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子嫣倚着他的肩头,觉得自己真是想多了,好在赵玄凌不介意,也体谅自己,倒叫人有些赧然:“是我想岔了,像将军这般英明神武的男子,有其他女子恋慕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赵玄凌好笑,想起当初唐子嫣对自己可是不屑一顾的:“娘子真是这样想的?”
听罢,唐子嫣想起以往,也忍不住笑了:“是我以前不够慧眼独具,没能一下子看出将军是这样好的男儿。”
两人低声私语,偶尔传来一阵笑声。
霍嬷嬷脸上也带着笑,吩咐翠竹道:“将军要留在夫人这里用饭,还不赶紧叫厨子准备?”
“是,嬷嬷。”翠竹嘴角也挂着笑意,将军和夫人的感情真好。
明明要去接待突厥使者,将军愣是赶回来跟夫人用饭,可见其用心。
午饭是唐子嫣喜欢的甜酸肉,一小碟的自制酸菜,一碗淮山鸡汤,这便是唐子嫣的午饭了。因为照顾赵玄凌的饭量,还叫厨房赶着添了两只大猪肘,用酱汁香料泡上一夜,等香味都渗进了肘子,在炖半个时辰便能出锅,怕他吃的腻了,又特意做了碧螺虾仁,以及蜜汁火方。
用饭的时候,唐子嫣不喜欢一大群的奴仆围着,被人盯着看实在没什么胃口。
索性霍嬷嬷和翠竹摆了饭,便退了下去。
唐子嫣就像平常百姓家一样,亲手给赵玄凌添饭夹菜,两人围着一个小小的桌几,挨得近,不必离得远远的,又讲究坐的位置,亲昵地给对方夹一筷子,对方也夹一筷子过来,饭桌上好不热闹。
赵玄凌看着这张小小的桌子摆满了热腾腾的饭菜,唐子嫣细心给他把猪肘子的骨肉分开,小片小片夹到自己碗里,便笑着婉拒道:“娘子先把老母鸡汤喝了,暖暖身,若是凉了就不可口了。”
上回也是,唐子嫣只顾着给他夹菜,等鸡汤凉了才喝,便有些腻了,喝了半碗便喝不下去,叫霍嬷嬷有些着急,还以为鸡汤没炖好。
唐子嫣也是愧疚,硬是逼着自己喝完,最后难受得其他都吃不下。
闻言,她听话地喝了热汤,喜欢的酸甜肉才吃了几块,就见霍嬷嬷撩起帘子进来了,脸色有些不好:“宫中派人来了,请将军立刻进宫。”
“这么着急?”赵玄凌只能放下筷子,见唐子嫣要起身,连忙拦住:“你继续吃着,别走来走去,待会又要吃不下了。应该不是什么紧要事,我去去就回来。”
霍嬷嬷也是担心,唐子嫣之前吃不下什么东西,吃饭一被打断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吃得下。
圣人也是的,什么事这般着急,叫人用完饭再叫将军进宫也不迟啊。
赵玄凌换上官服,到底让唐子嫣给自己戴上玉佩,捏了捏她的小手,这才骑上青墨出门了。
唐子嫣心里惴惴不安,在门口呆站了一会,叫霍嬷嬷送回屋,好声好气劝着自己多吃一些。她到底只是用了几筷子,便再也吃不下了:“都撤了吧,肘子将军很喜欢,叫厨房再热着两只,等下将军回来再送过来。”
她想了想,又道:“今儿天色不好,估摸着等会要下雨了,叫人去宫门等着,给将军送伞。”
霍嬷嬷看唐子嫣焦虑不安的模样,笑道:“这就叫机灵的小子去宫门等着,将军一出来立刻就禀报夫人。”
被她看出了意图,唐子嫣有些不自在。
只是小睡了一会醒来,宫门口守着的小厮便急急赶回来,低声禀报道:“夫人,不好了,突厥那公主闹着要嫁给将军。”
唐子嫣一个激灵要坐起身,被霍嬷嬷扶住了:“夫人先别急,这臭小子说话没头没尾的。”
她又呵斥底下慌慌张张的小厮:“想清楚了再说,不然仔细你的皮!”
小厮缩了缩脖子,喘了口气才慢慢道:“娜塔公主出使,说是和谈,也是和亲。说她最是崇拜勇士,赵玄凌便是定国的第一勇士。”
唐子嫣震惊过后,也慢慢平复下来了。
突厥和谈,和亲是最好的方式,起码暂时稳定双方,也没叫突厥狗急跳墙,不管不顾地杀进边疆。只是娜塔公主的身份尊贵,一般人还不能娶。
如今指明要赵玄凌,圣人只怕也为难了。
娜塔公主对圣人来说,怕是一个烫手香芋,能送出去是好,但是赵玄凌已经娶妻,难不成叫娜塔公主做妾?
叫一个身份尊贵的公主做一个将军的妾,就算是贵妾,也有些强人所难。
但是做平妻,那要置唐子嫣在何地?
娜塔公主估计不肯松口换人,圣人实在为难,索性把这个皮球踢回给赵玄凌,才会急急叫他进宫。
若是赵玄凌不乐意,当面拒绝了,难不成娜塔公主还能强迫将军娶她?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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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求为妾
第一百二十二章求为妾
赵玄凌也没想到,娜塔公主会如此固执。
他进宫后知道此事,当着娜塔公主的面上断然拒绝,不给她留丝毫希望。
娜塔公主瞪大眼,十分不满:“要是怕你夫人介意,我不在乎做小的。只要你对我跟夫人差不多,就够了。”
赵玄凌依旧不为所动:“定国和突厥不同,妻妾是不一样的,跟公主想象中不同。晨昏请安是应该的,家里夫人说了算,小妾不能插手,不能辩驳,不能坏了规矩。至于后院的规矩,夫人说了算!”
娜塔公主听得有点呆了,她知道妾在后院没什么地位,但是没想到正室的地位会这么高。可以说正室才能跟丈夫比肩而行,小妾不过是跟在后面,比婢女的身份高一点,算是半个主子。
她的脸面有些挂不住了,但是不嫁赵玄凌,依照自己的身份地位,难不成要嫁给皇帝这个老头子?
圣人一把年纪,比娜塔公主的父亲还要老,她才不愿意。
而且皇帝三宫六院,不知道有多少嫔妃,一个月都不能见几次面,每天等在深宫里寂寞地等待圣人驾临,那生活多没意思?
还不如嫁给赵玄凌,就算这位将军不待见自己,好歹后院就一个正妻。
娜塔公主想着自己的相貌身姿,哪样在突厥都是数一数二的,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男人不知道有多少,就不信时日一长,赵玄凌不会对她动心!
赵玄凌却是丝毫不松口,一时间僵持不下。
娜塔公主知道威胁这个男人,根本是断了自己后路。定国的皇帝简直是在看自己的笑话,她哪里会乐意?
“既然将军不乐意,我又不想轻易放弃。这样吧,我和将军夫人比试比试,若是我赢了,就嫁给将军做妾。若是输了,这件事就当我没提起过。”
赵玄凌皱了皱眉,没有立刻答应下来:“我的夫人怀了身孕,不方便走动,公主想要比试什么?”
“突厥女人就算怀了身孕,骑射都不会落下的,在骏马上生孩子也不是稀罕的事。”娜塔公主对虽未蒙面的唐子嫣忍不住鄙视,这身子骨那么差,真能给将军生下强壮的孩子,别病怏怏的好!
反观自己身强力健,身姿丰盈,胸口鼓鼓的,细腰芊芊,不知道迷倒了多少突厥男人想要跟她生下最强壮的孩子。
定国人真奇怪,挑选妻子不是该选最强壮的,反而挑了个病怏怏的能生出什么优秀的后代来?
难怪定国一代不如一代,要不是出了一个赵玄凌,只怕突厥早就把定国占了,也就不会叫自己落入如此尴尬的境地。随手一指,她娜塔公主想要的,还不手到擒来,哪能像如今这样三番四次被赵玄凌拒绝?
“不能骑马,射箭总可以吧。”娜塔公主冷哼一声,看向赵玄凌:“若是你家夫人不方便,坐在垫子上射箭就好。不能射活物,弄一个远一点的靶子也行,将军总不会再拒绝了吧?”
赵玄凌听得皱眉,不用活物,却是用不会动的靶子,分明是看不起唐子嫣。
要是唐子嫣在这里,早就气得跳起来,二话不说就接下娜塔公主的挑战。
幸好她没在,赵玄凌眼底闪过一丝柔和,看向娜塔公主的眼神有些不善:“公主骑射功夫是有名的好,却叫一个从没上过战场的闺阁小姐跟公主比试,还是怀有身孕不方便的时候,公主难道就不觉得胜之不武?”
这算是不善言辞的他最厉害的反击了,江元镇听得都忍不住想拍手叫好。
娜塔公主也是的,选谁不好,偏偏选了赵玄凌最在乎的唐子嫣,简直是自掘坟墓。
将军恨不得把唐子嫣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千方百计叫她吃好睡好,就怕怀着身子的唐子嫣不舒服,不痛快,不高兴。
如今娜塔公主简直是惹了马蜂窝,赵玄凌会答应才怪,而且心里对她的印象,只怕更加糟糕了。
果然看着赵玄凌的面色,娜塔公主有些难过了。她收拾心情,又开口道:“听说将军夫人的骑射在定国也是数一数二的,将军总不能叫定国的勇士来跟我比试,就算赢了也是胜之不武吧。还是说,除了将军夫人,还有谁的骑射能跟她媲美的?”
这句话实在有些侮辱定国贵女的意思,连皇后都有些坐不住了。
圣人看了皇后一眼,叫她稍安勿躁,想了想便道:“公主提出的要求太突兀了些,三天后,我们选一位贵女跟公主比试骑射如何?”
“当然,除了公主擅长的骑射,也叫这边的贵女出一道她擅长的,这才是公平,公主意下如何?”
“可以!”娜塔公主点头答应了,算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免得继续跟赵玄凌僵持,但是不得不重复她的意思:“皇上,若是我赢了,还是能嫁给赵将军对吗?”
“等公主赢了,再说这个不迟。”圣人眼神一沉,对娜塔公主得寸进尺的举动十分不满。
突厥一个手下败仗,被赵玄凌打了个落花流水,叫使者进京来,居然还敢提要求?若是自己不答应,突厥还能怎么着,立刻发兵攻打定国吗?
圣人最厌恶的就是受人威胁,显然娜塔公主踩到了他的逆鳞:“若果公主输了,也答应贵女一个要求如何?不会叫公主做一些对突厥不利的事,只是无伤大雅的。”
“好,”娜塔公主利落地应下,她不相信定国会有哪个女子的骑射功夫比自己好。毕竟她从小就是在马背上长大的,定国那些闺阁女子,哪里会是自己的对手?
她笑吟吟地盯着赵玄凌,这个赌注自己是赢定了,将军就收拾好宅子,准备迎娶自己回去吧!
娜塔公主信心满满,带着心腹在行馆安心住下,就等着三日后圣人挑选出的贵女比试骑射。
她走得潇洒,圣人却想得头疼。
上次打猎,拿得头筹的是唐子嫣,只是如今唐三小姐怀着身子,总不能去应对娜塔公主。接下来的,便是唐子瑶,可是唐子瑶早就死透了,哪里去寻人?
再就是其他府上的贵女,平日打猎的话,骑射功夫都可以。但是跟娜塔公主这种从小就在马背上生活的,到底还是差了一点。
三日的时间实在太短,但是不好再拖。就算拖得久了,难不成十天八天就能让一个人的骑射陡然变成神射手吗?
想想也是不可能,倒不如防着夜长梦多,早早了断为好。
“赵将军觉得,哪位贵女的骑射功夫能跟娜塔公主媲美的?”皇后也有些焦急,把京中的贵女都想了一遍,都没能想到一个适合的,不由发愁了。
赵玄凌也是摇头,就算当初的唐子嫣亲自跟娜塔公主比试,也不一定能十拿九稳。
见他摇头,皇后更愁了。
唐子嫣怀着身子,就算愿意为国效力,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皇后也不能强人所难。
要是把孩子弄没了,赵玄凌还不跟自己拼命?
皇后光是想想,就觉得更加头疼欲裂了。
圣人也烦着,挥挥手打发赵玄凌出来了。都说红颜祸水,如今赵玄凌也算得上是蓝颜祸水了吧。要不然娜塔公主也不会亲自过来做使者,还非要嫁给他。
突厥随便派个没什么身份的小头目,随便赏赐一个没有实权的官职就能打发了。再不然是个地位不高的女子,圣人指婚也容易,京中哪个青年才俊都是可以的。
如今倒是犯难了,娜塔公主咄咄逼人,不就为了嫁给赵玄凌?不为妻,还是为妾!
要不是对象是赵玄凌,圣人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叫突厥最大一个部落首领的女儿做一个官员的小妾,在圣人看来,简直是在侮辱对方。传出去,定国人只怕茶余饭后谈起来,都要津津有味,甚至笑掉大牙的!
圣人巴不得娜塔公主自降身份,去做那劳什子小妾!
偏偏对方是赵玄凌,圣人就不得不谨慎了。
不说赵玄凌的硬脾气,肯定不乐意答应这样强买强卖的事。再就是娜塔公主身份敏感,嫁给定国的第一大将,圣人心里也没底。要是娜塔吹吹枕边风,窃走地图或是打探到军队要事,再偷偷送回突厥去,那就十分不得了。
英雄难过美人关,再说这娜塔公主确实是个大美人。赵玄凌如今不喜欢,不等于以后也不喜欢。人心总是肉做的,谁能保证明日的事?
所以娜塔公主说什么都不能配给赵玄凌,这个比试的贵女得好好挑一挑,决不能丢了定国的脸面!
此时皇后却想到了一个适合的人选,巴巴请圣人来:“皇上,臣妾忽然想到,胡桃儿也是时候进京来了。”
胡桃儿算得上是皇后的外甥女,当年胡桃儿的母亲作为郡主跟北边的胡人和亲,生下了胡桃儿之后,胡人就被定国灭了,父母都死在战火里。皇后怜惜她,便将还在襁褓里的胡桃儿抱了回来。
可是胡桃儿长得跟定国人不一样,皮肤黝黑,眼睛在阳光下闪着一丝灰蓝色,在宫里生活不适合,皇后便把她送到一座偏远庄子上,叫两个忠心的老夫妇照顾着,等懂事后,免得感情生疏了,每隔三年便派人护送过来一聚。
如今估摸着,不就又三年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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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别手软
第一百二十三章 别手软
圣人恍然间,想起了这个胡桃儿,确实是个适合的人选。
不过骑射功夫,那简直像是天生就会的,七八岁就拿着小弓箭在院子里射下一只麻雀,十岁的时候弄弄个拉上弯弓,一箭射下两只燕子,连骑射师傅都赞不绝口,说她天生就是骑射的高手,连师傅这个年纪也绝对比不上的。
皇后心疼胡桃儿,又是从襁褓的时候就抱回来的,年纪跟绮兰公主差不多大,便更是欢喜。虽说在宫中生活不合适,但是皇后也没亏待了她。
送去偏远的山庄,吃的用的都是精细的。除了两个老夫妇坐镇,还有八个婆子十六个丫鬟在身边伺候着,排场不比绮兰公主小。
尤其胡桃儿打小就懂事,皇后也没告诉她身世,只是胡桃儿隐约知道自己的出身并不是那么回事。没见过亲生父母,对皇后就像母亲一样,每隔三年过来,总会老老实实给她叩三个头,陪着皇后说话,小时候奶声奶气地说着庄里的趣事,偶尔也炫耀一下自己今儿射下了一对麻雀,便叫人用笼子养起来,可是没几天就死了。
老夫妇说麻雀不能飞了,所以很伤心,自然而然就留不住了。
所以以后胡桃儿很少射活物,偶尔用落叶和花瓣来联系,骑射功夫是越来越好了,换了几个师傅,后来师傅们都说没什么能教她的了,这才把师傅都请走了,又请了一个琴棋书画的女师傅过去。
女师傅年纪不小,也是出来的,早年丈夫死了,娘家嫂子容不下,十分硬气,自己发誓不再嫁人,出来到各家各户去教养小姐们。
皇后听着她名声极好,便去请了,女师傅跟胡桃儿相处得不错,当胡桃儿是早逝的女儿般看待。只是胡桃儿骑射功夫是极好的,琴棋书画却是一塌糊涂。
瞧着也是勤奋的,每天费了大工夫练习,送来的书画叫皇后直皱眉。
最后看着胡桃儿发狠了,把自己熬得两眼通红,手腕也僵掉了。老夫妇心疼,女师傅也心疼,便一起寄信来说明了,皇后想着胡桃儿要是真没天分,也不必勉强,字写得不好,以后又不用嫁入书香世家。画得不好,也没什么,大不了以后不画了呗。
到底还是叫她熟读了书本,别连大字都认不出,那就实在丢人了。
皇后琢磨着,胡桃儿过了春就是十八,也是大姑娘了。三年上京一回,趁着这次定下来也是好的,免得再拖下去,姑娘的年岁可耗不起的。
她便趁着这次娜塔公主找茬比试,低声提起胡桃儿,又道:“皇上,胡桃儿年纪也不轻了,难得这次来,不若顺道给她指一门婚事?她的身世敏感,若是配得太低,实在对不起死去的秦瑶郡主。若是配的太高,一来怕她过得不自在,二来也怕夫君和婆家看不起她。”
为着这事,皇后也是想了又想,到底十分愁人。
胡桃儿是郡主的女儿,生父还是胡人的可汗,算得上是公主了。但是胡人被灭,生母也死了,如今养在皇后膝下,指婚的门户太低,实在委屈了她。太高的话,又怕别人暗地里嫌弃胡桃儿身上一半胡人的血统。
尤其生下的孩子,指不定也有一点胡人血统,眼睛不是纯黑色,实在看着怪异,在家里只怕也要过得不好的。
要门户不低,又要不介意胡桃儿一半的胡人血统,实在难了。
圣人一听,也有些发愁:“先叫胡桃儿跟娜塔公主比试,若是赢了,定国大好男儿多得很,怎会没有配得起她的?”
皇后想想也是,只能暂时搁下了。
提到胡桃儿,皇后却不得不想起另外自己的亲生女儿绮兰公主。
如今蒋光寒被软禁在府里,连带着绮兰公主也不怎么出门,更别提到宫里看自己了。
没看见女儿,皇后实在心慌得很,但是又不能直接跑到尚书府去,这摆明是怀了圣人的规矩。毕竟圣人都从轻发落,只把蒋光寒关着,也没打没杀,就剥掉了官职,已经算是极为仁慈的做法了。
她只能叫身边的甘嬷嬷隔三差五悄悄到尚书府去瞧瞧,也好把绮兰公主的近况告知一二。
“绮兰怎么样了?还有我的好外孙,吃得怎样,睡得怎样?”
看见甘嬷嬷回来,皇后忙不迭地问起。
甘嬷嬷连忙拜倒,然后低声搭话:“回娘娘,公主身边伺候的人都是精心的,公主气色极好。大少爷有两个奶嬷嬷轮流伺候,身子骨比起刚出生的时候健壮了许多,容貌长开了,跟公主有四五分相似。”
听着绮兰母子都好,皇后这才送了口气。虽说蒋光寒软禁着,但是吃的用的依旧有专门的人送进去,比起以前一点都没差,没叫绮兰公主跟着受苦。
“蒋大人呢,如何了,有跟国公府那边联系着吗?”皇后的脸色淡了下来,提起蒋光寒,心里就不是滋味。原本是圣人跟前的大红人,真是不知所谓,把自己看得这般重了,以为能左右圣人的决定,不喜欢太子,就不立太子为帝吗?
简直可笑至极!
她还没死呢,太子又没有过错,圣人怎会另立新帝?
皇后也是心疼太子,年纪不小了,一直兢兢战战的,生活在圣人的阴影里。不敢表现得太绰约,叫圣人猜忌;又不能太过窝囊,丢了圣人的脸面。
不能跟其他兄弟过于接近,太过交好;却又不能跟他们离得太远,过于生疏。
不能跟朝臣走得近了,被说是结党营私;也不能太疏离,以后为帝的话连个能用的心腹都没几个。
从小到大,每做一件事,每说一句话,都要三思而后行,这样的生活实在太累了,叫太子就算怎么给精心伺候着,到底思虑太重,身子骨比平常人要瘦削一些。
皇后心里叹气,圣人身子还健壮,能多活个三五年不成问题,倒是太子越发瘦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熬得过圣人,好歹在帝位上多坐几年。
甘嬷嬷依旧低着头,小声禀报:“外面盯梢的说了,蒋大人曾试图叫身边的一个心腹把信笺送出去,被公主发现了,立刻就拦下来。”
“绮兰做得不错,叫信笺送到国公府,还不知道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来!”皇后皱了皱眉,真是难为自己的女儿了。蒋光寒还不死心,真是该好好教训一番!
甘嬷嬷顿了顿,面色为难道:“回娘娘,公主见驸马爷还不放弃,想要在她眼皮底下把信笺送出去,勃然大怒,就把蒋大人关在屋子里一天一夜,也没叫人送吃喝的进去。”
“很好,这才是我的女儿。蒋家嫡孙算什么,不过都是皇上的奴才罢了。该教训起来,就不该手软。”皇后就是后悔自己把绮兰公主保护得太好了,叫她太心软,才会让蒋光寒越发嚣张,把皇家的人都没放在眼内,还敢在背后算计着!
也不照照镜子,自己算个什么东西,敢在背后暗算太子!
甘嬷嬷脑袋几乎要贴在胸口,有些事自己不该听,却不能不说:“娘娘,蒋大人关了一天一夜,公主还没把大人放出来,会不会出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不过一天没吃喝罢了。”皇后想了想,又叮嘱道:“派人告诉绮兰,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只要别把人弄死了就好。出了人命,事情就不好交代了。”
“是,娘娘。”甘嬷嬷听得后背生寒,绮兰公主喜欢蒋大人,所以手段还算温和,但是皇后就不一样了,都说爱屋及乌,也是恨屋及乌,国公爷的女儿以前进宫,就跟皇后争宠了很是一段时间。
若非皇后的手段更胜一筹,只怕如今坐在这个位置上的就是国公爷的女儿了。
不该手软的时候,皇后从来不会手软,更何况是有私怨的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