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每次动不动就逃走,你就那么心虚,那么不想见到我吗?”他沉着声,几乎咬牙切齿地问。

即便再医院里撂下了狠话,可是,他不能释怀,绝对无法释怀。

如果前两夜,是他在别扭,是他潜意识促使的事实,那第三夜算什么?

为什么她要留下来,为什么她没有推开他!

他对她而言,到底算什么,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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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在坚持两万字的更新哦,大家给力留言,呵呵。到底是谁告白了,还请看下一章分解~

 

 

第二卷 契约关系(一百三十四)他的告白(下)

苏瑞很是无语,对于莫梵亚的质问,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是啊,她就是心虚!

她没办法像普通人一样面对莫梵亚,如果这也是一种过失,那么,现在理亏的人,确实是她,她更加不想辩解。

然而,那又怎么呢?

因为她喜欢他,就注定了要对他束手无策么?

“我不想和你说话,莫总似乎也不怎么喜欢我吧,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说的?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这样不就好了吗!”被莫梵亚实在逼的够呛,苏瑞也不客气地撂下了狠话,说完话,她再次挣了挣,手臂推搡着莫梵亚的胳膊,大概是因为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她竟然真的把他推开了。莫梵亚往后踉跄了一下,眼见着苏瑞便要脱身。

她肩膀再次被什么东西压住,这一次,却不是他的手,莫梵亚的双手撑在她的肩膀两侧,抵着墙壁,将她困在中间,整个人则压了过来,压得她动弹不得,苏瑞几乎想骂人了,嘴刚刚张开,一个温热的触觉便贴到了她微微开启的唇上。

苏瑞脑子里“嗡”的一声,刹那变成了空白。

莫梵亚则在她走神的那一刻,长驱而入,舌尖挑过她的唇齿,虽然没有丝毫技法可言,但是激烈而无畏,本能般攫夺着她的每一次呼吸,每一抹芳香。苏瑞的思维已经完全停摆了,胸腔窒息,完全无法呼吸,她任凭对面那个英俊而急躁的男子对她予取予夺。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原本放在墙上的手,也挪到了她的肩上,毫无章法地侵犯着她,恨不得将苏瑞柔在自己与墙壁之前。

苏瑞只觉得自己要彻底陷进墙里去,这样急切的吻,对莫梵亚来说,几乎有点不可思议。她有点发蒙,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可是,睁开眼,看着那张在自己眼前放大的脸,他长长的睫毛激动的颤抖,苏瑞有很没出息地跟着激动起来。

莫名其妙的,仿佛海啸般让她无法抗拒。

莫梵亚依旧挤压着她,她的后背磕着冰冷的墙,凉凉的一片,而在她的身前,莫梵亚的身体却烫得吓人,如火炉般炙热,她在冰火之中,快乐而煎熬。

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莫梵亚似乎也不知道该怎么进一步了,那个吻在不断地加深,可是,再加深也不过如此,他觉得不够,他总想与她变得更亲密一点,这种单纯的欲念与欲望并无关系,然而,苏瑞其实…她的冷淡正让他觉得沮丧,苏瑞却动了起来。

这个没有出息的,终于没办法在莫梵亚的吻下变得无动于衷。

苏瑞的手臂抬了起来,绕过莫梵亚的脖子,即便心里有多讨厌多别扭多郁闷,她还是情不自禁地想反吻他,狠狠地回应,唇舌纠缠,双方都在索求着,再怎么缠绕,吮吸,接近,都是不够,他们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们茫然到心底发涩,继而发痛,那个吻什么都解决不了,那个吻让一切痛感尖锐犀利,那个吻无法停止,那个吻…其实什么都不是!

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苏瑞觉得自己身体里的全部空气都已经被抽空了,可是却不想再重新呼吸。莫梵亚那边估计也差不多,生命都几乎要耗尽,但还是没办法停下来。

到最后,他们终于停了下来。

并不是莫梵亚终于松开苏瑞,或者苏瑞恢复理智推开他,而是因为——某人手中的袋子“啪嗒”的落地声。

这巷子并不是完全没有人,只是,即便偶尔有路过的人,也会装作没看见。热恋中的情侣当街热吻,大家都是过来人,是可以理解的,再说了,此时的苏瑞和莫梵亚,在外人眼中,确实是很般配的一对。

唯有一个人,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只想杀人。

萧萧。

萧萧从试衣间出来了后,便找不到莫梵亚的身影了。她问过专卖店的售货员,售货员于是指了指马路对面,说刚才看见那位先生去对面了。萧萧只能过来找莫梵亚,她知道莫梵亚不认识,万一走丢了,还要麻烦她去找。

可是,没想到,等转到巷子里时,却看到了这样一幕让她措手不及的画面。

莫梵亚,居然在拥吻别人!

而那个人,萧萧再细看,很快变得更加火冒三丈:居然又是苏瑞!

而且,他们接吻的方式…

莫梵亚就从来没有这样吻过自己!萧萧还以为是他太过简单纯白,所以不会接吻,可现在与苏瑞接吻的男人,可不就是莫梵亚么!

萧萧心底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尤其以醋意为多,她又气又恼,因为购物袋落地的缘故,那两人听到响动,已经分开,苏瑞转过头,便看见了萧萧。

倘若是以前,也许苏瑞还会觉得内疚或者惊慌:毕竟,萧萧是莫梵亚心里的那个人,她并不想破坏他们之间的关系。

可现在,却多了一个胡娟。

看见萧萧,苏瑞竟然很自然地想到:莫梵亚有过的女人,不止她一个。

真可笑,她终于也沦落为何胡娟一样了。

——想到这里,刚才被那个莫总于是的吻所激起的全部热情,也瞬间平息了下去。

“萧萧小姐。”她还能冷静地向萧萧打招呼。

萧萧二话不说,直接快步上前,“啪!”的一声,打在了苏瑞的脸上。

萧萧看上去矮矮小小的,可是力气却大的吓人,苏瑞几乎站立不稳,脸偏向了一边,只能用手急忙地扶住旁边的墙壁,才勉强站稳。

而她白皙的脸颊上,也立刻浮现出五个淡淡的手指印。

苏瑞没有反击,也没有表现出丝毫愤怒,她在短暂的失神后,唇角一勾,竟然露出一抹堪称妩媚的笑来。只是笑,什么都没说。

莫梵亚却冷着脸,看着萧萧,质问道:“你干什么!”

怎么能就这样无端端地冲过来打人?

萧萧不甘示弱地回瞪过去,第一次这样高声对莫梵亚喝到:“你说我干什么!我是你未婚妻,现在打一个勾引自己老公的狐狸精,怎么了!”

莫梵亚神色一堵,随即蹙着眉,沉声道:“那你也应该打我,和她什么关系都没有,刚才是我先用强的。”

“你,对她,用强?”萧萧简直越听越气,她那么千方百计地勾引莫梵亚,莫梵亚都好像一个榆木疙瘩似的,怎么也不开窍。结果,转过头,他又急不可耐地对另外一个女人用强!

听到这样的话,萧萧怎么可能会不生气!

“莫梵亚。你狠!这还没结婚呢,你就开始沾花惹草了!你忘记伯母是怎么对你说的?她要你好好照顾我,要你一辈子对我好,这就是你的表现,这就是你对我好的方式,随便对一个贫贱的死丫头动手动脚。你有未婚妻了,人家也有男朋友了,你们这样算什么!通奸啊!”

萧萧看上去文文静静,很端庄可爱的一个上流女孩,可是生气时的神态语句,却与市井小民骂街差不多。

身为市井小民,苏瑞表示压力很大。不过,其实她并没有怪萧萧的这一巴掌,她也不觉得此时萧萧的激动有什么不对,她只是想笑,笑自己,笑自己刚才的情难自禁,笑自己的傻气与无可救药。

一定要将这件事情闹到这种地步,才能算作罢休吗?

萧萧的话虽然难听,却也根本无法反驳。

是啊,她这样和莫梵亚一而再再而三地纠缠,到底想干什么?以爱的名义,就能随便将其他人背叛么?

他到底,是萧萧的未婚夫。

“抱歉,这一巴掌是我应得的,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聊。”苏瑞站直身体,手轻轻地摸了摸已经开始发烫的脸颊,仍然能保持着仪态,异常客气矜持地对萧萧告别道。

然后,她径直转身,没有等萧萧的答话。

只要是正常人,她的反应都不会太客气,苏瑞已经觉得自己在自取其辱了,难道还嫌自己的处境不够糟糕么?

“苏瑞!”见她要走,莫梵亚却急了,他很明白,如果自己此时放了苏瑞走,那么,这件事对苏瑞来说,将是一个永远的阴影与心结。

更何况,他不能就这样让她走。

他还有很多的话对她说。他还有很多疑问想得到解答…好吧,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干什么,只是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

这一次,他一定要留住苏瑞。

不管用什么方式,或者花费什么代价!

“阿亚!”见莫梵亚叫住苏瑞,萧萧心中也是一急,她跺跺脚,极委屈地叫了莫梵亚一声,话音还未落,泪已经流了出来,“阿亚,你不能这样欺负我。呜呜呜呜呜呜。”

莫梵亚认识的萧萧,一直是位骄傲自信的公主,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萧萧在他的面前失声哭出来,小脸皱在一起,看上去楚楚可怜。莫梵亚有点手足无措,他从小的教育,便是不断地被人强调说:萧萧是你以后的老婆,你要对她好,不要欺负她。

现在,萧萧竟然因为他哭了起来,莫梵亚自然更不可能扔下她不管。

这一迟疑,苏瑞已经快步离开了巷子口,随手招下了了一辆出租车。他看着她决然离开去,后视镜里映出苏瑞的脸,冷漠而苍白,霎时间变得如此陌生。

莫梵亚只觉得心中一坠,茫茫然,不知如何形容。

当然,他没有走神太久,萧萧的哭声又将他拉回了现实。

莫梵亚转过身,弯腰捡起被萧萧丢落的袋子,送到她的面前,态度也明显放软了一些,“好了,别哭了。”

“那你答应我,以后再也不要见她了。”萧萧一面抹眼泪,一面嗔怪道:“你马上要娶我了,你就不能再和别的女人纠缠不休,知不知道?”

莫梵亚沉默了片刻,拎着袋子,突然一言不发地朝马路那边走去。

他并没有答应萧萧什么,而那个要求,他也根本不想答应。

萧萧在后面气得直跺脚,可是,她并没有像其他的女孩一样掉头就走,眼见着莫梵亚就要回到马路上去,她咬咬牙,还是追了过去,伸手揪住他的衣摆,哀哀地叫了一声,“阿亚。”

莫梵亚只得停下脚步,他转过身,看着萧萧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几番欲言又止,最后,终于只是轻轻一叹。

“好了,别哭了。”他伸手擦了擦她眼角的泪,清冷的眼眸微微低垂,“我不会再去纠缠她了。婚礼还会照常进行…我会照顾你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莫梵亚的心竟然疼了一下,更多的,则是无可奈何。

苏瑞心里并没有他吧,她甚至从未试图去争取过他,她是那么洒脱,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莫梵亚自觉已经无力,他不懂女孩,更不懂苏瑞。

他对苏瑞无能为力。

不过,就如她所说的,她走她的阳光道,他过他的独木桥,也许,从此,便只能就此远了。

萧萧听完这番话,这才破涕而笑,她的胳膊绕到了莫梵亚的手臂上,非常小鸟依人地贴在上面,脸上的笑容满足而乖巧,好像刚才自己未婚夫的小小出轨,根本没有打击到她似的。

而且,萧萧也没有追问,他与苏瑞到底是什么关系。她的反应,便好像已经完全忘记了刚才的那一幕。莫梵亚自己都觉得惊讶,他原以为萧萧和他闹很久,没想到,她竟然那么容易就释怀了。

“对了,我刚才看见一条领带,可漂亮了。它一定很适合阿亚…”待回到主街,萧萧似乎重新燃起了对购物的欲望,她拉住莫梵亚,向一家男装店走了去。

莫梵亚虽然没兴趣也没心情,可是没办法拒绝,只能被萧萧拖了进去。

等莫梵亚走到了前面,萧萧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慢慢敛了起来,还噙着泪意的眼睛,也蓦然变得深邃而凌厉。

苏瑞——

你果然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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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瑞跳上出租车后,憋在胸腔里的一口气才喘了出来,她并不生气,真的,即便萧萧甩了她一巴掌,她也完全没有生气的意思,那一巴掌,是她应得的。

这一巴掌,也能让她彻底地清醒了过来,从今往后,便算结束了。

可是,为什么他要吻她?

苏瑞想不明白,也决定不再去想,她不能再纠缠这个五年来一直反反复复的陈年旧事,她现在首当其冲要做的,是赚钱,以及照顾乐乐。

晚上和陈老板约好的时间已经快到了,她得先去补补妆,还要去问问那边的安排妥当了没有。

正想着,出租车前的司机突然好心地问了一句,“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啊。”苏瑞摇摇头,透过后视镜,看司机正通过镜子频频地看自己,她愣了愣,以为自己脸上的巴掌印太过醒目了。

他从包里拿出化妆镜,想看看脸颊到底怎么样了,镜子掀开,她才发现,司机之所以会问她,并不是因为脸上的痕迹,而是——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她早已泪流满面。手摸上去,只觉湿答答的一片,泪在脸上停留了太长的时间,早已冰冷。

真是神奇啊,苏瑞一面流泪,一面又想笑:她竟然哭了,可是,却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脑子里嗡嗡的,一片空白,感官更是前所未有的迟钝。这脸仿佛不是自己的,这眼泪也不是自己的,她只是一具麻木的行尸走肉。

“小姐,是不是遇见什么伤心事了?”司机见苏瑞又是哭又是笑的,未免担忧,虽然这位小姐穿得衣冠楚楚,长得也不赖,可是,保不准是个精神有问题的也说不准。他试探性地问。

苏瑞摇头,很努力地笑道:“没,是遇见了一件很开心的事情,所以喜极而泣。麻烦司机快一点,我还有事情。”

司机其实并不相信她的话,倘若是一件开心的事情,为什么她的眼睛里,装着那么浓烈的悲伤?

好容易到了目的地,苏瑞交了车钱,在司机惊讶的目光里,走进了那间酒吧。她并没有直接去房间,还是先到洗手间里补妆。面对着洗手间明亮的大镜子,苏瑞才知道自己此时的情况到底有多糟糕,妆容已经全部被泪水濡花了,眼睛因为哭过,所以红红的,像一只大兔子,右边脸颊上的巴掌印比刚开始的时候还要严重,五条横亘的痕迹,不知道用遮瑕膏能不能遮住…

她先用冷水撸了撸脸,打起精神,重新开始化妆:脸上不得不铺了很重的粉,以掩饰脸颊上那五条淡青的痕迹,眼圈太红,又逼着她画了一个不算太夸张的烟熏妆,本来想走清纯路线的,现在,却逼着她化了一个浓妆。不过,浓妆也好,她等会要去演一场戏,浓妆可以更好地掩饰她的表情,让她不至于露陷。

等收拾完毕后,苏瑞看着镜子里那张无懈可击的脸,突然连她自己都觉得陌生起来。

在这张脸的下面,到底隐藏了一个怎样的灵魂,其实她也不明白,就好像那天晚上,在斯冠群的手下挑动起来的全部情焰,又是从何而来,身体还是灵魂,或者来自她自己也不曾发觉的隐秘的欲望,她也没有任何头绪。

每个人的身体里都藏着一只魔鬼。

苏瑞自嘲地笑笑,拉开洗手间的大门,朝订好的包厢房间走了去。

房间里面的设施已经准备妥当,苏瑞叫服务员开了几瓶不菲的红酒,然后,坐在沙发上拨通了中午查到的电话。

“请问,是陈夫人吗?”他冷静地称呼对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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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点降临,晚宴开始。陈老板还有另外一个同行的经理准时到了包厢,苏瑞站起身,巧笑嫣然地迎了过去,“陈老板。”

陈老板一看见苏瑞,立刻变得笑逐颜开起来,虽然上次让苏瑞跑掉了,但其实,他一直对苏瑞念念不忘,在营销部里做事的女孩,鲜少有这样从骨子里透出纯净的了,今天她的装扮略显成熟一些,却是另外一种风情。

有味道的女人,总比漂亮的女人,更加让人忘不掉。

“苏经理可有一段时间没有联系我们了。”待坐定后,陈老板别有所指地说。

苏瑞微微一笑,道:“我前段时间因为工作的关系在别的部门呆了一段时间,最近才刚刚调回来,你看,一掉回来,我就联系陈老板了。这样吧,为了赔罪,这一杯,我先干为敬。”苏瑞也不啰嗦,她端起酒杯,落落大方地举在陈老板的面前,手臂抬平,径直饮了下去。一口气,连气都没换匀。

陈老板看得喜笑颜开,苏瑞这开场的态度已经表明了:这将是一个很愉快的晚上。

“不好意思,去一下洗手间。”等放下酒杯,苏瑞好像有点不胜酒力,扶着额头,歉意地说。

陈老板忙不迭地点头,“去吧,别像上次一样一去不回就行,如果苏经理再次放我们一次鸽子,那…”

“当然不会,上次是真的喝多了,这次,还不过刚刚开始而已。”苏瑞的声音柔柔的,说话的时候,还用眼角瞟了陈老板一眼,那一眼的风情,差点让陈老板惊艳到失语。

然后,苏瑞离开。

她并没有去洗手间,那杯兑了绿茶的红酒还不至于让她怎么样,她的酒量早已经在这几年的销售生涯里锻炼出来了,房门没有掩实,苏瑞就这样站在门口,透过门缝,静静地看着里面。

果然,那个陈老板又开始故技重施,从怀里拿出一粒天蓝色的小药丸,丢进了苏瑞刚刚喝空的酒杯里,倒上红酒,摇匀后,又若无其事地放了回去。

苏瑞冷笑了一下,又在外面等了会,这才推门走了进去。

“不好意思,让两位久等了。”她一面走回座位,一面娇声道着歉,等到桌边时,她看着那被已经下了药的酒杯,正要端起来喝掉,突然想起什么,不好意思地看着陈老板带来的那位经理。

那个人一看便是陈老板的亲信,见过太多这种场合,一只眼观鼻鼻观心,在那里伪装隐形人。

“陈老板,不好意思,可能是刚才喝得太急了,我有点头晕,能不能麻烦这位先生帮我去买一点治头痛的药…”不等陈老板开口,她倒是主动将电灯泡给打发走了,陈老板自然没有异议,他转身朝对方点了点头,想了一下,又将他送到门口,小声地交代了几句。

苏瑞隐约地听见了几句,无非是什么“别让太太发现”“就说在外地开会”…

诸如此类的话语。

苏瑞听得无语至极,手却非常快速地将她与陈老板的酒杯对换了一下。

这一招请君入瓮,也算他咎由自取。

待说完那些有的没的废话后,陈老板合上包房的门,又凑到了苏瑞的身边,“来,为了合约能顺利谈成,这杯酒,是一定要喝的。”

苏瑞举起酒杯,巧笑嫣然。

酒又下了肚,陈老板看着苏瑞已经空掉的杯底,脸上的笑容更深,他也赶紧将自己手中的红酒喝尽,喝完后,陈老板一个劲地看苏瑞的表情,可是,自己的目光却越来越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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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瑞就坐在酒吧旁边的宾馆房间里,她一共开了两间房。楼上一间,此时正被人使用。

楼下这间,有一台实时监视的录像机,电视的屏幕里,正播放着一幕一幕极不堪的画面:赤裸的男女纠缠在一起,灯光昏暗,虽然看不清全景,但偶尔镜头拉近时,还能看得出,那个大腹便便的男人,便是刚才还在酒吧与苏瑞喝酒的陈老板了。

至于另一个女人,身姿窈窕,面容也甚美,动作姿态更娴熟老道。一看便知道是欢场中的老手。

听到外面的敲门声,苏瑞从椅子里站了起来,她并不着急开门,而是走到桌边,为自己倒了一杯开水。

然后,她才端着水杯,慢慢地走到门口,拉开房门。

“陈太太?”门外时一个雍容富态的中年女子,虽然容颜已经不再,但是那种逼人的气场还是很明显,妆很浓,深深的眼线既暴露了她的年纪,也让她的眼神变得凌厉而有攻击性。

“是你给我打的电话?”陈太太狐疑地看着苏瑞,苏瑞的妆已经洗干净了,此时的她,一脸的素淡,和大街上随处可见的女孩并无多大区别。

“是我打的电话。”苏瑞微笑道:“有一份合约,希望陈太太能帮忙签一下。”

陈太太警戒地望着她,“你说要给我看一样东西,不过,我觉得自己有必要提前告诉你,我不会受到任何威胁,更没有什么把柄可以受制于人,如果你想说,你和我的老公有染…”陈太太有点轻蔑地看了看宾馆房间内侧的摆设,还不以为意道:“男人偷腥,天经地义,我其实早就知道了,凭着这一点,你从我身上讹不到什么东西。”

“我怎么会与你老公有染呢?”苏瑞如同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她掩嘴,不客气道:“那样的男人,也只有陈太太会将他当宝,我便是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我也知道,陈总在外面胡来的事情,陈太太其实早就知道,你明明知道其中很多女孩正是受害者,你却还是听任他在外面玩——甚至还用这种事,来威胁那些女孩子,为你们提供商业机密。我已经调查清楚了,你们不过是一路货色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