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郎中看了之后只说是皮外伤,擦一擦伤药便好,王秀咏这才松了口气:“伺候少爷的人呢?一个两个都跑哪里去了?去,把如安叫过来。他今儿不是说想去学堂瞧瞧,怎么没护着弟弟,反而叫弟弟浑身是伤回来?”
苏如安蔫头蔫脑被叫进来,王秀咏眉毛一挑,更是不高兴了。
苏怀斐浑身脏兮兮,又是伤痕,反观苏如安别说沾上一点尘土,脸上干干净净的,恐怕身上也是如此,压根没受一点伤。
她知道苏如安忌惮着苏怀斐,也想要在自己跟前争宠。
但是做得如此明显,王秀咏心里便一肚子火气。
“母亲,儿子错了,没能及时护着弟弟。”苏如安二话不说,率先给王秀咏跪下。
“这是做什么,怀斐顽皮,也怪不了你的头上去。”王秀咏凉凉地说着,却没有叫丫鬟扶起苏如安的意思。
倒是苏怀斐替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说了好话:“娘亲,怪不得二哥。那些人说要跟我斗蟋蟀,后来赢不了我,他们的蟋蟀都死了,一个两个就不服气,想要来抢蟋蟀。要不是我赶紧把竹笼子抢过来,塞到二哥怀里,叫他赶紧跑,蟋蟀还不得给抢走了,或者给黑心的弄死了?”
他得意洋洋地说着,没见王秀咏眼底的怒火越发盛了:“你学什么不好,居然学着市井的地痞无赖来斗蟋蟀?”
“什么地痞无赖,娘亲没见好些酒楼的大堂都是斗蟋蟀的,一个两个都是富贵人家。”苏怀斐不高兴了,今天护着蟋蟀的时候,混乱中被踹了几脚,又被揍了好几拳,浑身都疼,娘亲不关心他,怎么还说自己是地痞无赖?
“蟋蟀的价钱都不少,一般人哪里买得起?娘亲不知道学堂里的同窗是怎么笑话我的,说没蟋蟀那就不是什么好人家,一个劲地嘲笑我。如今我拿出蟋蟀,终于扬眉吐气,把他们的蟋蟀都斗死了,不是给苏府增光了吗?”
苏如安低着头,不敢叫王秀咏看见自己要笑不笑的表情。
苏怀斐真是说的出口,不过斗蟋蟀罢了,倒是上升到给苏府增添脸面的份上来。
王秀咏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只叹那学堂收下如此多的束脩,同窗却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居然带坏了自家儿子?
“增光?还真是给家里添了好大的脸面!”苏老爷怒气冲冲地进来,恰好听见苏怀斐颠倒是非的话,险些一口气没上来:“你倒是说的出口,怎么就不说为了区区蟋蟀,竟然打伤了三个同窗。一个腿骨断了,一个手臂扭了,一个脑门磕到了石头上,如今还晕着?”
王秀咏大吃一惊,诧异地看向喃喃不语的苏怀斐,抓住他问道:“老爷说的是真的,你把同窗伤得如此厉害?”
自家儿子如此小的身板,如何能对付得了三个人。
她又狐疑地上下看了眼苏怀斐,柔声问道:“老爷,此事有点不对头。怀斐是调皮,也是错了,只是他一个小人儿,怎可能同时打伤三个人?”


第55章 道歉
苏老爷回过神来,也觉得不对付。
原本是学堂的先生派人来告知,他一听就生气得不行,立刻就赶回来了。如今听着,他气消了一些,疑惑地看向一旁的苏如安:“你今天陪着怀斐去学堂的,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说说看?”
苏如安依旧跪在地上,不紧不慢地答道:“爹爹,母亲,的确如弟弟所说,四人一起斗蟋蟀,其他三人都输了,他们不服,就率先对弟弟动手了。弟弟看着不对劲,就把竹笼子塞给我,好赶紧去知会先生一声。儿子也不知道中间怎么回事,心急火燎去寻先生回来,就看见三个人都躺倒在地上,浑身血淋淋的,只是听在场的同窗说了…”
“说什么了?”苏老爷听得心惊胆战,要是苏如安没看清楚,在场的又认定是苏怀斐把三人打伤的,苏府这回岂不是要惹大麻烦了?
他一直让苏怀斐跟几个同窗交好,毕竟这些是上峰的侄子,打好关系是应该的。
谁知道苏怀斐今儿惹祸,一下子就把上峰得罪了,苏老爷擢升的事会不会就此打了水漂,化为泡影了?
苏如安顿了顿,才含糊地道:“在场的说弟弟被揍了几拳,疼得受不了,起身把人一撞,三个人一起掉下石阶。”
或许只是苏怀斐无意中一推,谁知道会把事情闹得这么大?
苏老爷几乎要揪掉下巴的胡子,愁得不行。断手断脚的,开春的童生试是不可能参加的了。另外一个磕到头的,这会要是没醒来,可就要出人命了!
他的前程没了,还要惹上官司,顿时看着苏怀斐的眼光变得相当不善。
苏怀斐被吓着了,一个劲往王秀咏的身后缩,他也没想到随手一推,就把几个同窗伤成这样。
王秀咏忧心道:“老爷,怀斐这事错了,却也是无心之过。最重要是事情已经发生了,该如何弥补才是。是不是请郎中过去看看,再送上厚礼亲自登门道歉?”
知道苏老爷爱面子,肯定抹不开脸去低声下气地道歉。她狠狠心,把事情揽了下来,可不能让苏怀斐这一生给毁了!
“我带着怀斐过去赔礼,一次不行,那就两次,再不行就三回,总要给对方一个交代。”她把面子都做足了,对方说什么也不能在明面上再为难苏家。
听闻苏怀斐闯了大祸,苏怀云挑了挑眉,并没有多少惊讶。
这个弟弟飞扬跋扈,在府里有王秀咏撑腰,几乎可以说是横着走了。
可惜却从来没想过,学堂里的人非富即贵,哪个是好相与的?
苏老爷一心想要跟这些孩子背后的家族攀交情,他没办法正面接触,可不就想苏怀斐来个曲线帮忙?
可叹却帮了倒忙,如今肯定后悔不跌,当初就不该把苏怀斐送去学堂丢人现眼?
王秀咏把责任都揽了下来,苏怀云依旧不惊讶。
不管这个女人如何,是不是有私心,在苏怀斐的事上必然是当仁不让地亲自解决。
登门道歉,看似是低声下气,很可能还要吃闭门羹,被人劈头盖脸地指着鼻子骂。
但是这又如何?


第56章 安抚
只要王秀咏代表苏府做足了姿态,又装出一副慈母的模样,楚楚可怜的。一回大家还觉得活该,第二回就有些同情了,等第三次,指不定会帮着说话。
世道就是如此,总是怜悯弱者。
王秀咏心里跟明镜似的,一两回的丢脸算什么,厚着脸皮上门,就能杜绝后患,挽回苏怀斐的名声,比任何事都来得重要。
苏怀斐可是她的命根子,是她下辈子的依靠,区区脸面又算的了什么?
也算苏怀斐运气不错,磕到脑袋晕过去的小子不到半天就醒来了,还一个劲喊饿。也幸好避开了要害,没伤到根本,不然苏怀斐这辈子都别想翻身了。
苏怀云不免觉得可惜,只是依照苏怀斐的性子,这次虽然伤了人,却未必觉得是自己的错。
反倒是认为对方先动手,又不愿意服输,才会闹出这么大的事来。
她抱着波斯猫,琢磨着要不要去碧霄苑安慰苏怀斐几句,莲玉却道:“大小姐,二少爷在倾云苑门口等了好一会,一直没进来。”
不知道是不是害怕苏怀云不搭理他,这才小心翼翼地在门口徘徊,始终不敢踏进来。
苏怀云抚摸猫咪的手一顿,若无其事道:“那就让二弟进来吧,我们也许久不见了。”
她不主动去见,苏如安就不会过来。
如今突然上门,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想必有求于她。
说是求,倒不如是想要接着苏怀云的手又要做什么。
这个弟弟的性子这般凉薄,真是像足了苏老爷。
“姐姐,”苏如安局促不安地进来后,搓着手一直没敢坐下:“我不是不想来看姐姐,只是母亲给我请的先生十分严厉,功课没做好就不能出院子。”
这话说得合情合理,苏怀云要不是上辈子知道苏如安的为人,指不定要信了去。
再说,那位先生严厉归严厉,却并非不近人情的。
苏如安若是说要来探望苏怀云,又哪里会拦着?
分明是他不想过来,反倒把责任推在老先生的身上,听着就叫苏怀云厌烦得很,实在不乐意跟苏如安多费唇舌。
“你来得正好,听说怀斐被爹爹责罚,禁足在碧霄苑,如今肯定难过着。你们两兄弟正好住在相邻,如安替我走一趟,去看看怀斐如何?”苏怀云抚着小猫,轻轻叹道:“这事也是怀斐倒霉,他们年纪小,同窗之间打打闹闹是常有的事,谁知道几人正好站在石阶上,这才闹大了。”
言下之意,苏怀斐哪里有错,不过是意外罢了。
苏如安没想到苏怀云居然如此向着苏怀斐,不过短短几天,这心就偏成如此了?
他心里有些不痛快,这个姐姐以前对自己有多偏袒,如今尽数落在苏怀斐的身上去了。
难不成这么短的时日内,苏怀斐给苏怀云灌下了什么迷魂汤,竟然叫这个姐姐全心全意偏着他?
“大姐说得是,我这就去看弟弟。”苏如安转眼一想,他原本就想借着苏怀云的由头好去碧霄苑安抚苏怀斐。
在四弟最脆弱无助的时候,只有苏如安是站在他身边的,怎能不感动,不对自己信赖有加?


第56章 上心
只要得了这份信任,苏如安以后做什么都要方便得多了。
苏怀斐再长大些,像足了王秀咏,可就没那么容易忽悠得住的。
苏如安目的达到,起身便走。莲玉送了她出去,回来的时候忍不住抱怨:“二少爷过来,也不关心一下大小姐之前生病的事,仿佛不知情似的。”
苏怀云毫不在意,毕竟这个弟弟素来是如此:“他只是担心四弟而已,反正我也好多了,何必耿耿于怀?”
而且苏如安还帮了自己的忙,不必她亲自出面,两人的目的又一样,简直是一拍即合。
苏如安心急去安慰苏怀斐,以为苏怀云看不出来是为了什么吗?
苏怀斐会不会就此把苏如安当作亲哥哥一样对待,她是不知道。但是苏如安的一番安慰的话,叫苏怀斐更加坚定自己是没错的事,苏怀云却是乐见其成的。
四弟年纪还小,仿佛一点泥团,能够轻易捏出他们想要的形状来。
等年长了,已经定型了,想要改变就没那么容易了。
王秀咏挨家挨户去低声下气,只差没跪着求原谅了,累得够呛,回来洗漱后睡了一个时辰,这才缓了过来。
彩晴给她捏着腿,一面低声禀报道:“夫人,二少爷去碧霄苑安慰四少爷了。”
闻言,王秀咏挑眉:“知道他们说什么了?”
碧霄苑里都是她亲自挑的下人,自然一五一十地来回禀:“四少爷不高兴,砸了好些瓷器,还是二少爷拦住的。两人在里屋说了几句话,四少爷大声抱怨,二少爷低声安慰,却听不大清楚。”
王秀咏皱眉,她对苏如安实在没什么好印象。两人在屋子里嘀嘀咕咕,苏如安又刻意压低声音,要是故意教坏苏怀斐该如何是好?
“吩咐下去,让老先生多给些功课。二少爷考秀才,这回可不能再失手了。”两回都考不上,都请了有名气的先生,要是再考不上,就不能继续赖在先生的头上去了。
苏老爷最爱脸面,到时候苏如安会怎样,他是心知肚明。
丫鬟应了便退下去,她又问道:“老爷呢?”
“回夫人,老爷午饭后就出门了,说是打算请一个能说得上话的人出面,没得伤了几家人的和气。”
王秀咏冷哼,还算苏老爷有点良心。
原本他为了避开几个上峰,索性请了病假留在府里,王秀咏心里就凉了一半,以为他不准备插手此事,索性撇清了关系,只为了保存自己。
若是如此,苏老爷的心就肯定是石头做的,连亲生儿子都不在意,更别提是其他人了。
幸好,苏老爷到底没叫她失望。
彩晴看着王秀咏的脸色,适时开口道:“老爷还是疼爱四少爷的,这不,马不停蹄就出府去了,少不得也想替夫人分忧。”
“真是这样就好,不枉我为这个苏府灌注了多少心血。”王秀咏轻轻叹气,她不求苏老爷有多么出息,只盼着他能把苏怀斐放在心上就好。
她辛苦了这么多年,称得上忍辱负重,为的不就是在苏府站稳脚跟,再不过从前那样非人的生活?


第57章 触动
王秀咏自从前头的夫君病死后,在路家是尝遍了心酸和苦痛,害怕再过上这样的日子了。
肚子里有了苏怀斐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终于得到了翻身的机会,哪能不孤注一掷,抓住这最后的稻草?
原本想了千百种方法叫大夫人知难而退,谁想到最后还没动手,这女人就自个活活气死了,索性省了她不少功夫?
王府的人能说什么,大夫人是苏家的姑娘,她也是。手心手背都是肉,传出去的话,府里还没出嫁的姑娘哪里还嫁得出去?
光为了这一点,王府就得帮着她死死瞒着,绝不会走漏半点风声。
王秀咏也是拿捏住了这一点,才能肆无忌惮地抓住苏老爷,然后顺顺利利嫁进苏家,成为苏府的女主子。
就算王家为此恨透了她,再也不跟自己有往来,那又如何?
凭借着大夫人留下的财富,王秀咏足够活得有滋有味。
有苏怀斐这个男丁在,又笼络住苏老爷的心,王秀咏相信她会比大夫人活得更滋润,根本不需要依靠王家,看王家人的脸色过日子。
当年她走投无路的时候,王家哪里顾念情意,直接把自己拦在外头,叫王秀咏和路娇娇险些冻死在雪地里。
光是回想,就叫王秀咏打从骨子里的冷。
王家对她做过的事,王秀咏是铭记在心,刻在骨子里头,怎么也不会忘记。
哪天有机会,绝对会一点点讨要回来!
王秀咏用了晚饭,喝了点参茶,打着哈欠等到快子时,才等来了苏老爷。
“老爷,热水已经准备好了,还是再用点饭?”她皱了皱眉,苏老爷浑身酒味冲天,险些把人给熏晕了。
苏老爷脸颊上带着两片红晕,双眼迷离,看了好一会才认出了王秀咏,摆摆手道:“我先去洗一洗,夫人也累了,不必再伺候我,赶紧先歇着吧。”
他摇摇晃晃地往里走,王秀咏连忙示意彩晴跟上。
她又悄悄叫来苏老爷身边的小厮:“老爷这是去哪里了,竟然喝了这么多的酒?”
小厮低头答道:“老爷去几位上峰家里求情,却吃了闭门羹,心里不痛快,便去酒肆喝了两坛酒,小的怎么也劝不住。”
王秀咏这才有些心疼了,苏老爷那么高傲的性子,竟然亲自去跟人道歉,竟还没能进门,心里必然是不好过的。
思及此,她又一叠声叫丫鬟去煮了解药汤,亲自去喂了苏老爷喝下,柔声道:“老爷辛苦了,没能教导好怀斐,是我的错,倒叫老爷费心了。”
“夫人说的什么话,都是一家人。”苏老爷似是累了,闭上眼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王秀咏坐在榻前,看着苏老爷,久久没能回神。
她也不是铁石心肠,这个男人再凉薄,对自己却是不错。如今他肯为苏怀斐低头,简直出乎王秀咏的意料之外,如何能没有半点触动?
事情正如王秀咏所想的,三番四次上门,做足了姿态,那些上峰的孩子伤势也渐渐好转。


第58章 放肆
加上王秀咏让人私底下在大街小巷都提起此事,没有刻意隐瞒,反倒把所有事都说得清清楚楚,好不隐瞒。
说到底,不过是三个孩子之间的吵闹,再正常不过了。
如果上峰为此抓着不放,反倒是失了气量。
很快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苏怀斐也终于不再被禁足,却没去学堂了。
王秀咏生怕他又闹出事端来,苏老爷却不以为然道:“事情既然都摊开来说了,上峰的几个孩子伤根动骨一百天,这阵子也不会去学堂的。怀斐留在家里算什么,若是不去,岂不是显得做贼心虚?”
虽说有错,却也不是大错,几个孩子互相推搡而已,如今事情已经了解,苏怀斐再不现身,倒是显得心虚了。
苏老爷这番话说得没错,苏怀斐说什么都要去学堂露面。
王秀咏立刻把苏怀斐收拾了一番,又叮嘱道:“听先生的话,可别再惹是生非了。那对蟋蟀就先放在我这里,若是你表现好了,我再还回来。”
苏怀斐嘟着嘴不高兴了,却也明白王秀咏是说一不二的性子,只得勉强答应了下来。
虽然事情了结,也不是什么大错,学堂里的同窗却被家里人提点,不要跟苏怀斐亲近。
霎时间,他居然被所有人孤立了起来。
就算苏怀斐主动亲近平日的小伙伴,别人也躲得远远的,不敢跟他搭话。
一怒之下,他就谁也不搭理了,直接独来独往。
苏如安听说后,又很是安慰了苏怀斐一番:“四弟很不必放在心上,他们这是嫉妒弟弟的天赋和聪慧,正好趁机孤立你。毕竟弟弟就算什么都不做,学业可比那些人要好得多了。”
他说得隐晦,有些事还一句带过。苏怀斐的确才学在学堂里算是数一数二,也要在他努力的前提下。
但是苏如安这么说,倒像是苏怀斐就算什么都不做,都比那些同窗来得强。
苏怀斐听着十分有道理,何必再理会那些蠢人?
蟋蟀虽然没了,但是苏如安会偷偷给他送来一些好玩的小东西。比如骰子,比如竹蜻蜓,苏怀斐悄悄藏起来,趁着睡觉的时候躲在被窝里玩,没几天就熬得厉害,在课堂上睡了个天昏地暗。
学堂的先生经过上回的事,知晓苏府可没表面上看着那么简单,顿时不乐意搀和苏怀斐的事了。
连苏老爷的上峰那几个孩子断手断脚还磕了头,最后竟然不了了之,谁都不敢吱声,先生心里有谱,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苏怀斐瞌睡了一两回,心里还害怕,可是先生仿佛没看见一样,既没责怪自己,更没有告诉苏府,他胆子就越发大了,索性把小玩意都带到学堂上来。
先生在上面说,他就在底下偷偷玩,也不用夜里使劲熬着不睡觉了。
一来二去,先生究竟说的什么,苏怀斐压根就没记住一个字,倒是筛子玩得越发厉害,神乎其技,吸引了不少同窗的目光。
接收到同窗们羡慕和钦佩的眼神,苏怀斐玩得更放肆了,一天到晚拽着筛子不放,感觉自己就算出去跟别人赌一把,也绝不会输。


第59章 受用
苏怀云让人盯着苏如安,他派人去买了什么东西回来,自己是一清二楚。
看来比起她,苏如安更加积极想要带坏苏怀斐,好抬高自己在苏老爷心里的地位。
苏怀斐玩得不亦乐乎,苏如安就拼了命地念书,却又不敢显露出来,被小厮察觉,所以在老先生跟前还是一知半解的模样,手心没少被打,竟然又红又肿的,好让王秀咏放心。
苏怀云想到这个弟弟小小年纪,倒是比起以前的她要出息得多了。
既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也有城府和心计。
上回被王秀咏发觉了,这次苏如安更是小心翼翼,买下东西后也没直接送给苏怀斐,而是藏起来,装作无意中被苏怀斐发现而抢了过去。
苏怀斐素来喜欢什么就要抢过来的性子,苏如安又刻意支开了跟着的小厮,居然连王秀咏也没察觉出来。
苏如安对自己够狠,废寝忘食地念书,却也不忘藏拙,宁愿被打,也不敢被王秀咏察觉自己的用功而对他忌惮。
十指连心,手板可不比这个的痛楚来得少。每天如此,足见苏如安的忍功一流,连苏怀云也自配不如。
她什么都不必做,只要袖手旁观就可以了。
有苏如安在,苏怀云能省不少功夫,只管呆在院子里远离这一切就足够了。
王秀咏不是傻子,不可能一直都不会发现。
苏如安的手段始终稚嫩,以前的她或许发现之后,会想尽办法帮着收拾烂摊子,又或是将责任揽下来。
如今的苏怀云哪里愿意沾手,只在一旁安静地看戏就是了。
倒是那位风老板说的话,苏怀云思索了许久,始终没能下定决心。
加上蒋睿晟迟迟没上门来,她索性丢开了去。
只是等苏怀云以为蒋睿晟暂时不会上门来的时候,他却是出现了。
听见莲玉的禀报,苏怀云抱着波斯猫,许久才回过神来:“哦,蒋大哥来了?”
“是,老爷说蒋公子许久没上门来了,大小姐隔着屏风跟他说说话叙旧也好。”
“叙旧吗?”苏怀云还真没想到苏老爷如此喜欢蒋睿晟,看来这个蒋大哥没少在苏老爷身上下功夫,费心讨好:“给我挑一件素净的衣裳,这就过去吧。”
既然这人上门来了,她也不再纠结,船到桥头自然直,静观其变就好。
苏怀云过去的时候,苏老爷并不在,说是有事回书房去了,显然是有心留他们二人单独相处。
隔着屏风,她这才坐下,蒋睿晟就团团作揖道:“许久不见姑娘,身子骨可是大好了?”
“多谢蒋大哥关心,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却还是不能见风,便一直呆在院子里歇着。上回呆的闷了,出去走了一圈,又着了凉,很是灌下几碗苦涩的汤药,这才好起来的,再不敢到处乱跑了。”苏怀云抱着猫,低声答道,语调里多了几分亲昵和调皮。
这让蒋睿晟十分受用,原本对苏怀云上次的冷淡而起的一点疑心,如今倒是消失了大半:“苏妹妹多多保重身体才是,若是想要什么,只管跟在下说一声,在下必然叫人立刻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