办法和离不可。”要不然,难道真的守一辈子活寡?两世为人连一次恋爱都没谈过,未免太亏!
身旁的靳绍康脸又沉下来:“你就这么讨厌我?”
蒋若男转过头看着他:“侯爷,不是只针对你,我讨厌任何三心二意,三妻四妾的男人!这种男人,哪怕再好看,再尊贵,我也不喜欢!”
靳绍康黑着脸瞄她一眼,冷哼一声道:“你如今跟我说话是越来越放肆了!”
蒋若男捂了捂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以前都还小心翼翼,可是不知从什么开始,自己在他面前越来越大胆了!
“真是太纵容你了!”靳绍康低声一句,越过她身边,径直向前走去。
蒋若男在他身后龇了龇牙,正想跟上去,眼角余光瞄到左边不远的拐角处闪出的明黄色身影,她心中一惊,连忙快走几步赶上前方的靳绍康,挽着他的手臂拉着他快步走。
靳绍康咕噜一句“急什么呢?”可是却很喜欢这样同她亲近地感觉,嘴角溢出一丝笑,跟着她快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