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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政厅,刚才没有散去的大臣们还在围绕着一个问题继续讨论着。
“你说皇上不会也迷上了那个清河公主的美貌了吧,怎么这么多天也没有什么动静?”
“说不准,清河公主那样的容貌,皇上动心也是难免的”
“那可不行,她可是一个不详之人,你忘记当日我们看见她时,满身妖气,啧啧,根本就是一个祸水啊”
“是啊,现在满城都在传她是狐狸精下世,听说来历不明…”
“是啊,皇家三父子,都是被她克死的”
“当年三皇子…”
他们在讨论皇家的是非,所以将声音压得很低,却不防门口有个人悄然听了许久,然后悄悄的退了下去。
倾城祸国(九十七)离京
只一日,萧轻尘狱中自杀的消息便如长了翅膀一般飞过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没有人提出质疑,因为以萧轻尘当日的表现,他不自杀反倒不正常。
那日的他,那样的悲痛欲绝,仿佛整个战场都因他而战栗。
一个有过这样的痛,又败得如此彻底的人,怎么会继续苟活于世呢?
宫墙外,一个戴着斗笠的身影低着头从人群中穿过,只是离皇宫大院愈来愈远时,他终于转过身,望着远处巍峨肃穆的深深殿宇。
三年。三年的时间,有多长?
三次草枯草长。三次雁去雁回。
三十六次月圆,一千一百个日夜。
斗笠下的萧轻尘弯出一个会心而凄迷的笑,“你自是用心良苦,但是我,却一定会再次找到你”。
筱水宫,霍水不紧不慢的梳洗打扮着。
抖了尘埃,洗了胭脂,一身素衣,素面朝天。
今天,文武齐聚议政厅,讨论的,却是如何处置她。
她知道钟林正在很努力的说服他们,正在很努力的周旋,可是他的言辞,在众人的愤怒中,已经无力。
而她不能让钟林继续为难下去,萧轻尘已经走了,心中突然很是清明,这一世,无论爱与恨,她都做的很彻底,想想,也没什么可遗憾的。
只是心中,仍然会有那么一点点,一点点不甘。
那点不甘告诉她,人生还有一处是不完满的,那个抛却一切为红颜的人,始终没有出现。
霍水有垂头笑笑,自己是不是太贪心了?
也正在她低头的一瞬间,五月突然跪了下来,仰起脸激烈的说:“主子,你不要去议政厅,那里的人个个欲杀你而后快,你放心,五月虽然不济,送主子出宫却是绰绰有余,而且整个天一阁的人都守在宫外,只要主子点点头,我们立刻一起离开京城”
“带我走,就意味着你们要公然与朝廷为敌,与你们敬爱的钟大哥为敌,这样也不怕吗?”霍水心中一暖,但是声音依然冷淡。
“钟大哥自是对我们很好,但是我们心中,永远只有一个人!”五月没有一丝犹豫,异常笃定的说。
霍水差点落泪,原来自己并没有完全被舍弃,拿出空缺的圆满,现在,也充实了。
“谢谢”她很衷心的说,然后弯腰扶起五月:“你们有这个心,我记很知足了,只是你们有你们的选择,我何尝没有自己的选择,若是真的有什么事情,不要怪你们的钟大哥,他也是身不由己”
五月怔怔的看着她,眼泪却先她一步落了下来。
“外面的人都说主子如何的坏如何的心狠,他们全都不明白,主子是世界上最好最善良的人”五月哽咽的说:“为什么那么不公平?”
霍水只是笑,笑着为她擦去眼泪,笑着转身说:“陪我去议政厅吧,无论什么结果,只要你一直在我身边,我都会觉得很开心”
无语点点头,她也没有继续劝慰下去,因为她了解主子的个性,从来就是说一不二的。
只是五月也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个性,她心中已经暗暗打定主意,若是情况不好,就算挟持了那满宫的大臣,逆行天下,也必要保主子的周全。
出了筱水宫,在去议政厅的路上,遥遥的,听见东门方向传来的了一阵喧哗之声,其间夹杂着女子凄厉的哭喊。
霍水愣了愣,那个声音很熟悉,依稀,是…
她回过头,快步的向东门走去,果然,在东门的正前方,一个女子奋力的想进宫,却被侍卫勉力的拦下了。
而那个女子,赫然就是幽兰的模样。
幽兰的模样很是狼狈,那总是一丝不苟的发型,总是一丝不苟的服饰,全部松松的挂在身上。
可是这种种的一切,全部比不上她些许癫狂的眼睛,那样一双亮的不正常,有迷蒙得不正常的眼睛,是极痛极惊,又茫茫然不敢相信的痴傻。
昨晚,萧轻尘自刎狱中,因罪大恶极,所以没有入殓,而是被分尸四弃。
这原是为了掩饰萧轻尘私放的事实,只是这样的传言到了他妻子耳边,又是怎么的震惊和哀痛。
霍水心中不忍,慢慢的走过去,挥手拂开那些正试图拦住幽兰的侍卫,那侍卫也知皇上下令不能为难清河公主,所以皆很知趣的退了下去。
没有了人支撑的幽兰突然跌倒在地,手游慌忙的按在地上,想爬起来,却终于只是颓丧的坐在远处,嘤嘤的哭泣。
霍水蹲下身,伸手覆住幽兰放在地上的手背,柔声说:“你先起来吧,若是萧轻尘看见你这样的模样,岂不是也会不安心?”
“是我害死了他”幽兰遥遥头,抽抽噎噎的说:“他不会不安心,只会恨我,他一定至死都会恨我的”
“不会的”霍水揽过她的肩膀,安慰道:“他现在已经心无挂碍,不会再恨任何一个人了”
“会,他会恨我,大哥的事情我一早就知道,可是我没有说,还怂恿他去找大哥…”幽兰抬起头,满脸迷蒙的泪水:“这一切,我都是知道的,我故意的,我以为他失败了,他一无所有了,就会全心爱我,就会对我好一点…”
霍水怔了怔,呆在那里,竟不知如何安慰。
“我多傻,我应该想得到,以他的骄傲,焉会承认自己的失败,我应该会想得到的,是我害死了他,是我啊——”幽兰的声音复又凄厉起来,手猛地抓住霍水的手腕,指甲深深的嵌了进去,
殷红的血顺着手背缓缓滑落,五月眼尖,连忙上前想扯开幽兰,却被霍水摇头阻止了。
“听我说”她一边用另一只手拍了拍幽兰的背,一边附在她耳边轻语:“他没有怪你,因为,他根本没有死,而是比以前更好的活着”
幽兰满脸错愕,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霍水笑着点点头,继续低语道:“皇上悄悄的放了他,所以,你不要哭,要去找到他,不过也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明白吗?”
“真的吗?”幽兰仍然还是怔怔愣愣的模样。
“你相信希望吗?”霍水并不正面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幽兰重重的点点头,眼眸中立刻闪耀出一丝与方才不同的神采,也不等霍水发话,她猛然站起,然后扭身向宫外跑去。
“主子,你对幽兰郡主说什么了?怎么她突然不闹了?”五月狐疑的看着渐渐跑远的背影。
霍水缓缓的站起身,看着远方慢慢变小的身影,淡淡一笑:“说了一个希望”。
这个世界,只要有希望,就永远不会失却光明。
“走吧”她又抬头看了看东升而出的万丈初阳,步履坚定的往议政厅走去。
议政厅,方才一直闹哄哄各抒己见的议政厅,在霍水踏进来的那一刻,就突然变得异常安静,落针可闻。
“你怎么来了?”大厅正上方,那个穿着明黄色服饰的龙凛,让霍水有一瞬间的陌生。
霍水只是浅浅一笑,不惹尘埃的一笑,如不暗世情的邻家小妹第一次赶集时突然面对满街的人,羞涩而纯净的笑。
满屋的阳光,都成了她衣角的饰品。
满屋的人,都成为了她呼吸的傀儡。
即使是龙凛,也屏住了呼吸,站在从门口的光影里缓缓走入的女子,那个突然间纯净淡然如一阵风的女子。
有一刻,他几乎怀疑他是否真的认识她,因为她太轻飘,太美好,让所有人都疑心这不过是一场光影的骗局。
“你们陈述的罪状,我全部承认”霍水还是那样漫不经心的笑,漫不经心的说:“任何刑责,我也全部接受”
所以,不要再继续讨论了,不要让龙凛再遭受这样的煎熬。
没有人说话,刚才一个个理直气壮,口口声声诋毁她辱骂她的人,土壤一个个成为了哑巴。、
连他们的眼睛,也一并哑了,除了贪婪的停在她的身上,再也没有了其它的神采。
而在这万籁的寂静中,只是霍水浅浅的笑意,若无其事的顾盼,没有哀怨,没有不甘,是一种绝对的淡定。
龙凛突然别过脸,不敢去面对那清淡的藐视。
对世情,对他们,对一切一切,那么深刻而清浅的藐视。
在她心中,从此没有了爱憎,因为她已经放下了一切执着。
从此也不再有奢望,也不会,再有失望。
而也在这场略显诡异的寂静中,一声爽朗的大笑突然打破了众人的尴尬,只见站在最右首的幽武踏前一步,拱手道:“皇上,你方才是不是答应臣,无论臣要什么赏赐,全部会赐予臣?”
“是”龙凛下意识的点点头,眼神里划过一丝疑惑,随即又是一阵了然。
“那么,臣要她”幽武指了指霍水,继续说“皇上新登基。本应该大赦天下,只是对于罪大恶极的人,需要充军为奴,所以臣想向陛下讨一位充军的奴隶作为赏赐”
龙凛并没有吃惊,因为在幽武踏前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了他的这套说辞。
那一刻,他几乎要感谢幽武了,有岂有不答应的道理。
“幽将军不可”有人好心的提醒道:“要了这样的女子,对幽将军的名声可…”
“笑话,我是一个将军,对士兵好就行,要那名声干嘛,再说了,要一个奴隶也是一件有损名声的事情吗!”幽武大声呵斥道。
众人闻言,自是不敢再说。
而且,几乎是所有人都看得出来,皇上不想要这个女子死,既然如此,不如顺水推舟,全了皇上的心意,何况她即将远走边关,只要不留在京城,总是无所大碍的。
想到这里,也就没有人反对了。
而在他们讨论的期间,霍水自始至终都挂着清清淡淡的笑意,仿佛他们说的那人并不是她,又仿佛,她根本就没听。
事情,就这样以一种非常戏剧性的变化结束,为了防止日久生变,龙凛嘱咐幽武马上离京。
收拾行装,上马车,所有的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只是身为当事人的霍水,还是没有一丝丝稍微特别一点的反应。
只是淡淡的笑,淡淡的说话,即使是面对幽武,也是一种淡淡的客气。
幽武也没缠着她说话,当然并没有真的将她当作奴隶,因为在他心中,她始终是那个在繁华中淡定如水的女子,带着满身的高华。
随意那日他在门外听见别人这样讨论她时,他便决定将她带走。
因为她属于万里风沙的干净,而不属于京城纸醉金迷的污垢。
离别时,她去拜访了德庄,她与疯疯癫癫的龙释同住在凤寰宫。她的面容很平和,似乎近几日的大变对她只是身外之事而已。
“我相信叶远回来接你”她们对坐了良久,霍水才轻轻的说了这样的一句话。
德庄笑着点点头,眼眸里闪过一丝隐隐的光泽。
在她们谈话时,龙释一直对着一片叶子发呆,举起来,阳光透过缝隙射在那一张曾经威仪无比的脸上,竟然也有一点纯净的感觉。
世事无常。
离开的时候,五月没有与她随行,而是在京城将一切事情处理后再去寻她。
再说,她现在已经是一个奴隶之身,若是随身再携带一个丫头,怕是怎么也说不通的。
马车驶过京城整洁的青石板地,殿宇里的钟林,始终没有出面相送。
只是在得知她已经离京的消息后,他手中捧着的茶突然倾倒在桌上的信纸上。
浓浓的茶水将信上的字句一点一点的晕开,隐约可见几个不清晰的小字:“火焰国…袭关…开战…”
遥远的,满是风沙,满是矿地的火焰国。
一场多年未见的台风正在拉响着前兆。
~~~~~~~~~~~~~是的,废话来了~~~~~~~~~~~~
第三卷终于结束,拖了两天,哎哎,不过赶在2月底结束,也算是应时。
马上是第四卷《红颜祸世》,情节上应该比第三卷曲折些也温情些,而男主也会在这一卷中确定。
如果说前两卷是让女主放下爱,第三卷是放下恨,那这一卷,便是放下一切爱恨一切执着,重新开始的女主了。
纯白的、随意的女子,没有规则,没有所念,随心所欲。读来,也许会轻松不少。
继续期待吧,呵呵
红颜祸世(一)边城谣言
边城。
这里就叫做边城,因为它处于三国的交界处,天启之边,火焰之边,舞月之边。
与京城的繁华喧嚣不同,这里黄沙遍野,民风彪悍,大大的城镇里人口并不多,而那些高门大户里,大多居住的还是守边关的将军,也就是俗称的幽家军了。
他们世代驻扎此处,为天启守住门户之地,也镇得舞月、火焰不敢造次。
但是近日,这里的境况颇不太平,火焰国境内的台风也波及到这里,日日夜夜大风不断,出门若是不蒙上面纱,便会被吹上的满头满脸的沙,而遭遇台风之祸的流民也会结伴成群的从火焰国逃逸到边城了,一时人满为患,因为是流民,反而不好管理,街上的治安也并不太平。
看来,叶远执政的第一个年头,并不容易。
边城的最深处,有一处恢宏肃穆的大宅子,门口两头石狮子瞠目而蹲,更是增了几分杀伐之气,而这里,就是边城最尊荣的地方——幽王府。
走过高大的红木大门,弯过精致的水榭楼台,几个做粗话的小丫头正靠在假山之后,小声的讨论着府中的是非。
而她们现在在讨论的话题,就是被世子从京城带回来的那个绝美又绝冷的女子。
“听说在京城就很风骚呢,”一个丫头不屑的说:“听说,上次天家的丑闻,就是因为她…”
“明明就是一个奴隶,比丫头还不如的身份,就是仗着几分姿色,哄得世子恨不得把心都掏给她,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啧啧,还真把自己当成这家的小姐了。”
“是啊,听说世子还有意娶她,若不是幽王爷反对,说不定她就当上王妃了。”酸溜溜的声音。
“就这样,她还对世子爱理不理的,玩欲擒故纵的把戏。”愤愤不平的抱怨。
“她分明就是一个祸水啊,以前不知有多少人为她死了,京城为她闹出那么大的事情,想当日世子带她回来的时候,满城的人,哪个不反对!”
“就是,不详之人,我看啊,这几日的不太平,都是因为她的缘故!”
此言一落,附和声一片。
顺着视线慢慢的上移,假山顶,霍水静静的躺在一块略显平整的岩石之上,伸出一只手臂权当枕头,看着边城幽蓝的没有一丝杂质的天空。
下面的低语声还是丝丝缕缕的传上来,她只是淡淡一笑,略略翻过身,合上眼晴,太阳开始刺眼了,让她的眼晴有点不舒服。
“怎么在这里?找你好久了。”一片巨大的阴影突然投了下来,替她挡住漫天的骄阳。
霍水微微睁开眼,毫不例外的看着幽武满是担忧的脸,她的唇角勾出一个让漫天骄阳失了颜色的笑容,轻快的、活泼的笑容星星般耀得幽武失神。
“我去教训她们。”听到底下的嘀咕声,幽武一边敛正心神,一边皱眉道。
“教训全天下的人吗?”霍水不以为意的笑笑:“她们说的本没错啊。”
“怎么没错!”幽武怒气冲冲的低吼一句,自离京以来,霍水一直是这样漫不经心,对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
殊不知,她这样毫不在意的态度才真的让他担心。
“难道你不想娶我吗?”霍水格格一笑,眼波流转。美丽的眸子在那一刹那映射出万丈光芒,又让幽武一阵目眩。
幽武怔怔的看着她,竟然没法回答她。
她笑得更加灿烂,曲起手肘半撑起来,然后伸出另一只手轻握起幽武垂到一边的手掌,用暗哑而魅惑的声音,低低的说:“就算我现在的身份般配不上,王爷不答应,你若是要,我定然也会给的。”
幽武的脸刹那间红透了,讪讪的抽出手说:“我即使要你,也会先明媒正娶,给你个名分的”,说完,似逃跑一样,又匆匆跃开。
霍水扬起头,将那张如冰玉雕铸的脸裸露的阳光中,唇边的笑意越来越大,漾到她的眼眸,漾满了她整张脸,似一张千百年前都覆盖在上面的面具。
幽武啊,终究还是一个很纯的男人呢。
假山下那些说闲话的丫头们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四周又恢复最先静悄悄的景象,霍水继续躺在岩石上看着天边的云卷云舒。
只是风太大,云还没有成型,就被吹散,露出瓦蓝瓦蓝,天空的原色。
边城,烈日,大风。
她眯眼望了一会,然后开始漫不经心的哼起歌来,有时候是有曲调的,有时候是没有曲调的。
现在唱的,是一首完整的歌,她曾经唱过的一首。
“拈朵微笑的花
想一番人世变换
到头来输赢有何妨
日与月互消长
富与贵难久长
今早的容颜老于昨晚
眉间放一字宽
看一段人间风光
谁不是把悲喜在尝
…”
她唱的时候,不会因此想起谁,也不再有任何感触。
只是日子漫漫,她又是府中最无所事事的人,需要做点事情来打发而已。
却未想,幽武并没有走远,只是静静的站在假山下的阴影处,静静的听着她轻灵至极,又没有丝毫情感的歌声。
那个在宫中对他笑着说:“可是我不爱你”的女子,现在,也不需要任何爱了。
即使在他学会爱以后。
正在他陷入沉思的时候,一个副将从远处匆忙走来,看见他,副将开口欲呼,幽武连忙扬手止住他的动作,然后微动身影,从假山下掠开。
等走到僻静处,副将连忙供手道:“将军,城里又闹起来了。”
“什么事情?”幽武皱皱眉,最近边城里事端频频。
“听说是流民抢食,死伤严重,属下已经派兵去镇压了,可是对方又都是平民百姓,不能真的动武,这样下去,一切不知能不能镇压住。”副将满头是汗的说。
幽武闻言,面上露出急色,“快去看看”,说完,便大踏步的向王府外走去。
假山上,霍水已经坐了起来,抱膝沉默了许久,然后又扭头望向远方漫漫的沙漠之地。
一阵狂风卷着足以蔽天的沙尘暴正在众人不经意中,蹑手蹑脚侵袭而来。
红颜祸世(二)清风之影,逐月之箭(1)
外面的暴乱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因为涉及其中的人皆为普通百姓,官兵没法打击,所以只是闹哄哄的一天,总不见平息。
不过等幽武赶到的时候,情况已经颇为严重了,从火焰国和舞月国逃难至此的流民不知怎么从粮仓的守卫那里夺来了钥匙,正吵着要开仓放粮。
粮仓前,数千名官兵分成三排,整装防备着,但是流民的数量却已然过万,虽然没有什么严谨的规划,但是人多力量大,而手持利器的士兵也不可能将自己手中的长剑刺入手无寸铁的百姓身上,所以只能威吓,推拦,可是这样束手束脚,显然敌不过越来越多的人群,粮仓告危。
幽武纵马到了现场,因为围着的人太多,马匹不能靠近,即使下马,也无法挤过去,只是远远的瞟了一眼局势,幽武便腾的一下踩着马背,跃上房顶,然后迅捷快速的往粮仓靠去。
士兵们遥遥的看见幽将军到了,不由得一阵欢呼,幽武落于人前,冷静的观察了一下,然后沉声说:“钥匙怎么会在他们手中?”
粮仓的大门是精铁打造,若流民手中没有钥匙,他们便犯不着忌惮了。
“是仓管出恭的时候被偷袭了,就是因为这把钥匙,事情才闹起来的。”一个士兵小声的回答。
幽武皱了皱眉,看着越来越不受控制的局势,愠怒的说:“那便把钥匙抢回来啊。”
“将军。”士兵为难的唤了一声,然后示意他往外看了一眼。
在士兵围成的人墙外,潜伏在各地的流民从边城的大街小巷钻了出来,而高举着钥匙的那只手夹杂在万人之间,想冲过去抢过钥匙,何其难也。
而银质打造的粮仓钥匙在阳光下映射出的五彩光芒也催发着那万名流民愈来愈疯狂。
其实幽武他们也不是没有打算开仓放粮,但是如果被这样哄抢,恐怕弊大于利。
无论如何,现在唯一的方法就是拿回钥匙,挫了他们的锐气,以后的事情就好办了。
念及此,幽武不及细想,人已经腾空而起,踩过众人的肩头,人如大鹏展翅一样向那枚闪闪发亮的地方跃去。
人群里立刻出现一阵骚动,显然都看出了他的用意,流民中不乏身手不错的,虽然没有幽武这样神武,但是伸手去抓他的脚,用东西去砸他的事情还是可以为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