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茗推门的时候,余光看到周晋泓的车掉头离开,她站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回头又看了一眼。
这是她今晚头一次有了轻松的感觉。虽然已经不爱了,但她仍然希望周晋泓能放下过去,遇到比她更好的人。
温茗一进屋,就觉得不对劲。
她白天离开时明明关了窗户,可此时,家里的窗子大开着,抽屉明显被翻动过,她的花瓶也莫名碎在地上。
有人来过!
是进贼了?还是上次来要债的那个糙胡子又来了?
温茗的神经一下就绷了起来,她屏息走到楼梯口,仰头看上去,楼上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一阵风扫进来,窗帘翻动着,发出细微的声响。这声响让屋里越发显静,静得温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她快步逃到门外,掏出手机,报了警。
夜已经深了,街道上没什么人,温茗抱着肘蹲在门口,与灌木丛里蹦出来的野猫大眼瞪小眼。
大概等了十五分钟左右,一辆警车往这个方向开了过来。
夜间值班的民警叫张明军,很年轻的一个小伙子,即使是深夜出警,人也依然很精神。
“人没事吧?”他一下车,先关心起了温茗。
“没事。”
“人没事就好。”
张明军走上前,在外面四下看了看。
“你这窗子也太低了。”张明军指了指这低矮的窗台,用手电筒照着窗台上的脚印,“人应该就是从窗台上跳进来的。”
温茗一时哑然,没了声音。
张明军看了她一眼,问:“怎么了?”
温茗摇摇头。
没怎么,她只是又想起了秦延。
她记得,这窗台的问题秦延早就和她说过,当时执意让她装防盗窗的人也是他,只可惜,窗子的安全问题还没有解决,他们已经分手了。
两人进了屋,张明军让温茗把屋里的灯都打开,开始拍照取证。
“你自己也看看,少了什么。”
温茗闻声,将楼上楼下的财物都清点了一遍,有些零零散散的小东西她已经记不清了,唯一确定的,是她的笔记本电脑和放在床头的五万块现金没了。
笔记本电脑里都是客户的信息,而这五万块钱,更是程佩的救命钱。
丢了这两样东西,温茗一时都懵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大概说得就是她此时的境遇。
“你也别太着急,我们尽量给你找回来。”张明军宽慰道。
“谢谢。”
“不客气,应该的。”张明军收拾了一下东西,交代道:“明天白天来局里一趟,备个案,我们一有消息就会联系你。”
“好,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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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警察,温茗把家里简单地收拾了一下。睡前不放心,她又下楼检查了一遍门和窗。之前还觉得秦延谨小慎微的样子很滑稽,可现在才明白,他总有他的道理。
如果他在,就好了。
可是,大概再也不会有一个人如他一样,那么关心她。
温茗并不胆小,但这么一闹之后,还是开着灯辗转失眠了一夜。她倒不是害怕小偷还会回来,只是有点忧虑,忧虑这种失魂落魄又茫然无措的日子何时是个头?
第二天一早,温茗就去了警局。
早上的警局还没什么人,大厅里冷冷清清的,温茗进去之后也不知道该找谁,就在空调下站了一会儿。
“秦队,你今天下午就走了?”
“嗯。”
隔壁小办公室里有人在聊天,恍惚间,温茗似乎听到了秦延的声音。
“算你有良心,走之前还知道来看看哥儿几个。”
“呵…”
温茗揉了一下耳朵,正欲探头去窗口看一眼,昨天处理案子的民警张明军出来了。
“温小姐。”张明军看到温茗,过来打招呼:“这么早就过来了?”
温茗看了看大厅墙上的钟,“嗯”了声。
“我等下还有事,早上有时间。”
“好的好的,你进去吧。”张明军指了一下走廊靠右的那个办公室,“换班了,不过我已经和同事说过了,你进去找他就可以了。”
“好,谢谢。”
“不客气。”
张明军站在原地,看着温茗走进办公室。
温茗今天穿了一条淡色的条纹衬衫裙,肤色白皙,侧影纤长秀气。
张明军不由虎虎挠了一下后脑勺,心里感慨,昨天晚上没看清,原来这女人生的这样的好看。
“咔嚓。”
隔壁办公室的门打开了。
张明军还未转头,肩膀就被一条长长的胳膊给揽住了。
“张明军。”
张明军一扭头,看到一个穿着便装的高大男人正站在自己的身边,他定睛仔细一看,立马叫出来:“秦队?!”
秦延点了下头,顺势松了手。
“秦队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啊。”
张明军有点激动,虽然他没有和秦延共事过,但他在冉韫那里听过很多关于秦延的英勇事迹,他一直把秦延当成自己奋斗的目标。当然,不止是他,警队还有很多人也都特别崇拜秦延。
“记得。”
“秦队记性真好,上次见你,还是和冉局长一起。”张明军脸红红的,搓着手,“不过话说秦队!你今天怎么在这儿?”
“要出趟远门,过来和兄弟们道个别。”
“哦。”
张明军想问他要去哪儿,可再转念一想,又觉得不礼貌,就打住了。
两人面对面站着,秦延的目光挪了地。
“我想向你打听个人。”
“谁?”
“刚才进去的那个女人。”
张明军的目光下意识地往里看:“温小姐?”
“嗯。”
“秦队你认识温小姐?”
秦延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问:“她在这里干什么?”
“昨天晚上她家里遭了贼。”
“遭贼?”秦延拧眉,“丢了什么?”
“笔记本电脑和五万块现金。”张明军神色同情:“听说这个钱还是她奶奶看病的钱。”
秦延沉默了片刻。
“小偷往哪儿进去的?”
“啊?”
张明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秦延却好像已经知道了答案,他再次抬手揽了一下张明军的肩膀:“没事了,你回去休息吧,谢谢。”
“秦队客气了。”张明军挠头一笑:“那我先走了,回见。”
“回见。”
张明军走了,秦延站在原地,又转头看了一眼温茗所在的那个办公室,他边掏手机,边快步离开了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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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茗从警局出来,去隔壁的沙县吃了碗馄饨。
她没什么胃口,但是早上有客人,如果不吃东西,她没力气,撑不下一早上高强度的工作。
沙县店的老板娘前几天也遭贼了,说是新买的苹果手机被人偷了,正骂骂嚷嚷地讲给店里的顾客听。
顾客问她有没有报警,她直言:“报警顶个P用啊,现在的警察,哪个正儿八经的给你抓贼啊。”
话音刚落,老板娘的老旧诺基亚手机响了起来。
店里的众人自觉地安静了下来,只听到老板娘中气十足的声音。
“诶,陈警官你好你好。真的啊,我的手机找到啦…好好好,我这就过来!”
温茗正舀起一个馄饨,张嘴的时候忍不住勾唇一笑。
她想,人活着,还是得万事往好处想。
温茗吃完早餐,就准备回店里了。当她从公交车站走到店门口,发现李立新早就在等她了。
“老板娘!”李立新热情地朝她挥手。
“你怎么来了?”温茗问着,顺势扫了一眼李立新身边那个皮肤黝黑的中年妇女,“这位是?”
“这位沈大姐是装防盗窗的。”李立新走到窗子边,拍了拍温茗低矮的窗户,说:“上次答应来给你装防盗窗的老大爷开电瓶车摔了一跤,一直住着院,他儿子要照顾他,暂时也分不开身,所以我给你重新请了位。”
“为什么突然之间想起要给我装防盗窗了?”
“你昨晚不是遭贼了嘛?”李立新嘴快。
温茗盯着他:“你怎么知道我昨晚遭贼了?”
昨晚事情发生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警察也来得悄无声息,半点没有没有张扬,李立新是怎么知道的?
李立新被问到了,干笑两声:“我就是听说…”
“听谁说?”温茗打破砂锅问到底。
“就…就是邻居嘛!”李立新避开温茗的目光,“我早上听邻居说昨晚你店里遭贼了,我就想着你的窗子一直没装防盗窗不安全,所以我才联系这沈大姐过来,帮你把防盗窗安上。”
温茗不作声,看着李立新。
李立新被她看得心虚,于是只能佯装激动:“老板娘,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你不会是怀疑我吧?我李立新可绝不干偷鸡摸狗的事情!”
温茗连忙摆手:“小李,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并不怀疑李立新是小偷,她只是怀疑他说谎,可是这怀疑没有半点根据,只是遂了她心底最荒唐的念想而已。
“对不起,昨晚那么一闹,我还没回过神来呢。谢谢你帮忙。”
“哪里的话,大家邻里邻居的,帮忙是应该的。”
温茗感激一笑。
“那进去吧,麻烦了。”
正说着话,温茗的客人来了。
李立新贴心地摆摆手,说:“老板娘你去忙,外面交给我们,我们会小点声的,尽量不打扰你。”
温茗又道了谢。
“别客气别客气!你忙你的。”
李立新热心地不像话,这让温茗既感动又有点奇怪,要说熟络,她和李立新也还没有熟络到这个份上。
客人在旁等了一会儿就不耐烦了,温茗连忙带着人走进纹身室。纹身有点复杂,花了很长时间,等温茗他们出来,李立新和那位沈大姐已经走了。
温茗扫了一眼这新装上的结实的防盗窗,心里更奇怪了。
她还没给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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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温茗去医院之前,先去找了李立新,却被告知李立新今天休假。温茗原本想打个电话给李立新,和他通个气就把钱让他同事转交了,可是,李立新并没有接她的电话。
温茗哭笑不得。
这钱还给不出去了?
真是怪事。
温茗到了医院,先去缴费台,程佩住院这么长时间,她只交过一万,钱早就没了,医院的催款单也来了好几张了,她原本答应今天先过来交五万的,可是遭了贼,现在连五千都拿不出来了。温茗想着,先过来打个招呼,让医院再宽限两天,若钱实在找不回来,她就去向董凌凌借钱周转。
缴费台的工作人员一听温茗的来意,顿时懵了。
“钱不是刚交了吗?”工作人员一边翻阅着电脑上的记录,一边确认:“程佩对吧?刚有人来自称是家属,来交了五万。”
温茗双手扒着窗口,有点不可置信:“家属?什么家属?”
“一个男人,什么家属我没打听。”工作人员云里雾里的,“怎么?弄错了吗?不该啊,他能叫出病人的名字,病房号甚至主治医师的名字都能报出来。”
“他什么时候来的?”
工作人员抬腕看了一下表,指着门口说:“前后没有五分钟,刚走。”
温茗听罢,连忙追出去。
她不确定给她缴上五万钱的人是谁,但是,她心里有两个答案,不,其实只有一个。
温茗一边跑一边给周晋泓打电话。
周晋泓的电话是他的秘书接的,秘书语带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周副总正在开会呢。”
温茗道了谢,挂上电话,连日来横在她心头那株死气沉沉的枯枝终于有了一丝生气。
果然,不是周晋泓,那么,一定是秦延。
防盗窗,医药费,都是他!
他一直在暗中帮助她。可为什么是暗中?
她要找到秦延,她得问问清楚,因为,她打从心底就没有接受过那天晚上那个荒谬的分手结局,更不相信他有什么老婆。
只要,他还关心着她,那么,他们之间一定还有转机。
温茗一路小跑到医院门口,她刚一出门,就看到秦延上了一辆出租车。
“秦延!”
温茗大叫了一声,但秦延并没有听到。
出租车汇入了车流。
“秦延!秦延!”
温茗一路叫着,冲到车道旁,也拦了一辆出租车,坐上去。
“姑娘,去哪儿,这么着急?”出租车司机转头看了温茗一眼,瞥见她满头的汗,立马关上了两边的窗子,打开了空调。
“师傅,麻烦你,跟上前面那辆出租车。”
“干啥呀?追情郎啊?”
温茗连连点头:“对,麻烦你帮帮忙,我一定要追到他!”
出租车司机被她逗乐了,立刻斗志昂扬:“好嘞,系好安全带,走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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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延一上出租车,手机就响了。
他之前的手机号码已经注销了,这是大魏那边给的新号码,除了冉韫、关木强、任玥和大魏之外,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个号码。
“喂?”他接起来。
“到哪儿了?”是木强。
秦延看了一眼窗外的路标,说:“马上就到车站了。”
“好。”
木强应了声,并未多问什么。
秦延挂了电话,没一会儿,出租车就开到了车站门口。
关木强和任玥提着简单的行李,正站在车站门口等他。木强穿着黑色的背心,一身健硕的肌肉在人群里格外的扎眼,而任玥则低调地戴起了帽子,若不细看,没人会发现,她的帽子下,原本一头乖顺的黑发,此时变成了金灿灿的卷发。
秦延下了车,与他们汇合。
“抱歉,我临时去处理了一点私事,耽误时间了。”秦延说。
木强和任玥都表示了理解:“没事,反正来得及。”
秦延点了下头,接过了任玥手里的行李。
“走吧。”
“好。”
三人大步往站内走。
车站里人来人往,每个人都行色匆匆,并没有谁注意到他们三个。而他们三个,看起来也的确与赶往下一个目的地的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天气燥热而沉闷,车厢里更是如此。
任玥一上车,就摘了帽子,扇了扇。她坐在靠窗的位置,望着窗外,心想,今天傍晚应该会下一场雨。
可惜,这专属于柏香市的雨后清爽感觉,她暂时感受不到了。
“发什么呆呢?”木强坐到任玥对面,一语道破:“舍不得走啊?”
任玥摇摇头,否认。
空气里飘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怅然,但这丝怅然又很快被车厢里的吵闹声和婴孩哭声给盖住。
秦延倒没什么情绪,平静地就像是一次普通的远行。落座之前,他检查了一遍他们带的行李,确定没有问题之后,他才坐下来,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任玥被他的气场感染,心也慢慢平静下来。
“各位乘客,列车马上就要开动了…”
广播里传来开车提醒,任玥调整了一下坐姿,正准备睡一会儿,忽然,她的目光扫到了月台上正在四下张望、左右奔走的女人。
任玥绷起了身子,下意识地看向秦延。
秦延依然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
“秦…秦队。”任玥抬肘捅了一下他。
秦延慢慢地睁开眼睛,看向任玥,木强听到动静,也摘下耳机,朝她看过来。
任玥朝着月台扬扬下巴:“那不是…那不是…”
她疙疙瘩瘩的,半天说不上整句。
秦延顺着任玥的目光看过去,也一下愣住了。
是温茗。
温茗是跟着秦延来车站的,可是她一下车就把人跟丢了,车站人多,她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了,可就是找不到秦延。
他要走了,去哪儿?多久回来?
这些念头盘旋在脑海里,让温茗愈发的焦虑不安,她在人群里横冲直撞,时不时碰到迎面而来的人或是勾到人家的行李,惹来白眼无数,可是,她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她只想找到秦延。
“秦队。”任玥小心翼翼地看着秦延,轻声说:“要不要下去告个别?”
秦延坐着一动不动的,神情严肃,宛若雕像,没人知道,他的脑海里正在进行着怎么样一场思想抗争。
她若不来便也罢了,可现在,她就在眼前,他又怎么忍心让她失望而返。
但下车了又能说什么?
列车就要开了,仅剩的时间来不及让他把一切讲给她听,也来不及让她谅解或是等待,这样的道别又有什么意义?
“秦队。”
“…”
秦延猛地站起来。
“秦队!”
木强跟着站起来,想拉住他,可是,已经拉不住了。
秦延就像闯出笼子的困兽,快速地拨开眼前不断向他推进的人潮,逆流而行,狂奔在狭长的过道里。
可是,他跑不过时间。
“哗。”
列车的门在秦延眼前合拢。
秦延停在原地,望着这道黑森森的门,一下子清醒过来。
尽管心痛如绞,可是,他还是庆幸自己没有下车。
理智了这么久,如果在最后一秒疯狂,他对得起谁?
他不能这么自私。
秦延一点点往回走,木强和任玥正好追过来,看到他还在车上,顿时松了一口气。
火车的“轰隆”声在耳边不断回响,世界却是那么安静。
秦延用模糊的视线看着窗外。
窗外的月台仿佛在跟着列车跑动,可是月台上跑动的女人却离他越来越远了。
温茗没有看到秦延,还在不停地奔跑寻找。
秦延看到了温茗,却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两人就像是隔着长风深谷,进不能,退不舍。
可这,就是他们的结局。
(上卷完)
第一章 红尘道场1
两年后。
火车驶进长长的隧道,车厢内陷入了一片漆黑。
温茗靠着座椅,合上手里的书。忽然,她感觉到肩膀一沉,紧接着,鼻尖充斥着一股淡淡的发胶的味道,又香又腻。
“起开。”温茗推了一下枕在她肩膀上的脑袋。
那人赖着不动。
“我说起开!”温茗提高了声调。
对面发出“嗤嗤”的笑声,带着几分凑热闹的闲情。
这时,有光从窗户里落了进来,光晕渐渐变大,直至将整个车厢都照亮。
温茗歪头,看到霍一北的闭着眼睛,正一脸陶醉地蹭在她身上。
“霍少,我说你也太会找机会了吧,这么几十秒钟的时间,你就靠上了?那到晚上天黑了,你还了得?”董凌凌坐在温茗的对面,一脸的笑意。
董凌凌的身边,还坐着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叫陈昊飞,是霍一北的发小,也是董凌凌的新男朋友。董凌凌和他刚交往不久,正是你侬我侬的蜜恋期,走到哪儿都跟连体婴似的,手不牵在一起都好像会得不到养料供给,看得周围人好生肉麻,可是他们却完全不觉得。
“就是就是。”陈昊飞随声附和,“一北,你也太不要脸了。”
霍一北睁开眼睛,悄咪咪地瞄了一眼温茗。
温茗面无表情,淡淡地看着他,两人目光一对上,霍一北顿时就气短了,他支起脑袋,含糊着道:“不好意思啊,刚刚打了个盹。”
董凌凌和陈昊飞笑起来。
温茗不为所动。
“笑什么笑?我真就打了个盹而已。”霍一北摸了摸腮帮子,挺直腰背,虚张声势,“我是那种趁机占便宜的人吗?”
“你是。”
“你是。”
陈昊飞和董凌凌异口同声,毫不留情。
温茗不理他们,又拿起了刚放下的书,她手里的书是三毛的《你是我不及的梦》,这一路来,她不时地翻一翻,望望窗外,几乎没怎么开口说过话。
霍一北拿上烟,对陈昊飞使了个眼色,就往过道里走。
陈昊飞恋恋不舍地看着董凌凌,两人嘴对嘴吻了一下,才松开了手。
“腻歪不死你们。”霍一北不耐烦地抱怨。
陈昊飞笑着跨过去,揽上霍一北的肩膀,说:“别羡慕,等你追上温茗,指不定比我们还能来事呢。”
霍一北扫了温茗一眼。
她坐在车窗边,窗外是灰蒙蒙的隆冬之色,天空透净,浮云不见了踪迹,入目的风景都很素,她也很素,但那窈窈恬淡的身影,却偏偏总能让他看到生机。
霍一北追温茗两年了,可是,一直没有追上。
追她太难了,那种感觉,就像是要踮起脚尖去触碰眼前的海市蜃楼。
明明近在眼前,但是,越伸手越明白遥不可及。
很多朋友都劝他放弃,大家都说温茗长得虽然好看,但性格太寡淡了,总是冷冰冰又不言不语,没什么乐趣。
可霍一北不以为然,他永远记得,他喜欢上温茗的时候,她是个能把瓜子都嗑得风情万种的女人,那一秒的心动之后,他就再也无法将目光从温茗身上挪开了。
这两年她的确变了不少,可是,这种后天的冷淡反而让她美得更有层次感和神秘感。
他就好她这一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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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一北和陈昊飞找地抽烟去了,董凌凌磨蹭着过来,抽掉了温茗手里的书,坐到温茗的身边,挽住了她的胳膊。
“真没想到,你会答应和我们一起去北疆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