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交心
“真的一点也不问我为什么来你府上蓄发?”武MM盯着唐依的眼睛。
唐依也只能看着武MM的眼睛,突然想到,此时武MM也不过二十五岁,在现代,二十五岁也就可是刚刚走入社会,正是最美丽的时节,而在这十四五就可以嫁人,二十四五孩子成群的年代来说来,这就是武MM最后的机会。她那样急切的看着自己,打破了唐依对女皇的敬畏,面前就是个其实内心深处也不知道自己对错的小女人罢了。
“师姐,记得吗,早上才说的,你是我们的师姐,不会看着我们往火炕里跳。反过来也是一样的,你是我们的师姐,其实也是你把我们俩捡回来的,我们夫妇如果说在大唐有亲人的话,也就只有你和师傅了,所以我们不问原由。”唐依抓紧了武MM的手。
“蓄发后我就进宫了,你不会瞧不起我?”武MM不管唐依想不想听,径自说下去。
唐依愣愣的不知道该给武MM什么反应。说没事没事,热烈欢送女皇陛下回宫,还是说,没事没事,你的选择绝对正确?这些她都说不出口,只能拼命的想怎么接。
“我是先帝宫人,难道师傅没告诉你?”正在唐依拼命想时,武MM耐不住性子说道。
“说了啊,你们不是伺候先帝的宫女吗?现在再回宫也没什么吧?为什么要瞧不起?”唐依再不给反应就真得罪人了,马上跟着说道,宫人的解释多了,她和段断是老外,所以他们理解错误也很正常,他们文盲。
这下换武MM发怔了,愣愣的看了唐依那茫然的小脸,好半天卟的笑了出来,唐依看她笑了,自己傻傻的跟着笑,她也不知道有什么可笑的,只是觉得笑了就好,看来女皇也不是一天练成的。
“谢谢你!”武MM笑完了,回握住唐依的手。
“师姐,又说我听不懂的话。”唐依想撞头了。
“没事没事,你知道我谢谢你就好了。”武MM似乎解决了一件很大的心事,笑逐颜开,眼睛里都是明媚之色,唐依有所悟了,轻轻的拍了拍她。
“别怕,无论什么事,我们都会支持你。”唐依轻轻的说道。
“无论什么事?”武MM看着她,笑容收敛,取而代之的是慎重。
“无论什么事!”唐依点点头,唐依本来不想这么说,可是想想历史上女皇那性子,她倒是想反对,可是怕死不是。
“哪怕我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武MM咬牙说道。
“你真傻,为什么要做伤天害理的事,你是念过佛的人,而我是学医的,虽不敢说教化世人,医者仁心,况且你这么聪明,我不相信非要用伤天害理来解决问题?你一定有的事办法又好又光明的来达到目的的。”
唐依可不敢劝她向善,但总能换个角度吧。她满怀信心的看着武MM,她现在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她架在道德的至高点上再说。对别人不伤天害理了,对自己和段断就更不可能了。
“聪明就能不伤天害理?若是别人对我做了伤天害理的事呢?”武MM可不是那好糊弄的。
“你真傻!”唐依笑了,轻轻的拍拍武MM的额头。
“师姐,媳妇,我回来了!”段断冲了进来,一头汗。
“你不会敲门啊!”唐依跳了起来,吼道,转头对武MM说道,“对不起师姐,他就是这样。”
“行了,你跑什么,又没狗在后头追你。”武MM挥手,看着满头大汗的段断。
“我在锻炼身体,先给我喝口。”段断拿了唐依的茶碗一饮而尽,又倒了一碗黑茶也不加奶加糖了,直接又倒入了口中,先喝甜的,再喝苦的,于是更苦了,他的眉头皱成了团。
大丫不用人叫了,端了一盆水进来,唐依绞了个帕子,给段断擦了汗,“你跑什么,早上就跑了,什么事这么着急。”
“哦,我早上是村里的一些事,想起来了,怕他们不等我,就赶过去了,下午没事,我就回来了。”段断擦了脸,挥手,大丫退了出去。
段断看门关了,才看向了武MM,“师姐,早上我突然想到,要不要知会一下老夫人这事,再有就是您在我这儿休养,就是怕人知道了,老夫人无所谓,但是旁人呢?万一在这时惹出点事来,就麻烦了,所以一早我就去了长安,把您在我家的事跟老夫人禀报了,假传您的口讯,让老夫人约束家人,此时低调做人,切不可妄动,也不要过来看您。”
“老夫人说什么了?”武MM不置可否的看着段断。
段断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递给了武MM,老夫人说啥人家自然会写下来,不用段断操心的,他只是一个送信的。
“师姐,我带他回去换件衣裳。”唐依笑了笑,想拉起段断,这是人家的家事,她觉得段断有点孟浪了。没问过武MM怎么就跑到武家去?
“坐下吧,你都说什么事都支持我了,我能当你是外人?”武MM白了唐依一眼,拉出荷包里的锦书,唐依看不见写什么,但是也知道没几句话。没一会儿,武MM看完了,把信递过来,唐依没接。
“老夫人给您的。”唐依倒不是怕事了,而是觉得看人家信太没品,人家给看也不能看的。段断也是受这种教育长大的,很尊重人的隐私,点点头。
“媳妇,你们刚说啥呢?看到我吓成那样?”段断转换着话题。
“你那么冲进来,无论说啥也吓着了。”唐依真是无语了,这人怎么一点自觉性都没有呢?
“你媳妇认为聪明就可以不做伤天害理的事,即便是人家对我们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我们也不能用相同的办法来对付他们。”武MM似乎也想听段断的想法。
“开玩笑,虽然我媳妇是历史盲,但这话是对的。”段断可是从来不会反驳老婆的话,坚定不移的拥护老婆的话永远都是对的那类。忙坐直身子,对着武MM忽悠起来,他可是熟读经史的,“远了不说,太宗的长孙皇后,千古贤后吧,任谁也不能说她一个不字,听说她去世时,连百姓都痛哭失声,天地动容,您那会进宫没,知道不?”

第六十四 历史新说
“没有,我没机会见过先皇后,但你说的百姓痛哭倒是真的,即便是我听到也甚为悲痛。”武MM虽然不知道段断想说啥,但是还是照实说道。
“您对先皇后的家事清楚吗?”
“她和我一样,少小丧父,受嫡出大兄之欺,她幸有好外家,而我幸有强母。”武MM轻叹了一声,猛的抬起头,看着段断。
段断却没看她,转向了唐依,“媳妇,你知道吗,太宗继位之后,一直很想替皇后整治欺侮先皇后的大兄,结果皇后一直不准,反而厚而待之。结果那位大兄反而自己越发的惶惶不可终日,终于反了,太宗马上一举剿灭,你说,皇后聪明不?”
“郑伯克段于焉?!”唐依再傻也知道是啥意思了,喃喃的说道。段断可算是一举把自己心中伟大的长孙皇后打下神坛了。
“总算你语文学得不错。”段断轻轻的拍拍她的肩,叹息了一声。这位历史太差,好在是这篇古文中学课本就有。
而武MM却没听到他们后面的那句,低头深思起来。武MM是多么聪明的人,读史书比起段断来说,她可是更加专业的,但是段断也有她没有的优势。
那就是,段断本来在美国就有众多的中国历史学者,他们有着众多的天马行空的想法,而且,他在国外也能看到众多国内看不到的文史评论,再就是他某位前女友是台湾人,那位的父亲和段断一样也是文史的爱好者,家中藏书甚丰,把段断引为知己,没事就拉着段断讨论。
他回国之后,百家讲坛也是段断常看的节目,不管支持不支持人家的观点,但是他喜欢这种思路,换个角度看待历史,就会有不同的收获。
此时此刻就算有众多的历史学家,但他们不敢公开论史,史书就在这儿,谁也不敢七嘴八舌,皇上定了调子,正史就那么写了,你能怎么着?武MM就是这么学出来的,她不是学得不精,而是她没有一个机会换一个角度。
“媳妇,你听过一个成语祁奚荐仇吗?话说晋平公问祁黄羊:“南阳地方没有长官,谁适合去补这个缺?”祁黄羊回答:“解狐适宜。”平公说:“解狐不是你的仇人吗?”他回答:“您问的是谁适宜,并不是问的谁是我的仇人呀。”平公说:“很好。”依着他任命了解狐。国都里的贵族都称赞任命的对。隔了一些时候,平公又问祁黄羊:国家缺少了军事统帅,谁适宜担任这个工作?”他回答:“祁午适宜。”平公说:“祁午不就是你的儿子吗?”他回答:您问的是谁适宜,并不是问的谁是我的儿子呀。平公说:“很对。”又依着他任命了祁午。国都里的贵州都称赞任命得好。孔了听到了这些事,说:“真好啊,祁黄羊作的建议!推荐外人不排除仇人,推荐自己人不回避儿子,祁黄羊可以说是大公无私了。就是说的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仇故事,你觉得怎么样?”
段断看武MM正在深思,决定加把火,说起一个耳熟能详的故事,这个故事连文史盲的唐依都是听过的,唐依不明白,这个故事能说明什么问题,为什么要把他跟长孙皇后那件事放在一起说。正想说啥,武MM先开口了。
“你说的是《左传》的记载,《史记》中不是这么说的。”武MM白了段断一眼,“史记中说,祁黄羊年老乞退,平公问谁可替职,祁黄羊就推荐了解狐,结果解狐还没上任就死了,平公又问谁可替职,这时黄羊才推荐了自己的儿子。”
唐依开始头大了,两个故事有什么不同?都是先推举仇人,再推举儿子,公正无私,挺好的,都是正面的,段断不会又用阴私之心去浮想联翩吧?
“那结合起来看呢?您熟读经史,解狐早死是可以肯定的。所以祁黄羊虽然推举了,但也人家也享受到。况且有人说了,南阳那时正好出现叛乱,而无人敢去,祁黄羊推荐仇人去,其实就是生怕他不死;就算按您说的用《史记》的说法,是推举自己的继任者,那么,会不会是祁黄羊早知道解狐活不长了,这么以退为进呢?正好把儿子推出来,还搏一个大公无私的美名?”段断面向了武MM。
“咳!”唐依开始头疼了。段断同学果然不负唐依的想法,真的就是用阴暗的心理来肖想君子的心思。唐依更郁闷的是,她竟然觉得挺有道理,无论《左传》还是《史记》,这个祁黄羊在她心里就是阴险小人了。她的人生观啊,价值观啊,现在全部破碎。
“你们不是在海外吗?怎么会知道这些?”武MM是怂人吗?无论哪本历史从来没敢这么说过她,她本来在想的,猛然抬头,盯着段断。
“姐姐,就是我们在海外,通共就这么几本书,当然要反复精读了。”段断反白了武MM一眼,说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啊。顺便把他们先祖搬家的日子确定下来,就是两晋南北朝时代,具体的他们也不清楚。段家祖先也是诗书传家的,逃离时,还带了些散乱的书籍。所以段断中文功底深厚。
唐依保持沉黙,这时候,她都老实的闭嘴,由着段断忽悠。不过听着都替段断捏了一把冷汗,但心里多少也松了一口气,总算没忽悠得太狠,她历史再差也知道,三国魏晋南北朝就是差不多从公元220年—589年,由曹丕强迫汉献帝禅位开始,到589年杨坚灭南朝结束。
这中间三百多年里,今天这个当皇帝,明天可能就是那个了,乱得一塌糊涂,所以说,段断用那个时代做背景,倒是有很大的发挥的空间。
再就是,在这个时间段里并不影响整个历史系的架构,那三百多年里,历史都是含糊不清的,所以也不很受重视。而段断知道两汉之前的史实也就十分正常了。而隋到唐的四、五十多年里的历史,说是这几天恶补来的,也很说得过去了。
武MM想想也点点头,抬头看着段断,“以后别乱说话,史实不可乱解。”
“这不是只有咱们自己人吗?其实有时读史真是有学问的,写这些的没一个好东西,看着说东,其实骨子里透着的就是刻薄。不然东汉时,王允也不会司马迁的《史记》是谤书了!”
武MM笑了,她知道段断在告诉自己,其实历史的真相是什么没有人关心,每个人看到的只是自己看到的历史。所以伤天害理是什么?什么人做什么事,怎么做不重要,重要的是看结果。以眼还眼什么的,傻子才这么干。
段断看说得差不多了,忙笑道,“媳妇,我去洗澡,出了一声汗,有点难受。”

第六十五章 贺兰敏之的故事
段断要洗澡,唐依同学当然得伺候着,顺势告退,随着段断出来,当然,顺便趁人不注意拧了他一把,什么事都不商量,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
大丫果然越来越有眼力劲了,看他们出来,忙说自己已经烧了洗澡水,段断很舒服的泡进了澡盆里,想想,“媳妇,你说内院一个人是不是已经不够了,若是凡事讲规矩的话,大丫就辛苦了一点。”
“嗯,我想过了,再买一个给师姐,怎么说也是被人伺候惯的,到我们这儿来了,总不让她别手别脚。你也是,跟师姐说那些事做什么,本来想婉转的让她用光明的角度来对付人,结果您倒好,看看您教的是啥。”
唐依坐在澡盆边上,撑着脑袋叹息着。想想,女皇已经够可怕了,再被段断教成黑芝麻馅了,他们俩在大唐还有立足之地吗?
“我可是顺着您的话再说,你看我举的例子,哪一个不光明正大?再说了,我这也是为了咱们好,你想,就算女皇看咱们不顺眼了,还得顾忌一下,让咱们多行不义之后再自弊,这多好啊!省大心了。我们俩是那会多行不义的人吗?当然不是,所以安全多了。”
“你真的去长安只是为了让杨夫人不来看武MM?”唐依也不反驳,她也不习惯反驳别人,决定换了一个话题。
“嗯,顺便安排人手调查贺兰家的那个败家子,还有那个小狐狸精。”段断泡在温水之中拿着水瓢边往身上浇水,一边若有所思的说道。
“谁?”唐依没听清。
“武MM姐姐家的两个小东西,儿子是上次跟你说过的那个败家仔,女儿也不省心,继小姨、母亲之后,也被李治看上了,差点封了妃,后来被人毒死了。贺兰敏之就跑去跟李治说,这一定是武MM干的,差点离间了帝后之间的感情。也因此,武MM才彻底放弃贺兰敏之,把他发配了,传说是在发配的路上,太平公主单枪匹马,手刃仇人。”段断喜欢这段,故事说得特别好,但如果听众是历史盲的话,等于白说。
“为什么?”唐依还真不知道这一段,一点幽默感都没有,直接茫然的问道。
“亲爱的,太平公主九岁时,带着贴身的宫女去外祖母家玩,碰到了贺兰敏之,然后被调戏,而贴身的宫女被污辱。太平公主告到父母处,但也就不了了之。”段断真的很郁闷了,跟一个历史盲说故事果然是件痛苦的事。
“为什么?”唐依又问了一声,这次她更糊涂了,如果说有人敢调戏她的女儿,她会直接给他一刀,就像她最早跟段断说的,她弄不死他,可是为什么历史上的强人武MM会这么对自己的女儿?
“什么为什么?”段断不知道唐依想问什么。
“为什么武MM不罚他,就算是亲姐姐的孩子,可是那是太平公主,武MM唯一的女儿,李治呢?李治也不管?”唐依听听都觉得可恨了,九岁的少女呢,在现代都是犯法的。
“李治帝后为太子李弘千挑万选了儿媳妇,离太子成亲没几天时,贺兰敏之特意使计强暴了未来的太子妃。于是太子的婚事告废,至于那家小姐如何,史上没有记录,而那件事,贺兰敏之也没有受到相应的惩罚。”
段断不是李治夫妇,他无法解释为什么帝后不惩罚贺兰敏之,他也想不明白,只能用另一件史有实据的故事来佐证贺兰敏之在帝后心目中的地位。他很有兴趣的看看一直方正的唐依会有如何的表情。
果然唐依又开始拍脑袋了,这是什么人啊,调戏表妹,强暴未来的表弟妹,还和外祖母不清不楚,这位心理变态吧?已经不能用正常人来考量他了,难怪段断那次就让自己对杨夫人远一点,主要是很厌烦贺兰家的这两位了。
“所以基本上,我个人认为武MM倒霉就倒霉在这孩子身上了,你想这丫这么糟蹋武MM的孩子,李家的孩子跟武家的孩子能站在一边吗?武MM的孩子们能跟武MM好吗?两边就是水火不容啊!”
“跟咱们有关系?”唐依有点纳闷了,虽然觉得武MM很可怜,但是想想,这好像挺遥远的事了,现在想是不是早点。
“你真是,你想,若是咱们赶在武MM得宠之前,让贺兰家两个不省心的解决掉,估计武MM的性子也能变得好点。武MM可是很喜欢贺兰敏之的,史上说武MM特意让贺兰敏之改姓武来承袭父亲周国公的爵位,如果不是那小子因为小狐狸精的事,也起了反心,武MM都不会放弃他;而老夫人也是护着那小子,老夫人只要活着,武MM就不能动那小子,所以我们一定不能让他们在武MM掌权之后成气候。如果说贺兰敏之解决了,小妖精早早的嫁人了,李治没吃窝边草,武MM和子女的关系就不会太差,这样大唐的历史可能就改写了。”
“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武MM还在我们家,她的将来如何谁也不知道,历史有说她会在一户段姓的穿越者家里暂住吗?所以咱们所在的空间谁知道是不是真实的,武MM说不定会生健康的儿子,然后成才成器,她快活的当太后呢?”唐依真是服了段断了,这人是不是傻了?
“那啥,我其实挺想让武MM当几天皇帝的,多有派,顺便见证女皇的诞生。”段断撑着头,脑中无限的YY着。
唐依毫不留情的拍了他一下,“快点起来了,水冷了。”
段断嘻嘻而笑,其实段断只是找机会跟唐依多说说话,俩口子,唐依又不是那爱说的性子,找点故事来说说,也能让他们的感情更融洽一些。
对于历史上这些都还没有发生的事,他也是说的实话,处置贺兰家的烂事,其实就是让武MM能心无旁骛的做自己,过想过的人生。如果没有贺兰敏之,武MM和子女的关系应该就没那紧张了,如果不是那么紧张,也许她晚年也就不会感到孤独,然后倍受垢病了。
但是现在的贺兰敏之才十几岁,一切都来得及,只要操作得宜,只怕也能是武MM的一只助力。他们可是穿越者,他们是了历史了解甚深的穿越者,他就不信自己不能改变这一切。

第六十六章 收获的季节
立秋之后,段家庄子也就准备秋收了,满地金黄,看着让段断和唐依都喜形于色,虽然唐依知道自己庄子里全是稻米时有点郁闷。
她原本是习惯吃米饭的,结果来了大唐后,愣是被改成吃面食了,因为不好吃,现在她是宁可吃面条,吃包子,饺子…但家里还是有大米的,又不能扔了不做,于是那些米被她磨成了粉,做粉果、做凉粉、手工粉,就是不用来煮饭。
现在满庄子的稻米,唐依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是不是得吃到地老天荒去,还是全卖了,换成面粉?她又不吃还得去捡稻穗,有没天理啊!
更让她很郁闷的还有就是秋社了。秋社是啥?就是秋收之后,第五个祀日,来祭祀土地神的,感谢他老人家给他们带来了丰收。
当然,这些也没什么事,问题是,在大唐秋社是以女为主,男主人老实到了当天穿上衣服在田间地头拜拜就成了,但之前之后的祭祀要准备的东西都得女主人来准备。准备得越充分,就表示女主人越能干。
这也没什么,要知道他们家还有武MM,就算是唐依啥也不会,武MM也能帮她处理好的,但是有点问题是,秋社还有一个传统,就是这是法定女人回娘家的日子,武MM现在身份特殊,当然不能回家,可是唐依回哪去?不是让俩口子难受吗?
武MM也知道唐依不开心,想想说,不如一起回感业寺,跟静慧一起过节,唐依这才舒服了点。
这会,武MM的头发便已经有寸许了,正是长不长,短不短的尴尬时期,唐依除了给她用羊毛线织了一顶软帽给她外,还花钱扯了各式的锦缎出来,好给她做头巾。让她换着花样戴,俩姐妹倒是感情越来越好了。
唐依为了保证长出的头发黑密,每日都换着花样弄一些黑豆、黑芝麻、核桃、花生之类的干果做成甜点给她吃,本都是养身的好玩艺,不然两三个月的功夫,武MM的头发也不会长得这么好了。
当然也不白做,段断别看学农的,这些日子里人家连地里都没去过。每天跑得最勤快的就是佃农村了,段断同学发挥现代的月饼精神,什么七星伴月,八星报喜,尽在盒子里做文章,别看装不了几个,可是透着就那么喜性。用唐依的话说,把古代人都教坏了。
于是寺里的店里,除了寿桃之外,他们还兼卖饼干。唐依的曲奇饼在店里试卖成功后,段断想想,寿桃生意他不抽成,算是他给寺里的捐献;而点心盒子段断跟佃户村分成;惟有曲奇饼作坊是完全属于他和唐依的,所以段断也就更加关注,自然让唐依注意技术保密了。于是唐依自己调制饼浆,让庄户一家抽一个妇人出来,在空房舍里盖了一个作坊,大家合作制作、烘烤、分装,再由车夫送到感业寺山门下的专卖店里。这样保证每家都有一份工钱的收入,以补贴家用,还能把边角余料拿回家去给孩子们吃,大家都很喜欢这分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