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我很快。”韩佐说着,朝蔡智的方向走过去。
是蔡智的优盘落在家里了,优盘里都是课件资料,下午上课要用的,他来不及回家去取,正好韩佐早上没课,所以蔡智便打电话让他帮忙回去拿了送过来。
韩佐把优盘交给蔡智,两人没说几句话就散了。
阮妤的脸还红着,蔡智从她身边经过,她刻意撇了下头,躲避了他的视线。
韩佐在她身后,将这一幕全收进了眼底,他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走廊里的人渐渐少了,这个点,大家都饿了,比起别人的八卦,填饱自己的肚子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韩佐绕到阮妤面前,从书包里掏出那个有些陈旧的兔子玩偶。
“诺。”他伸出手,“物归原主。”
小兔子坐在他的掌心里,露着两颗兔牙朝阮妤微笑。
“谢谢。”
阮妤正欲去拿,却见韩佐连手带兔一下收了回去,她“呼”地抓了个空。
“光嘴上说谢?是不是该请我吃个饭?”他干净的眉眼里透着一丝狡黠。
“可以啊,你想吃什么?”
他帮了她两次了,虽然运动会那次他强行见义勇为差点弄巧成拙,但再怎么说,人家也是好意,请吃个饭完全应该的。
“听说你们食堂的羊肉米线特别好吃。”
阮妤点头。
食堂最近新开了个窗口叫“崔海真面”。崔海是个人名,他本人也是个名人。喜欢看辽城科技频道民生新闻节目的观众都知道他,他是个幽默睿智、敢说敢做又有担当的主持人。崔海以前也是仰山大学的学生,这次他借着自己的人气把面馆开进仰山,是为了回馈母校,听说这个面馆除了正常营业成本以外的收入,全都用于资助在校的贫困学生。
面馆一经开放,师生络绎不绝,里头最好吃的羊肉米线一时成了网红面。阮妤也去过几次,那里的面不仅量大,价格还很实惠。
“是挺好吃的,就是要排很长的队。”
“没事,我不赶时间。”
“那行,走吧。”
-_-
滕翊跟着田成走出食堂。
两人都穿着有些复古的夹克,看起来不像师生,就像朋友。
“网红面味道怎么样?”田成咬着牙签,侧头看着滕翊。
“嗯。”
“就嗯?”
“还行。”
“滕老板你既然口味这么叼,何必非跟着我来食堂呢。”
滕翊没说话,闷闷地走在田成的身侧。
田成正想换个话题,忽然听到有人喊他。
“田大哥!”
田成抬头,看到两个身影晃过来,一个男生一个女生,都是老熟人。
是韩佐和阮妤。
“哎哟,你们两个…怎么在这里?”田成其实想问的是,他们两个怎么在一起。
“去食堂尝一尝传说中的网红面。”韩佐一边说一边对田成身边的滕翊点了下头。
滕翊并不认识韩佐,但韩佐早就听说过滕翊,他之前在网上看过很多滕翊的比赛,而昨晚,为了能近距离地感受滕翊的实力,他更是特地买票去了现场。虽然结果出人意料,但滕翊炸裂全场的表现还是让韩佐感觉值回了票价。
“好好好,赶紧去,现在人不多。”田成拍了拍韩佐的肩膀,“有空过来玩。”
“好,回见。”
四人擦肩而过,热络聊天的田成和韩佐没发现,身边的另外两人各自望向东西一隅,谁也没看谁。
“刚才我们说到哪儿了?”田成问。
“说让我别跟你来食堂。”
“哦,对,所以你今天为什么要跟我来食堂。”
“没为什么。”
田成感觉,滕翊周身的气压,似乎比刚才更低了,他自然而然地把他的情绪归结到昨日红鹰的那场比赛上。
“那场比赛我看了。”田成说,“就我个人而言,我觉得,这是你发挥得最好的一次了。”
昨日,舞台上的滕翊,除了技能专业无可挑剔之外,情感也很到位。他一往无前的自信和睥睨一切的骄傲里,似乎还偷掺了一丝想要去分享,想要被肯定的期待。这份小心翼翼的期待,中和了他的霸气,温柔了他的锋芒,让他的街舞不单单只展现了力量和技巧,还传达了更多更丰沛的情绪。
“过程比结果重要,而且有的时候,坎坷和不公比一帆风顺更容易让人成长。”田成继续宽慰,“再说了,你也不算一无所获,至少通过这次事件,让你得到了很多人的关注,这种关注度甚至超过了那个冠军和大赛本身。”
“别人为什么关注我?”
“因为你帅,不仅脸帅,不屈服黑幕的样子更帅。”
滕翊轻哼了声。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
一场街舞比赛,到最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黑幕和他的颜值上,而忘了街舞本身的魅力,这样本末倒置,不是滕翊要的结果。
“我知道你的意思,也明白你想推广街舞的心,但凡事不能急于一时,每个人接受新事物都需要一个过程。换个角度看,有人关注你,也就等于关注街舞对不对?你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更别钻牛角尖,慢慢来慢慢来。”
两人一路从食堂走到了宣传办,刚进宣传办大厅,滕翊忽然停下来。
“对了,田老师,刚才那个人是谁?”
“哪个?”田成一头雾水,这一路过来,迎面和他打招呼的学生不下十个,他哪里知道滕翊说的是谁。
“刚才喊你哥的那个。”
“哦,那个啊,隔壁宏尚大学街舞社的社长,韩佐。”
“宏尚街舞社?”
“没听过吧?”田成笑了笑,“没听过也正常,宏尚大学真正跳街舞的人少,不像仰山,你们有这么多的兄弟可以抱团取暖,韩佐他啊,一个人撑起了一个街舞社。”
一个人撑起一个街舞社。
听起来有些萧条,但好像还挺酷。
滕翊忽然想起来,这个韩佐,就是昨天晚上在红鹰体育馆门口和阮妤说话的那个人,虽然昨晚天太黑他没看清楚他的脸,但从身高和体型判断,错不了。
“韩佐和你一样,是真的热爱街舞。我记得他念高中那会儿,每天放学之后扛着个录音机,翻墙去他们社区那个破旧的礼堂里练跳舞,家里人怎么拦都拦不住,有一次翻墙的时候折了腿,大家想这下总该消停点了吧,结果,石膏刚拆没几天,他又去了…简直舞痴。”
滕翊沉吟了片刻。
“田老师,如果他对‘西游’有兴趣的话,让他来找我。”
-_-
阮妤和韩佐一起走进食堂,食堂的高峰已经过了,正如田成所说,这会儿人不算多。
简湘湘她们正好吃完了收盘子要走,看到阮妤和韩佐过来,三人挤眉弄眼,笑容都憋着一股焉坏劲儿。
韩佐主动和她们打了个招呼,阮妤则有些心不在焉。
她满脑子都是滕翊。
刚才,他们迎面碰上,却像是陌生人一样不声不响,甚至看都不看彼此一眼。这种生疏感,让她难受。
她知道自己是对方菀心存芥蒂,吃着毫无立场的飞醋,那么滕翊呢?他为什么不理她?她哪里得罪他了吗?
“你吃什么?”韩佐在旁出声。
“和你一样。”阮妤说。
韩佐对着窗口叫了两碗羊肉米线。
食堂师傅动作利索,羊肉米线很快就出锅了。
两人就近找了个位置坐下。
“辣椒?醋?”韩佐又问。
明明是她学校的食堂,她却反倒像是客人。
“醋。”
韩佐拿了醋过来,递给她,自己又拿了辣椒。
米线料很足,羊肉实实在在地堆在最上头,看得人垂涎欲滴。
韩佐往碗里淋了一圈辣椒酱,先尝了一口。
“嗯,不错。”他挑了下眉,眼底都是满足感,“快吃啊。”
又,反客为主了。
阮妤笑了笑:“你和田成老师很熟吗?”
“嗯,田大哥以前是我舅舅的学生,现在他毕业回到母校,又成了我舅舅的同事,他们两人关系特别好。田大哥经常去我舅舅家蹭饭,我们认识挺久了。”
“哦。”
两人各自低头吃着米线,没有其他话题,但还好,也不算尴尬。
韩佐的脸挺招人的,总有女生有意无意地往他们这桌望。这场景,又让阮妤想起了滕翊,或许,这也是滕翊不常来食堂的原因之一。
“你好像挺受欢迎的。”阮妤说。
“是么。”
“你不知道?”
韩佐抬头,往两边扫了一圈,与他对视到的女生,都羞得把脸埋进了碗里。
“不知道她们喜欢我什么。”
“脸吧。”阮妤笑了笑,“毕竟是看脸吃饭的时代。”
韩佐看着她,忽然搁落了手里的筷子:“那以后用我这张脸向你约饭,你愿意吗?”
他一本正经的样子,让阮妤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句话信息量很大。
男女初期的好感,就像玻璃上的水雾,朦朦胧胧。叠着这层朦胧,看什么都是美的,一旦伸手将水雾抹去,镜子里还剩什么,便不得而知了。
阮妤没有谈过恋爱,有时特别迟钝,有时又特别敏感。
对韩佐,是后者。
当男生提出要加微信,她便已经觉察到了什么,但她不敢肯定,毕竟,他那么帅,喜欢他的女孩子那么多。
可无论韩佐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心底的答案始终如一。
“我,没那么看脸。”阮妤说。
言下之意就是,她不会因为一个人长得帅就一见钟情。
她很委婉,但韩佐一听就明白了。
在成人的社交礼仪中,没有爽快答应,就是变相拒绝。
韩佐有些后悔,他是不是太着急了?可刚才那一瞬,气氛恰到好处,如果不说,他不知道下一次得等到什么时候。
“我…”
“但下次可以再约饭。”阮妤眨眨眼,“只约饭。”
“好。”韩佐笑着点头,不再试图补救什么。
他感觉到了阮妤的立场,很坚定的立场。
藏在朦胧之后的美丽,终归不持久。
水雾会散,抹或者不抹,都会散。
-_-
韩佐昙花一现,却让阮妤被寝室的八卦三人组连着打趣好多天。起初她还正儿八经地解释,到后来发现解释并没什么卵用,干脆听之任之。
原来,不止喜欢一个人累,被不喜欢的人喜欢,也挺累的。
阮妤在这种疲惫里艰难向上,但每每遇到滕翊,就又被打回深渊。红鹰街舞大赛之后,他们两个人彻底发展成了陌生人的状态。
以前虽然也没什么,但至少迎面碰上还能打个招呼,现在滕翊看到她,连招呼都不打了,直接视而不见。
阮妤呕着气,他不理她,她自然也不会主动去理他。
可她委屈死了。
滕翊凭什么这样?凭什么对谁都是温温和和的,却偏偏对她这么冷漠?
她不想再喜欢他了,可掉入泥淖的人,越挣扎,反而陷得越深,告诫自己别想,也是一种想念。
阮妤只能尽量避免遇到他。
她去西游街舞培训基地给滕颢补课时,就待在办公室里,练习室的喧闹和茶水间的夜宵统统都不再参与了。她每天准点出现,到点离开。
没有人注意到她的自我较劲,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方菀身上。
方菀最近几乎天天都来基地报到,她每次来都带着咖啡或者奶茶,把大家哄高兴之后,她就会去找滕翊。滕翊练舞她看着,滕翊休息她陪着,寸步不离,像是怕一松懈,人就会被抢了似的。
阮妤和方菀碰到过一次,在洗手间。
当时洗手间只有她们两个人,阮妤冲方菀点头打招呼,她却一改往日和善可人的模样,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人前惺惺作态,人后原形毕露,倒是叫阮妤觉得惊讶。
不过,这层窗户纸捅破了也好,大家都省得继续伪装。
十月下旬,辽城秋雨连绵,秋雨来临之前,西游的logo终于完工挂了起来,这意味着,西游街舞培训公司即将开业。
而这段时间,滕翊也彻底忙碌了起来,除了上课、练舞,他的应酬也日渐增多,阮妤不止一次地看见,他喝得烂醉如泥的被人架回来。
她很心疼,可是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心疼,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远远地看着他,不招他烦。
十月底,学校的普通话等级考试开始报名。
阮妤准备冲击一甲。
普通话等级测试改革后,一甲的难度越来越大。学校同报一甲的几个学长学姐们为了通过考试,都去参加了辽城广播电台培训中心的一甲培训班。
阮妤没有钱,只能买了CD回来自己琢磨。
她也变得很忙碌,忙碌让她没有时间去患得患失,也让她暂时忘了心底那些乱七八糟的情感。但她知道,无论如何努力,她都变不回曾经那个波澜不惊的阮妤了。
第七十章 哑女云深
一场秋雨一场寒。
辽城接连下了三场雨之后,终于有了放晴的迹象。
周日下午,阮妤结束家教工作之后,回到寝室把堆积的几件外套都洗了。阳台上挂满了她的衣服,嘀嗒嘀嗒下落的水珠,仿佛又是一场秋雨。
洗完衣服,天已经暗了,她下楼去食堂打包了一碗热乎乎的酸菜面,刚吃了一半,手机响了。
是滕颢。
两人下午刚见过,滕颢做题心不在焉被她训了一顿,她离开时他还不太高兴,这会儿打电话来干什么?
找她吵架吗?
阮妤按下接听键,还未说话,那头的滕颢先开了腔。
她一听,立马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寝室其他三个人都看向阮妤,阮妤丢下手里的筷子,拿起包就往外跑。
滕颢说他打架进了警局,让她去保人。
打架、保人…这都什么情节啊?关键是那小子的语气,听着还理直气壮的。
阮妤有些头大。
外面的天已经黑彻底了,她跑到后门,拦了辆出租车就往警局赶。
简湘湘她们在寝室的群里问她出了什么事,她才想起来,刚才急吼吼地跑出来,半句没有交代。可这事儿要怎么说?
阮妤只能告诉她们有点突发情况要处理,让她们不用担心。
警局灯火敞亮,大厅里几个喝醉了酒的壮汉不顾民警的劝诫,相互推搡着,好像随时会打起来的样子。
滕颢就坐在这些人的后头,他脸上挂了点彩,但依然一副“小爷最牛逼”的样子,气势凛然。
“滕颢!”阮妤喊了声。
滕颢闻声抬头,看向她。
“你怎么回事?”
“不说了打架嘛,你听不懂啊。”他不耐烦。
“你打架还有理了是不是?”阮妤强压着火气,低声问:“你哥呢?他怎么没来?”
“不知道,我给他打电话发短信都没有回应,可能是在忙。我找不到他才找你的。”滕颢说着,转头看向一旁的民警,“警察叔叔,我姐来了。”
姐?
阮妤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民警朝她招招手。
“你是滕颢的姐姐?”
阮妤瞟了滕颢一眼,他不动声色冲她眨了眨眼。
“对。”阮妤说。
“亲姐姐?”
“不是。”
“那是什么关系的姐?”
“是…表姐。”
“身份证带了吗?”
“带了。”阮妤把自己的身份证拿出来,顺势问警察,“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滕颢和邻居打架,邻居报了警。”
“邻居?”
警察指了指滕颢:“具体情况,你问他。”
阮妤看向滕颢。
滕颢耸耸肩:“不是我先动手的。那家伙肯定心里有鬼,所以才咋咋呼呼地想吓唬人,不过他越是想吓唬人,我越是要干翻他。”
“哪个家伙?”阮妤想了想,“那个弹钢琴的家伙?”
“不是。”
-_-
滕颢组织了一下语言,才把事情的始末说清楚。
下午补完课之后,滕颢又在练习室练了一会儿舞才回家。因为太累,他回家之后倒头就睡,可刚迷迷糊糊游走在睡实的边缘,隔壁的钢琴声又响了。
还是乱弹一通。
滕颢捞了个枕头摁在自己的耳朵上,试图躲避这噪音,可是越想装听不到,那声音就越往耳朵缝里钻。就这样过了半个小时,那边的人似乎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滕颢实在受不了了,连日积累的怨气在一瞬间爆发,他抓起外套就往外冲。
隔壁大门紧掩,滕颢站在门口,猛按门铃。
屋里并没有人来应门。
他的门铃急促,里面的琴声也急促,他的门铃暴躁,里面的琴声也暴躁,那人像是铁了心的要与他隔门挑衅。
滕颢气疯了,他抡起拳头开始砸门,可砸门也不顶用,琴声反而响得更起劲。正当滕颢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时,身后停下了一辆黑色的轿车。
轿车里下来一男一女,女的珠光宝气,和沈冰一般年纪,男的穿着运动服,和滕颢一般年纪。
这两人显然也是母子。
“有事吗?”女人问滕颢。
“阿姨,我叫滕颢,隔壁的邻居。”
“我知道,所以,有事吗?”
“我没事,是你家那位总找事。”滕颢隔空指了指二楼方向,“这钢琴声也太吵了吧!能不能有点公德心?能不能不扰民?”
女人和她儿子对视了一眼,立马朝滕颢微笑。
“抱歉了,我女儿她最近心情不太好,总在家乱发脾气,我马上就去制止她。非常抱歉给你们造成不便。”
滕颢见女人态度诚恳,也没得理不饶人。
他转身往回走,女人和她儿子快速开门进屋。
上门控诉还挺管用的。
滕颢刚走进自家院子,隔壁的琴声就停了,他正满意,忽然,耳边传来了砸器皿的声音,隔壁二楼左侧的窗户随着“咣当”一声,轰然碎裂,吓得他原地一怔。
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滕颢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连忙折回去。
他刚跑到邻居家门口,大门忽然开了,一个穿着白裙的长发女生赤着脚从里面冲出来,扑了他满怀。
两人都一愣。
滕颢试图推开女生,可女生却反而更用力的抱住了他的胳膊。
“唔!唔!唔!”她使劲摇着头,似乎想说什么,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是个哑女。
“云深!”
刚才那个珠光宝气的女人和她儿子从屋里追出来。
被叫作“云深”的哑女一看到他们两个,连忙躲到滕颢的身后,用力地攥紧了他的外套,发出凄厉的“唔唔”声。
那一瞬间,滕颢感觉到,她好像把他当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云深。”
“怎么回事?”滕颢下意识地挡开了女人伸过来的手。
“她是我女儿。”女人解释,“她脑袋有点异于常人,今天没吃药,所以…”
“唔!”哑女云深打断女人的话,狠狠地瞪着她。
滕颢更觉蹊跷。
“过来,云深,妈妈带你回房间,你穿得这么单薄出来会感冒的。”女人柔声细语间再次伸手。
哑女云深显然很排斥被女人碰触,她再次往滕颢身后躲去。
“阿姨,我看她好像不愿意和你进去,是不是有什么其他隐情?”
女人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语气也不再友善:“搞笑,能有什么隐情?”
滕颢看向云深,问她:“你会写字吗?”
云深立马点头。
“那你跟我回家,把事情的经过写下来好吗?我家就在隔壁。”
云深再次点头。
两人才一谈妥,身旁一直静默的男生忽然冲上来。
“卧槽,你谁啊?不管闲事会死啊?”他一拳挥向滕颢。
滕颢躲闪不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差点倒地。
“卧槽!我是你大爷!”滕颢无端受辱,气血沸腾,瞬间反扑回去。
两个男生扭打成一团。
女人趁势拉住了云深,云深“唔唔”求救,可滕颢自顾不暇,根本没余力去护她,等滕颢把那男生打倒在地,云深已经被女人拖回了屋里。
没多久,警察就来了。
滕颢不知道女人怎么和警察说的,反正,他就这样以打人的名义被带到了警察局。
-_-
滕颢正和阮妤说着事情的经过,走廊那头审讯室的门忽然开了。屋内走出一个女警察,女警察身后正是滕颢所说的那对母子。
阮妤的目光落向和滕颢打架的那个男生,男生脸上青青紫紫,一看就是被揍惨了的样子。
“滕颢家长来了?”女警察看着阮妤。
“来了个姐姐。”另一个警察答,“看着挺小的。”
言外之意大概就是,看着也不像什么正经家长。
“嗤。”邻居女人冷嗤了声,“这种有妈生没爹养的野种,所以才这么野蛮。”
滕颢的脸忽然涨得通红。
“你说什么!”
“说你是野种!怎么?说错了?”女人笑笑,“华府那一片谁不知道你们兄弟俩是没爹的野种!”
滕颢从椅子上跳起来,发了狠似的朝那个女人冲过去,他作势向女人挥拳,这正合女人的意。
“打啊,有种你打我啊!”
“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你撕啊!你撕啊!”女人把脸凑向滕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