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霆不作声了。
两人又走了一段，正好遇上折回来的司机。
“段总，我问过保安了，听说是一个明星的粉丝群和她的心理医生发生了冲突，这会儿正吵得不可开交呢。”
“胡闹，赶紧让他们都离开，他们当这里是哪里？等下还有客户要来，这一闹影响了别人出行还影响段氏的形象！”
司机还没应声，就见奚妃妃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
“喔，那不是段寻的女朋友吗？”奚妃妃望着正被人群围着的颜春晓。
“你还认识段寻的女朋友？”
“前几天刚见过，段寻特地给我介绍的。”
“这小子可真过分。”段霆顺着奚妃妃的视线望过去，“哪个？”
“中间那位。”
段霆看了一眼，冷哼：“也不是什么绝色之姿，比起你差远了。”
奚妃妃笑：“伯父过奖了。”
段霆继续盯着颜春晓，这会儿，她正被几个粉丝推着，东倒西歪的，站都站不稳的样子。
“大庭广众之下，还如此不成体统。”段霆摇摇头，“也不知道我那儿子，是看上了她什么。”
“自然有她的过人之处，才能吸引段寻。”
“呵，我看他就是山珍海味吃腻了要换换口味而已，但清粥小菜吃久了，也同样让人发腻。”
“未必，段寻都把她的工作室搬到这里了，我看他就是来真的。”
“她的工作室在这里？”
“啊？伯父不知道？”奚妃妃惊讶，“我还以为伯父知道呢，我听说那位的工作室租在段氏的房子里，租金也只是意思意思。”
“是嘛？”段霆表情更冷了些，“租个房子都要贪小，格局又能大到哪里去？”
奚妃妃笑而不语。
两人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并肩走进了大厅。
?
颜春晓被麦图儿的粉丝团团围住了，幸好小荟及时挤进来护住了她。
“给她点教训，让她知道我们守护麦子的决心！”那位穿着条纹衬衫的女人继续鼓动着众人的情绪。
一时，颜春晓被推来挤去，连站都站不稳了，还有人趁势攥住了她的衣服和头发，她感觉到头皮发麻，浑身不得劲，连反击都没有了力气。
“你们住手！”小荟大喊着掏出手机，按下“110”三个数字举过头顶，“你们再这样，我报警了！”
众人听到报警，这才有所收敛。
眼见场面被控制住了，那位穿着条纹衬衫的女人又想说什么，被颜春晓狠瞪了一眼。
“各位！”颜春晓抢在那个女人之前开口，“事情尚未水落石出之前，你们这么闹有什么意思？你们这样，只会给麦图儿招黑！她现在还是受害者，如果你们打着维护她的旗号去伤害别人，那么很快她就会从受害者变成加害者了！到时候，谁还会同情她的处境！如果你们真的这样喜欢她，就该更理智些，千万不要被有心之人利用，让这份喜欢成为麦图儿的负担！”
颜春晓的话算是点醒了众人，那些伸向颜春晓的手，都默默地收了回去。小荟见状，赶紧扶着颜春晓走出了人群。
两人回到了办公室，小荟神色凝重，即便关上了门，还止不住地后怕。
“颜医生，你没事吧？”
“没事，刚才谢谢你了。”颜春晓说着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在刚才拉扯的过程中都弄破了，“我新买的衣服诶。”
她故作轻松。
“我都说让你别去让你别去，你非不听我的话，现在好了。”小荟随手把办公桌上的镜子递过来，“可不止衣服破了，你看看你的脖子，难道不疼吗？”
颜春晓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脖子，果然，脖子里一阵生疼。她连忙照了照镜子，原来，刚才推搡的时候，不止她的衣服被扯破了，她的脖子也被人抓破了。
“惨了，也不知道那人有没有打过狂犬病疫苗。”
“颜医生，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呢。”小荟没好气。
“那怎么办，我要哭吗？”颜春晓不想把气氛搞得太过恐慌，“没事的，只要没抓破我的脸，我都能忍。”
小荟气笑了。
“现在该怎么办？你被这些疯狂的粉丝盯上了，后头指不定还会发生什么恐怖的事情呢。”
颜春晓微抿了下唇，说实话，她自己心里也没有底。
“要不告诉段先生吧？他人脉广，他一定有办法的。”小荟轻声提议。
颜春晓摇摇头，段寻现在人在国外，远水救不了近火，她也不想徒增他的烦忧。
小荟撇了下嘴，男朋友不就是用来麻烦的吗？如果她有像段寻那么厉害的男朋友，她根本不会像颜医生那样被人欺负。
“咚咚咚！”
门口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小荟吓了一跳，人下意识地就往后退了退。颜春晓表面镇定，但其实心也颤了一颤。两人相互看了一眼，脑子里闪过同一个想法。
难道那些人追上来了？
照理说不可能，保安一定不会让他们进来的。
“颜医生…”
“没事，去开门。”
小荟点点头，走过去拉开了门。
门外，站的是物业的陈经理。
“陈经理，你怎么上来了？”小荟赶紧侧身让人进屋。
陈经理朝颜春晓打了个招呼，一脸难色。
“颜医生，不好意思，是这样的，今天麦图儿的粉丝在楼下闹事，堵得门口交通不便，这里的租户意见都很大。我们也知道，这是偶发事件，所以和租户道了歉，让他们理解。本来这事就这样过去了，但今天不巧的是，大老板正好来这里开会，他看到楼下闹事的场景，非常生气，他认为你们这样招惹是非给大家带来不便，违反的租赁合同，所以…所以让你们马上搬出去。”
“什么？”小荟大叫，“这也太不讲理了吧？”
“我也知道这样也很不好，可人家是大老板，整条街都是他的，我们打工的能有什么办法？”陈经理怯怯道。
颜春晓不出声。
这短短一天里，她一次又一次地被推进深渊，每一次以为已经是最坏的情况了，可其实后头还有更坏的情况。
她想起了刚才奚妃妃和段霆并肩走在一起的画面，脑海里忽然有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她觉得，这所有事情，都好像是提前设计好的。
而事情的源头，就是奚妃妃，如果不是奚妃妃把麦图儿介绍到她的工作室，这后头一系列的事情都不可能发生。
可奚妃妃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因为段寻吗？
她喜欢段寻？所以才不惜出卖闺蜜的隐私来陷害她？可段寻明明说过，他们之间不是男女之情。而且那日在酒店遇到，奚妃妃虽然有些好胜，但面对她和段寻时坦然自若，看着也不像是喜欢过段寻的样子。
难道，这一切只是她的伪装吗？
颜春晓的脑袋里一团浆糊。
虽然她无法确定麦图儿的事情是否与奚妃妃有关，但是，她知道，物业突然找上门这件事情，肯定和奚妃妃脱不了干系。她一定是和段霆说了她和段寻的关系，段霆才会让她的工作室搬出段氏大楼，不然，以段霆这样身在高位的人，怎么可能会亲自下令这样鸡毛蒜皮的小事？
当然，这一点也从侧面证实了，段霆根本无法接受她和段寻在一起。
“陈经理，这事恕难从命。如果我违反了合同那就去告我，法律判我输我就搬走，不然的话，不管谁下令，我都不会搬的。”
颜春晓说完，对小荟使了个眼色，示意小荟送客。
小荟正有此意，这个大老板怎么可以这样不讲情面，好歹，颜医生将来很可能是要成为他儿媳妇的人啊。
陈经理也知道他们之间关系复杂，他一方都不敢得罪，只能讪讪离开。
第83章 青黄4
晚上，因为正门被堵，颜春晓只能从大厦的侧门离开。
她在小荟面前强装了一天的镇定，回到家之后，反被不安的感觉吞噬。她不知道，她的家庭住址会不会也被人扒出来。
现在的网友，手持着“人肉搜索”这把利剑，好像无所不能，简直比特工还厉害。但他们或许并不知道，“人肉搜索”出现之初，曾被寄予了网络监督的厚望，是一种正义的公共行动。而现在，“人肉搜索”却成了网络私斗的利器，它不再是虚拟的网络压力，反而变成了线下一种直白的人身威胁与伤害。尽管部分网站已经明令禁止人肉搜索曝光他人隐私，但总有人知其不可而为之。
洗完澡之后，颜春晓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
今晚段寻并没有联系她，正好，她也不想和他通话，她怕自己一听到他的声音就会忍不住向他哭诉委屈。
这么多年来，很多事情她都习惯于自己解决自己扛，尽管现在有了段寻，她也一时半会儿改不了这个习惯。
夜半风声呼呼作响，响得她愈加心浮气躁。她不敢关灯睡觉，也不敢把灯开得太过明亮。她总觉得，房门外似乎有人在盯着她。
颜春晓实在睡不着，便拿出手机，开始在微博上搜索自己的消息。这不搜还好，一搜心里头更是难受。
网上的恶意，像潮水一样向她涌来。
有人将她的证件照p成了黑白遗照，高高的置顶在微博首页。
就算是面对十恶不赦的人，这样的做法也未免太过极端，可微博评论区没有一个人提出质疑，相反，底下还有无数人拍手叫绝。
这样扭曲的心理背后，到底藏着怎样病态的人生？
颜春晓沉着气继续翻看微博，这会儿微博上热度最高的，是一篇名为《震惊！心理医生出卖病人隐私的理由竟是…》的软文。
这标题就是故意卖关子，引人点击，她平时不吃这一套，但今天却忍不住点进去。没想到，文章里还真别有洞天。
文章图文并茂，细细地梳理了麦图儿和奚妃妃的关系、奚妃妃和段寻的关系以及段寻和颜春晓的关系，三条原本不相关的人物线因为一个奚妃妃有了相交点。奚妃妃在这篇文章中被塑造成了和麦图儿一样的受害者，而颜春晓则完完全全被塑造成了恶人，文章中她不仅是个出卖病人隐私的无良医生，还是一个抢人男朋友的恶毒小三。撰写这篇文章的知情博主表示，颜春晓之所以曝光麦图儿的隐私，是因为麦图儿为她闺蜜打抱不平，惹怒了颜春晓，颜春晓才会如此不择手段。
颜春晓哭笑不得，这简直比宫斗戏还迂回曲折。
评论也是精彩。
环城的粉丝纷纷晒出颜春晓今日在段氏大厦楼下为自己澄清时的照片，冷言冷语道：“难怪底气十足，原来是傍上了大款。”
还有人道：“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大猪蹄子。这个段寻，也不例外。”
“奚妃妃这么漂亮，段寻瞎？”
“请给段寻配个导盲犬，谢谢。”
“…”
事情牵扯到了段寻，让颜春晓有些内疚。
?
颜春晓正翻看着评论，门口忽然传来了声响。
那声响窸窸窣窣的，在深夜里显得有些鬼祟。这么晚了，会是谁呢？难道真的是麦图儿的粉丝找上门来了？
这样一想，颜春晓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她起身披上外套，轻轻拉开房门，侧耳仔细确认了一下，不是幻听，门口真有声音！
怎么办？
颜春晓想回屋找手机报警，可她犹豫的那一瞬，门已经被推开了。
来不及了！那人已经进来了！
黑暗里，颜春晓连忙操起门后的一把扫帚，朝那人扇过去。
“吧嗒”一声，扫帚柄被握住了，对方力气大的吓人，颜春晓不由往后退了两步，整个人撞在储物柜上。
“是我！”
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
颜春晓只觉得肩膀疼，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这是段寻的声音，直到段寻打开了客厅里的灯。
“段寻？”
“是我。”段寻扔了手里的扫帚，快步走到颜春晓面前，“撞到了？”
“没事，你怎么回来了？”
他一边替她揉着肩膀，一边没好气地问：“你说我为什么回来？”
颜春晓有些委屈地撇了下嘴：“你知道了？”
段寻点头。
“你怎么知道的？”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难不成你还想瞒着我？”
颜春晓低下头，不作声了。
段寻看她精神不振，脖子里还有细长的疤痕，心抽痛了一下，他伸手把她揽进怀里，温柔地抱住。
“我走的时候怎么和你说的？”
他走的时候，分明说了有事随时给他打电话，随时。可是，她竟然把他的话当成耳旁风。这次要不是小荟，他根本不知道她在国内的境况变成了这样。
“小荟给你打电话了？”
“给肖光。”
“肖光？他们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现在这是重点吗？”段寻狠捏了一把她的脸颊，“你真是不听话，让你依赖我有这么难？”
“现在这是值得生气的点吗？”颜春晓学着他的语气。
“还嘴硬！”段寻快被她气死了，“我不回来，打算怎么解决？靠你这张伶牙俐齿的嘴吗？”
“未必不行。”
“再说一遍。”
“实在不行，我可以去告他们诽谤，我可以去找许易…”
颜春晓话音未落就被段寻吻住了。
他重重地咬了一下她的唇，颜春晓吃痛赶紧把他推开了。
“宁愿找许易也不找我是吧？”段寻眼神像是要吃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当然不会瞒着你，只是我还没有搞清楚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
“你想怎么搞清楚？”
颜春晓语塞，是啊，她又能怎么搞清楚？面对强大的舆论，她根本没有能力去对抗，连出门都快成难事，还有什么资格说其他。
“好了，不用担心。”段寻揉揉她的发心，“这件事情我会处理的，你去睡吧，不用害怕也不用一惊一乍的，今晚我会留下来陪你。”
他说着，松开了她，转身把门外的行李箱提进来。
?
段寻回来了，颜春晓一颗七上八下的心才算落回原位。她躺在床上，听着浴室里的潺潺水声，紧绷的神经舒缓过来，困意也一点点袭上来，没一会儿，她就睡着了，段寻是什么时候躺过来的，她并不知道。
第二天一早，当她醒来时，段寻已经起了，身边并没有人，只有床单上的褶皱证明他昨晚在这里睡过。
颜春晓睁开眼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摸手机，这一夜之间，不知道网上又会掀起什么腥风血雨。
她登录微博，扫了一眼微博热搜就呆住了。
微博热搜上，赫然挂着段霆和段寻的名字，与他们的名字相连在一起的，还有“豪门”、“丑闻”这样的字眼。
短短一夜，风向好像变了。
颜春晓点进去查看详情，发现所谓的知情人以这次的事情为基础，顺着网友的好奇心，一路将奚妃妃和段寻的过去、段寻段灵两兄妹私生子的身世和段霆婚内出轨的丑闻全都爆料了个遍。
这瓜一个比一个大，一个比一个劲爆，网友们整夜在微博上上蹿下跳，吃瓜吃得兴奋至极。
还有不少人开心地高喊着“晚睡的孩子有瓜吃”，好像早看到这一条八卦是一件多么有价值的事情，又或者，这是他们熬夜之后一种新型的自我安慰方式。
颜春晓完全没有预料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她忽然很心疼段寻。
现在，人人都在谈论着他的过去，他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再一次被人撕开了。
“无论段霆身处多高的位置，都无法掩盖他渣男的本质，无论段寻人前多么风光，都无法抹去他不光彩的出生。”
这是微博上的一条热评，点赞两万。
所有人都只顾落井下石，却没有人想一想，段寻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他也只是个受害者。
“怎么不多睡会儿？”房门被轻轻地推开了，刚跑完步回来的段寻站在门口看着她。
颜春晓立马收起了手机。
这个动作被段寻收进眼底。
“睡不着了。”
“怎么？还在想网上的事情？”他走过来，因为流了很多汗，他并没有坐到床上，只是站在床沿边看着她：“是不是又忘了我说的话？我说了有我你不用担心。”
颜春晓咬着唇，她现在担心的不是网上的事情，而是他。
“现在网上…”
“我知道。”段寻说。
他已经知道了网上现在什么局面。
“你难道觉得我会在意那些人说什么？”
“他们说得很难听。”
“无所谓，越是难听，越无所谓。”他扬了下唇角，弯腰握住她的手，“我的时间宝贵，不会浪费在内心阴暗的人身上。你也不需要和他们计较，因为他们不配。”
颜春晓伸手去抱他，他往后躲了一下，但她执意要抱，他没法子，只能再往前两步，由她去抱。
她在他身上蹭了蹭，像是撒娇，又像是安慰。
“段寻。”她叫着他的名字，昂起头睁着一双明亮的眸子看他，“一个人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但可以选择自己如何成长，你的内心比他们都善良，他们只能躲在键盘后，而你，你是那个可以在阳光下昂首挺胸的人。”
第84章 青黄5
段寻洗完澡换好衣服之后离开了颜春晓的住处，直接去了段家。段家从兰苑搬出来之后，段寻一次都没有去过。段霆没有邀请过他，继母李翠更是不可能邀请他。那个家里，没有会欢迎他的人，也没有他想见的人，不去也罢。
原本他今天也不会去，但他有事要找段霆，他给段霆打电话，想约在公司见面，可段霆却让他去家里。
“你给我来家里看看！”
段寻不知道段霆是想让他看什么，但是凭这么冲的语气，他便有所预料，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果然，段寻一走进段家的门，就听到二楼传来“乒乒乓乓”摔东西的声音。
管家想上去通报，被段寻一个手势制止了。
“我自己上去。”段寻说。
管家似乎觉得不妥，但又不敢阻拦，只能站在楼道口看着段寻的背影默默叹气。
段寻上到二楼，因为是第一次来，房子又很大，他一时没有了方向感。对着楼道的那个房间门敞着，段寻往里看了一眼，发现那个房间里放满了段霆过世大儿子的遗物。
他愣了愣，被触动的同时又觉得有些心酸。
果然，是不一样的，那个儿子，和他们两兄妹在这个家的地位，完全不一样。
“啪！”
又传来一声器皿碎裂的巨响。
段寻循着声源，走到了二楼书房的门口。
“你让我安安静静的过日子，我难道还不够安静吗？我整日待在家里，吃斋念佛，想要给我那个可怜的儿子多积攒些福报，好让他再世为人的时候不要像今生一样命短，我就想这样过一辈子，可是现在呢？你们把我最后一点清净都毁了！”李翠哽咽的哭腔从屋里传出来。
“你先别激动！有话能不能好好说，你摔东西能解决什么问题？”段霆劝着。
“我每次都与你有话好好说，你是不是就觉得我好欺负。当年你婚内出轨，生下那一对孽种，我忍着没吭声，后来我儿去世，你堂而皇之的把那对孽种带回家里，我又忍着没吭声，现在，你竟然让全世界都来嘲笑我！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特别没出息？是不是觉得我这一辈子都会这样忍气吞声？”李翠再次扬手拂落一个花瓶，“段霆，我告诉你，不是的！兔子急了还咬人，你若让我不得安宁，我也不会让你好过！他们不是想看我的笑话吗？那我就彻彻底底地让他们看个够，我会去告诉所有人，你是如何负我，身为男人，你是如何不忠！”
“老婆，你冷静一点好不好？这次网上的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我也始料未及，你放心，我会尽快解决的，你不要去看那些风言风语！”
“我不会再相信你了，你在我心里早就是个毫无信誉的人，你就是网上那些网友所说的渣男，而我也正如他们所言，当年是瞎了眼才选择一无所有的你。”
“老婆，你到底要怎么才能相信我，我承认我错了，但当年真的只是一次失误，我不知道那个女人会生下孩子。你想怎么样，你告诉我，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做到，只要你原谅我！”
“我想让他们都去死！”李翠声嘶力竭，“让他们像我的儿子一样，都去死！”
?
段寻的心往下一沉。
死，这样冷血又无情的希冀，或许一直扎根在李翠的心底。
这么多年来，无论段寻和段灵兄妹两喊多少声“妈”，都无法软化她的心，也无法磨灭她的恨。
段寻往后倒退了一步，踢到了脚边的花盆，他发出的动静让屋里两个人都回过头来看向他。
李翠双目通红，对着段寻大喊：“滚！”
段寻站在原地没动。
“滚！你们都给我滚！”李翠抱住了脑袋，表情痛苦。
段霆走出书房，朝段寻使了个眼色，段寻跟着段霆下了楼。身后，李翠“砰”的一声摔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