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色是你活着的信念?”
“是。”
她沉声,随即手用力点了他昏穴。
心头的伤,仍旧只有一寸,血被止住了。
“大人,你生命这么长,何必挂念我这等卑微不堪的人。”她叹了一口气,满是鲜血的手握着他柔顺的青丝,轻轻一挽,顺势将那枚属于他的木簪*。
这属于他的东西,事隔九年之后,历经各种生死,终于还给他了。
因为伤了沐色,哪怕心中有怨恨,那也是对自己。
无路如何,她没办法下手伤他,因此只得对他使用摄魂术。
十五将他平放在了房顶上,转身消失在夜空中。
“颜哥哥…”
发现十五已经用内力封住了莲降的伤口,防止他大量失血。
“真是狠的女人。”风尽望着十五消失的方向。
女巫の猫
十五提着剑一路狂奔,身形一起一落,不留下一点风声,她速度非常快,如刀寒风切割脸带着难言剧痛,好似这样才能让她彻底的清醒。
待她停下来时,竟然越过城墙来到了长安城外。
白雪茫茫,在夜色中几乎伸手不见五指,耳边风声猎猎,犹如恶鬼哭嚎。
目光放远,看到前方林子似有火光,十五盯了半响才注意到那是一间破庙,拂指用力扣住剑尖,月光发出一阵嗡鸣钻入腰间,然后慢慢朝那破庙走去。
一间不足十方的破屋,东南角几乎被雪压垮,露出几节年生已久的断木残壁,门口挂在块破布,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隔着破布,十五看着火堆旁边坐着两个人,两人皆穿着黑色的大毡,不知道为何,十五习惯了黑暗,却偏生无法看清那两人容貌,好似那火堆形成了一道绚丽的墙,挡住她凝神观察的目光。
寒风凌厉,似有雪在飞舞,火光中的黑袍人抬起一双湛碧色的眼眸看着风雪中走来的人.
那人手持一把长剑,,衣衫被鲜血染红,风太大,发丝路过她脸庞,无法看清容颜,唯独一双恒古无波的双眼透着凌厉寒气淡淡看来,如破夜而来的修罗.
风雪夜归人.
哪怕千年后,这双眼睛,他都无法忘记.
十五站在门口,默然片刻,还是走了进去.
虽然房屋破败,但到底挡风遮雪,寻了一个角落贴墙坐下,十五闭目养息
出于生的本能,她进屋的那一刻,就感觉到了浓烈肃杀之气,但是,那杀气并非冲她而来。
果然,外面风声如鬼哭狼嚎,竟带着几分凄厉。
“啪!”
一条黑色的鞭子宛如重斧一般瞬间将那门劈成两截,然后攻向了火堆前的两个人。
可鞭子却在空中突然反弹回去,像是被无形的东西挡着,同时,十五也听到了物体破裂的声音.像是琉璃杯子因为某种强力,而被震开一条裂缝.
残破的墙上同时出现了五个蒙面银袍人,漫天而下黑鞭子噼里啪啦攻击而来,最后合成一道黑光,斩向那两个人。
其中一个人似在也忍不住,拔地而起,手里多了两把宛如月牙的弯刀,反攻向那几个持鞭子的人。
那人身形灵巧速度非常快,如流星穿梭对手之间。
血腥味传来,十五虽然闭眼却是听着风声亦辨听出他的身法和招式。
持鞭子人个个身手不凡,很快,那那黑衣人就落了下风,可是火堆前的另外一个人依旧未动,身形宛如雕塑有一种超脱红尘的冷定。
十五干脆翻身躺下,闭目而睡。她实在太累了。
“唔。”
黑衣人发出一声痛呼,跪在地上,却是拼命挡在了黑袍之人身前.
鲜血溅开,其中几滴落在十五面上,她干脆翻身背对着那几人,打算睡个好觉.
这一瞬间,那几个黑衣人才发现了角落里还竟然躺着一个长发凌乱浑身是鲜血的人,看不清其中面容,只看到其十分不耐烦的翻身。他们面色阴沉——竟然没有发现这个人的存在。
见他们迟疑,倒在血泊中的黑衣人又再度攻击,顺势吼道,“尊者,您先走,卑职拦住他们。”
“去哪里。你身为尊者,竟敢违抗角皇后命令自私来到大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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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情到深处 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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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那鞭子冰雹落下,本就残破寺庙顿时裂开,十五那方的墙直接倒塌。
十五终于忍不住坐了起来,没想到,她一动,那几个人银袍人大呵,“汝敢窃听我国机密。”那鞭子如闪电凌厉朝十五抽来。
六条鞭子形成凌厉的网,只要近身,十五就会被鞭子撕成粉碎。
十五拔地而起,点足顷刻间后掠,但是,她刚刚解毒,身形竟然慢了半拍。
那领头人的鞭尾风扫过十五脖子,刚好切断十五几缕青丝,脖子上的东西应声而落,十五垂眸发现落在地上的是沐色的指骨嫘。
那几个银袍瞪大了双眼,根本没有料到地上那个浑身是血的人,竟然避开了他们的长鞭。
几人面面相觑,那宛如冰雕的黑袍人也缓缓抬头看向蹲在地上的十五。
持鞭几人暗自交换眼神,蓄力欲再次发起致命攻击,而就在这时,地上满身血污的人突然抬起头来,那凌乱的头发下,一双如恒古之水阴森而冷厉的双瞳,让人望而毛骨悚然殍。
几人从未曾见过有人的眼观如此恐怖的眼神,可偏这时,地上之人如鹤掠向空中,腰间一匹雪白的光破空劈来。
众人根本看不清其动作,只听到一声惨叫,随即喷来浓稠鲜血。
那人持剑稳稳站定,幽深的黑瞳冷扫众人,仿似修罗冷厉睥睨。
她身前,一个银袍持鞭人被从头劈成两半,鲜血融了一地。
而立尸体稍近的领头人,只觉得眉眼一阵剧痛,抬手一抹,十五的剑竟在他脸上切了一道口子。
他盯着十五许久,回头看着地上的至今微动的黑袍人道,“尊者,你勾结外族杀我族人,角皇后和神明绝不会原谅你。”说完,他做了一个手势,后退向暗处,消失不见。
“无耻,那角皇后怎么能同神明相提并论。”
黑衣男子爬起来,旁边的黑袍人突然动了动手,他忙上前将其扶起来。
此时火光微动,十五发现那黑袍人杵着一根类似龙骨做的拐杖,他抬头看向十五,声音轻缓,“谢谢姑娘相救。”
大大的毡帽下面,露出一双忧郁的蓝色眼眸,如深海之水,亦看不见底,却光芒流转。
那一剑用足了七成功力,十五低咳了一声,发现手心伤口再度裂开。
这一身伤败尚秋水所赐!
是啊,尚秋水虽然差点被她弄死,但是,她她怎么能轻易放过尚秋水。
想到此处,十五收起剑,转身就走。
黑袍之人拦住十五,“姑娘,我叫月夕。姑娘…”
“月夕尊者,你从哪儿来就该回哪儿去。”
十五并未回头,直接走开。十五从未听说过尊者的称呼,如今大洲最主要的几个国家是大燕,大泱,靠南的南疆和临近回楼的西岐,以及临近东海的慕氏,可这几国里,无尊者的称呼。
相比,看其穿着应该不是大洲之人。
十五抬头看着白雾霭霭的天边,明明早晨,却有一抹血红,似乎,整个大洲亦要变天。
破庙内,那个叫月夕的男子杵着龙骨拐杖,一双蓝色眼眸深深凝望着十五离开的背影。
许久,旁边的黑衣侍从道,“尊者,她的影子好奇怪。”
蓝色眼眸流光转动,他低头对侍从道,“你速回昆仑北冥。”
侍从领命,随即蹲下身子,整个人竟变成一头眉心血红,通体雪白的狼掠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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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找到十五时,看到十五满身是血,披头散发的坐在南宫后院的池子里,远远看去,她犹如血池里爬出的恶鬼。
她安静的坐在那儿,目光盯着湖面,无声无息,似一顿冰雕可浑身都透着一股血腥残暴的杀气。
脑子里浮现出尚秋水被十五揪着头发砸向冰面的情景,流水打了一个寒颤。
“尚秋水怎样了?”
“碧萝将她送到防风那里了。”
流水小心翼翼回答。
“哼。”
许久,湖边的十五轻笑了一声,随即回头,流水吓得后退一步。
眼前的十五,竟然有一张和自己一摸一眼的脸。
“十五,您?”
流水惊讶的看着十五,却见递来另外一张面具:那是十五的脸。
她恍然大悟,十五竟然要用自己的身份进入睿亲王府。
“碧萝和尚秋水都嫌自己活得太安逸了。”
十五伸手过来,取下流水的配剑背在背上,懒懒开口。
“十五您要去杀她们”
她眼底凝着一抹残忍冷酷的笑,“那太便宜她们了。”
流水不敢多问,只是低头看着手里那张面具,心中既然是期待又是紧张。
少女一手持剑,一手拧着酒壶,翘着二郎腿坐在房顶上,目光冷扫下面一群对她垂涎三尺的男人.
“想碰我,就得问姑娘手里这把剑.”
她手腕一转,那剑如流光破开,撕裂了漫天的黄沙,而剑尖所指的人群中轰然一条沟壑.
众人吓得纷纷逃散,少女扬起漂亮的脖子,将坛子里的酒一仰而尽,动作恣意风流,却那么赏心悦目.
待少女放下酒坛,发现还有一人立在了沟壑.,那人锻袍加身,长发如墨,身形迎着背后的落日却端得风姿卓越.
她微微眯眼,卷长的睫毛交织眼底的审视,最后融成一抹明媚的笑漾开至唇边.
秋叶一澈沉浸在这个梦里,他无法醒来,只希望时光定格在这个画面,可是漫天黄沙突然咆哮开来,想要将人都卷进去,他艰难的站稳然后抬眼开去,发现天空阴沉,头顶黑云似铅,从远处滚滚而来似随时都会压垮头顶上的苍穹.
而在那云端出,一个人款款而来,长发湿漉漉的落在肩上,猩红的血沿着发尾流下,将她一身衣衫尽数染红,她每走一步,就在那黄沙下留着血印.她迎风而来,一双黑瞳不见当日明媚只有令人恐惧的怨毒阴森,犹如地狱血池里爬出的来的恶灵.
“啊!”
在极度的恐慌中,秋叶一澈终于睁开眼了眼睛,他这才发现自己全身是汗.
在床上就这样睁眼沉默了许久,他起身,走出了房间,明一见他醒来大吃一惊,却又看到他满脸布霜,只得默默跟在他后面.他走走停停,像是漫无目的,最后竟再度停在了南苑,可半响,像是故意在避开什么,他飞快转身离开.
却恰好碰到了路过的防风.
“睿亲王.”
看到秋叶一澈醒来,防风亦是微微一愣,然后恭谨行礼.
“碧萝呢!”
“贤妃已经休息了。”
防风低头,抱紧手里的盒子,.
“你手里是什么?”
“贤妃命小的取的筋络断续膏。”
“断续膏?”秋叶一澈眼神眸的一沉,语气激动,“尚秋水在哪里!
防风将头埋得更低,没有回答。
“你不说孤也知道在哪里!”
这断续膏让他想起了尚秋水,那个竟然敢对胭脂浓下手的尚秋水.
秋叶一澈摔袖离开,防风一下站不稳,险些跌倒,起身时忙拉住明一的手,用可怜巴巴的语气道,“明一大人,可发生什么要紧事了?”
明一面色惨白,看着远去的秋叶一澈,回身厌恶的盯着防风,“八年前舒池竟欺骗王说胭脂王妃死了,当年我去要大泱要回王妃遗体,却是碧萝将我拦住。这其中蹊跷,我虽无证据,但是,必是你和碧萝在捣鬼。防风,人在做天在看,你们终有一天会遭到报应的。”
在回王府的路上,明一脑子就一直在梳理当年发生的事情。
当年胭脂王妃染病,明一赶到大泱,恰好遇到了从南疆赶来的碧萝,两人一起前往舒池王府,可前脚刚到已经听到王府哭声——胭脂王妃毙了。明一正要讨回胭脂王府遗体送回大燕,却与舒池起了冲突,恰在这时,秋叶一澈突感风寒的加急信到达大泱。
明一不得已赶回王府,留着碧萝在大泱,可谁知道秋叶一澈病了几日,为了怕他病情加重明一未敢将此事告知秋叶一澈。
待他病情好转,已经是一月之后,胭脂王妃尸已成灰。
秋叶一澈大醉怒烧了蔷薇院,从此无人再敢提胭脂浓这个名字。
此事无从追究.
今日三娘和燕成亦同时证明十五就是胭脂浓,那说明当年舒池故意隐阻扰明一讨回尸体,更巧合的是,碧萝路过大泱,身体一向健朗的秋叶一澈却恰在那个时候重病不起。
这一切都太过巧合了。
如今想来,却是疑点重重,可奈何明一没有任何证据。
“既说报应,那舒池和睿亲王都脱不了干系。胭脂可是在舒池手里出的事,但真正的罪魁祸首可是亲自将胭脂送出去的睿亲王。”
防风冷笑,眉间一扫平日的温和儒雅,却莫名多了一股恨意.
明一握紧拳头盯了防风许久,转身就走。
尚秋水正躺在床上,门突然被撞开,她还没有来得及睁开眼睛,整个人就狠狠拖在地上。
她吃痛抬起头,看到秋叶一澈浑身杀气的俯瞰着她。
“王!”
尚秋水声音一抖。
“孤只是让你杀风尽,谁准许你动容月夫人了?!”
“属下…属下没有。”
“没有?”
沥血剑嗡然出鞘,落在尚秋水脖子上。
“属下只是奉命演奏合欢,意打算迷惑众人,再让流水出手。”
“那风尽毫发无损,容月夫人毒蛊怎么发作了?”
“属下真的不知。”
尚秋水自然不敢说实话,除非她不想活了。
“请王责罚流水吧!”
恰在尚秋水力图狡辩时,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秋叶一澈回头,看到流水走了进来,然后跪在旁边,“是流水当时愚钝被两条蛇惊了神。都是流水的错。”
流水一开口,又再度将矛头暗自指向了尚秋水.
秋叶一澈面色更加阴沉,“谁你让召唤蛇出来的?”血沿着剑锋蜿蜒而下,沥血剑闻血发出兴奋的嗡鸣声.
“我…”
尚秋水哑然,却不知道如何解释那蛇根本就是不是她召唤出来的。
然而整个桃花门都知道她笛音能控蛇引蛊。
“看到蛇出现,属下误以为计划改变,不敢擅自行动,以至于任务失败,还请睿亲王责罚流水。”
尚秋水回头狠狠盯着流水,自然也发现了流水将此时全部都推到她身上.
流水一见,忙低下头不敢再说。
这一切全落在秋叶一澈眼里,本就对尚秋水不断失误深感失望,却没想到她竟然擅自做主,公然违抗他命令。
“来人,将她拖入刑部。”
尚秋水一听,倒突然不害怕了,因为,碧萝必然会来救她。
当然,此时的流水自然不是流水,而是十五。
看着尚秋水的表情,十五突然明白了什么。
刑部是防风的管辖,而防风听命于碧萝,如此一来,那刑部反而成了尚秋水的保护地了。
目光冷眼扫过尚秋水,十五自是不会让她得逞。
“王。”
十五挡在尚秋水身前,道,“长生楼与燕成亦达成同盟处处与桃花门为敌,那长生楼出手诡异,其主莲降又会各种阴邪蛊毒之术。如今整个桃花门,只有尚秋水懂得苗蛊之道。若没有她,整个桃花门…”
说道这里,十五故意停住,假装不敢再说下去。
“哼!”秋叶一澈铁青的脸上更多了一丝杀气,“你意思就是孤的桃花门没有她尚秋水就会垮掉么?”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尚秋水是桃花门资历最老的天刹,若她去了刑部,必然引起桃花门内各种非议。”
秋叶一澈面色愈加阴寒,“资历最老,就敢违背孤的旨意!若她升为神杀…”
秋叶一澈突然停了下来,似乎想起了什么,勃然大怒,几乎歇斯底里,“明一,把尚秋水拖下去五马分尸。”
门口的防风和明一陡然一惊,却瞬间明白了什么。
桃花门唯一的神刹,八年前的沐色,就是违抗秋叶一澈,最终被活活折磨而死。
而尚秋水,当年就是沐色的看护人。
“王。”
这一下尚秋水抖如筛糠,忙爬过去求饶,万万没有料到秋叶一澈会突然改变主意要赐她一死。
“流水,把她给孤拖下去。”秋叶一澈厌恶的后退几步。
十五领命俯身抓起尚秋水,用内力耳语,“尚秋水,对不住了。这是贤妃的意思。”
哭着求饶的尚秋水回头盯着十五假扮的流水。
“宫中消息说胭脂浓熬不过今晚,贤妃说你任务完成了。”
抖如筛糠的尚秋水眼底当即布满血丝,恍然大悟。
胭脂浓一死,那么她尚秋水的确毫无利用价值。而自己又知道碧萝的秘密,她当然不会让自己活着。
几乎是咬牙切齿,尚秋水蹦出几个字,“她想我死,没门。”
十五却是冷然一笑.
当年她之所以这么相信尚秋水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不仅是因为尚秋水是沐色的看护,更多是因为尚秋水当年和碧萝的确不合。
碧萝性格霸道,处处要强,而尚秋水自视天刹身份十分清高,两人暗中相斗无数次。
可十五万万没想到的是,最后这两个水火不容的人竟然达成了共识。
好在流水曾向十五透露,前些日子尚秋水就被碧萝关在了刑部。这意思,她们两个仍旧有间隙。
而十五要做的就是,继续挑拨。
尚秋水一把推开十五,猛的跪在地上,“是碧萝让属下这么做的!一切全是碧萝的意思。”
十五站在旁边,眼底闪过一丝不可见的笑意,冷冷看着尚秋水像狗一样爬到秋叶一澈身前。
“的确是我的主意!”
恰在这个时候,一道柔美的语声接了过来。
众人回头,看着碧萝款款的走了过,她走到十五身边,传音道,“让她禁声。”
十五上前,伸手点着了尚秋水的哑穴,看到碧萝走到秋叶一澈身前恭敬的跪下,柔声道,“我这么做,有我的原因。”
秋叶一澈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垂首而立的十五身上,“你且将她带如刑部。”
十五将满是不甘和怨恨的尚秋水带了出去。
对秋叶一澈来说,尚秋水只是一把杀人的工具,可有可无。可碧落还有一个身份:贤妃。
秋叶一澈城府极深,这些年来,近身的女子始终只有碧萝一个。可以想象他对碧萝的信任和依赖。
因此,尚秋水不足以也没有能力扳倒碧萝,说不定还真被碧萝杀掉.
今日十五的目的,是要尚秋水和碧萝彻底决裂!
十五拽着尚秋水刚走几步,防风竟然快步走在前头,“跟我来。”
他声音很轻,灰色的衣衫显得身体单薄,十五跟着他走了几步,才发现原来刑部入口换了。
阴暗而晦涩,浓烈的腐朽味道扑鼻而来,内部结构和九年前一样,没有丝毫的改变。
防风拿出钥匙,打开一个铁门,十五将解开尚秋水的穴道将她丢了进去。
“放我出去,碧萝不得好死!”
尚秋水像疯子一样扑上来,双手仅仅的抓着铁牢,眼底几乎要喷出血来。
看着她满头的血,看样子伤口又裂开了。
“防风大人,睿亲王只是说将她关在此处,若是出了事,我们谁也脱不了干系。”
防风垂首站在暗处,神色无法看清,“是,她不会有事的。”说着,他打开钥匙走了进去,直接点了尚秋水的昏穴,重新替她包扎好头上的伤口。
只是,没有给尚秋水服用那筋脉断续膏。
“防风大人。桃花门人手紧缺,尚秋水这头上的伤口,几时能好?”
防风背对着十五整理药箱,听她这么问,反问,“流水你想尚秋水几时好?”
“我不懂医。”
十五抱着手臂站在暗处,此时,她脑子里倒是如何让尚秋水‘安然无恙’,
“此处潮湿阴暗,多留不宜。”
防风的警示声传来,十五当然懂他话中之意,虽然是刑部,但是并不是想来就能来的。
十五看了尚秋水几眼,这才转身出去。
到了门口,天已经微凉,十五看着碧萝的寝殿,烛火摇曳,透着暧昧的光。
“碧萝媚术日益渐长,但凡有欲的男人都难以逃脱她的诱惑。”防风站在旁边的阴暗处,幽幽的说道。
“是么?”十五回头扫了防风一眼,“那防风大人呢?”
暗处的防风身体不经意的颤了一下。
但是防风的话里面却透着隐含的信息:就是此时的碧萝和秋叶一澈正*一刻,但是,这春晓暖帐用的却是媚术。
十五半眯起眼睛,嘴角勾起淡淡笑意:这碧萝如今只能靠媚术留住秋叶一澈了么?
“流水手受伤了?”
冷不丁的声音传来,十五这才发现防风竟然还没有离开。
“小伤,不劳防风大人费心。”
防风沉了片刻,“既是如此,那我便先去替贤妃做熏香了。”
熏香?
十五眼皮一跳,盯着防风离开的背影。
如果她没有记错,昨晚在青楼莲降被困在碧萝编织的忆境时,身前就点着一支熏香。
“防风大人,等等。”
十五追了上去,微笑道,“如果防风大人不嫌弃麻烦,能否也替流水包扎一下。”
防风并未抬头看十五,晨光下,他面色显得过分苍白,甚至能看到皮肤下筋脉的纹络。
“那你随我来。”
十五跟在后面发现走路步子有些许有些凝滞,似乎有些不正常,恰此时,已经来了防风的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