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乱点?”郑越丝毫不在意他不敬,反而一脸兴致勃勃,这个向来以谨慎小心著称的人有生以来能冒险一次也着实不容易了,因此显得格外兴致勃勃,“他亲口跟我说的。”
“谁?”冉清桓一愣。
“齐皊卿亲口跟你说?”冉清桓皱皱眉,“不可能。”
“就算没有亲口说出那几个字也是在孤面前承认了。”郑越半带玩笑地称孤道寡,伸手拉住冉清桓的袖子,“前面不大好走,留神脚底下。”
“是你自己瞎猜的吧?”冉清桓想了想,从善如流地改了口,“我估计是你自己因为什么瞎猜的,人家又因为某种原因没有反驳罢了,胡说八道会被驴踢的,王爷。”
“其实你不用太妄自菲薄,”郑越损人的本质再次抬头,“真扮上女装说不定比九太妃还像女人呢,将来逢年过节的时候就靠你客串着唱一出了——你说这是谁啊,在湖底下打了这么大的一个洞……啊,是了,湖底!”郑越一下子顿住了脚步,冉清桓没提防,差点撞在他身上,“你记不记得到了上边一点的时候你已经下不来了?”
“浮力太大,你那功夫我又不会。”冉清桓耸耸肩,忽然反应过来,也是一声惊叫,“是了!我们其实是弄错了!”
终于想起觉得哪里不对了,因为迷失方向,他们两个不觉沉到了湖底,这样的深度,就是看起来也算长年习武的冉清桓也要靠郑越拉着,何况是王小忠那个小家碧玉的情人。
冉清桓额角的青筋抽了抽,浑身湿淋淋的及其不舒服,伤口处本来就刚刚愈合,还没怎么利索,被水一沾疼得要命:“我们两个谁的人品这么差遭报应了……怎么办,回去么?”
郑越一抬眼,石阶已经差不多走到了尽头,前面有一个石洞,视野一下子开阔了不少,虽说现在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是那和锦阳王宫意外相似的图腾实在让他难以释怀:“既然来了,少不得进去看看,你跟紧了我。”
“真不像是你说出来的话。”冉清桓却没有那么大的精神,苦笑了一下,跟着郑越往石阶尽头的洞口走去,“不过郑越,你家有没有离家出走的先人?”
“不知道,有也不会让我知道,就算真的有成功的,估计也被史官一笔写成暴毙了。”
“嗯,对,就是不明原因死亡的,又是没有?”
“那可太多了。”郑越苦笑,“你什么时候看到我有兄弟了?先王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儿子,况且如今上一辈的人只剩下九太妃一个人,你就不觉的奇怪么?当年夺嫡的时候热闹得可不得了,如今他们都到黄泉下面等着我了。”
冉清桓缩了缩脖子:“赶尽杀绝,你够铁腕的。”
古往今来兄弟为争储反目的事简直多得让人看了索然到想吐的地步,不过与其说是什么无情最是帝王家,还不如说这是人类的某种劣根,寻常百姓家为了争老人那几块钱遗产大打出手甚至对簿公堂的又有多少?只不过身为王子皇孙手上有更大的权力,争的也更激烈而已,本质上,还是没有什么区别的。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太史公不愧是看透了千年的历史千年的风尘,将人间黑黄种种,一语破的。
“前面,小心。”
其实冉清桓的这句提醒是挺多余的,因为整个石洞的设计人好像是个和平主义者,两人小心翼翼了半天,最后被证明完全是浪费感情——石洞里只有很多艺术品,没有所谓的来势汹汹的机关,当然,冉清桓的结论是:“没有机关,也就意味着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我说老板,咱这趟要赔本。”
郑越一乐:“赔什么本?咱做得就是没本的生意。”
冉清桓毛骨悚然地看了他半天:“您……拉皮条出身?”
这是一个人工雕琢痕迹极为明显的石穴,冉清桓站在那儿看了一会儿:“这里面不会刚好有个牢房,牢房里还刚好关着一个十二年前的魔头吧?”想起《笑傲江湖》里西湖底关任我行的那一段,“要么……有绝世武功刻在石壁上?”
“我倒是希望是另一道门,过了门就到锦阳。”
“等一下,墙上好像有灯!”冉清桓看了一眼,随后又不确定地问,“那是灯吗?”
“唔,我看看,好像还有油。”郑越凑上去仔细看看,小心地将墙上的油灯一个个点燃,昏暗的石室慢慢亮起来,里面的东西一览无余。
两人这才看见,石室的正中间摆着一个巨大的棺材。
“怪不得这么冷,还以为是因为我全身都湿了,没想到是这东西。”冉清桓伸手敲敲棺材,手上传来刺骨般的寒意,“寒玉的棺材,有钱人。”
“这棺材怎么这么大?躺两个人都绰绰有余吧?”郑越看了看,抬头问道,“敢不敢跟我开棺?”
冉清桓无语,他自然是比郑越还要好奇的,不过考虑到棺材的主人可能是郑越的祖先,没好意思说出来,谁知正主的积极性不亚于他,呛了半天,还是忍不住提醒提醒:“你不怕九泉之下见了列祖列宗没法交代?”
“我没法交代的人多了,不差这一个——”郑越隔着袖子运力一推,要说这锦阳王啊,真不愧是个文治武功的人物,钉棺材板的几颗钉子被他三下两下打断了大半,没几掌下去,偌大的石棺盖子被他暴力地硬是掀开了。
“呀!”
“咦?”
冉清桓和郑越对视一眼,各自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惊疑不定。
棺材里,既不是惨然白骨,也不是枯槁干尸,而是两具保存得相当完美的男尸,双颊甚至能隐约看到些许血色,仿佛能随时睡醒了坐起来一样。
其中一人年约三十出头,身着青色长衫,面如冠玉,英俊的眉目间带着几分浅浅的杀伐之气,腰间被旁边另一个人的手臂环住,那人年纪看起来要长着几岁,嘴角还挂着一丝幸福得几近超脱的笑意。
“这两人是谁?”冉清桓俯下身来问,那年长些的人的面容,细细看来,竟有那么五六分像郑越,忍不住用手指碰碰尸体的脸,“太神奇了,怎么保存的,皮肤都有弹性一样,现在他就是坐起来都不让人觉得稀奇。”
郑越摇摇头,神色有些古怪地看着那只环抱着另一个男子的手臂。
冉清桓拍拍他肩膀:“你看那里。”郑越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是一个有些年头的石碑,上面字迹还算清楚。两人凑到近前,见上面写道:
贞睦十八年九月初四,孤自愿与洛卿长眠于子规湖底,因留此绝笔。
“孤?洛卿?”冉清桓念出关键字。
“贞睦十八年?好像先曾祖父驾薨那天正好是贞睦十八年九月初三……那这‘洛卿’,若我没猜错,恐怕就是大将军韩洛……好像他也是逝于贞睦十八年。”
两人默契地同时往棺材里看了一眼,冉清桓说道:“那恐怕就是八九不离十了,但问题是他们为什么葬在这里?”
郑越将下面的碑文念出来:“锦阳繁芜而蓼水泠泠,车水马龙而品类极盛,然孤为万乘所累。唯愿弃芥千金,与洛卿相养以生,相守以死……”
“呃?”冉清桓看了一眼这相守以死的两个人,明显是同性——莫非郑越的曾祖父是个GAY?怪不得孤苦得大老远跑到湖底自杀,生既不能同居,死也要共穴,“你们燕祁,莫非流行男风?这风俗不好,容易导致人口减少。”
“我们燕祁民风开放,这些全都是个人喜好,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不像南蜀,什么都条条框框,女子都不得出门,怪不得留不住人——先曾祖父年轻时曾和吴氏先祖皇帝一起马上打过天下,也算是戎马倥偬,我说他怎么一世英雄,正值壮年就古里古怪地病逝了呢——想不到竟是因为这样。”郑越叹了口气,“倒真是生死相许。”
冉清桓细看碑文,上面记载了这位王爷和韩洛从相识相知再到相恋相伤的诸多琐事,刻痕有好几处都是越来越重,足见刻碑人心中难以抑止的激动——
韩洛为了郑微云,过了而立之年仍然不娶,但是有了家事国事天下事,郑微云不可能放弃他的锦阳王位,韩洛也不可能以堂堂将军男子之身委身于他人,是以两人一直聚少离多。
你不知长相思,不知何为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
你不解长相思,不解怎生罗带同心结未成,江头潮已平。
你不懂长相思,不懂为甚风别尘世外,梅花落枉然。
你不念长相思,不念如是心之忧矣,曷维其已……
问莲根,有丝多少,莲心知为谁苦!
最后韩洛终于累了倦了。郑微云不是他一个人的郑微云,而是整个燕祁的锦阳王,是四个女子的丈夫,是三个王子的父亲,韩洛他不屑也不能开口求些什么,于是留书辞官,想要从此烟雨任平生。
郑微云一时气极痛极,冲动下追回韩洛,将他软禁在锦阳王宫里,却始终忘了,鹰击长空,怎可生于笼中。
半年后,韩洛早逝,用自己的生命与这伤透心的红尘划出一道不可逾越的界限,他还是这般干净干脆的男子,宁折不弯。
郑微云终于心灰意冷,在心腹的配合下一边诈病一边悄悄在子规湖底建了这石宫,为纪念他们十五年前在湖边的初次相识,究竟是——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郑微云独自入了这石宫,怀抱着韩洛尸体,饮鸩自尽。
就像古乐里唱的:华山畿,君既为侬死,独活为谁施?欢若见怜时,棺木为侬开。
想不到别有洞天中,竟然还有这样的怅惘旧事,两人一时无语,竟然有些后悔开了棺木,惊了先人。
第二十章 被困
“你说你怎么那么大好奇心啊?”冉清桓俯身去搬弄棺材盖……未果,于是看见某人皮笑肉不笑的鄙视神色更加气愤,“帮个忙啊,然后给人家磕个头赔礼,不孝子!”
郑越帮他搬起石棺的盖子,不以为然道:“倒是知道了我燕祁的一段悬案——冉清桓,你迟早死在这口无遮拦的毛病上,放眼天下,就是上华龙椅上坐着的小皇帝也不该叫我磕头赔礼。”
“你要是真在意我不就不说了。”冉清桓早看透了郑越这种所谓上位者犯贱的本质,你对他恭恭敬敬人家觉得你卑躬屈膝不新鲜,不把他当回事反而让他过了一把类似平辈论交的瘾……毕竟,这个世界上,又有什么人会真心地讨厌来自平等的朋友那里的温暖呢?这一次两个倒霉孩子一起落难的经历,反而让他们的关系亲近了一些,郑越停止了他无时无刻的算计,冉清桓也暂时搁下了满腔的芥蒂。
然而这世间的事情,好好坏坏,谁也说不清楚,就在石棺的盖子一声巨响地归位时,冉清桓刚想要抹把汗,感叹一句尘埃落定,脚下的石板就开始了要断裂一样震动起来,镇定如郑越也险些被放倒,等这阵子晃动过去,两人才发现了一个非常不幸的事情——石穴的门被放下来了!
“不好玩了……”眼看着石门把一块份量十足的银元宝压扁——那是他进门时以防万一放的,半晌,冉清桓才吐出这么几个字来——物理没学好,真是害死人。
“这门打不开,不知道是什么机关,看来是封死了。”郑越从上到下地仔细探查了石门一番,“怎么回事,为什么开棺的时候没有触动机关,反而是盖棺的时候?莫非这两个人这么想要暴尸湖底,烂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么?”无缘无故被摆了一道的某人说话越来越难听了,一点都没有自己是人家后人的自觉。
“你家先人的脑袋构造比较奇特,”冉清桓想了想,飞起一脚,直接把刚合上的棺材盖给踹了下来,别看他盖不上去,踹下这个没有钉钉子的棺盖还是绰绰有余的,“是不是棺材盖开着就行了?”
石门没动静。
“唉,也是,要是开着就开门,那我们当时也进不来了。”冉清桓毫无忌讳地坐在了寒玉棺的边上,也不嫌凉,看着四处探查的郑越忙碌,他自己在这方面自然是不如这正牌的王家人来的专业,干脆也不添这个乱。
里里外外都翻了一遍,郑越表情凝重地靠在墙上抱胸站着,仔细思量着到底有什么是还没有想到的,以及——这个奇异的石穴机关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启动。
只听冉清桓忽然轻轻的,无比平静地说道:“虽然这里有一个钱堆的缝隙,但是前面那个要走近才能打开的机关的大门可是很结实,湖底的水压不小,却没有一滴水漏进来……”
“嗯?”郑越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所以说,这里真是密封良好啊,”冉清桓没有看他,甚至带了一点奇怪笑意说道,“还没反应过来我说了什么么?我的意思是,这地方有限,又密封得这么好,时间长了,人在里面应该是憋死的。”
“你想说什么?”郑越忽然觉得心里有点别扭,忍不住皱起了眉。
“我是说,这个地方,一个人会比两个人活更长的时间——这道理再明显不过了,你竟然没有察觉到么?”冉清桓的眼睛在周遭诡异的灯火下面闪烁着奇异的光芒,让人一眼看不透他在想什么,细细观察,却觉得空洞洞的,像死了一般沉寂,“我提前打个招呼,如果你想要杀我的话,替我找个不痛苦的方式。”
郑越沉默了一会儿,好像在慎重地思量着他的话,原本插科打诨的轻松气氛顷刻间荡然无存,寒玉棺的寒气慢慢地弥漫开来,冉清桓搭在上面的手指已经被冰得没了知觉,泛起青白的颜色,良久,郑越才说道:“你自己就不想活着出去么?”
“废话,我又不想死在这里。”冉清桓低头看看棺材里面相拥而亡的两人,忽然有点酸涩的羡慕,“又没有美女的怀抱——只是,大概不像你那么想。”
“为什么?”
“为什么呢……大概是,我自己也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情吧。”他想了想,觉得很失败,仔细搜寻了记忆,没有发现什么还活着的人是特别期待想要见到的,也没有发现什么还没有完成的事情是特别期待想达成的。
所有的故事里都一而再再而三地鄙视人类的欲望,可是如果一个人没有了欲望,他活着企不是也太无趣了些?心里涌上巨大的空虚,凉薄的人终于受到了惩罚,心里来来回回就有那么几个人的话,一旦他们都死光了,牵挂念想就全断了,经济学家说不要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那么是不是感情也不能投到一个人身上呢?
“……可是我做不到让你死在这里。”停了好长时间,郑越才沉声说道,他走过来坐在冉清桓身边,锦阳王的心思自有比冉清桓还要来的细致,只言片语间早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有限的空气,零星的生机,可是却并没有杀意,好像下意识地就没有想过要为了活下去而抹杀这个人——为什么呢,也许是因为太过于杰出耀眼的缘故吧,连自己也不禁被他所吸引,觉得这样的人,死在这种人鬼不知的地方,是种莫大的损失。
“你开始吃斋念佛了么?”冉清桓闻言瞟了他一眼,嬉笑怒骂去了,满满的都是冷清,看得郑越心头忽然蹿起把火,勉强才压下去,只听冉清桓又事不关己似的道,“凤瑾虽然不是东西,真材实料还是有一些的,他既然选中了你,你毕竟就是有紫薇护体的,不大可能不明不白地死在这种地方,放心好了,不用担心因为我被你杀了,死前没个听你留遗言的。”
“凤瑾?”郑越一凝眉,“那个人叫做凤瑾么?你们果然是认识的。”
“废什么话?”冉清桓有些不耐烦提到这个名字,“你要动手就快,别等我改变主意!”
郑越哧声一笑:“你改变主意?冉清桓,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也太托大了点吧?既然你说我今天必定能遇难呈祥,那还有什么可操心的,如果你那神仙故人真的能算出个什么来,天注定的东西,就算留着你又能怎么样?”
“你倒是不着急。”冉清桓抬头看了他一眼,有些疑惑。
“我当然不着急,急又不能把我急回锦阳去。”郑越学着他的样子放松自己,简简单单地便尽显尊贵的大气。
冉清桓先是疑惑,随后仔细思量了一下,也笑了——历史上有无数文治武功的枭雄,其中不乏会笼络人心者,但是无论如何是失败了的。与其说时也运也命也,他更倾向与相信个人的性格决定命运。
失败了的人中间,除了其他一些主客观因素,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就是不大气。
什么叫做大气,这大概很难说清楚,有人说“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有人认为“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真正的枭雄,绝对不是事事不容忤逆、至高无上赶尽杀绝者,希特勒的失败就是个很好的例子——而是每一个念头都以大局为先,自古有训,曰“仁义道德”,可能很多人会觉得和锦阳王这种刚刚手起刀落结果了一个无辜老者的人谈仁义道德是比较扯淡的,但是那样的情况下,两个人都受了不轻的伤,孤身荒郊,甚至连讯息都传不出去,一旦后有追兵遇到雷龙,子规湖底的秘密毫无疑问地会暴露——这可是兄弟们拿命换回来的出路。
所以当时冉清桓冷眼旁观一声不吭,仁义,并不是妇人之仁,而是能为了顾全大局,舍弃眼下可见的利益,佛家说因果,这种付出总有一天会收回更大的回报,甚至有生死肉骨之功,看似虚伪,然而哪一个皆大欢喜的结果不是虚伪搭建的呢?还是说,每一个人都不假克制地遵循自己的本能一片乱斗就是坦率了呢?
如同眼下,两个人被困在湖底密封的石穴里面,没有人知道还有多少空气能供他们呼吸,明显的一点,冉清桓说的,剩下一个人会把存活时间延长一倍,但是这一倍又有多长呢?
这是个未知数,也许是一个天,也许是一个时辰。那么究竟是两个人商量,还是一个人冥思苦想多一倍的时间,走出去的可能性大呢?
这个问题几乎立刻就能得到答案——身边有一个像冉清桓这样绝顶聪明的人,前者的几率明显大于后者,况且还有后续的收益,一旦两个人走出去,这段称得上是生死相随的情谊,会让冉清桓这个心神不怎么坚定的人死心踏地下来。
郑越选择了最合适的路线。
想通了个中关节,冉清桓回过神来,这样森冷的绝境里居然让身心疲惫的他产生了心灰意冷的感觉,一下子缓过来,心思便又活络起来,说不定万一出去以后还真能死心塌地的给郑越干活,当然不是因为感动啊情谊啊什么的,就冲锦阳王这份真正的天之骄子的大气。
他跳下石棺,把冻僵了的手指凑到嘴边呵气:“郑越,你记不记得我们是怎么进来的?”
“你说门上的图腾?”眼前的人忽然有种活过来了一样的感觉,郑越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顺口接到,“是我锦阳王宫的……啊!”
“不错,既然进得来,就说明是和锦阳王宫关系匪浅的人,而且很可能就是棺材里面躺着的这个大哥的后人,我看来看去他都是在写情,没有什么仇视家庭仇视社会的倾向,怎么就会想把自家后代绝后呢?”
“有道理,”郑越站起来,围着棺材绕了两圈,“你有没有发现另外一个问题?”
“嗯?”
“过来,看这里,”郑越蹲下来,“你看,我们一进来的时候谁都没有看见那个写了字的石碑,如果看到了,就算我再怎么不在乎,也不会去开先人的棺材,这个石碑造的很奇特,刚好被棺盖上的石雕挡了去,若是不把棺盖推开,是看不见上面的字的。”
“也就是说,一个和锦阳王宫关系匪浅的人才能进来,进来以后,要打开棺材的盖子才知道里面躺的人是谁,如果是小概率事件误闯进来的盗墓贼的话,应该不会再费力不讨好地把石棺盖回去,”冉清桓总结,顿了一顿,“而且从刚才的情况来看,一般人也不可能有这个力气。这个时候石穴的门落下来了,也就是说,你先祖要扣住的是一个与锦阳王宫有关系,而且对锦阳王室先人怀有尊崇之意,武功不错的人。”
“为什么?”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各自惊疑不定。
“他吃饱了撑得没事情做么?”
郑越沉吟了一会儿,慢慢地说道:“如果是我,这么做的话,大概就只有一个目的。”
“嗯,什么目的?”
“给我选定的人留下些什么东西,”他说,“这个人不单不能是敌人或者不相干的人,还应该有我希望的某种性格特质,你想……会不会是只有具有这种特点的人才会做出某种行为,导致触动机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