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盈秀眉一挑,给庄爷爷的信送到他手上了吗?”
“是,公子。”孙利疑惑地问,“公子为何要庄显装病?”
“庄爷爷一直给我诊脉,熟悉我的脉象,只要稍微把脉,就能发现那宫女不是我。到时庄爷爷说了真话,翔凰殿内的暗影都活不了。但若果他隐瞒了下来,临王必定会对他严惩。”若盈侧过脸,回答道。
“所以,公子干脆让他装病,不知者无罪?”孙利微微颔首。
“再说,如此便能争取多些时日,不是么?”若盈苦笑道,这计划从头到尾斟酌了数十遍,力求天衣无缝。毕竟皇甫酃很可能轻易察觉出不妥,功亏一篑。
“公子,万事小心接过孙利递来的火石,若盈微微颔首。
孙利被临王召入皇宫,不能无故失踪,只得继续留下。若盈的身影消失在地道里,孙利便迅速锁上地道的入口,把书桌挪至原处。
此地道是萧逸无意中发现的,历代临国帝王最后的逃脱之路,皆是口述传承。可惜皇甫酃未等到先皇传位。先皇已然驾崩。因此,这地道的秘密,如今也仅得欧阳宇、孙利和若盈三人知晓。
孙利检查了一遍。这才飞快地掠出栖香殿,隐没在黑夜之中。
按照记忆中地路线.若盈走了将近两个时辰,才离开了地道。外面依旧夜色深沉,地道出口放着一个小包袱,内里有换洗的衣物、银两、干粮和简单的伤药。若盈不由赞许孙利地细心,换上了男装。把银两分开藏在身上几处,她回头望向远处巍峨的宫殿,转身大步离开…
翔凰殿。“查不出病症所在?”金眸冷光一闪,淡淡瞥向御医院地首席医官艾含荣。
艾含荣浑身一僵,怯怯禀报道。“皇上,袁姑娘脉象虽弱,却不见其他异状。面上这红斑…还有昏迷至今未醒…微臣才疏学浅,无法、无法定夺。”
他急得一身大汗,原本看诊的庄显老御医竟然在这时候病倒了。艾含荣只得硬着头皮来翔凰殿,情况却比预想中要糟糕得多。
“无法定夺?”皇甫酃冷冷地扫了艾含荣一眼,“朕御医院的首席医官竟然道无法定夺。那朕还留你何用!来人!”
“皇上,”匆匆赶来的楚湘无奈地上前。“庄显老御医病倒。如今艾医官是御医院资历最深的大夫,无人能出其左右。请皇上宽限几日。让艾医官再仔细观察,才便于对症下药。”
剑眉一蹙,皇甫酃在外殿来回踏步。若果不是御医道,若儿需要静养和隔离,否则会加重她地病情,他早就冲进内室了。
“艾含荣,朕许你多几日。如果若儿有丝毫差池,从此之后再无艾此姓,明白了?”
艾含荣立刻跪下谢恩,心里暗暗叫苦…
“派往幽国的人准备好了吗?”走出翔凰殿,临王淡淡问道。
“回皇上,早上已经遣人送去幽国了。”楚湘在身后低声回答道,“十日内应该能到达幽国边境。”
皇甫酃微微点头。
“皇上,孙利今早亦离开应天了。”楚湘又道。
临王顿住脚步,“何时?”
“卯时,为替身易容后,便匆忙离去。”楚湘如实禀报。
“…派人注意他的行踪,”皇甫酃淡淡说道。
“禀皇上,微臣已经打探到他只身前往幽国的方向去了。”楚湘温和一笑,袁姑娘忽然病倒,孙利竟然不去探望,而匆匆出城。再说,袁姑娘这病也来的蹊跷。
“昨晚暗影没有发现异常?”皇甫酃薄唇一勾,冷冷问道。
青衣人身影一闪,掠至临王跟前跪下,正是代替了炎的暗影之首。“是,当夜的暗影回禀没有任何异常之处。”
想起若盈昨日所说的话,临王沉吟片刻,吩咐道。让人密切关注幽国那边的情况,随时回报。”
“微臣(属下)领命!”
孙利在途中屡次变装,又绕开了好些弯路,这才摆脱了一路从应天跟来地尾巴。估摸了一下时日,这才大摇大摆地去见严容和张信。
“你说什么!”听闻若盈尚未到达,孙利惊得跳起身来。
严容叹了口气,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条,递给孙利。
孙利展开一看,眉头皱得更紧了。“…将三百车粮食送去临国,与邵殷埠灭掉前朝官员的势力,推举邵殷埠接手幽国事务…公子没有提到她的去处?”
“没有,少主丝毫没有提及到。”严容轻轻摇头,“但能传信至此,说明她仍安然无恙。”
“欧阳公子昨日传信来询问,看来亦没有赶往永国。”张信掀幕走入,叹息道。“三百车粮食已经出发了,邵公子也派了一千临军随行。”
严容点点头,“粮仓地具体位置没有暴露罢?”
张信扬了扬眉,“兄弟们亲手搬上车的,再拉出城,邵公子也不知情。”
孙利微一挑眉,“临王怕是开始怀疑了,一出应天便派人紧跟在下。”
“少主自会安排好一切,孙公子无需担忧。”严容目光炯炯,笃定一笑。
当年若盈将他们留下,一来幽军旧部不可能编入临军,临王对他们亦有所猜忌,必然想方设法地诛杀之;二来,幽国余下众多地官员和不入流地强盗土匪,后者的实力远远不及前者。这样一来,官员必然独大,待临国遣人收复之时,百姓必定被煽动,而与临军抗衡。
若严容和张信领地残兵留下,不但能聚集民心,也能压制住前朝官员的气焰。而今三方势力,互相制衡,倒也相安无事。
邵殷埠本在幽国有一定声誉,如今领兵而来,不但优待百姓,还有豫王爷这个头衔。聚集了民心,不少尊崇血统的官员也来投奔。只要严容等人适时推他一把,临国即使有人异议,也只得承认邵殷埠来掌管幽国。
若盈如此费劲心思,就是想幽国能由一个爱护百姓的人掌管,人人都能够安居乐业,不再受战乱的影响。而这个人,非邵殷埠莫属!
严容重重地吁了口气。
如果若盈此时嫁给了临王,幽军这数百名兄弟会听从若盈的遗令,甘心归属于邵殷埠麾下么…
两相权衡之下,严容不得不说,若盈的离开却是最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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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四 第一百七十二章 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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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咫尺》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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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世事无常,兜转寻觅,直至繁华落尽,才发现你我之间竟是咫尺天涯。
为所爱之人舍弃一切降临凡尘的风君,忘记自己的姓名和来处,在红尘中迷茫寻觅的温柔男子,与失去了至亲的孤女同行,踏上未知的寻觅之旅…
即使逆改天命,骨肉成灰.他亦要将她带离苦难,回到原定的命途轨迹.
这也许就是一场从一开始便注定惨败的赌局
这日,御医院从疫区传回的消息,令多日笼罩在皇宫的沉重缓解了一些。御医寻到一个偏方,在几位病况严重之人身上试用几日后,这些人有明显的好转。方子上的药材并不少见,多是平常药铺都能找到的普通药材。
楚湘没有将银两直接下放,而是派人把四周没有疫情的城镇上这些药材买了回来,即时送往汾河沿岸的城镇,交给御医手上。
周边的商贾虽然不知户部为何突然征收这几种药材,但凭着多年的经验,他们一下子就捕捉到端倪,此时是个难得的机会,能倒赚一把。
可惜三四个商贾才起了头,将这几样药材的价格提了上去,临王便下旨严惩。杀头、抄家、灭族,立刻镇住了余下的商人。乖乖地以市价把药材卖给户部了。“楚湘,看你笑得嘴巴都合不拢了,都一整天了。”周琼瞅着他。不由打趣道。
“怎能不高兴?”楚湘回头笑道,“宰的那些领头羊可都是数一数二的肥羊。出兵、汾河决堤和赈灾,国库地银两哗啦啦地流出去了。如今难得有那么多送进来,户部周转就没那么吃紧了。周琼好笑地看向他,“说得国库就像你家里的钱罐子一样,真是个守财奴。皇上让你管户部是非常明智的。”
楚湘忽而敛了笑意,“皇上又去翔凰殿了?”
周琼神色一凝,点点头.“每日除了上朝,其余地时辰都耗在翔凰殿里。艾医官至今仍没办法让人醒过来,听说身上的红斑也没褪下去…“皇上地耐性耗得差不多了,再这样下去,恐怕艾医官性命不保。”楚湘往前走着,淡淡说道。
“幽国的粮车这两日应该会到了,那边有什么异状?”周琼跟在楚湘身侧。转过脸问。
“袁姑娘的替身已经送到了,虽然孙利亦赶往幽国,但是严容他们仍旧很爽快就把三百车粮食送了过来。仿佛不知袁姑娘的真假…邵将军此次立了大功,皇上兴许会很快下旨让他接手幽国的烂摊子了。”
两人不知不觉走到了御花园。望着满园地美景。却没有丝毫心情观赏。
周琼垂着眸,半晌。突然道。“这事…兴许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糟糕…”
楚湘叹了口气,“我也希望…”因抱恙而在家休养的庄显“抬”了过来。
庄显在睡梦中被两名暗影飞快地掳至翔凰殿,衣衫不整,暗影卓越的轻功也让他脸色发青,片刻才缓了过来。
“上前把脉吧,”床榻外设了个宽大的屏风,皇甫酃屏风外的座椅上,淡然吩咐道。
想起若盈要他装病半个月的事,庄显皱着眉看向床上之人,心里揣揣不安。
金瞳淡淡地扫向他,庄显浑身一僵,立刻靠近床榻把起脉来。
皇甫酃定定地睨着他,让庄显背后冷汗淋漓。指尖传来的脉象让他明显一愣,狐疑地看了平常看惯的相貌,疑惑地再一次搭上脉搏。
颤抖着放下那人地手腕,庄显终于明白若盈为何要他装病了。迟疑了一会,他连吞了几回唾沫,好不容易寻回了自己的声音。
“回、回皇上…此人不是…”
“不是什么?”结结巴巴地话让临王不耐地蹙起眉。
庄显狠下心,正欲开口,却见榻上那人睁开了双眸,略带迷茫的目光看向他们。
“袁姑娘醒了!”艾含荣一见她张开眼,迫不及待地惊呼道。
庄显怔了怔,偷偷往后挪了几步,以免临王暴怒殃及池鱼。
听到艾含荣地声音,一袭玄衣迅速闪进屏风内。金瞳扫向榻上的女子,视线交接,那人不着痕迹地闪躲开去了。
“若儿在哪里?”顿住了身影,皇甫酃双眸结着一层冰霜,冷声问道。
女子脸上地红斑渐渐散去,秀丽地面容没有一丝瑕疵。艾含荣诧异地看着诡异的红斑就如此消失,却也不解临王为何忽然改了对待袁姑娘地态度。
见那女子没有回应,修长白皙的五指捏住她的脖颈,提了起来。她脸上憋得通红,四肢无助地摆动着,急欲摆脱颈上的桎梏盯着与若儿神似的容颜露出痛苦的神色,皇甫酃眉头一皱,甩手将她扔到地上。眼尖地瞥见她颈上的“沉水”,他毫不怜惜地用力扯下。纤细的脖子立刻划出两道深深的血痕,殷红的血丝缓缓流了下来。
“把她压入死牢!暗影,把孙利绑到朕的面前!”
这般出色的易容术,除了孙利还有谁能瞒得过他皇甫酃!
临王身上散发的浓重煞气,众人皆是退避三舍,急急退离了翔凰殿。
皇甫酃望着在此空空荡荡的翔凰殿,只觉心里的戾气不断上涌。若儿,你早就策划了这一切,逃离朕的身边么…
愤怒地扫下桌上的物什与四周的摆设,揪起身下的被褥扔在地上。一片瓷器的破碎声响起,殿外闻讯而来的楚湘和周琼不由紧张地蹙着眉。
发泄了一通,皇甫酃抱着头,颓然地跌坐在榻上。忽见角落一物,定睛一看,金眸冷冽的光芒暴涨!
宝剑“思召”!
不仅“沉水”,还有这剑,若儿是打算舍下他了么…剑柄上金色的穗子静静地躺着,在皇甫酃眼中突然变得刺目起来。
这段时日以来,若儿的顺从与温情,难道都是为了他放松警戒,为了遮掩这一刻的逃离么?
不可抑制的愤怒,伸手用力地拨开剑穗子,却见一张信筏压在其下。
皇甫酃取过信筏,慢慢展开,看着熟悉而娟秀的字,金眸一眯。纠结在心头的怒火渐渐散去,薄唇勾起一抹苦笑。
若儿想到了所有的人,周全地安排好一切,却叫他情何以堪?
环视一地的狼籍,皇甫酃默然地贴身收起信筏,唤来了暗影。
“将死牢那个女子放了,派人密切监视袁家军旧部、欧阳宇和玉泉山的动静,随时回禀。”
“皇上,孙利此人要如何处置?”暗影恭谨地问道。
临王沉吟片刻,“…放他回去幽国,派去的人再跟丢了,你们就提头来见朕。”
“是,皇上。”暗影立刻领命而去。
皇甫酃神色一凝,扬声道。“来人——”
“皇上,”楚湘与周琼匆忙奔来,见到内室满地的碎片和凌乱,眉头皆是一紧。
“让人把这里恢复原样,每日打扫,朕不想见到一点灰尘。”
说罢,临王率先离开。
楚湘和周琼两人面面相觑,不明白方才还盛怒的皇上,为何突然平复下来。交代了下人,他们匆匆跟上临王。
“御医院是如何寻着治愈瘟疫的配方?”皇甫酃头也不回,忽然问道。
“听闻是御医院一名年轻的大夫送上来的偏方,”楚湘不明所以,仍然如实答道。
“…宣此人入宫,朕要见他。”
楚湘怔忪一瞬,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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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四 第一百七十三章 药方
楚湘望着下手瑟瑟发抖的年轻御医,微微蹙起眉。
“报上名来。”薄唇一张,皇甫酃端坐在上首,漠然地道。
“小人、小人耿峰,叩见吾皇。”他紧张地应道,两年前考入御医院,从未进入过内殿。如今突然被临王召见,冷冽的气势让耿峰不禁冷汗连连。
“药方从何而来?”金眸微眯,冷声问道。
耿峰身子一僵,匍匐在地。“回、回皇上,此药方是一位志同道合的友人所赠,小人将它上交给各位老御医的。”
“友人?”临王淡淡重复道,耿峰惊得绷紧身躯,结结巴巴地回答道。
“回皇上,小人与他不过相识数日,但此人对医理的见解和学识犹在小人之上。”耿峰谈起那人,面上露出了几分喜色。“看起来只有十七、十八岁,确实难得。更为难得的是这人谦虚有礼,待人真诚。”
金瞳闪过一丝冷光,语气不自觉带着些许怒意。“那人相貌如何,你仔细道来!”
耿峰一惊,急忙答道。“容貌清秀,身材瘦削矮小。”
说罢,还手忙脚乱地比划了高矮,以及两人相遇的点滴。
“御医院驻扎在疫区外围,他意欲闯入,被士兵拦了下来。小人刚好路过,就与他交谈了片刻,才知他想进去城镇看望病患。两人相谈甚欢,小人便大概告诉了他病患的具体症状,数日后他就带着这方子交给了小人。”
“如今他在何处?”皇甫酃站起身,喝问道。
“小人…不知…”耿峰吓得瞪大双眼,跌坐在地上。
“不知道?”临王缓步走到他跟前。冰冷的目光犹如霜雪,耿峰被慑得全身僵直。
楚湘叹了口气,放缓了声音.问。“那人还在疫区吗?”
“没有,”耿峰看向楚湘。摇了摇头。“将药方给了小人,那人就离开了。”往哪个方向走的?”周琼上前急急问道。
“…西北的方向,”耿峰想了想,应道。
皇甫酃俊颜一黑,冷哼一声。瞥向楚湘。后者微微点头回应,临王方甩袖而去。
派人领着耿峰去画师那里,以便刻画下那清秀男子地容颜,周琼不由叹息道。“西北的方向…便是沿着汾河岸边一路往下游去了,听闻下游的疫情更为严重。”
楚湘忍不住抬手抚额,“传闻袁姑娘不但有一身上乘地剑术,医术亦是一流,看来所言不虚。”
“如今只能乞求袁姑娘毫发无损,否则。皇上的怒气不是你我能承受得了地。”周琼笑得无奈,忽然神色一敛。“楚湘,不觉得最近这一件一件的事…”
楚湘微微点头。“恐怕袁姑娘思虑了许久,或许从降于临国之前便计划好了。”
“…我们是否要庆幸。她设计的初衷并不是针对我们?”周琼紧皱双眉。眸底闪烁。“这样的女子确实让人敬佩,甚至于…”
令人心动…
楚湘略带警告地瞥了他一眼。“周琼!”
“我知道,”周琼苦涩一笑,“放心吧,我不会去肖想不属于自己的,更何况是皇上地人。”
“…你明白就好,”楚湘吁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一名清秀男子的画像被传至临国各个角落,官差只道有人遇见便立刻上报朝廷,不得伤此人一分一毫。如此奇怪的通缉令,让百姓疑惑不解。不少人甚至猜测这是临王自袁斐然死去后,最新宠爱的娈童,却离宫逃跑了。临王不但不像以往那般下令追杀,却还百般维护,的确让人暗暗称奇。
一些茶馆和酒肆的说书人,亦纷纷以此为题想象,更是将临王塑造成一位痴情的男子,只因那清秀的娈童是一位女扮男装的女子,在她离开后也不愿伤她丝毫,故而下放了如此奇怪地通缉令,可见临王用情之深。
市井之间又谣传此名女子擅长医术,疫情得到迅速缓解便是她的功劳。只因不顾临王的阻止,只身离宫前去疫区,才会被临王四处找寻。
一时间谣言纷飞,却让向来惧怕金瞳传说地百姓,对临王的印象有所改观。试问对一个女子这般有情有义地人,又怎会是冷血妖孽?
加之在临国和慕国推行地新法,让众多奴隶和平民获利,不再过着三餐不继的日子,对临王更是感恩戴德。
时年,局势变更迅速。
顺天十三年八月二十三,严容和张信等一干幽军残部投奔临国虎牙将军邵殷埠,正式编入其麾下临军内。
同年十月十七,临王下旨赐封邵殷埠为幽国新君。除却每年向临国上贡一定数量地粮食和贡银,新君全权接手幽国一切政务,不必向临王一一禀报。
同年十一月二十七,邵殷埠在登封正式登基。在祭坛宣读临国的诏令,幽国正式成为临国的附属国之一。
顺天十四年正月,乾坤殿
“汾河沿岸各个城镇的疫情受到控制,染病的人逐渐康复。朝廷慷慨赐药和特别派遣御医院前往,百姓对吾皇高歌颂德,不少人在家中安置长生牌,为皇上祈福!”
“皇上,新政推行顺利。半年来,贵族、地主和商贾上缴的税率大大增加,国库充盈,百姓安居乐业,实是我朝之幸!”
言罢,一干大臣连忙躬身叩拜。
楚湘偷偷瞥了眼座上的玄衣男子,而今百姓一扫多年来对皇上的误解,皇上看起来却没有一丝喜意。
皇甫酃沉默地抬手轻抚颈上的“沉水”,俊脸若有所思。他心里清楚,这一切并非巧合。有人在背后操纵,更是在百姓聚集的茶馆、酒肆等地方大肆半真半假的吹捧他,有意无意地压下对他不利的流言。
能够在短时间内筹划这些,人力、财力、物力非比寻常。暗影潜藏四处,却无法打探到丝毫,可见这组织行事诡秘,隐匿得太深。但近半年看来,他们是友非敌!薄唇一抿,修长的五指不禁紧紧抓住颈上的墨石,金瞳掠过一丝黯淡。
半年了,若儿犹如人间蒸发,搜遍临国各处,都未能寻出她的踪影。从治愈瘟疫的配方后,再无一丝线索。有人刻意抹去了她的行迹,这般高妙的潜匿之术,除了逸门又有什么人能瞒过暗影的追踪?
“皇上,永国的使臣今早进城,微臣已经将他们安顿至驿馆。”周琼出列,恭谨地禀报道。临国为庆贺新年,在宫内设了晚宴,各个附属国应邀都派来了使臣。
皇甫酃微微颔首,永王两月前驾崩,临死前却只得欧阳宇一位皇族血亲在旁,名正言顺地继承。欧阳宇顾念皇家血脉单薄,有意放过其他人,不想他们却一个个联手起来,意欲反攻而取缔之唇角勾起一丝讥笑,不过是些跳梁小丑,竟敢这般痴心妄想!
“皇上,欧阳宇此人年少扬名,当年曾辅助袁斐然屡战屡胜。若此番顺利登基,将可能是临国最大的劲敌!”瞳希远皱起眉,缓缓说道。
下一章素结局了,真是舍不得啊!5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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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四 第一百七十四章 终章
临王轻笑一声,不以为然。“瞳卿多虑了。”
“皇上,若果欧阳宇此人有野心,再加上他的才华与背后的势力…这人不得不防!”瞳希远眼神一凝,扬声说道。
“瞳卿以为,欧阳宇会想要这天下?”唇边勾起一抹冷笑,皇甫酃淡淡道。
对上瞳希远疑惑的目光,金眸闪过嗜血的光芒。…让他们卑微地臣服在脚下,不是比得到这天下更为有趣么?”
闻言,下首的瞳希远打了个寒颤,默然地低下头退了回去。
月白色的身影立在红梅树下,俊美的容颜上一片淡漠。
婢女甚少离宫,何曾见到如此俊秀的男子,不由红了脸,偷偷在一边张望。察觉周围的视线,琥珀色的双眸扫向他们,粉白的唇边扬起了几分笑意。
宫女们怔怔地望着他,耳根也熏得通红。
忽见她们脸色一白,犹如惊弓之鸟,瞬间跑得无影。回过头,瞥见远处缓步走来的一袭墨影,他淡淡笑了。
“师兄这凶神恶煞的神色,也只有若盈才受得住。”
金眸冷冷扫向他,皇甫酃薄唇一掀。“若儿如今在何处?”
“师兄就这般笃定,欧阳会知晓若盈的所在?”欧阳宇凤目一扬,浅笑道。
“完全隐去了她的行踪,除了逸门,谁有这能耐。”皇甫酃冷哼一声。不耐地道。
“师兄似乎忘记了,欧阳已经将逸门交给了若盈,而今她便是逸门的主人。逸门上上下下数千门徒归她所有。试问,欧阳一个外人。又怎会清楚门主的行踪?”他似笑非笑地笑道。
皇甫酃定定地看着他,“你知道她在哪里。”
欧阳宇微一挑眉,不再拐弯抹角。“在下确实清楚,但是,恕师弟不能相告.”
不悦地冷着脸。皇甫酃冷声道。“欧阳宇,信不信我明日就去毁了永国!”
粉白地唇瓣拉起一丝弧度,欧阳宇不在意地应道。“好啊,只是若盈知道了,怕是会不高兴。”
见他咬牙切齿,全身戾气暴涨。欧阳宇自知撩拨得差不多了,该适可而止了。
“难道师兄没有看见若盈的努力吗?”他轻轻叹息道。皇甫酃一怔,转瞬领悟过来。
“你说那些正面的谣传…”
“正是!”欧阳宇睨了他一眼,“师兄以为谁会如此尽心尽力扭转百姓对你地印象?而今幽国内乱未止。邵殷埠只是掌握了部分的权力;安国狄王层层清除异己,太后多年地爪牙却尚未连根拔起,祸根仍在;慕国贵族削权不是一时半刻能办到。尺度掌握不好,引来他们造反就麻烦了…”
“政局未稳。难道师兄想让若盈回来继续为你伤神吗?莫不是师兄忘记了。若盈的身子可经不住频繁伤神了!”
皇甫酃沉默了下来,半晌皱起眉。道。“这些事并非短时间内能办妥的,难道要让若儿长年流落在外?”
“师兄我们打个赌如何?”欧阳宇看向他,轻笑道。“若师兄在三年之内不能解决这些,若盈便跟我走,怎样?”
“休想!”皇甫酃怒视了他一眼,一甩玄袖,抬步就要离开。
“…师兄,若盈她很好。”
背后一道声音传来,皇甫酃脚步一顿。
“欧阳将师叔珍藏多年的药材都送去若盈那里了,师叔心疼得不行。”欧阳宇微微笑道,“逸门两名武功高强又细心的属下也留在若盈身边,对若盈照顾得无微不至。”
玄影渐渐远去,欧阳宇仍旧立在红梅下,淡然出神。
若盈,欧阳能为你做地,只有这么多了…距皇城三十里外的小村庄伯集,河边十数个妇人一边洗衣,一边谈笑着。
“李婶,你的腿痛好些了吗?”一名身穿湖蓝色衣裙的少妇侧过头,问道。
“好多了,”李婶摸了摸腿脚,“多亏了你给的药膏,比村口那郎中见效得多了。”
“家乡的偏方而已,以前隔壁的婶子也是腿脚入了风,一到雨天就痛得紧。”少妇抬臂擦了擦汗,笑道。“李婶这两年对我这么照顾,尤其当年难产,要不是有李婶在…”
“好了,街坊邻里的,就别客气了。”李婶笑笑,忽而挤眉弄眼。“学堂的蒋秀才,你觉得怎样?”
“蒋秀才?学识渊博,温和儒雅,很好啊。”少妇拧干衣服,放在盆子里,随口答道。“李婶是想给你家闺女定亲了?”
“听说蒋秀才今年去参加科举,若能高中,可是风光得紧。我家闺女可配不起人家,这蒋秀才心里已经有人了。”李婶眨眨眼,见少妇自顾自地低头洗衣,对她地暗示毫不自知,不由叹道。
“你孤儿寡母的,寻个人来依靠多好,傅儿和如儿也应该有个爹来照顾了。不是婶子说你,蒋秀才这么好的一个人,你怎么就一口拒绝了呢。”
少妇明眸一弯,淡淡一笑。“我心里也有了人,就没必要耽误蒋秀才了。”
“傅儿和如儿眼见要两岁了,你家夫君至今未见,是不是…”李婶欲言又止。
“小姐,小姐!”一个十六七岁地黄衫女子跑了过来,一见少妇手里洗的衣衫,恼怒地跺了跺脚。“小姐,一大早就不见了人,这些活计交给我就好…”
黄衫女子抱起木盆,拽住少妇急忙往外走去。少妇无奈地朝李婶笑了笑,随她回去了。
李婶苦笑,这家地丫头真是风风火火地。忽然瞥见四五个少女从村口的方向走来,满脸羞红,其中一个正是李婶家地闺女。
“骊儿,怎么了?”
“娘亲,”骊儿急急走了过来,满脸兴奋。“方才村口来了个清俊的男子,衣着华贵,骑着骏马而来,一路打听,不知是来寻谁的。”
男子?
李婶愣了一下,她住这村里快二十多年了,每家每户的人她都能认得出来。来寻人的男子么,兴许是…走近院落,见到一名瘦削的男子站在门前。
少妇一怔,转而朝他点了点头。“蒋秀才,有事吗?”
“在下…想…”
蒋秀才清秀的脸上满是通红,怔怔地看着她。吞吐了半日,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少妇明眸一闪,这才想起今日起得早,平常在脸上的修饰倒是忘了加。
蒋秀才只觉少妇的容颜较平时愈发秀丽,心跳加速起来。
黄衫女子听得不耐,正要喝叱他几句,一阵纷乱的马蹄声响起,有远至近。骏马狂奔而来,一人未等马完全停下,便跃向他们。黄衫女子下意识地挡在少妇身前,道。“小姐,你先进屋。”少妇点点头,不经意地瞥了眼来人,身形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