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怀津冷冷一笑,听起来似是巴结,实际上倒像是拐弯抹角地骂他。两指在她脖子上一捏,沉玉涨红着脸,乌目眨了眨,霎时泪眼婆娑。
她郁闷,这人地脾气跟江怀闲怎么就一个样子,刚才还笑着,下一刻就变脸掐脖子,好一会他终于是放了手。
“咳咳,”沉玉捂着脖子喘气,暗叹好在捡回了条小命。赵怀津站起身,冷然道:“姑娘,在寡人显摆这嘴皮子的功夫不过是平白受罪,这算是一点小小的教训,你好自为之。”
说罢,看也不看仍是咳着地沉玉,他转身便离开了。
待赵怀津走了,哑奴这才把俞席衡请了回来。瞥见她颈上的点点印子,以及一道鲜明的红痕,他眨眼间就明白了两人怕是起了冲突。至于源头,不用说自然是沉玉没有应了皇上,便得了这样的下场。
“沉姑娘,凌王就值得你这般死心塌地么?”他隔着纱帐,撩袍在桌前落座,忍不住问了起来:“听说他如今夜夜留宿在侧妃的房内,人前恩爱非常。姑娘却被囚禁在此,不会觉得不甘心么?”
莫名其妙地瞥了他一眼,沉玉摸着脖子懒懒道:“他做什么与我何干,我被困在这里也不是他的原因,宰相大人可别说不清楚皇上究竟所为何事。”
俞席衡端起茶抿了一口,他自然知道皇上为的是那张藏宝图。虽然周边数国都向芮国臣服,可数年征战,国库因此的耗损却远远超乎他们地想象。若是得到那笔神秘的巨大宝藏,芮国极有可能在一两年内称霸整片大陆。
这是皇上的野心与抱负,自是不可能轻易放弃。
“姑娘已经呈上了藏宝图,算是妥协,为何迟迟不将密语告之皇上?”
沉玉冷笑道:“密语是我的保命符,宰相大人以为,若我说出了密语就能活到明日么?再者,密语一环扣一环,前面没有解开,后面也无法继续。我知道的是密语,并非答案,宰相可明白了?”
俞席衡略略点头:“若然姑娘开不了口,在下很乐意代替你转告皇上。”
她眼珠一转,笑道:“那就有劳宰相了,只是当年我尚且年幼,这复杂的密语怕是记不太清的…”
俞席衡嘴角一抽,这女人还真敢说。不过话说回来,她当时只有七岁,确实是个不错地理由:“…在下会如实告之皇上,请姑娘尽快想出密语。”
“那是当然,不过我重伤未愈,身子总是乏得紧,怕是要花多些时日了。”沉玉摆摆手,翘着粉唇笑得愉悦至极。
她没有想得太多,就一个“拖”字诀。当年这招就是唬得师傅没再把那些三从四德、女戒之类地东西来折腾她,只是这赵怀津更加不好糊弄。
果不其然,听了俞席衡的禀报,他第二日大早便匆匆而来。
沉玉早有准备,让哑奴把纸笔在桌上摆好,坐在床榻上静静地等着他。见状,赵怀津略一挑眉,却听她低低叹道:“皇上可否送些衣物过来,免得我两手揪住锦被,如何写字?”
俞席衡一怔,知道这女人胆大,还没见过得寸进尺成这样地。只是衣物也是小事一件,赵怀津也不跟她计较,大手一挥,哑奴立即从外头送上干净的衣裙。
把两人请出了屋外,沉玉磨磨蹭蹭了小半个时辰,才算是穿齐整了。赵怀津面上已显露出不耐,哑奴这才开门,便不悦地踏了进去。
俞席衡紧跟其后,忽见前头的赵怀津突然顿住了脚步,疑惑地抬头,也是愣住了。果然人靠衣装,沉玉穿上一身雪白的纱裙,鲜红的狐裘裹住脖颈,露出半截白皙的秀颈。隐约露出几点粉色的印子,不经意间显现出几分妩媚与诱惑。
略施脂粉的脸多了些红润之色,乌目经过哑奴们的巧手一番妆点,更是波光潋滟。水润的粉唇,浅浅的笑意,让人禁不住想要一亲芳泽。
赵怀津回过神,垂下了眼帘:“沉姑娘,可以开始了么?”
“当然,”她点点头,小巧的耳垂上一对珍珠吊坠随着动作微微晃动。走至桌前,沉吟片刻,她这才动笔。写写停停,时而提笔思索,时而蹙起秀眉。
定定地盯着沉玉,赵怀津难得极有耐心地坐在房内的一隅,安静品茗。
足足一个时辰,她这才放下了紫毫,身边的哑奴立刻把沉玉写下的纸张双手呈给了赵怀津。
他展开一扫,眼底掠过一丝愠怒:“寒山寺上一棵竹,您若无心各自飞,丝丝情意来半合,天鹅池边鸟飞绝,把盏无皿金来做…这便是你要给寡人的密语?”
“正是,”沉玉煞有介事地重重点头,揉了揉抬得久有些僵硬的手臂,叹道:“皇上别小看了这几句话,这便是密语的第一关。当然,表面看起来很简单,实质上里面的乾坤可大了。”
俞席衡还道这答案简单得紧,正要开口作答。听了沉玉的话,连忙把答案吞回了肚子里。
狐疑地看了沉玉一眼,赵怀津目光一寒:“若是欺骗寡人,姑娘就自个去天牢蹲着吧。”
她吓得脸色发白,急忙摇头:“欺君之罪,我可当担不起…”
闻言,赵怀津这才满意地颔首了。
这章本来写好了,可是回头看觉得不满意,又改了。谁知改完字数越来越多,好像还是不满意。。。阿
先发上来,下午又要出门了。。。。。
话说,这收藏咋掉滴像股市一样,郁闷了一把
第四卷 第一百三十六章 另辟捷径
俞席衡独自坐在房内,沉吟着。“寒山寺上一棵树”,不就是“等”字;“您若无心各自飞”,“您”去了“心”,便是“你”;“丝丝情意来半合”,“丝”字减半加上这“合”字,却是“给”;“天鹅池边鸟飞绝”,是“我”;“把盏无皿金来做”…
他真是哭笑不得,全句的意思显然是“等你给我钱”,难为那沉玉还有心思作弄皇上,只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
只怕赵怀津一眼便看出了端倪,但太过自负,以为沉玉不敢在他眼皮底下动手脚,也便信了。
这沉玉不学无术,这么个简单的字迷居然费了一个时辰才写出来…
俞席衡摇摇头,起身走至窗前,只见一人坐在湖边,背对着他不知在做什么。=君子堂首发=自然不会是这孤岛上的哑奴,他出了房间,到近处一看,果然是沉玉。
“姑娘在此做什么?伤势未愈,还是多作休息为好。”他弯下腰,笑眯眯地劝道。
“我的伤好得七七八八了,总呆在房间也闷,就出来坐坐。”她抬头瞥了俞席衡一眼,盯着湖面答道。
见沉玉身旁放着一壶茶水,他撩起袍子,也在她身边坐下:“此处风景不错,姑娘可否赏在下一杯茶?”
“这里没有下人,宰相自便吧。”她头也不抬,双手托着下巴,秀眉微皱,不知在想些什么。
俞席衡也不多说。径自伸手给自己倒了杯茶,端在手里细细一闻。特别的茶香,应是先前品茶的“春错”。
沉玉无聊地抓起几根草,撕开几片丢到湖面上。只听见“扑通”几声,数十条鱼儿冒了出来,转眼就把草根吞没。她瞠目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宰相大人,这是什么?”
“食人鱼,刚才那些足够吃掉一个人了。”俞席衡抿了口茶。慢条斯理地说道:“在下奉劝姑娘一句,别想着从岛上逃跑。这些食人鱼可不是开玩笑,眨眼间一个大活人就只剩下一副白骨了…”
闻言,沉玉抖了抖,幸好她没有冲动地跳湖跑路:“附近也没看见小船,宰相如何上岛来地?”
“船桨一下水就得被那些鱼儿啃得一干二净,除非像天上的小鸟有双翅膀,要不然就是一身绝顶轻功才行。”俞席衡坦然答道,反正她也不懂武功,即使说了亦无需担心。
沉玉受教地点点头。她当然明白自己是飞不起来的,只能另辟捷径了。听说这孤岛原本住了先帝的宠妃,那个妃子不可能善武,要不然早就跑了,怎会一直关在这里。如此说来,肯定有避开食人鱼上岛的法子。
反过来,那个妃子既然能平安无事地上岛来,自然她也能安全离开了…
心里一喜,继续支着脑袋盯着湖面发呆。=君子堂首发=实际上,沉玉脑袋正转得飞快。试图找出一个可行之法。
俞席衡见她不声不响的,自是无趣地拍去衣袍上的尘土,悄然走开了。反正她离不了这孤岛,即使独自一人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呆坐了一下午,沉玉想得脑子都疼了。这还是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用心思考。擦去嘴角的口水。她郁闷。居然想着想着瞌睡了。果然,如同师傅说地,她还真不是读书的料子。
小事动些心思还好,遇上大事,真苦了她啊…
维持着一个姿势,双腿早就僵直了。沉玉勉强用手撑着站起身,腿上一软,踉跄了两步才站稳。一个不留心。把旁边的茶壶踢翻了。
蹲下身,她不由惋惜。上好的茶壶磕坏了。这可值不少银子的。愣了愣,沉玉一拍自己的脑袋,立马将壶口朝上了。内头的茶叶,却是比金子还贵啊。
心疼地看着一壶茶水见了底,沉玉连叹两声。正要起身,不经意地瞥见茶水顺着草地滴落在湖面上,然后…
她猛地跳起身,抱着茶壶匆忙跑回了房间。俞席衡远远见她这粗鲁的举止,惊得直摇头。
沉玉径直推门进了房间,招来门口的哑奴,吩咐道:“我要沐浴,还有,再泡两壶茶来,我渴了。”
哑奴点了头,恭敬地退离了寝室。不到片刻,便搬来浴桶,把烧好的热水倒满了。上前正要伺候沉玉沐浴,被她一手推开了:“好了,你们都出去吧。若是皇上和宰相来了,就说我正在沐浴,让他们稍等一会。”
两三名哑奴把梳洗地用具和干净的衣裙放在一边,立刻退了出去,小心地关紧了房门。
沉玉望着浴桶上白烟萦绕,狡黠地笑了。
吴汉钟在宫门外侯了两个时辰,才看见芮国皇帝身边的大内总管福如姗姗而来。压下心里的不悦,他连忙拱手道:“福公公,皇上可否愿意召见在下?”
福如斜眼瞄了下他,尖声尖气地道:“吴大人,这就随咱家进去吧。=君子堂首发=”
“有劳福公公了,”吴汉钟这才松了口气,连声道谢。
眯着眼,福如挥手让底下的小太监送了一顶藤轿来。吴汉钟一怔,正要推托,毕竟他是朝中四品官员,但在宫中坐轿未免落人把柄…
下一刻,却见福如扭着腰坐了上去,吴汉钟立马把先前的话吞了回去。
“咱家老了,得让这些小萝卜头帮忙抬着。吴大人年轻体壮,不介意随咱家这轿子走走吧?”福如转过头,慢吞吞地说道。
“福公公请便,在下不介意的。”吴汉钟答得有些咬牙切齿,一个四品的官员跟在一个坐轿的太监后头,明儿自己铁定要成了其它锦官的笑柄!
“那就好…”福如放下帘子,坐了回去。四个小太监稳稳地抬着他往宫内走去,吴汉钟无奈,只得紧随在后,感受到四周地目光,心底极为不舒服。
即使赵怀津也从没给他这样的脸色,区区一个老太监却如此待自己。吴汉钟略略皱起眉,难不成擒获了沉玉之后,芮国便想过河拆桥,准备对付他了?
皇帝身边的公公自是懂得猜度圣意,如果不是赵怀津表现这样的意思,今儿又怎会如此待他?
吴汉钟越想越觉得是这样,不禁开始忧心如何全身而退。他唯一的筹码便是关于沉玉最后的秘密,这事若是透露了出来,指不定赵怀津立刻灭了他。思前想后,原本此次入宫便是禀报这事,如今却有些打退堂鼓了…
走了将近半个时辰,才到了赵怀津地寝宫。福如下了轿子,小心地打理好仪容,这才慢悠悠地进去通传了。
其实他给吴汉钟难堪却不是揣测出赵怀津地心思,只是朝中无人不知,福如最痛恨旁人当面称呼他“公公”。可惜吴汉钟只专注于报仇,丝毫没有打听好此事,不经意间得罪了这位皇帝身边的老总管,可谓是得不偿失。
实际上赵怀津一大早便去了孤岛见沉玉,根本没在寝宫里。福如走入殿内,指挥着小太监们四处打扫整理。又磨蹭了个把时辰才出了来,歉意道:“看咱家这记性,忘记吴大人还在殿外候着…皇上特意交代了,要好生伺候着…”
看他半阖着眼,说个不停,吴汉钟当下阴沉着脸:“福公公,在下有要事禀报皇上。若是耽误了,这要怪罪下来…”
福如压根不相信这人会有什么大事,赵怀津的态度他看在眼里,更是不会把他当做大人物来伺候。尤其是吴汉钟没有半点眼色,还不停唤他“公公”的,福如也冷了脸:“皇上去的地方不是你和咱家能踏足的,容咱家提醒一句,吴大人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为好。”
听了这话,吴汉钟俊美的脸庞立马就黑了。身份,什么身份,不就是他身为锦国地朝廷命官,却投靠了芮国…
他想到自己一再忍让,这老公公却是逼人太甚。冷哼了一声,吴汉钟索性甩袍而去。
福如冷眼看着,还不忘问上一句:“是否要咱家命人送吴大人出宫?“不劳福公公了,”吴汉钟丢下一句,急冲冲地就往外走。
待回过神来,他扫视着四周,不禁愣住了----这是什么地方?
远远望见一汪内湖,寻思着岸边应该有侍从守着,抬脚走了过去。猛地发现有人从湖边爬了出来,全身湿漉漉地,一头长发覆盖了大半张脸。一面打着喷嚏,一面快步往外走,看起来好生狼狈。
吴汉钟走快了两步,想这人穿的似是宫女地衣衫,怕是刚进宫,被人欺负了才落得如此。正要过去问路,谁知那宫女见是他,撒开腿跑得飞快,转眼就不见了人影。
他正纳闷,忽然想到那宫女全身湿透,又男女授受不亲,这便释怀了。
蓦地传来一阵喧嚣,吴汉钟抬起头,刚好见着湖中岛闪出一道人影。忽然眼前一花,那人便立在跟前,正是芮国皇帝赵怀津。双眼死死地盯着他,吴汉钟正大惑不解,下一瞬颈侧却被身后的剑尖抵着,冰冷的杀意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继续努力把方向往轻喜剧滴掰过来呢。。。。。咔咔!
昨天跑了一天,累得早上起不了,所以更新晚了。
笑,那个字谜大家有猜出来吗?呵呵
第四卷 第一百三十七章 急中生智
“皇上这是做什么?”吴汉钟心思千回百转,后面这人的武功远远在他之上,要硬拼是不可能的。定了定神,不禁转向了赵怀津。
却见他示意暗卫收回了长剑,淡然道:“此处为皇家禁地,不知爱卿为何在这里?”
吴汉钟感觉到颈上的冷意撤离,僵硬的身子这才松了松:“微臣有要事禀报皇上,便随福公公进来了。刚刚迷了路,这才擅闯了禁地…”
“不知者不罪,寡人这就派人送爱卿出宫吧。”赵怀津回头看着湖水,神色颇为心不在焉。
见状,吴汉钟察觉出气氛的不妥,也不敢胡乱开口询问,便恭谨地告辞离去了。
“叫人把这片湖水都抽干,寡人就不信,这样还不能把人找到!”赵怀津忿忿地说着,面目有些狰狞。
“主子,湖里有数百条食人鱼,纵使是属下,在湖底也撑不过半柱香的功夫…”暗卫恭敬地立在身边,实事求是地说道。
闻言,赵怀津沉默了下来。半晌,下令道:“让他们把岛上的所有角落都给寡人找仔细了,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说不见就不见了?”
“属下遵命,”暗卫低下头,瞬间失了踪影。
赵怀津一声不吭地盯着莹绿的湖水,那个贪生怕死的沉玉真的投水自杀了?为了凌王,她居然做到这样的地步?
自嘲地笑笑,这湖水一沾身,食人鱼就得扑上来。岛上没了沉玉的踪影,不代表她真的跳湖了,只是…
赵怀津眼神微沉,为何吴汉钟会如此刚好走到这附近。确实是碰巧么?
“…派人盯着吴汉钟,片刻不离,有异状立即回禀。”
另一名暗卫立刻应下:“是,皇上!”着鼻子靠了过来,上上下下打量着粪车前的瘦小子。低喝道:“你是什么人,平日来的胡老汉呢?”
他全身脏兮兮地,头发更是一团糟,一股异味飘来,引得侍卫又退后了一步。
“小的是胡老汉同村的,他今儿闪了腰,我就替他一天…”小子搓着手。傻乎乎地笑道:“俺家娘亲说了,胡老汉在宫中谋的差事,一天顶我们一两个月的工钱,村里人都羡慕得紧。俺还是第一次进宫,就是茅房都有俺家两屋子那么大了…”
“得了,赶紧走。别杵在宫门口。”侍卫打心眼里瞧不起这穷小子,他身上的味道更是让人受不了,挥挥手就要打发他走。
小子点头哈腰,在手掌心吐了两口唾沫,这才拖着粪车走远了。
“刚才那是谁,不是胡老汉吧?”侍卫长刚去解了手,回头望见不远处地人影,奇怪道。
“胡老汉同村的,浑身臭的要命。把我熏得够呛…”侍卫厌恶地甩甩手。似乎还能闻到刚才那夜香的味道。
侍卫长“哈哈”大笑:“你小子,宫里这倒夜香的工钱可以顶外头小百姓过好日子了,谁不是抢着要做。”
忽然一愣,他敛了笑,正色道:“不对,早上我可是见着胡老汉进宫的,怎么忽然就换了人?”
侍卫也惊得一身冷汗,宫里头少了个人。可是丢命的大事情:“这、这可糟透了。怎么办?”
“你赶紧追上去,我这就跟上头禀报。”侍卫长匆匆交代下了。转身就跑。
侍卫急得满头是汗,提着剑就往刚才粪车走地方向冲了出去。可惜追着饶了好几条小巷,一辆粪车静静地停在角落,人却是跑了。
他正垂头丧气,猛地听见粪桶里传来一阵声响,跳起来兴冲冲地打开,谁知冒出的是胡老汉满脸皱纹的脸来。
“这位官爷,究竟是怎么回事?”胡老汉只记得他正收拾粪桶,颈上一痛就掉进了这桶里,不省人事了。
不管三七二十一,侍卫拎着他的领子就提了起来:“哼,居然敢私自放走宫里的人,你真是嫌命长了!”“冤枉啊,小人怎么敢…”胡老汉一听,就知道侍卫要把他推出去替罪,哭天喊地的,愣是挣扎着不肯走。
侍卫索性一拳把人搁倒了,拖着他回宫交差去了。
话说沉玉就缩在墙头那边,听着他们两人地脚步走远了,才敢探出头来。心里念叨着对不住那位胡老汉,她东张西望了一圈,才悄悄跑出了小巷。
她其实也不知该往哪里去,赵怀津肯定在凌王府外布下眼线,自己溜过去根本就是自投罗网。为今之计,只能投靠萧祈了。就不知她被人掳走后,萧大哥会藏身在哪里?
沉玉摸着手臂和腿上的伤口,疼得呲牙咧嘴。那天在湖边看见茶水倒进了湖里,食人鱼立刻退避开去,可见这“春错”极有可能是它们的克星。
虽然是冒险,可她也只能一试。每天早晚都要沐浴,再偷偷把泡好的“春错”倒进去。一连两日,沉玉曾试过把泡过茶水的手臂浅浅地伸入湖中,确实跟她想的一样,没有食人鱼靠过来。
七日之期到了,纵使她再没准备好,也只能匆匆逃命。把哑奴都支使走了,沉玉偷溜了出来。
宫殿外的阵法,刚好就是师傅以前在山中小屋附近布下的,沉玉闭着眼睛都能走出来,自是难不倒她。吸了一大口气跳下了湖,狗刨式地游了上岸。仅仅泡了两天还是不够,只让食人鱼咬伤了几口,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赵怀津很快就会发现自己地行踪,沉玉咬咬牙,也顾不上先包扎伤口,蹒跚着在路上走。
汴梁是芮国地都城,在大街上随便一抓,说不定就是哪个皇亲国戚或是高官的远亲。见着沉玉走来,那些小姐和公子纷纷退避三舍,捂着口鼻甚为不屑。时不时传来几声姑娘的轻呼,以及公子哥儿的咒骂声。
沉玉皱着眉,正烦恼着何去何从,没有理会那些人的大惊小怪。忽然脚上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她一个没注意,跌在了大路上。面朝下趴在地上,痛得她半晌也没爬起来。
听着其中一个公子哥儿“吃吃”的嘲笑声,面上得意之色还没掩下去,沉玉暗暗低咒了两句。如果不是这会正在逃命,铁定要打得这人满地找牙!
辛辛苦苦地站了起身,她看也没看周围一眼,接着继续走。对于沉玉的无视,那公子哥儿可不乐意了。眼见着方才自己心仪的小姐对他笑了,急着显摆,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这贱民。
手上地折扇一开,这公子哥儿故作高雅地笑了起来:“你家公子被人撞了,怎么都不吱声了?”
后面地侍从听了,立刻会意地挨了上来,个个摩拳擦掌,围住了沉玉。她撇撇嘴,虽然武功只学到皮毛,可对付他们这些三角猫功夫的人,倒是不难。
沉玉折腾了这么久,又倦又累,没有心思跟他们纠缠。往路上挪了挪,看起来似是害怕得躲了过去,事实上却是避免被腹背受敌。
公子哥儿见她躲了,更是乐不可支,朝身边地侍从略略点头,后者把袖子一卷,拳头就冲沉玉去了。看她瘦瘦小小的,也没用上十成的力,沉玉轻巧地避开了,单手抓住侍从的拳头,右脚往他下盘一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