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地上的陆迟衡一点意识都没有,任王靖怎么喊,他都没有反应…就像,真的死了一样。
王靖看着这样的陆迟衡,顿时好像挨子弹的人是自己一样。
“陆迟衡,你他妈给我起来…给我起来啊!”王靖被压制着却依旧使劲踢着腿,他想把陆迟衡踹起来。
“快带走。”
警察们一拥而上,挟着王靖从门口走出去。
两两攥着陆迟衡的手,陆迟衡的手很凉,凉的让她混沌的脑海渐渐清明过来。
她此时得找到姜承!
救护人员正好抬着担架跑上来,混乱的时候她退出人群找到了自己的手机哆哆嗦嗦的给姜承打电话。
电话没有接通,陆迟衡却被人抬走了。
两两还穿着累赘的婚纱,也只能跌跌撞撞的跟着跑上去。
陆迟衡一直昏迷着,两两看着医生为他带上氧气罩,为他挂上点滴,她哆哆嗦嗦的给姜承发短信,然后跟着坐进救护车里。
“陆迟衡,你会没事的,我在这里,姜承马上就会来的。”两两伏在陆迟衡的耳边,轻轻的说。
这句话是安抚陆迟衡,也是在安抚她自己的情绪。
两两刚说完这句话,姜承的电话就打过来了。他显然是看到了两两的短信,他说:“我就在医院,你别急,过来再说。”
救护车很快到了医院,姜承等在门口。
他一看到陆迟衡,脸色就变了。两两没有忽略他细微的表情,顿时心揪得更紧。
陆迟衡被推进了急救室。
“他…”两两急切的指着合上的手术室大门。
“我先把子弹取出来,这个流程得先走。不然别人会怀疑。”
“他在流血,流了一路。”
“我知道了。”
姜承拍了拍两两的肩头跟着跑进去。
手术经历了整整两个小时,这两个小时对于两两来说简直就是人生最长的两个小时。当手术室的灯暗下去时,她的腿已经麻的再也站不起来了。
“怎么样?”两两扶着墙垣,扑过去攥住了姜承的手。
身后有很多人走出来,姜承对着两两摇了摇头。
“你摇头是什么意思?”
“陆迟衡,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姜承皱着眉头。
该来的,终于还是发生了。只是姜承没有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
两两没有作声,心里的城池已经崩塌了,她一下子又跌回冰冷的地板上。
姜承示意他身后的人先走开,他蹲下去和两两平视,他的眼里也蓄满了泪水。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两两呢喃着,眼泪掉的满地都是:“你没有办法救他吗?没有吗?姜承,你不可能没有办法救他的!”
姜承伸手,把两两抱进了怀里。
两两在发抖,姜承也不平静。
陈子木匆匆赶来,看到这一幕就猜到了结果。他顿在了原地,转了个圈儿,然后一拳打在墙上。
“怎么可能?他不会离开我的!他说了要娶我的,你看我,我穿了婚纱,他还没有好好看一眼,怎么可以离开我呢?”
两两哭着从姜承的怀里挣出来,她连滚带爬的往手术室里去。
陆迟衡躺在手术台上,他闭着眼睛,好像只是睡着了一样。
“陆迟衡!你别吓我,我求求你别吓我别离开我!”两两跪在地上,死死的拉着他的手。
早上还能温暖她的手,此时她怎么搓揉,都是一片冰冷。
“不要!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两两大叫着,可是着郎阔的空间里,只有她一个人的回音。
姜承和陈子木跟进来,看着这样的陆迟衡和这
样的秦两两,一时也藏不住情绪,低头抹了抹眼角的泪。
“姜承!我不相信,你有办法的是不是?我求求你,告诉我,告诉我!”两两处在了崩溃的边缘:“他的超能力呢?已经消失了吗?”
“他的超能力很不稳定,我不知道他挡下子弹的时候,超能力还在不在他身上。”姜承顿了一下:“就算当时他是有超能力的,可是两两你忘了吗?陆迟衡的超能力,不能改变人的生死。如果不是他,现在没命的人,该是王靖。”
“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就算陆迟衡没事,他也会承受七天七夜被枪击的痛苦是吗?”
姜承点了点头。
这样的痛苦,以陆迟衡现在的体质,已经完全不可能熬过来。
死亡,只是早晚的事情。
“那怎么办?难道我们只能这样看着他离开吗?”陈子木走过来,按住了陆迟衡的胳膊。他的情绪也有些失控。
昨儿还鲜活的一个人儿,如今这样躺在这里,换谁都是接受不了的。
“我们现在,只剩下唯一一个希望。”姜承低着头说。
“什么希望?”
“什么希望?”
两两和陈子木异口同声的问。
姜承想了想,问:“子木,你还记得当时救援队在山上找到陆迟衡的‘尸体’吗?”
陈子木点头。
他当然记得。
那次登山,他、姜承、王睿和陆迟衡,当他们攀上雪峰,他们四个人遭遇了史上最大的雪崩,当时他们都以为自己会死在那片苍茫里。
陆迟衡是第一个昏厥的失去意识的。紧接着,是王睿。
王睿在陆迟衡之后,被雪崩时掉落的冰块砸到了脑袋,当时就血流如注不省人事…
谁也救不了陆迟衡和王睿。当时的陈子木和姜承自身难保,也早已做好了受死的准备。可就在那电光火石的几秒之间,一直昏厥着好像死去了的陆迟衡忽然醒了过来。
陆迟衡的“死”原来只是一场蛰伏。
再次醒过来的陆迟衡,身上已经有了奇怪的力量。他虽然不知道该如何操控这股力量,但是,他却实实在在的用这股力量救下了陈子木和姜承。
至于王睿,陆迟衡不是不救,只是纵然他有通天的能力,也无法让死者重生。
王睿真的离开了这个世界,这是他们三个人共同的遗憾,可陆迟衡却自己把这种遗憾揽到了身上。
王靖该恨的人,其实从来都不该是陆迟衡。
陆迟衡也不过是个受害者。
当时姜承查了很多书,都无法猜到是为什么。
雪崩的力量太强大,而这强大的力量激发了某种可怕的变异,陆迟衡就是这场变异的衍生物。
他活下来了,只是换了一种活法…
那么现在,他的“死”,会不会也只是一场蛰伏呢?
谁也说不准。
“他不会死的。”听了姜承的说法,两两顿时有了希望:“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我会对外宣传陆迟衡只是昏迷,我会亲自照顾观察一段时间。”姜承说。
“那我?我要怎么做?”
“你只要伤心就好,不要让任何人看出端倪。还有,两两,你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我们谁也无法保证,陆迟衡是不是真的能够醒过来。”姜承一字一顿的,说的缓慢而又沉重。
两两捂住了耳朵:“我不听,陆迟衡一定会醒过来的。”
“我也相信,陆迟衡一定会醒过来的。”陈子木揽住了两两的肩膀:“我们会陪着你一起等他醒过来的。”
两两点头,抱住了陆迟衡的脖子。
“你看,我们都在等你。你一定要醒过来。”

161.岁月当歌20

陆迟衡受伤昏迷的事情,很快传遍了连城的大街小巷。
两两每天在媒体的围追堵截前往医院,姜承给陆迟衡安排了一个特别的病房,那个病房正是他办公室的那个密室。
这是陆迟衡最熟悉的地方,也是对陆迟衡而言最安全的地方。
陆迟衡虽然失去了生命体征,成了通俗意义上的死人,可是,他的一切都不用刻意维持,仍旧与活着的时候没有任何区别。
对于两两来说,他只是睡着了。这场睡眠或许会有些久,但是她愿意等。
无论多久,都愿意等踺。
两两每天准时到医院,带着新的一天陆迟衡要穿的衣服,替他擦身换衣服。他是个要面子的人,哪怕每天只能躺在这个见不到人的地方,他一定也希望自己能穿的体面。
王薇安把店里给陆迟衡留下的新款全给拿来了,她说全都是为陆先生设计的,除了他没有人能穿出那种感觉来。对的设计只能给对的人穿,她暂时会把店关了去旅行,她把联系方式留给了两两,交代说陆先生醒了就联系她。
王薇安的店,只为陆迟衡而开。
两两不知道,这个女人骨子到底藏着多深情是留给陆迟衡的,但是,她庆幸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多的人和她一起等着陆迟衡醒过来。
给陆迟衡换衣服是件麻烦的事情,尤其,他不能动,她的力气又小,换个衣服少说也得两三个小时。
但是,两两每天坚持给他换衣服,就像是坚持一场仪式。
姜承和陈子木看到,并不苛责她偏执。陆迟衡倒下之后,两两需要一点能够转移注意力的事情。他们都很支持她,偶尔撞见,也会和她一起与闭着眼睛的陆迟衡“抗争”。
云罗来看陆迟衡的时候说:“这大概是连城最帅的病人了。”
除了云罗和周铭旌,只有季流北来过医院。
季流北也是看新闻得知的消息,他几乎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里赶到了医院。看到病床上的陆迟衡,他只是不停的安慰两两:“我相信他会醒过来的。”
两两对季流北笑:“我也相信。”
才短短几天,两两的心态已经调节的很好了,她知道,陆迟衡虽然闭着眼睛,但是他在她身边,他洞悉着她的一言一行,她不能让他看到一个愁眉不展哭哭啼啼的自己,她不能让他不放心…这些,都是她答应过他的。
两两向季流北问起王靖的事情,季流北说王靖现在的罪名是携带枪械,最后射向陆迟衡的那一枪毕竟不是他开的,只要陆迟衡这边不提起诉讼或者愿意向法官求情,王靖可以适当减刑。
季流北去看过王靖。
王靖受了刺激,他的精神状况不太理想。医生说王靖现在每天嘴里只呢喃一句话:“陆迟衡是个怪物,他不会死的。他不能死,不能死。”
季流北问两两:“你怎么想?陆迟衡现在昏迷了,这个决定得由你来做。”
“我不会告王靖的,如果需要,我也愿意向法官求情。”两两几乎是想也不想就回答了季流北。
季流北有些意外:“你不恨王靖吗?毕竟,陆迟衡躺在这儿,归根结底还是因为王靖。”
“我恨他。但是我能恨他什么呢?恨他为什么如此执着于当年的恩怨吗?王靖与陆迟衡一样,都是可怜人。我恨不了他,恨不了这个陆迟衡愿意拿命来替他挡子弹的男人。我相信,陆迟衡一定也不希望王靖出什么事情。他一定希望,当年的恩恩怨怨了结在这一颗子弹。所以流北,你一定帮帮王靖,争取宽大处理。”
季流北点头。
两两的善良他是知道的,陆迟衡是什么样的人,他也渐渐清楚了。他们两个能走到一起,除了命定的缘分,还因为骨子里的相像。
善良的人,上天一定会善待的。
?
陆迟衡的父亲也来医院看望过一次陆迟衡。那天早上,两两刚来到医院,就看到了医院大厅里徘徊的陆尔胜。
陆尔胜穿的很朴素,头上带着一顶干净的棒球帽,看起来与普通精神矍铄的老头没有什么区别。
唯一不同的是,他眼里的那抹仓惶。
“叔叔。”两两认出他来,先张口喊了一声。
陆尔胜也认出了两两。
“迟衡在哪儿?”他张口就问儿子,看得出来,他也是很担心陆迟衡的。
曾经深重的误会让他们父子这么多年来渐行渐远,而今,当陆迟衡真的可能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陆尔胜作为父亲的觉悟,才算慢慢苏醒过来。
“我带您上去。”
两两朝他点了点头,然后走在陆尔胜的前头引路。
电梯这会儿是空的,里面一个人都没有。两两进去之后,陆尔胜跟进来,他站在两两的前头,电梯门还未关上,他就迫不及待的转过头来:“新闻里说的都是真的吗?”
“叔叔您指的是什么?

“他们…他们说迟衡现在,凶多吉少…”陆尔胜的声音有些抖。
“他不会有事的。”
“我不希望你骗我。”
“他不会有事的。”两两低下了头,却仍不停的重复。
陆尔胜顿了一下,才恍然:“对不起孩子,我不该要你回答这样的问题。”
“没关系,他不会有事的。”两两的眼眶已经湿了。
陆尔胜没有作声,电梯“叮”的一声停下,打开。
两两从陆尔胜身后超上去走到前头,继续为他带路。
看到如此乖顺躺在床上,穿着又这般精致的陆迟衡,陆尔胜刚才隐忍的情绪终于露出了马脚。
两两看到这个明明早该看破尘世生死的男人,偷偷的背过身去抹了抹眼泪。
“叔叔。”姜承走进来:“听说您过来了,我来看看。”
陆尔胜对姜承点头,但是目光却一瞬不瞬的落在陆迟衡的身上。
两两放下了手里的袋子。
“那是什么?”陆尔胜忽然问。
“这个吗?”两两指了指袋子,然后回答:“这是我今天要给迟衡换的衣服…”
“我来吧。”陆尔胜伸手,作势要接衣服。
两两愣了一下,姜承眼明手快,弯腰提起了袋子给陆尔胜递过去。
陆尔胜把袋子里的衣服拿出来看了一眼,他儿子的品味一直都很特别也很耀眼。但是这份耀眼在此刻看来,却更让人觉得心疼。
他弯腰去解陆迟衡身上的衣服。
两两为他把衣服穿得很细致,从里到外没有一丝懈怠,陆尔胜脱得有些费力。两两想上前去帮忙,可是被陆尔胜一把给拦回来了。
“我这个做父亲的,从来没有为他做过什么,这点小事,你就让我来做吧。”陆尔胜说。
两两点头,退到了姜承的身边。
他们两个人就这样,一直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这个老人为他昏迷的儿子,一件一件的把衣服穿上。
陆迟衡像个人偶,帅气的人偶。两两自己为他换衣服的时候不觉得,等到成了旁观者,才知道原来这个画面是这样的让人心酸。
中途姜承被护士叫了出去,病房里就只剩下了他们三个人。
“叔叔,你还恨迟衡吗?当年的事情…”
“当年的事情你知道了?”陆尔胜有些警觉的回头看了她一眼。
两两点头。
“当年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陆尔胜转了话锋,从他的语气里听出来,他是有意在为陆迟衡开脱。
毕竟,这是他们的家事,他若有家丑不可外扬的心理,两两也是理解的。
“是的。但是,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相信陆迟衡,我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中间一定有误会。”
陆尔胜沉默,沉默了一会儿才叹气:“我当年太过冲动,没有听老太太的劝慰也没有听迟衡的解释就离开了家。这么多年来,我也会经常后悔。只是,我放不下这心中的执念。如今,看着迟衡躺在这里,才知道,后悔也是有时效的。”
两两听了陆尔胜这样说,顿时觉得很欣慰:“如果迟衡能亲耳听到您说这些话,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我现在唯一的念想,就是希望他快点醒过来,我想亲耳听他对我解释。无论是什么样的解释,我都愿意相信。”
他的儿子,他欠他一个原谅。

162.尾声

两两怀孕了。
在陆迟衡昏迷的第十天,她忽然对着云罗给她带来的午餐吐得天昏地暗。
云罗起初没有往那方面想,只是掐着两两的脸要她解释:“你还没吃就吐了?我做的菜就这样难以入目吗?”
还是两两敏感,她反握住云罗的手,有些惊喜也有些不安:“云罗,这个月生理期一直没跟上。”
云罗恍然,立马带着她去医院检查蹂。
结果是,两两真的怀孕了。
两两握着检查单,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有十几分钟的沉默,云罗站在远处看着她,不敢上前打扰也不敢上前安慰该。
这个突如其来的小生命,没有人知道ta来的是不是时候。云罗不知道两两是怎么想的,她的长发遮住了面庞,看不到表情也看不清哀乐。
她忽然想走过去抱一抱两两,而就在这个时候,两两站起来,她攥着自己的裙摆,脚步趔趄横冲直闯的往楼道口闯过去。
云罗飞快的跟上去,她按住两两的肩膀一把将她拖回来,转身却发现她满眼是泪。
“两两…”云罗于心不忍。
两两哭着哭着忽然笑了起来:“云罗,我和迟衡有孩子了!我们有孩子了!”
她兀自呢喃,这情绪沉淀到最后只剩下了喜悦。
云罗被这喜悦传染,她轻轻的拍了拍两两的后背:“是啊,你们有孩子了。”
“我要上去告诉他。”
两两来到姜承办公室的时候,姜承刚刚从会议室里开完会回来,看到两两梨花带雨的模样,还以为她受了什么委屈。
“怎么了?”姜承柔声的问。
自陆迟衡出事之后,秦两两成了他们几个最大的牵挂。所有人除了工作之外,都会挨个轮流抽出时间去陪着她。
“我怀孕了。”两两笑着越过姜承,走进陆迟衡的房间。
姜承愣在原地,久久回不神来。
怀孕了?
陆迟衡生死未卜的时候,这个小家伙却报到了?
姜承还没跟上去,云罗也气喘吁吁的上来了。
“怎么不坐电梯?”
“我跟着两两上来的。”
“怀孕了?”
“是啊,你和陈子木准备好大红包准备做干爹吧。”云罗笑。
姜承听了这句话,才终于回过神来。
不管陆迟衡能不能醒过来,这对他们而言都是最好的礼物。
姜承和云罗走到门口,看到两两小心翼翼的趴在陆迟衡的床沿边,她拉着陆迟衡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轻声的低喃:“迟衡,我们有宝宝了。”
陆迟衡面容平静,姜承蹙眉。他可以想象,如果陆迟衡还好好的,那他听到这些话的时候,会有多开心。
“你得快点醒来。宝宝的名字需要爸爸想,宝宝的房间需要爸爸设计,宝宝的一切都离不开你…你快点醒好不好?”
两两低声的询问,然后又兀自回答:“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
转眼夏至秋来,两两的肚子一天一天的大气来,而陆迟衡,虽没有恶化也没有醒来的预兆。
为了方便照顾,两两把陆迟衡接回了家里。
姜承办公室的那些仪器也一并带回了家,这着实费了不少劲儿,可是她很高兴,他们一家终于能够在家里团圆了。
王靖出狱之后来看过陆迟衡,他在陆迟衡的病床前坐了整整一天才离开,两两不知道他们兄弟在聊什么,但是,她知道,陆迟衡已经用他的真心,换来了王靖的原谅。
两两怀孕的事情让陆尔胜看到了希望,他特意命陆家的老仆钟叔夫妇来两两的大宅子里照顾他们。两两自己的生活没了顾虑,就一门心思放在陆迟衡的身上。
季流北出国了,秦一还留在连城,她怕两两觉得孤单又胡思乱想,只要有空,她也会来两两的宅子里陪她住上几天。
秦一每次过来,都会给两两肚里的孩子带上礼物。
她说,这是大姨给的,她说,小宝贝我们都爱你。
陆迟衡错过的胎教,几乎都由秦一帮着在完成。她说以前的两两太缺爱,而现在,她不能让两两的孩子也这样。
她必须要让这个孩子感觉到很多很多的爱,哪怕,陆迟衡暂时缺席了父亲的位置。
中途陈子木和周铭旌分了手,周铭旌负气出国,后来陈子木又死乞白赖的飞过去将她追回…两人分手和好分手和好,感情日益坚固。
相比陈子木和周铭旌,姜承和云罗显得平淡很多,他们很少吵架,多数时候都是默契十足的。姜承更是在云罗的生日party上,向她求了婚…
所有人都有条不紊的在生活这条康庄大道上一路前行,两两有时候也会惘然,可是看着陆迟衡的脸和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她还是觉得,生活仍旧
充满了希望。
陆迟衡中枪那日她穿的婚纱,现在就挂在她曾住过的房间里。素色的白纱染着陆迟衡的血,她时刻都提醒陆迟衡记得,他还未娶她。
这一场被再三推延的婚事,是她的遗憾也是她的希望。
两两希望,陆迟衡为亏欠她的而愧疚。
他是个不允许自己有愧疚的男人,他一定会醒过来的。
韩中旭在辗转半个地球之后,终于找到了与白蔚然相匹配的的心脏。白蔚然的手术安排在两两的预产期之后。
白蔚然自己要求的,因为医生说手术的成功率不及50%,要她做好任何的心理准备。白蔚然在这个世界仍有挂念的,只有陆迟衡和韩中旭了。
韩中旭事业有成身体健康,没有她也会有新的爱人新的生活,而陆迟衡,昏迷中的陆迟衡却让她放不下心。
她说:“两两,如果我等不到陆迟衡醒过来,那么至少让我看一眼陆迟衡的孩子再离开这个世界。”
韩中旭骂她白眼狼,韩中旭威胁她不能死,韩中旭反问她凭什么觉得他还能有新生活。
两两理解韩中旭,他们的爱一样的沉一样的重一样的无法割舍。
她不能没有陆迟衡,韩中旭不能没有白蔚然。
两两有空的时候也会去南山寺,她也开始学着陆迟衡的父亲研习佛经修身静心,她也从来没有停止为陆迟衡和白蔚然祈祷。
她希望佛祖保佑,这两个善良的人,都能转危为安。
?
王靖在出国之前找过两两一次,那日正是他亲弟弟王睿雪崩离世的忌日。
他是带两两去见王睿的。他说弟弟去世之前都没有谈过恋爱,而两两是他唯一心动的女孩子,他希望能让弟弟再见一见两两。
这是个无可厚非的提议,两两一口答应。
王睿的墓远在南山,王靖一路载着两两,两人虽不多话,但是两两还是可以从王靖的言谈举止中感觉到他对她肚中孩子的关心。
两两没想到会在王睿的墓前遇到小猴子一家。
小猴子看到两两,激动的扑过来,却被王靖一把拦下。两两知道,王靖是怕小猴子撞到了她肚中的孩子,不由就笑了。
“小猴子,你怎么在这里?”
“我王睿爸爸忌日,我来看他的。”小猴子指着墓碑,一口一个王睿爸爸极为清脆。
王靖说,弟弟王睿是个很有爱心的人,小猴子是弟弟王睿在旅途中救下的孤儿,当年弟弟王睿就曾想要领养小猴子,后来因为去世才搁置。
两两这才想起小猴子的大名,王思睿,原来,出处源于此。
简单的祭奠仪式之后,王靖带着两两和小猴子一家去附近的小茶庄休息。
小猴子玩心太重,一转眼就跑没有了影。
这深山老林之中,他一个孩子乱跑太危险了。
王靖和小猴子的养父母跑出去找人,两两在茶庄里闲不住,不顾王靖的嘱咐,也偷偷跑出去找人。
最后,还是两两先找到了小猴子。
小猴子被枯枝绊倒了,正一个人坐在林子里哭闹。
这一幕让两两想起了那个时候离孤儿院出走的小猴子,没想到一转眼,就已经发生了这么多。
“起来吧。”
两两想要伸手去扶小猴子,岂料脚底一滑,险些从这碎石满地的小路上滑下去。
电光火石之间,她眼前闪过一道黑影,自己的身体被稳住了。
两两眨眼,还没有看清楚来人,眼里的泪先落下来。
那人伸手将她打横抱起,一个轻柔的吻随即落在她的额上。
“秦两两,你这样不小心,我怎么放心把我的孩子放在你的肚子里?”
两两使劲的搂着那人的脖子,怕一松手人又没了影。
“你若不放心,就揣你自己肚子里养。”
“我没这本事。”
“那怎么办?”
“没关系,我可以留在你身边,寸步不离的照顾你。”
眼前的人眉目带笑,生动的好像从来没有离开。两两的泪眼越来越模糊,可终于还是忍不住笑起来。
“陆迟衡,你回来了。”
“是,我回来了。”
“你终于回来了。”
“是,我终于回来了。”
“你怎么老跟着我说话,你就没有想要对我说的吗?”
“噢,老婆,你变重了。”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