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宁撇撇嘴,自行去逗小弟去了。佟氏偷偷地笑。
张保问她道:“今儿可好?没什么不适吧?孩子可闹腾?”
佟氏回答道:“我很好,孩子也乖,当初见他在肚子里那么安静,还以为是个女孩儿,没想到居然是儿子呢。”她心满意足地笑着,张保便说:“儿子最好不过了,如今你就算回了京,也能挺直腰杆了吧?,一点都不输其他人呢。”
佟氏笑笑,问道:“你又从城外回来?我听说农事都是通判的职责,怎么如今叫你一个同知去管?”
张保道:“这里不比中原,许多事都不会分得那么清楚,比如广州将军拜音礼达大人,平日里除了主管军务,偶尔也会断断案子。那位苏通判在刑名律法上极擅长,对农事却几乎是一窍不通;我在农事上有些经验,却从没断过案子。我俩到知府大人面前一合计,就商量好了。刑名治安徭役,全都归他管,我就专门负责农事水利和赋税,知府大人统领全局。如今不是都做得很好么?”
佟氏见他这样说,便想起一桩事来:“苏通判就是苏先生的族兄吧?说起来真没想到,在这么远的地方,居然会碰上苏先生的同族,这世上的事还真是奇妙。”
张保笑了:“可不是?刚打照面时,苏先生还以为认错人了呢,他与苏通判有近十年没见了,两家也断了音信,当初苏先生离乡时还以为终生都不可能再见,谁知竟会在广州遇上了呢?这也好,起码我们相处起来更容易了,也不容易起口角纷争什么的。。”
佟氏点点头。她回头见女儿已经停止逗弄小儿子,只在听他们说话,便说道:“时候不早了,你回屋去吧,横竖天天都能看到弟弟的。”
淑宁点点头,又问道:“阿玛额娘想过给弟弟起什么名字么?照我说,他是在广东生的,叫‘粤宁’或‘广宁’就很好,不然叫‘海宁’也使得。”
佟氏转头望向丈夫,张保说道:“的确不错,只是当初你玛法说过,如果这一胞是男孩儿,他就要亲自取名,待我写信回去问准了再说,现在你弟弟还小,不急的。”
淑宁想想也是,便出去了。佟氏便问张保道:“你打算派谁回京报信?王瑞宝夫妻么?”
“难不成还有别人?他们如今最没用!我一想起你母子差一点出事,就忍不住后怕。”张保越想越气,“像他们这样的人平日里只会偷懒贪小便宜,整天想着巴结主子往上爬,不然就是跟人勾心斗角、争权夺力,从不肯脚踏实地好好做事,一遇到难事就只会缩在别人后面。这种人我见得多了!再留下他们,还不知会再闹出什么事来呢。可惜他们老子娘是额娘的陪房,我不好动他们,不然早撵出去打死了!如今派他们回京报信,也不叫他们回来了,免得我看了生气!”
佟氏好生安抚下他,才说道:“我现在没事,你不必担心。倒是你,天天在外头奔波,回来还要照顾我,你要多保重身子才是。如今你在那屋里住着,还习惯吧?”
原来佟氏生产后,坐月子不方便,张保便搬到正厅后头那间挑高的头屋去住了。
张保答道:“自然习惯的,那里离书房近,我晚上要写公文时也方便,你不必操心这个。”
佟氏又说:“这次我生产,多亏了刘家姐妹帮忙,你可要好好谢谢她们。”
“早送了谢礼过去了,你放心,这些礼数我还是知道的。”张保笑道。
佟氏笑笑,便和丈夫两人逗起儿子来。
佟氏听取了陈老太医的建议,要正经请一位会做药膳补品的厨子回来。她从阿娣处听说附近有一位十二婆,专门给人当中人介绍帮佣的,便送些银子过去,没两日,就来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说是十二婆介绍来的,名字叫阿银。
阿银有二十五六岁了,五官都还端正,会一点官话,手脚很麻利,做菜也很拿手,尤其擅长煲汤。只是她这么大年纪了,居然还梳着未婚女子的长辫,身上穿的却是只有寡妇才会穿上身的黑衣。佟氏第一回见她的时候,感到十分诧异。
待阿银跟着阿花去了厨房,佟氏才向阿娣问起她的来历。阿娣早从十二婆那里打听到些消息,便告诉了她。
原来这位阿银姑娘,本是海边渔村里的人,自小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夫,正准备要成婚前,那未婚夫出海打鱼遇上台风,死了,阿银大哭了三天三夜,便换上黑衣,说要守一辈子望门寡,家人都拦不住,只好由她去。她现在每年都会进城做几个月的帮佣,挣些钱回家帮补家计。因为她厨艺出众,很多人家都愿意请。
佟氏听了她的故事,也唏嘘一番,过后尝过她做的极鲜美的鲫鱼汤,当下便决定要长期留下这个人。那阿银见主家挺和气,便应承了,只是说家中忙不过来时要回去帮忙。佟氏无奈应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佟氏天天都能享受到各种美食,猪肝水和鸡蛋红糖水是小意思就不用提了,光是汤品就有通草鲫鱼汤、木瓜鲫鱼汤、红豆汤、花生猪脚汤、红枣枸杞母鸡汤、瘦肉炖阿胶等十多种,鸡鸭鱼肉自是不可少的,不过并不是一味大鱼大肉,每样肉食都有新鲜蔬菜去配,味道也清爽可口。因为怕她没胃口,还做了些薏仁饭、桂圆糯米饭、红豆饭之类的给她,床边的小几上还备有零食篮子,里面放了芝麻糖、花生糖、红枣、核桃之类的小食,是为了预备她在饭时以外的时间内肚子饿用的。
除此之外,阿银也根据本地传统,给佟氏做了姜醋和酒酿,佟氏对前者倒还吃得下去,只是嫌酒酿的味道吃不惯,阿银也不强求。
佟氏从前怀孕,只是喝过些鸡汤什么的,哪有这么多花样?结果月子坐完,整个人都胖了一圈,见到张保,怪不好意思的,只是张保最近很忙,倒瘦了些,结果佟氏索性拉着他一块儿进补,这下倒是张保不好意思了。他觉得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居然吃产妇的补品,实在太没面子。于是佟氏只好让阿银另给他做补汤。
陈老太医已经搬回乡里去了,每隔几日就来为她诊一次脉,还告诉阿银用什么药材煮什么汤最好,阿银倒是与他商量得很有兴致。
淑宁见过这些场面后,就被引出了对穿越前吃过做过的粤菜的记忆,然后望着人家阿银两眼发光。从前跟春杏学过的厨艺,都只是基础,这位才是真正的大厨啊。
决定了!她要跟着这位大师父学做菜!然后把记忆中见过的美食都做出来!!!
阿银才从陈老太医处得到指点,高高兴兴地送走了老人家,却忽然觉得脑后发凉,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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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儿满月的时候,虽然显得有些瘦弱,但还算是健康,加上他极乖巧,不会整日哭闹,全家人都把他疼到心坎里去了。
张保这才写信向京中父母报告自己又添丁的事,但又想起如今已经是十一月了,少不得要送点东西作年礼。只是他如今初来乍到,又错过了发秋俸的时机,一时间没什么可送的,再加上天长路远,吃食之类的是不用考虑了。张保与佟氏商讨再三,才决定从一个新近认识的十三行买办处买几匹洋缎和多罗呢,再加上某个商人孝敬的见面礼——一对精美的珐琅瓶子,凑成一份年礼,让王瑞宝夫妻和另一个仆役送回京去。
淑宁忙忙把几个月来积下的图画、书信之类的东西整理一番,还特地画了一幅新居的平面图,又写了一封长信,再三嘱咐那仆役一定要亲手交到端宁手里,便和张保佟氏一起,目送他们出发往京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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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是男孩。虽然有亲认为双胞胎最好,不然只生女儿也行,因为以后可以配十四什么的。不过这个小宝宝的性别,很久以前就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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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九、家事
广州至京城有千里之遥,自然不可能十日八日就有回信,淑宁只好安下心来等候。
佟氏已经出了月子,身体也养得不错,只是又要忙着管理家务,又要忙着照顾小儿子,还要忙着结交各家命妇,可以说是忙得不可开交。
王瑞宝夫妻离开后,长福和周四林夫妻做事少了制肘,自然是方便了许多,但是二嫫不在,佟氏还是觉得有些不太习惯的。
淑宁就是在这个时候提出要负责一部分家务,为母亲分忧的。佟氏虽然觉得女儿年纪还太小,只是扭不过她一片孝心,便最终答应了将食材间交给她管。
厨房那边的三间大房,有一间厨房,一间柴房,还有一间便是食材间。说是食材间,其实存放的不全是吃的东西,除了各种米面肉菜之类的食材以外,这间屋子还放置了干净碗碟杯盘等食具。淑宁的任务便是管理这个地方。
这个任务并不繁重,只是事情都很琐碎,佟氏本就是打着对女儿进行家务管理初级培训的算盘,才将这件事交给她。
按照惯例,淑宁每日只需在早上到食材间去看着下人们拿走当日所需食材,然后在饭前确保使用的碗碟都是干净而且恰当的,等饭后人们洗好食具,再确认他们的确是洗干净了,而且没有打坏任何一只,等所有东西都被放好后,她就可以离开了。
除此之外,还要每天查看一个锁上的橱柜里的高级瓷器食具没有丢失或损坏,当日是否有用剩的食材,第二天需要添置什么东西;每隔两三天数一次平日使用的食具是否有所减少,米面调料是否需要补充。等等等等。
不过有其他仆妇帮忙,又能随时向佟氏请教,淑宁很快就上手了。不但上手,她还对这个地方做了些小小的改革。
她发现所有的碗碟洗好后,都是直接用一块布拭干水后,放进橱柜里的。虽然洗碗的人声称那块布很干净,但淑宁却信不过那上头一道一道已经发灰的水痕,更别说吃饭前所有碗筷都没有进行过消毒工作了。想到以前自己都是用这种干净程度很可疑的食具吃饭,她就忍不住想吐。
于是她叫人到后花园砍了两根竹子,剖成细细的篾条,编了十多个长方形的疏眼竹筐,筐底还编了四个小脚,洗净晾干后,把洗好的碗碟筷子稀稀拉拉地斜放在上头,让水慢慢的流到筐底,又流了出去。等食具都晾干了,才放进橱柜里。等待的过程中,所有筐子都要拿一块干净的白布盖着,预防有灰尘掉进去,这些布,每天都要洗一次,因此准备了两份,换着用。
每次开饭前,她都要监督上菜的仆妇,把所有碗筷都用滚烫的开水烫过,才拿来装食物。
刚开始时,在厨房做事的人很不习惯,私底下埋怨这是多此一举,没事找事干。佟氏听说后,也问过淑宁。淑宁没法向古代人解释细菌之类的问题,只好对佟氏说,岭南地区潮湿多雨,容易有瘴气,水也不知是否干净,她叫人把碗碟晾干水再存放,用前又拿开水去烫过,是为了预防水里有脏东西,连食物一起吃进肚子里,大人们或许不怕,但小孩子尤其是婴儿却是受不住的。
佟氏半信半疑,但关系到小儿子的身体健康,便命令下人们,要听从淑宁的指挥。
那些仆妇下人们,多数是他们家到了京城后才到三房来的,原本并不把安静的淑宁放在眼里。但时间一长,他们都发现这位三姑娘在三房的地位,一点都不比京城那位二姑娘在府中的地位差,甚至连老爷太太都愿意听她的意见,便渐渐地收起了轻慢的心思,又因为淑宁为人稳重,处事态度大方,都开始对她产生了真正的敬意。
淑宁很快发现,管理食材间的工作有一个很大的好处。这个房间与厨房相通,她在里面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阿银和春杏做饭的情形。于是她除了每日照常做针线、看书、练字以及陪母亲弟弟以外,就是呆在这个屋子里。一方面是为了做好自己的工作,另一方面,却是为了多跟阿银相处。
她与阿银交谈时,因为对方只会一点官话,她就跟着学些粤语,然后用它跟阿银交流。小孩子学什么东西都快,学语言更是如此。淑宁渐渐地可以用不咸不淡的粤语跟阿银谈两句话了。
这样一来,她有什么饮食上的想法,都可以直接跟阿银提,阿银会以为她原本就学过或见过,不会起什么疑心;而其他人,则会以为她所知道的烹饪知识,是阿银教给她的,她们交谈的时候,其实就是淑宁在向阿银请教。
这可以说是个美丽的误会,也可以说是淑宁的小小计谋。她相信,以后就算自己想出什么现代的菜式来,家里人都不会起疑心的。
淑宁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实行着自己的小计划,日子也一天一天地过去了。很快,就要过年了。
全家上下都在准备到广州后的第一个新年,佟氏已事先向其他官家太太打听过往年规矩,又从阿银阿娣那里知道了些本地风俗,决心要办得好看些。
离新年愈近,张保发现给自己送礼的人越来越多了,而且送的东西还很贵重,瓷器绸缎这些不算什么,居然还有人送各种西洋物品和珍珠宝石的。他起初不知,收下后一看,吓了一大跳,与苏先生商量一番,便去向苏通判请教。
苏通判却告诉他,其他官员都是这样的,人人都会收,让张保尽管收下。他说:“送这些东西的人多是本地富商,其中大多是十三行的买办。他们每年为西洋商人购置货物,自己又有生意,每年最少也有数万两的入息,多的有几十万两。这些礼物看着贵重,实际上顶多花上他们数百两,一千两算是顶天了,相比做生意赚到的,只不过九牛一毛而已。咱们辛苦一年,得些好处也是应当。”
张保还是有些不安:“可是这礼太贵重了,他们送我们这些,该不会是有所求吧?”
苏通判却笑道:“能有什么所求?不过是求个安心罢了,希望各处衙门对他们盘剥不要太重了,平日里不要多加为难,最重要的,是要保住他们的买办之位。要知道,这广州城内外,连同附近的番禺、南海、佛山一带,有名号的商人多了去了,想要跟洋人做生意的更是不知凡几,他们自然要千万百计保住自己的地位。这可是口大肥肉啊。咱们只要不去骚扰他们,就能安安心心收下这些孝敬了。”
张保这才明白了,便谢了苏通判辞了出来。回来后,他笑着对苏先生说:“这样看来,倒是跟从前在奉天城时,底下人孝敬的财物差不多,只不过价值番了好几番罢了。”
苏先生便笑说:“人人都以为江南的官职才是肥缺,万没有想到这广州城也是这般富庶。可笑当初大人得这个缺的时候,还有人同情大人,说这偏远之地,没有油水可捞呢。”
张保道:“那是他们无知罢了,凡是通商港口,都是富庶之地。不过海禁才重开数年,本地官员也是最近这几年才收到这些财物罢了,大概风声还不曾传进中原内陆去呢。”
他重新看了看送来的礼盒,叹了口气道:“罢了,又不是我要他们送的,我也不会因为收了礼就帮着他们为非作歹,我尽管收下便是。”
他把礼物分出三成,除去一成给苏先生的,其余都分给同知衙门上下人等,这样一来,自然是人人称颂,对他的崇敬之心倒是多了不少,张保有什么吩咐,都肯出力去做。
苏先生本要推却,见张保坚持,便收下了。
其余七成财物,张保全部交给了佟氏。佟氏起初也是吓一跳,听张保说完来龙去脉,便亲自带着素云把东西分门别类收到二楼的库房里。夫妻俩商量了一晚,最后决定先把东西收着,然后慢慢物色一个可靠的行商,把其中用不着的东西带到外省去出手,换回银子。
手中有钱,佟氏就更有底气了,这个年全家都过得甚是滋润。
淑宁虽然不知道父母收到不少值钱的礼物,但也发现家里变得有钱起来。花厅的古董架子上,摆上了不少名贵瓷器;父母小弟和自己为过年做的新衣,用的料子比从前见过的不知漂亮多少倍;连家中的丫环仆役,也都换了新衣服。长福和周四林夫妻穿的都是绸衣,素云、巧云和春杏都得了新首饰,每日里爱不释手地翻看,还互相之间炫耀,阿银、阿娣和阿花几个,虽然没表现出来,却也整天顶着个笑脸,想必得了不少好处。
淑宁也曾有过担心,不知张保会不会做些收贿的事,私下里问了苏先生。苏先生却说不必担心,城里的官员都是这样,太过清廉反而不合群了。淑宁还不放心,然后又托了阿松到外面打听消息。
说起来,他们全家上下,学说粤语学得最快的,不是淑宁,而是苏先生身边的阿松。淑宁前世有基础,现在还只能说几句半咸不淡的本地话,而阿松却已经能流利地跟人交谈了。
也因为他有这样的本事,平日里苏先生便不用他在身边随侍,而让他到外头市井茶肆处游荡,打听些本地的小道消息。
淑宁从阿松那里打听到,自己老爹在城中官声还好,而且城中百姓对于过年送礼似乎习以为常,便放下了心。回想起自己这般胡思乱想,也有点好笑,难道相处了那么多年,她还不了解自家老爹的个性么?有好处他也会收,但盘剥百姓、官商勾结为非作歹的事,他却是不敢去做的。
转眼到了腊月二十五,阿银提出要回家过年,阿花阿娣也辞了去。佟氏十分惋惜,只好跟她们约好过了元宵要再回来。
新年张保要放假,早早带着长贵领了上头分派的东西回来了。佟氏一看,有半扇猪、半只羊,米、面各一石,瓜果蔬菜若干,却有两个竹篓,不知装的是什么,叫人打开一看,原来一个装的是活鱼,一个装的是活虾。
张保笑道:“这大冬天的,也算是难得了,这边人都讲究年夜饭要吃鱼,讨个‘年年有余’的吉利意思,这个我们早就知道了。不过吃虾倒是新鲜些,请夫人一并料理了吧。”
佟氏便命人都收到厨房的食材间去,淑宁一一记下了,开始想过年要做些什么新鲜菜式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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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做汤
淑宁指挥着下人们把张保从衙门里领回来的过年物资放进食材间。因为放米面的地方有些不够,一个仆人便把旁边的几个空竹筐往旁边那堆筐子上堆,谁知东西没放稳,全部筐子都倒了下来。那人急得满头是汗,连忙把东西收拾好。
淑宁一时眼尖,发现筐子后有几根棍状的物体,便止住那名仆人,问道:“那筐子后面的是什么?”
那人听了,便把那几根东西拿出来给淑宁看,原来是甘蔗。春杏看了便说:“是了,太太还在月子里时,有几日天特别干燥,阿银姐便叫人买了些甘蔗和胡萝卜回来,说是煮糖水喝。老爷和姑娘都喝过的,只是没两日天气就阴冷起来。这是当时用剩的。”
淑宁被她一提醒,就想起来了。这东西这个把月来都被那几个筐子挡住,所以她没发现,现在看看,虽然有些干,但还能吃,要是浪费掉,就太可惜了。
这时一个媳妇子来问她道:“姑娘,我们要到集市上买过年要用的鸡鸭肉菜,既然有羊肉,要不要买些大料回来?”
淑宁便道:“自然是要的,另外,姜葱蒜和各种作料、酱料都要买,另买一口大铁锅和两只瓦锅回来,预备过年时用。”她顿了顿,回过头来看那几根甘蔗,心里已经有了想法。
“还要再买些胡萝卜,若有荸荠,也买一些,回来时路过药店,给我捎几样药材。”她对那媳妇子道,“党参、北芪、杞子和桂圆肉。暂时就这几样,你可记得别漏了。”
那媳妇子虽有些疑惑,但想到这三姑娘做事向来有她的道理,便应了一声去了。
春杏问淑宁:“姑娘要买那些做什么用?若是做菜,买药材做什么?”淑宁神秘一笑:“我自有我的用处,你到时就知道了。”
春杏只好不再问了。
又有一个媳妇子来找淑宁:“姑娘,那些鱼虾是要用水缸养起来,还是直接用油煎了放起来慢慢吃?”
淑宁被她提醒了,便说道:“是了,快叫人用水养起来,这些水产自然是吃新鲜的好,死了腥味太重。”
那媳妇子却有些发愁:“可是水缸又不大,放进去,那虾可不就全逃出来了吗?还是全做熟了的好。”
淑宁没好气地道:“那就把那虾连竹篓一并放进水里去,不就逃不掉了吗?至于鱼,难道还要我教你不成?”
那媳妇子红了脸,退下去了。春杏偷笑,小声对淑宁道:“这位张嫂,最怕麻烦,她定是嫌把鱼虾养起来费事,才想劝姑娘把它们都煎好的。”
淑宁笑笑,问她道:“你说,这鱼好办,虾你打算怎么做?”
春杏想了想,道:“做油焖大虾如何?中秋的时候,我在京城府里的席面上见过这道菜,应该不难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