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顾凯脸色渐沉,还是迅速将地址发给郑源,让他去接林晚晚。
郑源正难得跟莫辰卿卿我我,却被顾凯打断,别提多恼火。
可是兄弟妻有事,他不能见死不救,只好依依不舍地亲了莫辰一口,不情不愿地拿上车钥匙下楼了。
顾凯给的地址郑源并不陌生,正是市中心一间有名的意大利餐厅。
刚停下车,就看见宋晨半搂半抱着林晚晚站在路边。
林晚晚脸颊酡红,靠在宋晨的怀里昏昏沉沉。
郑源一看,也不由黑了脸。朋友妻被占便宜,自己也要看不下去,上前一把扶起林晚晚,拖向了车后座,嘴里不怎么有诚意地道谢:“这么晚,真是麻烦宋先生了。我这就送小林回去,再见。”
林晚晚软绵绵地倒在车后座,似乎有点难受地皱起眉,侧着头,乌黑的发尾贴在嘴角,闭着眼不舒服地动了动。
宋晨半个身子探入车后座,动作轻柔地给她调整了姿势,林晚晚的眉头这才稍稍一松。
他伸手将林晚晚嘴角的发尾拨向一边,看向她的眼神尽是温柔:“我没开车来,郑先生不介意让我搭顺风车?”
宋晨不放心将林晚晚交给郑源,尽管他们两人是熟悉的同事。
郑源显然也知道他的想法,大晚上把一个年轻女孩交给别的男人,即便是认识的也不可能没有想法。
他眉头微皱,带着宋晨就必然会让这人知道林晚晚跟顾凯在一起的事。
好友特意交代不能被人发现,可是郑源又不能断然拒绝,免得让宋晨怀疑。
他正烦恼,忽然望见一身红衣的Coral小姐踩着高跟鞋快步走来,一手挽住宋晨的手臂,神色微怒,却还是友好地笑笑:“小晨,明早有通告,该早点回去休息。要不然挂着黑眼圈上节目,会让那些女fans失望的。”
宋晨挣了挣,无奈Coral将他的手臂抓得紧一紧,似乎是害怕自己溜走。
郑源看机不可失,跟他们打了声招呼,一脚踩下油门飞快地离开了。
从车后座将林晚晚抱出,顾凯朝郑源点点头表示感谢,转身就进了电梯上楼。
郑源耸耸肩,就知道好友有了老婆就忘了自己,撇撇嘴就上了车,打算回家继续跟莫辰共度良宵。
林晚晚靠在他的肩头,睡得很熟,偶尔会发出几声低吟,仿佛在做着好梦。
顾凯抿着唇,看着她微微发白的脸色,终究放弃了摇醒林晚晚的念头,将她轻轻放在了房间的床上。
随意坐在床头,他盯着林晚晚的脸略略出神。
今晚在餐厅,顾凯隐约见到宋晨的身影,并没有太放在心上。没想到跟宋晨一起用餐的人,会是林晚晚。
下机后就立刻应宋晨的约到那间昂贵的意大利餐厅,想必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夜晚…
顾凯的指腹轻轻敲打着膝头,一下一下饶有节奏,似乎这样才能将心底突然涌起的一股焦躁慢慢压下去。
他转过头,看见林晚晚的脸颊被酒气熏红,淡淡的粉色在她白皙的面上,透出一丝若有似无的妩媚。
林晚晚向来自律,不像是会酗酒的人,难道是心情不好?
是宋晨跟她说了什么,又或是那场简陋的婚礼始终令林晚晚心里不痛快,却不敢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来,今夜才会瞒着他去买醉?
顾凯起身去了一趟浴室,手里拿着一块泡过热水的毛巾,低头擦干林晚晚额头的湿汗。替她掖了掖被子,这才起身离开。
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顾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盯着高脚杯在灯光下透着亮丽的殷红。
茶几上林晚晚的手机忽然响起,他瞥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宋晨”二字,将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并没有起身接听的意思。
等铃声消失,屏幕的光芒也随之渐渐暗淡,顾凯伸手拾起了手机,干脆利落地拆掉了电池,随手放在了手边。
他的手机也响了起来,顾凯略显不耐地接起,对方急忙道谢:“今晚的事,真是有劳顾先生了。”
“Coral小姐不必客气,举手之劳而已。”顾凯语气冷淡,让Coral听得有点不安。
“顾总,关于小晨跟贵公司下个广告合作的事…”
她的话被顾凯很快打断:“这件事归郑经理负责,具体事宜Coral小姐明天可以到公司跟他详细商谈。”
两人寒暄了几句,很快就挂掉了电话。
Coral转过身,睇着一边还在不断拨电话的宋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
如果今晚不是顾凯特意打电话告诉她,恐怕明天的头条一出,就是“娱乐圈新人半夜流连夜市,生活糜烂”的负面新闻。
即便Coral一再跟宋晨强调,他已经不止是以前那个极少在荧幕前出现的“钢琴王子”,而是家喻户晓的娱乐新星,一举一动都要谨慎小心,免得给记者抓住把柄写出丑闻毁了前程。
可惜,宋晨向来随心所欲,这些话根本没听进去。
比如他今晚一时心血来潮到市中心的餐厅,Coral事前一点都不清楚。
没料到宋晨居然会遇上了林晚晚,如果不是Coral及时赶到,恐怕他还要跟着她不肯回来…
想到这里,她揉揉太阳穴,觉得自己不是经纪人,从头到尾已经沦落成保姆之流的人物,认命地叹了口气。
如果当初Coral不是听了宋晨的琴音,惊为天人,一心要跟在他的身边替宋晨排除万难,又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局面?
她摇头一笑,恐怕再让自己重新选择一次,还是会跟在宋晨的身边,替他扫清前路,完成梦想。
即使这一刻,宋晨已经放弃了原有的梦想,走上了一条与Coral预想中不一样的道路,她还是会在他的背后,默默地支持…
林晚晚醒来的时候,脑袋有点疼。
昨晚的记忆一点点恢复,她盯着熟悉的天花板,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顾凯的公寓。
甩甩头清醒了一点,林晚晚摸到枕头旁边的眼镜戴上,习惯性地拿起手机看时间,却看到屏幕全黑。
有些意外地开机,右上方显示满格的电源,说明并非没电。
她琢磨着是不是自己睡着的时候关掉的,就听见手机欢快地响了起来,一接通,莫妍焦急地嚷嚷道:“晚晚,你平安到家了?郑经理没怎么你吧?你的手机怎么一晚上都打不通,究竟怎么回事…”
听出她的担心,林晚晚歉意道:“师姐,我很好,郑经理将我平安送回来了。我刚醒,发现手机自动关机了。”
“没事就好,我昨晚打郑经理的手机也不通,真是吓人。”莫妍一夜守在手机前,就怕林晚晚出事。
昨天饭后,餐厅特意送了两杯漂亮的鸡尾酒。没想到林晚晚一口气喝完,两眼发直就倒下,吓了她一大跳。
莫妍扶着她到洗手间吐了一次,衣服沾了一点脏东西,只好将林晚晚暂时安置在座位上,回去简单洗了洗。
谁知一出来,就被告知林晚晚被一个年轻男人带走了。
因为林晚晚认得那人,又没有反抗,餐厅的服务生就没有上前阻止。
莫妍急得要命,匆忙冲出餐厅,远远望见一辆熟悉的车子。想到服务生对那男人的形容,分明就是郑源。
可是郑源跟林晚晚的手机都打不通,她一晚上焦急不安,这一会心头大石总算是放下了。
“抱歉,师姐,让你担心了。”林晚晚对昨晚没有多少记忆,想到她回到公寓,顾凯不好出面,肯定是郑源送自己回来的。
晚饭想着事情,胃口不佳,吃得不多。空腹喝酒,想到那杯鸡尾酒入口一阵呛人的烈酒味道,估计里面添的不是伏特加就是威士忌…
“没想到你这么不能喝,也是我的责任。”莫妍语气自责,眼看指针走向七点半,只好叮嘱几句才挂了电话准备上班了。
林晚晚简单冲凉后,换了一身米色的长袖裤装下楼。
顾凯正坐在饭桌前,一脸闲适地喝着咖啡。看见她,面上若无其事,似乎对于昨晚的事毫不在意。
“把昨晚的宵夜热了当早餐,不介意吧?”
林晚晚摇头,睇着盘子里一块漂亮的蛋糕。如果她没记错,应该是昨天那间意大利餐厅有名的甜品提拉米苏。
想起昨晚,她皱起眉,沉默地将蛋糕吃完,喝完大半杯牛奶就出门上班了。
顾凯望着对面的空盘子,对于昨天的事,林晚晚只字不提,面上不免流露出一点失望…
生病
林晚晚心不在焉地整理着桌上的文件,脑海中闪过顾凯与秦韵在餐厅相谈尽欢的情景,不由皱起了眉头。
顾凯最近已经越来越能左右她的情绪,这对林晚晚来说并非是好事。
她甩甩头排除杂念,继续认真地完成唐骏交代的工作。
午休的时候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没想到会是秦韵,邀请林晚晚一起去做SPA。
林晚晚原本想要拒绝,只是秦韵一说完,报上时间后飞快地挂断了电话,没有留给她反悔的机会。
无奈地放下手机,林晚晚轻声叹了口气。
秦韵跟顾凯果然是同一类人,连这样的强势都这般相似…
两人舒舒服服地躺在小床上,接受着按摩师的服务。
秦韵一改之前活泼健谈,神色恹恹的,偶尔开口,也是有气无力的样子。
林晚晚对着她,心里有些芥蒂,却也不至于讨厌。
看她这样,林晚晚担心地问道:“秦韵,你这是怎么了?”
秦韵转过身,皱了皱鼻子,嘟嚷道:“我想要去‘鸣威’实习,可是顾哥哥拒绝了。”
林晚晚一愣:“小秦怎么突然想到‘鸣威’实习?”
“我学得是平面设计,原本就打算进广告界。像‘鸣威’这样的广告巨头,是实习最好的选择。”秦韵摇头晃脑地说着,朝她眨巴着眼,狡黠地笑道:“妈妈说要当贤内助,就得清楚顾哥哥的工作内容。而且在同一间公司,见面的次数也比较多。”
说到这里,她沮丧地耷拉着脑袋:“可惜顾哥哥不同意,我也不好强人所难。”
林晚晚不知道怎么安慰秦韵,该说顾凯太不体贴,让她进“鸣威”实习这样的小事也不愿意帮忙;还是市内有名的广告公司很多,不必要执着于“鸣威”?
只是对于顾凯的拒绝,林晚晚在内心深处倒是赞同的。
秦韵始终是秦家的独生女,实习的职位如果太低,不免不给秦家面子。可是如果安排位置太高,又会让她接触到“鸣威”的内部…
这对于一间公司来说,却是大忌。
如此一来,倒不如一开始就拒绝秦韵,避免之后不必要的麻烦。
林晚晚了解顾凯是个公私分明的人,这才会婉拒了秦韵。要不是有这样的顾忌,恐怕早就让她进公司了…
“秦韵今天去找你了?”晚上两人在家里吃饭的时候,顾凯突然问起。
林晚晚点头:“一起去美容院做SPA,她很想进‘鸣威’实习。”
顾凯筷子一顿,笑笑道:“这是秦韵自己的意思,还是她爸妈的意思?”
“这…我就不清楚了,”林晚晚一怔,想到其中的厉害,不由皱了皱眉。
“秦家跟顾家的合作不是挺好的,应该不至于让秦韵进‘鸣威’当间谍吧?”
秦韵从小在那样的大家庭里成长,思想不可能太简单,林晚晚却不觉得她会做出危害顾凯的事来。
“不管秦韵为什么想到‘鸣威’来,公司也没有空缺的职位可以提供给她。”顾凯眼神微沉,淡淡道:“晚晚没必要跟她深入交往,以后你们少见面。”
对他类似于上司向下属讲述命令的语气,令林晚晚听得十分不舒服。
他们虽然是法律上的夫妻关系,却是因为协议而成,没必要干扰彼此之间的人际交往。
顾凯这么一说,不免对她干涉得太多了。
林晚晚的不满只是略略皱了一下眉头,并没有说出口。
顾凯那么避讳秦韵跟她的来往,难道是不想让自己知道两人的事?
林晚晚原本不明白顾凯的作为,一方面跟她秘密结婚,一方面却跟秦韵私下交往。
秦韵跟他也是郎才女貌,门当户对,顾凯却选择跟自己结婚。
或许顾凯是想要一个安分的妻子留在家里,却能在外面肆无忌惮地跟别的女人往来?
林晚晚摇摇头,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了开去。
不管顾凯怎么想,只要她按照约定安然地度过三年就足够了…
“昨天晚上你怎么突然去喝酒了,心情不好么?”顾凯放下碗筷,视线直直地睇着她。
林晚晚摇头:“跟朋友吃饭,没想到喝了一杯鸡尾酒就醉了。”
顾凯抿紧唇,朋友,宋晨么?
“以后别在外面喝酒了,屋内的吧台就有不少好酒,想喝就在家里喝。”
林晚晚心里不快,顾凯面无表情就像在责怪自己昨晚给他添了麻烦。
她撇开脸,闷声道:“下次我会注意的…”
“没有下次,”顾凯冷声打断她,跟别的男人出去喝醉酒还想有第二次?
林晚晚对上他的目光,想到那张等于是严茂兰救命符的协议,终究将怒气压了下去,喃喃道:“我知道了,保证绝不会有下次,可以了吗?”
她这样不情不愿的回答,在顾凯听来就像是敷衍。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覆上了林晚晚的手背:“我只是担心你…”
她低下头,含糊地应了一声。
即便有名无实,自己终归是顾家的媳妇,如果昨晚的事传到宋艳雅的耳边,想必是伤风败俗的举动。
顾凯担心,也是应该的。
林晚晚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蹑手蹑脚地来到钢琴室,坐在了那架斯坦福钢琴跟前。
光滑的黑白键盘,泛着凉意的琴身,都是她心底最为熟悉的。
每当心情不好的时候,林晚晚总会独自一人弹琴。偶尔还会弹奏整整一晚上,直到天亮时才停下,双手酸痛而被严茂兰狠狠训了一顿。
那时候她耷拉着脑袋,又困又饿地听着妈妈训斥的情景似乎就在昨日。可惜睁开眼,四年匆匆而过,一切都改变了。
林晚晚看着自己的右手,终究是将左手放在琴键上,漫无目的地弹奏着简单的伴奏曲。
左手的灵活性已经大不如前,不过弹了一阵,指尖已经传来丝丝疼痛。
她停下手,站了起来。
林晚晚看着窗外的月色,嘴边噙着一抹自嘲。
她总是奢望,有一天睁开眼,自己的双手又能再次弹奏最喜爱的音乐,重新回到那个熟悉的舞台。
可是每一次醒来,回归现实,林晚晚却更加失望…
没有再看身边的三角琴,她沮丧地离开了钢琴室。
对面是顾凯的卧室,林晚晚从未踏足过。
房门半开,微弱的灯光照射出来,她微微一愣:这么晚了,顾凯难道还没睡?
犹豫地推开门,顾凯侧躺在床上,闭着眼似乎睡着了。
林晚晚走进房间正要帮他关掉床头灯,发现顾凯脸色发白,额头满是湿汗。皱着眉头,睡得很不安稳。
她伸手触及顾凯的额头,很烫手。
去楼下找了急救箱,从里面拿出体温器和退烧药,林晚晚端着一杯温水又上了楼。
电子体温计在顾凯耳边一测,三十九度八,是高烧。
她紧张地将顾凯慢慢扶起,靠在自己的肩头上,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你发烧了,要吃药。”
虽然不知道顾凯这会还有没意识,只是以前生病的时候,严茂兰也会这么对她说。
林晚晚在迷迷糊糊中,都会听从妈妈的吩咐。
药片塞入顾凯的口中,又灌了一大口的温水,他总算还懂得自己吞咽下去。
解开顾凯衬衫领口的纽扣,让他舒服一些。
林晚晚又吃力地扶着他躺下,谁知顾凯手臂一伸,搂着她就倒在了床上。
可能是她的体温比较低,凉凉的让他抱得很舒服。
顾凯在她的颈侧蹭了蹭,便一动不动地压住了林晚晚。
被他压在身下根本动不了,林晚晚只能瞪大眼苦笑。
好在下半夜的时候,顾凯的高烧慢慢退了,人也放松下来,林晚晚才能从他的臂弯里挣脱开去。
用毛巾替他擦了汗,林晚晚担心顾凯的高烧反复,坐在床边不敢回房。
顾凯清醒时,没有闻到预料中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心里略略诧异。
他的身体向来很好,很少生病,只是一病就来势汹汹,高烧昏迷。
顾信恒总有做不完的工作,宋艳雅总有去不完的应酬,顾凯病的时候一般都由保姆和司机送去医院的高级病房。
虽然有家庭医生,可是医院的医疗设备更齐全。
睁开眼,病房内总是冷冷清清的。保姆准点给他送饭就离开,顾信恒会抽空打电话向医生问自己的状况,宋艳雅来医院看他也只停留一会。
顾凯其实想要伸手留住宋艳雅,对她说陪一陪自己,可惜最后始终没有说出口…
因为他明白,宋艳雅有很多事要忙,交际圈很广,还得陪着顾信恒参与各式各样的晚宴和饭局。
顾凯睁开眼,习惯性地一瞥,登时愣住了。
床边的林晚晚歪着身子,脑袋一点一点的,睡得很沉。
右手还抓着湿毛巾,左手却是握着自己的手…
手心有点湿汗,却很温暖。
顾凯伸手想让林晚晚躺下,睡得舒服一些。只是刚碰上她的手臂,她就下意识地伸出右手迷迷糊糊地擦了擦他的额头,困倦的双眼睁开一条细缝。
林晚晚摸到床头柜上的体温器,三六点五,已经完全退烧了。
她松了口气,一夜未睡,脑子混沌得像是一团浆糊。
后知后觉地对上顾凯黑沉的双眼,林晚晚一个激灵清醒了,勉强笑道:“…你醒了?有觉得哪里不舒服么?”
顾凯摇头,拉住了她:“来睡一会,今天别去上班了。”
见他拽着自己就要躺在这床上,林晚晚急忙挣脱:“你烧了一晚上该渴了,我这就下楼给你倒杯水。”
她慌慌张张地就要踏出房间,听见身后传来顾凯的声音:“谢谢。”
林晚晚转过头,望见他脸上满满的认真,真诚的眼神,轻轻点头。
一碗冒着热气的小米稀粥,一碟凉菜放在床上的小桌。
顾凯迟疑地用筷子夹了一块切成小片的白菜,微微的酸意在味蕾上打转,让原本没胃口的他稍稍有了食欲。
低头喝了口白粥,他抬头望向床边捧着一本杂志随意翻看的林晚晚。
窗帘半开,阳光投射在她身后,洒下了一层金黄的光晕。
整个人透着一股柔和和温暖…
秀丽的侧面,耳边的黑发随意挽在耳后,双眼专注地盯着膝头上的杂志,微垂的眼眸,长密的睫毛掩住了她的眼神。
两人并没有多作交谈,顾凯进食时勺子碰到瓷碗的轻微响声不时响起。和缓的轻风自窗外吹进,掀起薄薄的纱帘。
宁静,怡人,舒适。
顾凯自从进公司后时刻忙碌,已经很少有这样轻松的时候。
许是他落在身上的目光过于炽热,林晚晚眼神一闪,抬头看向顾凯:“还要再来一碗粥吗?”
“好,”顾凯将手边的瓷碗递过去,又道:“凉菜还有吗?”
“当然,”这白菜不过是切碎了放在碟上,再倒点陈醋而已,只是几分钟的事,做起来相当简单。而且病人的胃口通常不太好,凉菜有助于刺激食欲。
冰箱里的菜不多,林晚晚没敢离开,将就着弄了这碟凉菜,还怕顾凯吃不惯。
没想到,他倒是挺喜欢的。
林晚晚在厨房盛粥,想到顾凯刚才脸上意犹未尽的表情,唇边缓缓流露出一丝笑意。
麻烦
虽然退了烧,林晚晚还是不太放心。
还是翻出通讯录,知会了顾家的私人医生到公寓来。
这位私人医生姓陈,半个小时后就赶来了。
大略检查后,这位五十出头的陈医生对两人笑道:“顾先生只是着凉了,烧退了基本没有大碍,这两天注意保暖就行。”
在顾家工作了将近二十年,对于顾凯的身体状况十分熟悉。
他一着凉感冒后,就会立刻发高烧,却不会伴有咳嗽和鼻塞的症状。一年最多一两次,持续的时间不会太长。
听了陈医生的话,林晚晚终于放下了心头大石,感激地朝他笑了笑,起身到楼下的厨房替顾凯倒水。
陈医生低声吩咐顾凯要多休息,按时吃药后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临走时随口问道:“顾先生怎么会着凉的?”
坐在床上的人漫不经心道:“前晚睡不着,到露台站了一会。”
“站了很久?”陈医生跟他也算熟稔,奇怪地又问了一句。
顾凯摇头:“不久,大约到天亮前。”
陈医生一愣,转念又想到刚才那位林小姐的颈侧上不起眼的红印子,心里轻轻叹气:现在这些年轻人的想法,已经不是他们能猜得透的了…
对于顾家的家事,作为私人医生的他从来不插手,即使知道了也是守口如瓶,免得惹祸上身。
没有多说什么,陈医生拿着药箱就走了。
林晚晚对于自己最近三两天头的请假十分过意不去,郑源倒是无所谓,毕竟顾凯病了也需要人照顾。
再者,少了顶头上司在,他的工作量急剧增大,恨不得顾凯在林晚晚的悉心照顾下尽快痊愈。
二话不说批了假期,让林晚晚安心在家里照顾顾凯。
严茂兰住院这四年,她经常亲手照顾,对于病人,耐心又细心,将顾凯方方面面都照顾得很好。
未免忘记提醒他吃药,林晚晚还调了闹钟。又特意去商场买了食材,煲汤替顾凯食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