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以玲珑的傲气,终生监禁,可能还不如杀了她。
虽然是一个喜欢惹事,又自以为是的孩子,可是他已经下定决心保护她,即使是与梁王为敌,即使为因此失去自己的所有。
玲珑诧异的望着他,眸底翻涌不定,想说什么,却终于咬了咬嘴唇,别开脸去。
“还留在这里,是打算祭我的剑吗?”轩辕浩冷声问。
“在下知道打不过轩辕公子,只是轩辕公子这样强行冲破经脉,身子一定会大损,来日方才,还望公子好自为之”那斗笠男也不啰嗦,抱了抱拳,竟这样扬长而去了。
“此地不宜久留”待马车驶远,轩辕浩剑一般凛冽的神色,突然灰败下来,手挽过玲珑的腰,强行的往荒野之地跃去。
“你,不要紧吧”玲珑担忧地看着那张越来越白的脸,心不知怎么不安起来。
轩辕浩正想说几句宽慰的话,可是嘴唇刚刚开启,一口腥热的血直呛喉间,随即喷涌而出。
真气也随着这口血一泄,直直的往草地上跌去。
“浩哥哥”玲珑惊慌的抱着他,却反被他抱住,随着闷哼一声,他的背先着地,玲珑则砸在了他的身上。
玲珑慌忙起身,再一查看,轩辕浩脸白如金,早已失去了知觉。
第七十七章 迎娶谢雨之
林相如从房间里疾步走了出来,随即下楼去寻谢远之,询问详情。
李耀奇不紧不慢的跟在身后,在下面走了几圈,都没见到谢远之的身影,到了通往前院的角门处,他随便抓了一个人,和声问:“请问姑娘,谢远之谢公子可在附近?”
那人显然只是谢府的一个普通丫鬟,穿着普通的衫裙,头上扎着两个丫鬟髻,只是初时未细看她的相貌,待她抬头的时候,才发现那丫鬟的相貌竟是极其出众的,五官清秀,带着些许隐隐的笑意。
“谢公子在前厅呢,今日是第三日,谢家要定姑爷的人选了。”那丫鬟笑眯眯的回答。
林相如顿了顿,随即大步住前厅走去。
李耀奇却并没有跟过去,而是慢走几步,悠然的停在了那丫鬟身边:“雨之姑娘。”
“皇上,”谢雨之连忙敛了容颜,毕恭毕敬的回道:“哥哥失手了,玲珑公主被旁人劫走。”
暗影微蹙眉,随即又随意的说道:“算了,她不足为虑,只是皇妃的下落,要着手调查了。”
“是。”谢雨之垂头。
“朕要你们拉拢林相如,谢老准备怎么做?”暗影又问。
“当雨之的夫婿,不就好了吗?”谢雨之眨眨眼,笑吟吟的回答。
暗影微晌,走在前面的林相如突然转过头来,在门外招呼了一声:“耀奇!”
暗影不再多说,大步追了上去。
门外,果然是喧哗不堪,谢远之站在台上,展开一份已经发黄的羊皮纸,朗声说:“世人皆知谢家有一笔宝藏,以备不时之需,而这宝藏的数量刚好与谢家的家产一样,谢家承诺过的嫁妆,就是这张藏宝图,今日得胜者,即可得到它。”
众人目露羡意,巴巴的望着那张记载着巨大财富的羊皮纸。
“另外,大家都是为了向小妹求亲而来,今日会定下她的夫婿人选,小妹也会莅临现场。”谢远之一边说,一边往旁边让了让,高台上立刻现出一个垂着珠帘的软榻,透过珠粒的缝隙,隐约能看到后面那个绰约窈窕的身形。
一只嫩白如葱的手慢慢的探了出来,拨开珠帘,缓缓的,似马上就能看到谢家小姐谢雨之的花容月貌。
“其实试题很简单…”
也正在这时,谢远之突然惊呼一声,不知从哪里窜来一个彪形大汉,一手抢过谢远之手中的羊皮纸,另一手翻腕而出,朝谢雨之射出几枚势如急电的飞镖。
此番变故太过于突然,待台下的人反应过来的时候,竟不约而同的朝抢夺藏宝图的大汉追去,反把处于千钧一发的谢家大小姐丢在了一边。
刚刚踏入前厅的林相如来不及多想,一个纵身,径直落到谢雨之的前面,左手隔开一枚,右手在胸前划了一个半圆,轻巧的接下其余的几枚。
而在林相如完成一整套动作的时候,谢远之蓦然大笑,那个本已被众人团团围住的黑衣人也撕开脸上的面巾,朗声笑道:“各位受惊了,我是谢府的总管,并无恶意。”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都将视线停在了谢远之的身上。
谢远之含笑道:“这便是试题,在妹妹和倾天财富之间,选雨之的人,自然胜出,”说完,他缓步走到林相如身边,执起他的手臂说:“所以这次谢家的夫婿,就是这位林公子了。”
林相如愕然的望着他,台下更是愤懑、不服、嫉妒,各种各样的眼神交织而来。
“来参加的朋友都能得到谢府的厚礼一份,还望大家喝杯喜酒再走。”谢远之礼貌的拱手道。
激动的人群这才稍有缓和,毕竟能被谢家公子称之为厚礼的,一定不是一个小数目。
再说,方才的比试,确实是他们理亏,当下也没什么人找麻烦,各自瞪瞪眼,散去了。
独留下林相如莫名的站在台上,良久,才面露难色的推辞道:“方才只是无心之举,实在是,无意迎娶小姐。”
“林公子是嫌弃谢家配不上你么?还是嫌弃雨之配不上你?”谢远之剑眉一轩,正色问。
林相如笑笑不得,现在的情况简直越来越诡异了,聪明如他,都渐渐不知如何应对。
“实在是,林某配不上小姐。”林相如耐着头皮解释。
再怎么说。他现在也是朝廷要找的人,若是真是身份暴露,现在的朝局瞬息万变,恐会连累谢家。
谢远之还未说话,只听见珠帘里传来一声娇柔无比的声音,“林公子。”
林相如微怔,随即对着珠帘洒然一礼,“雨之小姐,在下非有意冒犯,亦非雨之小姐的良人,还望小姐…”
“你走近一点。”珠帘后的人出言打断他的话,语气里没有丝毫娇羞或埋怨。
林相如只道自己让谢家小姐下不了台,心中歉疚,也不防备,朝她走进一步。
突然,一道细如牛毛的光线迅疾的射了出来,因为相隔甚近,林相如还未来得及反应,便已应招,眉头轻蹙,正待运功,身子却已经倒了下去。
暗影眉目不动,只是看着躺在台上的林相如,淡淡的问:“什么药?”
“迷药,再加上一点点春药。”谢远之正儿八经的回答,唇角却含着一丝掩饰不了的笑意。
珠帘拂开,却是一个容貌极其普通的女子,从软榻上出来后,便俯首向李耀奇盈盈拜了下去,又敛首朝谢远之福了一礼。
“去翠红院找一个姑娘。”谢远之压着笑意吩咐了一句,他已经忍不住想看看林相如明日的表情了。
“别太过火,”暗影还是一副淡漠至极的模样,“林相如留着还有用。”
“属下知道。”谢远之谨慎的回答了一句,又着人将林相如送入房中。
第二日。
林相如醒的时候,第一个感觉就是头疼,思绪更是零零碎碎。
他以手加额,手肘却碰到身边一个异常柔软温热的事物,心中一震,昨晚似真似假的记忆再次席卷而来。
玉白的脸一下子憋得老红,林相如慌忙的撑起身,往身侧望去。
果然…果然!
一个玉体横陈的酣睡女子,正缠着他的发丝,睡得正稳呢。
清秀淡雅的眉眼,长相算是极美,而且,似乎熟悉…竟是昨日遇见的那个丫鬟。
林相如的面色变了几变,想跃起身,又发现自己衣衫不整,一时间,千头万绪,绞得他思考不得。
正在他迟疑时,身边的人颤了颤睫毛,睁开一双宝石般动人狡黠的眼睛,唇角一弯,娇滴滴的唤了声:“夫君——”
林相如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般,从床上一跃而出。
一定是疯了。他想。
谢雨之并不惊奇,只是扯了扯自己滑落的肚兜,笑吟吟的靠着枕头,“昨日大君救了妾一命,晚上又这般那般,怎么一早起来,就不认人了?”
林相如大骇,难道昨晚的梦境,竟是真的?
“我可是堂堂谢家二小姐,大户人家的好千金,难道夫君…”说到这里,谢雨之樱唇一瘪,转眼便从笑颜变成哭颜,泪眼婆娑的望着林相如,凄凄的问:“夫君可是要始乱终弃?”
林相如头都大了,直觉知道这件事情不简单,无奈平生第一次惹上风流债,看着谢雨之的笑颜,讷讷的不知说什么才好。
好半天,才憋出了一句,“如果我真的做了什么,我会负责的。”
问题是,他真的做了什么吗?为什么记忆如此模糊?
谢雨之破涕而笑,也不管自己身上只穿了件肚兜和亵裤,就这样从床上爬了起来,手臂张开,缠上林相如说:“妾身以后,就是奴家的人了。”
林相如脸色更红,随手扯下旁边架子上的长衫,裹住谢雨之的身体,焦急的说:“你先穿好衣服…”
“妾身上上下下,早已被夫君看光了,妾身不会害羞的。”谢雨之媚眼横来,似喜似嗔的扫了林相如一眼。
林相如全身一颤,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我害羞!”
谢雨之扑哧一笑,却也老老实实的穿好了衣服。
林相如正待舒气,好好的将事情琢磨清楚,却不料门“吱呀”一声推开,林相如猛然回头,却是李耀奇。
他就这样抱臂靠在门楣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漠然。
“耀奇!”林相如看看自己的装扮,一时大窘。
“恭喜相如,大婚将近。”李耀奇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随即转身离开,也不知打了什么心思。
林相如又开始头疼起来。
第七十八章 林相如病危
谢家开始张张扬扬的准备婚事了,大红的灯笼挂了起来,红色的双喜贴了上来,人人面上都喜气洋洋,红光满面。毕竟,新来的姑爷风姿卓越,即使自己得不到,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每日见见面也好啊。
而在这所有的喧哗中,身为当事人的林相如应该是最冷静的那个,此时的他,正与李耀奇对面而坐,神色已经没有了当日的慌乱,反而平静的很。
“明日就当新郎官了,怎么没有一点喜色?”李耀奇还是一副淡漠的样子,目不斜视,似乎对手中的雨前茶更感兴趣。
林相如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感情被逼婚的人不是你。”
暗影难得的笑笑,几日相处,他对林相如的防备并不如初始那般深了,反而觉得这个人甚为有趣。
一直以为太虚林郎是一个古板生硬的人,如今看来,却是一个性情中人。
如果能收为自己所用…
暗影还在沉思,林相如突然压低声音说:“我没有做过什么。”
李耀奇抬起头,饶有兴致的望着他,“哦?”
“你不相信我吗?”林相如叹息道,“虽然当时有点糊涂,但我不是蠢人,自己做过的事情,却还是知道的。”
“那种情况…意乱情迷…”李耀奇满语的不信,微扬的眼角带着一丝调笑。
“即使不相信,也应该相信谢雨之吧,她不是那种人。”林相如笃定的说:“我身体自小不好,小时候师傅用异草与我疗伤,久而久之,身上就会带着一种很独特的味道,若是与我肌肤相亲的人,也会染上相同的味道,可是雨之身上没有。”
“那你的记忆,又是从何而来?”
“这有何难?他们可以寻一个不相干的人在我面前表演苟且之事。我被迷药所困,本来就模糊的紧,又哪分得清是自己还是别人。”
李耀奇将手中的茶杯微微荡了荡,悠然反问:“既如此,你又何必应承她的婚事?”
“因为…”林相如叹息道:“谢家不简单,我怀疑兰兰的失踪与他们有关…即使没关系,这里也一定有一个天大的秘密。”
“所以,你打算以自己为饵?”李耀奇眯起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其实将错就错也很好,毕竟雨之小姐美貌贤良,谢家亦是权势傲人…”
“耀奇!”林相如清喝一声,“别乱说。”
“有何不可?朕比你尚小一年,早已后宫三千了,你至今还孤家寡人…”
“皇上自有责任,身不由己,我既然得幸没有生在帝王家,自然要好好利用自己的自由罢了。”林相如并没有丝毫避讳,坦然的说:“相如此生,只娶爱的女子,而且一人足以。”
“那人可出现了?”暗影眸光一闪,不知怎么生出些许凛冽之意。
林相如踌躇了片刻,方才轻声说:“…没可能了。”
没有和没可能的区别,暗影是听得出来的,但是奇怪的是,他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不过亲事将近,你打算怎么做?”李耀奇又问。
“遂他们的意,新婚之夜再发难,制住谢雨之,再慢慢图谋。”林相如冷静的回答。
“如此,你自己要多加小心。”李耀奇低声叮嘱道。
林相如点点头,随即又定定的看着李耀奇,仿佛要将他看穿一般。
暗影并不慌乱,坦然的迎接他审慎的目光。
“你,变了好多。”良久,林相如才蹙眉道。
李耀奇一笑,淡淡回答:“人总是会变的。”
可林相如还是觉得奇怪,面前这个人确实是李耀奇的容貌,可是从前的李耀奇,是善良中带着一点点孩子气,像一个需要宠爱的弟弟般,而面前的这个人,太从容,太冷静,仿佛一切皆在他的把握之中。
“确实长大了不少,”犹疑了半天,林相如微微摇头,如哥哥般宠溺,“你早点能独当一面也好,毕竟…谁也不能陪着你走到最后。”
暗影诧异的抬头,不知他何以突然感慨这些。
暗影不知,其实林相如这几日的憔悴并不是因为谢家的逼婚,而是体内愈演愈烈的蛊毒。
没日没夜,折磨得他不能安眠。
他自知,若是不能及时得到师傅的救治,自己是必死无疑了。
至于蛊母,当得知太后仙逝的消息后,就已不做多想了。
他现在,只想做好两件事,第一个,自然是借助哥哥的兵力让李耀奇复位,如此,李耀奇也承诺过善待林家。这也算他没有辜负父亲的期望。
第二件,便是能看到那个懒人最终快快乐乐的。
也或者说,他一开始决定帮李耀奇,未尝没有上官兰兰的原因,只是太久远了,当时的心情,早已不能考证了。
林相如这样想着,突然生出几分交代身后事的悲凉。
对面的李耀奇突然站起来,惊诧的望着他,急声问:“你没事吧?”
“什么事?”林相如莫名般的望着他,突然意识到什么,手往面上一探,满满的温热。该死的,竟然流鼻血了。
“我看看!”暗影不由分说的抓过他的手臂,伸出手指探向他的脉搏,闭目沉吟片刻,眉梢轻蹙了起来。
林相如突然被一种强烈的不适感侵袭,仿佛一条硕大的虫子,在他的身体里爬来爬去,搅动心肝五脏。
饶是如此,他还是忍着剧痛,狐疑的问到:“你…何时会把脉了?”
如果他没有记错,李耀奇并没有学习过医师。
暗影微一怔忪,随即淡然的说:“向兰兰学的…”
林相如正待再问,一阵更大的晕眩撞击着他所剩无几的意识,几乎连哼都没哼一声,整个人就直直的砸在桌子上。
好在暗影的速度够快,在他落地的一瞬,将他带到自己的臂弯间。
“你怎么会中了这个恶毒的蛊毒?”空空的房间里,暗影喃喃自语,“事情,麻烦了。”
第七十九章 林肖南的偶遇
在发现轩辕浩昏迷的一瞬,玲珑心中突然一痛。
她这样害他,算计他,到头来,他却拼就全身经脉尽断的危险,宁愿违逆自己长久效忠的主子,救她。
浩哥哥…
玲珑叹息一声,“傻子”,然后弯下腰,挽起他的头,用手摩挲着他的脸,试图在这片惨白中,摩擦出一丝红润来。
只是轩辕浩始终没有一丝人气。玲珑也通药理,可是却迟迟不敢去为他把脉。
因为那制住他的银针,原是她亲手施加的啊,这样强行冲开的后果,她比谁都清楚。
经脉尽断,气血逆流,饶是武功再高的人,也活不过三个时辰。
“傻子。”她又轻叹了一声,泪水却不由自主的滚了下来。
这样也好,反正她也是想杀他的。
玲珑这样想着,可是心中还是痛的要命,垂头沉默了半晌,突然似下定决心般,将已经昏迷不醒的轩辕浩扶了起来,让他的重量,整个儿压在自己身上。
“就算我要杀你,”她咬牙说:“也不想欠你什么,姑且先救活你,再解决你。”
即使是一个借口,就让她继续这个借口吧。
可是救活他,谈何容易?玲珑心中自知。
她只是不想去想,也不敢去想,只是扶着那个与她一起长大,总是宠她溺她的人,一步一步,往市集走去。
至少,应该先找个大夫吧。
带着一种近乎自欺欺人的安慰,她寻到了一个最近的目标——去镇上找一个大夫。
可身边人,愈来愈冷的身躯,那张愈来愈白的脸,让玲珑双腿无力。
终于,再也没有了前行的动力,她又停了下来,屈膝跪坐在地上,回头查看依靠在她肩头的轩辕浩。
其实,轩辕浩是一个极英俊的人,只是喧天的气势,宝剑般的压力,让所有人都看不清他的脸,在梁王心中,在死于他剑下的人的眼中,在她的记忆里,他一直,只是一把剑。
一把不败的剑。
即使在他承诺,会永远保护她的时候,玲珑也不过嗤然一笑:做一柄保护她的剑吧。
第一次见面,她便知道,那个少年,不过是父王手下的一个工具。
从小,她就知道,人分成两种,一种是为我所用的,一种是不为我所用的。
而轩辕浩,是为父王所用的,亦就是她以后的敌人。
她从来,不曾真心待他,那些撒娇,那些笑靥,都不过是她的手段而已。
谁又能知道,如此聪明的一个人,其实不过是她玩于掌心的傻子而已。
只是,他从来都知道吧,宠溺的,纵容的,看着她的一切表演,然后最终,因为自己的纵容,赔上了性命。
玲珑觉得自己又想流泪了,心中钝钝的痛。
反手缠住轩辕浩修长而冰冷的手指,玲珑突然有种万事苍茫的感觉,他若真的就这样死了,自己又该何去何从?还能回到从前的野心勃勃,机关算尽吗?
“轩辕…”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极其诧异的呼叫,玲珑漠然的回头,却见到一辆装饰朴素的马车,蓝色的帘子被掀开一角,一张美丽的脸正透过缝隙向她望来。
看见她,女子跃下马车,普通的民妇妆容,头发也不过松松的扎成一个发髻,只是周身的华贵,骨子里的艳,还是让人挪不开眼神。
玲珑怔了怔,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反应。
另一个身影从车夫的方向转了过来,儒雅风流,与林相如相似的眉眼,即使染上了岁月的沧桑,依然包含魅力。
“太后,林太师!”玲珑几乎以为自己产生幻觉了。
“原来你竟是女子。”楚韵如惊奇的望着她,随即淡淡一笑,无比平和,并没有追究的意思。
玲珑还是说不出话来,倒是一旁的林肖南和声解释道:“她是梁国的玲珑公主,轩辕浩也是梁国的人,可惜我也是在事后才查出的,好在没有造成什么大的损失。”
“玲珑公主?便是与奇儿联姻的那位公主么?”楚韵如丝毫不介意被轩辕浩欺瞒的事情,反而饶有兴致的反问。
“正是,”林肖南竟然也没有对待敌国奸细的犀利,也含着笑应和到:“若耀奇能娶到这样出色的女子,也算是他的福气。”
玲珑几乎以为自己脑子出问题了。
见到死人不说,他们还可以如此笑谈两国之间的猫腻。
“对了,他怎么了?”楚韵如终于注意到轩辕浩异常苍白的脸色,忍不住好奇的问了一句。
玲珑终于有了反应,也不管面前的景象到底如何的诡异,一开口,语气里竟然带着不经意的哀求:“他伤的很重,太后,你可不可以救他?”
楚韵如柔然一笑,“我已不是什么太后了,当朝太后早已经在几月前仙去了,你可以叫我林夫人。”
玲珑并不追究这个问题,只是满眼哀婉的瞧着楚韵如。
她一生傲气,异常好强,自认为不输与男子,却不知,也有这样求人的一天,还是求着敌国的人。
许是被玲珑眼中的哀思所融动,楚韵如回头探寻的望了林肖南一眼,见他面色淡淡的,并无反对之意,这才帮着玲珑,将轩辕浩移上了马车,又邀请玲珑一同登车。
这个过程中,林肖南一直未语,还是如刚才那样,坐在车夫位置上驾车。
待轩辕浩安置好了后,楚韵如从怀中掏出一拉莹润的丹药,塞进轩辕浩的口中,这才抬头看向玲珑:“那是大内上好的回魂丹,应该可以护住他的心脉,你暂时不用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