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玉看见雁儿匆匆忙忙的身影。不由皱眉:“公子又想做什么?”
“小玉儿认为呢?”江怀闲眼神扫了过来。又拍着身边的位置,自然是要她继续刚才的事。
“雁儿是个好姑娘。你害了小玉不够,还想再糟蹋一个?”蓝小玉错在没认清眼前这人,又被美色花了眼,才会一错再错。但雁儿性情热情质朴,他不该去招惹的。
“你这是在打抱不平么…小玉儿,果然还是太嫩了点。”江怀闲一手将沉玉拉到身边,轻轻抚着她柔顺乌黑的长发,嗤笑道:“你以为她为何要村长来提亲?不甘心一辈子留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只能凭借姣好的面容攀上姻亲。我这样病弱落难的公子哥儿,就是最好地人选。”
“看起来身家不俗,却似是不受宠,性子不够强硬,容易控制。嫁入门后,不愁吃穿,等我这病秧子没几年归西后,名下的家业便是归她所有。这样的好事,又怎会错过?”
“但是你答应了,为什么?”沉玉侧过头,盯着他。这样算计来算计去,不会很累么?
“此处虽隐秘,却消息闭塞。小玉儿不要忘了,纵使边陲小村,脚下站的依旧是锦国地土地。”江怀闲挑起眉,手上用力,把她的头发弄得乱糟糟的。
瞪了他一眼,沉玉胡乱地整理着乱发:“你想要雁儿出去打听消息?就不怕聪慧如她,会察觉出不妥来?”
“聪明的人往往自以为是,她只会想当然地认为我想知道家族的动向,为了往后地好日子,定然会尽心尽力。”顺手搂着她的腰,骨头磕得江怀闲眉头微蹙。又黑又瘦,看来过不了几天,这女人就要变成脱毛的小乌鸦了…
沉玉撇撇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还能说什么:“既然应承了村长,你就得带雁儿离开这里。定亲后被抛下的姑娘,以后可没脸面继续留在村里过日子的。”
“这女人可比小玉儿的婢女有用多了,只是那眼神…”他眼底寒光一闪而逝,忽然俯身亲了亲沉玉的唇角:“好戏来了,怎能少了小玉儿?”
她秀眉一蹙,心道肯定没好事。回头见雁儿脸色青白地站在门口,手里还端着一盘香喷喷的熏肉,沉玉转眼就明白,这男人是故意的!
立刻跳出江怀闲地怀抱,她笑着收拾好碗筷,三人这才坐下用饭。除了熏肉,还有一碟红烧鱼、猪肘子和青菜,可见雁儿的用心。小村附近没有河流,这鱼恐怕是她托人去镇上特意买回来的。
扒了几口饭,沉玉吃得满嘴油,赞不绝口:“雁儿的手艺好得很,谁以后娶了你真是有福了。”
雁儿小口地嚼着米粒,生怕给坐在对头的江怀闲有不好的印象。听见她地赞扬,高兴地笑了开来,语气却是谦虚:“姐姐哪里地话,都是些粗陋菜式,登不上大雅之堂,不知公子可吃得惯?”
“不错,”江怀闲细嚼慢咽,点头笑道:“比小玉儿煮的味道好多了,可我还是喜欢她亲手做地菜。”
听罢,沉玉手一颤,刚夹着的熏肉掉回了盘中。这样的话,他居然说得出来,摆明是要拖她下水,被雁儿嫉恨的角色她是做定了…
哼,喜欢她做的?晚上抓多几手盐巴放进菜里,看这男人还说得出这句话来不!
“公子别只顾及我的脸面,看雁儿都要不高兴了。”沉玉乐呵呵地掩饰着,又招呼众人吃菜:“以后多来家里坐坐,我们就有口福了。”
“好的,姐姐。”雁儿白皙的脸颊染上一层红晕,悄悄睨了江怀闲一眼:“只是,会不会太打扰公子了?”
“没有的事,”不等他开口,沉玉抢先插嘴道:“雁儿不是读了几年私塾,学识应该不错。公子一个人在家也闷得慌,倒不如你常来跟他聊聊。我大字不识,话不投机,你们读书人就不一样了,对吧?”
雁儿听了,只觉心花怒放。又想到自己是未出嫁的闺女,这般不矜持的表现不禁酡红了双颊,羞得满脸发烫。
另一边的两人眉来眼去,自然不是柔情似水,而是风雷交加。
江怀闲美目一冷,沉玉不甘示弱地看了过去。既然他要知道外头的事,当然是与雁儿打好关系。难得自己开口相助,还有什么不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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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七十三章 怀璧其罪
雁儿果真常来,早上与沉玉忙完农活,还揽去煮饭、打扫和洗碗的活儿,俨然就是个准媳妇。能轻松快活,沉玉当然乐意得紧。每天坐在桌前等吃,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更是让她食指大动。
而江怀闲不过偶然一提,想要知道如今外头的事解乏,雁儿立刻满口答应。她在村里的人缘极好,便托着村民把消息带回来,再仔细整理后一一告诉江怀闲。
不得不说,雁儿不但抓住重要的细节,口才又是极好,连偶尔听上一两句的沉玉亦不由暗叹:江怀闲眼光不错,确实是做探子的人才…
芮军少了主帅,进攻、守城有条不紊,丝毫没有慌乱。若不是江怀闲就在眼前,沉玉也定会以为,失了主帅不过是锦国为了动摇芮国军心的流言罢了。
锦军突袭数次,都被一一化解。而今反倒以守为主,不敢擅自强攻。一看就知,生怕掉入芮军的陷阱之中。
沉玉悄悄瞄了眼炕上的某美人,这人不在战场,居然余威仍在。锦国以前怕是吃了他不少亏,心有余悸,才会这般畏缩不前。
主张突袭的定是吴大哥,只是现在锦军退避,他怕是要不甘心了…
“在想什么,这般入神?”耳边传来一道低沉的声线,她不动声色往外挪了一些,神色淡淡的。
“没什么,”抬头环顾四周,沉玉惊讶道:“雁儿回去了?”
“夜深了。我便让她回去了。”江怀闲坐了回去,淡笑道。
沉玉冷哼一声:“过河拆桥,她说完今日得回的消息,你就赶人走了?”
“尚未出嫁的闺女,入夜后留在屋里也不适合。即使村民不介意,可一个学富五车、熟读圣贤书地公子哥儿,就该迂腐守礼,不是么?”他放下书,歪着头笑道。\\\Junzitang.\\\
上下打量着江怀闲,沉玉嗤笑:“看不出公子会如此入戏。其实即使你不娶雁儿,她也会帮忙打听的,何必…”
“我对村长说的是,离开这里的时候会带上她。”他勾着唇,漫不经心地打断道。
沉玉嘴角一抽,这男人真会让人误会。带走?一个男子要带着一个未婚的女子离开,除了会娶她回屋,难不成还拐去卖?他心够黑的,给了人希望,以后却要生生掐断。
“公子的意思是。不打算收雁儿填房了?”
“若她这段日子足够卖力,我会考虑的。”反正皇兄送进府中的侍妾足够多,也不在乎多一双碗筷。
鄙夷地瞅了他一眼,沉玉回到对面的炕上。脱了鞋袜便躺了下去。一天到晚做地农活,累得她够呛,懒得再跟江怀闲扯谈,反正多说无用。
片刻后,绵长平稳的呼吸声响起。江怀闲微微眯起眼。放下书,起身吹熄了屋内的烛火。
一夜无话。
“公子,这是我亲手做的点心…”雁儿大早便进了门来,手里拿着一个纸包,红着脸递了过去。
“姑娘有心了,”要装就得装的让人看不出丝毫破绽,江怀闲谦和一笑,起身拱手道。
“公子…客气了,”雁儿急忙垂着眼。方才瞥见那如玉的面容,只觉小鹿乱撞:“今儿姐姐要跟村尾的婶婆学女红,晚饭之前都不会回来。让我,好好照顾公子。”
女红?
江怀闲一怔,忍不住笑了起来。那女人拿着针线的模样,一定相当有趣。怕是扎的十个指头都是包也绣不出什么了。
见着他的笑容。\\\Junzitang.\\\雁儿久久没回过神来。平日公子地笑冷淡而疏远,何时会像这般。墨黑的双眼满是化不开的愉悦?
想到此,她心里一跳,又低下头去。
“小玉儿怎会突然要学女红?莫不是谁说了闲话?”江怀闲抿着唇,饶有兴趣地道:“就在村尾,带我去看看吧。”
“不行!”雁儿一愣,立刻回绝,垂下的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婶婆地脾气古怪,尤其不喜旁人打扰。姐姐昨儿看我绣花,跃跃欲试,谁知婶婆刚好经过,看见那块布上的彩线…”
江怀闲挑挑眉:“绣得什么?”
雁儿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答:“姐姐说是鸳鸯,可没人认得出来…”
“真像她会做的事,那块布还在么?”他唇边的笑意更深了,可以想象出沉玉当时的狼狈与尴尬,不由问起。
“姐姐本想烧了,好在我挡了下来。”雁儿从袖中掏出一块布,迟疑了一下又道:“公子,我答应了姐姐要丢掉,你千万别让她瞧见这布…”
“知道了,”江怀闲伸手展开方布,彩线地颜色倒是漂亮,可揉成一团,压根看不出是什么。难为那女人还敢说,这是鸳鸯。
“真够难看的,”他府中的侍妾,甚至连普通婢女的一手刺绣都能拿得出手,堪比城中老字号的成衣店。沉玉的女红,怕是连八九岁的普通女娃都不如。
江怀闲低笑道:“确实该好好练一练,不然以后会被人笑话的。”
见他将那块布收入怀中,雁儿脸色微变,勉强一笑:“我也是这样想的,出嫁少不得女红,姐姐这会开始学还来得及。”
瞥向江怀闲手边地古书,看他似乎爱不释手,不由好奇道:“爷爷送来的这书说的什么,让公子这般入迷?”
他目光一沉,轻笑道:“不过是说某处古老一族的事,可惜已被灭了族。”
闻言,雁儿脸色一白:“灭族…谁会这么残忍,是仇家吗?”
“此族住在与世隔绝的地方,男耕女织,可比桃源之地。族民按规矩不得擅自离开,可以说是与世无争。”江怀闲一笑,难得颇有兴致地答道。
“这样美好的地方,碍着谁了?”雁儿皱起眉,开口问道。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不外如是。”他唇边勾起一抹讥笑,纵使避世,又怎能禁锢人
“知道么,引侩子手进去地,正是这一族地人。自以为藏得够深,实际上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雁儿安静地听着,即使不太懂,可还是能感觉出江怀闲语气中的不屑与嘲讽,眼底凝着地冷意。目光落在他身上,果然,这样的神情才是真实的公子。
江怀闲说完,又专注到古书上,对她视而不见。雁儿乖巧地守在一旁,送吃递水。虽然他并没有再开口,可两人之间静谧柔和的气氛,让雁儿不禁笑弯了眼。
能够这般安静地留在公子身边,对她来说已是足够了…
入夜,雁儿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饭。她日日变着法子做得不同菜肴,让江怀闲苍白的脸色终于有了些红润。盯着对面那人举止优雅,吃得慢条斯理,雁儿只觉是尝了一坛子的蜂蜜,甜到心里。
“巳时将过了,她为何还不回来?”抿了口香茶,江怀闲往门外一瞧,剑眉微微蹙起。
雁儿收拾碗筷的手一顿,背过身去,小声道:“许是学得晚了,婶婆留姐姐吃饭,才回得迟了…”
听见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江怀闲终是察觉到不妥,冷笑道:“雁儿也会对我说谎,真让人失望。”
“哐当”一声,她手里的碗碟摔在地上,碎成片片。雁儿眼一红,急急解释道:“这是姐姐的主意,她又苦苦哀求,所以才…”
江怀闲美目一寒,咬牙切齿道:“她去了哪?”
“婶婆屋后有条出山的小路,姐姐两手空空的走了…公子不是还有我么,所以…”他身上慑人的冷意,让雁儿颤着唇,再也说不下去。
整理了衣襟站起身,江怀闲瞥了她一眼:“带路。”
“这么晚了,夜路不好走,不如明早再…”
“同样的话,不要让我再重复一遍。”他头也不回,拿起古书抬步便出了门。
雁儿跌坐在地上,止不住地抖了抖。方才分明感觉到一股冷彻心扉的寒意扑面而来,哪有半点以往翩翩公子的模样?
跌跌撞撞冲了出去,她突然怔在原地。
月色下硕长的身影,俊美的面容…可是那双眼中流泻出的森冷,却犹若浴血修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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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七十四章 膝下黄金
坐在树下喘着气,沉玉瞥见昏暗的天色,低头瞅见满身泥污的自己,忍不住暗叹一声。
昨儿被村里那婶婆揪到家里去学女红,无意中得知她屋后有条捷径可以出去,沉玉便计划着逃跑。
即使最后跑不掉,江怀闲还没得着藏宝图,肯定不会取她性命。若能侥幸逃走,谢天谢地,有这样的机会沉玉自然不会错过。
首先得说服雁儿,要打动她其实也不难。沉玉拿出胡扯的本事,低头擦着眼角,好不伤心地说了两人订的是娃娃亲,实际上她早已有了意中人。
言下之意,她不喜欢嫁给公子,雁儿犹豫了一会,便答应帮沉玉离开村庄。既成全了有情人,又能独占江怀闲,雁儿虽担心公子会怪罪,可仰慕的心争得了上风。
于是,沉玉多了个遮掩的帮手,得以顺利逃离。
至于江怀闲是否会一怒之下杀掉雁儿,她可以打包票,绝对不可能。纵使他武艺高强,村中百来人,全部灭口相当难;另一方面,若做了这么大的动作,惊动了锦军,他可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她心安理得地跑路了。虽然看起来双手空空,实际上银两都藏在身上。害怕江怀闲发现端倪,沉玉像平日一样出门,替换衣衫、清水和干粮什么的一件没带跑了一天,累得够呛。又饿又渴,她直骂倒霉。还以为山中可能有野果填饱肚子,谁知一整天下来。什么都没见着。摸摸肚子,沉玉害怕雁儿掩饰不了多久,提早被江怀闲发现,早上到而今都不敢歇息。
这会都已经翻过两个山头,溜得老远,她才敢稍微坐坐。
看着日头逐渐西去,想着今晚要夜宿在荒山野岭,受冷挨饿,沉玉就郁闷不已。
远远听见吆喝和大笑声,她小心从树后探出头。瞧了过去。
一辆接着一辆的牛车,三五个大汉走在车前,背着大刀,满脸胡渣子,扬声催促着领头的牛往前走。JunZitang.coM后头一人脸颊上有一道刀疤,从额头穿过鼻梁,直至嘴角,在逐渐昏暗地山中尤为吓人。
“大哥,今天收获不错,回头喝酒吃肉。大大的庆祝一番!”一人高呼一声,引得几人附和。
“这毛皮拿镇上可卖出不少钱,可惜那村里除了男人,就是小孩、老婆子。连个像样的女人都没有,贼扫兴!”身旁那人答了一句,满身戾气,高声大笑:“不过把人都杀光了,贼痛快!”
“最近锦军在附近走动。老二,收敛一点。”走在最后的男人不悦地呵斥道。
“是,听大哥的…拿些钱财打点,不怕他们来找麻烦…”
沉玉听得双腿发软,这些人居然是山贼。看情况刚掠劫了个村庄,这才瞅见牛车上大包的粮食和皮毛。看他们走近,她屏息慢慢往后退,紧张得手心都湿了。若被山贼发现,怕是得抓去做压寨夫人。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出了龙潭,又入虎穴!
擦了擦额上的薄汗,她猫着腰,一步一步,心跳得快要蹦出来了。天色渐渐变暗,沉玉眼前有些看不清。愈发提心吊胆。山贼们恣意的笑声与断断续续的话语似在耳边。她盘算着离开一段距离,就拼着命撒腿跑。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只闻脚下“咔嗒”一声树枝被踩断,沉玉想撞树的心都有了。冷汗一冒,掉头就猛跑。
“什么人…追!”山贼分出两人守着牛车,其余地提着大刀飞快地冲了过来。
山贼头子老远见着沉玉的身影,低呼一声:“是女人!哪个兄弟先抓到,就给谁第一个尝鲜!”
他们因着战乱躲到山上,又恃着自己有点拳脚,四处抢掠占山头为寇。数月没遇着女人,早已憋得不行。听见大哥如此一说,干劲十足,个个摩拳擦掌,跑得更卖力了。
沉玉听了,真是叫苦不迭。^^君 子 堂 首 发^^这山贼头头也太会做人了,这话一出,她还怎么跑得了?
不过跑不了也得跑的了,凭着娇小的身影,她瞅着密密的树枝、灌木丛就往里面钻。
山贼人人高大强壮,显然过不去,大刀胡乱一砍,树干居然断开倒了下来。吓得沉玉一抖,顾不得手脚酸软,惊慌失措地继续钻来钻去。
追得不耐烦了,山贼头子使了个眼色,两人立刻往另一半绕了过去。前后堵着,就不怕那女人逃了去。
沉玉猛地望见不远处有火光,咬牙抽出匕首,朝迎面而来的两人一刀劈了过去。没想到她手上居然会有武器,他们冷不丁地仅避开了要害,仍是伤到了腰腹,被沉玉揪着空子穿了过去。
自知她算是惹火了那几个山贼,但沉玉也顾不了那么多。束手就擒,倒不如尽力一搏!
山贼头子低吼一声,那两人也是咒骂连连,原本色迷迷的双眼满是杀气。原想逗着她耍,也没用尽全力。如今竟然被这么个女人伤了,他们无论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气。大刀一握,朝沉玉背后砍了下去。
她只觉后头一阵冷意,索性往前一扑,从山丘上滚了下去。石头磕得沉玉浑身都疼,脸颊也被长草划了几道血痕。刚落了地,她便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奔向火光之处。几人正要疾步直追,山贼头子一喝,拦住了他们:“慢着!这片地方敢大肆生火扎营的,只有士兵了。”
两人脚步一顿,回头道:“大哥说的对,平日的商贾经过,谁不怕我们抢劫。宁可冻着也不肯生火暴露行踪。”
“哼,算那婆娘走运,下次见到非剐了她不可!”其中一人呲牙咧嘴地撕下衣摆,包扎腰上地刀伤。
沉玉一跑到地方,也后悔得不行。想要溜走,却被锦国士兵发现了,捆着被两人驾进了营帐。
忐忑不安了好一会,她的脸容现在恢复了,如果是以前帐下那些古板将军,应该认不出来。就怕见着熟人了。
真是好的不灵,坏的一说就中,沉玉望见帐内地男子,暗叹了口气。想要伸手捂着脸,可惜被五花大绑,显然这动作难度太高,而某人已经认出了她。面上又是惊喜,又是愧疚,最终淡淡道:“你们退下。”
两名士兵应声出了营帐,他大步走来。三两下解开了沉玉身上的粗绳,感叹道:“在下沿着激流一直找寻,什么都没发现,还以为沉姑娘已经…”
揉揉刺痛的手腕。沉玉瞥了他一眼,张口便道:“吴大哥,有吃的么?”
吴汉钟愣了一下,笑着点头:“稍等,在下这就让人送饭来。”
狼吞虎咽。又灌了一壶茶水,沉玉这才觉得自己终于活过来了。舒服地眯起眼,坐在软榻上,她歪着头,笑了起来:“吴大哥想问什么,不妨直说,再拖下去我就得睡着了。”
他盯着一身泥,又满是伤痕的沉玉,迟疑了一会。关切地道:“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血迹尚新,应是不久前受地伤。吴汉钟忽然想到一事,神色凝重:“可是芮军潜入,要取你地性命?”
沉玉嗤笑一声,摇摇头:“吴大哥想多了。我刚遇着山贼。见到此处有火光便躲了过来而已。”
无奈地吁了口气,她又道:“你何时变得这般婆婆妈妈了。我知道你想要问江怀闲的行踪,对吧?”
吴汉钟眼底的内疚一闪而过:“当初在下亦是逼不得已,希望沉姑娘能原谅在下…”
说罢,双膝一曲,居然对着沉玉跪了下去。
她吓得不轻,连忙跳了起来,起身就要扶起他:“男儿膝下有黄金,吴大哥其实不必如此…”
吴汉钟垂着头,沉声说道:“在下愧对沉姑娘这声大哥,即使如今,在下亦不后悔当日的决定。纵然不择手段,也定要手刃江怀闲!”
“但是牵扯到无辜的沉姑娘,在下只能这样,向你赔罪!”
沉玉默然地看了他好一阵,唇角微勾:“…我能明白的,现在吴大哥可以起来了。”
缓缓站起,吴汉钟拱手道:“山贼或许还在附近徘徊,姑娘还是将就着在帐下休息一晚吧。”
心下一动,他还真是了解自己。知道她不愿与锦军再有牵扯,定会想要动身离开,便先下手为强,率先开口挽留。
沉玉笑了笑,终是没有拒绝:“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