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唯怡单穿一条睡裙,膝盖以下露在外面,隔着近在咫尺的距离,能感受到男人释放出的炙热。
那双大手牢牢握住她的,就像命运般无法挣脱——世界在脚下崩裂,欲望慢慢渗入理智的边缘,心中那骇人的空虚渴望被填满。
“其实,我也挺喜欢我自己的。”
她假装有感而发,故意曲解他话里的意思,直到看见对涨红了脸,方才弯腰轻啄他的嘴角。
第64章 约法三章
嘴角上,晕染着她特有的清香味道, 顿时抚慰了一颗惴惴不安的心。
张任抬起头, 刚想捕捉住对方的唇瓣, 却被周唯怡用中指点住下巴, 缓慢而坚定地将彼此推开。刚刚恢复原位的心脏再次狂跳, 他一脸懵懂地抬头看去, 不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题。
只听见周唯怡叹息道:“凭你的智商,想要分清欲望和感情, 的确是有点强人所难。”
“你…”
被看扁的话从她口中说出来,张任就算委屈也不敢反驳,只好咬紧住嘴唇, 焦急地等待着下文。
“至少, 我们不该把所有问题都留到床上解决。”
女人抬起头来, 目光清亮地看着他:“约法三章, 怎么样?”
心脏早已胀痛难耐, 口中尽是又酸又涩的滋味, 他如今兵临城下、受制于人,哪里还敢讨价还价?张任只好默默颔首。
“首先,你必须尊重我, 尊重我的职业和能力,不许再做假账、耍小聪明。”
听出对方是在责怪自己虚报数据、被人抓住了小辫子,男人脸色通红,反复深呼吸才稳定情绪。
“我尊重你,但我也会尽可能地保护你。”
张任声音不大, 态度却异常坚决:“胖子搞的‘老鼠仓’是一颗定&时炸&弹,不让他告诉你,是给你留余地,即便日后被调查,也能推说自己毫不知情。”
他脸上有种孩子气的焦虑,迫切地想要证明什么,一字一句都铿锵有力。
停顿片刻,确认对方没有打断的意思,张任这才继续道:“有所隐瞒,绝不是因为我不尊重你——否则也就没必要主动坦白了。”
回忆水泥厂里,他与罗鑫的一唱一和,周唯怡深感无奈:“刚刚才叫你别耍小聪明。”
男人愣了愣,下意识地反驳:“我没有…”
“那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胖子来公司做方案,发现帐怎么都对不上,逼问他好多次才说实话。我一听,当场头就炸了,可那时候你在美国,电话也打不通。”
她略显诧异:“我的手机…”
“我知道,那会儿你根本就不想理我。”
爬了爬头发,张任一脸懊恼:“好不容易联系上,那个莫思定又说你在洗澡,让我怎么开口?”
这回轮到周唯怡尴尬:“他有求于我,在美国一直不让人安宁,被选任为GA公司的代表后,大清早就去酒店房间敲门,耀武扬威的…”
心中的疙瘩被解开,张任下意识地松了口气,侧身跪坐在地板上,可怜巴巴地抬头仰望:“我知道你有能力,也非常欣赏你的职业水准,但我是个男人,你也应该信任我、尊重我,不是吗?”
原本的上位者哑然失笑,感觉心底某个角落渐渐融化,弥合曾经所有的裂痕,重塑崭新的信赖。
“好吧,我们互相尊重。”
说完,周唯怡将他推回地板上坐好,清清喉咙道:“还有第二条规矩。”
“你说。”
估摸着最严重的问题已经讨论完毕,张任感觉松了口气,将下巴搁在女人的膝盖上,无所谓地耸耸肩,等着对方开出新的条件。
“说实话,关于我的年龄,你到底有多介意?”
面对突然袭击,张任像被酸倒了满口牙,皱着脸涩声道:“我说我真的不介意,你是不是不相信?”
周唯怡低头看他,眉毛微挑着,似嘲弄似讽刺。
张任叹了口气:“每个人都会对自己的另一半有所期待,前&凸后&翘、36D…就像你们女的也喜欢高富帅一样,这没什么好隐瞒的。”
一如既往地慵懒语调,却带着真情实感,让人无从置疑,周唯怡默默看着他,没有反驳。
张任再次将下巴搁上她的膝盖,目光定定地望向某个不知名的角落:“只有等真的遇上了,才会明白,自己心里想要的是什么。”
思及此,那双桃花眼猛然亮起,挑衅地看着周唯怡:“你呢?你难道从一开始就喜欢我?”
她用手抚弄对方的发顶,选择实话实说:“不喜欢。”
“瞧瞧,”男人一腔义愤填膺,“你也有不知道的事情,也有无法预料的情况,凭什么要求我自始至终全知全能?”
“好吧,我确实不该强求。”
周唯怡耷下肩膀,假装惆怅:“但以后呢?我永远比你大三岁,到了我四十岁的时候,你三十七岁,我五十岁的时候,你四十七岁…”
“对对对,等到我要死的时候,你还比我多活了三年。”
张任不服气地抬起头来:“说这种话有意思吗?要不要我去把户口本改了?改得比你大三岁,总该放心了吧?”
周唯怡忍不住轻捏他的鼻头:“你还有道理了。”
男人反手将她握住,一点点亲吻那葱段般的指尖,含混模糊道:“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别再折磨我了。”
“第三,以后不许耍赖。”
她突然坐直身子,板起面孔,故作严肃地说:“有什么问题就好好讨论,卖萌耍宝那套没用。”
“真的没用?”张任眨眨眼睛。
周唯怡绷不住地笑起来:“好吧,有用,但不能这么用。”
他们互相对视着,任由沉默弥散在空气中,静匿的夏夜里,只剩下窗外的清风阵阵和满天星光。
曾经素不相识的两人,在餐桌和餐椅构成的狭小空间里,用体温温暖彼此;情感与欲望交织的缠绵,引发心中真实的感应,直至卸掉最后的的防备。
当男人探起身来勾住她的颈项,除了呻&吟,再也没有其他言语。
他将那给予自己甜蜜与折磨的双唇封堵,发力吸允,毫无保留地长驱直入,用极其撩人的方式攻城略地。
周唯怡放下矜持,同样热情地回应着需索。
舌尖与唇齿相抵,四肢纠缠羁绊,强烈的心跳隔着胸腔共鸣;空气中涌动着粘稠的甜蜜,浓烈得令人窒息,却又引诱着沉沦一步步深陷。
他将手探进她的裙底,小心翼翼地拂过细滑肌肤,用指尖反复勾勒精致的肩胛骨、脊柱和肋骨,就像要把人嵌入血肉中一般紧贴,失去了最后的控制。
直到感觉天旋地转、呼吸困难,两人才被迫结束了这个吻,用目光继续缠绵。
下身猛然袭来凉意,将周唯怡吓了一跳,她喉咙沙哑地问:“你要干嘛?”
“赔礼道歉。”
说完,张任埋下头,双手抵住她的肩膀,让人彻底放松地坐在椅子上,用唇舌和鼻翼感知那炽热滚烫的肉体。
先前的吻早已将欲望点燃,至密至柔的幽暗处尽是一片狼藉。
舔舐、吸允、按抵,揉弄、搅动、沉溺,他从未如此费心地讨好过谁,却只想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的诚意。
周唯怡闭上眼睛,彻底迷失在对方营造出的太虚幻境中,随感知层层堆叠,如波涛般往复不息。
直到最后,他坏心的用上了牙齿,在敏感至极的顶端碾磨、辗转,反复啮咬,逼得人发出阵阵战栗,无法抑制地颤抖哭泣。
从快&感的云端一跃而下,周唯怡失控地叫出声来,任由灵魂弥散在眼前的白光里。
张任气喘吁吁地直起身体,从浓密的长睫毛下看着她,唇角还沾着些许晶莹,却忍不住恶作剧得逞的笑意:“这算耍赖吗?”
头靠枕着椅背,周唯怡享受着高&潮的余韵,看人的眼神都带着魅意,赤脚踢上男人的胸膛,仿佛想要以此泄愤。
他顺势将她抱在怀里,大跨步地朝卧室里走去,理直气壮地说:“现在该我收‘利息’了。”
话虽如此,身体却早已被连日来的操劳透支,还没折腾一会儿,张任便倒头呼呼大睡。反而是周唯怡,撑着手肘趴在床沿上,因为之前的兴奋过度,久久难眠。
她自忖不是个耽于肉&欲的人,却在与对方相识后接连翻车,个中缘由说不清道不明。
被冲动控制?失去理智?抑或单纯地感情用事?
张任的手上还缠着绷带,绷带下有隐约的血迹渗出,看起来触目惊心。周唯怡伸出指尖,轻抚过那伤痕累累的大掌,想象着对方是在怎样的情形下受伤,竟能把自己弄成这样。
男人在睡梦中抽动,将受伤的手藏进怀里,翻了个身继续熟睡。
周唯怡主动靠近,张开怀抱紧贴他的脊背,感觉到彻底宁静。闭上眼睛,听着那如擂鼓般的沉稳心跳,思绪也澄净清明。
不存在能够保持理智的感情,我们敞开怀抱的同时,就知道总有一天会到受到伤害。
她想用谨慎、克制保护自己,却把对张任的喜爱当做一种施舍;她试图通过思考分析问题,却将整个世界拒之门外。
归根到底,爱与恨、情与欲,有多少值得,就有多少不值得。
想用理智衡量利弊,继而决定进退取舍,说白了还是恐惧失败和伤害,是懦弱的表现,而非所谓的冷静。
在感情里,人们从来不是因为强大而勇敢,而是因为勇敢而强大。
将头埋进男人的颈窝,闻着那熟悉温润的气息,周唯怡终于可以安然沉睡。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一段我还没想好,先贴出来吧,希望能够表达清楚,再慢慢修改。
第65章 三人同行
第二天清晨,周唯怡被电话声吵醒。
张任还在沉睡, 长而浓密的睫毛搭在眼睑上, 洒下一片厚重的阴影, 让他看起来很是疲惫。调成震动模式的手机在床头柜上“嗡嗡”作响, 发出沉闷而规律的噪音。
屏幕上显示着田云飞的名字。
“快上网, 看华辰资本的公告。”
刚接通电话, 对方便像机关枪一样作出指令,连招呼都不打, 语气很是急切。
周唯怡“嗯”了一声,还没来得及挂断,便被一双长臂勾回床褥里, 陷进舒适温暖的怀抱中, 几经挣扎却难以脱身。
“还有, 我刚才接到姓莫的电话…”
田云飞的声音从听筒另一头传来, 很快就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张任性感沙哑的低吟:“昨晚太累了, 没力气折腾,现在来补做‘早操’吧。”
好气又好笑地推开对方,周唯怡夺回手机打开浏览器, 头也不回地说:“别闹了,有正经事儿。”
在搜索栏键入“华辰资本”作为关键词,新闻链接很快弹出来——《华辰重申反对DCG回购预案,关注上市公司治理》几行字赫然在目,配图照片上, 赵思青和几家基金公司的负责人坚定地并肩而立。
周唯怡惊骇地发现,吴小姐竟然也出现在背景里。
国内信托事业起步较晚,2012年开始才有公司为超高净值的客户提供专门服务。作为新兴产业,这些信托公司背后都有大型金融机构支撑,与资本公司联手的情形并不鲜见。
然而,像DCG这样市值不到十亿的壳公司,竟能引得资本大鳄下水,又显得极不寻常。
张任也眯着眼睛认出了吴小姐,整个身体瞬间僵住,暗暗骂了声:“操!”
周唯怡点开页面,看到那篇措辞激烈的声明,华辰资本作为DCG的第一大股东,反对罗氏建工的逆向回购方案,主张上市公司对中小股东负责,维护企业核心利益。
声明中,罗氏建工及其背后的瑞信资本被描述为唯利是图的炒家,妄图通过对DCG的回购掏空公司核心资产,强买强卖实现私有化。更重要的是,回购方案背后还有外资插手,很可能对国内证券市场的安全造成威胁。
最后,华辰资本提出其已经与数家机构投资人达成战略合作协议,将不惜一切代价保住大股东地位,阻击罗氏建工的逆向回购方案。
靠在张任肩头看完整篇声明,周唯怡轻轻吁了口气,有感而发道:“我以为Justin是个大&麻烦,忘了赵总才是真正的老司机,趁你病要你命的那种。”
男人吻吻她的发顶,语气没有太大起伏:“现在国内IPO上市卡得严,各方都把壳资源盯得很死,逆向回购本来就不可能一帆风顺。”
“但华辰的定增方案刚刚被否决,现在就跳出来跟我们唱对台戏,也太反复无常了。”
张任冷哼:“你没看到他们背后有基金公司撑腰吗?”
周唯怡看着照片里的吴小姐,皱眉道:“有钱出钱,有力出力,道理确实没错——问题在于,这两拨人怎么搅到一起去了?”
“食腐动物总是集体出动的,”他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姓吴的小姑娘销声匿迹那么久,偏偏在你和姓莫的回国那天闹场,肯定不会是巧合。”
“这样做对基金公司有什么好处?”
仗着对敌斗争经验丰富,张任伸了个懒腰,直接道破真相:“你真以为我是个废物?这些年我经手的哪个项目不是被他们搅黄的?偏偏投资圈就这么大,各家公司之间抢生意都是正常竞争,打碎了牙也只能往肚里咽。”
“难怪,”周唯怡思忖,“他们根本无需出面,自然会有打手去冲锋陷阵。”
他耸耸肩:“说不定还能赚笔钱呢,毕竟赵思青也不是什么简单角色。”
她却猛然翻身坐起来,抬头挺胸,绷直腰板站在床沿边,整个人焕发出全新的斗志:“有些游戏,只能跟够档次的对手玩——这么大的盘子,GA肯定有兴趣!我去找Jusitn,说服他跟瑞信合作。”
“不许找他!”张任瞪大眼睛,本能地表示反对。
周唯怡推开洗手间的门,好奇回顾:“为什么?”
男人咬牙切齿:“他对你图谋不轨。”
“我又不是玛丽苏,哪有那么多人喜欢?”她一边低头挤牙膏,一边朗声解释道,“他有求于我,所以才故意搞暧昧,不是你以为的那回事。”
张任四仰八叉地躺回床上,愤愤然地说:“就是懒得跟这种人打交道,大不了这笔生意不做了!”
周唯怡喊着一口泡沫走出来,指着他的鼻子斥道:“你就是因为一切得到的太容易,才对所有东西都不珍惜。”
说完,她再度转进洗手间,徒留张任一个人在原地,愣愣地看着天花板。
洗漱完毕,周唯怡坐回床边,语重心长地解释道:“我有把握,Justin一定会同意合作——基金公司背后还有商业银行,全牌照、现金流充实,比你爸那种干实体的企业值钱多了——GA如果真能够由此进入中国市场,比任何项目都更有前途。”
“好吧,”张任抹了把脸,涩声道,“我跟你一起去。”
见对方如此表态,周唯怡也没有再争执,而是简单收拾完毕,和对方一起开车去到莫思定下榻的五星级酒店。
朝阳下,城市早已恢复勃勃生机,迎来了崭新光彩的一天。
将车停稳,又把钥匙交给泊车员,两人先后走进大堂。正是早间退房的繁忙时分,酒店里来来去去都是人影。他们一前一后地挤上电梯,刚好看着闸门在自己眼前合拢。
“等等!电梯等等!”
熟悉的男声响起,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靠近,一只铮亮的皮鞋恰恰卡住门缝。
只见田云飞西装革履,大背头梳得油光水亮,一副没有度数的无框眼镜架在脸上,显出格外的斯文精明。
看到电梯里的熟人,他只是稍微愣了愣,却没有打招呼,选择侧身站进轿梯的角落里。
电梯里有住店的客人,还有推着行李车的服务生,早已被挤得满满当当,待门闸合拢的时候,众人纷纷松了口气。
周唯怡不知道对方为何出现在此地,却被那眼神盯得脊背发寒,莫名感觉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张任则带着几分意气,伸手揽住女人的肩膀,以肢体语言宣誓所有权,朝律师的方向挤了挤,假装客气道:“田律师,好巧。”
“巧?”
尾音上调、似反问似嘲讽,田云飞抬头看向楼层数字的显示屏,只哼了一个字就不再理他。
电梯运转的速度很快,乘客们陆续走出轿梯,最后进来的那个人却始终没有按下自己要去的层数,而是和他们一起升向莫思定所在的顶楼。
自始至终,田云飞都面朝轿门、背对二人,拒绝与之发生眼神交流,仿佛他们都是空气一样。
“发什么神经啊?”周唯怡伸手推推对方,试探道,“Justin跟你联系了?”
田云飞像触了电一样,猛然跳出好远,嫌弃地拍拍被触碰过的地方,一脸鄙夷表情,别着头不再看过来。
张任将她拉回自己怀里,话中带刺地嘲讽:“别理他,给脸不要脸。”
与此同时,电梯终于抵达顶楼,田云飞先人一步走出门去,转回身来睥睨着他俩,话却是对着周唯怡说:“‘断了’?”
明白对方是指她与张任的关系,周唯怡顿觉脸上如火烧火燎,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
另一个当事人则不明所以,还在梗着脖子争辩:“断什么断?断水断电还是断气啊?我说你总跟着我们干嘛?一大早没事做啊?”
言谈间,三人已然离开电梯,朝走廊里面走去。
莫思定对住宿的要求比较高,选定的是市内最好的酒店,还要求独此一间的豪华套房。幸亏张任是这里的VIP会员,临时与客房部沟通,又偷偷加了点价,才将这间房包下来。
脚踩在厚厚的羊毛地毯上,几乎没有任何声音,他们肩并着肩前行,下意识地越走越快。
张任长手长脚,却因为要照顾周唯怡的步幅,不得不落后半个身长的距离。对手与他较着劲,行走如风,只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直接超到前面去,还不忘回头贱贱地反问:“张总,你总跟着我干嘛?一大早没事做啊?”
“…有本事你站着别动!”
若非周唯怡阻拦,张任撸起袖子就要冲上去动粗。
终于站在莫思定套房门外,田云飞这才深吸一口气,转身低头看过来,狞笑着对张任说:“其实吧,我是来签离婚协议的,你呢?”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修罗场”!
第66章 妇联主席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田云飞便按响了门铃。
身材高大的莫思定出现在门板后, 笑得见牙不见眼, 直接一个熊抱将周唯怡搂进怀中:“Vivian!”
原本剑拔弩张的两个人被留在走廊上, 莫名其妙地面面相觑, 自觉沦为了背景板, 也因此结成统一阵线。
张任拉住准备进门的田云飞, 压低了声音问:“为什么‘离婚’?”
“这样才能跟他结婚啊,”律师咬牙切齿, 紧盯着莫思定的背影,恨不能用目光杀死对方,“唯怡手上有笔股权, 设置了竞业禁止条款, 只能通过人身关系转让。”
刚听完第一句话, 张任的脑袋就炸了, 还没理清因果关系, 就像抓住救命稻草般, 悄声祈求道:“…千万不能离婚!”
田云飞白了他一眼:“我一大早就是要和唯怡商量这件事,谁让你小子挂我电话的?”
房间里,周唯怡终于挣脱了男人的臂弯, 转过头来搜寻救兵,却见两人还在走廊上支支吾吾,半天不肯跨过门槛。
倒是莫思定热情招呼:“张总、田律师,快请进吧。”
这里是酒店最大的套房,各种生活设施齐备, 里外共有三进三出,卧室、办公室、会客厅一应俱全。
会客厅里摆放着宽大的真皮沙发,四面环抱敦实的茶几,构成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背朝其后的办公室。
茶几上放着鲜花和水果,全都色泽饱满、香气四溢,让人赏心悦目。
“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
眼看女人有意避开自己,莫思定倒也不气不恼,而是翘着二郎腿坐到她对面的沙发上,四肢舒展开来,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张任和田云飞分列左右,纯凭目光进行交流,都不敢贸然开口,生怕一不小心便陷入被动。
将走廊上的插曲抛到脑后,周唯怡很快便镇定下来,迅速切入主题:“你看到华辰的公告了吗?”
身材高大的男人撇撇嘴,显得很无所谓:“这就是Selina的风格,为达目的不惜代价、不择手段…而且她这次好像并不缺钱。”
“基金公司,还有背后的商业银行。”周唯怡点点头,“典型的小公司撬动大杠杆,你们要一起玩吗?”
“有什么好处?”
“赚点钱,拿几个牌照,打响市场知名度。”
“GA不差钱,中国市场还不够成熟,晚点进来会更好些。”
周唯怡冷哼:“不差钱就去做慈善,再晚点来,位子都被别人占光了。”
两人的对话极有效率,就像提前背过稿子一样,一句赶一句、一程追一程。在气势上此消彼长,语调始终没有太大起伏,听到打脸的话也能保持平静,继续互相翻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