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继续。”司尉理所当然得往后一躺,还指挥道:“往左边一点,对,就是那里。”
苏颖捏得手酸,赶紧又送了一盘谭嬷嬷刚洗好的葡萄递到司尉的嘴边:“这葡萄很甜,公子试试?”
司尉挑眉,瞥了她一眼:“我记得,这葡萄是我带回来,皇上赏下的?”
用司尉的东西来讨好他,也就苏颖做得出来。
苏颖谄笑道:“不管是谁带回来,总是我亲自喂的!”
她说得理直气壮,让司尉愣是气笑了,拾起一颗葡萄,塞进苏颖的嘴里,轻轻问道:“甜吗?”
苏颖连连点头:“嗯,跟蜂蜜一样甜。”
司尉避开她拿着的一颗葡萄,把苏颖揽在怀里,直接低头吻上她的唇,舌尖在唇瓣上一舔,趁她失神中微微张开口,立刻探了进去,与她的丁香纠缠在一起,吮吸着葡萄的汁液,甜丝丝的味道在两人的唇舌中蔓延。
直到苏颖被吻得眼角微湿,还泛着红,司尉才意犹未尽地退开一点,鼻尖碰着鼻尖,四片唇只差毫厘。
他的声音含着笑,带着几分低沉,道:“确实比蜂蜜还要甜…”
苏颖无奈,好好的葡萄不吃,反倒要来抢自己嘴里的,也就司尉做的出来:“公子,葡萄还有很多。”
司尉美目一眯,这算是她隐晦地邀请吗?
真难得,苏颖终于开窍了?
他侧过头,苏颖立马把手上的葡萄塞到司尉的嘴里,正要退开,双唇又被含住,那颗葡萄在两人的唇舌中被挤破,汁液沿着唇角慢慢落下。
苏颖只觉脖子痒痒的,汁液一点点滑过颈侧,落进衣襟里,不由伸手要擦,却被司尉抓住了手:“就这样,别动。”
她不明所以,被迫仰着头,司尉舔了舔自己的嘴角,沿着汁液落在颈侧,然后胸口一凉,居然不知道何时被他解开了衣襟的环扣,隐约露出粉色的肚兜一角来。
苏颖缩了缩,司尉顺势压在她的身上,唇舌在精致的锁骨上流连,舔走了汁液,一寸寸往下,吻在了她的胸口。
“公子…”苏颖伸手推了推司尉,感觉胸前一阵湿热和酥麻,不由哆嗦了一下。
司尉轻轻笑着,声音里含着一丝沙哑:“葡萄的汁液都擦干净了,以后吃葡萄别那么粗心,弄得四处都是。”
苏颖湿漉漉的一双眼狠狠瞪他,明明用帕子一擦就行,偏偏这人压着自己舔了又舔。只是唇舌经过的地方,原本带着凉意,如今却渐渐有种滚烫的感觉。
她觉得很奇怪,伸手摸了摸被舔过的地方发愣。
司尉坐直身,替苏颖整理好凌乱的衣裙,又在她唇上落了一吻。
这个丫头只懂得摸摸别人的小手,对情事懵懵懂懂的,他的大动作会不会把人吓着了?
司尉琢磨着,要不要安抚苏颖几句,好让她以后习惯自己的存在,就见怀里人回过神来,嚷嚷道:“公子,今晚去看流霜的事别忘了!”说完,她眼巴巴地仰着小脸看自己,把司尉郁闷得够呛。
自己折腾了半天,谁知苏颖心里惦记着的只有流霜,该说他魅力不足以打动这人吗?
司尉说到做到,晚上跟苏颖换上夜行衣,抱着她直奔二房的主院。
流霜被藏匿的位置,他早就让阿一去打探了。
趁着守着的婆子换班的空隙,司尉带着苏颖进了房间。
苏颖看着榻上的流霜,登时红了眼,蹑手蹑脚地走近,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药香。她一愣,倒是大吃一惊,二老爷居然这般好心,给流霜用药了?
司尉压低声线,几乎贴在苏颖的耳边说道:“二老爷请了一个懂药理的婆子来帮流霜上药,那些药阿一检查过,都是上好的伤药。”
苏颖学着他的样子,凑过来小声问:“二老爷会这么好心,莫不是吃错药了?”
司尉好笑,他自然不会说,二老爷想要升官,早就想疯了。
如今有一个难得的机会,哪里会放过?
“那个婆子是信得过的,流霜在这里不会有事,有老太太点头,连二太太都不敢插手。”
苏颖听得云里雾里,只知道其中肯定有司尉的手脚,要不然她才不会相信二老爷无端端有了善心呢?
她低头仔细看来,流霜睡得很沉,原本脏污的小脸被擦拭得干干净净,身上的衣裳干净整齐,料子不错。眉头舒开,痛苦怕是消除了不少,看来跟司尉说的一样,流霜被照顾得很好,她才渐渐放心下来。
司尉忽然一动,迅速抱着苏颖跃出窗外,没有立刻回柳宛,而是落在房檐靠近大树的阴影下,点着她的唇示意苏颖安静。
苏颖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远远便去叶氏恶狠狠地呵斥着守门的侍卫,身边一位嬷嬷甚至动手扇了侍卫一巴掌,也没能让侍卫退开,不由恼羞成怒,呵斥的声音更大了。
二老爷果真护着流霜,连叶氏也防备着,苏颖提起的心彻底放下了,对着司尉笑笑。
见她终于放下心来,露出笑容,司尉今夜的安抚终于有了成效,没再理会怒骂的叶氏,带着苏颖走了。
两人没看见的是,前脚刚走,后脚二老爷就匆忙赶来,狠狠给了叶氏一巴掌。在叶氏愣神间,就被老太太的张嬷嬷让两个婆子架着出了院子。叶氏扑倒在老太太脚边,哭诉道:“我只是担心老爷又被那些狐媚子勾了心,这才想去瞧一瞧,没想到老爷居然在那么多下人面前动手,这让我以后哪里还有脸面在府里呆下去?”
老太太蹙起眉,张嬷嬷率先扶起叶氏,柔声道:“刚才是奴婢失礼了,却也是无奈之举。太太不知道,老爷这次是秉公办事,哪里是胡闹?他不能轻易说出去,只能委屈了太太。”
叶氏听得懵懂,不明白二老爷金屋藏娇,怎么就变成秉公办事了?
不过老太太显然有维护之意,她再闹下去也讨不到好,只能抽抽嗒嗒地站起身,委委屈屈地低头瞅着脚尖不吭声了。
果然老太太轻轻叹了口气,搭着张嬷嬷的手走过来,轻轻拍了一下叶氏的手背:“老二家的,刑部侍郎上门的事,你是知道的。这次难得有一次升官的机会,家里乱糟糟的,没得影响了你家老爷的仕途。尤其这次快入门的姨娘莫名其妙就上吊死了,总是晦气,快快处理好才是。老二会处理好的,你就等着享福吧!”
享福?
或许刚嫁进来的时候,叶氏少女情怀,还有着这样的憧憬。只是一年又一年,看着二老爷的作为,她是彻底死了心。二老爷要是升官发财,估计第一个对付的就是自己。
谁让这些年来,有她娘家的钱财支撑着,让二老爷花天酒地,也不至于让刑部的人赶了出去?
这上下打点,不知道花掉了多少银子!
等出了头,二老爷怕是不肯再担着吃软饭的难听名声,一脚就踹了自己,娶一个出身更好又漂亮娇美的妻子了。
叶氏脸上挂着惊喜的笑容,恰到好处,诧异地问:“老太太,老爷要升官了?这事刑部侍郎能做主,可要再打点打点?”
老太太唇边的笑容更慈祥了,她最满意的就是叶氏的识趣。或许叶氏的出身不够李氏来得响亮,可是这个媳妇儿最是懂她的心,又最是向着二老爷的:“放心,今儿来,就是给了准信,只要府里乱糟糟的事抹平了,老二家的只管等着做从四品的夫人。”
从四品在京城里不高不低的,还不够看。可是对二十年职位没有任何变化的二老爷来说,算得是一个大惊喜了。
明年又是一次科举,到时候有多少青年才俊步入仕途。二老爷的年纪已经不小了,错过了这次机会,只怕以后根本不可能再有。
叶氏暗自讥讽一笑,难怪二老爷这次如此积极,怕是担心到手的官职要被人抢了。
想到刚才二老爷毫不留情给她的一巴掌,叶氏就暗恨。还没升官,就开始大发官威了,难怪一直在原位不得提携,根本就是他不会做人,只怕还得罪了不少刑部的官员。
只是她嫁给了二老爷,算是坐在一条船上了。二老爷好,叶氏家族才会更好。
“那是极好的,难怪老爷如此紧张,原是我错了,没事先打听清楚。”叶氏立刻先低头认错,让二老爷先让步,以前或许还行,如今正在关键时候,哪里会再让人说他惧内?
老太太更是满意,嘴上安抚道:“老二家的,我这老婆子最是明白你对老爷的维护。也是老二太急了,没给你说清楚,我先跟你赔不是。”“老太太折煞媳妇了,千错万错都是媳妇的错,让老太太操心了。”老太太先赔罪,叶氏受宠若惊,连连摆手。
“老二家的,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可是老二如今正需要帮手的时候,我谁也不信,只有你这个八人大轿抬进来的媳妇,才是老二的知心人。”老太太又慈眉善目地夸了叶氏一通,两人似是真母女那般感情极好,握着手轻声低谈,脸上挂着愉悦的笑容。
等叶氏一走,老太太脸上的笑容就落了下来,淡淡道:“老二家的,那双手伸得太长了,大房不够,还伸到我老婆子这里来了!”
流霜藏匿的地方,正是老太太的一处小院,在国公府的角落,一般很少人过去。要不是有人通风报信,叶氏哪里会这么快收到消息?
张嬷嬷也敛了笑,急忙告罪:“是底下的小丫头不懂事,主子没必要因为那起子奴才动了怒。”
“跪着做什么,我也没说要怪你的意思。”老太太这般说着,等张嬷嬷跪到底了,才慢悠悠地开口。
“到底是奴婢疏忽,要不然哪里会出错?”张嬷嬷一口把错揽在身上,也没推诿责任,让老太太十分满意。
“好了,我一年一年老了,底下的人就开始不安分了,很该整治一番。这些琐事,你尽管放手去办。”老太太吩咐完,在贵妃椅上合了眼,面露疲倦,已是不再开口。
“是,主子。”张嬷嬷示意两个丫鬟服侍老太太,这才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刚踏出门,神色颇为狰狞。
没想到她一把年纪,在老太太底下服侍了几十年,如今一张老脸依旧一文不值,被老太太恣意踩在地上。
再掏心掏肺几十年又有何用,说到底只是奴才出身罢了。
张嬷嬷深吸了口气,想到那些为了几个小钱就出卖消息的小丫鬟,就气得心肝痛了:“你们把那两个小丫鬟锁起来,给她们一通教训,就送出府去吧。”
交代了自己的心腹丫鬟绿漪,张嬷嬷转身就回房去了。这点小事,还用不着她来亲自动手。
绿漪脆生生地应了一声,出门就跟二门的门房低语了几句。她认了张嬷嬷做干妈,门房的人哪个不是谄笑巴结。不屑地扫了几人一眼,绿漪抬着下巴走远了。
门房的人也见惯绿漪高傲的样子,谁让她长得好,一张小嘴又会说话,把张嬷嬷哄得认了干女儿,自从有了大靠山,更是不把他们放在眼内了。
说是教训,其实就是随便打杀了,一张草席就卷着送到后山去。毕竟除了主子恩赐,也只有死人才能出府。
门房收了个半大的小子做徒弟,刚饭饱酒足,也懒得动了,支使小子去走一趟。
小子第一次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双手都哆嗦了,幸好有两个做惯的粗使壮汉,轮着棍子几下就把那两个小丫鬟打得浑身是血。
他吓得面色都白了,在门外干呕了几声,被壮汉嘲笑了一把,这才抹了把脸,帮忙抬着两个丫鬟的尸身偷偷送出去。
“咦?”壮汉草席一卷,就把两个丫鬟扔在后山,抬脚就走。
小子有些不忍心,恰好有一个大坑,正要把两人推进坑里,其中一个身子虽凉,却还剩下一口气。
想了想,他看着不远处的另一张草席,暗暗下了决心。
第五十一章 宠爱美人
叶氏回到院子里,脸色霎时沉了下来。
身边的乳娘倒是担心,撵了伺候的丫鬟,这才小心翼翼地问:“太太,老爷会不会去查翡翠的事?”
“他想查,也得有那个本事。”叶氏冷哼着,二老爷最是懂得风花雪月,哪里会知道内宅的曲曲直直?
加上二房都是她拿捏住的人,二老爷问不出什么来。至于大房,翡翠自尽的事牵扯到苏颖身边的管事姑姑,李氏要面子,自然会让底下人闭紧嘴巴。
二老爷想要知道什么,也要看他能不能撬开那些下人的嘴巴了!
乳娘暗暗松了口气,又道:“听奴婢家的小子说了,这几天二老爷只在府中,也没到采荷采莲的房里,只留宿书房。”
“他装模作样而已,没几天就要忍不住。”叶氏讥笑着,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二老爷能清心寡欲独守空房?那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我们来打赌,二老爷能忍多少天?三天?五天?”她低低笑着,说不出的嘲讽:“就算老爷忍得住,采莲采荷两个小蹄子怕是忍不住的!”采荷采莲能在二房立足,靠的就只有二老爷的宠爱。要是二老爷几天不踏进她们的房间,到时候着急的就是两人了,还不使出浑身解数让二老爷到温柔乡里,免得失宠,下场惨淡?
“太太说得极是,”乳娘叹了口气,二老爷当年也是一表人才,又是老太太的亲子,以后说不准能继承国公府,叶氏才嫁了进来。
都说叶家,也就叶氏嫁的最好,可是谁又知道自从司瑞出生后,二老爷有多久没来太太的房里了?
就算来了,不是伸手要钱,就是想要抬哪个丫鬟做姨娘,根本不给叶氏该有的尊重和脸面。
要不是叶氏手段厉害,拿捏住二老爷的钱财,早就不知道被厌弃成什么样子了…
光是想想,乳娘就替叶氏觉得心酸。
叶氏刚用了晚饭,就见一个小丫鬟悄悄到门口,跟乳娘低声嘀咕,用帕子擦了擦脸,她才不慌不忙地问:“怎么了?”
乳娘上前几步,低声答道:“采荷采莲这两个小蹄子果然耐不住了,说是端着汤水往老爷的书房去。”
“还真是不安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看她们也是不明白的。”叶氏讥笑着摇头,二老爷最喜欢贪新鲜,越是巴结着主动贴上来的,他厌弃的越快。
反倒欲拒还迎的,还能多一段时间的宠爱。那个跟着二老爷好几年的姨娘,最是懂得这一手,哄得二老爷服服帖帖的,要不是后来她动了手脚让那女人生不出来,怕是早就做了贵妾。
采荷采莲的姿色不错,又是一对姊妹花,二老爷贪恋的就是两人一起伺候的刺激和舒坦。等时日一过,有更好的新鲜玩意儿,只怕要把采荷采莲扔的远远的,再也不瞧上一眼。
“太太,就这样让那两个小蹄子得逞?”乳娘一直不喜欢采荷采莲妖妖娆娆的摸样,面上带着几分厌恶。
“老爷如今还宠着,惹怒了老爷没必要,等她们被厌弃了,多的是时间慢慢折磨。乳娘尽管看着就是了,她们得意的日子没剩下多少了。”
叶氏说着,心里对采荷采莲也不以为然,倒是想起了别的事:“瑞哥儿许久没回府了,可是课业很忙?”
乳娘连忙答了:“说是临近科举,瑞哥儿要留在国子监多向先生请教,最近便不回来了。”
听见司瑞勤奋念书,叶氏露出满意的笑容。当年瑞哥儿还小,就说要以后给她挣一个浩命,再也不用跟老太太和李氏低头。
那时候,她听了,立刻就喜极而泣。自己没嫁了一个好丈夫,却有一个好儿子。
这些年来,为了瑞哥儿,叶氏才一直忍耐着,只等儿子出头,她便能好好享福了。
想到这里,她又担心道:“瑞哥儿身边人伺候得可精心,要不要送些吃食过去,别熬坏了身子骨,那就得不偿失了。”
乳娘笑着应道:“太太放心,奴婢早就撵人送了四套新衣裳和鞋袜,又包了一大盒的燕窝,加上两根老山参,还有瑞哥儿最喜欢的两罐茶叶。”
“还是你想得最是周到,我也就放心了。”叶氏赞许地看了眼自家乳娘,她的身边,也就是乳娘对自己最是上心。
“太太谬赞了,这点小事哪里用得着太太操心?”乳娘说着,又笑道:“瑞哥儿也是个孝顺的,每次都给太太带些回礼。礼物虽小,却是瑞哥儿的一片心。”
“是啊,我这辈子,最得意的事,就是有了瑞哥儿。”叶氏欣慰地说着,忽然有些奇怪:“说的也是,瑞哥儿每回都让人包些小玩意来,这回怎么没有?”
乳娘一愣,连忙答道:“兴许近日学业繁重,这才没时间准备。”
“说的也是,学业要紧,少了一次两次也没什么。”叶氏说着,又担忧道:“瑞哥儿的银钱可是够用了,有让人备下吗?”
提起此事,乳娘吞吞吐吐道:“瑞哥儿这个月派人来要了两回,总共要了两千两。”
“什么,两千两?”叶氏吓了一跳,两千两足够二房几个月的嚼用了,瑞哥儿居然一个月就要了两千两白银?
她皱紧眉头,不悦道:“你没问跟着瑞哥儿的小子,他到底买什么了,如此费钱?”
司瑞不是大手大脚的人,以前也没见用掉这么多,十分反常。
乳娘一五一十地转述道:“奴婢多问了几句,说是瑞哥儿买了几套孤本,价值不菲,这才多费了银钱。”
她不放心,反复问了司瑞身边的几个小厮,都一口咬死说是瑞哥儿买的孤本太贵,也劝过,到底没劝住。
叶氏这才吁了口气,放心道:“做学问的,书房里哪能没几套孤本放着?瑞哥儿这钱花得对,以后你也别多问,要多少就给了吧!”
乳娘管着账本,知道叶氏虽然有些惊讶,但是这些年来存的私房钱不少,两千两完全没放在眼内,只多问了一句。但是瑞哥儿哪次的要求,叶氏不会满足?
幸好瑞哥儿是个孝顺的,从来没有过分的要求,难得这次迷上了孤本,叶氏也就纵着他了。
只是叶氏还有些不放心,不是不放心司瑞,而是怕国子监里有人带坏了他:“你让瑞哥儿身边跟着的人小心伺候,别让他跟不三不四的同学交往,没得误了学业,还染上乱七八糟的坏习惯。”
国子监里少数是寒门学子,数年寒窗苦读考进去的,学问是好,出身却差,也没靠山,就算书读地再好,要是不知变通,到头来还是一事无成。这样的人,没必要认识,就算以后高中,在朝廷里可不比学问来得简单,没多久就得被拽下来,何必浪费时间去结识?
至于另外的,大部分是权贵子弟,还有不少是执绔子弟。斗鸡走狗,寻花问柳,对书本毫无兴趣,不过是因为家中长辈的督促和国子监的一个固定的名额进去的,点头之交尚好,若是深交就实在不必,却又不好总是拒绝不给面子。
叶氏对那些权贵子弟也了解一二,当下便吩咐乳娘:“再送一千两给瑞哥儿,我也是想得不够周到,在国子监里那么多的权贵子弟,吃穿都是极好的,出门应酬也不能落了下乘,这些都很是费钱。”
这点钱,却是不能省的。要是省了,被看不起的就是瑞哥儿,以及国公府了。反正她最不缺这点银钱,原本存下来,就是打算留给瑞哥儿的。如今进了国子监,更是不能束手束脚丢了脸面。
乳娘应了,从匣子里拿出一千两银票,派了心腹小厮立刻就送去国子监。她还多了份心眼,虽然叶氏不追究司瑞到底为何最近突然开始大手大脚,乳娘却总是有种不对劲的感觉,便让小厮进去送钱,顺便查看一番。
小厮伶俐,一张嘴很是厉害,很快就回来禀报了。
乳娘也没避着叶氏,一并把小厮叫进花厅,对叶氏笑道:“太太关心瑞哥儿,那边跟着的人说得不清不楚的,奴婢便擅自做主,让这小厮亲眼去瞧一瞧,也好让太太安心。”
“你做得很好,瑞哥儿是我的心肝,哪里能真的放心?”叶氏知道乳娘体贴自己,笑着看向底下跪着的小厮,红唇齿白,很是机灵的摸样:“你说说,瑞哥儿在国子监过得如何,吃穿都齐全吗?”
小厮低着头,一五一十把见到都一一说了出来,没有添盐加醋:“回太太,小的进了国子监,公子的房间是在最好的东面,冬暖夏凉,刚进去说不出的舒坦。摆设也是极好的,架上摆满了书本,好学的名声在国子监里是传遍了的,连先生也赞不绝口。吃的穿的用的,都是妥帖的,有专人负责。公子身子骨有些瘦了,可能读书太辛苦了,但是红光满面,看着精神极好的,笑着打赏了小的一包金裸子。前头的院子里种着青竹,竹如君子,连公子身边的书童小厮都跟画里的仙童一样好看…”
叶氏听着,又是高兴又是心酸。
高兴的是瑞哥儿在国子监苦读,为的就是光宗耀祖,给自己挣一个浩命。心酸的是,自家儿子那般辛苦,没能回家,眼见着瘦了,国子监却有规定,妇孺人家是不能上门探望的。
她用帕子沾了沾眼角,笑道:“公子赏下的,你只管收着就是。好好办差,看着是个伶俐的,以后送东西给公子,也就接着找你了。”
“多谢太太,”小厮喜不胜收,赏赐这般丰厚,一次就抵得上两个月的工钱,哪里能不愿意做这个差事?
他兴高采烈地磕了头,这才退下了。
乳娘听着也高兴,跟着司瑞的有她家的小子,被小厮称赞为仙童,哪个当娘的能不眉开眼笑?
虽说是小厮不着痕迹的好话,只是听着就十分顺耳了。
叶氏高兴地晚上多吃了半碗饭和一碗莲子羹,谁知刚放下碗筷,就见前头的婆子惊慌失措地跑了进来,险些被门槛绊住,堪堪稳住了才没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