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我就欣赏你这样智慧与勇气并存的人才!”院长笑眯起了一双眼,不难看出此时他心情很愉悦。
“下班之前,我将申请书送来给您审核下。”
“嗯,如果我本人不在办公室,放我桌上就好。”
————
报名参加西部医疗支援活动的医生,太少。
时间拖了足足有一周,名额还是没有报满,最后院长不得不采取强制性措施,他在周一的晨会上做了动员工作,当然,他以中医科的商陵游为例,公开表扬了他积极报名的气魄,同时鼓励大家向他学习。
在院长气势昂扬的宣讲下,有几个想要评教授职称的医生,这才怏怏然地举手报名。
终于,志愿医生名额满了。
周三上午9:55中国国航的飞机,经停四川绵阳,之后直达拉萨贡嘎国际机场。
志愿医生们九点在机场大厅集合。
八点四十五分时,已经有不少医生到达机场大厅,他们三三两两坐在一起,抱怨着外面阴沉沉的天气。
“我刚看了墨迹天气,说将在三十五分钟之后有阵雨,你们说航班会不会晚点或者是取消啊?”
“就算今天去不了,可我们迟早还是要去的呀。”
“能拖一天就一天呗,突然让我去西藏,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真是忐忑疯了。就连抗高原反应的药品都是临时准备的,都没准备齐全。”
“啊?!你还准备了药啊?完了…我忘了!”
“…”
女同事们在絮絮叨叨地聊着天,独自一人坐在对面长椅上的商陵游,他翘着二郎腿,后背倚靠在椅背上,左手搭在腿上,右手滑动着手机屏幕,他正在看连翘这两天给她发来的风景图。
未消融的雪山、巍峨壮观的布达拉宫、拂晓初升的朝霞…景美,美得勾住了商陵游的心魂,他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连翘在拍摄这些照片时,认真而又虔诚的模样,嘴角浅浅地勾了起来。
办理完值机,过了安检之后,他们一行人坐在候机室里等待着。
等了近十五分钟,广播里传来飞机晚点的消息,此时抱怨声四起,商陵游没在意。
直到——
“…很抱歉地通知各位,飞往拉萨贡嘎国际机场的中国国航ca3988航班由于目的地拉萨气候恶劣,临时取消…”
航班,真的被取消了。
“不会吧?真被我说中了?航班取消了?!”
“对啊,说是拉萨那边气候恶劣,额,恶劣到什么程度呢?”
“反正不关我的事,嘿嘿,我不用今天去拉萨了耶!真好!”说话的人眼角余光一瞥,在对上商陵游冷冽的视线后,她后背一凉,拍掌的动作都僵硬了。
“商医生,我们一起去办理…”有人过来喊商陵游一起去服务台,但是商陵游置若罔闻,他拿着手机,越过那人的肩头,走向一处较为僻静的地方,拨通了一则电话。
没有接通。
继续打…还是没人接。
向来镇定自若的商陵游心微微地悬了起来,他的眉头深深地拧起来,他不停地拨打着电话,那端依旧是冷冰冰的女声。
有人从商陵游身后走过,他们的对话声传至他的耳朵,他听到他们说——
我刚上微博发现拉萨那边因为今天下午突然的暴雨天气,拉萨河水位上涨了许多,估计会引发新的洪涝、泥石流灾害。
啊?那岂不是最近这段时间都无法飞去拉萨了?
嗯,应该是的。
唉,新年刚过,今年的汛期来得也太早了点吧。
谁知道呢。
对话声越来越轻,轻到再也听不到,商陵游的心“咯噔”一下,他快速地打开微博,搜索了下“拉萨”,很快,出现了很多条与拉萨相关的信息,大多数都与“洪涝”、“泥石流”、“河水上涨”有关。
这一瞬间,商陵游的心失控了。
一碰见与连翘安全相关的事,商陵游总是不能自已。
但是,商陵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他干着急是没有任何用的。他紧紧地握着手机,指尖褪去了原本的血色,变得苍白,他的目光眺望着玻璃窗外“哗哗”倾盆而落的雨水。
雨水犀利地敲打着玻璃,声音清脆利落,在玻璃窗上晕开朵朵水花,又顺着光滑的玻璃面滑落,留下弯弯曲曲的印迹。
小尾巴,你还好吗?
————
因受暴雨的影响,整座拉萨市突然大规模地停电,同时因为电缆受损的缘故,拉萨市的通电信号也断了。
连翘看着自己没有一丝信号的手机,她只能垂头丧气。
“今年的汛期来得太早了吧,刚年初,就突降暴雨,我们怎么这么倒霉。”徐冬冬哭丧着一张脸,闷闷不乐。
连翘闻言,抿了抿唇,她的视线落在窗外模糊攒攒的人影上,她隐约看见不少人穿着雨衣,他们卷起裤脚,正在通着城市内的下水道。
窗外吵吵囔囔,一时间雨声、喧闹声,尽数传来。
连翘想,她这算不算是失联了?
不过…
脑海中刚生出这样的念头,连翘立即行动起来,她拿起自己特别定制的放水单反,打开阳台门,冲进雨中。
顾不得依旧落个不停的雨水,连翘快速地举起镜头,按下,一幅幅画面被收进相机中。
一座城市,遭遇无法避免的灾害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城里的人无动于衷。幸好,这座城里,人们的心灵澄澈清明,在自然灾害面前,他们懂得,万众一心、团结一致。
第29章 洪涝(1)
洪涝(1)
浑身被淋得湿漉漉的连翘,挺直了腰背坐在电脑面前,文字在她大脑中涌现,她的指尖飞快地在文档里敲下一个个字眼,她的言语将窗外的情景描绘得生动,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写出了近千字的文章。
徐冬冬推门进来,“连翘,我那边的淋浴出问题了,能借你的卫生间用下吗?”
连翘淡淡地应了声,“嗯。”
得到连翘的应允,徐冬冬走到连翘的身后,越过她肩头看了眼她的文档,不由得感叹道:“这位小姐,你不用这么拼吧。”
连翘不着痕迹地敛了敛眉头,不言语,敲完最后一个标点符号,而后才回答:“时间久了,灵感就淡了。”
徐冬冬瘪了瘪嘴,拿着毛巾走进了卫生间,紧接着,里面响起了哗哗的水声。
电脑内存储的电量仅剩28%,透过屏幕发散的微弱亮光,连翘的视线落在落地窗外,攒攒的人影,年轻的官兵们涉过漫过他们小腿肚的洪水,有的抱着小孩,有的背着老人,一张张洋溢着青春气息的脸上此时充满着严肃与认真。
凝神看了许久,久到徐冬冬已经从卫生间走出来,站在她身侧擦拭头发,“水还有点热,你也赶紧去洗个澡吧,要不然该着凉了。”
徐冬冬的话音刚落,连翘就很合时宜地打了一个喷嚏。打完喷嚏后,她揉了揉鼻子,手指、鼻尖都是凉凉的,闷闷地应了声“嗯”,连翘就存了文档关了电脑起身了。
整座拉萨市都停电了,
没有一丝通讯信号,
商陵游联系不上连翘。
在客服音一遍一遍提示“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后,商陵游敏锐地捕捉到vip候机厅里led显示屏上播报的新闻。
商陵游从女主播播报的新闻中捕捉到了重点。
孟湛将动用私人飞机运送救灾物资给拉萨市?
商陵游骤然抬起头来,那双墨黑的瞳孔紧锁着显示屏上的字幕,眼神中透出坚定,他的神情不再紧绷,有了些微的松懈。
他以最快的速度拨通了孟湛的电话,那端的孟湛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唯一的要求是——
护着连翘,两人,平安归来。
商陵游不由得捏紧了手指,指尖微微泛白,良久,他才将手机收回口袋里。
小尾巴,等我。
————
刚起身的连翘准备走向床头柜,她眼角的余光瞥见窗外一个小女孩被洪水冲走,而她年迈的奶奶在拼命地想要追赶着,连翘的心“咯噔”一下,身体先于大脑行动,在徐冬冬还未察觉时,连翘已经打开房间门跑了出去。
“诶…”
连翘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跑出来时,小女孩正巧被洪水冲到离连翘不足30米的距离,连翘无暇顾及已经漫过她膝盖的洪水,她艰难地向着小女孩跑过去,伸长了双臂想要拉住小女孩,可是每次都差那么点点距离。
尝试了几次之后,连翘弓着身子,摆出助跑的姿态,猛地探出手臂一捞,终于抱住了女孩。被抱住的小女孩还未从惊险中缓过来,她一脸错愕地盯着连翘看,黑葡萄般的大眼珠转了转,忽然,“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
雨声渐渐小了,而孩子的哭声却怎么都停不下来。
直到——
她见到自己的奶奶。
小女孩胡乱地挥舞着手臂从连翘怀中挣脱开,像条滑溜溜的鱼儿,一下子滑进了她奶奶的怀中,老人家口中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只见她轻轻地拍着女孩后背给她顺气。反倒是做了好事的连翘,显得太多余了。
连翘环着双臂,搓了搓,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对连连道谢的老人家说了句“不客气”就转身往回走。
这是连翘“失联”的第四个小时。
连翘,感冒了;
商陵游,在飞往拉萨市的私人飞机上。
然而,由于拉萨市大暴雨,飞机只能迫降位于甘孜州稻城县北部海子山的稻城亚丁机场。
下了飞机后,商陵游又马不停蹄地换乘前往拉萨的车。
等他抵达拉萨市中心时,已经是深夜。
第30章 洪涝(2)
洪涝(2)
从昨天下午开始,连翘的两位男同事老朱和小李一直都在救灾第一线帮忙,他们忙碌到深夜两点半才回酒店,早已精疲力尽。
他们经过前台时,听到有个低沉的男声在询问:“我想查下,有位名叫连翘的客人住在哪一间房。”
“很抱歉先生,我们酒店不能随意透露客人的信息。”
“我知道,不过…”
他们的对话被耳尖的小李听到了,他不由得侧着脑袋瞥了眼,只见一个高瘦的男子,单手搭在柜台上,纵使风衣上沾满了许多的泥点,外形看起来有点狼狈,却丝毫不影响他那种仿佛与生俱来的清贵气势。
“这位先生,你找连翘?”
小李这人向来爱好多管闲事,所以在听到连翘这个熟悉的名字时,他下意识地上前搭话。
商陵游闻言,倏地抬起头来,眸中的倦怠一闪而过,“你是?”
小李挠了挠头,咧嘴一笑,“嘿嘿,我是小李,连翘的同事。你呢?”
“商陵游,连翘的丈夫。”
“诶?连翘这个小姑娘已经结婚了?”一直未说话的老朱插了句话,他胖嘟嘟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不过老朱好歹是有很丰富社会阅历的人,虽然疲惫,但他仍强打着力气警惕地上下打量商陵游,“你真的是连翘的丈夫?”
“嗯。”虽然不喜被人如此打量,但他懂得“防人之心不可无”的道理,于是商陵游耐着性子回答问题,他想起自己因工作需要随身携带的工作证,从手提包里找出来,递给老朱。
老朱接过一看,“你是市中医的医生?”
“是的。”
“连翘她住我们隔壁房间,我们带你过去吧。”
“麻烦了,谢谢。”
“不客气不客气。”
等到了202房门前时,连翘的门久敲不开。
“会不会是睡得太熟没听到?”
“可我们敲门声已经很大了啊。”
老朱和小李在窃窃私语,他们不约而同地看了眼商陵游,于是也忍了忍,没继续交谈。
连翘的门没开,反倒是她对门的徐冬冬开了门,徐冬冬头发凌乱,睡眼惺忪,含糊不清地问:“大半夜的敲什么门啊…”
“冬冬,连翘不在吗?”
听见熟悉的声音,徐冬冬揉了揉眼睛,看了看眼前的人,“是你啊小李,不过你这么晚找连翘什么事啊?”
“不是我找,是她老公来了。”说完小李侧闪了一步,徐冬冬一抬头,就看见了他身后的商陵游。
连翘的老公?
那不就是…
z神!
啊啊啊啊!
徐冬冬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她面带喜色地指着商陵游,她的手指止不住地颤抖。
“你怎么了,冬冬?”
徐冬冬:“…”
瞧见她这个反应,商陵游好似明白了点,他上前一步,先探出手,“你好,我是商陵游,连翘的丈夫。”
声音好低!好苏!
真的是z神!
徐冬冬差点没把持住,一个腿软坐在地上,她扶着门框勉强镇定了自己的情绪,伸出手,与商陵游一握。
“我…我是徐冬冬。”徐冬冬想:天哪,近距离接触男神,还与男神握手了!太太太幸福了!
(* ̄▽ ̄*)
好想晕一晕233
“我想请问,你今晚见过连翘吗?”
“嗯嗯,见过。我晚上和她一起吃晚餐的,不过她没什么精神,吃了两口就回来睡觉了。”
“没精神?”
“她下午在洪水中见义勇为了一次,诶,她会不会淋了雨,发烧睡糊涂了?”
“能请你帮忙拨打前台电话,请他们上来开门吗?”
“好!”
徐冬冬也没耽误,她立即转身回房,拨通了前台的电话,大致说了下情况,很快前台就派人来开门了。
一推开门,开了灯,商陵游第一个快步走进去,映入他眼帘的,是床上的人盖着厚重的被子,团成一团。
商陵游身子一偏将手提包放在座椅上,大步走到床边坐下,手搭在被子上,轻轻地掀开一角,柔声喊了声,“连翘?”
没得到回应,他又喊了声“连翘。”商陵游发现他掀开的被子上带着湿漉漉的水感,他知道,连翘发烧出汗了。
于是,他站起来,很有礼貌地道了谢,老朱和小李两人因为困极,早已是求之不得,而徐冬冬则关切地询问是否需要她的帮助,被商陵游友好地谢绝了。
所有人都走了之后,房间内突然寂静下来。
商陵游看了眼床上的白团子,他敛着的眉头一直没松开,于是他端着热水壶走去卫生间,等烧好一壶热水后,兑点冷水变成温水,浸泡毛巾,拧干后才再次坐回床边。
刚才是有外人在,他不太方便掀开连翘的被子,现在,房间里只有他们夫妻,所以商陵游不费吹灰之力就掀开了被子。
这床被子已经被汗水浸得湿漉漉的,商陵游用湿毛巾为她擦了擦额头、腋下、手心脚心,又帮她换了身干净的睡衣。
之后,商陵游轻轻拍了拍连翘的脸颊,“小尾巴…小尾巴…”
“…嗯?”
迷迷糊糊中,连翘咕哝了一句,“谁呀?”
“睁开眼,看看我是谁。”
连翘听话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房间的灯光太强烈,她下意识地抬手挡住眼睛,低低地抱怨了一句,“谁开的灯啊。”
“是我。”
连翘的话听在商陵游耳中,就像是在撒娇,他崩了一整晚的脸终于有丝丝松懈下来,他嘴角勾了勾,挪开她搭在眼睛上的手背,取而代之,他探出自己的手掌,为她蒙住了双眼。
弯着腰,依附在她耳边,轻呵一口气,“是我不该开灯,好,我认错。我们不看,听一听,听听我是谁,好不好…”话音一转,尾调上扬,“小尾巴?”
像被电轻轻击了一下,电流滑遍全身,连翘的心酥麻酥麻的。
商陵游?
“老公?”连翘挣扎着挪开他的手,一睁开眼,贴她很近的人,果真如她所猜一般。“你怎么会在这里?”由于发烧,连翘的嗓音有点干涩,听起来虚弱无力。
“我是来看你将自己照顾得有多么糟糕的。”
额…
冷不丁挨了点小批评,连翘吐了吐舌头,“我也不是故意的啊。”
“你的同事已经告诉我了,冒雨跑进洪水里救人,连翘,我是该夸你舍己为人呢还是夸你无私奉献啊?”
其实,在听到徐冬冬给他讲述连翘下午的行为时,他的心几乎悬空,同时他又有点小庆幸,幸好,她没事。
“当时不是情况紧急嘛,你别生气啦~”
“我并不是为你救人的行为生气,而是气你太冒失了。”
“我知道错啦,下次注意。”
“还有下次?”商陵游眉头一挑,连翘乖乖地捂住了嘴。
一阵折腾后,已经近四点。
吃完退烧药喝了几杯白开水后,连翘的烧已慢慢消退,她依偎在商陵游怀中,“你怎么找到我的?”
“我想找到,自然能找到。”
“商陵游,才多久不见,你怎么又变得傲娇了?”
“…”商陵游沉默,良久后,他才开口,“你同事带我来你房间的。”
“啊?那岂不是…”
“嗯,他们知道你结婚了。”
连翘“嗷”了一声,“我的清誉啊…不过,他们没有怀疑你是骗人的吗?”
“我给他们看了结婚证。”
闻言,连翘僵硬了,而后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你在逗我吗?!”
“你觉得呢?”商陵游莞尔。
连翘不顾,她掀开被子准备下床翻看商陵游的手提包,一只脚刚着地,商陵游的一双手倏地环在她腰间,后背贴着他的胸膛,耳边传来略微带着笑意的话,“笨蛋,骗你的。”
连翘:“…”
第31章 西藏·拉萨(1)
西藏·拉萨(1)
又过了几小时,天亮了,生物钟准时的商陵游醒来了,他垂眸看了眼枕在怀中的人,勾了勾唇,在她额上印了一吻,随后左手轻轻地托着她的后脑勺,慢慢地将右臂抽离,又体贴地为她准备好枕头。
紧接着卫生间里响起哗哗的水声,商陵游为连翘抹好牙膏之后才为自己准备,他刷牙时看了眼镜子中的自己,脸色微微泛着青,这是极度缺乏睡眠所造成的。
商陵游并没有在意,他擦脸时,腰间突然缠上一双柔软的手臂,他下意识地透过玻璃镜看了眼身后,原本还在酣睡的人不知何时已经醒来,正软软地趴在自己的后背。
“醒了?”
“…嗯。”刚睡醒,连翘的声音软软的,她收了收手臂,又环紧了几分,贴商陵游贴得更近。
“过来刷牙,我等会儿给你泡点生姜红糖茶,喝完之后我带你出门吃早点。”
连翘的脸在商陵游的后背蹭了蹭,怏怏然的说:“…难喝死了,不想喝。”她的话音刚落,她就被商陵游捏着手腕拉到洗脸池边。商陵游将提前抹好牙膏的牙刷握在手上,“啊,张嘴。”
连翘听话地张开嘴巴,冰冰凉的牙膏碰到了舌尖,她一个激灵,向后退了一步,可惜商陵游的右手搭在她后背上,稍稍一用力,又将她扣着上前。
商陵游给了一个眼神,连翘领会,她老不乐意地接过牙刷自己刷了起来,而前者则转身出去。
等连翘从卫生间走出来时,辛辣刺鼻的姜味传来,她一瞬间抬手捂住鼻子,睁大了眼睛看向商陵游,反应激烈地抗议说:“我!不!要!喝!”
商陵游端着红糖姜茶,耐心等了片刻,没等连翘溜走,他就一把捞着她,将她扣在怀中,声音低沉,“不想喝?嗯?”
连翘被束缚着,根本使不上力气,突然,她心生一计,只见连翘昂着头,双唇印在商陵游脖子上,小撮了一口。
脖间忽然袭来的刺痛感令商陵游扣着她的力道小了几分,于是连翘就趁他失神的空隙逃脱开来。
商陵游丝毫不恼怒,他看了眼连翘,又看了看姜糖茶,眸中含着浅浅的笑意,他说:“小尾巴,才刚出来多久,都学会谋杀亲夫了?”
连翘看着越来越逼近的俊脸,她一溜烟跑到床上抱着枕头挡在胸前,“哼,是你逼我的。”
“我逼你的?”
“对呀,就是你逼我喝姜茶!反正我死都不喝!”
“既然如此…”商陵游的话未说完,只见他走至床边轻而易举地“扑倒”连翘,“死都不喝?真的?”
虽然被压着,但是连翘仍很有骨气地昂着脑袋,重重地点了点头。
于是,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商陵游已经大饮了一口红糖姜茶,俯下身来,低头吻上连翘,处于惊诧中张着嘴的连翘只感觉到有一股辛辣却又带着点沁甜的液体顺着喉管滑入她体内,她来不及品尝,就已经吞了下去。
!!!
连翘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被迫“喝”了大半杯红糖姜茶。
她内心是崩溃的。
对上连翘怨念的双眼,商陵游坐起来,伸手捂住她的眼睛,在她额上落下轻轻一吻,轻笑:“兵不厌诈。”
连翘:“…”
…无赖。
————
经过一夜,拉萨市内泛滥的洪水虽然已经退了些,但是从早晨九点开始,天空又下起了阵阵雷雨。
连翘坐在窗口看着外面,连声叹气。坐在沙发上查收邮件的商陵游内心平静,他慵懒地瞥了眼双手托着下巴的连翘,给她发了条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