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言泽舟也站了起来。
“言检,你吃饱啦?”罗东生嘴里塞得满满的,含糊不清地问。
“嗯,大家慢吃。”
言泽舟冲大伙打了个招呼,转身往厨房走。
厨房里像刚经过一场战争,乱糟糟的。穿着白色制服的胖厨师正端着一个陶瓷大碗风卷残云地往嘴里舀饭,一回头看到他,抹了抹唇边的饭粒:“不好意思啊言检察官,我这里刚忙好,你要的粥还没来得及熬呢。”
“没事。”言泽舟拍了拍胖厨师的肩膀:“你吃吧,我自己来。”
胖厨师也没有和他客气,随手翻出一把翠绿色的水果刨子递给他。
“番薯在水槽里。”
言泽舟走到水槽边,番薯红皮带着泥,新鲜的很。他把泥洗干净,拿出水果刨子认真的划拉削皮。乳白的汁从番薯肉上渗出来,黏住了他的手指。
他忽然想起宁可安柔软的身子擦过他大腿的感觉…
第二十章 风住尘香20
“言检察官,淘米的时候放一点盐,粥会特别白嫩。”胖大厨饭后搬了个长板凳坐在窗口抽烟,“哗哗”的雨声衬得他的声音特别柔和。
言泽舟回神,照他说的做。
米和切块的番薯一起下了锅,言泽舟走到窗口,在另一端的凳头上坐下。
“来支烟不?”
胖大厨把烟盒递过来,利群,紫色软包的。
言泽舟摇头。
“不抽烟也不喝酒,难怪我们老板娘总说你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到的好男人。”
言泽舟笑了一下:“龚姐最近情绪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忽高忽低的。开心起来能把人闹死,不开心起来也能把人闹死。”胖厨师吐出一口烟圈:“最近作的尤其频繁。”
言泽舟往窗外看了一眼,山里黑漆漆的,雨势不见小。
“过几天,就是刘警官的祭日,你们多担待。”
胖厨师叹了口气:“我们任她打得骂得,就怕她伤害自己。前两天梁医生过来,就正好撞见老板娘她…哎,好在梁医生及时拦下来了。也不知道心是什么做的,能情深成这样。”
言泽舟没作声。
“刘警官在世的时候,对我们老板娘一直不愠不火的,我是真看不出来他爱没爱上。”
“感情的事,我们外人不懂。”
“我是不懂啊。要换了我,有这么漂亮又善良的姑娘追我,我一定什么都不管了,就和她好好过日子。”
正聊着天,厨房的门被撞了一下,阿橘端着一叠盘子走进来。
“胖哥煮什么呢?这么香。”
“熬粥呢。”
阿橘乌溜溜的眼睛转了一圈,看到言泽舟也在,她放下盘子走过来。
“言检察官,刚看你没吃多少就站起来,是没吃饱在这里开小灶呐?”
“不是给我熬的。”
“哦,我知道了,一定是给楼上受伤那姑娘熬的吧。”
言泽舟点头。
“那姑娘谁啊?看着细皮嫩肉没吃过苦的样子,但是很硬气啊。刚才老板娘给她上药,我在旁边看着都起鸡皮疙瘩,她却一声没吭,还冲我笑呢。好特别的性子。”
“哪个啊?”胖厨师有了兴趣。
“就刚才下楼穿着老板娘裙子那个。我觉得,那裙子她穿着,比老板娘穿着有仙气。”
“有这么好看的姑娘,你怎么不叫我呢。”
“叫你干什么?听说那是…”阿橘顿了顿,凑到胖厨师的耳边压低了声调:“那是言检察官的相好。”
“你个丫头片子净胡说,言检察官的相好明明是梁医…”
言泽舟掀开锅盖,锅里的米开了花,鼻尖是香香甜甜的味道,闻着很有食欲。
他拿勺舀了一碗。
“言检察官,要我帮你端上去吗?”阿橘在身后喊。
言泽舟的眼前闪过一张喜笑颜颜的脸。
“不能你送吗?”她那样问他。
“不用了,我自己端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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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夏有凉风1
言泽舟站在门口,碗沿有些烫手,他连敲了好几下,房间里都没有传来回应。
“宁可安,开门。”
屋里还是静悄悄的。
“你不开门我直接进来了。”
仍是没有回应。
言泽舟直接推开了门。
房间里灯光很亮,木床上的人却像睡着了。
他把碗放在桌子上,走到床边。
被子是白色的,裙子是素色的,这两抹颜色融在一起,淡的如同一缕炊烟,唯有她散在枕头上的黑发,亮的好像拥有生命。
“宁可安。”
她脸上泛着异常的潮红。
“宁可安,醒醒。”
言泽舟探到了她的额头,如预想的一样,滚烫。
也许是他的手凉,床上的人忽然动了动,睁开了眼睛。
“你怎么在这儿?”
“送粥。”
“不是说让阿橘送吗?”
言泽舟蹙眉,她都烧得迷迷糊糊了,竟然还有心思同他计较这个。
“你发烧了。我去叫龚姐。”
“叫龚姐干什么?她又不是医生。”可安扶着太阳穴,那里“突突”地跳着,她快要连言泽舟的脸都看不清了。
“她学过医。”
言泽舟转身,却被可安一把抓住了胳膊。
“不用麻烦龚姐,你给我找颗退烧药就可以了。”
她借力坐起来,却摇摇晃晃的。言泽舟坐到床沿边,下意识地托住了她的身子,她的身子又热又软。
“言泽舟,你往哪里摸呢?”可安扬着下巴看着他笑,眸间流窜着细碎的光。
言泽舟松手。
“我什么都没有摸到。”
“兄弟,那是因为你手放反了,背上能有什么。”可安挤挤眼:“你手往前面来,就什么都能摸到了。”
言泽舟面无表情地瞪着她,她面不改色地笑着。
“我看是不用叫龚姐了。”
“嗯,这就对了。”可安挥挥手:“去拿药吧。”
言泽舟没挪动脚步,身子忽然往前一伏。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
“你干什么?”可安声音有了丝慌张。
“你说我要干什么?”他歪了歪脖子,淡淡地反问回来。
随着他的动作,他们已经近得连鼻息都纠缠在了一起。
空气里有暧昧在叫嚣。
停顿了片刻之后,言泽舟扬手。
可安吓得立马护住了胸口。
“你还真摸啊!”
言泽舟无声地笑了。在她惶惶不安地目光里,他用手捞过床上的一个靠枕,垫在了她的背后。
“没有胆子,就别乱撩男人。”他一字一顿地道。
可安倚在靠枕上,看着他出去的背影,一下泄了气。她胆子是不大,可她愿意为他勇敢啊。
没一会儿,言泽舟回来,他不仅拿了药,手里还多了一床被子。
“先把粥吃了,再吃药。”
可安看着那碗番薯粥,还冒着白白的热气,她的眼角有些涩。
“为什么是番薯粥?”
“这里只有番薯能用来熬粥。”
他把被子打散了盖在她身上,头也不抬地回答,答案滴水不漏。
可安点点头。
“你喂我吧。”
言泽舟蹙眉:“你又来是不是?”
她把衣袖往上一挽,白嫩的手肘上被红药水染的触目惊心。
“我手受伤了,你喂我吧。”
第二十二章 夏有凉风2
言泽舟曾是枪林弹雨里活过来的男人,见过的大伤小伤无数,但这一刻,这点擦伤竟然像戳进了他的心窝子。
“不怕留疤吗?”鬼使神差的,他问了一句。
“留疤了你会嫌弃我吗?”
“…”
言泽舟觉得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好好和眼前这个女人聊天。他在床边坐下,随手把碗端过来。
碗沿温温的,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烫手了。
他舀了一勺,勺子搁在碗口稍稍又凉了一会儿,才递到她的嘴边。
她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像是一把小扇子在眼角落了一弯光圈。言泽舟以为她又要得寸进尺说什么打趣的话,没想到她只是乖乖地张嘴,抿走了勺子上的粥。
他又递过去一勺,她吞下…如此循环往复。
屋里洋溢着出人意料的安谧与温情。
很快,碗里的粥少了一半。
“是不是饿了?”言泽舟问。
可安摇摇头.
“不饿?”
“嗯。”她扬了扬唇,笑容像个孩童一样干净纯真:“但我想吃。”
不饿,但是想吃。这又是什么道理?
言泽舟静静地看着她,她的表情,甜得像是经了霜的红薯。
“下次,不要再做这样危险的事情了。见义勇为,也要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他的嗓音沉沉的。
“你在担心我。”她用的是陈述句。
言泽舟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面对他的沉默,可安心满意足。
她想,他不会知道,她之所以变得越来越正义,其实是在向他学习。也许,等有朝一日她变成了和他一样的人,那个时候,他就会多喜欢她一点。
粥碗很快见了底,言泽舟起身放碗,顺手给她倒水拿药。可安按着胸口,强压下胃里的不适,若无其事地和他聊着天。
十几分钟之后,言泽舟的掌心托着几颗白色的药丸,走到她面前。
“把药吃了。”
“嗯。”可安应声,却没有接:“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不如药你也一起喂了吧。”
言泽舟知道她又要耍花腔,却还是耐心的配合着她。
“你想怎么喂?”
“当然是用嘴喂,电视上都是那么演的。”
“我要是不愿意呢?”
“那就算了,我自己来。”
可安忽然扬手将言泽舟的手掌拖到自己嘴边,趁着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她低头把唇贴了上去。
他的掌心微凉,她的红唇滚烫。
言泽舟像触电了一样猛然一震,那几颗白色的药丸在他收手的瞬间滚进了她的嘴里。
“啊!好苦!”她叫起来,一把夺过他手边的温水“咕咚咕咚”地灌下。
言泽舟正欲发火,她却猝不及防地咳嗽起来。
“看看!让你胡来!”他没好气地俯身为她拍了拍背。
“你走开!”可安粗鲁的将他推开。
言泽舟往后退了两步,就见她把脑袋探出了床沿,那纤细的身子如扶柳一般颤了几颤,刚才喝下去的番薯粥就悉数吐了出来。
他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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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夏有凉风3
“啊!你别过来!你别过来!”可安一手把自己的长发拨到耳后,一手在半空中挥舞着不让言泽舟靠近。
其实,吐出来秽物就是她刚喝下的番薯粥,白的白,红的红,也没有她想的那样恶心。但她就是不想被言泽舟看到这样狼狈不堪的模样。
“别乱动。”言泽舟挤到床沿上,按下她满是防备的手臂,将她软绵绵的身子拢进怀里固定住。
她身上烫得像是背着个火炉。
言泽舟随手抽了几张纸巾将她的唇擦干净,又给她递了杯水漱口。
可安靠在他的身上,面色苍白如纸,把仅有的生气都吐没了。
“你别嫌弃我,我想等你走了再吐的,可我没忍住。”
她说着,胃部又一阵痉挛,纤瘦的身子止不住的颤抖着。
言泽舟下意识地把她抱紧。
“到底哪里不舒服?”他的语气提高了几分,听来竟像是担心。
这一刻,可安有足够的理由说服自己,他是喜欢她的。
但,只是这一刻,在他怀里的这一刻。
“哪里不舒服?”他又问了一遍。
可安仰头,干涩的唇贴住他的耳廓。
“哪里都不舒服,因为…你弄疼我了。”
言泽舟这才恍然想起她身上还有伤,他连忙松手,一转头却瞥见她在笑。这笑容虚弱中带着几分轻浮。
她婉转的低语又在耳边回响起来。
“你弄疼我了。”
真特么像是在调情。
“你再这样,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办了?”他的眼神凶神恶煞的,短暂的温情如过眼云烟消失殆尽。
“我吐成这样,你下得了口吗?”她非但不怕,甚至带着一丝挑衅。
“你觉得呢?”
言泽舟捏住了她的下巴,低头几乎吻住她的唇。
可安愣住。
现在,只要她往前一分,她一直梦寐以求的事情就能发生。可是,他终于把选择权交到了她的手上,她却不争气地扭头躲开了。
“不行,现在不行。我刚刚吐完,至少也得刷个牙再说。就算你真的下得去嘴,我也不能不对你负责啊。”
她红着脸一本正经地样子把言泽舟逗得没了脾气,他抽走了她背后垫着的靠枕,扶着她躺下。
“别说胡话了,我去叫龚姐来给你看看。”
“嗯。”她乖乖地应了声。
看着言泽舟挺拔的背影消失在光晕里,可安忽然有些后悔。
或许,刚才她就应该二话不说地吻上去。谁知道错过了这个村,几时还能再遇到这样一个店。
龚姐很快就过来了,她在楼下喝了酒,一身的酒味儿,好在,人还是清醒的。
“是伤口发炎引起的高烧,高烧又牵连出了其他的并发症。现在天黑了又下着雨,山路难行,没法子去医院,只能先吃消炎药和退烧药压一压。”
言泽舟看了一眼床上安安静静躺着的可安。
“会有危险吗?”
龚姐还没有答话,可安放在床头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的铃声一点不花哨,是系统自带的。
“帮我接一下,就说我死了。”可安有气无力地把手机往言泽舟站立的方向推了推。
屏幕上的号码并没有备注姓名,但她好像知道是谁的来电。
言泽舟按下了接听键。
“你好。”
那头顿了一下,几秒之后,沉沉开口。
“你好,我是徐宫尧。我找宁可安小姐。”
第二十四章 夏有凉风4
徐宫尧的语气礼貌又带着隐隐的疏离。
言泽舟侧头看了看可安,她软在床上,龚姐正在小心翼翼地喂她喝水。
“她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请问你是哪位?”
“言泽舟。”
其实,言泽舟知道,徐宫尧真正想要问的并不是他的名字,而是他和可安的关系。但他,不想用类似“朋友”的字眼来定义自己的身份。
那头的徐宫尧一时没了声响,言泽舟正要结束这次通话时,床上的可安忽然又呕吐起来。
呕吐声伴随着咳嗽声,声声传进了听筒。徐宫尧敏感地捕捉到了这些声响。
“她不舒服?”
“是。回头让她自己和你说,先挂了。”
言泽舟按掉了手机,快步走到可安身边。她胃里已经没有什么东西了,这次吐出来的全是水。
“看来,比想象的还严重啊。”龚姐说着,打了个酒嗝,自己也快吐了的样子。
言泽舟搀起可安,给她擦嘴。
他的眉头蹙得紧紧的。
“我没事啦。”可安捏着他的衣袖,轻轻一扯,小声地安慰。
“没事能吐成这样?”
“是啊。没事怎么会吐成这样。”可安兀自重复,紧接着明眸一转,按住了他的手背:“所以,你是不是往我粥里下药了?”
言泽舟低头扫了一眼她不安分的手。
“我给你下药折腾我自己?我看着像有病吗?”他的声线又高又亮。
“你小子,吼什么吼?”龚姐甩手就往言泽舟背上呼过去。
他没动,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掌。
龚姐还不解气似的,絮絮叨叨地骂他:“跟谁学的这暴脾气?对女人温柔点会死啊?”
言泽舟没有还嘴,手上的动作却轻了不少。
可安忍不住笑了。
气氛刚有所缓和,她的手机又响起来,还是之前那个号码。
可安几乎能想象电话那头徐宫尧执拗的表情,她揉了揉太阳穴,把手机抓起来按在耳边:“徐宫尧,我现在正在休假中,你能不能不烦我?”
徐宫尧清咳一声:“我不找你,我找言泽舟。”
“什么?你说找谁?”
“言泽舟。”徐宫尧不疾不徐地又说了一遍。
“…”
可安没力气管他们两个互不相识的大男人有什么话可聊的,她直接把手机丢给了言泽舟。
“喏,找你的。”
言泽舟一怔,但还是接了起来。
那头的徐宫尧不知对言泽舟说了句什么,言泽舟握着手机,转身去了屋外。
房门虚掩着,他的影子烙在墙上,格外修长。
可安听不清他说了什么。
没一会儿,言泽舟进来,把手机递还给她。
“徐宫尧说什么了?”可安好奇。
“他说,要来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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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夏有凉风5
“这深山野林还下着雨,车又进不来,他怎么来接啊?”龚姐嚷嚷。
可安没出声,言泽舟也没有。他沉着脸,拿起刚才盛粥的碗,转身出去。
“你去哪儿?”龚姐追上去。
“睡觉。”他的声音忽然变冷。
龚姐察觉到他有些不对劲,停下来看看可安,可安的表情很无辜。
“你不管我啦?”她对着他喊。
“管不着。”他头也没回。
房门“呜啦”一声合上,好像生生隔开了两个世界。可安知道,他这一次走了,不会再回来。
“睡什么觉,明明都已经把被子搬到这里来了。”龚姐一个人嘀咕着,可安没听清。
她是真的累了,高烧让她整个人酸软昏沉,身上的疼痛都不再清晰。言泽舟出去了也好,这样她就不用强打起精神,生怕自己哪里表现得迟钝不讨喜。
她闭了眼,迷迷糊糊间好像沉入了海底…
言泽舟并没有回房间,他下楼之后把碗还回了厨房,就开了窗,坐在刚才的凳头上。
雨声已经小得微不可闻。这场风雨,比想象的短暂。
他从衣兜里掏出了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盒子是薄薄的木头片制成的,颜色深到发紫,盒面上的标签纸已经被撕掉了。
“我说你又不抽烟,总带着一盒火柴干什么?”
凳头的另一端有人坐下了。
言泽舟抬眼,看到龚姐长裙上繁复的花纹。
“她睡了?”
“你不是不管吗?”龚姐瞟他一眼,他的脸逆着光,轮廓更深刻俊朗。
他又沉默了,如眼前这寂寂林川般不可捉摸。
龚姐朝他挪过去一些,抢了他手里的火柴给自己点了一支烟。
“明明都做好了要照顾她一整夜的准备,干嘛还让别人来接?”
“她需要去医院。”言泽舟把火柴盒拿回来,握在手心里。
“你承认打算照顾她整夜了?”
“我只是在回答你后面的问题。”
龚姐冷嗤,她狠狠吸了一口烟,烟圈撞进潮湿的空气里,久久不散。
“你怎么那么像刘叙,都特么滴水不漏的让人讨厌。”
言泽舟勾唇:“说清楚,到底是讨厌还是喜欢。”
“你丫给我闭嘴,老娘喜欢他个鬼。”龚姐瞪着眼,只一瞬,眼神就暗下来,她轻轻地啐了一口:“我呸,他现在还真是个鬼。”
空气里漂浮的尼古丁麻醉着人的神经。
言泽舟从龚姐落寞的神情里看到了很多伤痛很多往事。
“龚姐,刘哥走了两年了。你该放下了。”
“两年还差六天。”她淡淡地纠正。
言泽舟无言以对。或许,在龚姐的世界里,刘叙离开她的时间,永远不会以年计。
这样的情深,让人肃然起敬。
窗外忽然刮过了一阵很大的风,渐渐地,耳边有了“隆隆”的声响。
龚姐掐灭了烟头,站起来往窗外探了一眼。
“卧槽,竟然是直升飞机。”
第二十六章 夏有凉风6
忽然降落的直升飞机引起了店里旅客和员工的注意,大家纷纷披了外套下来围观。
言泽舟起身,关上了窗户。
龚姐按住他的胳膊,有些焦躁:“你告诉我,楼上那个女人,到底什么来头?”
“不管什么来头,她要走了。”
言泽舟反手安抚似的拍了拍龚姐的手,快步往大厅里去。
大厅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直升飞机上下来的男人正站在人群的中央。他穿着米色的风衣,肩头虽落着雨痕,却仍是一身的儒雅。
那是徐宫尧,他们见过。
徐宫尧正在和阿橘说话,阿橘局促地指了指楼上,接着就跑在前头为他领路。
大厅里窸窸窣窣的议论声不绝于耳,言泽舟穿过人群,也跟着上了楼。
他刚走到房门口,就看见徐宫尧抱着可安出来,他的风衣,此刻正盖在可安的身上。
四目相对,两个男人打量着彼此。
“言检察官吧,人我带走了,谢谢你的帮助。”
言泽舟并不奇怪徐宫尧为什么会知道他的职业,从通完电话到出现在这里,徐宫尧有足够的时间将他的一切都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