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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静恒问:“光荣团和反乌会现在分别在什么地方活动?”
“听说光荣团占了沃托,打算宣布临时政府,还打算跟联盟硬干几年,”零零一说,“反乌会应该只是趁火打劫,白银要塞都丢了,首都星自顾不暇,没空管其他星系了,当然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现在星系内打成了一锅粥,域外反倒清静了,我可以给二位带路去自由军团总部,我们最欢迎……”
他话没说完,林静恒就站起来,穿过玻璃门的消毒喷雾墙,转身走了,顺便回收了神经探针和开颅专用的“小甲虫”。
零零一不明所以地松了口气,感觉自己是逃过一劫,讪讪地冲独眼鹰一笑:“陆先生是吧?您能……能先找个什么东西,把我的头……”
独眼鹰:“把你的头盖骨装回去?”
零零一期盼地看着他。
“那么麻烦干什么?”独眼鹰笑了,鹰钩鼻下露出一排尖牙,他指了指自己的鸳鸯眼,“看见这双眼了吗?136年跟着陆信将军清理第八星系的星盗时瞎的,当时我就发过誓,落到我手里的星盗都得死无全尸。”
十分钟以后,零零一连一根头发都没剩下,残肢裹在机甲的排泄物处理包里,飞向宇宙。
独眼鹰把整个医疗室消毒,洗干净手,不慌不忙地溜达出来。林静恒正在二楼训练室门口,靠着楼梯栏杆,看学生们鬼哭狼嚎地进行失重适应训练。听见独眼鹰上楼的脚步声,他一偏头:“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读脑的传感器,只是诈他?”
独眼鹰脚步一顿,双腿一上一下地踩在楼梯台阶上,有那么一瞬间,他看林静恒的眼神十分复杂,近乎于深沉。
然而只是深沉了一秒,老波斯猫就很找抽地嗤笑了一声:“你那点雕虫小技,呵呵。”
他一声“呵呵”,方才配合还算默契的凶残审讯小组火速内讧,又打响了新一轮的战争。
林静恒点点头,谦虚地说:“确实,像持枪闯进午夜场、扒人裤子之类的事太不人道,上不了大雅之堂,陆兄见笑了。”
独眼鹰应声恼羞成怒:“林狗我操你……”
训练室虚掩的门从里面拉开,陆必行一敲门框:“机甲里那么大地方,你俩非得在这吵什么,屋里还有未成年人呢,老头,你不说脏话不会张嘴是吧?注意素质!”
随后他转向林静恒,声音立刻低了八度,几乎是温文尔雅地叹了口气:“唉,他就这样,两百多岁了,估计也改不过来了,别介意啊。”
独眼鹰:“……”
谁两百多岁了?谁允许你四舍五入的!
“没关系。”林静恒通情达理地说,“二十分钟以后我们准备跃迁,前往域外,建议你们现在休整一下,由于这次不是紧急跃迁,机甲不会填充保护气体。还有你们最好不要用药,省得用惯了以后有依赖性,储物间里有口服葡萄糖,身体素质不好的可以补充一点。”
顿了顿,他又对学生们补充了一句:“不用怕,以后习惯就好了。”
独眼鹰本来准备了满腔怒火,还没来得及喷,就听见林静恒嘴里吐出这么啰嗦的一段殷殷叮嘱,他当场忘了词,目瞪口呆地戳在原地。
机械音的倒计时声音里,机甲原地消失,背对战火纷飞的八大星系,前往不在地图上的地下航道跃迁点,隐入茫茫黑暗,驶向不可知的域外方向。
联盟建立两百多年,贫富差距不断增大,虚伪的政客们虚与委蛇、尔虞我诈,而伊甸园像个大型谎言,障目在温顺的民众头顶,已经烂进了骨子里。
但虚伪的和平也是和平,大多数人即便是愚蠢地生存,也依然能生存。
直到星际海盗的导弹打碎沉静的夜空,把每个人的命运悬挂在发丝之上——
第二卷 荆棘之路
第29章
机甲“北京”的实时航行图上显示了一片空白, 此时, 他们所经过的航道是不在地图上的地下航道,是无数穿梭在第八星系的走私贩们开辟出来的, 这意味着, 这条航道上没有任何安全保障。
“北京”, 就是林静恒这架小机甲的名字。
一般来说,只有湛卢那样的重机甲才会有自己的名字和编号, 这种模型一样的小机甲, 在茫茫宇宙中充其量只能算个小飞虫,没有人工智能, 当然也没必要有名字。陆必行坚持要叫它“北京”, 仿佛是借这北京β星上最后一台机甲, 纪念他们回不去之地。
黄静姝跪坐在训练室的墙角,在舱壁上打开了一扇巴掌大的小窗,她透过小窗往外望去,外面依旧是一成不变的黑暗, 什么都看不见, 四下没有光, 没有同行者,也看不见任何天体——星际旅行中,引力有时是致命的,航道要避开大型天体轨道。
只有极偶然的时候,机甲会撞进一些太空尘埃中,那些细小的尘埃漂浮旋转, 反射了遥远恒星的光,远远望去,好像一层泛着微末光晕的轻纱,薄如蝉翼似的。
他们已经在地下航道上走了接近一个月,期间经历了几次非紧急跃迁,黄静淑已经渐渐能忍受那种五脏都快被挤出来的感觉了。
除此以外,机甲周遭一直是这样的环境,不刺激也不惊险,让人恍惚觉得,这种无边的寂寞才是常态。
联盟和星际海盗之间的大战也好,疯狂的凯莱亲王也好,灰飞烟灭的故土也好……仿佛都只是一场光怪陆离的梦而已。
他们这些落后地区出产的落后学生,也并没有因为特殊的经历获得特殊的才华,他们依然只是一群毫无用处的累赘。
训练室里有模拟机甲,安装了一个仿真的微型精神网,他们魔鬼训练了一个月,至今还没有一个人能成功接入。
怀特是个弱鸡,无论是体能还是抗失重,他在同学中全是垫底,至今一连上模拟机甲就能直接抽过去。
斗鸡那傻大个倒是身体倍棒、吃什么都香,但智力方面的长势着实不甚喜人,缺乏起码的基础教育水平,基本是个半文盲。别说教会他什么高精尖的技术,就是让他看个小家电说明书都觉得吃力,还伴有注意力、暴力倾向等行为障碍。
如果说以上这两位虽然有问题,但慢慢来还算能解决的话,薄荷的情况就没那么简单了。
她有一定程度的黑暗恐惧症,以前无论在孤儿院还是女生宿舍,她都不是独居,所以症状不大明显,但是一旦连上精神网,人的感官就会和宇宙中的机甲感官共享。就像正常人会把大部分注意力放在体外环境,如非刻意,不会去留意自己的心跳呼吸一样,刚刚连上机甲精神网的人,也会被大量的机身外信息包围——暗无天日的宇宙环境给她带来了巨大的精神压力,链接精神网最多不到五秒,她整个人就开始尖叫着大哭,一身冷汗,心肺功能紊乱到几乎需要药物干预。
至于她黄静姝——空脑症就是空脑症,至今为止,她与精神网的匹配度没有达到过30%,原因不明。
拉环一声轻响,有人在她旁边开了一听啤酒,味道飘过来,黄静姝一扭头:“陆总。”
陆必行抽出一个纸杯,倒了半杯给她:“这是林以前的库存,估计是手下人随便放的,他们不知道他不爱喝这个,我看都快过期了。”
黄静姝半死不活地说:“没人喝快过期了你还这么小气,就不能单独给我拿一罐吗?”
“给你半杯不错了,小朋友,还要怎么惯着你们?”陆必行一伸手,“不喝给我倒回来。”
黄静姝赶紧把纸杯端走了。
一直等她喝得差不多,陆必行才开口打破沉默:“你昨天的作业错误率很高,论述题也有抄袭痕迹,整个做得都很敷衍,以前没有这种情况,为什么?”
黄静姝:“你怎么知道我是抄的?”
“我不会给学生开我没看过的拓展书单,你们几个不学无术的东西,显然也没有主动阅读的习惯。”陆必行靠在训练室一侧的墙壁上,站姿十分放松,却又并不显得吊儿郎当,“所以我知道你抄了哪本书、哪一段,有什么新鲜的?”
黄静姝死猪不怕开水烫地一低头:“哦,那你扣我分好了。”
陆必行看了她一眼,耐心十足地等着他的下文。
黄静姝一口把纸杯里剩下的啤酒灌下去,小太妹风范十足地一抹嘴:“陆总,有些事,不是努力就能做到的,人和人是不一样的——有的人天生缺胳膊断腿,有的人天生就注定一事无成、注定被淘汰。我……我们几个人都是这样,‘出厂’时就是不合格品。对不起,陆总,教我们操作机甲,比训练仓鼠钻火圈还难吧?”
陆必行不置可否:“仓鼠钻火圈可没什么观赏价值。”
“但是既然开始打仗了,不会操作机甲的人,将来很难在太空中活下去,对吧?以后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我们不可能一辈子当废物,一辈子依赖别人。”黄静姝平静地说,“机甲操作需要很强的身体和心理素质,得够聪明,还得没有基因缺陷,你不觉得这也是一次自然选择吗——消灭那些有缺陷的人,只保存正确的。”
“唔,”陆必行有些讶异地一挑眉,“听你这么说,老师有点吃惊。”
黄静姝撇撇嘴:“‘你们不是天赋不够,只是还不够努力,以及要注意学习方法’——你是想这么说吗?陆总,你们老师的台词有好几十万年没变过了吧?”
“不,我是想说,我一直以为只有比较内向的年轻人会思考人生和社会,没想到你们这种业余爱好是拎着啤酒瓶子打群架的也一样。”陆必行说,“原来这种探究是人类进入青春期后的共同本能之一。看不出来,你居然还是个古老朴素的‘社会达尔文主义’,崇尚优胜劣汰。”
黄静姝:“……”
虽然没听明白,但总觉得不像好话。
“人类社会、物种演化,是一个太漫长也太复杂的过程,当你凭借着自己十几年的生活经验,来观察判断它的时候,就像管中窥豹一样。”陆必行不紧不慢地说,“开学第一天的时候我就讲过,这个世界变化太快了,也许每个十年就会翻天覆地一次,你能准确预测到下一个十年会是什么样吗?你一生会有几百岁,如果你连下一个十年都预言不了,那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能定义什么是缺陷、什么是正确呢?”
黄静姝说不出话来。
陆必行慢悠悠地啜了一口啤酒:“小丫头片子——根据我的了解,也没有空脑症绝对不能感受精神网的证据,天赋上有欠缺,你可以在充分了解自己和机甲之后,选择其他发展方向,而不是入门比别人慢一点,就临阵脱逃。你有机会可以问问林将军,就算在白银要塞上,也不是所有人的精神力都强得像他一样的。”
他话音没落,就听见训练室的广播里传来林静恒的回答:“当然不是,除了一线战斗人员,白银要塞对精神力高低没有硬性要求。”
陆必行猝不及防,一口啤酒差点呛进肺里。
不是说地下航道危机四伏吗?怎么驾驶员还有闲情逸致偷听他教育小女孩?
陆必行一时有种错觉,好像林那双灰蒙蒙的眼睛无处不在,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他。刚才喝下去的啤酒里好像混了几斤鸡毛,他喉咙又干又痒,连忙用力清了一下,换了个站姿:“不是说快要靠近地下航道的补给站了吗?”
林静恒:“按照你的地图,航程大约还有一两天。”
训练室的密封性很好……太好了,如果关了门,里面会有轻微的回音,广播里的声音好像贴着人耳边似的。
陆必行不怎么明显地激灵了一下,推开门走了出去。
站在训练室门口的楼梯间,可以居高临下地看见机甲底部,底部铺着一张巨大的地下航道线路图,三维画面。
星际航道不像地面的高速公路,不可能静止在那,航线图也在有规律地旋转变换,密密麻麻的坐标叫人眼花缭乱,复杂得能把斗鸡同学看哭了。
林静恒身在航道地图中,不停旋转的小亮点划过他的衣服,有时会照亮他的脸,老远一看,居然有点梦幻效果。陆必行发现这个人打扮得懒散又随便,不经意的仪态却会带出许多军人似的板正和挺拔,混合出某种异常矛盾的气质。他的虹膜发灰,原来头发的颜色也不是特别黑,光下仔细看,略有些偏浅,五官中每一样单独拆出来,都能品味很久,组合在一起,却莫名让人不敢细看,只记住一张冷脸。
陆必行认识他五年多,第一次发现自己其实没看够本。
“将军,”陆必行很熟练地凹了个风流倜傥的造型,靠在栏杆上,“你在白银要塞的时候,每年要收多少表白信?”
林静恒一愣,似乎有点愕然。
旁边湛卢插话说:“将军的邮箱开了筛选功能,不接来源不明的邮件,不过白银要塞的公共信箱里,每天都有成百上千封邮件是写给您的,尤其是您公开拒绝叶芙根妮娅小姐之后。”
林静恒:“我怎么不知道?”
“没有重要信息,亲卫长和秘书筛查后替您处理了,”湛卢一板一眼、播放新闻联播似的回答,“根据统计,有大约一半的邮件在痛斥您伤害了女神的感情,还有一半是在热情表白,声称‘不管您是阳痿的暴力狂,还是变态的性冷淡,他们都会一如既往地热爱您的脸’。”
林静恒:“……”
“是的,有一些很不礼貌,”湛卢有理有据地说,“但是统计数据显示,人们在面对公众人物的时候,确实更容易发表不礼貌和不文明的言论,并不能代表社会风气不好。”
林静恒:“立正,闭嘴。”
人工智能忠实地执行了命令,原地变成了一个哑巴。
陆必行鬼使神差地插了句嘴:“干嘛这么凶,长得帅还不让人夸吗?”
林静恒一摆手,不怎么恼怒也不怎么严厉地呵斥了一句:“胡说八道,你没事干了吗?没事干去检修一下武器装备。”
陆必行舔了一下发干的嘴唇,把空了的啤酒罐捏扁,塞进了机甲的垃圾处理器,听话地去了,自我感觉方才那句嘴欠的话听起来像句调戏。
“这样他也没生气。”陆必行像个充满探索精神的实验员,暗搓搓地记了一笔,好像完成了一场小冒险似的,心里无端有点雀跃,高高兴兴地干活去了。
半个小时后,机甲北京上突然检测到通讯信号——附近有人,他们摸到了这个地下世界的边缘!
第30章
怀特踉踉跄跄地从跑步机上下来, 干呕了两下, 几乎要热泪盈眶:“人?人!附近有星球吗?小空间站也可以啊,我做梦都想踩在地上。我不想再吃冷冰冰的压缩营养餐了, 哪怕是白开水煮的青菜叶也好……”
学生们你推我搡地从训练室里探出头, 连在寝室休息的薄荷都挣扎着爬了出来, 在千里无人的宇宙中流浪了一个月,重回人类社会, 兴奋溢于言表, 简直恨不能机甲能化成一只大手,一路拥抱过去。
然而成年人们的反应就不是十分友好了。
独眼鹰猛地推开门, 从自己屋里大步流星地走出来, 面沉似水:“什么情况?”
林静恒眯起眼:“必行, 给我报备一下武器库状态。”
“还可以,”正在武器库里的陆必行忽然听见他的声音,顺口回答,“密封性良好, 武器库环境状态无异常, 唔……就是这程序有点古老啊, 实战时反应会不会有点慢?”
说完,他才回过神来,林方才叫了他的名字。
陆必行耳边“嗡”地响了一声,声音不大,像个蚊子过境,他耳根动了动, 觉得机甲上的重力平衡系统仿佛出了问题,脚下轻飘飘的。
林从来没有单独叫过他的名字,正常时候连名带姓,讽刺他的时候叫“陆校长”、“少爷”什么的,当面就直接“你”来“你”去。
陆必行顿了顿,有些恍惚地问:“需要我替你升级一下吗?”
“不,你回来吧。”林静恒透过机甲广播传来的声音有些发沉,“防护系统开启。”
陆必行猛地一抬头,整个机甲里“嗡”一声,防护罩直接开启到了最高功率,两枚导弹上了膛。
黄静姝问:“四……林将军,怎么了?通讯信号有什么问题吗?”
“自从进入星际时代,宇宙上最危险的就不是黑洞了。”独眼鹰说,“小鬼们,记住了,比黑洞更危险的就是人。”
“这是局域通讯信号,速度快,信号强,但是只供内部沟通,不与外界联系。”湛卢在旁边科普似的解释说,“只有内网没有外网的情况,常见于战时,关闭对外通讯,是隐藏自己不被潜在敌人扫描到,而内网范围就是他们的巡逻范围,我们现在已经进入了……”
他话没说完,机甲北京猛地一晃。
林静恒招呼也不打就直接开了火,一颗导弹划过夜空,精准无比地与另一枚朝他们偷袭过来的导弹相撞,残骸与射线撞在“北京”的防御系统上,星星点点,黑暗中突然炸起了一朵烟花,短暂地照亮了四周。
至少六十架战斗机甲密密麻麻地把他们包围在了中间,哪一架看起来都比“北京”凶猛不少。
甫一见面,就给了他们一枚导弹做见面礼。看来是没有一见钟情。
林静恒与独眼鹰互相不信任地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问:“是不是你仇家?”
还不等他俩对喷,一个声音就连忙插进来,同时替两个人做出回答:“不是,先别内讧。”
陆必行从两人中间穿过去,抬手把他们俩分开,然而右手是实实在在地抵住了独眼鹰的胸口,还把他往后推了两步,伸出的左手却悬在林静恒胸前,手指伸展两下,没敢往上放——这位前将军的衬衫有三颗扣没系!
他以前在白银要塞,是被联邦军委严苛的着装标准憋坏了吗?
一偏头对上林静恒的目光,陆必行火速把左手缩了回来,假装理了理发型,人模狗样地走到通讯台旁边。
陆必行把自己的个人终端连在通讯台上,飞快地输入了一串代码:“我爸这些年做生意,挺和气生财的,没得罪过什么人——老头,林又不像你,他是那种会满世界惹事的人吗?”
独眼鹰从鼻子里出了口气。
林静恒问:“你在干什么?”
“我以前做过一个小玩意,本来是星际航行里蹭网用的,试试能不能捕捉他们的内网接口。”陆必行话说得不快,十指却好像要起飞,“先想办法和对方打声招呼,应该只是误会,你们先礼后兵好不好?”
独眼鹰阴恻恻地说:“我从来不跟先动手的贱货讲理……”
林静恒:“好。”
独眼鹰立刻改口:“……不过有技术支持,试试也可以。”
机甲群好像古墓里浮起来的阴森守卫,缓缓地从黑暗中逼近,黑洞洞的炮口仿佛已经近在眼前,精神网的边界感觉到了沉甸甸的压迫,陆必行头也不抬,很快蹭上了对方的内网,吹了声口哨。
通讯台的屏幕陡然亮了起来,好像睁开了第三只眼,无声地掠过周遭,所有藏在黑暗里的机甲都无所遁形,在屏幕上露出密密麻麻的形迹——原来包围他们的不只这一圈机甲,圈外还有埋伏,里三层外三层的,在通讯台上一看,活像个年轮蛋糕。
这种队列明显不科学,因为机甲的速度和能耗相比于陆地武器而言,是天文数字,再小的机甲也一样,这种密密麻麻的队列让机甲行动不便不说,电磁场和精神网还会互相影响,很容易造成精神网不稳、操作失误。
而一旦有人重器轰炸,根本连躲的余地都没有。
除非是对付有密集恐惧症的敌人,不然效果着实不佳。
这预备要集体大合唱似的架势明显不是正规军,更不是凶狠吝啬的星际海盗,像是一帮临时结盟、来打群架的乌合之众。
“方才放导弹的是哪一个?”林静恒问。
通讯网十分智能,对面一架机甲被特别标黄了出来。
陆必行问他:“要给对方发送通讯请求吗?”
“不,”林静恒说,“找他旁边那个。”
怀特小声问湛卢:“为什么?”
湛卢回答:“因为根据统计数据,打群架时第一个动手的人,比其他人有更高的表现欲,也更喜欢跟在老大身边。”
怀特对这位机甲先生的精神世界充满了不解:“你怎么连这也统计!”
说话间,通讯接通,通讯台上的屏幕一闪,里面出现了机甲的内景。
只见屏幕那一端是个男人,穿着深灰色的男式正装,领带夹、袖口、耳钉之类鸡零狗碎的小玩意戴了一身,珠光宝气,闪得人没法睁眼直视,他身材纤细得异于常人,却配了一颗硕大的头颅,好似竹签上插了一颗金碧辉煌的撒尿牛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