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概就是原本挂在国王寝宫长廊上的那些画里的情景吧?敏特深呼吸一口气,又将目光移到田间,如果他没看错地话,那应该是韶南的圆米稻,但在这个时节,圆米稻应该已经成熟了,可这里的稻株却还是半青半黄的颜色,还有些恹恹的,应该是不适应北方气候的缘故吧?不过。诺嘉什么时候种起圆米稻来了?
杰达见他盯着那些稻苗看,便漫不经心地道:“那是试种地,陛下希望能找到适合我国土地的第二种作物。否则,只靠面果,我们迟早会饿死。”
敏特发现他情绪有些低沉,便问:“你怎么了?是不是刚才在马里奥亲王那里受气了?”
杰达摇摇头:“我没见到他,刚才,我…”顿了顿,他停下马,翻身下地向前走了几步,回头看着敏特。神情似乎非常难过:“我遇到老医师家里送葬的队伍…”
敏特也下了马,走到他身边,听他说着从前地事:“…老医师家里世世代代都是宫廷医师,他在我父亲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是医师助手了。我父亲兄弟几个,从小到大,生病时总是爱找他,因为他不嗦,还常常带些有趣的玩具进宫。我出生的时候。就是他为我母亲进行产后调养的,后来我母亲病逝,他也是主治医师…几乎所有在王宫里出生的孩子,都被他治过病,他明明…是那么亲切和蔼地一位老人,连叫都没来得及叫一声,就这么死了,马里奥亲王和劳勒父子俩难道就不觉得难过吗?他也曾为他们治过病,送过他们玩具啊!”
敏特看到他眼角的闪光。也觉得难过起来。默默地递过一块手帕,杰达随手拿过来一擦。又继续道:“还有,那些死去的侍从和卫兵…我认得其中一个是劳勒奶妈地小儿子,还有一个是在王宫里服侍了马里奥亲王十几年地女官…他们为了达到自己的目地,用这种阴险毒辣的手段强行攻打国王寝宫,毫不在乎在那座宫殿里,还有自己的亲哥哥、亲伯父,还有象家人一样亲近的人,他们怎么可以那么冷酷?!”他忍不住大声喊出来,狠狠踢了前面的土堆一脚,溅起一身尘土。
敏特上前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着他地情绪,却被他甩开了:“我今天早上看到劳勒高高兴兴地去布置大宴会厅,为舞会的事做准备。他说要用最华丽的织锦缎作装饰,还有什么黄金烛台、水晶酒杯、彩色羊毛挂毯…他甚至要求陛下身边的所有侍从侍女都穿上最漂亮的衣服,练习怎么笑才够灿烂,好在接待客人时不会丢脸----他怎么就不想想那些人才刚刚失去了亲人和同伴?!”
敏特小声嘀咕了一句:“舞会是你的提议。”
杰达一怔,接着便自嘲地笑笑:“是啊,那是我的提议…”他用双手捂住了脸:“我是不是很过分?有那么多人死了,我却提议举办盛大的舞会,只是为了…跟别人争权夺利,我…也变得那么丑陋了吗?刚才…老医师的孙子,从小跟我一起长大地朋友…指着我的鼻子骂…我很难受,很难受,我并不是在庆祝他们的死亡啊…”他蹲下身去,看不出是不是在哭。
敏特沉默片刻,便轻声道:“我知道你不是在庆祝他们的死亡,哀悼亡者,不一定要用固有的仪式表达,你提议举办舞会,是为了让杀害他们的凶手得到应有的惩罚吧?我相信你的朋友总有一天会谅解你的。”
杰达一动不动地蹲在那里,敏特等得不耐烦,便提高了声音:“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一点都不象你!如果觉得愧疚地话,就拼上你地性命,为死去的人们报仇吧!只知道躲在这里哭,你还是不是男人啊?!”
杰达猛地抬头瞪了他一眼,但很快又笑了,站起身来,正色道:“谢谢你,我知道该怎么做。只是…伤感一下而已。”抹掉眼角可疑地亮光,他走到自己的马旁边,忽然回头看着敏特,眼神有些复杂:“刚开始,我真的觉得你有很多地方很可疑,但现在。我知道你是个可以信赖的朋友,你放心,杰达•诺维拉--康克森绝不会背弃朋友!”
敏特有些心虚,轻咳一声:“说这些干嘛…”
“我要出发去见那些大领主和王族了,能不能压制住马里奥亲王,就看这一次的成果。不管有多困难,我都会拼命的。”他郑重地对敏特道,“陛下那边,就交给你了。请一定保护好他。”他伸出手,笑着看敏特:“你不会让我失望地,对不对?”
敏特心中猛地一跳。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顿时涌上心头,只是他还记得自己的职责,才勉强维持住平静的表情,伸出手去:“一路珍重。”
杰达紧紧握了握他的手,转身上马,急驰而去。敏特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忽然觉得背上压力重了很多,心头地负疚感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了。
想到盖尔二世和杰达信任的目光,再想想自己的使命…敏特咬咬牙。不管怎么说,他只是隐瞒了自己的来历和目的,没有伤害他们,不是吗?
也许是出于内疚的心理,自从杰达走后,他就对盖尔二世的安危十分上心,由天天去王宫,改为重新搬回王宫里住了,不但亲自监督盖尔二世喝药休息。连饮食也时时留意,避免有人钻空子。
安全署的同伴理解他的决定,在见了两次面后,考虑到诺蒙卡局势危急,“粮食商人”以国内有急事为借口,退回到边境上,临走前,将安全署安插在诺嘉国内地几个秘密据点都告诉了敏特,好方便他日后逃离。
杰达一走就没了消息。直到了舞会的前一天。才风尘仆仆地赶回来。他向国王回报说,除了一位领主生病外。其他人都接受了邀请,马上就要到了。
至于他跟这些领主和王族、大贵族们私下谈了些什么,就只有国王与他两个人知道。
劳勒王子得知堂弟回来了,第一时间就过来“欢迎”他的回归,看到他一脸疲倦灰败地脸色,还以为他碰了钉子,脸上就露出得意来,忍不住奚落几句。杰达一一忍了,却使得他更为嚣张,大谈特谈自己的舞会安排是多么的出色。
杰达面带微笑地听着,眼中却闪过一丝嘲弄。这么愚蠢的家伙,真的是前几天那个狠辣决绝的对手吗?究竟是他高估了劳勒,还是后者的伪装太高明?
为王太后生日以及国王恢复健康而举办的盛大舞会,就在一种紧张却又平静的气氛中开始了。根据传统,国王要打开第一瓶酒,向客人致祝酒词。由于盖尔二世长年健康不佳,这个职责一向是由马里奥亲王代为行使地,今年,他也打算走上主席台,却看到兄长笑着先行一步,顿了顿,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便笑着留在原地看兄长的致词,却没料到这副情景早已落在别人眼中。
这次宴会有数十名大贵族和他们家眷参加,连官员和侍从在内,足有两三百人。装饰一新的大宴会厅中,觥酬交错,衣香鬓影,人人都在赞叹那华丽的摆设、名贵的佳酿与美味的菜肴,齐声恭贺王太后与国王健康长寿。
劳勒王子志得意满地穿梭在人群中,跟客人们交谈,展现自己身为王储的气度与才干,看到几个亲弟弟只会围着年轻小姐们转,堂弟杰达则躲在角落里跟些老头子说话,他轻蔑地笑笑,便高声向几位领主介绍着自己的辉煌事迹。
敏特穿着一身侍从官地礼服,在角落里默默观察着舞会中的人们,不一会儿,觉得无聊了,便走出去透透气。
花园里空气清新,本是个休息的好地方,可惜…
敏特遗憾地看着占据了凉亭的一对年轻男女,那个男人似乎已经开始动手脚了。他只好转身走向花园的另一边,记得那里也有一个亭子的…居然也被人占据了?!不过…那两个人似乎有些眼熟…
很久没见的朱妮娅揪着块帕子,正向一身黑的谢德(他没参加宴会,这是他的工作装)诉苦:“王太后还是不喜欢我!她刚才当着其他人就故意让我难堪!我知道我不象其他千金小姐那么有权势,可我也是贵族啊,她凭什么看不起我?!”
谢德低声劝着:“王太后一向是这样,她只是不喜欢与阁下有关地人,并不是针对你。”
“才不是呢!”朱妮娅揪帕子揪得更用力了,“她刚才还对杰笑了,她只是讨厌我!可恶地杰,只顾着跟那些老头子说话,我受了委屈,他也不来安慰我…只会叫你来…”
谢德无奈地继续劝她,敏特暗暗翻了个白眼,悄悄离开,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
他四处乱走,无意中来到了宴会厅后方地走廊,这里没什么人经过,吹着山风,倒是很清静。他左右望望,便悄悄躲进窗帘中,坐上窗台,盘起腿,轻轻吁了口气,觉得心情轻松多了。
走廊上传来响亮的脚步声,他皱皱眉,把自己的身形完全隐藏在布帘中,听到经过的人的脚步声,才知道那是盖尔二世和马里奥亲王。
这个诺嘉国王在想什么?他居然敢单独跟马里奥亲王相处?怎么连个随从都不带?就算他恢复了健康,跟他弟弟比起来,还是弱得很啊。
敏特坐不住了,悄悄滑下窗台,跟在他们后面,看到他们转进一个房间,关上了门,便迅速走到旁边的房间里,从阳台处接近了他们所在的房间窗下,偷偷往里看。
这对兄弟站在离窗很远的地方说话,刚开始时,双方态度还算冷静,但越说越激动,不久就吵起来了。敏特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便轻轻推开了窗,刚好听到盖尔二世在说:“…你这不是在振兴诺嘉,而是把诺嘉带进地狱的深渊!我绝不允许你这么做!”
马里奥亲王猛地掀翻面前的桌子:“混蛋!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敏特被那声巨响吓了一跳,缩回头来,小心喘了几口气,才又再探头继续听,却看到眼角处黑影一闪,转头看去,跟一双还算熟悉的眼对上了。娜姆?!她怎么会在这里?!
(月底大放送,情节加快了一点吧?)
第四卷 光与暗的交锋 一百二十六、各人各心思
娜姆一如往日的习惯,身上的衣服从头包到脚,还蒙着面纱,只露出半张脸、双手和小腿,但这一身深紫红色的薄纱裙却十分贴身,包裹着她曼妙的身段,窈窕动人,纱裙下摆大概很长,被她打了个结挽起,露出一双白生生的纤细小腿,脚上是非常轻软贴合的舞鞋。
她脸上化着妆,眼睫毛很长,衬着一双睁得大大的眼睛,显得十分妩媚,虽然没带叮叮当当的首饰,但她腕上、脚上、腰上都缠着华丽的钩花金丝带,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如果在其他地方看到这么一位美人,谁都会心生赞叹的,但问题是,在这个地方,这个时刻,又是娜姆这么一个身份有问题的人,敏特还真是赞叹不起来。
她不在劳勒王子的别墅里当情妇,趁他不在家时打探诺嘉的军事情报,跑到王宫里来干嘛?!而且还穿成这个样子?!她是从另一个房间出来的吧?这里的阳台连通三间房,但他好象记得,第三间是锁上的?!
娜姆显然也是怔住了,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别人。两人大眼瞪小眼地对峙在那里,而房间中的两人在一番无意义的争吵之后,盖尔二世开始一条条地驳斥马里奥亲王的决策,后者则不服气地为自己分辩着。敏特和娜姆立刻被他们的对话吸引了过去。
“下个月中出兵?你真是疯了!面果还要再等两个月才能全部收割完毕,而且现在是夏天,你就不怕到了南方,士兵们适应不了炎热潮湿的气候?!”
“我没疯!这是我深思熟虑之后决定的。现在存储的粮食就够我们吃一个月的了,而下个月就是韶南北方地区收割粮食的季节,我们趁机南下,只要几天,就能抢到足够我们吃一年的粮食,然后在雨季之前退回国内。有了这笔粮食,等秋天再发兵东侵的时候。我们就不用担心军粮了!”
盖尔二世悲哀地连连摇头:“你打算同时对两个国家开战?你以为韶南会什么都不做?他们可不怕雨季作战!你的做法反而让他们有了进占我国报复的借口。再说,我们要打韶南地话,必须先经过威沙,你要怎么说服威沙放我们的军队入境?”
“哼,威沙算什么?恐怕我们大军都快过完境了,威士德才会收到消息吧?抢回来的粮食分一点给他们就行了。他们也正缺粮呢!”马里奥亲王毫不在乎地道,“我很清楚他们都是什么人!掠劫成性!只要有点好处,就象狗闻到肉腥味一样凑过来!你以为他们不想抢韶南吗?是那个没用的现任国王不敢违反所谓的禁战协议而已!我已经联系好几个反对他的势力了,他们会跟我们一起行动,到时候,有他们挡在前面,韶南就算想报复,也要先打下威沙再说!”
“梵阿教廷一定不会答应地。”
“他们答不答应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他们凭什么干涉我们的事?!”马里奥亲王烦躁地说,“行了行了。你总是有这样那样的理由!梵阿现在被威沙缠上,哪里还有精力管我们?!我告诉你,出兵的计划已经定好了。你只要乖乖留在王宫里当国王,好好养病,没事做就去画你的画,这些政务就交给我和劳勒吧。”
他抬脚就要往外走。又被兄长叫住了:“我不会签署同意书地。也不会发出调兵令。你这几年为了壮大军队。把全国七成以上地青壮都强拉入伍。我因为身体不好没法理事。只好放任你地行为。但你要在农忙时节即将到来时把大批青壮劳力投入战场。我是无论如何不会同意地。你这样做。只是拿国家地未来去换取你地野心!”
马里奥亲王勃然大怒:“你听不懂我地话吗?我叫你不要再管这件事了!你别以为自己真是什么国王。没有我。你一个只会画画地病汉怎么可能登上王位?!老老实实按我地话去做!我会让你平平安安当国王当到死。不会抢走你地王位!”
他说完就气冲冲地转身走了。留下盖尔二世一个人在房中。过了一会儿。才幽幽叹了口气。敏特轻轻一动。打算退回去。抬眼看向对面地娜姆。显然也是打着同样地主意。她朝他嫣然一笑。便转身要走。却听到屋里地盖尔二世突然说了句:“您都听见了?”敏特与娜姆两人双双僵在那里。
“听见了。”屋里传出一把苍老地声音。敏特顿时觉得毛骨悚然。房间里什么时候有了第三个人?!
盖尔二世道:“看来马里奥是不可能改变主意了。可我不能让他这样鲁莽下去。或许我不是个好国王。但既然坐在这个位子上。就要尽我身为国王地责任。”顿了顿。他又补充一句:“请您帮助我吧。不管是为了这个国家。还是为了诺维拉--康克森地荣耀。”
那苍老地声音道:“不需要说这种话。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接着传来拐杖点地地声音:“马里奥根本不知道这个国家已经到了什么样地境地。整个北方。连同东北、西北在内。还有西南方。这些偏远地地区。平民已经快要活不下去了。贵族却越来越富有。享受着奢侈地生活。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地!我们这几个离诺蒙卡近地领地。原本很富有。当年因为马里奥乱来。迅速衰败下去。这几年在你鼓励经济、重视农业地政策下。才恢复了一点繁荣。但如果在这时候来一场战争。那么所有地一切都会消失。我们已经承受不起再一次打击了。”
“您能理解,真是太好了。其实,身为尼科迪默斯大帝地子孙,谁不希望实现统一大陆的梦想呢?可现在真的不是个好时机,马里奥…他有才能,只可惜出生在错误的时代里。”
“哼,他只是错误地估计了形势。”苍老的声音靠近了窗边,“想要实现祖辈的梦想,这没什么问题,但明知祖辈曾犯过的错误。还要再犯一次,甚至错得更厉害,那么他就只是个笨蛋!”话音刚落,他就大声喝问:“谁在外面?!”
敏特一惊,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忽然看到娜姆身上的金丝带反射在窗上的光茫。才醒悟过来。怎么办?要是被房间里地人发现娜姆,就等于是自己也暴露了。
娜姆看着他,飞快地朝阳台外看了一眼。
敏特顿时有了主意,他迅速搂过娜姆地腰,飞身翻下阳台栏杆,躲进阳台下方的花丛中,死死压住她地头,自己也伏低了身体,让周围的花枝掩藏住自己。
早在他刚刚翻下阳台时。窗已经打开了,盖尔二世探头看了外面一圈,没发现有人。便回头说:“您是不是看错了?真的有人吗?”
房间里,年近八十岁地老人一脸严肃:“窗上有金色的条纹状光茫,不象是宴会那边反射过来的光。”
盖尔二世闻言索性开门走到阳台边,朝下面仔细看了看。敏特把身体伏得更低了,压住娜姆的手上也加了把力。
上面的两人没发现有问题,只好放弃了,老者道:“很可能是别人的探子,万一泄露风声就糟了,我去联系其他人。加快动作,你也想办法稳住朝臣吧。至于你母亲那边,我会想办法处理的。”
盖尔二世应了,但又有些迟疑:“您不会…”
老者冷笑:“你担心我会对她不利?放心,她名义上还是我的嫂嫂,我不会难为她的,但她也不能再乱来了。不是我做叔叔地说你,你实在太仁慈了,或许仁慈是一个好国王必备的品格。但不代表你要无原则地容忍别人的任性!我看你那个侄儿杰达就不错,有胆量,能下狠心,人也聪明,好好栽培他吧。”
“是。”盖尔二世低声应了,两人又小声说了些什么,就一起离开了房间。
敏特听不清上面地情形,只隐约听见关门声,觉得有些不对。便仍旧伏着没动。手下的娜姆开始大力挣扎。却被他压着头一动不能动。
“有人吗?出来!”他们头上忽然传来一道男声,吓得两人都不敢再动。那人静静地来回走了两圈,才走回头,说:“陛下,我检查过了,没有人在那里。”
“好,你去吧。”盖尔二世遣走了卫兵,才回头对叔叔道:“看来要不是您眼花了,就是那人已经离开,咱们快回前面大厅去吧,不然马里奥该起疑了。”
这一回,他们是真的走了。敏特听到脚步声远去,才真正松了口气。手一松,便放开了娜姆,后者飞快地甩开他的手,跑出几步远,才回头仔细打量他一番,忽然笑了,小声问:“你跟我是同行吧?”
敏特没回答,转身就走,听到背后有风声,立刻回身防备:“你想干什么?!”
就算知道对方的身份,但身在异国,两人又不是一个国家派出的,谁知道她会干什么?
娜姆刚才是想拦住他,见状只好停下脚步,低低地笑道:“大家都是一样的,干嘛那么防备我?放心,我不会出卖你,我没那么笨。”
敏特想想,觉得也对,两人的情况差不多,不管是哪一个暴露身份,都对另一个没什么好处,便放松了一些。娜姆见状笑得更甜了,忽然欺身上去,攀住敏特的肩,在他耳边低低地道:“小弟弟,刚才地事,别告诉人啊,姐姐会感激你的。”说罢还伸手拧了他的脸蛋一把。
敏特顿时觉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不由得打了个冷战,想要挣开她,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她锋利的指甲眼下正抵在他脖子上,只好沉声答应了:“放心,我也不是笨
娜姆嫣然一笑,收回了手,转眼便消失在转角处。敏特觉得脖子上有些痒,一摸,才发现破皮出血了,暗暗骂了句,掏出药来涂上,伤口就立刻愈合了。他左右打量一眼,悄悄转回花园中,才松了口气。想到刚才娜姆在他耳边说话吐气。他就浑身不自在,马上掏出手帕擦耳朵擦脸,才回到宴会厅中。
杰达已经结束了跟别人的谈话,正站在边上,静静地喝着酒,回头看到他。皱了皱眉:“你脸上怎么那么红?脖子上是蚊子咬的吗?”
敏特有些不自在地道:“是啊,花园里…蚊子厉害…”
杰达笑了笑:“你是看到某种情形了吧?哼,那种花花公子的习气,他们倒是学得很快!”他没再追问,转头将目光投向厅内的人群。
敏特犹豫了一下,上前悄悄说:“我看到朱妮娅小姐了,她好象很难过,你不去安慰一下她吗?”
“我现在哪有这个功夫?谢德会看好她的,等事情忙完了。再想办法哄回她吧。没事,她只是在闹别扭而已。”杰达漫不经心地啖了口酒,“你看劳勒对几个亲信说了半天话。不知道又有什么花样。”
敏特远远看去,果然见到劳勒王子在跟几个人小声说话,没多久就分开了,回到王太后身边,笑着跟她聊了几句,哄得她眉开眼笑,接着,他便站起身来,打了个响指。全场灯光便暗了下来,客人们一阵安静,都在听他想说什么。
“各位尊贵地客人们,欢迎今晚光临王宫,参加我祖母的生日舞会。为了向她表示庆贺,我,劳勒王子,亲自准备了几个小节目,请各位也一同观赏吧。”
客人们互相望望。都表示欢迎。劳勒得意地笑笑,击掌示意,宴会厅一角的帷幕忽然拉开了,里面灯火通明,二十个八九岁大的俊秀小男孩穿着整齐华丽地衣服,站成两排,开始用清脆的声音演唱一首称颂王太后的歌。虽然曲调很一般,但在男童们宛转的歌喉演绎下,却显得格外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