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姣从床上跳起来。
“没呢。”
“你快出来一下,爸爸发烧了。”
南姣赶紧披了外套跑出去。
外头风大,南景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怕的,她一直在抖。
她们都知道,发烧对于南钢这样的病人来说,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什么时候的事情?”南姣一边往南钢房间的方向小跑,一边问。
“我也不知道,问他他也不说,还让我别告诉你,说吃颗退烧药就好了。”南景的声音带了哭腔。
南姣沉默,是她大意了,那天她就该死活拦着他,不让他下海救人的。
南钢刚吃了退烧药,正准备关灯躺下了,两个女儿一前一后地跑了进来。
“这么晚了还不睡觉跑来跑去干什么?”他坐在床沿上,扫了一眼南姣身后的南景。
南景低着头,不敢看他。
“爸爸,你在发烧吗?”
南姣走过去,直接探手摸到了南钢的额头,的确很烫。
“没事。”南钢拂开了她的手,“我吃过药了,睡一觉就好了。”
“不行,你这身体你自己又不是不知道,赶紧穿衣服,我们去医院。”南姣很坚决。

第九十七章 海岸线的那一端17
房间里静默了几秒。
南景拎了南钢的外套过来,披在他的身上,劝说道:“爸爸,你就听姐的吧。”
南钢叹了一口气:“这大晚上的折腾什么啊,明天一早去也一样。”
“爸爸!”南姣加重了语气。
气氛凝住了偿。
南钢鲜少见南姣这样情绪深重的样子,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他也的确没力气再和她们姐妹两个争辩撄。
深夜的医院仍然灯火通明,恰好,今晚黄医生值班。
黄医生给南钢做了个全身检查之后,就把南姣叫了出去。
走廊幽深,好似望不到底,就像南姣此时的心情。
“黄医生,我爸爸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高烧38.5,癌细胞已经影响了他调解体温的能力,他现在这个情况很不好。”黄医生看着南姣:“不是我吓唬你,今晚幸好你带他过来了,不然的话,照他这样迷迷糊糊烧上一夜,明天就完了。”
南姣一阵冷汗。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别走了,直接办入院手续吧。毛病拖是拖不好的,趁着还能治的时候,赶紧治吧。”
“好。那我现在就去办入院手续。”
“还有。”黄医生把她叫住,“我知道你爸是个倔脾气,平时你也没机会把他捉到医院来,这次等他的体温控制住之后,手术吧。”
南姣想了想,点点头。
“好,我会说服他的。”
和黄医生谈完之后,南姣就去办了住院手续,南钢正在输液室里挂点滴,南景陪着他,父女两手挨着手坐在一起,偌大的输液室,就他们两个人。
南姣走进去。
南景听到脚步声,立马抬眸朝她看过来,南钢还闭着眼,也不知道是因为不舒服还是睡着了。
“姐,医生怎么说?”南景小声地问。
“要住院。”
“什么?”南钢猛地睁开眼睛:“为什么要住院,我不住院,住院多费钱啊。”
“爸爸。”南姣按住了南钢的手,“你的病真的不能再拖了,等你好点了,我们就手术。”
“我不做手术。”南钢毅然拒绝,没有很愤怒,但是,也没有留有余地。
“爸爸,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我怕死。”南钢接过话茬。
“不,你不是怕死,你是怕花钱。”南姣沉了一口气,“你舍不得花钱,因为你想把钱都省下来给我和小景。”
南景低着头,捂着嘴隐忍,却还是忍不住啜泣起来。
“小姣,你没听医生说嘛,我那是癌,癌症是治不好的。”
“晚期的癌的确很难治愈,但是爸爸,你的是早期,早期的癌,治愈率非常大,只要你愿意配合,一切都…”
“你别说了。”南钢打断她,“我这都一把年纪了,多活几年少活几年没有什么区别,我不能拖累你和小景。钱留着,将来你出嫁,小景读书,到处都是花钱的地方。”
宽阔的输液室里,回荡着南景越来越大的哭声。
“爸爸,我不要你有事,我已经没有妈妈了,我不能再失去你。你就听姐姐的,你配合医生,好好治病,我不读书了,我不读书了,我只要你能好起来。”
南钢大手一扬,扣住南景的小脑袋:“傻孩子,你不是前两天还在和爸爸说以后要好好读书的吗?怎么又变卦了?”
“不不不。”南景抱着南钢的胳膊,把头摇的像是拨浪鼓:“我不读书了,我去打工,我去赚钱给你看病。”
“不读书哪里有出人头地的机会,爸爸可不想看你一辈子给人打苦工。你还小,人生路还长着呢,你知道什么呀。爸爸可是过来人,爸爸比你懂。”
“我不!我不!”
南景伏在南钢的大腿上,一边哭一边撒娇。
南钢笑了笑,眼神温柔得不像话。这女儿啊,自从她妈去世之后,可是很久没有与他这样亲昵过了。
“你听爸爸的话,好好读书,将来大学毕业找个好工作,嫁个好男人,这样爸爸才有脸去见你妈。”南钢的眼里,也是晶莹一片。
男儿有泪不轻弹,像他这样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老男人,更是不会轻易掉眼泪。
可是,此时此刻,他忍不住。
窗外的天很黑,今夜,好像没有星星。
南姣抽了抽鼻子,在南钢面前蹲下,她一手揽住了南景的肩膀,一手握住了南钢的粗糙的大手:“爸爸,你相信我好不好,你放心治病,钱的事情,我一定会想办法。我会让你痊愈,我也会让小景读书一直到她毕业,你相信我。”
南钢反握住南姣的手:“小姣,不是爸爸不相信你,虽然对于你的过去我一无所知,但是,我知道过去那几年你一定过得很苦,既然上天安排你成了我的女儿,我就不能再让你去受委屈,不能让你为了我有求于别人。”
“对,正因为上天安排我成了你的女儿,所以我才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有事。你把我当成亲生女儿疼,我自然也要把你当成亲生父亲来孝顺。钱没有了可以再赚,人没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我要你好起来,看着我和小景嫁人。”南姣站起来,对南钢笑了笑:“这件事情就这么决定了。”
整个过程,她都没有哭。眼泪多少次都已经要掉下来了,但是她都忍住了。
她不能哭。
“小姣。”
“我说了就这么决定了。”
“可是…”
“今天你先将就一晚,明天一早,我就回去帮你收拾东西,我们好好治病,康复了再回家。”

风刮了一夜,南姣后半夜都没有闭眼。
南景哭累了,就伏在南钢的床沿上睡着了。南钢一开始还陪着她说话,后来点滴挂完了,他也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整个世界都休息了,好像,就她一个人还醒着。
南姣窝在椅子上,盘算着手上还有多少钱可以拿出来。前段时间,她从《听海》剧组那里赚了不少,但这些钱,只够前期治疗的费用。往后,化疗和手术,还需要很多的钱。南钢有部分积蓄,应该可以支撑一段时间,但是,她真的一点都不想去动那笔钱,那么,她该怎么办?
回去吗?
以什么姿态回去?
又该如何求得他们的原谅?
天渐渐亮了。
南姣紧了紧身上的外套,去外面给南钢和南景买了早餐之后,又回了一趟家。
家里门关着,冯素九进不去,正站在门口东张西望的,看到南姣,赶紧跑过来。
“小姣啊,出什么事情了吗?我一大早过来,家里怎么没人啊?”
“爸爸昨晚发烧,我们去医院了。”
“那你爸人呢?还在医院吗?”
南姣点点头,开门进屋,顺便将情况和冯素九说了一遍,冯素九很支持南钢早日手术,并表示自己也有部分积蓄可以拿出来给南钢治病用,南姣婉拒了。
她知道,南钢肯定不会要冯素九的钱。
冯素九走之后,南姣在大厅坐了一会儿,陈绍祁送给她的花都已经风干了,挂在窗边,远看的时候,依然美丽。
她上楼给南钢收拾了衣物和洗漱用品,又赶回医院,刚到医院门口,就看到了蒋文康的车在她身边慢了下来。
“小姣!”蒋文康降下车窗,对南姣挥了挥手,“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先去停一下车啊。”
南姣还没来得及应声,蒋文康的车就过去了。
她背着大包小包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几分钟之后,蒋文康从地下车库里跑了上来。
“蒋叔,你怎么来了?”南姣好奇。
“我来看看你爸,怎么样,他现在还好吧?”
蒋文康接过了南姣身上最大的两个包,南姣想给他换一个,但是他没让。
“还好。你怎么知道的?”
两人一边聊一边往里走。
“哦,刚才在集市上碰到你素九姨了,她和我说的。”
南姣点点头。
“听说准备手术了?”
“嗯。”
“哎呀,下定决心了也挺好的。早治疗早痊愈嘛。”
南姣又“嗯”了声。
蒋文康看了她一眼,她低着头,心事重重的样子,背上就一个小包,都好像会将她压垮。
“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就找我,我一定尽我全力。”
“谢谢蒋叔。”
“别和我客气。我和你爸都那么多年交情了,当年,我困难的时候,他也没少帮我。人情都是相互往来的,你爸做人好,我们也不会亏待他。”
南姣心里暖洋洋的。
“哦,对了。我差点又忘了。”蒋文康一边说一边从衣兜里拿出一个信封:“喏,这个是陈导走得时候留下的。他交代了让我给你,可我前几天太忙给忙忘了,今天正好。”
南姣望着这薄薄的信封,没接。
“这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这是他留给你的,我也不能私自拆开看啊对吧,你快拿着。”
南姣接过来,信封很轻,没什么重量,里面好像塞着一张卡。
“那天我送他们去机场,和大家道完别出来,人都上车了,陈导还特意追出来,要我转交的。”蒋文康指指信封,“你等下拆开看看吧,陈导在的时候,就对你挺照顾的,里面没准有什么惊喜呢。”
南姣笑了一下,把信封揣进了口袋,先带着蒋文康上了楼。
病房里,南钢醒着,南景正在给他洗脸。
蒋文康走过去,和他们聊起了天。
南姣放了东西,就去了阳台上。
昨晚阴云密布一夜,但今天的阳光却格外的好。
她把兜里的信封拿出来,小心翼翼地拆开。
信封里掉出了一张银行卡。
南姣愣住了,好半晌才回神去捡。
银行卡上粘着一张便利贴,便利贴上写着银行卡的密码,还有他要对她说的话。
就简单的四个字。
“留着,急用。”
他的字很好看,形似小楷,遒劲有力,又很大气。
南姣眨了眨眼,眼泪忽然掉了下来。
猝不及防。
她呆呆地在阳台上站了很久,冷风吹在她的脸上,泪痕发凉。她一个激灵,想起什么,立马哆哆嗦嗦地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这个时候,所有矜持,犹豫,倔强,自尊都被她抛到了脑后。
她想见他,这样的欲/望前所未有的强烈。
那张写着陈绍祁私人号码的小纸条还在她枕头边放着,她没有带来,但是,那个号码,她早已烂熟于心了。
她快速的在手机上按下了这串数字。
“嘟嘟嘟嘟嘟…”
铃声绵长又温柔。
世界好像安静下来了。
她听到自己的心跳。
“咚,咚,咚…”
欢愉,雀跃。
像欣喜的小鹿。
她看到窗玻璃上自己的笑容。
羞涩,紧张。
像情窦初开的少女。
---题外话---大家冬至快乐,要健康平安哦,爱你们~

第九十八章 海岸线的那一端18
“嘿,楼上的美女。”
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来,好像是穿越电波而来的,又好像近在耳边。
南姣握着手机,看了看屏幕,电话还未接通。
她转了个身。
秋风扫叶,楼下的大树空空荡荡的,只剩下了秃干。陈绍祁一袭浅色的风衣,站在满地金黄的枯叶上,身形挺拔。
“你是在给我打电话吗?偿”
他朝她亮了亮手机。
忽明忽暗的屏幕,在太阳下折射出一个小光点,他的手一动,光点就穿过他们仅隔的几米距离,落在了她的脸颊上,好像他翻山越岭而来的吻。
南姣挂了电话,一动不动地站着,笑容里有了泪花。
“不下来迎接一下我?”他提醒她。
南姣回神,赶紧折回去往楼下跑。
病房在二楼,台阶二十级,她每一步跨两级,去到他身边,不过十来步而已,可是,为这十来步,她等了整整一个星期。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一日相思,欲临万里。
陈绍祁还站在那里。
他一手抄着兜,一手握着手机,遥遥看着她朝他奔过去的模样,眼神温柔。
南姣的脚步在他面前慢下来。
“你怎么来了?”她的声音有点涩。
“山不转水转,敌不动我动。”
“我是你敌人吗?”涩中又带了一丝委屈。
“你是我冤家。”陈绍祁长臂一勾,将她揽进怀里,埋首在她的颈间,恨恨地道:“什么女人,要你给我打个电话就这么难?”
南姣也回抱住他。
他身上干净的皂角味占据了她的嗅觉,那种感觉,真实到让人颤抖。
“我不是打了嘛!”
陈绍祁沉默不语,只是紧紧地抱着她。
是啊,他很庆幸,她最终打了。
刚才他在楼下,看到手机上亮起她的号码,那一秒,他千里飞赴的疲惫和为她抛弃的自尊,都因为她的回赠,充满了意义。
有人说,爱情光有心动是不够的,还要拥有心有灵犀般的默契。
他想,他们都有。
陈绍祁和南姣一起上了楼。
病房里,蒋文康正和南钢说起陈绍祁,南景一抬头,看到陈绍祁就站在门口,吓得手里的水杯都没有握稳。
“这…这不是陈导嘛!”她兴奋地大叫。
蒋文康在边上感慨:“白天不说人,晚上不说鬼,说人人就到,说鬼鬼也来。天呐,看来真有这个说法。”
陈绍祁进了屋,和大家都打了个招呼,又走到了南钢的病床前,两个男人相视一笑,仿佛一切尽在不言中。
“伯父,感觉怎么样了?”
南钢摆摆手,“没事没事,看到你来啊,更精神了,感觉马上就能出院。”
大家都笑了,病房里气氛不错。
南景给陈绍祁倒了一杯水,蒋文康和他聊着电影后续制作的事情,没有人问陈绍祁怎么突然来了,答案,好像都写在了南姣的脸上,大家心照不宣。
过了一会儿,蒋文康有事先走了。南景说今晚要留下来照顾南钢,让南姣带着陈绍祁先回家去。
南姣不太放心,但想到陈绍祁舟车劳顿,是该好好休息一下,再加上,家里没有人也的确不行。她应了声,走之前,把南景叫了出去,交代些注意事项。
南景好像一夜之间变成了大人,她眼底沉淀了很多的情绪,但好在,这些情绪,没有将她击垮。
“姐,陈导是为了你来的吧。”南景指了指病房的门,小声地问。
南姣笑了笑。
“进去吧。”
病房里只剩下了南钢和陈绍祁,这短短的十几分钟,他们不知道聊了什么,南姣推门的时候,陈绍祁的声音恰好飘过来。
他说:“伯父,你就安心接受治疗,以后,她解决不了的事情,还有我。”

南姣和陈绍祁一起走出了医院。陈绍祁从机场出来,就包了车,那位司机师傅,一直在门口等他。
这次从川城过来,他没带什么行李,就几身换洗的衣服而已,看样子,也不会久留。但是没关系,他来了,在她最需要陪伴的时候,他在她的身边,那就足够了。
司机把他们送到了家门口,就走了。
南姣掏钥匙开门,陈绍祁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回来的路上,他们都没说什么话,但她隐隐感觉到,他的眼神一路都在发烫,这会儿,好像更烫了。
风带着海的味道和他的气息混在了一起。
南姣的身体也起了微妙的变化。
她推了门,陈绍祁紧跟着。
两人进了屋,他反手将大门合拢,就贴了上来。
南姣是有意识的,她好像预感到了这一幕,所以当陈绍祁的长臂揽过的时候,她已经踮起脚尖,抬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拥抱是默契的,亲吻也是。
四片唇瓣好似吸铁石,快速准确地盖合在一起。嘴唇相贴的瞬间,她就已经为他打开了方便之门,而他攻入了她的城池,毫不留情。
院子里的橘树在风里摇曳生姿。
两人的从门廊吻进大厅,南姣跌跌撞撞的,多少次几乎要摔倒了,又被他捞回怀里,他的怀抱,有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炙热滚烫的深吻,一停不停。
如此缠绵不休,却仍化解不了这七天浓浓的思念。
南姣的气息越来越弱,她蜷在他的怀里,站也站不稳。
陈绍祁一把将她托了起来,将她的腿绕在他的腰上。
“你房间?还是我房间?”他仰头看着她,声音又沉又哑。
南姣按着他的肩膀,低头抵着他的额角,告诉他:“已经没有你的房间了。”
他“哼”了声,直接抱着她上楼。
楼上楼下的结构差不多,他站在走廊里,停下来。
“哪个是你的房间?”
南姣抬手指了指。
他反应了几秒,忽然意味深长地笑了。
“原来你一直睡在我上面。”
南姣眨巴着眼不说话。
他啄了一下她的下巴,强势又霸道:“今晚,反着来。”
陈绍祁推开了房门。
她的房间和他之前住过的房间一样大小,布置也差不多,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书桌,简单随意,唯一的女性特征,就是进屋时闻到的那股子香味。
这香味和她身上的味道很像,好像进口的动物奶油,恬淡,自然,不腻人但却能勾起人的欲/望。
陈绍祁把她放在床上,欺身上去。
霞光从窗口照进来,落在床单上,也落在他们的身上。
陈绍祁再次封住了她的唇,不过这次,比起刚才更缓慢更轻柔,好像蝴蝶亲吻花蕊,好像蜜蜂吸吮花蜜。
他一点一点除去自己身上的衣物,也帮她除去她的衣物。
天未黑,他们已赤诚相对。
南姣躺在他的身下,皮肤白得发光,脸颊红得滴血。她的目光湿润,笔直地落在天花板上,身体却轻颤不止,起伏不止。
“南姣…”
他一遍遍地叫着她的名字。他的声音,是这个世界上仅剩的声音。
南姣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麻木了,只有被他的手抚摸着的那一部分,尚有生命。
“南姣。”
反反复复地探索之后,他忽然停下来。
南姣“嗯”了声,但因为声音太小,细碎如婴儿的嘤咛。
她看着他,姿态慵懒如猫。
陈绍祁的手指***她的长发,轻轻地拨弄着。
“我会对今晚负责。”他很郑重很认真。
南姣明白他的意思,他不想让这场欢爱有任何的阻隔,他想毫无保留地爱她,也想让她毫无保留地被他疼爱。
她点点头。
虽然,未来仍无定数,但这一刻,她愿意,并且无怨无悔。
天渐渐黑了,夕阳隐匿,世界无声。
陈绍祁扶着她的腰肢,缓缓地将自己的重量沉进她的身体。她的身体里,藏着芬芳的花谷,澎湃的海洋,有柔情蜜意,也有惊涛骇浪。
南姣疼痛出声。她的手死死地掐着他的背肌,拉出一道道的血痕。可他没有停止,他更快的驰骋占有…
他们之间,终于再也没有距离。
夜,浩瀚。
海,浩瀚。
情,浩瀚。

第九十九章 海岸线的那一端19
清晨。
陈绍祁睁开了眼睛。
屋里的窗帘开了一个角,几寸阳光照进来,暖意十足,应该又是一个好天气。
南姣已经不在床上了,被子一半横在他的身上,一半挂在地上。
房间里还萦绕着暧昧的气息,昨夜被他丢的满地都是的衣物,她已经都捡了起来,放在一旁的椅子上偿。
他想不起,昨晚要了她多少次。好像每一次,她都能给他新奇的感觉。她的体力比他想象的好,她的身体也比他想象的更有吸引力。他觉得,那里面埋了宝藏,值得他用一生去探索。
后来,她先睡着撄。
他抱着她,像做梦一样,一刻都舍不得撒手,抱了整夜,仍觉得不够。
她是他的了,完整又彻底。
他心里的感动,不知该如何形容。
窗外起风了,阳光在晃动。
陈绍祁坐起来,动了动脖子,扭头看到枕边的海螺和他留下的电话号码。他顿了片刻,笑了。
楼下,南姣正在厨房准备早餐。早餐她准备了两份,一份放在了桌上,等楼上的男人下来,就可以直接吃了。另一份打包进了餐盒,是给南钢和南景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