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为什么此刻的他再也看不出从前那般的自然与随意?
江雪止不住脸上的泪水,就那样傻傻地坐在他面前哭。学长也没有讲话,只是静静地坐在她对面,时不时递上一张面纸。
那或许是记忆中最凄惨的一次哭泣,漫长得仿若没有开头和结尾,只有无尽的脆弱与恐惧。
直到哭得气息都不在连贯,江雪才有勇气抬头看向他,断断续续地问道:“学,学长,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即刻涌上的泪水又一次弥漫双眼,不断用力,却很难看得清他脸上的表情,只听见那挚爱的温润嗓音,一字一句地说出将她心敲碎的话——“对不起。”
第五章初恋(中)
有时候,人痛到极致反而还会冷静下来,就如同那一刻的江雪,喘了几口气,居然还能反问学长一句:“为什么?”
她此生见过的最斯文的那个男子,此刻竟露出颇为难的表情,沉吟着说不出话来。
“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江雪一直觉得只有这两句词才配得上学长的气质,可现在,曾经明亮如星辰般的眼眸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灰暗与忧郁。舍不得,心里疼疼地跳,终究是舍不得自己爱的人受到任何一丝的煎熬。
舔舔嘴唇,强迫拉出一个弧度:“你这人也太不像话了,喜欢不喜欢都跟我直说不行吗?害得人空欢喜一场!”
学长有点诧异地看着她,目光中多了点什么。
江雪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笑得比哭还难看,却只能坚持:“原本还想长长脸的,今天早上都告诉同学了,这下好,活该让大家看笑话!”
他侧过头不再看她,嘴唇动了动,没有出声。
那么清秀的轮廓,终究是不属于自己的,如今最后偷看一眼,算不上贪婪吧?江雪想让自己笑得更好看一些,却禁不住眼泪再次流得满脸。
“江雪,”学长清清喉咙,唤了声她的名字,“是我没有控制住自己,做了让你误解的事。”
道歉有个屁用!江雪心中嘶吼,你吻了我啊!你应该喜欢我的,你应该跟我在一起的!
“嘿嘿,我不是小女孩,这点玩笑开得起。只是你还跟谢萌师姐他们讲了,这让我以后怎么在部里混下去?”几分嗔怪几分洒脱,听不出来任何其他的情绪。
学长的表情多了点苦涩,不敢确定地看向她:“谢萌找你了?”
心里的那个角落又是一阵抽痛,她笑得更加灿烂,“是啊是啊,你想和她套近乎也不该拿我开刀啊!”
“对不起,”尽管还是是那三个字,他的眼神中却闪烁了一点光芒,“我不该把你扯到我跟她之间的。”
“这话真难听,搞得我跟第三者插足似的。”
人鱼公主,告诉我,你把匕首投向大海时,是否也曾这般无望?
学长无奈地摇摇头,“她不喜欢我。”
那你就来招惹我?心中的绞痛让戏几乎演不下去,“搞得跟琼瑶小说似的,现在哪还流行这么追女孩子啊?”洒脱,是的,我必须洒脱,江雪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自己。
“我…”学长没有继续说下去。
看向她的目光中,是否有些不舍?江雪摆摆头甩掉这不切实际的想法,“喜欢一个人就要直接告诉她,像我这样,即便失败也不过是丢一下脸。”说完讪讪地笑了笑,是呵,丢脸,顺带丢失掉心的一小块罢了。
“没用的,”学长叹了口气,“我跟她共事这么多年,她不会喜欢我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江雪表面上笑着,你去试试吧,被她拒绝,然后就会明白,谁是真心爱着你的——另一种可能,她不敢也不愿意去想,“放心吧,我给你当内线!”
学长犹豫地看向她,似是鼓起了一点勇气,却也有些良心不安,“江雪,我,…对不起。”
“少来!”作势皱皱眉头,她假装嫌弃道,“有本事等成功之后,和学姐一起请我吃顿饭,再考虑要不要原谅你的轻薄。”
多年以后,江雪每每听到S.H.E翻唱布兰妮的那首《Everytime》,忍不住就想流出泪来,不自觉地联想起电影里的那句旁白:“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希望为自己的最爱做些事…爱他的人为了自己的最爱,会付出更多。”
不是所有女人都喜欢温柔如风的男人。
谢萌是校学生会的主席,全S大几万号学生才选出这么一个,实力肯定不是盖的。雷厉风行、果断强势,害怕她的男人也许比喜欢她的更多。这种女人如火如电,吸引着你的全部目光,除非有征服的能力与勇气,否则只能接受被她统治的命运。像学长那样的男人不可能降得住她。那颗心太大,需要更霸气的胸怀才能容纳。
江雪不想成这种女人,太过刚猛太过固执,无法体会被爱被怜惜的幸福。
学长一开始加入文艺部便是为了谢萌,他惊异女生也能有这般能量。从最初的不服气,到习惯欣赏,再到后来的真心钦慕,蓦然回首才发现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她。
他的爱如同他的人一般温润,典型的谦谦君子、尽在不言——办活动的时候会为她操心到鞍前马后,庆功宴的时候会为她挡酒到不省人事。淡淡的一个微笑或者轻轻的一声“多谢”都能让他满足,这一满足便是整整三年。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也会想,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的心思?总归是了解的吧,否则不会接受得那么心安理得。
可是,这一切的付出否能换回等价的爱,就是个问号了。以前他可以等,甚至可以暗示自己一直等下去,但现在不行了,他马上就要远渡重洋,三年五载之后,是否有人会比他更耐心地等到终点?他赌不起。
第一次见到江雪他便心头一颤,那时候正陪着谢萌招新,一个灰头土脸的小丫头从人群中挤进来,滴溜溜转着大眼睛,仿佛在心中算计了一番后才郑重地递上了申请表。那副古灵精怪的样子让他没有来由地笑了起来,忍不住搭讪:“同学,你也是法学院的?”小丫头傻傻点头的样子,让他笑得更加开怀。
后来和她一起主持迎新晚会,才发现这女孩做起事情来格外认真,可以毫无怨言地一遍又一遍背诵台词,即便无人观看也要保持最甜美的笑容彩排,那固执坚持的模样让他想起谢萌,想起自己的当年。之后便在不自觉中,对她多了份关注。
谢萌要准备考研,再一次托他帮忙学生会的事情。原本准备出国材料的事情就已经分&身乏术,无奈看着让自己无限眷恋的人儿,还是一口承应了下来。
和一群小丫头打交道的日子并不好过,烈日下奔波游走,晚上还要赶工写申请书,每每想偷懒耍赖,就想起江雪她们热闹闹的聒噪,和仿佛永不知疲倦的折腾。那双晶亮的大眼睛时常浮现在他脑海中,然后就忍不住一阵失神。
接触得多了,就开始喜欢听她的喋喋不休,喜欢看着她奔向自己,甚至喜欢她想不出问题轻轻皱着眉头的样子。
这都与谢萌不一样,谢萌从来都是说一不二,从来不会依附他,更不会在人前表现出丝毫的犹豫。猛然意识到,究竟是在什么时候,他渐渐连谢萌的样子都有些想不起来了?
那天夜里,借着酒劲,他承认说喜欢她,看到女孩低头脸红的样子,他的心再一次拉响警报:就这里,就停在这里,不能再往前走了!你喜欢了三年的人根本不是她!
原以为,社会实践结束便能重回正常的生活轨道,他依然是那个默默守候的人,而她也依然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小丫头。只是,为什么总会想起她那一夜羞红的脸,还有那柔光闪动的眼眸?自己坚持了三年的守护,不应敌不过这一个月的朝夕相处啊!
在图书馆外徘徊时,他正在等待谢萌下自习,他第一次冲动地想要得到答案,想要知道自己的付出究竟有没有意义,他害怕,再这样等下去,先放手的人会是自己。
结果,那傻傻的小丫头却先一步从图书馆里面跑出来,抱着一大叠书,方见着自己便一股脑全砸在地上。弯腰帮忙时小心碰到了她的手背,女孩就颤颤抖抖地快要跌到地上。下意识地扶住她,感到那娇弱的身躯仿若化水一般沁满了他的一整颗心。
不一样,她完全跟谢萌不一样,谢萌不会因着他的示好而面红耳赤,也不会被他碰到便卸下一切防备,更不会主动开口说喜欢他。
就在那一刻,他第一次放下坚持,吻了这个比他还要渴望被爱的姑娘。
当那阵晚风吹过,他的头脑清醒过来,放开她的时候,心绪更乱了。勉强坚持到送她回宿舍,看到女孩那羞红的脸,硬是忍着没再说一句话,勉强笑了笑,却见她立刻如小鸟一般欢愉起来。
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只是扭头转身快步走向图书馆,他从没有比此刻更需要那个答案,那个决定自己过去与将来的答案。
谢萌站在他们刚刚走过的路灯下,直直地看着他,嘴角是那熟悉的标准弧度:“不错嘛,进展挺快的。”
面对这突然出现的面孔,他有些反应不过来:“小萌,你怎么在这里?”
“在这等着听你电话里提到的‘重要事情’,难道就想让我看这个?”她的语气平淡得没有一丝情绪,他却没有来由得感到心里很虚很虚。
“小丫头挺不错的,好好待人家,”见他不说话,谢萌继续道,“记得提醒她一句话——‘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第六章初恋(下)
说是帮忙,江雪还不至于傻得帮自己的心上人去追女孩子。
那天从学长宿舍回来后,没有心思再去写实践报告,在寝室闷着坐了一天,没有哭也没有说话,仔仔细细地把事情想了个明白。
她心里清楚,谢萌看上学长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且不说他们这几年共事都没有传出什么绯闻,单就学长这种温吞的性格来说,根本不适合驾驭太过强势的女生。
至于谢萌和她讲那番话的原因,江雪皱皱眉头,更多的还是由于不甘心吧,就算自己不喜欢,毕竟在身边守了这么久,即便是出于习惯,也不会甘心轻易让给旁人吧!
人有时候是很悲哀的一种动物,往往关心则乱。倘若真的抽身出来,虽事事明了,却少了那种切肤彻骨的戚戚相关。
一面笑着和同学开玩笑解释所谓的“误会”,另一面有意无意地打探谢萌的消息。原来阳奉阴违也不需要多少天赋啊!江雪无奈地想。
既然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就算可以放手,终究也是不情愿的。
再次见面是两天之后,社会实践分队开会讨论下步的写作方案,地点依然是图书馆。
暑假留校的学生都挤到装了空调的阅览室去,典藏室隔壁闷热的旧自习室里,只有学生会实践分队的四五个人,谢萌作为名义上的领队也出席了。
看着她在讲台前思路清晰地分配下一步的写作任务,江雪心中默默感叹,作为没有参与过调查阶段的人,能够把项目内容理得这么顺,真是无愧于S大学生会主席这一身份。转头看看学长,清瘦的身型,没有任何特殊表情地看着手中的材料,只是不知道,他心中此刻又是怎样的况味?
会议结束的很快,符合学生会主席的一贯风格——分工明确、雷厉风行。江雪借故要征求写作意见,在其他人离开后留下了学长和谢萌。
看着他在板凳上坐着,依旧没有半点主动的模样,江雪吸了口气,抬头用诚恳的语气开口道:“学姐,你没生气吧?”
谢萌有意无意地装傻:“生什么气?”
“就是,就是学长那件事啊,”江雪假装怯生生地看了他一眼,“上次真的是我想撮合你们才出了那么个馊主意。”
他猛回头望着她,眼神中有些不解,或者还有些不舍。
“哦?”谢萌斜睨了江雪一眼,“合着你们俩演戏逗我玩呢?”
“小萌,”学长终于坐不住了,“我不是…”
江雪听到那声昵称,心里一阵抽搐,果断地打断了他的话,“学长别着急,我今天一定帮你解释清楚,算作将功补过!”表面上颇为辛酸地冲谢萌笑笑,“学姐,那天是有点过分,可学长真心喜欢的人一直都是你,我只是,想给你们一点勇气。”
谢萌当然明白不甘心与不喜欢全然有别,只是若要她出手将喜欢自己的人推出去,也是万万不肯的。暧昧是一种机缘,更是一种能力,特别是和死脑筋的人玩暧昧,一着不慎就会陷入被动,她不会眼睁睁地让自己的裙下之臣成为他人的男朋友。所以才会说出那些怨言,企及可以继续维系原本的微妙平衡。
如今江雪的一席话把局势搅得稀烂,她脸上的表情变得尴尬起来。
江雪看着学长在一旁几分心虚几分期盼地盯着谢萌,咬咬牙,再一次把所有的窗户纸捅了个彻彻底底,故作心急道,“学姐,快说啊,说你也喜欢学长!”
谢萌勉强牵牵嘴角,如果是两个人单独相处,说什么都无所谓,反正回头她继续是学生会主席,他继续是她的得力干将,但当着旁人的面,就不能说些根本不能负责的话了。
学长心下便明白了几成,“好了,别闹了,我本来就…”
“什么闹不闹的,”沉默的意义太过丰富,问题依然没有解决,只要两人的关系继续含糊,江雪知道自己就算是出局了,所以坚持喧兵夺主地追问,“学姐你实话实说嘛,我们‘六朵金花’还等着吃喜酒呢!”
谢萌原本的托词哽在那里,这教室里的闷热让她额头上渗出汗水,无奈地放弃了主动地位,“江雪你别乱讲,我根本不喜欢他。”
学长的身形僵在那里,仿若灵魂出体一般没了动静。
没有理会一旁的他,江雪趁热打铁,“学长喜欢你这么久,你不可能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啊!”
“呵呵,”谢萌牵强地笑笑,“确实从来没有过感觉啊!”说完,不敢再看那人,拎起包转身出了教室。
江雪心中长长地喘了口气,换上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看向学长,“对不起,我不知道会是这样…”
学长没有讲话,整整三年的守候、坚持、付出,换回来这样一个答案,幸运还是不幸?
按捺住心中雀跃的欢呼,江雪也不作声地收拾好两人的东西,柔声劝道,“学长,这自习室太热了,咱们先走吧!”
晚饭的时候,学长还是一言不发。食堂中碰到的同学有的羡慕,有的疑惑地看着江雪为他耐心地打饭、布菜。她依然面色平静,旁人的看法早就不是重点。
对于这个人的执着也已经不再是简单的爱或迷恋,江雪默默告诉自己,我不可能容忍这样的失败发生在自己身上,即便无所不用其极也要挣回原有的自尊!
送他到宿舍楼下时,学长回了些神,冲她点头致意后,与伸手取过书包上楼,嘴唇抖了一下,终是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看着他漆黑却没有神采的眸子,江雪的心又在抽痛,收回原本递出去的书包,“我去你寝室打杯水可以吗?待会走回去还有好长一段路呢。”
学长愣了一下,也没有回绝,转身带着她走进宿舍楼。
接过她水杯的时候,他修长的手指在颤抖,没有丝毫从前翩翩君子般的气度。这就是爱吗?江雪问自己,让喜欢的人快乐却比不上自己快乐重要,这样的爱,值得吗?
水杯抖了几下,滚烫的开水溅在他手上,却没有任何反应。江雪急急地夺过杯子放到一旁,徒手抹净他手上的水,一阵阵热辣辣的疼痛直钻心底,眼泪也不争气地涌了出来,“到底要怎样?到底要怎样才肯看开?她就这么重要?”
学长的目光闪动了一下,又恢复漆黑,缓缓抽出被她握住的手,“我没事。”
江雪执念地扯住他的手,隔着模糊的泪光打量那被烫伤的一小块,“你不可以这样折磨自己的,”就这么本能地吻上去,仿若膜拜一般,呢喃道,“我心疼啊!”
从此一生,她再也把自己的位置摆得如此低下过。
一开始只是简单的亲吻,接触,后来是舍不得地用舌头点点舔舐,混合着泪水和他渐重的呼吸,那纠结缠绵的滋味让她不断流连。学长的手抖动得更加明显,灼湿的空气开始在房间里静静蔓延。
怎样,我都是愿意的。
江雪之前仅仅接过吻,那些所谓的生理知识都从书上来,就算看过不少影视剧中的热辣镜头,具体实践起来也只能完全靠摸索。
学长身上的味道很干净,即便经过了一个盛夏的午后,还能闻到淡淡的香皂味道,和一般男生惯有的体气绝然不同。一点点地解开他的衣扣,江雪的面色也愈加绯红,不敢抬头看他,只是弱弱地伸手去抚触那从未见过男性的躯体。
他的喘息越来越急促,终于闷哼一声,将她翻身压下,沿着羞得通红的细致脖项肆虐般地啃噬,双手也胡乱地撕扯着她的衣裙。
江雪从没见过学长失去理智的模样,心脏已经狂跳着快要冲出胸膛,却只能紧紧地咬住唇瓣,强迫自己不要叫出声来。
男人的力量在悲伤与诱惑中爆发的最为迅速,再加上他也从未有过类似的经验,前奏没有多长时间,便狠狠地冲到了江雪的最后一道防线。
她已经恐惧到不知道恐惧为何物的境地,只顾紧紧闭上双眼,任由泪水无声地滑过脸颊,硬是死死地咬住下唇,没有发出任何一点声响。
身上的男人被完全容纳的那一刻,方唤回神来,后悔不该让冲动毁掉最后的坚持,下一秒,却又被那极致的快感裹挟,陷入无边的沉沦。
在心爱的人最后贯穿自己的时候,她蓦然想到,曾经的纯真与执着,也许就这样回不去了。
待到一切归于平静,江雪已经不知道身下的血和脸上的泪哪一样更多些。学长埋头俯在她的身侧,半晌没有说话。
直直地看着天花板,她脑袋里不停地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人生的第一次,居然在大学生宿舍,是不是一种讽刺?如果是跟其他人这么干的话,会不会更加难过?自己真的在为爱献身?
“告诉我,你不是故意的。”学长的声音闷闷地响起,听不出情绪如何。
江雪此刻出奇地冷静,松开咬紧的牙关,才发现下嘴唇早就已经没了知觉,试着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他应该当时就知道了,小女孩以退为进的把戏,想必他和谢萌稍微动动脑筋就能明白。只是这之后的失控,连江雪自己都没有料到。
说什么都没有意义,又何苦说出口?
身心都无限疲惫,连带着下体的酸痛,让她只想离开,至于到哪里去,并不重要。
起身,擦拭干净腿上的血迹,麻木地整理好衣裙,拢了拢头发,拿好自己的东西,头也不回地,离开。
第七章分手
结束和开始究竟哪一个更容易些?
回到寝室,看着李可脸上的招牌花痴表情,江雪有些迷糊地想。
“你没有看见他请我去照顾生意的样子,不卑不亢,落落大方,”李可摇头晃脑地陶醉着,“我一定要守候着他从‘贫儿’变成‘王子’!”
“用无边的圣母光芒照耀阿政出人头地的道路?”江雪一边把牙刷放进口杯,一边说无奈地出声。
“你才是圣母呢!”李可狭促地反驳,“阿政很有社会经验的,比你家子轩成熟多了!”
“不是我家的了。”江雪摇摇头,否定道。
花痴女眨眨眼睛,没有反应过来,“什么叫‘不是你家的了’?”
“就是说,”江雪翻身上床,盖好被子,“我跟他分手了。”说完闭上眼睛,睡觉。
一双熊掌在她的身上来回击打,伴随着惨绝人寰的尖叫,“你说什么?你把子轩怎么了?你给我起来!”
江雪假装睡着,连声打起呼噜,李可愈加着急,“不许装,快点老实交代,你跟陈子轩怎么了?”
眼见睡不了觉,江雪无奈地睁开一只眼睛,“‘分手’这两个字有这么难懂吗?”
李可连忙上前把她两只眼睛扒开,“不许睡,快起来告诉我,怎么回事?”
“没怎么回事,”江雪拨开她的“九阴白骨爪”,“意见不合,我扇了他一巴掌,然后就拜拜啰。”
李可坐正身子,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你们这演的究竟是武侠还是言情啊?”
江雪揉揉头发,叹了口气,“我脾气上来了就这样,没办法的。”
“还是坐下来好好谈谈吧,”李可有些心疼地看着她,“谈恋爱哪有不吵架的,解释清楚就好了。”
苦笑着摇摇头,“有些问题是无法谈清楚的,只能说两个人不合适,早分早好。”
“你这个女人,”李可倒吸一口凉气,“难道丝毫不念旧情?”
江雪看向她,“你也晓得旧情是用来‘念’的,不是用来谈的。”
“前两天还好好的,这算哪门子的旧情?”
看着她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劲头,江雪干脆传上外套,略略交代一番清楚。
没有眼泪也没有悲愤,只是淡淡的陈述。以前也有人评价她的感情——无论爱或不爱都过去得太快,不知道是表扬还是批评。很多事情看清楚了就会疲倦了那份纠缠吧。或者正如李可所说,不念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