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一块儿,也不可能天天就围着病人转,柴波是很八卦的一个人,所以顾仁曾经跟段鼎学医,然后没有学成,反而变女婿的故事。他从段鼎那儿套得差不多了。天天一块,总要找点乐子不是。虽说听段鼎的口气,一百个瞧不上女婿。但也听得出,段鼎对女儿的婚姻还是满意的,只不过,这人矫情,总也不肯夸人的。
“若不知道疼人,我干嘛把女儿嫁他?”段鼎瞪了柴波一眼,转头,“你带她进去吧。”
“老狐狸!小子,你岳父故意让你现在带绮娘回家去,你自然舍不得她现在坐车回去,于是正好就坡下驴,所以这就是老狐狸啊!”柴波果然不很厚道,直接捅破段鼎的小算盘。
顾仁笑了,留女儿多住一晚,当岳父的自然不好开口的,于是想想看,这么做,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心理舒服一些。他要求跟自己要求,能一样吗。现在看岳父答应了,不再跟这俩为老不尊的打趣,赶紧伸手横抱起绮罗,到后头内宅去了。他都忘记了要跟程家人打招呼了。
“让他们给我备水,我要洗澡。”绮罗忙说道。
“这么累了,还洗?”顾仁真是服了她了。
绮罗没说什么,就是瞅着他,他无奈,点头无语。绮罗笑了,这才闭着眼,由着他抱起。
绮罗真的累了,她一个多月没的真的躺下睡过觉了,所以现在不是她身子弱,而是她真的付出比段鼎他们多得多,段鼎他们知道,才会打趣,却不是阻止。现在依在顾仁的怀里,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闭着眼,她这一刻也忘记了,这里还有外人。
太君、程安、程喜、程乐其实都来了,看到三个大夫都累成这样,他们也觉得不好意思了。但看到顾仁伸手抱绮罗时,大家都石化了。程喜、程乐这俩小孩,立马觉得眼睛没地方放了,他们自己先不好意思起来。但还是忍不住偷偷看着,心生羡慕起来。感情得多好,才能这样啊!
而程安其实心里还是抽动了一下,他知道,她们夫妇的感情还不错,这三天,即使顾仁风寒,却也还是会起来陪着绮罗。而绮罗并不强制的让丈夫回去,而是让他们一块坐着聊天,她插话的时候并不多,但看顾着他们兄弟的同时,她还会不时的给丈夫试体温,给他煎药,让他趁热快点喝了;还会给他把被子包得紧紧的,生怕他再受一点寒,有点空,两人说话时,她就会用双手给他搓鼻子,让他好受一点。也许他们之间好像看上去并没有过多的交流,甚至没有眼神的碰撞。
但是他很明白,他们感情很好。每当顾仁出现时,绮罗就会放松很多,而不是面对自己的防范。她对自己更多的是防范,就算这些日子,她已经对自己没有那种恶言相加了,但是防范却是有的。
但顾仁带给她的,就是放松。她现在累了,而顾仁抱起她,就算在一般人看来,这是有些伤风败俗的,但是却没人说,他们很明白,此时的绮罗万没力气自己回去,她如一只小倦鸟般,蜷伏在自己丈夫的怀中,似乎在被抱起的那一刻,她就与丈夫融为了一体,这种和谐是他在任何夫妇身上都未见的。
太君也看到了,她和程平一般,她相信绮罗对程安有情,不过此时看到她与顾仁,她又惊觉,她也许对儿子有情,但是她最信任的却还是她的丈夫,这一个多月的接触,她很自然的发现,绮罗其实跟谁在一起,都会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包括她跟段鼎,跟柴波,跟自己,这种距离其实一般人不容易发现的,但太君是很细致的人,她不喜欢别人离她太近,所以当别人离她太近时,她都会不由自主的退一步。所以她身边的人都知道,在有陌生人的场合里,身边的人都会负责替她挡一下,不要让不知所谓的人靠近她。
而她第一次到仁心堂时,绮罗就拉住了段大娘,不让她上前相迎。而之后,每一次的碰面,绮罗所处的距离都是刚刚好的。刚好,刚好是她所能接受的距离,而她说话的声音、速度,都是她喜欢的。于是她就着意的观察起她来,她对病人是没法,但是对其它人,都是保持着一定距离的,不过从远近,也可以看得出她的喜恶。
显然她最不喜欢的应该就是程安了,也许有情,但是好像更多的是恨,只要有程安在的时候,她都不太舒服,而不自觉时,她都离程安最远;而她显然很怕段鼎,于是她站在段鼎面前时,她会不自觉的在安全距离之外,再退一步;而最奇怪的是她喜欢程乐,程乐要扑她大哥时,她做的是把她拦住,其实那一刻,她是抱住了程乐的,即使马上就放开了,但是她显然不很介意程乐离她很近的。这不仅是因为程乐是女子的原因,她对卢氏,对身边的丫头,其实都是有点距离的,当然,卢氏的距离近过丫环。
所以此时,最没有距离感的就是她的丈夫,当然,本就不该有距离感的,但太君是在婚姻之中一辈子的人了,至亲至疏是夫妻,这话其实一点也没错的。她其实好多事,一辈子都不会告诉老公爷,不是不信他,也不是因为什么其它的原由,就是不能说。她永远也不可能把自己像倦鸟归巢一般,把自己交出来。所以她是极信她的丈夫的,不是爱情,而是信任。这比爱情要深刻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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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冰火

第一更
看大家都累了,太君也不好多说什么,看丈夫、儿子都安顿好了,忙带人回家了。
程安快要出发了,朝庭做了指示,礼部准备了“嫁妆”,就等着一个黄道吉日出发了。‘嫁妆’是比‘岁币’好听多了,所以一个公主,在这个游戏里,从来就不是最重要,她只是为了让一个交易变得更加合理,风光罢了。
而对送嫁的人来说,特别是武官,这才是奇耻大辱,程安明白,这是他们程家的责任,只是明白归明白,真的要他做,他还是痛苦的。
回到家,程安跟着太君回了正堂,太君也累,这些日子,大夫们累,作为家属的他们其实更累。那种帮不上忙,可是又不得安心,其实是最累的。不过看看次子这样,她再累也得挺着。坐好,喝了一口温茶,才抬头看向了儿子。
“准备好了吗?”虽说还有些日子,但是,儿子此时其实也该预备起来,送嫁,其实也是保卫,保卫嫁妆,保卫公主。中间可能会发生各种问题,这些都得武将来准备好。这之前,她希望儿子能预备得更完整一点,现在程家经不起再一次的打击了。
“有什么好准备的,到时点齐人马,跟着过去就好了。”果然,程安还是没有完全的成熟起来。
“后天,去长春堂见见顾夫人。这回她帮了你大哥,得好好谢谢,送亲也要准备一些药品。你就往长春堂定吧。”太君想想说道,她觉得自己是不是错了,自己该跟儿子认真的谈谈?
“我们跟长春堂太近好吗?程家已经势微了。”程安想想苦笑了一下。
“他们医术超群,就算与我们关系密切。人家也不敢得罪的。就跟你大哥说的,谁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生病、受伤。人家救了我们,不懂感恩,才会让人笑。”太君苦笑了一下,没有因为儿子说程家势微而生气,此时对她来说,她是退而不得,依着她,她真的想带着丈夫儿子们退回老家,从此不问朝政。可是。她却也明白。真的退无可退之时,她们程家就死路一条了。人有时,是退不得的。
“让老三去吧!”程安不喜欢去顾家。到时求见的是顾夫人,这让他觉得很痛苦。
“你大哥可能不能再习武了。”太君靠着大枕突然说道。
“绮娘说的?”程安瞪大了眼睛。
“她没说,不过我猜的。”太君想想苦笑了一下,中毒这么久,然后用以毒攻毒之法,抢回了一条命,但毒素应该已经损及了经脉,也许他能跟正常人一般过普通人的日子,但是,他已经不可能再成为程家的新一代领军人了。
程安明白。若是大哥不能再领兵了,那么程家军就只能自己来领了,很多事,就不能推给大哥,或者老三了,他将要代替长子,成为程家的顶梁柱。
“我能做什么,我除了会惹祸,就什么也不会了。上次秦修的事是这样,这回大哥也是这样。”程安捂住了脑袋。
太君盯着次子,程平拉开程安,被远来的箭擦伤这事,她已经知道了。不过,她不觉得这事程安有错。战场之上,这种事很多,同袍之谊其实有时是高于兄弟之情的,成为对方的眼睛,这是很必要的。所以对他们来说,身边的同袍哪怕不是亲兄弟,他们都会这么做。同样的,对于程安来说,若是那箭是射向程平的,他难不成不去拉?只是谁也想不到,那箭上会有毒。但为什么,他会把秦修的擂台拿出来说?还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吗?
“是绮娘救了我!”程安再也忍不住,把当初的事一说,太君这才明白,儿子昏迷十天,其实就是绮娘做出来的,根本就不是秦修打伤的。
而这回程家战败,秦家没有落井下石,还派人送了不少好药到仁心堂,秦派的人马,也在朝中说到,此仗,程家并不算输的话。不然,圣上不可能不追究。
原来这一切,只是因为当初那个女孩当即立断。想想以秦老公爷的性子,就算秦修不死,只是输,他们也会对程安不死不休的。以秦家那性子,他们一定会觉得,他儿子不成,这对军人来说,是不可碰触的荣誉,至少对秦家来说是这样。所以绮罗做了做好的选择,直接让程安输,为程家结了善缘。所以她已经不是第一次救程家人了,或者是救了程家。上一次默默的做了,这一次还是这样。这姑娘到底跟程家有什么渊源啊!
第二日一早,绮罗在自己的房间醒来,睁开眼,好半天才确定自己在娘家的闺房里,嫁出去大半年了,还是第一次回来住,感觉怪怪的。侧头,顾仁还在睡,张着嘴,鼻子不时的会抽动一下,显然他的鼻子还是不通的。因为鼻子不通,于是他都打呼了,样子挺可爱的。
绮罗笑了,突然玩心一起,用手捂住了他的嘴,他憋闷了,总算醒了,看到边上笑得坏坏的绮罗,给了她一个白眼,抱着她,本想呵她的痒痒肉的,不过鼻子不通气,又揉了一下鼻子,还是重重的喘了一口气。
“好了,今天我们回家,我好好给你治。”绮罗知道鼻子不通的痛苦,伸手还是轻搓着他鼻梁两侧,很快,他鼻子发热,很快的就通了气。
其实绮罗在他风寒之后,就常这么帮他搓的,并且跟他说了,觉得堵了,就马上自己搓搓,能舒服一点。而且,对缓解病情是有帮助的。不过,这人懒得很,绮罗不帮他,他就绝不自己搓。不过绮罗倒也觉得很抱歉了,若是在家,他的病只怕早就好了,只是这几天。他天天陪着自己在户外,又累又冷的,自然难得好了。
饱暖就容易出问题,虽然此时他们只是暖。肚子还是空的,不过,对顾仁来说,此时好容易美人在怀,气氛温馨,果然是做坏事的好时候。更何况这里是绮罗的闺房,他从来就没进来过。能在这儿,做点小坏事,对顾仁来说,有莫大的诱惑力。于是。有病的那个。把治病的那个推倒了。
绮罗倒也没反抗。她现在已经快习惯这位早上的会勃发的任性,虽然她们其实在一块的时间并不多,但是就这不多的时刻中。这位早上比晚上更任性这个,她还是知道的,所以也就由了他。反正反抗也没用,当然她不好意思承认,她喜欢早上的顾仁,忘记从哪一次开始的,早上的他比夜里火热的他更充满了柔情。
“我会传染给你吗?”顾仁忍不住亲着她红红的唇。此时她睡饱了,小脸透着薄薄的红晕,皮肤摸着滑滑的,暖暖的。
“不会!”绮罗摇头。吃吃的笑着。其实她想的是,自己说是,他会停下吗?
段鼎夫妇其实还在等着他们俩出来吃早点,一等二等不到,段鼎的脸就越来越黑了,原本女婿到岳父母家,是不能住闺房的,没这规矩。但是想想,女儿女婿成亲之后,在一块的日子真的数都数得出来,总是这事那事,于是段鼎也就算了,当没看见。结果现在,一早上,小俩口不出来了,女儿从小生活就规律,这个点,她早起了,并且把院里的活都干了一圈了。所以想都想得到,现在为何不出来了,定是顾仁那小子使坏中,这就让古板的他不乐意了。愤愤的想着,像什么话!
段大娘倒是比较乐观,觉得这个比相敬如宾好吧。只是吩咐人,让他们把饭菜热着,等着姑娘,姑爷起来,再端上来。吩咐完了,她看段鼎的脸越来越黑,忙说道,“老爷,要不,你去看程公爷和程大爷去?虽说都没事,一早看看也好。”
“有什么好看的?本就没事!”段鼎给了妻子一个白眼,表示已经都没事了,他还去干嘛。
老公爷最难的一段时间已经过去了,不会天天呕吐,发烧,身体的寒毒慢慢的在消散之中,而他的外伤,也都好得差不多了,所以每天还能起来走两步,看着他们治疗程平。
而程平反正已经死不了了,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护养他泡坏的皮肤,昨天全身都糊上了药膏,现在有什么可看的,怪吓人的。段大夫万万不愿承认,此时,他华丽的吃醋了,女儿真的是顾仁那小子的了。于是,现在他也懒得管外头的人了,一心一意跟侧院那俩死磕了。
段鼎不知道的是,他没去,绮罗去了。一般清晨的交流不会跟夜里那样无所顾忌,更何况这里是绮罗的娘家,顾仁再怎么也不可能太过份的。
“你真是太瘦了。”顾仁最后才说道。
绮罗只能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咯咯的笑了起来,“我没生病。”
顾仁真被气死了,一个月的辛苦,她其实比他们都辛苦得多,他眼看着她一直不眠不休的照顾着几个病人,结果病的人是自己,而她一点事也没有,这真是让人太气愤了。
刚刚深入的交流之后,顾仁也出了一身汗,这对他的风寒有好处。于是绮罗还是起来,叫人给他传了热水,用麝香丸让他泡泡,这能挥发他身体里的寒气。看看时间还早,她也没在屋里待,决定去看看程平。程平的毒其实不算是解,而是平衡,对她来说,是万里长征走出了第一步而已,于是想想,收拾了一下,还是去前面看看。

第七章 仇

第二更
卢氏昨天就陪着程平,程平睡得也不错,他也一个多月没睡过好觉了,现在虽然全身粘粘的,但是他还是放心的大睡了一场。此时还没醒。
绮罗进去跟卢氏打了一个招呼,轻轻的给程平号了一个脉,便起身退了出去,卢氏也明白她的意思,让程平睡,能睡就表示他正在恢复。只是感激的对绮罗笑了一下,并没多做什么。
绮罗顺便去看了老公爷一下,他已经起了,洗了脸,正在用餐。而边上太君竟然已经来了。
绮罗对太君行了一礼,也不知道该怎么寒喧,便静静的准备退了。
“我要吃完了,没事。”老公爷这段日子倒是越看绮罗越顺眼,忙把碗里的粥倒入了嘴里,顺便用手一抹嘴,真是跟顾仁一模一样。
而绮罗现在知道自己拍顾仁手的习惯从哪来了,此时太君就已经一付抓狂的样子,拍了公爷的手,然后接过丫环的递过的热帕子,给公爷细细的擦了手。嘴里还会碎碎念,“多大岁数了,怎么就跟孩子一样呢。”
老公爷就一脸无奈,表示自己其实没有什么,是老太君自己有问题,那表情跟顾仁被迫用帕子擦手一样搞笑,这让绮罗很开心。
绮罗等着太君替老公爷擦完了,才过来给老公爷号脉,老公爷体质,其实在他这个年龄段还是不错的,不然,也不会此时一边治疗着。却能起得来的原因。
“今天父亲就能全力照顾您了,所以可能又要辛苦了。”绮罗收了脉枕,笑盈盈的对老公爷说道。她纯粹故意的,表明。前一段父亲没功夫管他,所以才能让他过舒服的日子,“这姑娘笑得多好啊!看着就舒心。”老公爷转头对太君说道。
“是啊,是啊。笑得真好。”太君点点头,绮罗很少这么笑,显然,此时她的心情是非常之好的。和昨天的她比起来,此时的她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肤色明亮而且光润,一看便知。这是一个幸福的小女人。她很幸福的。
“大郎那边如何了?”老爷子还是很关切长子的。
“很好。大奶奶在照顾,等皮肤好些了,过几天就能回家了。”绮罗笑着收了东西。准备回去陪父母早餐。
“绮娘,大郎…”老太君想想还是期待的看着绮罗。
“他中毒太深,能活着就很好了。”绮罗看了太君一眼,她太了解太君了,虽然没说完,但她也是知道太君想问什么的,于是,还是很明确的说道。
“没事、没事,谢谢你救了他。”老公爷忙拍拍老妻,轻轻叹息了一声。但很快,又笑道,“也好,这样,老大就能守在家里了,程家也该有个守门的儿子。”
“大爷才智出众,不是跃马扬刀战沙场才是真英雄。”绮罗也对太君轻轻的说道,她真心的觉得老爷子说得对,也许这样,程平才是程家留得住的儿子,这多好,程家总归有个守着家门的儿子了。
太君轻轻的苦笑了一下,没说话。她此时担心的不仅是门风问题,而是长子的心态,从武将,一下子只能守家门时,他心情会如何?她何尝不知道,这对程家来说,未见得不是好事,只是明明是长子,却让弟弟们出门建功立业,就算真的继承了家业,他又该如何面对?
“你是不是又发烧了?”绮罗盯着太君,虽然他们离得有点距离,但是她陪着太君快一辈子了,有时真不用靠近就能发现她的不同。她的手在不自觉的放到了冰冷的桌上,若是平时的太君不会这样,此时,她应该很燥,可是不愿意让人发现,于是,手会不由自主的去摸冰冷的东西,以降低自己的温度。
太公忙回头看向了老妻,伸手去摸太君的额头,不过一糙老爷们,真摸不出来,一脸的茫然。边上太君的贴身侍女桃红忙上前一步。
“正是、正是,一早太君便觉得身子沉,奴婢试着正有些发热的。不过太君说没事,奴婢正想请顾夫人给太君瞧瞧呢。”
绮罗真的一早心情不错的,结果现在又不好了,她真心的觉得她跟程家八字相冲了。一个是这样,两个也是这样,刚救完了程平,现在又轮到了太君,她欠了程家吗?明明是程家欠了她好不好。
可是再气,却也还是起身到太君身边,轻轻的抓过太君的手臂。不用号脉,就知道,还是老毛病。太君若是思虑过重,第二天一早就会有些低烧,说白了,就是又上火了。不管她,明天就得牙痛,后天,满嘴口疮。不过也不会再继续下去,只是会暴躁两天,等口疮下去了,牙痛消了,她人也就没事了。
绮罗真不想管她,可是却还是起身去厨房煮了一点白萝卜水。这个不用什么技术,把白萝卜洗净了,带皮切小块,放到水里煮开,再滚两三下,就可以起锅了。也不存在难不难喝的问题,反正,去心躁,倒是极好。也不费什么事,做好了,端出来递给了太君。
“什么?”太君看看清清的一碗水,闻着倒是有点萝卜的腥味,虽然不喜,却也没推开。
“太君若是以后还这样,用白萝卜带皮切块,煮水,略凉一点,调点蜂蜜。不用吃药了!”绮罗没答复太君,只是把方子告诉桃红。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其实是有些生气的,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就是觉得生气。自己已经不是程家的媳妇了,为什么这家人还是组团来跟找她的麻烦,麻烦比上一世还多,还没完没了。明明她已经嫁人了好不好?这些人非要逼得顾家休了自己才好吗?
“段姐姐,你生气了。”程乐从外头进来,正好看到绮罗对桃红说话,脸还僵着。她已经知道,这就是二哥喜欢的姐姐,只不过这姐姐嫁别人了。不过这不耽误程乐喜欢她,长得这么美,性子又好,还救了父亲和大哥,她虽然有些觉得二哥很可怜,不过看段姐姐的相公对她极好的样子,于是也就释然了。她昨天其实挺羡慕的,有对她这么好的相公,当着那么多人,都肯抱着她,这该多幸福啊。所以此时,她对着绮罗,是满满的笑意,一点也不拿自己当外人。
“没有,你娘病了,你快带她回去。”绮罗对程乐干笑了一下,而突然看到程乐身后的程安和焦和时,她面色还是一僵。不是因为程安,而是因为边上的焦和。焦和是焦公的长子,焦公刚去世,所以此时焦和是一身纯黑的,头上发上束着麻。想来此时,他们一起送程乐过来看父兄的。
“都这么早?”顾仁终于出来了,他洗完澡去正房找绮罗,结果绮罗不在,他就想到,她一定出来了,忙出来看看,结果一出来就看到了程安,他原本的好心情也没有了。
“怎么出来了?你穿少了。”绮罗回头看丈夫没穿斗篷,不禁皱了一下眉。
“叫你进去吃饭,大家吃过了吗?”顾仁舒服了,过来站在媳妇的身边。
“太君,老公爷,我们进去了,他还病着。”绮罗也不想再拖了,直接拉着顾仁准备进去。
“你相公?”老公爷还没正式见过顾仁,忙看了一眼,想了半天,纠结的说道,“看着挺实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