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保住性命,已经是不幸之中的大幸了。
等习惯了假肢,她其实和平常人没有任何区别。
姜阳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安茹被复建医生搀扶着慢慢走远…
安茹的原谅,不是他一直渴求的么?
为什么在她说出来的那一刻,姜阳的心里却有着一股说不出的惆怅,空落落的像是失去了许多?
薛黎好不容易从洗手间出来,面色发白,孕吐比想象中严重,她已经没办法出去找工作了。
瘫倒在沙发上,她喘着气轻轻抚摸着肚皮。
这个孩子,还真是爱折腾人!
嘴唇很干,薛黎想要起身倒杯水,眼前晕眩了一下,差点摔在地上。
这样下去不行,她白着脸,看着地上碎成渣的玻璃片,皱紧了眉头。
“…李姐,能麻烦你帮个忙吗?”
作者有话要说:=。=
32
32、揭露 ...
李姐在周末的时候匆匆赶过来了,满头大汗来不及擦,直拉着薛黎瞧了好久,才松了口气,面露恼意:“你突然离开,也不告诉我一声,丢下我一个人在公司里当牛马,亏我还当你是好姐妹!”
薛黎挨着她讨好地笑笑,扯着李姐的胳膊撒娇:“我走到匆忙,来不及说了,怕被别人知道。”
李姐瞥了她一眼:“你这别人,是安副总吧。”
薛黎垂下眼帘,似是不愿提及这事,李姐却叹气。
“你那天突然走了,安副总的表情除了愕然,还有伤感,看来你不辞而去,伤了他的心。其实有什么事不能说清楚,非要这样决绝地离开?”
李姐不知道安若生和薛黎私底下的对话,只以为薛黎跟安逸又闹了矛盾,这才匆匆离开W市。
“别提他了,”薛黎摇摇头,看向李姐:“麻烦你去请的护士,有消息了吗?”
李姐眼神诡异地盯着她,打量了半天:“你这要求够古怪的,要细心的护士就算了,还要有带过孩子,照顾过孕妇经验的,这个就不容易找了。”
薛黎急着问:“找不到?”
李姐好笑,拍拍胸口说:“虽然是有点难,但是有我出马,哪里会找不到?就是你要这样的护士做什么,你不会是…”
薛黎大大方方地点头:“对,我怀孕了,害喜太厉害,需要人就近照顾。”
李姐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目瞪口呆:“你这孩子,不会是安副总的吧?”
“嗯,就是他的。”薛黎点头,又问:“护士什么时候能来?”
“明天下午,她还要跟以前的雇主交代好才能走。这一天半的时间,我留在这里照顾你。”李姐早就打算好了,护士没来之前,她就亲自照顾薛黎。原本她就想着薛黎急着找护士,可能是身体不好,自己有些照顾人的经验,凑合一天还可以的。
没料到,居然是这么惊人的消息。
“那安副总知道吗?”李姐问完,自己就摇头了。如果安逸真知道,早就杀过来了,怎么可能还一副无知无觉的样子?
“你不用告诉他,这个孩子我打算生下来,却也只是我的孩子,跟他无关。”薛黎已经想好了,孩子跟她姓,以后跟她一起生活,只会是她一个人的孩子。
李姐叹气:“你未婚先孕,又独自一个人照顾孩子,以后会很艰难的,真的想好了?”
“是,我舍不得孩子,那就留下吧。”薛黎决心已下,李姐也不再劝。
“我先帮你瞒着,可是能瞒多久就不清楚了。”她说完,忽然想到一件事:“安总病危,似乎早上才渡过危险期,听着挺凶险的。”
薛黎的心提了起来,皱紧眉头:“安总的病怎么越来越厉害了?”
“不止这样,利源的财务状况也越来越糟糕了。”李姐收拾着房间的凌乱,琢磨着把家具的边角用报纸包好,免得薛黎不小心磕着。
薛黎胡乱点了下头,心里更忐忑了。
李姐睨了她一眼:“如果担心的话,不如打个电话给安副总问问?”
“不用了,他会解决的。”薛黎摇摇头,她现在打电话也起不了任何作用,只会让自己的心更乱。
李姐挑眉,转头又继续忙碌,嘴里不停:“吕嫣被调到行政部了,姜阳又做了助理,似乎安副总挺看重他的。”
闻言,薛黎眼皮一跳。姜阳居然回去了,而吕嫣又被调走,这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吕嫣从未像现在这样悠闲过,行政部说是好听,实际上只处理些鸡皮蒜毛的事,她基本上动动嘴皮子就足够了,连做都不用亲手做。
反观姜阳,从早到晚忙到脚不沾地,经过的时候连瞥都来不及瞥她一眼,看得吕嫣气闷。
安逸不知道怎么想的,姜阳把事情做得一团糟,他居然能忍着这么久不把自己调回去。
就算把这件事透露给汪琬,汪琬也向安逸提起过,但是安逸却不为所动,好像有了姜阳,就没有必要多一个吕嫣。
别说吕嫣不解,连李经理也十分不明白。
李经理自从经历了被诬陷后又给安逸援手,对他很感激,做事更加卖力了。他疑惑这次的调度,只是看着姜阳业务不清楚,做事乱七八糟的,心里恼火。这次竟然犯了低级错误,更加怒不可言,把问题抛向安逸。
“姜助理离开岗位太久,实在不适合在此时担当大任!”
安逸瞅见李经理黑着的脸,不由笑了:“稍安勿躁,现在还不是时候。”
李经理一愣,脑海中一些模糊的东西突然连成线,骤然清晰起来。
“…拖得太久了,还要多少时间?”姜阳躲在安全梯旁边,是不是瞅着门口,害怕有人经过听见,皱着眉头面露不耐烦,原本发白的脸色更加憔悴。
姜阳焦急,手头上的事又太多,天天加班几乎不能离开公司,把他仅寸的耐心差不多磨光了。
那边的声音比他更不耐烦,语调冷冷淡淡的:“你只顾着讨好安逸,早就忘记要做的事了吧?”
“他塞了一堆的资料给我,甚至有几年前的文件,乱七八糟的我每天整理的头大,哪里有时间做别的?”姜阳压低声音,看向门口的眼神更频密了。
“哼,最好是这样,你好自为之!”那边说完,立刻挂断了电话。
姜阳阴着脸把手机关了,用力一捏。
为了达到目的,他牺牲的够多了,忍耐得够久了。
就只差一点点了,姜阳皱眉,为什么心里却总有股不安散不去?
一步之遥,却比想象中的时间要长。
姜阳左等右等,利源虽然岌岌可危,却仍旧屹立不倒。
财务的危机甚至因为安逸的努力,得到银行的支持而开始好转。
姜阳急了,迫不及待地打通了那个熟稔在心的号码:“为什么会这样!”
那边连话都没说,马上就挂断了。
姜阳不死心,再打的时候,对方已经关机了。
他心里凉了半截,神色惶惶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姜阳咬咬牙,再次拨通了一个从来没有打过,却又熟悉的电话。
“…你怎么打过来了?”那边的声音明显的不悦,似乎想要挂断,被姜阳喝止了。
“等下,现在是怎么回事,你的老板不接我电话了!”
那边沉默了一下,安慰他说:“你别担心,可能是老板身边出了状况,待会再打的话…”
“对方关机了,显然是不想接我的电话了。”姜阳明白,对方的态度,说明事情出了问题,想要放弃他了。
这么长时间的努力,功亏一篑,姜阳不甘心。
那边似乎惊了一下,半天才开口:“事情可能有变,你…”
声音哑然而止,然后一股吵杂声在那边响起。
姜阳一怔,以为信号不好,凑到窗边唤了几声:“喂、喂!”
“不用叫了,她不会回答你的。”
姜阳诧异地转过身,看见的便是安逸靠在门边,优哉游哉地看着自己的身影。
“安副总怎么过来了,文件还没整理好。”
他勉强扯出一抹笑容,偷偷挂断电话放在身后。
安逸瞥了那手机一眼,似笑非笑:“不用藏了,那手机里没有秘密。”
姜阳震惊地看向他,又低头看了手机一眼,果断地扔在了地上:“安副总好手段。”
“过奖,可是还比不上你。”安逸冷笑,几步上前,直直地盯着姜阳。“我不明白,你和利源有什么过节,非要置利源于死地?”
姜阳抿着唇不开口,安逸似乎已经预料到了,招手拉进了一个人。
那人狼狈地踉跄了两步才进来,剪裁恰当的黑色工作装有点凌乱,却比不上她慌乱的神色。
“吕嫣,你有什么话想说?”
吕嫣伸手整理了一下头发,这一刻镇定下来,若无其事地回过头:“安副总,这句话应该我来问,你强行带我过来,究竟是什么意思?我为公司做了那么多,在安总身边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待遇。就算你将我调职到行政部,受尽白眼,我也没说什么,这次我真是忍无可忍了。”
“啪啪”两声,安逸笑着鼓掌:“好口才,颠倒是非更加厉害。”
他的目光在两人身上一扫,笑容越发灿烂了:“我之前只是怀疑姜阳勾结外人对付公司,没想到狗急跳墙的时候,找的不是别人,居然是吕秘书你,你有什么要说?”
吕嫣面色有点发白,却依旧镇定自若地回答:“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安副总既然已经定了我的罪,又何必假惺惺地让我辩解?”
“看来你还没死心,原本我没想做得太绝的,但是…”安逸缓缓摇头,看着吕嫣眼中带着一点怜悯:“你在父亲身边呆了这么多年,没功劳也有苦劳,但是却做出这样的事来。”
安逸拿出一个录音机,摁下去,刚才姜阳和吕嫣在电话里的对话清晰地重复出来。
吕嫣咬着下唇,面露愤恨:“安副总,单凭这几句话,你就要定我的罪,会不会太武断?而且,我不得不提醒你,窃听别人的手机是犯法的!”
安逸叹气:“看来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了,也好,我就让你心服口服。”
他伸出手,门外的李经理把一个大信封递了过来。
安逸笑了笑,又问了吕嫣一次:“你真的想好了?现在坦白说出来,或许我会把这个信封里面的东西烧掉,要不然的话…”
吕嫣死死盯着那个大信封,脑海中的思绪不停闪过。
她一向谨慎,没有落下任何的把柄,安逸不过是威吓自己,好让她就范。
想到这里,吕嫣笑得从容:“请便,我也想证明自己的清白。”
李经理在身后摇头,安逸把信封往下一倒,一大叠的照片掉了一地。
所有的照片拍得足够清晰,衣着暴露的女子挨着各色各样的男人露出惑人的媚态,越到后面,姿势越是不堪。
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吕嫣。
吕嫣脸色大变,尖叫一声扑到照片上,疯子一样用手抓,想要撕掉,又怕被瞧见,用脚踩着,胡乱地遮掩着,却怎么也收不完,手指微微发抖。
姜阳皱眉,他早知道吕嫣跟不少人有来往套取情报,没想到人数比自己想象中要多得多。
他厌恶地撇开脸,对照片中各种不雅的影像没有任何好感。
安逸又拿出一张纸,轻飘飘地问:“吕秘书还有什么想说?对了,这是你和姜阳的通讯记录,剩下的还要我继续说吗?”
姜阳错愕,原来安逸早就怀疑他了,背后做了一连串的措施,甚至在他的手机上安装了窃听器。
很可能刚刚调他回到总经理助理的职位上时,安逸就已经防了一手。
之后把吕嫣调离,放到行政部,隔离两个人,等的也是今天这个机会。
姜阳一直在等待结果,却没想到螳螂在前,黄雀在后,安逸也在背后等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重阳,大家准备登高了吗?
今天二更,给力不,嘿嘿~~
33
33、崩溃 ...
“我没什么好说的!”姜阳黑着脸,被人算计的感觉不好受,尤其是自以为要成功的时候被反将一君!
安逸转向地上的吕嫣,眼神一片冰冷。
吕嫣好不容易把照片都收拢起来,却听见安逸慢悠悠地说:“底片我还有,吕秘书喜欢的话,我多洗出几套给你又如何?”
吕嫣花容失色,她知道安逸不是一只猫,从来都是一只沉睡中的狮子,一旦发怒,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的。
“我…”
她咬着唇,眼珠子乱转。
“决定不了的话,那么我们换个地方再谈。”安逸拿出手机,扫了两人一眼:“你们是想我叫警察过来,还是你们自己去?”
姜阳仍旧口硬:“你擅自在别人的手机上安装窃听器,别以为我们不会追究民事责任。”
“很好,我等着你来追究。问题是你泄露公司商业机密,吕秘书贿赂官员,还有帮忙洗黑钱,你们觉得谁的罪更大?”安逸看着两人面色全变了,冷冷淡淡地开口:“你们的选择是什么?”
看两人面露迟疑,还在犹豫挣扎,安逸再添了把火:“别想着恒升的人会出手帮忙,早就在事发的时候,他们就放弃你们两人了。不用我说,其实你们也明白的,不是么?”
姜阳想到那个被挂断的电话,面色发青。吕嫣则是浑身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安逸说的对,事发后恒升只会抛弃他们,撇清关系。
这一点在进利源成为安若生的秘书时,吕嫣早就有觉悟了,但是她不甘心,为恒升搜集了那么多的资料,牺牲了那么多,最后却得到这样的下场…
“就算全部说出来,安副总也不见得会放过我们,何必多此一举?”
安逸笑了:“你是个聪明人,该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看来你是做出选择了,不想说无关系,自然会有人让你愿意开口的。”
他也懒得再管两人了,恒升派商业间谍进利源,一个不够,还放两个。显然姜阳的存在,完全是给吕嫣打掩护。这就是平常为什么安逸盯着姜阳,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却看不见吕嫣在背后的小动作,险些着了道。
恒升手段果然了得,一个在明处,一个在暗处,互相之间几乎没有联系。如果安逸不是留了个心眼,现在利源估计已经被恒升吞并,蚕食得渣子都不剩了。
“有一件事,我必须问清楚你。”安逸的目光看向姜阳,眉头皱得紧一紧:“你和安茹那天发生的车祸,究竟是否真的是一场意外?”
他耿耿于怀,姜阳对安家有偏见,不然也不可能无端端地帮助恒升对利源动手。
只是安茹何其无辜,不过喜欢上姜阳,如果因此失去了一条腿,实在是得不偿失。
姜阳低着头,忽然白着脸抬头嗤笑:“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安逸死死盯着他,语气里的怒意几乎要一触即发:“如果是,我会让你生不如死,身败名裂!”
姜阳冷笑:“你觉得事到如今,我还怕什么?”
安逸看着他,眼底的嘲讽一闪而过:“姜老先生,你也不想管了?”
姜阳面色一变:“你对我父亲做了什么?”
“只是想问他一些事,好知道你究竟对安家有多大的仇恨,不惜做出这样的事来。安茹对你够情深意切了,你却断了她一条腿成了残废。利源对你不薄,但是你泄露机密,还勾结外人来整垮公司。安总和我对你够重视了,不但给了总经理助理的位置,还打算让你做安家的女婿。到头来,你给了我们什么?”
除了背叛,只有伤害和痛苦!
姜阳嘴角勾起一丝讥诮的弧度,似乎觉得安逸的指责就像是一场笑话:“跟安若生对姜家做的,根本比不上。”
安逸皱眉:“你什么意思?”
姜阳已经豁出去了,瞥了眼呆坐在地上的吕嫣,淡淡地开口:“当年我父亲的公司蒸蒸日上,安若生想要收购,却在暗地里用了非常手段,诱使我父亲破产,不得不把技术让出去。”
“我母亲听说后病倒了,不久后她就疯了,这些都是拜安若生所赐。”
他咬牙切齿,安若生害得自己家破人亡,光是利源的经济危机又算得了什么?
“据我所知,当初姜老先生会破产,是因为他赌博欠了大笔的高利贷,跟我父亲根本毫无关系!”安逸特地查看了十几年前的事,只能说姜老先生是咎由自取。
“胡说,当初我父亲当安若生是好友,却被他引诱去赌博,还欠下了巨款。如果没有安若生,我父母不会走到现在这个地步!”姜阳双眼通红,这些年的痛苦和愤怒他一一忍受着,只想哪天能够亲手报仇。
为此,他甚至放弃了最爱的薛黎,不惜一切代价帮恒升对付利源!
安逸摇头:“这些事是谁告诉你的,恒升的老板?”
姜阳一怔,继而皱眉:“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简单来说,你被骗了。”安逸叹着气摇头,没想到姜阳会这么天真:“我父亲确实和姜老先生是好友,只是两人经营理念不同有了争吵,很快分开了。姜老先生用自己的方式做生意,却一再失败。失意的时候陷入了赌博,一再借钱最后导致了悲剧…”
“我才不相信你的鬼话!这件事,安若生逃不掉关系,别以为像撇清就行了!”姜阳愤怒地打断了安逸的话,双手握拳,一点都不相信。
安逸耸肩:“我没必要说谎,这对我根本没任何好处。你想想,恒升跟你非亲非故,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难道你从来没想过吗?”
姜阳当然想过恒升的做法,不外乎是以这件事让他卖命。
当初想着两方都有好处,他一个人的力量要扳倒利源根本是不可能的,于是顺水推舟接受了恒升的好意。
现在想来,其中疑点不少,恒升很有可能是利用姜老先生这一点来让自己就范!
姜阳又惊又气,却也不愿意在安逸面前示弱。
如果说之前所做的事全是被恒升怂恿的,可是那场意外中的安茹呢?
姜阳拼命摇头,似乎要说服自己否定所有。
“不可能,不可能的!父亲是安若生害的,你们别想狡辩,别想推脱责任!”
“怎么,现在连你自己都开始不相信了?”安逸眼看着他的挣扎,不知道该同情还是该愤怒。
就因为姜阳听信了别人的话,害了安茹,安若生病重,汪琬伤心,还差点让整个利源陪葬!
安逸不打算让他继续自欺欺人下去:“不相信?你心里其实已经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可是最无辜的人是安茹。她那么爱你,但是你回报她的是什么?”
“一条断腿,毁了她一生,现在安茹连跑跳的激烈动作都做不了!”
姜阳抱着头,拼命否定:“不,不是这样的,你骗我,你在骗我!”
安逸摇头叹息:“一个男人,做了错事,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吗?”
他没有看地上呆呆愣愣的吕嫣,只看着姜阳说:“你要证据,我就把证据拿给你看!”
安逸带着姜阳离开公司,却到了医院。
姜老先生躺在病床上,睁着浑浊的双眼,无神地看了过来,转而激动万分。
他的双手用力比划着,试图在说什么,最后只能微微颤颤地从枕头底下拿出一本日记,递上前来。
姜阳愕然地看着原本在K省医院的父亲,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神不知鬼不觉地被送回W市,心里一阵发寒。
原来安逸早就有防备,早就找人盯着自己。
姜阳扭头瞥了安逸一眼,抖着手翻开了日记本。
上面清清楚楚写了十几年前的事,字迹很潦草,说明写的人当时的心情足够混乱和惊惶失措。那一个个字眼看着陌生,却组成了一个个的事实。
姜阳越看越是心惊,父亲的一笔一划他早就熟悉,绝不会认错。
日记本上的字迹和发黄页面不像是仿造的,他也曾在姜老先生的身边看见过这本子。只是父亲藏藏掖掖的,谁要是不小心碰到本子都会大发雷霆。
原来,里面深藏着这么多的秘密。
姜阳抬起头,一脸茫然。
一切都是父亲的错,他承受不住失败的挫折,他误入歧途欠下了大笔的债务,他害得母亲疯疯癫癫连自己都认不出来,最后中风失去了所有的行动力,常年卧床早就失去了当年意气风发的英姿。
原来,所有的都是父亲的错,那么他这些年来处心积虑地谋划报仇,到底为了什么?
姜阳的心陡然空空落落的,就像向着一个目标行走的车辆,突然失去了方向,撞在路旁的栏杆上,变得七零八乱,茫然无措。
他脑海中闪过很多念头,有关于虚弱怯懦的父亲,有关于慈爱却疯了的母亲,还有各色各样的歧视和轻慢。
那些令人痛苦的过往,从来都是姜阳向前奋斗的目标。
现在他却发现,自己错了,错得是那么离谱。
姜阳想到愤怒悲痛的安茹,在医院里满头大汗复建的情景。想到薛黎在听他说要分手时,面上流露出的哀痛和悲伤。想到安若生不断病危时,仍记挂着要安逸把他调回公司,想要证明他的清白…
他想到了许多,越是惭愧,越是内疚。
姜阳瞪着床上的父亲,他每每看着曾经风光一时的父亲变成病怏怏的老头子时,心里有着难过,更多的是愤怒和惆怅。
如果不是安若生,父亲就不会变成这样。
现在却发现,父亲原来真的是咎由自取,他所作的一切就像了一场笑话。
“薛黎…”姜阳伸手捂着脸,想到那个离开自己的,唯一对自己最好的人,也是对他最失望的人,不由喃喃唤着。
他最后悔的事,莫过于放开了薛黎的手,让她投到安逸的怀抱之中。
不知道此刻自己的忏悔,还能传达给薛黎吗?
作者有话要说:=。=
34
34、尾声 ...
安逸看也没看病房里捂着脸忏悔不已的姜阳,迈步走向门外看着这边的人,盯着她开口:“事情已经结束了?”
薛黎看着病房里的姜阳,微微点头:“确实结束了…但是姜老先生为什么不早点把日记本拿出来,却等到现在?他应该早知道姜阳的作为,却从来没阻止过?”
安逸笑了:“你很聪明,那本日记本确实不完全是真的。”
薛黎诧异,她原本只想诈一下他,没料到安逸居然大大方方地承认:“这里不方便说,回我那里去?”
“不,我们去酒店吧。”薛黎伸手抚了下微凸的肚皮,淡淡地说:“那个房间,我们该退掉了。”
“说得也是,现在你怀孕了,住在外面不方便,还是到我家去吧,让妈来照顾你。”安逸自然而然地扶着她,眼光在薛黎的小腹上一扫。
薛黎嗤笑:“没想到你连李姐都买通了,许了她什么好处?”
安逸也笑:“李姐关心你,你一个人独自在外省又怀孕了,她怎么放心得下。我原本就是孩子的父亲,理应负责的。至于许了什么好处,你连李姐都不信了?”
薛黎当然信了,李姐特地请假到K省陪了她不短的时间,如果说在W市里谁对自己最关心,那就只有李姐了。
她怀疑谁,都不会怀疑到李姐身上。
只是安逸借李姐的手把自己叫回来,让薛黎十分不爽而已。
一如以往的酒店房间,薛黎看着有点感慨。
已经几个月没有过来了,他们两人之间发生了那么多事,有那么多的改变,这里却一直是一成不变的。
安逸从身后环住她,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姿势亲昵,说话时热气都喷洒在她的颈侧,引来一阵瘙痒:“小黎,我们结婚吧。”
薛黎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沉默了下来。
安逸环住她的手臂一紧:“难道你还是放不下姜阳?”
“我答应了安总,离开你的。”薛黎把安若生摆出来,她知道安逸是个孝子,不会忤逆父亲的意思。
安逸皱了下眉:“说起这个,你从来没告诉我。如果不是我察觉了,你打算一直躲在K省不再回来,也不再见我?”
“我是有这个打算,”薛黎直言不讳,“毕竟我们刚开始在一起的时候,就有了约定。没想到现在,却变成了这样。”
薛黎抚摸着凸起的肚皮,轻轻叹气:“这个孩子我会生下来,你偶尔也可以过来看孩子,但是我不想她还没生下来,就被冷漠地对待,让她觉得自己是不该出生的多余的孩子。”
“我从来没这么想,爸也是的。他只是害怕我受伤,害怕你和姜阳死灰复燃,害怕安茹再痛苦。我会说服他的,需要一点时间,你就不能等我吗?”安逸咬牙切齿,他确实用了不好的手段把薛黎骗回来,但是她一个人在外省还怀着孩子,不放在身边让自己怎么放心得了?
“爸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他会理解我们的。”
薛黎摇头,扯开他的手臂,转过身来面对着安逸:“两个人痛苦,总好过一家人痛苦,我能理解安总的感受。安茹已经变成那样了,这辈子不可能改变,身为一个父亲怎么能让她陷入更难堪更痛苦的境地?”
“我们分开,对所有人都好。”
薛黎抬起头,对安逸微微一笑:“你其实没想象中那么喜欢我,现在只是为了孩子,为了责任,更多的是因为内疚。其实不必这样的,我一个人能过得很好。虽然单亲家庭听起来不好,但是我会让孩子平安幸福得长大…”
“够了!”安逸皱眉,大吼着打断了她的话:“这只是你的想法,你对我的猜测。谁说我不喜欢你?谁说我不喜欢孩子?谁说我不喜欢跟你组成一个小家庭?我想给你最好的生活,给孩子一个最好的家庭环境,而不是让她孤孤单单地长大。说到底,你真的不需要我,还是在害怕什么?”
薛黎一怔,害怕吗?
她想到父亲去世后,母亲淡漠的表情,转身就投入别人的怀抱。想起当年一家三口的幸福时光,转眼间变成了过眼云烟,母亲再也没回来,每年扫墓变成了自己一个人的事。
曾经那么光鲜那么美好的爱情,不过嘴里说的甜言蜜语,眨眼间就能丢到一边,再也找不回来。
薛黎不敢相信爱情,想到有一天她离开后,自己的另一半就会高高兴兴地找到更好的人,更加幸福的生活,然后连一点留恋和念想都不留下…
那真是一种说不出的悲哀和惆怅,她甚至想到,自己还在的时候,另一半也会这样…
薛黎和安逸怎么开始的,她心里明白。这段感情自己不敢深入,害怕深入,甚至想要尽快断开。
断开后虽然有难过,有不舒服,但是总好过以后会有的背叛,让自己的心彻底被撕碎被摧毁。
薛黎苦笑,安逸说的对,她就是一个胆小鬼。就算在事业上的能力多好,生活上多独立,在感情上自己从来不敢付出太多,更不敢去相信…
“我确实害怕,当初姜阳伤得我太深,让我难得鼓起勇气的一次冒险以失败告终。我不想再重蹈覆辙,所以…”
安逸上前紧紧拥着她:“姜阳是姜阳,我是我,不能混为一谈。你不相信没关系,我会用一辈子的时间来让你相信的。只要你答应我,所有事不要埋在心底,告诉我,不要轻易地放弃,轻易地离开。”
“你知道吗?听说你辞职,又悄悄离开了W市,我心里有多难过。”安逸笑得无奈,“我才知道,在你心目中,从来都没相信过我的。”
薛黎靠在他的肩头,静静地感受着这一刻的温馨。
“再相信一次,可以吗?”安逸恨不得掏出心来,让薛黎看一看自己的真心到底有多少。
薛黎迟疑着,伸手抚摸着肚子。
她确实不想自己的孩子,跟她一样孤孤单单的,一出生就没有父亲,甚至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庭。
既然决定把孩子生下来,就该给她最好的。
薛黎抬头静静地盯着安逸,安逸也安静地回望过来,毫不避让。
这一刻,薛黎相信安逸是真诚的,是真心的。
只是,这样的真心能持续多久?
一周,一个月,还是一年?
“让我考虑一下,好吗?”
安逸点了点头:“跟我一起去看看爸,他会很高兴见到你的。”
安若生在急诊室才换到普通病房,病情渐渐稳定了。
看见薛黎,他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很快注意力落在她微凸的肚子上,脸上露出一抹惊喜。
汪琬诧异地看着两人,慢慢笑开了:“小黎,赶紧过来坐,别累着了。”
薛黎拘束地坐在汪琬身边,看向床上的人。
安若生比上次她离开的时候消瘦了很多,病人服松松垮垮的,面无血色,嘴唇发白,似是一下子衰老了十多年一般。
“安总…好些了吗?”
“还是老样子,只能慢慢养着了。”汪琬眼圈一红,想到老伴前前后后进急症室几次,病危通知书来来回回地下,把她吓得晚上都不敢睡沉,就怕安若生一不留神没了。
闻言,薛黎沉默了下来,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汪琬。
“爸,妈,我们打算结婚了。”安逸突然开口,打破了室内的沉默。
汪琬点头:“是时候了,薛黎的肚子会越来越显,酒席也得赶紧了。”
薛黎皱眉瞥了安逸一眼,这事她还在考虑当中,这人怎么就说出来了?
安逸却回看了她一眼,眸里是说不出的哀伤。
薛黎忽然明了,安若生的病怕是好不了,安逸这是希望能在最后一刻让安总同意两人的事,甚至能抱上孙子。
“酒席不用太多,相熟的亲朋好友就可以了,爸觉得呢?”安逸转向安若生,面上露出一丝欣喜的笑容。
安若生来回看着薛黎和安逸,半晌才点了下头。
儿女有儿女的福气,他就算再怎么不愿也阻止不了。
而且现在薛黎有了安家的骨肉,他安若生能在最后一刻抱上孙子,也算是上天对他不薄了。
“只是安茹那边…”
“姜阳去自首了,很久没来医院,安茹也没再提起过他。”安逸板着脸,替安茹不值。为了这样一个男人,他的妹妹实在失去了太多。
没有再提起,是不想提起还是提起也没有用?
安若生想到那个渐渐变得沉默的女儿,轻轻叹了口气。
安茹得知姜阳的事后越发沉静了,经常坐在窗边一呆就是一下午。虽然还按时复建,也没再为难特护,却总让他不安心。
汪琬适时开口:“听说那位复建医生很不错,对小茹照顾有加,不用太担心的。”
她特地去见了,那位复建医生一表人才,对安茹的脾性很了解,两人偶尔有点小口角,却让相处融洽,尤其是那男生表现的细心,让汪琬动容。
姜阳那孩子看的不错,居然不是个好的。
希望这回,安茹真的能找到属于她的幸福。
安逸紧紧握住薛黎的手,心里终于松了口气。
不管怎样,他都希望能够得到家人的祝福…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有个小番外,本文正式完结,谢谢亲们的支持~~~=。=
《小隐隐于床》番外
一年后,青山公墓。
一辆黑色的奥迪在墓园外停下,安逸下车后,身后扶着薛黎走下来。
薛黎怀里抱着一个小婴儿,闭着眼睡得很熟,脸颊红扑扑的,隐约能看出安逸的五官轮廓,一只小手握着,放在小嘴边,捏的紧一紧。
安逸原来板着的脸,在看见婴儿时化为柔和,伸手扶了扶孩子的脸,确定她没冷着,这才收回了手。
“走吧。”
薛黎点了点头,两人相携着走入墓园。
不是第一次来了,可是这一回他们的心情依旧沉重。
在墓碑前停下,安逸拿出一瓶白酒,倒在三个杯子里,伸手在墓碑上的刻印前勉强弯了弯嘴角。
“爸,我和小黎又来看你了。瞧,我把你的孙女也带过来了。她叫晓晓,是我们的宝贝,眼睛长得个你特别像。”
学历蹲下身,似是让墓里的人能看看怀里的婴儿。
“爸,晓晓满月了,可惜没能看见她的爷爷,让她爷爷抱一抱。”
安若生出席了两人的婚礼,却没能撑到孩子出生,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遗憾。
他的病反反复复的,医生早就束手无策,只凭意志坚持着。安逸以为能等到孩子出生,谁知安若生却突然撒手人寰。
安若生有多么期盼这个孩子的出生,安逸是知道的,却在最后一刻离开了。或许就像汪琬说的那样,安若生投生在别的孩子身上,重新出生在这个世上,在某个角落幸福地生活着?
“爸,我敬你一杯。今天是个好日子,小茹出嫁了。未婚夫你见过的,就是那位复建医生,对她很好,爸可以放心的。”安逸拿出杯子在墓碑前一倒,才拿出另一个杯子喝尽。
“我很高兴,小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她现在常笑了,习惯了假肢,走路和常人没有任何区别。只是很遗憾,爸没能参加她的婚礼。”安逸无奈地笑笑,又说:“原来她今天也要来的,我硬是阻止了,新娘子跑到墓园来,算什么事?就算李医生多宽容,李家的人总是介意的。”
薛黎默默地拿起第三个杯子,对着墓碑一敬,也喝完了:“爸,我们都过得很好。利源的危机过去了,又重新开始发展。恒升总裁被指控受贿和猥亵未成年少女,一个月前被收监审查,下个月开庭,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安逸又斟满三杯酒,笑着接口:“他身边那一派得人,辞职的辞职,远走的远走,被牵连的牵连,已经没剩多少了。他对我们做的,我已经成倍换回去了,爸,你听了一定很高兴。”
他重复把一杯酒倒在墓碑前,与薛黎又喝完了另外两杯。
“爸,我们该走了,小茹的婚礼不能迟到,下次再来看你。”
他们刚起身,就听见外边一阵喧哗。
安逸转头一看,脸色立马黑了:“小茹,你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学历目瞪口呆,安茹居然穿着婚纱跑到墓园里。准新郎李医生一脸无奈又宠溺的看着身边人,小心翼翼地提着她的裙子生怕安茹摔倒。
安茹红了眼圈,着急地跑到墓碑前:“哥,今天是我的好日子,怎么能不来告诉爸?”
当初如果不是她的任性,安若生不会被气着了能活得更久。
安茹一直后悔,那天为什么要跟爸拌嘴,为什么要无理取闹,为什么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看不见安若生的难过和爱她的心。
汪琬从没怪她,却让安茹更难过。
看着妈每天躲在屋里吃斋念佛,为安若生祈福,为她们俩兄妹祈求平安,安茹就忍不住落泪。
是她一手造成了今天的局面,又怎么能幸福的忘记了自己的罪过?
就算今天结婚,安茹下定决心,要在安若生面前忏悔,告诉他自己的后悔,自己的幸福,让爸安心。
“爸......”安茹哽咽着跪在墓碑前,白色的婚纱长长地铺洒在墓碑的阶梯上。
李医生默默地跪在她的身边,握着她的手无声地支持:“爸,我会让小茹幸福的。”
两人牵着手,在冷硬的墓前跪了很久,安逸叹气:“差不多时间了,别让亲家等太久。”
李医生扶着安茹站起来,笑说:“没事,来之前跟爸妈说过了,他们很赞同。”
李家两老也是医生,都很开明直到今天结婚,安茹最希望安若生能够知道。即使结婚当天进墓园有点不吉利,他们也不是封建的人,反倒觉得安茹孝顺,以后会是个好媳妇。
安逸扶着薛黎,回头看了墓碑一眼。
墓碑上只刻了一半,墓碑里还有一半的空位,那是留给汪琬的。当初安若生买墓地时,就已经打算让夫妻同穴。
可惜他以为汪琬会先走,没想到安若生会先行一步,留下汪琬孤零零一个人在世上。
弥留的一刻,安若生紧紧握住汪琬的手,眼底是眷恋,是不舍,更多的是心疼。
夫妻两人,被留下的那个才是最痛苦的......
“走吧。”安逸转过头,看着身边的薛黎。
因为怀孕的关系,她变得丰满了许多,抱着孩子的脸上带盒母性的光辉,比以往更漂亮了。
想到两人的婚礼时,薛黎的家人都没有来,安逸便握紧了她的手。
“怎么了?”薛黎奇怪地抬起头,问身旁的人。
安逸低头,在她脸颊轻轻的一吻:“以后,有我来疼你,还有晓晓。”
薛黎一怔,知道他是想起那天婚礼的事,无所谓地笑了:“我妈再婚去了国外,已经很多年没联系了。我爸走得早,要不然他一定很高兴的。”
她也没打算去找生母,那个人轻轻松松地一走了之,过着属于自己的幸福日子,自己没必要再去打扰。即使那人真来了,也不过徒增尴尬而已。
薛黎看着臂弯里的晓晓,自从有了孩子,她的心态改变了很多。
她一直放不下当年母亲对自己的抛弃,现在成为了母亲,反而心思淡了。
自己有了新的家庭,有了孩子,何必对过往耿耿于怀?
安逸落后安茹几步,小声说:“姜阳的判决已经下来了,你......”
薛黎伸手捂住他的嘴,轻轻摇头:“他已经是过去了,没必要再提起来。”
安茹不愿意提起,她也不想再知道关于姜阳的任何事。
安逸点了下头,握着薛黎的手亲了一口:“姜老先生昨天去世了,医院打电话过来。”
薛黎面露惊讶,却又想到姜老先生中风多年,也不过在熬日子,现在终于解脱了,未曾不是好事。
“你们怎么这么慢?”安茹站在车前跟两人挥手,通红的眼睛却面带笑容,放在心里的担子似乎终于放下了。
薛黎笑着挥手,这里改变最多的人就是安茹了。
经历了姜阳的背叛,断腿的痛苦,复建的难受,安若生的去世,安茹一步步地走过来,逐渐变得坚强。
李医生在她身边的不离不弃,也给了安茹莫大的支持和力量。
安茹放下了,对薛黎也就在没有仇恨和嫉妒。
这个哥哥最爱的人,她也愿意放下心胸,用平常心对待。
安茹无意中看了眼车内的时间,吓了一跳:“糟糕,还有半个小时婚宴就得开始了。”
“什么?”安逸急急拉着薛黎钻入车内,赶紧催促:“快,这里去酒店要四十分钟!”
李医生的笑容僵在脸上,立刻钻入驾驶座踩油门:“争取二十分钟到达!”
安茹哭了一场,早上化的妆都花掉了,待会还得花时间补妆。
别人结婚他结婚,怎么就那么赶了呢!
薛黎紧紧抱着晓晓,安逸紧张地加速,老远就看见汪琬一脸焦急地站在酒店门口等着他们。
灿烂的阳光中,晓晓睁开眼,黑宝石般的眼睛好奇地看这个世界,,眸里映照的是所有人幸福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