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赵秉承承认,通过对常娟的了解,他发现两人不适合共同生活。因此,从本质上说,无论是否有许律师的存在,他都不可能与常娟结婚。
此番回应一出,舆论立刻炸开了锅。
赵秉承和许衡都是执业律师,华海所在业内也颇具声望,常娟更是家境斐然,当事人三方都有着相当的社会地位。如此面相难看地开撕,令广大网友直呼过瘾。
王航又打开几个类似的页面,发现说法大同小异。有网友读了赵秉承的声明,认为事情并没有之前爆料帖说的那样不堪。但作为旁观者,大部分人还是一边倒地支持常娟,继续咒骂不要脸的渣男和小三。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王航想不通赵秉承是以怎样的立场来写这封信,这种时候难道不应该保持冷静吗?常娟本来就是条疯狗,和疯狗互咬没有任何意义。
即便沉默,任由公众的注意力自行消散,也比跳出来争辩强得多。
从来没有一只耳朵能被嘴巴真正的说服。
人们永远只会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东西。
城乡对立、贫富差距、职业敏感、小三插足,常娟版本的故事里,有着足够吸引关注的热元素。
反观赵秉承呢?
任何推卸责任的理由,无论是真是假,都不过令人徒增厌恶。
王航走进卧房,确认许衡仍在床上安稳睡着,转身将自己的行李箱提进办公室,轻轻锁上了门。
许衡的手机被藏在防震夹层里,早已耗空了电。
他的手机刚打开,就弹出几条未接来电提醒。
号码显示是美国当地座机。
王航拨回去,很快便有人接听。
李经理说话很快,声音显得很着急:“你和小许怎么都不接电话?”
“结婚去了。”
对方被生生哽住,半天才憋出一句“恭喜”,随后慌忙地说:“赵秉承和常娟出事了,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你知道吗?”
王航淡然回答:“知道。”
李经理又被哽住了,只好连声重复:“知道就好,知道就好。”
王航清清喉咙,直接问:“姐夫在吗?”
“他?”李经理十分莫名:“找他干嘛?我跟你讲,这次的事情没那么简单,小许现在很被动…”
“让姐夫接电话。”他略显粗暴地打断对方,“我找他就是为了解决这件事。”
电话被不情不愿地交到另一个人手中,李经理的丈夫果然就在近旁。
“哥,我要的东西找到了吗?”
“…”
“人呢?”
“…”
“没关系,你先传给我吧。”
“…”
“这边有传真机,等等,我去看看号码。”
许衡睁开眼时,外面已是天色大亮,落地玻璃前被拉上了厚厚的窗帘,确保室内光线昏暗,适合睡眠。
卧房里只有她一人,隔壁的办公室里有键盘敲打的声音。
趿拉着鞋,推开房门,却见王航坐在电脑后十指如飞。
“醒了?”他脸上仍有残留的兴奋,点击了几下鼠标后,抬眸问道,“怎么不多睡会儿?”
许衡挪到办公桌前,眼睛被突然的光线刺激得有点睁不开,却还是认出了屏幕上的画面:“扫雷?”
男人将她牵住,引到怀里坐在腿上,顺手点开了新的一盘:“是啊,在线版本,跟windows3.1上附带的版本一样,很怀旧吧?”
许衡看他不经意就点开一整片,被惊得清醒过来:“你开挂了?”
王航耸耸肩:“怎么可能?”
言谈间,高级难度的游戏已经被通关,系统显示仅用时一分钟。
他顺手又开了一局,解释道:“出海后没办法上网,只能玩单机游戏,像这种经典的,已经完全不需要动脑子了。”
这次王航用了点心,画面上的雷区很快就被清理出来,又点了几下,小太阳随即戴上墨镜。
55秒。
许衡回过头来看着他,满脸不可置信:“你在船上究竟得有多无聊啊?”
第66章 蜜月
拉斯维加斯除了赌博就是看秀,王航和许衡对两者都没有兴趣,中午退房之后便直接出发了。
昨天在市政厅举行完结婚仪式后,他们直接办理了纪念品结婚证和正式结婚证的备案手续。然而,克拉克县认证的具有法律效力的正式结婚证需要一周时间才能领取。此外,领取结婚证后还得由内华达州务卿进行认证,最后再转交给旧金山领事馆办理公证手续。
按照王航的意思,两人正好趁这段时间在美西度蜜月。
“你是不是根本没想过我要上班的事?”坐在车上,沿着95号公路一路向北,许衡还在试图做最后的反抗。
司机的笑容颇为得意:“反正你这趟已经算了年假和春节长假,无所谓再多个婚假嘛。”
“可我还没跟事务所报告。”她皱着眉,“手机也被你落在纽约了!”
“这样吧,我让李姐也在美国多呆两天,到时候就说美东公司临时出状况,走不开。”
许衡被对方的强盗逻辑打败:“你怎么谎话张口就来?”
“近朱者赤,”王航撇撇嘴,“在日本是谁伪造签名、虚假保释的?”
“那不一样!”
他哼笑出声:“我觉得没什么不一样。”
许衡瞪起眼睛,怒气冲冲地反驳道:“我是为了救人!”
王航一手掌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放到她头顶上,像顺着小狗毛一样,轻轻地拍了拍:“好了,你就当是为了救我,行不行?”
“你有什么要人救的?”
“我的婚姻啊。”他故作夸张地慨叹出声,“昨天刚发誓‘不论贫穷富贵’,今天就为了这点小事吹胡子瞪眼,必须赶快抢救一下。”
说完,车的转向灯亮起,缓缓停在路边,男人解开安全带就要爬过来。
许衡双手死死挡在胸前:“你…你干嘛?!”
“抢救婚姻,挽回夫妻感情。”他说得一本正经。
“走开走开,小心警察过来!”许衡涨红了脸,两只手来回推拒着,“我错了,行了吧?”
王航这才露出一抹奸计得逞的笑容,慢吞吞地坐回驾驶座。
临到引擎发动,他还扭过头来挑眉道:“你确定不需要‘抢救’一下?”
“不!需!要!”
“那延长假期呢?”
“…随你。”
车轮摩擦着地面,穿越一望无际的沙漠、山丘和低矮灌木,最终扬长而去。
四个小时后,他们转入另一条公路,眼前的景色也从戈壁荒凉变成了草地和成群牛羊。傍晚时分,两人来到名叫“猛犸湖”(hlakes)的小镇。这里位于优胜美地东门附近,是著名的滑雪胜地,也是他们当晚住宿的地方。
皑皑雪山之下,一排排木屋掩映在树林间,偶有星星点点的灯光漏出来,夕阳中的小镇美如一张画卷。
没有选择人满为患的度假村,他们找到一家离雪场较远的民宿。
白发苍苍的老奶奶坐着摇椅,守在门厅里织毛衣,戴着半月形的老花镜,就像从童话中走出来的一样。见人进门,她不慌不忙地抬起头来,笑容满满地说道:“!(欢迎)”
装饰古朴的小木屋,熊熊燃烧的壁炉,还有软绒绒的床单被褥,许衡第一眼便被这里的房间所吸引。
王航见她满意,转身便随老人去办理入住手续。
洗手间里只有最简单的浴缸和老式抽水马桶,但都十分干净。放出热水后,很快变得云雾缭绕,恍若人间仙境。
许衡拉上浴帘,脱下衣服,一点点进入到温暖的热水中。
经过半天行车,此时再以这种方式放松,一身的疲惫被彻底洗净,人的神智也渐渐迷离。
房间里有动静,男人的脚步声传来,而后是洗手间的门开,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调侃:“这么快就享受上了?”
许衡被热水蒸的睁不开眼,迷蒙着视线,冲他勾起唇角:“好舒服。”
王航没有回话,却以最快的速度宽衣解带,很快便坐进浴缸的另一边,美其名曰:“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许衡说他不要脸,他冲她泼水,卫生间里笑闹成团。
最后,两人在水下相拥,不带任何情*欲,却像两尾相濡以沫的鱼,静静地守着时光老去。
第二天早上,吃过民宿提供的美式早点,他们开车前往雪场。
这里冬天是雪山,夏天雪水则会化为湖泊,景色宜人,是个冬夏皆宜的度假胜地。因此,旅游服务业也十分发达。
游客服务中心有全套的滑雪设备提供,两人各租了一套双板便乘着缆车上山了。
雪场教练很负责,技术指导也十分到位。无奈许衡天生与雪无缘,直到最后也没有真正学会滑雪,只能亦步亦趋地慢慢挪步子,而且一不留神就会摔个四脚朝天。
倒是王航学得很快,没几分钟便能独自滑行,姿势标准、动作流畅。除了速度慢点,与那些专业的滑雪客相比也毫不逊色。
看着他登上缆车、去到半山坡,再夹着雪杖滑下来,自由自在地驰骋于冰雪之间,许衡除了羡慕还是羡慕。
就这样玩了几个小时,两人早已满头大汗:许衡是紧张作祟,王航则是酣畅淋漓。
若非饥肠辘辘亟待补充能量,她怀疑对方能在山上玩到天黑。
午餐选在镇上的一家老式餐厅,兴许是因为体力消耗太大,原本吃不惯的西餐牛扒也令人食指大动。面包、主菜、甜点和热汤被一扫而空,王航更是就差舔盘子了。
短暂休息后,他们办理退房手续,继续向优胜美地国家公园前进。
优胜美地是美国的第一个国家公园,以千年红杉树著称于世。然而,来到这里才会发现,幽静的山谷、清澈的溪流、完美的花岗岩,所有自然的造物以最美的方式组合在一起,成为了此处令人心旷神怡的舒适惬意。
这里有设施完备的露营区,许衡很想试着睡在星空下,却被王航一口否决:“这么冷的天,会冻死人的。”
“美国人还带着孩子住帐篷呢。”
他瞟她一眼:“人种不同。”
“你这是种族歧视!”
无论许衡的意志如何,方向盘毕竟掌握在王航手中,两人最终还是停在了景观酒店的旁边。
王航一边倒车一边安抚道:“你想看星星,我们拉开窗帘一样看,没必要去受那个洋罪。”
许衡并没有那么想住帐篷,但还是瘪着嘴,很是心不甘情不愿:“你怎么总这么独断专行?”
他拉动手刹,拔出车钥匙,“我觉得我还挺民主的。”
“有吗?”许衡语调上扬地反问道,“刚上‘长舟号’我就发现了,你这人就是听不得反对意见。”
王航耸耸肩:“那是在船上嘛。”
自顾自地跳下车门,许衡看他从后备箱里搬行李:“还有机票、结婚、出来玩,你从来都没听过我的,总是做好了决定直接通知——哪有这种民主?”
“出来玩最怕意见分歧,还是听一个人的比较好。”
“独立思考呢?自我意识呢?是谁在普吉岛提醒我要自立自强的?”
王航别过头偷笑,很快又板起脸正色道:“那是在没有我的情况下。”
“有你了我就没人权了?”
“谁说你没人权?这样吧,以后小事我管,大事全听你的。”
“哦?”许衡饶有兴致地追问道,“怎么讲?”
王航清清喉咙:“像出行啊,住酒店之类的小事,你就别操心了,我负责搞定。你们这种专业人士,还是考虑一下比较重要的大问题。像什么中美关系啊,台海局势之类的,你怎么说怎么定。”
言罢,他大跨步地朝酒店大堂方向跑去。
许衡跟在后面追不上,气得笑起来:“王航,你有本事别跑!”
事实证明,这个选择并没有错:景观酒店设施齐全,也把网线接进了房间里。
夜里,许衡睡着后,他又轻手轻脚地爬起来,打开笔记本电脑,输入关键字。
经过两天的持续发酵,“知情人”俨然成为律师骗婚事件的爆点,再次令舆论沸腾起来。围绕其身份的猜测,更是成为各大网站专题的重头戏。
王航不慌不忙的点开“律师界败类”的微博,看到被不断刷屏的留言区。
“知情人”提供的精神鉴定报告上,常娟被认定为双向心境障碍,属于非完全责任能力人。网友们要求她对此作出解释:如果是一个精神病人向高富帅律师逼婚,之前小三、孔雀女和凤凰男的故事,就完全是另一个版本了。
赵秉承毕竟对常娟有所亏欠,群发邮件时并没有点破其心智失常的事实。
这次被突然爆出的鉴定报告不一样,直接被发表在公共论坛上,只隐去了病患的部分姓名。然而,火眼精金的网友们还是能认出常娟,毕竟她的个人信息与赵秉承、许衡一样,也早已被人肉了个底朝天。
网络暴力是一柄双刃剑,觊觎其力量的人,终有一天也会被这力量反噬。
王航对此十分满意,很快便以同样的方式上传了第二份文件。
第67章 露馅
在优胜美地玩了三天,开车回拉斯维加斯的路上,两人顺便去克拉克县民政局领取了正式的结婚证。
本来这种事也能委托代*办,当地有专营此类业务的公司:包括申请领事馆认证在内,具有合法效力的结婚证,完全可以直接邮寄回国内。
但王航却坚持亲力亲为,耽误行程也在所不惜。他说结婚一辈子就一次,再麻烦都认了。
许衡对此没有过多的想法,但好歹是终生大事,找人代*办总觉得不伦不类。
从民政局出来,拐上高速公路,几十分钟后便再次回到麦卡伦国际机场。
为避免耽误时间,王航和许衡分头行动。他去还车,她去托运行李,两人约定在候机厅碰头。
孰料美国境内的航班延误率远超国内,去往旧金山的航班已经确定无法按时起飞。
其他人显然都很习惯这种状况,不像国内机场那样易于群情激动。乘客们各自找了个角落坐着干自己的事情,颇有几分听天由命的感觉。
许衡坐在靠近登机口的位置,像只小天鹅一样仰着脖子,盯着头顶的大屏幕,了解航班信息。
她的颈项很光滑,顺着衣领有隐约的暧昧红痕。
王航看得心里一阵发紧,大步上前,清清嗓子道:“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许衡皱着眉头:“延误时间还没确定,会不会让李经理他们久等?”
他坐下身,宽慰道:“赶得上晚饭就行,你别担心了。”
“不好吧,别人一大家子都等着…”
“没关系的,又不是外人。”
许衡提议:“给他们打个电话吧?”
王航叹了口气:“你是不是有强迫症?”
许衡挑眉,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王航喜欢她这份孩子气,便心甘情愿地弯下腰来,将随身携带贵重物品的行李箱打开。
箱子里除了身份证件、机票护照,就只有电脑和充电器。电源线和插头零零碎碎地掺杂在一起,略微显得乱糟糟的。
候机厅的地毯很干净,不少美国人都是席地而坐。王航干脆把东西一件件摊开,拎着、捡着,翻找自己的手机。
这趟旅程中,他是绝对的组织者,所有事情都不假他人手,只要许衡负责好好休息。
然而,见地上已经乱成一团,她还是忍不住想要帮忙。视线却被行李箱夹层里的凸起吸引住,出声问道:“这里面放什么了?”
王航原本假装没听到,试图蒙混过关。
可他越是这样,越激起了对方的怀疑。
许衡直接伸手捏了捏:“是不是我的手机?”
“啊?”王航猛一回身,瞪大眼睛问:“你的手机怎么在这儿?”
言谈间,许衡已经拉开夹层拉链,直接把东西拿了出来。
“王航,你说谎的时候真的很不自然。”她一边开机,一边头也不抬地说。
讪笑两声,男人有些干瘪地开腔道:“真奇怪哈,怎么跑这儿来了…”
许衡没理他,发现电量不足后,从乱糟糟的线团里扒拉出电源线,直接插在机场提供的插座上,开始充电。
王航赶忙将行李箱收好,跟着坐了过去:“有人找你?”
许衡将身子侧了侧,背对着他。
王航转了个圈,不顾形象地蹲在椅子旁边,仰头道:“还真生气了?”
“懒得理你。”
他也不恼,“吭哧吭哧”地笑,笑完之后抹了把脸:“手机有那么重要?比我还重要?”
说完,不忘眨眨眼睛,从下往上地看着她。
许衡被大男人的恶意卖萌逗乐了,却没敢松劲儿,撇撇嘴:“少来。”
王航感觉气氛已经缓和,立刻打蛇顺杆上,推着许衡挪坐到另一边去,自己隔在她和手机之间:“有些时候呢,人要懂得取舍、趋利避害。如果明知道某件事会令造成不快,那就要学会尽量避免。”
“比如说?”
“比如说你现在就不该急着开手机,这些天断网断电话也过来了,我们俩不挺开心的吗?干嘛要拿出来充电?”
说着,他伸手拔下插头,连着手机一起,再次塞进了行李箱。
许衡哭笑不得,却见王航满脸无赖表情,拍拍裤腿站起身来。
机场管理人员走到登机口,修改显示牌上的登机时间。广播里响起轻柔的女声,通知飞往旧金山的航班晚点一小时。
其他乘客纷纷松了口气,或起身活动,或收拾行李准备登机,大厅里顿时变得热闹不少。
王航和许衡则沉默地并肩而坐,心里想着各自的事情。
联想到对方刚才那番奇奇怪怪的话,以及故意藏起电话的举动,许衡的心里渐渐开了窍:“喂,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什么‘什么’?”王航以不变应万变。
这次轮到许衡被噎住:“…当我没说。”
过了一会儿,她终于沉不住气,再次开口道:“手机给我。”
“不给。”
“凭什么?”
“马上上飞机了,会要求电子静默。”
许衡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还有四十分钟。”
“那也不给。”
她心下顿时了然,以笃定的口吻判断:“你知道了。”
王航继续装傻:“我知道什么了?”
“赵老师和娟姐的事。”
“哦?他们出事了?”
许衡重重地拍在他的后背上:“差不多行了啊,越装越来劲。”
突然的求婚、迫不及待的婚礼、刻意制造的旅行,还有每到一处总会偷偷上网的诡异,以及用键盘玩扫雷的离奇。
层层疑点都有了最终的解释,背后掩藏的却是一份难得的呵护之情。
“还真能憋!”眼眶里酸酸胀胀的,许衡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埋怨更多,抑或感动更多,“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像是那种经不住的人吗?”
王航一直在偷偷观察她,确定没有激烈反应后,方才试探道:“他们出什么事了?”
这句话的语调十分巧妙,既不高也不低,似疑问似反问,没有流露出丝毫情绪。
许衡却选择直接忽略,捏了捏男人手臂上的肌肉:“是不是收到娟姐的邮件了?”
王航这才确定两人说的是同一件事,心里偷偷松了口气,表面上却依然不敢懈怠,只是简单地“啊”了一声。
见他一幅谨小慎微的样子,许衡干脆换了种方式提问:“你相信她说的话?”
“怎么可能!”王航急忙表明态度,声音大得令旁人侧目。
许衡点点头:“果然收到了。”
他笑得尴尬:“我真没看那封邮件…”也没有搜索关键词、跟踪事件进展,更没有主动插一杠子。
“我没事。”意识到对方的担忧,许衡表白道,“做律师的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很多时候都要挨骂,时间久了就习惯了。”
王航看她说得理所当然,顿时感觉心被抽紧,用力将人搂进自己怀里:“人人生而平等,当律师又不是出卖尊严,凭什么让人骂?”
他说得义愤填膺,她听得柔情辗转,眼泪当时就下来了。
王航只觉得肩头重重一沉,很快便有湿濡濡的触感透过衣衫。
没再说话,两人相拥在异国他乡的候机大厅里,静默无言。
荒凉的沙漠,孤独的绿洲,在戈壁上建造的城市,毫无归属感的纸醉金迷。
然而,许衡从未觉得哪一刻比现在更有归属感。背负已久的重担终于被卸下,留在身后、留在过往。
感情深浅无法用语言描述,正如生命长短不能用时间度量。
此心安处是吾乡。
“我真没觉得是多大件事儿。”坐在飞机上,许衡依然试图辩解。
“那还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王航不屑一顾,“反正你别管了。断网、断电话,减少接受辐射,这段时间正好备孕。”
话题转换太快,她愣了愣,表示没听明白:“备…备什么?”
王航难得红脸,却还是梗着脖子道:“备孕、造人、繁衍后代,行使已婚夫妻的合法生育权,你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