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蕾晃晃脑袋,本想说有根重色轻友,好像不太恰当,算了,这个‘色’是念苹呢!算了,她不跟他一般见识好了。
张家在市区的宅子也不错,闹中取静的三层西式小楼,看样子,还是N多年前地老建筑,楚蕾夜里看不真切,但很像旧上海时的租界老宅。
“张叔叔,我觉得阿公和您对房子真的很有品味!”楚蕾下车不禁赞叹了一声。
“进去夸阿公,这也是他挑的,我很小时,就买下了,现在看看,老爷子挑房子倒真是有眼光的。”
有根看了一下房子,也怔了一下,住久了,倒不觉得,现在看看,还真是,周边这样的别墅老早都拆了重建,惟有父亲小心的维护着,现在倒显得有些鹤立鸡群的意思了。
“老爷子真有眼光,这样的老歌特式宅子,即使是上海也不多了,这么大的石料现在也是很难找的。”
念苹可是看过不少上海的老照片,当年她父亲可没少跟她说过这里面的面道,细细的看了一下,也有些惊叹。
小院里还有一个小喷泉,中间的石头雕塑精美异常。典型的歌特式住宅特征,这样完整的保留着,倒真是需要品味的。
“嗯,若是出于名家之手,那就值大钱了!”楚蕾可不懂什么叫歌特式,她只是喜欢看凤凰的《筑梦天下》,反正看上去破败不堪的都是名师之手,说不定这个也是呢!
“财迷!”念苹卟的笑了出来,明明不爱钱的,偏偏又喜欢把钱挂在嘴上。
“还不进来?”老爷子拄杖在台阶上嚷嚷起来,也不管现在几点了,念苹和楚蕾对视了一眼,一齐笑了起来。
刚刚还把老爷子的口味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现在马上被他自己破功了。
老爷子让人煮了酒酿丸子当夜宵,这是念苹喜欢的江南小吃,楚蕾倒是一般,她没有晚上吃东西的习惯,但还是陪着吃了点,算是给老爷子面子,边吃边跟老爷子聊起来。
“阿公,怎么会想到买这个房子?你不是喜欢买地吗?”她还是好奇,一个喜欢土地的农家伯伯,怎么会喜欢这种西式建筑,而且在三十多年前就知道要买下、要维护?这与他老人家的身份也太不搭了吧!
“喜欢呸!”老爷子专心吃酒酿丸子,他倒不是爱吃甜食,而是喜欢米酒,再说平时有根不许他吃这么甜的东西的。
“为什么喜欢洋房子?山上的房子看着是台式,其实主体还是西式的。”楚蕾困惑了一下,追问道,照说这样年纪的老人不会喜欢洋玩艺啊,更何况老爷子人一大半都在日据时代里,他照理说就应该更喜欢东洋风格才是。
“素啊?”老爷子也怔了一下,显然有点茫然,看着有根,哇哇的说了一通,有根喷笑了。
“阿公刚问我,这些房子不是中国的吗?”
“阿公,你强,您是天生的鉴赏家!”楚蕾向老爷子竖起了大拇指,老爷子得意的笑着,跟老小孩一样。
①罗纳尔多的外号叫外星人。

张家的传奇

念苹笑着摇头,这话她相信。很多事就是这样,美的东西,反而只有单纯的人能感受到。老爷子只是单纯的觉得这里很美,于是买下,出于爱美之心,小心的维护,倒不是出于鉴赏力,只是因为喜欢。
就像是同一道数学题,其实二年级的学生也能解开,但念了大学的偏偏要用几元方程来,才解得开一样。脑子复杂的人,才会把事情想复杂。
夜深了,念苹和有根送老爷子回房休息后,楚蕾识相的回自己房间去睡觉,念苹和有根在花园散步。
“一点也不怀疑?”有根突然问道。
“什么?”
“阿爸的说法?只是因为喜欢了,于是买下?”
“不,初蕾第一次见老爷子后就跟我说,阿公的眼睛干净,所以她相信阿公干不来坏事;我这些日子看下来,我也相信,眼睛里这么干净的老人不多。”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倒真是觉得张家老爷子是可爱而单纯的老头子。
“阿爸知道你们这么评价他一定很高兴。”有根轻轻的把念苹揽入了怀中,“你呢?开始时对神秘张家怎么看?”
“当时我想,虽然你年纪大点,但经过事,人也沉稳,家里没婆婆,初蕾进门就当家,是个好人选!”念苹忍不住笑了起来。
有根真是想仰天长叹,原来这女人是以看女婿的心态来看自己的,真是让人气馁。
“前清时,东南亚最出名的海盗,你记得他叫什么名字吗?”有根突然说道。
“谁没事记那个!”念苹在温暖的怀抱中有点想睡觉,本来就夜深了,是该睡觉的时候,也不道有根抽什么风,非要过来散步,只把自己的额头靠着他的肩,闷声说道,但很快猛的抬起了头,瞪着自己的漂亮的大眼睛,“张保仔?!”
“别告诉我,盛家也被海盗劫过!”有根开着玩笑,但眼神之中并没有调笑的意思。
“可是,可是…”念苹记得张保仔后来是投降清庭,最后官至守备的,但真没听说过他有后人的。
“我先祖是张保仔的私生子,不过这话也不太准确就是了。你知道当年的那位郑一夫人吗?”有根牵着念苹在院里的长椅上坐下,慢慢说道。
“你是说,郑一夫人为张保仔生了儿子?”念苹难以至信。
“不然我哪来的?”有根轻敲了念苹一下。
张保仔倒是清代海洋史上不能不提的一位豪杰,本是贫家子弟,被海盗郑一掳去,被迫落草;再后来,郑一死了,其妻郑石氏看中了他,从此脱颖而出,与郑石氏名为主仆,实为夫妇,这些都是史上说的。
而张某人其人生最辉煌的就是,他率领海盗船全歼葡萄牙十八艘舰船。而且他风评极好,不上岸、不扰民、不□妇女。针对的全部都是官船、洋船,据说当时海上的洋人听到海盗王张氏的名头都是要抖三抖的。
“你别告诉我,张家靠着张氏藏宝发达的。”念苹呆呆的看着他。
张保仔还有一个很出名的事,就是张氏宝藏!张保仔是个极为聪明的人,把劫来的财富分为三份,叫做‘天,地,人’!天者,是指贫民,他可是当时著名的侠盗,劫富济贫是当然要做的事;地,是指海盗这活不好干,谁也干不了一辈子,所以,他藏了一部分,以备将来不时之需;人就是跟着他的兄弟,这些人论功行赏,所以他的队伍壮大极快,最多时,他有八百艘船,队伍上万人!
可是问题是,张保仔投降清庭之后,却谁也没找到这藏在地底的宝藏。他死后,也没透露过给任何人,谁也不知道这宝藏有多少,也不知道藏在哪。
“你都是哪听来的乱七八糟的故事,不能好好的听我说啊!”
“历史书上写的。”念苹嘟囔起来,但在有根的目光之中老实听闭上了嘴巴。
“他哪有什么宝藏,真有宝藏他干嘛投降?他又不傻!”有根白了念苹一眼,看念苹又想动嘴,马上瞪了回去,继续说道:“但有藏宝倒是他自己说的,不过就像是一个穷家,当家的人为了让家人放心,便拍着胸脯说,放心,咱们还有宝藏,咱们的退路,这样手下才肯拼命不是。”
念苹点点头,这倒是真的,看来张保仔倒是很有领导才能啊。
“石太夫人其实是不想投降的,可是太公当时已经弹尽粮绝,被清庭与洋人的联合封锁之下,身边还有很多妇孺,只能投降。但他也争取了让属下自由离去的福利,不愿归降清庭的属下可以放下武器离开。当时有八万多人都下了南洋。”
“这段我知道,书上有说,但没说是张氏争取的,而是他们内部矛盾,分裂了。”念苹又忍不住插嘴,看到有根的目光,忙闭嘴了。
“他们都被锁在海上,你觉得如果能冲出一部分,太公会投降?”
“也对,海盗王当得好好的,谁愿意当孙子?”念苹点点头,现在对历史书有点疑点了。
“石太夫人也就是混在这些人中离开岛屿!”有根也懒得再瞪念苹了,不然说到明天早上也说不完了,“他们就在高雄住了下来,太夫人手中有些细软,可是不敢张扬,她本就是女中豪杰,于是把钱财化整为零,自己带着独子过着简朴的日子。传到我父亲这代,他手中已经有了很多的土地,但都是零星的小块,在不同的地方,等日本人走了,父亲才敢又化零为整,但这样突然的成为大地主,一下子引来太多的猜疑,父亲也怕别人会追问张氏宝藏的事,于是取了根本就不懂国语的我母亲。”
“所以当时人家说你父亲喜欢买地,其实根本就是他在一边卖,一边买?”
“对!张家几代都倍受张氏宝藏的困扰,所以即便是我前妻也是对那段历史一无所知的人。”有根看着念苹。
“那为什么告诉我?”
“我不想隐瞒你,挺累的,过去了一两百年了,谁会相信一个虚无缥缈的宝藏?”
“我相信,小时候看《基督山伯爵》时,就幻想着去找寻宝藏,于是父亲给我讲了张保仔的故事。”念苹微笑起来,此时念苹看上去就像个小女孩,“我父亲说,张保仔是民族英雄呢,只是晚节不保!说他是满清有宋江。”
有根已经懒得理她了,该说的说完了,可以去睡觉了。
“可是你没说张保仔和石太夫人之间的故事呢!说石太夫人是很强硬的女子,你见过吗?”
“睡觉!”有根发现跟女人说这些事,好像总能被引到他完全无法把握的方向。
“我能告诉初蕾吗?我觉得我不告诉她好像有点对不起她。”念苹忙拉着有根急切的问道,其实她急切的想与人分享罢了。
“别跟外人说就好了。”有根无力的拎着她进屋,把她扔回了她自己的房间。

啥叫效率

念苹现在可睡不着了,谁少女时没点梦?她小时候也看过不少林译①的小说,《基督山伯爵》、《金银岛》,都是她少女时代的至爱呢!
于是在极端兴奋的情况下,她冲入了楚蕾的房间,把楚蕾摇起来,兴奋的说了半天,把自己知道的,还有从父亲那里听来的,还有刚刚有根说的杂七杂八的说了一大堆…
楚蕾睡眼朦胧,只看到一向优雅、淡定的的念苹,眼睛瞪得大大的,还闪着梦幻的光芒!咋跟追星族没啥两样了?看来这位发育迟缓,现在才追星?还是追死了一百多年的土匪?不对,是海盗!
真是,又不是看过《加勒比海盗》三部曲?不过这位大婶好像四十多了吧?楚蕾很不给面子的打了一个呵欠,抱着枕头再倒下。
“初蕾,你没看过《基督山伯爵》吗?没看过《金银岛》,还有…”
“那个,妈!《基督山伯爵》跟海盗关系不太大!再就是,《金银岛》是找海盗宝藏的,跟海盗本身也没啥关系。”楚蕾又打了一个哈欠,半闭着眼,纠正念苹。这些书,她初中都读完了,不过倒是挺好看的书。
“我知道啊,张保仔也有很多宝藏呢!你外公说了,香港还有张保洞呢,还有…”念苹愣了一下,想想,自己喜欢张保仔还是喜欢张保仔宝藏,有点混乱,但不管了,真实的海盗家族呢!
“停,妈,我比较相信张叔叔的说法,宝藏真有的话,怎么可能两百年都找不着?再说了,真有宝藏,张保仔能投降?就算是爱慕虚荣,可是您想,一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那些上官是好惹的,一不小心就能给套个杀身的罪名,有宝藏早就被算计得连渣也没有了,所以那些都是传说好不。”楚蕾拦住了念苹的碎碎念,当时听这故事时,她就觉得不可信。现在张有根说了,倒是很好的解释了。
“你是我生的吗?蕾蕾啊!你小时候的可爱上哪去了?”念苹捏着初蕾的瘦脸,都叫起初蕾的小名了。怎么这孩子一点也没有了可爱的幻想?
“她的可爱配米饭吃了,你别的打扰孩子睡觉!”有根洗完澡,结果却听到这边有声音,于是过来抓人。
“谢谢,明天见,至于您带她去哪,我不管,帮我从外面把门带上。”楚蕾抱着自己的枕头再次倒下,含糊有说道。但是该说的全说了。有根这话有意思,自己的可爱配着米饭吃了,那么念苹的可爱为什么没吃下去?
念苹现在顾不上海盗故事了,剩下的就是大脑当机,被有根带走。
楚蕾早上神清气爽的下楼吃早餐,张氏父子,还有念苹已然在坐。
“早,阿公,睡得好吗?张叔叔早,妈早!”
“怎么不多睡会?”念苹笑盈盈的看着女儿。
“这话不是我该问你的吗?”楚蕾开着母亲的玩笑。
念苹脸一红,拍了女儿一下,话题至此为止,大家吃饭。
“过会司机送你们上山,山上凉快,我下班就回去。”有根对他们说道。
“好!”念苹点头,本就是这样安排的。
“对了,张叔叔,如果说张保仔投降是为了随军的妇孺,那么,他的自白书中所言…不对!”楚蕾轻轻的敲敲自己的额头,“十五岁就被掳海盗窝的人,不可能有机会读书的。就算是自学成才…也不对,他可以找师爷,由师爷润色。那么可不可以说,那个自白书也不见得是张保仔的真实想法?”
楚蕾也有对海盗感兴趣的时候,不过不是通过小说,而是真实的关于的张保仔的无数的电影。只要关于海盗宝藏的故事,只要有关这个话题的,就一定绕不开张保仔。
于是张保仔出现在各各时代,楚蕾从小就是个很有探索精神的小孩,求助了摆渡大婶。于是总算知道了官方的说法,可是疑惑却更多了,但也对那位侠盗倒是充满了敬意。
“你比你妈清醒。”有根没想到睡一觉起来的初蕾也会关心张保仔,可是这母女是什么人啊?
有根跟他们说家世是不想隐瞒,但多少也更关心他们这样的世家,会不会有点歧视自己的家世。结果当妈的一心便桃色的梦幻,而女儿睡一觉起来想到要探索历史的真相,这都是什么人啊!
“石太夫人是个什么样的人?伯父,你知道吗?”念苹还心心念念的想着那个海上女杰。
“悍!素粉悍!”老爷子摇头,还故意抖了一抖,想想还加了一句,“跟我阿母一样!”
“我阿麽很厉害的,我阿母也是!”有根可没见过石太夫人,但想到阿麽,又想到了自己的母亲,也学父亲抖了抖。
“还有你太太,你上次跟我说过!”楚蕾一怔,马上说道,有些狐疑的看着这对父子,人家收集古董,他们家收集悍妇?半天轻轻的问道。
“所以你们家选太太都是以石老夫人为标准吗?”
“我阿公说,太阿嬷说女人强,家才强捏!”张老头努力的用他别脚的国语,并且竖了个拇指。
“石太夫人能一个人撑起海盗集团,本人就是女中豪杰了;所以也给她的儿子,挑了一个有能力的女子。于是这成了你们张家选妻子的条件。要聪明,要有能力,即使没有丈夫也能独自闯出一片天下?并且这个标准与时俱进,估计您儿子将来选太太,又有新的要求了。”
楚蕾摇摇头,总算知道张家渊源了,很好。她开始低头认真的吃早饭。也不管念苹开始用什么样的目光去注视有根了,爱情太顺利是不对的,很容易不珍惜的,她可是为了他们好!
“初蕾,走走,我们出去。”张老爷子可是人精,偷看了念苹一眼,忙站了起来。
初蕾有点舍不得煎得很好的鸡蛋,看看火花四射的餐桌,一口把鸡蛋塞进口中,扶着老爷子逃出了家门。
“前面有豆浆!”老爷子说得很慢,儿了不在,他没翻译,只能老实的说国语。
“好,咱们去吃!”两人都没吃饱,喝着香甜的热豆浆,就着烧饼套油条,老爷子一脸坏笑,而初蕾可没吃过这种早点,倒是吃得香甜,看上去有点没心没肺。
“蕾蕾,想做阿公的孙女哦?”
“当然,我喜欢阿公呢!”楚蕾努力的咽下烧饼油条保证道。
“那要劝劝你妈妈啊!要冲、冲、冲啊!”老爷子举着烧饼油条甩着。
“阿公,劝有用,你且等吧!所以要冲突,有冲突才能破局!”楚蕾笑着,张老爷子想想点头。
他们吃完早餐,两爷孙一起在外头散步,快化食了,才慢慢的踱回了家。
念苹一个人坐在客厅里,脸红红的,看上去倒不像是生气了。有根不在客厅,有点难怪。老爷子缩头缩脑的探看了一下,看儿子不在,才吐了一口气,挺直腰进去。
“妈怎么坐在这儿,叔叔上班了?”
“你们去哪了?”念苹跳了起来,跟受了惊吓一样。
楚蕾突然笑了,现在她知道问题在哪了,念苹现在穿的不是早上那身了。不过她当没看见好了,现在她百分百的相信张有根是张保仔的后人了。果然很有效率,真是很有海盗的风格。

相亲请帖

楚蕾他们并没有按计划上山避暑,而是楚蕾突发奇想,想在高雄市区玩玩,她可没真的在台湾好好玩过,怎么说来了一次,感受一下氛围也不错。
七十年代末,小蒋先生还是‘行政院长’,但是其实明眼人都知道,他是隐形大佬,等三年守孝期一过,严先生就可以功成身退了。若不是楚蕾对这一段历史很感兴趣,不然还真不知道两蒋中间会有个严家淦。人说起那段时间直接就称为两蒋时代,跟姓严的没什么关系。
而这些年算是小蒋先生的‘改革时期’,人家可是受的苏式教育,根上是要扶助农工的。所以人家都说,小蒋跟老蒋不同,小蒋是走到哪,吃到哪,跟下层百姓打成一片,而老蒋就是克已自律的封建士大夫,虽是父子,但有着完全的同的政治理念。
也就是这样,到台湾后,老蒋将权利大多下放给儿子,由他打理很多事,于是小蒋便牵头开始做最早的基础建设,他几乎踏遍了台湾的山水,修桥、建路,日后在小蒋去世N多年后,访问南部深绿的民众,人家对小蒋还是心存感激的。
高雄也就是在这种时代的大背景下的新星工业城市,一大批重工企业、钢铁公司、石油公司什么的,都设在这个有着深水码头的中部大直辖市里面。
所以后来人家也说,七十年代末到八十年代末的十年间,是台湾经济最活跃的时期,而高雄也是这份活跃中最为繁忙的城市之一。
跟着有根参观了很多工厂,也在市区去转了转,倒是让楚蕾对小蒋心生敬意起来。百闻不如一见,从记录片里看,和自己亲身感受是不同的,大陆的改革开放的初期她还小,没多大的感觉,现在反在这儿有了那种激情澎湃。
每个人脸上都有一种很满足、单纯的笑意,也不像在电视中看到的蓝、绿大对决,恨不能你死我活才好。看上去,台湾老百姓挺不错的。
“想什么这么出神?”念苹倒是没楚蕾那么多的感受,她对工厂没有兴趣,虽然不知道楚蕾为什么要看,但她也愿意陪着。正吃饭呢,怎么吃着吃着,她发起呆来了。
“如果若干年后,反攻大陆成为泡影之后,台湾会独立吗?”楚蕾看着有根,他可是土生土长的台湾人,他会怎么想?
“那是政治,关咱们怎么事?”有根给念苹挟菜,一点也不往心里去。
“阿公,你呢?要独立的□吗?”
“不拉,我素中国人嘞!”阿公摇头,伸筷子想挟念苹的拿手菜水晶肴肉。念苹心情不错,拉着楚蕾进厨房亲自做了两道菜。
“阿爸,你吃三块了,不可以再吃了。”有根拦住,一边挟给他大虾,一边斥了楚蕾一句,“小丫头管那些做什么?你学中文的,没学国际政治。”
“也是哦,我该学政治的。”楚蕾怔了一下,点点头,也许应该换个科目?她从小就受老爹的熏陶,就喜欢看新闻和新闻评论。怎么都没想着研究所去念念国际政治?
“蕾蕾,不要!”阿公摇头,看来老爷子很讨厌政治。
“我知道,开玩笑的啦。”楚蕾笑着打哈哈,她又不会打架,难不成天天在立法会里跟人打架不成?
“对了,明天带你和初蕾去做头发、买衣裳!”有根突然笑着对念苹说道。
“为什么?要订婚吗?”楚蕾明知道这几天有根和念苹的感情直线上升,正想着他们什么时候公开呢。
“周夫人发了帖子,让咱们带初蕾去参加晚会。”有根白了楚蕾一眼,温柔的对念苹说道,但这口吻倒把自己当成了一家之主了。
“哪个周夫人?”念苹有点困惑,自己认识的几位周夫人似乎都不在南部,可能是有根的熟人。
“我要去,我要去!”老爷子最兴奋,嘴里含着食物,匆匆的举手,含糊不清的嚷嚷着。
“社交名媛,专门当媒婆的。不过倒是件好事,每年受邀的全是名门世家的公子、小姐,我也没想到周夫人今年会给咱们初蕾发帖子!明儿要好好打扮一下,我让珠宝店送几套首饰来了,你过会挑一下。”有根倒是挺高兴的,很有当父亲的荣耀感了。
周夫人其实是娘家姓周,也不知道怎么就混成名媛了,一年办一次舞会,精心的挑选世家名门的适龄未婚男女去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