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揪住睡袍的领口,立刻打消了换上衬衫的念头。
顾凯越过她进了浴室,很快也穿着一摸一样的黑色睡袍走了出来。
相较于林晚晚的紧张和拘谨,他就要自然轻松得多了。两只手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睡袍的带子随意打了个结,松松垮垮的,露出大半的胸膛。
顾凯在床边一坐,忽然开口道:“爸妈听到了一些闲言闲语,才会对晚晚有所误会。”
“…嗯,我明白的。”林晚晚低着头没有看他,含糊地应了一句。
知道宋艳雅下午对她说的话,顾凯恐怕左右为难,才没有叫醒自己,与两老一起吃晚饭,免得气氛尴尬。
“晚晚不介意就行,睡吧。”顾凯替她掖了被子,将毛巾扔在椅子上,起身关掉了房间的灯。
黑暗中,蜷缩在床边的林晚晚感觉到另一面的床垫陷了下去,浑身骤然绷紧。
过了一会,身边躺着的人再没有其它动作,她胸口节奏持续加快的跃动慢慢缓了下来。
他们同样的沐浴液的香味,在同一个被窝里蔓延。这种感觉很陌生,却让人安心。
林晚晚以为自己会辗转难眠,却在这股清淡的沐浴液的香味中很快入了梦。
的确,是入了梦。
林晚晚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做梦了,四年前,整整一年,她只能依靠安定勉强睡着。
有一段时间,她甚至不敢闭上眼,免得再想起那一天的情景。
后来白天正职,晚上兼差,每日从早到晚的忙碌,只得三四个小时的休息,林晚晚累得沾上枕头就立刻睡着,睁开眼又是第二天,连做梦的时间都没有。
不知是之前睡得多了,还是下午的事伤了心,又或是四年来一直压抑在心底的情绪达到了临界点,偷偷决堤而出,噩梦再度降临。
“晚晚,这次钢琴决赛结束后,我们一起去游乐场怎么样?”
坐在车后座的她双手下意识地在膝头上练习着指法,听到副驾驶座那人说的话,抬起头惊喜地道:“爸,真的?”
说完,她怯怯地瞄了眼驾驶座的严茂兰。学钢琴最重要的就是这双手,妈从不让自己跟别的小朋友出去玩,就怕受伤。
游乐场只是在自己六岁的时候去了一次,之后每天都在练习钢琴中度过,再也没去过。
严茂兰见她眨巴着眼,嘟着嘴满是哀求地看了过来,板着脸说道:“等晚晚这回上台也不紧张,跟以前一样弹奏的话,我们就去游乐场。”
“好,一言为定,我会弹奏出最棒的钢琴曲送给爸妈的。”她兴高采烈,拍着胸口保证。
严茂兰“扑哧”一声笑了:“瞧你这鬼丫头,嘴巴甜得跟抹了蜜似的。”
她低头笑眯眯地想着去游乐场,一定得带上相机拍全家福留念。
可惜下一刻,一辆大货车迎面而来,爸焦急的呼唤声,刺耳的刹车声,剧烈的碰撞声,以及最后妈崩溃绝望的尖叫声…
巨大的痛楚席卷全身,她看见自己支离破碎的双手,副驾驶座上的爸爸血肉模糊,驾驶座上的妈妈也是一身鲜血…
“晚晚,快醒醒——”
她迷茫地睁开眼,还没从梦境中完全走出来,双目没有焦距,一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眨了眨眼,对上顾凯焦急的眼神,那双有力的手臂将她紧紧环在胸前。
感觉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湿了睡袍,离开被窝透着凉意,林晚晚不由自主地颤了颤。
顾凯把她揽在得更紧,渗着寒意的心似乎被这样的拥抱慢慢捂暖。
太久没有感受到这样的温暖,林晚晚双眼泛着涩意,视线慢慢变得模糊。
她转开脸,闭上眼,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尤为突兀:“没事,只是做了噩梦…很抱歉,吵醒你了。”
顾凯睇着怀里的人面色白得透明,平日倔强的外壳剥落了,像是一个玻璃娃娃,一捏就碎。
月色下,她眼角的湿润闪烁,十分刺目。
仿佛被什么蛊惑,顾凯缓缓低下头,双唇贴上林晚晚的脸颊,吻去了悄悄落下的晶莹泪珠。
感觉到她微微一颤,而后在自己怀里的身体僵直了。
顾凯知道这时候该停下,不应在林晚晚被噩梦打破了往日伪装的坚强时,趁虚而入。
只是当四片唇瓣紧密贴合,感受到她唇上凉意与轻颤,那柔软和甜蜜的触感更是让他停不下来…
或许是今晚的夜色太美,她不经意间卸去了伪装,这顾凯面前袒露出自己软弱的一面。
明明知道不该继续,林晚晚却沉浸在他编织的温柔大网,牢牢被束缚住,逃脱不得。
紧贴的身躯,有力的拥抱,炙热的深吻,若有似无的低吟,恣意纠缠的目光。没有哪一刻,他们两人这般接近过…
烙在身上的印记火辣辣的,似乎在灼烧着她的肌肤,也将她脑中的神经重新紧绷。
林晚晚突然从意乱情迷中清醒,一手推开了覆在她身上的顾凯,一手揪紧了敞开的睡袍领口。
这个人不爱她,如果放任下去,明早醒来估计会后悔今晚的冲动,会对自己露出懊恼的神色。
身心沦陷后,林晚晚最不想看见的,便是顾凯出现这样的表情…
“我们的协议上,并没有加上这一条。”
林晚晚脸上的红晕尚未完全褪去,双唇嫣红,无声地透露着刚刚的激情和缠绵。
可是她的神情恢复了平静,语调更是拒人于千里的冷淡。
顾凯松开手,退开了。
怀里的温暖消失,透着丝丝冷意。
不知为何,他觉得刚刚溢满的胸口也渐渐空了,隐隐泛着一点疼痛…

烛光晚餐

第二天早上,两人离开顾家时脸色都不怎么好。
宋艳雅还意味深长地扫了他们一眼,叮嘱顾凯要适可而止。
顾凯神色淡淡的,含糊地应了一声。
林晚晚神情委顿,喝了半碗粥便没了胃口。
昨晚她推开顾凯后,顾凯沉默地出去抱了一床被子回来,重新躺在她的身侧。
接近凌晨三点,林晚晚缩在被窝里再也没了睡意,睁着眼直到天亮。
身边的人几番辗转,恐怕也是睡不着的。
经过这一晚,两人的关系仿佛回到了刚见面的时候。虽然顾凯仍是体贴地开车接送她上下班,除了必要的问话,彼此之间再也不像以往那样随意谈笑。
避免回家后屋内冷清尴尬的气氛,林晚晚总是办公室内最迟走的,还时常包揽了两位秘书的工作,以图在公司能呆久一点是一点。
出差回来的郑源发现好友的脸色渐转多云,他的秘书助理几乎想把所有的工作都揽下来,让自己忙得脚不沾地。
知道家务事不好插手,他却不能视而不见。
“顾凯,你跟小林怎么了?哪个夫妻不是床头打架床尾和的,你跟她较什么劲?”郑源一副经验老道的样子,拍着好友的肩膀循循教导地说:“听我的没错,烛光晚餐,开跑车兜风,到山顶看夜景,最后水到渠成,来个热情洋溢的夜晚,什么问题都能立刻迎刃而解。”
顾凯白了他一眼,对好友明显属于馊主意的建议毫无兴趣,转身就走。
郑源还不死心,在后面嚷嚷道:“对付女人,自然要投其所好!”
站到门口,顾凯脚步一停,皱着眉回头:“…你说一个女人在气氛正浓的时候推开那个男人,说明了什么?”
郑源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着顾凯,嘴里发出“啧啧”的惋惜声:“没想到我才离开几天,你就已经…不行了?”
顾凯直接开门走了,他就知道,问郑源要答案,根本就是自己脑子被门夹了。
“顾总,偷设计图的人是谁已经知道了。”
刚回到办公室,马总派人来请,顾凯没想到这件事突然有了进展。
“是谁?”
“设计部新来的助理小张,上个月刚从试用期转正。”周经理惋惜地叹了口气,“她是今年的毕业生,对口专业,做事麻利,没料到居然会起这样的心思。”
顾凯疑惑:“怎么发现是小张干的?”
“偷走设计图转卖给‘旭盛’,肯定是因为缺钱。正好公司给设计部一笔可观的奖金,我暂时扣下了,在所有人的面前打开保险箱把奖金放进去。”
周经理仍是一脸不愿相信:“设计部安装了摄像头,小张悄悄偷配了一把钥匙,打开保险箱意图偷走奖金,被保安当场抓获,也承认当初偷取设计图的人是她。”
“小秦和小张都有办公室的钥匙,那晚小秦锁门走后,小张躲在安全梯绕了回来将设计图打印了一份带走。”
马总皱眉,接着道:“公司保安已经将助理扣住了,正准备扭送到附近的派出所,只是周经理私下阻止了…这件事小顾怎么看?”
顾凯朝他点点头,问:“周经理有什么想法,不妨说出来听听。”
总经理室内只有他们三人,周经理也不避讳地坦言道:“小张是个上进的孩子,家里情况不好。爸妈年纪大,哥哥刚从戒毒所出来,最近又染上了,把家里的存款掏空了,又四处欠债,她才会铤而走险偷走设计图去卖…”
马总冷淡地打断了她的话:“周经理,人人都有难处。如果就这样放任下去,‘鸣威’还怎么在广告界立足?”
周经理婉转道:“这也是替公司考虑,这件事情闹大了,会在业界留下不少负面的影响。”
顾凯也赞同道:“幸好这次公司并没有损失,小张也不容易,没必要做得太绝。”
马总听取了两人的意见,辞退了小张,没有再追讨刑事责任,打电话让保安把人放走了。
法务部的经理借这事灵机一动,也胡诌出郑经理的办公室安装了摄像头。共事一场,她不想把事情闹大,让彼此难堪。
如果那人愿意自首,公司会重轻发落;等被人揪出来,就不会是丢了工作那么简单了…
小张的事在前面,“鸣威”的上层的确没有为难她。
做贼心虚,整天提心吊胆,现在听说有摄像头,更加惴惴不安,即使再不情愿,还是犹豫着站了出来。
得知是法务部一位姓姚的女同事所为,林晚晚感到很吃惊。进公司后跟她从来没说过话,自认没得罪过她,完全不明白这人为何无缘无故地陷害自己。
可是当她听说这人一直仰慕设计部的那位高材生,因为林晚晚抢了他的职位而耿耿于怀,这才会动了点手脚,打算在合同上制造重大失误,让林晚晚被公司开除。
嫉妒是很可怕的东西,尤其是被爱慕冲昏了头脑。
林晚晚远远地望见那姓姚的女同事收拾了东西离开,心里没有预料中的轻松和欢喜。
被人嫉恨陷害,甚至不惜牺牲掉自己的前途,并非什么好事…
事情水落石出,公司里转眼间少了两位同事,身边的人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广告公司人员流动比较快,所有人的习以为常。
林晚晚依旧忙碌,唐秘书调侃她想做女强人,每天都在挑战自己的极限。
她除了苦笑,只能沉默以对。
这天晚上接到莫辰的电话,她张口报了一串地址,笑道:“晚上七点,给你一个惊喜,不见不散!”
不等林晚晚回应,她已经风风火火地挂掉了。
前几天听说莫辰到外地出差,估计是今天回来了。一回来就找自己,林晚晚也不好推辞。
难得这晚是她第一次在六点半前踏出了公司,那是离“鸣威”并不近的餐厅,招手叫了出租车。
原本林晚晚还纳闷着莫辰是不是有事找她商量,只是踏进餐厅,看见桌前也是一脸惊讶的顾凯时,她再猜不出来也很难。
看来是郑源怀疑他们吵架,就和莫辰分别约两人到餐厅——果然是“惊喜”,的确让人又惊又喜。
顾凯笑了笑,起身替她拉开椅子:“正奇怪郑源怎么神秘兮兮地把我叫出来,原来是约了晚晚。”
将桌上一束花递到林晚晚的身前,他局促地问:“香水百合,喜欢吗?”
林晚晚伸手接过花束,四方的桌上摆着精致的两人餐具,正中间银烛架上的蜡烛被点燃,名副其实的烛光晚餐。
靠窗的位置,居高临下,能将市内的大片夜景收进眼底。
郑经理别出心裁,应该经常用来讨好莫辰。
只是看起来这么美好的一切,都是别人精心布置替顾凯来讨好自己,林晚晚的心情有一点复杂。
见她沉默,顾凯尴尬地笑了:“郑源骗我说跟莫辰吵架了,以前的招数用的多,估计不凑效,让我帮忙布置。从挑选餐厅、预订位置、到店里买花,郑源除了耍耍嘴皮子,把事情都扔给我。”
“其实,我也隐约能猜出他想做什么,才会这么配合的。”
他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恳切道:“晚晚,我错了,原谅我好吗?”
林晚晚怀里捧着一大束花,淡淡的花香扑面而来,搅得她越来越心神不宁:“你哪里有错…”
是她没有自知之明,也不懂事。
“让你不高兴了,就是我的错。”没有看出林晚晚的心思,顾凯抓着她的手笑道:“那晚晚不要再避开我,我们就像以前一样好么?”
“好,”她木然地点头,只是经历了在顾家那一晚,要回到从前真的有可能么?
浪漫的烛光,美味的菜肴,可口的甜点,伴有一瓶口感极佳的香槟,今晚确实是一场属于两人的美丽盛宴。
只是临近尾声,大堂经理向两人递上一张酒店的房卡,还笑眯眯地说:“祝两位有一个美好的夜晚。”
顾凯僵着脸接过,心里暗骂郑源多事,居然最后还来这么一手…
他正要向林晚晚解释,却见她扶着桌子站起来,脚步虚浮,东倒西歪地离座。
顾凯急忙扶住她,之前想到林晚晚的酒量不好,特意选了酒精浓度只有八到十度的香槟,她却还是醉了。
看她面色苍白,微醺还不至于醉倒,顾凯只想立刻带她回家。
将人揽在怀里刚走出餐厅,迎面而来的拳头让他大吃一惊,险险避开。
不留神怀里忽然一空,对方抓住林晚晚的手臂,把人扯了过去,气冲冲地道:“顾总居然是这样的人,灌醉自己的属下想意图不轨?”
宋晨庆幸他临时起意,带着Coral到这里用餐,遇上了正要带林晚晚离开的顾凯。
林晚晚迷迷糊糊地靠在他的肩头,呼出的热气让宋晨的脖子痒痒的,脸上也渐渐红了一片。
他故作镇定地瞪着顾凯,眼里赤 裸裸地显示着“衣冠禽兽”四个字!
顾凯睇着两人紧紧贴在一起的身影,忽然感觉十分刺眼。
他上前一步,贴在宋晨的耳边轻声说道:“宋先生误会了,我跟晚晚正准备回家。”
宋晨一怔,顾凯的言下之意他听出来了——这两人,已经住在一起了?
趁他失神之际,顾凯轻而易举地把林晚晚带回怀里:“如果宋先生不相信,可以去我们住的地方参观一下。”
低头瞥了眼臂弯里的女子,顾凯的脸上尽是温柔:“只是今晚,看怕是不方便了。”
接过车童递过来的钥匙,顾凯小心翼翼地将林晚晚抱上车,留下脸色青白交错的宋晨,扬长而去。

沉醉

微醉的林晚晚一路上很安静,对于之前顾凯跟宋晨的那场闹剧似乎一无所知。
在电梯里,她软绵绵地使不上力,完全依偎在顾凯的怀里,任由他半搂半拖地带回了家。
林晚晚被扶到沙发上,脸颊红扑扑的。闭着眼,红润的双唇微张,似是无声地邀吻。
顾凯喂了她一点解酒的蜂蜜水,免得她明早起来因为酒醉而头疼。
林晚晚无意识地张口吞了一半,余下的顺着嘴角流到颈侧。
顾凯等着水珠顺着那锁骨滑入衣领内,伸手一扯领带,低骂一声,俯身便攫取那诱惑的唇瓣。
唇舌间还带着香槟的味道,他捧着林晚晚的脸,觉得自己也要醉倒在这样甜蜜的亲吻之中…
只是怀里的人,再一次伸出手想要推开自己。
顾凯皱眉,气息不稳地退开,盯着她睁开的双眼含着一点迷茫和黯然,轻声问道:“晚晚,知道我是谁么?”
“…顾凯,”低声的呢喃,在寂静的客厅里十分肯定和清晰。
他笑了,低头啄了一下林晚晚的唇,眯起了眼:“很好,那我们继续。”
“不…”她勉强恢复一点清明,想要阻止,开口要说出的话却被顾凯吞没在炙热的亲吻里。
好不容易放开了她的唇,林晚晚却感觉到他低头流连在自己的脖子和胸前,轻轻挣扎起来。
顾凯一顿,抬头看见她喃喃说着什么,双眼湿漉漉的,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来。
他侧耳一听,面上浮现出复杂的神色,轻轻叹了口气。
顾凯身上刚刚燃起的热情迅速消退,认命地抱起已经睡着的林晚晚去她的卧室。
林晚晚没想到两杯香槟也能把她搁倒,显然自己的酒量低到让人不可置信的地步。
可是也比不上她睁开眼,就对上顾凯近在咫尺的睡容时那么吃惊。
这时候才发现身上已经不是昨晚的衣服,而是换上了平日穿的短袖纯棉睡衣。
这屋子里只有两个人,不用说自然是顾凯替自己换上的。林晚晚脸上一红,轻手轻脚地爬起来,想趁他还没醒之前出去,免得尴尬。
可惜事与愿违,她这一动,那边顾凯就醒了。
他刚坐起便凑过来,在林晚晚的唇上一啄,若无其事地微笑道:“早安。”
“…早,”她被顾凯的动作吓得愣掉了,习惯性地回了一句。
林晚晚睁大眼呆呆的模样十分可爱,顾凯忍不住捏了捏她的鼻尖,毫不忌讳地在她面前一件件地将衣服穿上:“不用做早餐,换好衣服我们就出发去医院。”
她原本眼神飘忽,不知把视线往哪里放,听到顾凯的话,诧异地把目光落在他身上:“去医院…你不舒服?”
“不是,例行检查而已。虽然顾家有专业的家庭医生,可是家里条件有限,我们每隔一年会去做一次全身检查,有备无患。”顾凯一面扣上衬衫的扣子,一面解释道。
林晚晚摇头:“入职‘鸣威’前,我就已经去医院做了一次健康检查。”
像“鸣威”这样的大公司,会要求入职的新人员提供一份在二级以上的大医院做的身体检查结果。
前后相隔才几个月,她觉得自己没必要再去医院做身体检查。
顾凯看了她一眼,答道:“医院普通的身体检查,没有顾家这样全面。反正已经将你的基本资料交了过去,晚晚就当是陪我走一趟。”
林晚晚转过身,暗暗皱眉。
她一点都不喜欢医院刺鼻的消毒药水,总是不断上演的生死离别,以及看惯这些的医生露出事不关己,甚至是冷漠的表情。
在浴室磨蹭了好久,林晚晚才不情不愿地随顾凯去了市内一间有名的私人医院。
说它有名,不但医疗设备的水平在国内数一数二,费用更是贵得离谱。
当林晚晚踏进医院,就被穿着粉红色制服的护士热情地带去指定的体检室时,不得不承认,这里的服务态度也是一流的,实在对得起昂贵的医疗费用。
因为事先交代了,体检室只得他们两人。
林晚晚晕头转向地被医生在各种仪器上摆弄了一轮,最后离开体检室的时候,如释重负地偷偷松了口气。
这体检,确实跟普通医院近似敷衍和公事公办完全不能相比。
一个上午就这么给折腾没了,林晚晚空腹检查,早就饿了,却急着想要回公司,被顾凯拉住调侃道:“你什么时候也成了工作狂,不到办公室就浑身不自在?”
林晚晚自然不是真的想要回去工作,可是昨晚迷迷糊糊地跟顾凯睡在一张床上,现在面对面的总觉得有点尴尬。
“最近工作多,两位秘书忙不过来,我也不好老偷懒。”
“这点不必担心,唐骏和江若恒是千挑万选的人才,一个能顶三个。我好几次想挖其中一人到我办公室,郑源怎么也不肯放手。”顾凯打着方向盘,笑道:“我们先吃饭,然后去挑一件礼服。”
“家里衣柜里的衣服已经够多了…”林晚晚又不用跟着顾凯出外应酬,那些衣服除了在柜子里蒙尘,根本没有用武之地,买得越多也只是浪费。
顾凯轻描淡写地答道:“今晚秦韵会在家里举行生日宴会,你得陪我一起去。”
林晚晚大吃一惊:“小秦生日,我怎么没听说过?”
想到这里,她低下了头。
自从那天秦韵知道自己跟顾凯在一起的事,每次在公司遇见,总会流露出伤心难过的表情,仿佛在等林晚晚向她解释。
始终不能开口跟她说明原因,林晚晚对秦韵始终感到很内疚。
那个开朗亲切的大女孩,总会主动跟她攀谈说笑,是除了莫妍师姐外,跟林晚晚最为亲近的同龄朋友了…
以前秦韵对她无话不说,现在连生日这样重要的日子,也不再告诉自己了。
林晚晚抿着唇,问道:“小秦生日,我们得挑一份礼物才好。”
“这是自然,我已经预先订了两套首饰,待会你看下哪一款更合适?”顾凯看着她笑了,“你跟秦韵也相处了一段不短时间,她的喜好估计也是清楚的。晚晚亲自去挑,也算是我们两人一起送的生日礼物,你觉得呢?”
林晚晚没有异议地点头,挑选礼物原本就难,要挑选一份符合秦韵身份的礼物就更加是难上加难。幸好顾凯早有准备,她也不必伤脑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