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过山路的。”两两拍了拍老师的肩膀。
和Daisy在一起的时候,她有过在深山里跋涉一整夜的经历,这样的程度,根本不算什么。
见两两坚持,老师也没有再阻拦,她不停的提醒两两要小心,同样不停提到的,是“陆先生陆先生…”
似乎,所有人都觉得,在陆迟衡的世界里,她是不能出一点差池的存在。

68.欢也零星7

两两带着老师随手画的简易地图走进山林里。其实这里的路不复杂,只是坑洼难走。她的马丁靴上黏满了泥土,越走越沉重。
“小猴子!王思睿!…”两两边走边叫着。
山林里回声很大,但始终听不到任何的回应。
越往里走,这路的坡度越陡,眼前枝桠丛生,视线也变得不再开阔。手里的地图已经完全派不上用场了,两两只能凭着自己的感觉前进。
她终于在一处矮短的山洞里找到了小猴子。看着小猴子一个人托腮坐在石头上的样子,两两莫名的想起了五指山下被压五百年的孙悟空,他们都在等一个人救赎,救自己出这无边的囹圄。
“小猴子。”两两坐到他的身边:“你不上课一个人跑来这里干什么?”
小猴子抬眸看她一眼,并不回答,只是低下头,问:“陆叔叔回来了吗?”
“你在等他?”
“他是不是要送我走?”
“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难道不是吗?”
小猴子年纪虽小,但是说话已然学会滴水不漏,两两觉得他们两个人就好像处在各自平行的时空。她问一句,他也问一句,却没有人回答。
“当然不是。”两两轻轻的抚了抚小猴子的后脑勺:“你陆叔叔他不是那样的人?”
像是急于为陆迟衡辩解,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可是,她说完就顿住了。陆迟衡不是这样的人,那他是哪样的人?
她真是可笑,才认识那个男人几分,就开始说这样虚妄的话。
还好,听的人是个孩子。
“陆叔叔他以前从来不问我这样的话,他忽然这样问我,我知道他一定是想送我走。”小猴子看着两两,他的双眸一闪一闪,满是笃定。
“他说什么了?”
小猴子犹豫了一下,小脸又暗下去,良久,才开口:“他问我,想不想有爸爸妈妈?”
听着小猴子用稚嫩的嗓音说出这句话,两两莫名的哽咽了一下。她甚至不能想象,陆迟衡那凉薄的唇,竟能说出这样令人伤感的话。
“那,你想吗?”她斟酌着,却也好奇。
小猴子摇头:“我不想。”
“为什么?”
“因为…因为…因为我不想离开娇娇。”小猴子的面庞说完这句话已经涨的通红。
娇娇?
两两的眼前登时闪过一张可爱的小脸。她记得,那是小猴子怎么欺负都黏在他身边的小女孩儿。
原来,是这样啊。
两两不禁想笑,不过也是,她还想要孩子说出多深刻的理由吗?这个理由,已足矣。
想当年,她要离开那个地方的时候,不也只是舍不得一个人而已吗?
“就算你离开娇娇,可你还是可以经常回来看她的。”
“那不一样,如果我走了,娇娇最好的朋友就会变成别人了。”
小猴子煞有介事,两两也不得不服。是的,人一旦离开另一个人,失去的就不仅仅是在那个人的世界里曾被独占的份额。
就像曾经为她撑起了一片天的季流北,再次相遇时,他早已记不起她是他独宠一时的那个女孩。
两两是过来人,所以无法信誓旦旦的对小猴子说谎。

69.欢也零星8

好不容易劝服小猴子回去的时候,天已经开始暗下来了,回去的路似乎比来时更加的难走。
小猴子人小敏捷,再加上对于这一带比较熟悉,他一个人在前面走的飞快,两两一会儿就跟不上他了。
眼前的林子似乎越来越密,她只能弯着身子低着头慢慢的走,可即使这样,绵密的枝桠还时不时的打到她的脸。
“两两姐姐,你怎么这么慢?”小猴子走两步就回过头来搜寻两两的身影,此时,她反倒成了要他照顾的孩子。
“没事,你在前面走,我马上就跟上来…啊!”
两两顾着宽慰小猴子,一溜神没顾上自己的脚,整个人登时朝着脚边的洞穴滑过去。
她尖叫一声,这声音与她一样,一直在往下沉。
天旋地转之间,两两的身子终于停止了下坠。就当两两以为可以松一口气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并不是安全了,而是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
“两两姐姐!两两姐姐!”小猴子的叫声从头顶传过来。
两两仰头,还没看到小猴子,这个微小的动作却让她的全身都跟着晃动起来。她伸手,摸到了缠在自己身上的东西,是随时可能断裂的藤蔓…
这个洞穴很深,两两被挂在半空之中,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离洞口和洞底都是遥遥的距离。
她侧眸往下看,混沌的头脑大致的估算了一下,她现在掉下去,不至于丧命,但断手断脚一定是免不了的。
“两两姐姐,两两姐姐,你还好吗?”小猴子趴在洞口,小手不停的挥舞着,想让两两看到他。
“我没事。”
暂时,她是真的没事。只是滚下来的时候,脸上被枝叶拉破了口子。但那微小的疼,与心底深刻的恐惧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两两姐姐,我要怎么救你呢?”小猴子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的起了哭腔。
“小猴子,你一个人救不了我。你现在马上回去,路上若有遇到大人,不管是谁,就向他们求救,告诉他们我在这里。”
“好好好。那两两姐姐,你不要掉下去,一定要等我回来。”
小猴子天真,说完也不离开,好像非要等到两两肯定的回答,他才能安心。
两两想,她若是可以决定自己什么时候往下掉,那她还怕什么呢。可她不能驳了孩子的好意,她还是笃定的回答小猴子:“好。”
小猴子一溜烟儿就跑远了。这耳边顿时一片无声空洞的寂静。她的心和她的身子一样,悬在半空之中,禁不起一点点的风吹草动。
她很害怕,害怕的脑海里只余空白一片,而这间隙,又有无数早已经遗忘的前尘往事像旧时电影回播一样不停的闪过。
季流北,季流北,季流北…她像是念着符咒一样,不停的诵念着这个名字。
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每一次当她身陷水深火热,能给她救赎能让她勇敢的,始终只有这三个字。
两两的一秒,此时已经变得如同一年那样漫长,她自己都无法算计自己已经等了多久,当那一点点微渺的希望变成绝望的时候,耳边终于传来了一丝动静。
她抬眸,看到眼前掠过一个黑影。


70.欢也零星9

两两还没有反应过来这黑影到底是什么东西,陆迟衡的脸忽然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你…”
两两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她完全不能想象,刚才飞檐走壁、宛若神降的“东西”,竟然是陆迟衡。
她嘴里的第二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就已经被陆迟衡揽腰抱住了。缠绕在她身上支撑了这么久未断的藤蔓,被陆迟衡一攥,就像是碎纸屑一样在他手心里四碎而开。他有力的胳膊,瞬间成了她唯一的依靠。
“我…”两两的手胡乱的动着,企图抓住一点让她更有安全感的依靠。
“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羿”
他的声音与他的心跳一样的沉稳有力。
为了防止两两被迎面的枝桠再次伤到脸,陆迟衡的大掌挡在了两两的眼前。两两只感觉到颊边一阵冷风拂过,再次睁眼时,陆迟衡已经抱着她半跪在离洞穴半丈之远的平地上。
“谁让你跑这么危险的地方来的?”
他正低头看着她,语气神态与刚才判若两人。
两两被他吼懵了,可此时最重要的问题难道是这个吗?
现在最重要的是,他刚刚在她眼前,像是变魔法一样的技能,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你刚刚…飞起来了。”她支支吾吾的,说着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话。
陆迟衡没有作声。
“你刚刚,飞起来了?”
两两又问了一遍,相较于第一遍的迷惘,这第二遍明显带着惊恐。
陆迟衡依旧没有作声,只是抱着她,越抱越紧。
“陆迟衡,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话啊!你说,是不是我看错了,嗯?”
两两边问,边抬手朝着自己的眼睛抹过去。她想,一定是什么奇怪的东西蒙住了她的视线,一定是的。
他们中间,一定有一个人不正常,不是他,就是她。而她从没有如此迫切的希望,不正常的人是她。
她的眼角下,有一处明显的划伤。
陆迟衡手快,在她的手即将触到那个伤口的瞬间,按停了她。
“你没看错。”陆迟衡终于出声回答了她。
他的声音虚渺的像是从另一个时空传来的。
两两有一秒的怔忪,这一秒之间她全身的细胞都像是停止了运动,紧接着,她就像是触了电一样抖动着从他的臂弯里挣出来…
陆迟衡没有阻拦,她就这样从他怀里跌到了地上。
着地的触感足以让两两清醒,可是她宁愿自己此刻不要清醒。
陆迟衡会飞?
这简直是个笑话,这样的笑话在她梦中出现的可能都没有,可他竟然承认了!
“你开玩笑的!你开玩笑的!”两两一手按着泥泞的地面,一手发了狠似的揪着陆迟衡的衣襟,死命的晃动着他。
他这么爱对她开玩笑,这一定也是他对她的玩笑。
一定是的,一定!
陆迟衡拂落了两两的手,她的反应明明在他的意料之中,可是她惊魂甫定的模样,还是让他觉得有那么一点点失落。
他不想在被她审度的目光这样仓惶的打量着,他从地上站了起来,随意的抖了抖腿,黏在他裤腿上的泥土,像是朱门上的铁锈一样,自己慢慢剥落…
两两掩着嘴,与其说她的面前站着陆迟衡,倒不如说她的眼前正播放这一部她不爱看的恐怖电影。
她说不出话,可也无法让自己不抖。
身后有脚步声一点一点逼近,田院长和几个老师带着一卷粗粗的麻绳往这边跑过来。
“陆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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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声“陆先生”唤回了两两的些许的理智。所有人都跑近了,将他们两个团团围住。
两两惶恐的抬头,陆迟衡仍冷静的站着。
田院长看了看陆迟衡,继而把视线转到了两两的身上,她慌忙俯身,把两两扶起来。
“秦小姐,你没事儿吧?”她上下打量着两两,除了脸上有些轻微的刮伤,并看不出其他还有什么地方有问题。
两两不点头也不摇头。
她有事儿,有很大的事儿。可她,要怎么说?
“这里冷,先回去再说。”陆迟衡冷冷的甩下这句话,就掉头健步如飞的先走了。
田院长敏感,看出这两个人之间有猫腻,她想问,可到最后还是憋住了。这猫腻不难猜,不就是男女之间的那点小别扭嘛。
两两被两个老师扶着走在田院长的身边,陆迟衡远远地走在他们的前头。望着他孤傲的背影,她始终不愿相信刚才自己的眼睛看到的一切。
他可以是个坏人,但她不要他是个怪人。
“小猴子跑回来求救的时候,我们刚刚从外面回来,这陆先生一
听你有危险,一溜烟就跑没影了,我们怎么追都追不上。”田院长说起来,仍是心有余悸的样子。
“是啊,他平时那么冷静淡定的一个人,今天可是彻底的慌乱了一把,秦小姐你看他连工具都来不及带,一门心思的只想着你就跑来了。”
身边的老师轻轻的抬肘撞了一下两两,她们这艳羡十足的语气想说明什么,两两明白,她想故作轻松的拉扯出一个笑容,可是任凭她怎么用力,嘴角都是发麻的。
“唉?对了,秦小姐,陆先生空着手,是怎么把你从洞穴里救出来的啊?”
两两因为这个问题定了一下,下意识的把目光放远了去看陆迟衡的背影,她发现陆迟衡停在了原地,也正转头看着她,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可他似乎,也在等她的回答。
“他…”两两斟酌着,犹豫良久之后,才答:“他用洞口的藤蔓,把我拉上来的。”
两两觉得,这个答案,连她自己都不能被说服,可是身边的那几个人,却全都信了一样。
“陆先生可真聪明。”
“那是,陆先生是我见过最有能耐的人。”
“…”
也是,毕竟她们没有亲眼所见当时的情况,这样的胡编乱造,说服她们刚刚好。
两两再看过去的时候,陆迟衡已经不见了。
他是不是,也信了?
回到孤儿院,田院长简单的帮助两两处理了一下脸上的伤口,伤口都不深,只是因为涂了红药水,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小猴子心疼她,一直在旁边大哭,好不容易哭睡过去,也紧紧地拧着眉。
处理完伤口,两两就回房间收拾行李。
她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停留一刻,不,确切的说,是不想和陆迟衡在一起多停留哪怕一刻。这是她人生最有冲击力的一天,比她被告知自己原来还有个亲生父亲,更让她难以接受。
两两刚刚拖着行李箱走到房门口,拉开、房门,就看到陆迟衡站在她的面前。
“我要回去了。”两两对他说。
陆迟衡凛着脸。
“不管你走不走,我都要走。不,应该说不管你走不走,都请你让我一个人走,我不想和你一起走。”
两两有些语无伦次,可她的意思想必陆迟衡也听明白了,她要远离他,离得越远越好。
两两快速的越过陆迟衡,却被陆迟衡转身拉住了她的手腕。
“为什么没有告诉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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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迟衡目视前方,似乎是在对她说,又似乎跳过了她,只是单纯在等一个答案而已。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陆迟衡嘴角扬起一抹讥诮,话是她说的,可她却说她不知道?
两两紧咬着唇,她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深刻的恐惧之后,却还是选择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一样。
那个劣质的谎言,骗了所有人,但是骗不了她自己。
“我要走了。”
“你回答我的话。”陆迟衡又伸手一拦。
“我没有什么好说的。”两两躲。
“秦两两!”
陆迟衡一声大喝,那声音钻进她的耳朵,震得她耳膜都在发颤。她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终于决定不再倔强。
“好,我说。”两两低下头,可即使这样也藏不住眼里的那层水光:“因为你救了我。”
这个答案这样的简单,但一点都不让陆迟衡觉得意外。秦两两就是这样的女孩儿,她做不了得了恩惠还背后捅刀子的事情。
他得到了答案,可依旧没有想要放她走的意思。
“你还不满意吗?那我还可以告诉你一个答案。”两两也不敢轻举妄动,她知道,以陆迟衡的能力,若真的有心留住她,她便是寸步难行,而今,她唯一能收放自如的,也只有她的嘴皮子:“我不告诉她们,还因为我不想让别人觉得我是个疯子。”
陆迟衡苦笑,她诚实起来的时候真是让人无奈。可是,她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你让我走吧,我真的…真的需要静一静。”
两两都快哭了,她从来没有对谁这样低声下气的说过话,哪怕被秦家的人逼到走投无路她也没有。
可是这一刻,她真的无法平静的面对陆迟衡。
陆迟衡站在原地与她僵持了很久,最终,他往后退了一步。他虽没有说话,可两两也知道,那意思是“你走吧”。
她没有迟疑,把行李箱往前一推就开始快步的逃跑。越过陆迟衡的时候,她分明听到那一声微不可闻的长叹。
心口莫名的一疼,可她逃的更快。
两两以工作为由,匆匆和大家道了别。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看到想要收养小猴子的艾氏夫妇正下车
往里面走,陆迟衡想必暂时脱不开身了…她松了一口气。
听田院长说,陆迟衡以两个月为限,若艾氏夫妇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依旧不能让小猴子心甘情愿的跟着他们走,那么这次领养计划就宣告结束。
他是这样的进退有度的男人,她真的,差一点就要对他改观了…可是,没想到,最后改观的更加彻底。
两两赶回云罗的公寓时,云罗早已睡下了。她有钥匙,进屋之后为了不打扰云罗,她径直去了客房。
两两在客房的浴室洗漱换衣,躺下之后也不敢关灯。
白天的一幕幕在她眼前闪过,电影特技似的,她抓着枕头,把自己藏进被子里。
当知道这个世界上,原来真的有超出她想象的“异类”存在,她忽然,就变胆小了。
她需要安眠药,从没有比今天更需要安眠药来制造一点安全感的时候。
可陆迟衡,让她什么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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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罗一大早起来,给自己热完牛奶从厨房里出来,看到门廊里两两换下的鞋,才知道她已经回来了。
“秦两两!”她在客厅里大叫一声。
没一会儿,二楼传来了响动,她转头看到两两从楼梯上跑下来,她的外套揽在她的臂弯里,头发有些乱,眼圈也重的很,昨晚一定没有睡好。
“早。”两两对云罗扬了扬下巴。
“你的脸怎么回事?”云罗盯着她脸上的伤痕。
两两抬手挡了一下,只说:“没事。”
见她满不在乎的样子,云罗白两两一眼,她还真没有见过这么不宝贝自己脸的女人。
“你这几天到底是跑哪里去了?”
“不是留了纸条说出差吗?”
两两走过来,把自己的外套甩在沙发里,随手夺过了云罗手里的牛奶,她先给自己倒了一杯。
“别人出差叫出差,你那出差分明就是受难,看看你那张漂亮的脸都成什么了?还有你的鞋子…”
云罗往门廊的方向指了指,两两跟着看过去,她的马丁靴蒙上了一层泥土早已看不出颜色。
但是,被蒙上了土的,又何止是她的鞋子?她的心,都黑乎乎的呢。
“地方是偏远了点,可还不至于是你说的受难。”
两两给云罗也倒了一杯牛奶,边说边把杯子推到她的面前。
云罗接过去,抿了一口又问:“你和谁一起去的?”
两两险些被温和的牛奶呛了喉,回过神来之后立马回答:“同事。”
云罗点了点头,没有怀疑。
两两见她不再追问,先一步扯开了话题:“我不在的这两天有什么事情没有?”
“日出日落,正常的很。”
两两笑:“那就好,我去班了。”
“唉!”云罗把两两拦住了:“我想起一件事情。你不在的时候,季流北来找过你。”
“季流北?”
“嗯。”
“他来找我干什么?”
“谁知道呢。”
云罗耸了耸肩膀,任凭季流北如何英俊如何有魅力,也不管两两是有多喜欢这个男人。她始终都不怎么待见他。
季流北是女人都会爱的类型,可他不是会心疼女人的类型。云罗觉得,两两爱而不得这么多年,就是因为季流北的摇摆不定。
而她,最讨厌摇摆不定的人。
“他没有问什么吗?”两两的语气明显的在意起来。
“他就问我你去哪儿了,可我怎么知道你去哪儿了,你秦两两是属风筝的,我哪儿牵得住?我就告诉他,没准你又出国了。”
“然后呢?”
“然后他问我你什么时候回来,我骗他少说也得三五年。”
云罗一本正经的,在两两面前,她也丝毫不掩饰对季流北的意见。想起季流北临走前那失望的模样,云罗就莫名解气。
两两撇了撇嘴,没作声。
“你就这么放不下他?”云罗问。
两两摇头。
“你别装了,这么多年的朋友,你眨眨眼我就知道你是渴了还是饿了,骗我,你嫩的很。”
两两扬起一抹苦笑,就算放不下,那又能怎样?
云罗似乎看穿了两两的心思,她刚刚把手揽上了两两的肩膀想说点什么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一声响动。
“嘭!”的一声,有什么东西砸到了客厅的玻璃
-----?-----
两两和云罗受惊,一齐回头,看到原本透明的玻璃上被蒙上了一层红色的东西。她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紧接着另一扇窗户也被这鲜艳的红给覆盖了。
“什么呀!”
云罗咒骂一声,往那个方向走了几步。
两两一把把她给拉住了。
“是有人在泼油漆。”
“泼油漆?”云罗大惊,随即反应过来:“一定还是上次的那个变态病人!这几天为了躲他我都没有去上班了,他天天电话轰炸我就算了,现在都跑上门来了!他还真以为我说的报警是开玩笑嘛!这么嚣张,我…我要去和他拼了!”
云罗说着,大步的往门口走。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