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头也来了?”沉玉刚问完,忽见吴汉钟一把将她揽在胸前,不禁怔忪。
“得罪了,”他小声道歉着,瞬间换上一副色迷迷的模样,一脚踢开厢房的门。
门外的人显然一惊,见两人贴在一起,立马恍然,赔笑道:“不知这位公子有何吩咐?”
“原想跟美人月下小酌,谁知这里被屋檐挡着,什么都看不见,立刻给我换一间厢房!”吴汉钟不悦地呵斥着,身体摇摇晃晃,一看就像是喝醉了。
贵客他们可不敢得罪,一人想要请示红麽麽,被他怒喝道:“磨磨蹭蹭的,这就是你们红莲院的待客之道…今晚,我非让人砸了这里不可!”
这声喧哗,把不少在附近厢房歇息的姑娘和恩客引了出来,向这边探头探脑的。大汉担心影响了红莲院的生意,连忙讨好道:“公子,大爷,我这就让人再收拾一间上房出来,一定让你满意。”
吴汉钟挑眉瞄了他一眼,嗤笑道:“早这么做不就好了…上一桌好菜,鲍鱼、燕窝、熊掌,通通给我端上来,大爷有的是钱!”
把脸埋在他胸口的沉玉,笑得不行。没想到吴大哥装起这无理取闹的公子哥儿,还真像。
这菜式一出,大汉苦着脸,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如果给红麽麽知道了,非拆了他们的骨不可!
“大爷,红莲院做的是小本生意,这么些菜肴一时之间让我们哪里去寻…”大汉可怜兮兮地赔笑着,吴汉钟冷哼了一声,摆摆手。
“这么点小菜也拿不出手,还说这红莲院是樊城第一花楼,我看也是不过如是。”
大汉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无奈道:“小人这就领公子先到厢房稍作休息,然后去厨房问问。”
“红莲院就跟我家后院似的,哪用得着你来带路…本大爷跟你说了,刚才报的菜一个都不能少!”吴汉钟眯着眼,恶狠狠地强调道。
大汉恨不得立即走开,别再伺候这麻烦的公子。连忙点头哈腰,总算把吴汉钟哄住了,转身往红麽麽的房间撒腿就跑。这事他可做不了主,还是得跟麽麽说一声。
又支使了剩下几人去寻些有趣的玩意,等他们一走,吴汉钟急忙放开沉玉,低声道:“快走!”
避开了路上遇到的小厮,两人穿过后院,从小门出了去。胡梓早已等得心焦,一看见沉玉,立马扑了过来,仔仔细细查看了一遍,见她无恙,这才把悬着的心放下。
“你没事就好,那会逃跑的时候,回头见不着你,真是急死人了。”
沉玉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别往心里去,我不是完完整整地还站在你面前嘛。”
吴汉钟亦点头道:“事不宜迟,趁无人发现,我们赶快离开。”
胡同的阴暗处藏了一辆普通的旧马车,吴汉钟先上去换了一身布衣,又迅速把脸上的妆改变了一点。转眼变成了送货的平常百姓,丝毫不见刚刚财大气粗的公子模样。
他在前头赶车,沉玉和胡梓挨在一块,聊上了。她说起被芮国士兵当做壮丁抓进军营,把胡梓吓到了。
“那你岂不是见到了芮国那个将军了?”
“没遇着,”沉玉摇摇头,眨眨眼道:“不过他的男宠,倒是见到了。”
“男宠?”胡梓震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怎么可能,传闻江怀闲一向洁身自爱…”
“可是那么漂亮的公子,一天到晚在大营里无所事事,除了是男宠,还能干什么?”她歪着头,奇怪地说道:“不过没见江怀闲去找他,最近可能要失宠了。”
胡梓被她说得糊涂了,倒是在意道:“那个漂亮公子,没有欺负你吧?”
“没事,我还摆了他一道,出了口恶气,这会他肯定郁闷得不行。”说完,沉玉禁不住大笑起来,想到美公子那吃瘪的模样,她就乐了。
想也知道那公子被整治得很惨,胡梓摸摸鼻子,无奈道:“你去了芮国兵营,不能传信就罢了。怎么去了花楼,这么晚才找上我们?”
“我逃出兵营就被花楼的人抓住了,怎么可能传消息给你们…”沉玉眉头一皱,居然会有人暗地里帮忙找到两人,再告知自己的藏身之处。虽有一番曲折,也算得上是帮忙救出了自己,不过究竟是何人所为?
闻言,胡梓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便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详细说出来:“破城后,我们就直奔礶山寨。好些锦国的士兵也跟着去,我跟吴大哥易容下山买干粮,顺道打探你的消息,一无所获。前几天有个兄弟在山寨上打下一只雀鸟,腿上绑的纸条里写了你今晚上台表演,到时扮成客人唤你进厢房就行。”
他抿了抿唇,又道:“那种地方,我原本一刻都不想让你呆下去。吴大哥说了,你自有打算,才不敢贸然前来,打乱了你的计划。如今一说,黑头你居然也是一无所知。”
沉玉一手支着下巴,漫不经心地开口道:“看来有人将我们当做了棋子…不管怎么说,这人帮忙救出了我,算是好意,应该不会是敌人。”
胡梓摩拳擦掌,咬牙启齿道:“如果知道是谁干的,我一定让这人好看,打得他满地找牙!”
她笑了笑,往外问了一句:“吴大哥,我们这去哪里?”
“既然那人知道你的行踪,又晓得我们藏身在礶山寨,一直没有向芮国泄密,说明此人是友非敌。但那里既已暴露了,在下已经让大伙分批南下,与大军汇合。”吴汉钟回过头,淡笑道。
“跟大军汇合?哪来的大军?”沉玉缩了缩脖子,不知为何,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胡梓蹙起眉,眼底似乎闪过一丝怜悯。“黑头,昨儿邯都连下了三道圣旨。两万锦国士兵连夜北上,而领军大将正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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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三十呢,跟大家拜个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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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化身英雄
樊城第一大花楼红莲院被查封烧毁的消息一出,有人欢喜有人忧。喜的当然是被红莲院抢走大部分客人的其它花楼,忧的自然是樊城城主陈翔宇。
恩客最多惋惜一声,便欢欢喜喜的到各大花楼继续享乐。可江怀闲不但在红莲院被偷袭,更是失去了沉玉的行踪,陈翔宇罪加一等。原本想借着这次花魁表演讨江怀闲欢心,谁知居然弄巧成拙。
陈翔宇脑筋转得飞快,率先派官兵包围了红莲院,逐一搜查,又将老鸨红麽麽绑入天牢,严刑逼供,把所有罪责都全部推到她身上。
别院的书房里,他恭恭敬敬地把红麽麽的供词呈上。江怀闲美眸不过一扫,冷声开口道:“这人如今在何处?”
“禀将军,红麽麽关押在天牢,小人已经派重兵把守,保证连一只蚊子都飞不进去。”陈翔宇点头哈腰,见他神色如常,心下暗暗松了口气。若江怀闲将此事迁怒于他,真是得不偿失了。
“本王要你将此人的供词一一复述出来,”江怀闲端着茶盏,垂眸道。
陈翔宇一惊,这供词是师爷按照他的意思所写,大部分是捏造出来的,如何复述?
他哆嗦着,掏出手帕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支支吾吾地将供词说了一半,剩下的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只得随口胡乱加了几句…
江怀闲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缓缓放下茶盏:“既然红麽麽承认刺客是由她安排的,这沉玉也是她带进红莲院,那刺客的人数?他们彼此联络的方式?为何又早早放走沉玉,而不是与其共谋?”
每多问一句,陈翔宇的头就低下一些,最后几乎要贴在地上。惶恐中,想办法辩解道:“小、小人失职,没问清楚,明日必定把新的供词呈上。”
“不必了,”江怀闲断然拒绝,锦袍一挥,将供词扔到他脚边。“这样推卸责任的供词,不看也罢。如今那红麽麽想必已死在牢中,新的供词只需死人画押。无需明日,今夜就能拼凑出来…”
“将军,小人冤枉,这供词都是手下的人送来的,所以…”陈翔宇焦急地抬起头,匆忙答道。
“所以你又打算把罪责都推至属下身上?”一道狠戾之色在江怀闲眼底闪过,他微一抬手,身后的小元提剑上前。
“啊——”陈翔宇惨叫着捂着被刺伤的眼睛,满目鲜血,痛得在地上不断打滚。
“本王最讨厌被你这双眼看着,既然有胆量欺瞒本王,就得付出代价。”江怀闲厌恶地瞥了眼底下凄厉嚎叫的人,陈翔宇不顾眼伤,摸索着爬到木案前,叩头道:“将军饶命,小人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放心,本王不会杀你。”他摆摆手,小元会意,让人将陈翔宇拖了下去,又命人迅速清理书房地上的鲜血。
房中飘散着淡淡的血腥味,江怀闲蹙起眉,起身离开。小元连忙跟在身后,听见远处仍在大声叫喊的陈翔宇,不屑地撇撇嘴。若那人不急着求饶,兴许元帅还会送他一刀毙命。而今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怕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久后,阮恒携近日所得的信函,匆匆赶至别院。
“元帅,锦国庆绍帝密令两万大军北上,如今离此地五百里外。”
小元冷哼道,“这个老匹夫,一面派人来合议,一面暗地里调兵遣将!这来使还在我们手上,难道就不怕…”
“区区一个棋子,丢弃了又何妨。”江怀闲舒适地半躺在软榻上,低低咳嗽了两声,又问:“此次领军之将为何人?”
闻言,阮恒迟疑道:“庆绍帝下旨任命沉玉为正一品骠骑大将军,统率大军。”
江怀闲一怔,不由坐直身,冷笑道:“沉玉刚刚逃离此地,恐怕尚未看见圣旨,就莫名其妙转身一变为这骠骑大将军…可笑,真真可笑。”
薄唇微微勾起,美目一片冰凉。阮恒暗自心惊,拱手道:“元帅,不管如何,庆绍帝此举意在安抚人心。纵使沉玉不作任何举动,只要他一日留在军中,士气必然大增!”
“长史是想本王阻止她回到军中?”眯起眼,江怀闲沉声问道。
“下官以为,在此人尚未回到大军前将其擒获,为上上之策。”阮恒略微思索,恭谨地答道。
“只为抓获一人,可知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江怀闲轻叩着软榻的扶手,美眸一转。“加之沉玉生性狡猾,此举犹如大海捞针,倒不如让她平安回去。如今两军兵力相当,本王倒想会一会她。”
知他已决定,阮恒不再多说。提出几点布防之策,便躬身退下。
“主子,锦国的沉玉真是帐下那傻乎乎的阿玉?小的怎么看,都不觉得她有什么大能耐。”小元皱着圆圆的脸,疑惑地问道:“再说,她对小人其实很好…”
听罢,江怀闲笑了:“对她好几分,她便以几分待你。这沉玉倒是真性情,却必然是她最大的弱点。”
马车连夜赶路,早已离开了樊城上百里。胡梓把她的闷闷不乐看在眼里,却嘴笨得不知如何开口安慰。
这日休息时,吴汉钟在她旁边坐下,笑道:“沉姑娘不必担心,有在下和胡公子帮忙,姑娘只要挂着将军的名衔安坐在后方营中便可。”
“就是,还有小虎当前锋。如今两万大军,定然能把芮国的人杀个片甲不留。”胡梓翻出干粮,递给沉玉时,不禁附和道。
沉玉咬了口手里的玉米饼,干巴巴的,差点咽不下去,灌了一大口水,才道:“你以为江怀闲那么好忽悠的?如果侥幸打赢也就罢了,若输了,我几条命都不够赔!”
“胜败乃兵家常事,相信皇上不会因为一两场败仗,而拿沉姑娘问罪的。”吴汉钟皱起眉,正色道。
见他这么说,沉玉低头一口接着一口地咬着饼,不再吱声了。看来吴大哥一心想为国效力,要把芮国大军赶出锦国。如今有了这两万大军,他当然想干一番大事,自己再说什么,他也听不进去了。
想到此,沉玉倒也释怀。这布防之事既然吴大哥擅长,交给他是最好不过了。再说,骠骑大将军是大官,听胡梓提起,每月的俸禄就有几大箱白银。即使真的打了败仗,悄悄把这些银两偷出来跑路,也未尝不可。
把剩下的玉米饼塞到嘴里,她拍掉身上的渣子,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坐了好久的马车,真是把她憋坏了。转头看向吴汉钟,问道:“还有多久才能到?我这身骨头快给这马车弄散架了。”
“有劳胡公子在四处查看一下,后头是否有可疑之人。”他没有立刻回答,反倒指着来时的小路说道。
胡梓听了这声“公子”,神色一怔,高兴地应下,抬步走开了。见他走远,吴汉钟才从衣襟中取出一物,示意沉玉靠近。“这是联络大军的信号弹,数量不多,需谨慎用之。”随后,他又将用法与注意的事由一一告知沉玉,最后拉响了其中一只,在半空燃起璀璨的火花。
仰头看着烟花转眼即逝,她抿抿唇:“吴大哥方才是故意支走大头的?他是可信任的人,不必如此提防。”
“防人之心不可无,沉姑娘如今是锦国大将,不可轻易取信于人。”吴汉钟犹豫了一会,又道:“在下明白姑娘与胡公子相处多时,感情深厚。但军中大事,不可儿戏,请姑娘谨记。”
一口一个“姑娘”,把沉玉叫得浑身不自在,想想吴大哥说得也有道理,只是心下对胡梓的隐瞒仍是有些愧疚。
半个时辰后,一名斥候前来,领着三人入山与大军汇合。几名将军上前行礼,皆是高大壮实,娇小干瘦的沉玉站在他们面前,倒像是小童一般。
他们都是一路杀敌立功才有如今的将军之衔,虽然礼数还在,眼底均是惊疑之色。传闻沉玉设下陷阱,击退江怀闲大军,不料这锦国的大英雄竟会是眼前这瘦弱之徒,实在令人难以信服。
众人当然明白,不管此人是真是假。顶着英雄的光环留在大营,能激励士气便以足够。当下简单地将军情述说一遍,见沉玉连打了好几个哈欠,他们脸色一黑,极为不悦。
反倒吴汉钟在旁侃侃而谈,有理有据,态度不卑不亢,语气谦和,让几位将军表情甚为欣慰。
他们你来我往,对着地图激烈争论,待商定好退敌之策,已将近子时。回头见沉玉趴在桌上睡得香甜,将军们气得就要出声叫醒她,吴汉钟连忙劝阻道:“众位且慢,沉将军舍身潜入花楼,欲刺杀江怀闲,为我锦国除一大患。虽未能如愿,但也费劲心思,数日未眠…在下请各位将军体谅体谅。”
刺杀未遂!
他们面面相觑,此事早已传来,还道是何人所为。居然是这黄毛小儿策划,如此一来,众位将军对沉玉立马刮目相看。连她趴着流口水的睡姿,也不由顺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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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快乐!~~~O(∩_∩)O哈哈~
这章字数好多啊,忽然发觉写到断开不了滴说。。呵呵~~
第四十七章 顺水推舟
锦国大营帐内,众位将军围在地图前,吴汉钟指着一处,正色道:“此地有一条窄小的峡谷,若能将芮国大军引到这里,必能趁其不备,大举偷袭之。”
“江怀闲素来小心谨慎,这样显而易见的陷阱,未必会如我们所愿。”其中一人皱起眉,质疑道。
吴汉钟微微一笑,满目自信:“各位将军,在下接获消息,芮国大军只得一万将士,其余不过是临时捉来的壮丁。若将这些人放在正规军内,定然会打乱原有的编制,得不偿失。因此,江怀闲肯定会将他们另外组成一队…”
“好计策!这些非正规军正是芮国最弱的一环,只要从此处切入,必然大乱。”闻言,众将军皆是开口附议。
吴汉钟转向一旁默然的沉玉,柔声问道:“不知沉将军意下如何?”
芮军抓壮丁凑数的事,是她告诉吴大哥的。没想到竟然派上了用场,幸好这些将领也没有细问,不然她曾在芮国军营的事,恐怕就得曝光。到时,真是后患无穷。谁知这些愚忠的将军们,会不会把她当奸细杀了?
朝他笑了笑,沉玉赞成道:“吴大哥所言有理,就照你的意思办吧。”
说完,掀起幕帘,她便离开了。
众位将领看着沉玉就这样丢下他们走了,难免脸色不好。吴汉钟连忙安抚道:“沉将军的性情向来如此,再者也是信任各位的机智,相信即使没有她,大家亦能成事。”
“吴公子就是太迁就沉将军了,军机大事怎能儿戏?”一名将领不由开口,语气微微有些谴责之意。
“沉将军原本并非军中之人,年纪又轻,因而才未能体会各位将军的苦处。相信假以时日,定会明白的。”吴汉钟笑容不变,朝众人拱手道。
“幸好还有吴公子在,不然…”
“就是,沉将军那么懒散的性子,如何统领大军…”
“众位过誉了,”吴汉钟垂眸应道,又转向了地图。“方才的计划,我们再细谈如何?”
沉玉刚走出帐子不久,就被胡梓急急忙忙地抓进了他的帐子里。盯着她好久,神色焦急地道:“你总是不管事,这军中的要务都丢给吴大哥,大营里的士兵已经对你的印象很不好了…”
“我原本就不懂那些,交给吴大哥很适合啊。”沉玉坐在榻上,百无聊赖地把玩着一个金黄色的果子。“这是哪里摘的,看起来似乎很好吃。”
胡梓一把将果子拿掉,没好气地道:“你总得拿出骠骑大将军的气魄来,假装也好,不然那些将领可没好脸色。”
“说真的,他们都是一副包公脸,好像我欠了钱一样。呆在帐子里,让人浑身不舒服。”沉玉叹了口气,抓了抓头,又道:“反正这所谓的骠骑大将军在营中就是一样摆设,只要我留在这里,做什么他们都不会管的,我也乐得自在。”
“出兵对抗江怀闲大军的事,你就完全置身事外?”胡梓眉头一皱,担心道:“你几次坏了江怀闲的计划,他如今对你怕是恨之入骨。如果此仗赢不了,第一个倒霉的会是你啊。”
拍拍他的肩膀,沉玉微笑道:“别担心,如果真的败了,我会尽快逃跑的。”
闻言,他吓得站起身,小声道:“黑头,你别乱来。逃兵可是要杀头的,更何况你是将军,更是会被通缉,以后在锦国再无容身之处。”
“锦国留不了,那就去别的地方。”沉玉微微眯起眼,无所谓地应道:“只要小命还在,哪里不能容身。”
胡梓愣住了:“难道你要投靠芮国,他们杀了锦国这么多兄弟…”
“大头,我说过了,我并非锦国人。而且两国对战,只因上位者的命令。难道锦国杀的芮国人,家里就没妻儿父母兄弟了?”
她懒洋洋地半躺在榻上,又道:“我也没说要去芮国,即使去了,也不过寻一处僻静之地,好好地过日子而已。难不成还投靠江怀闲?你都说了,我坏了他几次好事,说不定一见我就命人砍了。”
“…好好过日子吗?”胡梓垂下头,喃喃说着。
沉玉看了他一眼,忽然说道:“小虎被任命为左先锋,我待会让吴大哥给你做右先锋吧。只是这可不是好差事,大头你别把小命弄丢了。”
他喜出望外,却仍有些忧虑:“我一介奴隶,恐怕不能担当此任。”
不耐地摆摆手,沉玉瞪着他道:“我说行就行,哪来那么多废话。只要我们赢了一场,就把你的事上报,很快就能除了奴籍。”
“真的可以么…”这么多年来的夙愿,突然能够实现,胡梓一时不敢相信。
用力拍拍胸口,沉玉笑了起来:“相信我就好,想必吴大哥也不会反对的。”
可是,这话一告知吴汉钟,他却斩钉截铁地答道:“不行!”
“为什么不可以?胡梓身手不错,又一心想要立功…”沉玉靠近他,急急辩解道。
“胡公子原本只是普通的士兵,又是奴籍,突然提拔为右先锋,恐怕底下的将士会不服。再说,这是滥用职权。你不能因为自己的喜好,任意把人提上来。”吴汉钟眉头紧皱,始终不肯松口。
“我这个骠骑大将军,连提拔一个小小的右先锋也不行,这样的窝囊将军我还做什么?”沉玉胸口一闷,转身就走。
吴汉钟一把拉住她,紧张道:“你不要意气用事。”
“我这个所谓的将军,不过是空有其表的花瓶。只要随便找个人,把我的名字给他,就足以代替。吴大哥,我从来就没有想做将军,这根本是强人所难。”沉玉停下脚步,忿忿道。
“在下明白你的意思,圣上此举也为了提升大军的士气…”沉吟片刻,他妥协道:“不如这样,在下与几位将军把合意的右先锋人选列出来,与胡公子比试一下,你觉得如何?”
“一人对数人,这不公平。”沉玉蹙起眉,知道这提议确实能掩众人悠悠之口,仍不禁反驳道。
“不,是一对一,然后两组的胜利者再作比试。这样既避免了车轮战,对胡公子不公平。另外,也能激励士兵,能者居之!”吴汉钟温和一笑,缓缓解释道。
她想了想,终是答应了下来。纵使她希望将右先锋之位留给胡梓,但手下的士兵怕是不服,甚至会孤立他。倒不如让几人比试,以身手取胜,让胡梓名正言顺地得到此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