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路乐乐笑道,“它叫小鸡,鸡肉的鸡。一岁,你看!”说着路乐乐毫不客气的抬手捏着小鸡少爷的嘴巴,说,“它张了八颗牙齿。聪明伶俐,IQ非常高,说话流利,最爱说的话就是笨蛋,白痴。”
怀里的小鸡少爷身子一僵,一双黑瞳紧紧的盯着路乐乐,眼底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快。
它何时告诉过她叫小鸡?那明明是姓姬!
“白痴女人。”小鸡少爷忍不住地骂道。
“听到了吗?发音很准,卷舌,鼻音都发得特别准。”说着,路乐乐毫不客气的往小鸡少爷屁股上狠狠掐了一把!
当日她就知道天下掉下一个光屁股娃娃,一定不是好事。
此事,真的被她猜中了。
“你还没有说,他是谁家的小孩子?”泱未然冷冷的提醒道。
“这个…”路乐乐顿了顿,“我捡到的。”
泱未然目光微敛,瞳孔颜色渐深,思了半响,命令道,“既然是捡到的,那扔出去!”
“啊?”路乐乐慌了,紧紧的抱着小鸡少爷,挡在泱未然身前,“小鸡被人给扔了,要不是我在路边见到它,它早就被饿死冷死了,你现在竟然要我将它扔掉,凭什么?你有没有点同情心?”
“那你给本王一个留下它的理由?”看到那小屁孩紧紧的抱着路乐乐,还亲昵的将头靠在路乐乐的脖子上,泱未然心里一堵,很是不愉快。
“皇上说,半年内我若不怀有子嗣,将会将我杖弊于集市。所以,我要将它留下来。”
“可是,它不是你和本王的孩子。”
“可是,我和王爷不会有孩子!”路乐乐接口道,“这个…你知道原因。”
泱未然嘴角一抽,明白她寓指什么,却没有发火,反而扬起薄唇,俯身,勾起她的下巴,暧昧的笑道,“放心,你是本王的人,本王说过,你的生死由本王决定。至于孩子的问题,你不用担心的——我们会有孩子的。”
那一刻,午日阳光从他头顶打落,金色的碎光粘在他细长的睫毛上,让他蓝色的瞳孔染色了异样的色彩,有些温和,有些绚烂。而他的笑容也完全不似初识的戏谑,此时,却带着几分认真。
路乐乐不禁有些失神,不仅仅是因为此时他这张好看的脸,更是因为,其实她真的没见他笑过。
他的笑,犹如清晨盛开的白玫瑰,清雅的,干净的,还有一点淡淡的芬芳。
看到一个将死之人,笑得如此温暖,在医学的角度来说,她很有成就感——仅此而已。
“今日本王要去一趟宫中!但是你休想踏出王府一步,轻歌在别院,伤势好了差不多了,你若无聊,可以去看看她。”说罢,他才放开她,转身出了王府,也在这个时候,路乐乐在注意到他今天的装束和平日不同。
玄色的袍子,玉色要带,银色白靴,头发也不是往日随意的搭在肩上,而是高高的用一只翡翠簪子绾起,竟然显得清隽洒脱。
这架势,完全有别于他往日万年总受的形象,那翻身上马的流畅动作,怎么看,都又那么一点点反攻的气质。
“啧…”想到刚才他那句‘我们会有孩子的’,路乐乐全身血液顿时凝固,毛孔都缩了起来。
天啊,这个泱小受不是知道自己要死,突然三不孝中无后为大,一夜之间想死之前要留一个娃在人间,于是,打算找一个女人生小孩——而这个杯具的角色,应该选的是她?!
小鸡少爷自从刚才泱未然勾起路乐乐下巴的那一刻起,脸色就一直沉着,小嘴巴不悦的抿着,半眯着眼睛看着泱未然离开的地方,周身都散发出暴戾的肃杀气息。
收回目光落在路乐乐脸上,小鸡的目光更深了一层,冷声道,“你何时成了他的人了?”这口气,哪里像一个小孩子,完全就事一个暴敛的丈夫拿着刀子架着自己的妻子在问,你是不是红杏出墙了!
“真是不可爱!”路乐乐嘟嚷道。她还郁闷呢,上次那鬼姬那个死变态只从说了她是他的人之后,她每夜都噩梦连连,几乎一闭上眼睛,就能感觉到他在身边,而且自己的血汩汩的流入他嘴里。现在又来一个泱未然,还冒出一句我们有孩子的惊人之语!
想到他那单薄身子,她还真担心,他到底能不能举起来!
“咦,等等,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什么问题?”小鸡少爷心情不好,口气有些不耐烦。
“你是怎么到这里的?”
“你没看到是店小二抱我来的吗?”很无知的问题,在来之前,小鸡少爷已经猜到她要问的问题了。下一个应该是,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你没看到是店小二抱我来的吗?”很无知的问题,在来之前,小鸡少爷已经猜到她要问的问题了。下一个应该是,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因为七王爷的架势很大,带你走的时候,整个大泱都知道了。”哎,这个女子真是足不出户,什么都不知道啊。看来下一个问题是要问,为何我走的时候没有看到你呢?
“那,我怎么走的时候没有看到你呢?”路乐乐凝眉细想,当时她一醒来,就没有看到小鸡少爷了。
“嘿嘿。”小鸡少爷一双水盈盈的大眼睛盯着路乐乐,随即咧嘴一笑,笑得很冷,“因为你把本宫少爷踢到了床下面!”
“喂,我说,小鸡少爷?你以后私下里才准叫我乐乐知道吗?”路乐乐小声的提醒道,“还有,你为何来找我,不去找你爹娘?”
“跟了你好吃好住。”小鸡少爷无邪的笑道,“你看你家房子多大,仆人多多啊。”最主要的是,如果它饿了,有鲜血供应,如果冷了,她的身体很温暖。
最重要的是,“你要对我负责。”它砸砸嘴,将头乖巧的靠在她肩头,嗅着她独有的香气,满足的合上眼睛,微微笑了起来。
轻歌伤得不轻,因为得了泱未然的命令只得留在别院。所谓的别院也相当于是医馆,住了好几位大夫,路乐乐猜想,那应该专门为泱未然看病的大夫。
想到上午一脸笑意英气风发的泱未然,路乐乐心里难免难过,抱着一直在怀里扭动不安的小鸡少爷默默的往正院走。
“你再把你牙齿放在我脖子上试试?”正院的门口,传来路乐乐的咆哮声,守院的丫头看见王妃站在长廊上,抓着一小孩儿的腿儿,将它倒拧了起来,瞪着双眼,指着小东西的鼻子吼道,“你信不信,我会把你那八颗牙齿给拔掉!”
小鸡少爷穿着一件类似现代睡衣的袍子,因为被倒拧着,它的袍子几乎罩住了头,于是露出穿着小亵裤的屁股,另一条腿不停的在空着踢蹬。
“放开我。”它吼道,刚才贴着路乐乐的脖子,瞥见它留下的烙印,就忍不住想上去咬一口。
“我看你咬!”啪,一巴掌狠狠的拍在它屁股上,路乐乐毫不客气的将小鸡少爷扔在地上,独自的进了房间,将它留在走廊上。
“喂,乐乐,你不能这样对我!”小鸡少爷脸上有一丝不悦,奶声奶气的抗议道。如果此时能变成原来的样子,他一定会毫不客气的上前捏断她的脖子。然而不能——他需要她,汮兮需要她。——小手托着腮帮,小鸡少爷脸色一沉,眉间有些懊恼,它在怀疑,这样做,真的能驯服路乐乐?
正院的丫鬟都是莫管家派来的,自然懂得擦眼观色,也发现,从今天开始,王爷对这位挂名王妃的态度有些改变,甚至允许她将这个捡来的小孩子留在王府。
年长的丫头看着坐在地上托腮深思的小鸡少爷,忙上前打算将它抱起来,一走进,却不由被小鸡少爷那精致得有些邪魅的脸给呆住。看到在有人过来,小鸡少爷的眸光不过淡淡一扫,却见冷冽和犀利,那丫鬟便觉得心里一阵恐慌,忙慢慢退了下去。
“乐乐,你不能这样。”小鸡少爷大神喊道,扶着墙壁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到门口,厉声道,“你快来抱我进去。”小鸡少爷有些生气了,若是珈蓝,一定让他泡一天的寒池!
路乐乐似乎根本就没有心情小鸡少爷,而是低头写着自己的东西,神情认真。
真不是一个可爱的女子,没品没貌,而且还没有胸部。脾气也不好,甚至,他怀疑,她真是那命定中人,让它委身来求她。
珈蓝的馊主意!
这时路乐乐才放下了手里的笔,抬头看着扶着门的小鸡少爷,看到它一脸委屈气愤的样子,不由的扑哧一笑,走过去将它轻轻的抱在怀里。
她素来喜欢小孩儿,更何况还是长得如此漂亮的孩子,不过。
“小鸡少爷,本姑娘真的不喜欢被咬脖子。”她小声的说道,语气带着一点恐慌,似乎,此时就能感觉到鬼姬压迫的气息逼压而来。
灵动的大眼睛看向那深色的印迹,瞳孔瞬间黯然下来,他咬了咬唇,离开了她的怀抱,独自坐到旁边的桌子上,和她保持了一点的距离。
她的血液,对他来说是一种致命的诱惑!他一旦控制不住自己,就会吸干她,杀了她,从而也毁了汮兮。
汮兮…你现在还好吗?它垂下眸子,睫毛挡住了眼底不经意流淌的悲凄——你等我,我会救你出来的。
“你在做什么?”胖乎乎的手拿起一张单子,眯眼看了起来,用习惯性质问口气问道。
“写药方?”
“药方?”眸子一闪,它微微有些惊讶的看着路乐乐,“你懂医术?”
“我本就是学医的。”她低着头将昨晚脑子想的药方都写出来,没有注意到它此时惊叹的神情。
“那这个药方是给谁的?”
“泱未然啊。”她顺口说道,停下笔,想了想又继续写了起来。
“为什么要给泱未然?”眼眸眯成一条线,它的眸光审视的落在路乐乐认真的脸上,托着腮的手指轻轻的敲着脸,唇也意味深长的勾了起来。
“他病了,而且很严重。”说着,路乐乐茫然的抬起头,刚好对上小鸡的探究目光,那一刻,她的手不由的抖了一下。
第九十六章
这小孩子看人的目光怎么有些过分***裸,让人想打冷战呢,而且那说话的口气也老气横秋,根本就是一个小大人,“你问这些做什么?懂又不懂。”
“看来你很在乎他嘛。”它撅撅嘴,干脆双手托起下巴,眨着眼睛问道,整个小脸都粉嘟嘟的。看的路乐乐忍不住伸出手捏了一把。
“我不是在乎他,我只是觉得欠他的。”她如实说道,将写好的方子放到一边,开始另外一张。
“本少爷想,你是喜欢他。”它道,眼底闪过一道寒光,脸上挂着深长的笑容。
“切,小鸡少爷,牙齿都没有长齐,怎么知道我喜欢他?你懂什么叫喜欢,什么叫不喜欢吗?而且,本小姐对泱小受这一类型的男人从来不感兴趣。你说,让他当我闺蜜,我还可以考虑一下。”
“哦?是吗?”它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听不出是高兴还是失落。
“当然!”路乐乐抬起头,注意到了此事小鸡少爷怪异的表情,伸手揉着它的卷卷的头发道,“等你长大了你就知道了。”
小鸡下意识的躲开了路乐乐伸来摸它头发的手,眉间刹那间挵上一层杀气,像是被人碰触到了禁地似的。
“咦?你的脑袋?”路乐乐惊呼道,将小鸡同学抱在怀里,“我刚才在你后脑勺摸到东西了。”
“放开,不准看。”此事,小鸡同学突然厉声尖叫道,一把打开路乐乐的手,情绪非常的激动。
“你不让我看,我偏要看。”单手就扣住了它的两只小手,将它整个身子都翻转了过来,撩开它卷发检查起来,明亮的灯光下,路乐乐竟然看到那漆黑的卷发间,竟然有一根银针直直的插在小鸡的后脑勺,而且已经完全深入,只能看到一点尾端。
心里顿时被人捏了一把,竟然…有人在小孩子的脑后***了一个银针,而且这个银针根本就已经无法拔出来,就如生根一样。
谁?这么残忍?
“小鸡。”她忍不住它抱在怀来,疼惜的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你的脑后会有这个银针?”
袖中的拳头紧握,它唇角勾起苦涩的笑容,瞳孔漆黑如墨,亦看不到底,用淡淡的无所谓的口气道,“这是无法让我长大的银针啊,我生下来后,有人在我后脑勺种下了这根银针,所以我的身体才会一直这样。”
“啊?”路乐乐惊讶的张大着嘴巴,怪不得这小鬼说话跟个大人似的,原来它只是身体被银针封住而没有长大,“那你到底多大啊?”
“我…我也不知道。”他摇摇头,一脸无辜和委屈,似乎不愿意谈这件事,干脆整个人都蜷缩在路乐乐的怀里,将头埋了起来,像一头受伤像寻求保护的小兽。同时也将那即将蓬勃而出的杀意生生的给压力下去。
那跟银针,是他姬魅夜此生最大的禁忌,也是他苦等千年的另外一个原因。
因为那根银针之下,有一段被生生埋葬的记忆!起初他以为,是南疆的月重宫的人为了驱逐他,为了不让他回来复仇,所以给了他一针,然后埋葬了他的记忆。可是不对,他记得发生过的一切,记得自己如何被驱赶,记得汮兮,记得她如何惨死。
后面,珈蓝却告诉他,那根银针是他自己亲手插进去的,是他自己亲自封印了那段记忆!
这一千年来,他突然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记忆,竟然会让他做出这个决定?可是,他怎么也想不起来,也拔不出那根银针,每次,想强行想起的时候,他心里就像有一把钝刀毫不留情的割下去,头也会剧烈的疼痛,就想要裂开一样。
据说一千年前,他生命中有最重要的两个人。一个是最恨的人,一个是最爱的人。最爱的人是汮兮,因为他被烧死在圣湖之上,最后灵魂又被囚禁在地狱。
而至于那个最恨的人…他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挡在胸口处。他想不起最恨的那个人,所以,他猜测被自己封印的那段记忆一定是关于那个人的。
一千年了,他如此的渴望看到汮兮,也如此的想了解,为何自己要封印自己?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如果真的最恨的人,他只需要将对方杀了就可以了!可为何,却采用了这样方式?将那个人给忘记?
“你的头流血了。”手放在它脑后,摸到一阵黏糊,路乐乐将小鸡的头拖起来,满眼的疼惜。
“乐乐,我疼。”它低声说道,胖乎乎的小手下意识的抓紧她的手,身子又是一蜷,躲在她怀里。
“我给你包扎一下吧。”
“不要,你和我睡觉就好了。”它趁机耍横,脸就往她怀里贴。
某人身子一僵,脸色很是难看。却又不知道如何说,虽然是平胸,但是也不至于平的像床垫,看着就往里面钻吧。怎么说,她也是女的,而小鸡少爷也是有茶壶的纯爷们。
而且,如小鸡少爷所说,它的年纪不该是一岁…这个!路乐乐很是为难,看了看它小小的模样,既可怜又无奈,思了半刻,决心还是当它是孩子吧。
“我们睡觉吧。”它抬起眼睛,楚楚可怜的望着路乐乐。在再不睡,还赖在这怀来,它想咬人了。
“咳咳咳…”门口突然传来断断续续的咳嗽声,路乐乐和小鸡少爷同时寻声看去,便见泱未然负手站在门口,一脸漠然,眼神冷冷扫过小鸡的脸,看着它如此亲昵的抱着路乐乐,甚至嘴巴都贴在她脸上时,他终于忍不住皱着眉头又咳嗽了一声。
第九十七章
然而小鸡少爷也毫不领情,干脆贴得更紧了,还一脸狗腿的朝着路乐乐呵呵的媚笑,那眼神就是一副欠抽的,我可爱吗我可爱吗?,然后我很可爱,你抱我的表情。
“这小孩子,本王给你找一个丫鬟吧。”他走上去,口气很不高兴,而且,语气也丝毫没有征求的意思。
“不用。我能照顾它。”路乐乐摸了摸小鸡的脑袋,“而且,轻歌也病了,有它在,我不至于这么无聊。”
“乐乐…”小鸡少爷娇滴滴的唤道,“我困了,你陪我睡觉吧。”说罢,看着路乐乐白皙的脸,突然扬起唇吧唧一口,亲了下去。如果可以,它有点想咬下去。
“…”
“咳咳…”
“…”两人同时愣住,路乐乐脸色苍白,眼底有想揍人的冲动,泱未然脸色泛青,眼底也有隐隐的怒意。
“脏兮兮的小孩子,本王看你们两都脏到一块儿了!”泱未然嫌弃的别过头,然后从袖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瓶子,扔在桌子上,冷冷的道,“这是灵玉膏!羽见说,你之前的白玉膏你没有用,是不是不喜欢那个味道?”说着,他又睨了路乐乐一眼,薄唇一抿,“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还挑三拣四。”
一听这灵玉膏,路乐乐一脸震惊。她今日去看轻歌的时候,将白玉膏给了她,当时大夫无意中提及又有一种名为灵玉膏的药,是西域贡品,非常的名贵和罕见,据说只有两瓶,一瓶在皇宫,一瓶在泱未然手里,这种药无色无味,而且涂上去,当日疤痕就可消除。
而现在,泱未然竟然将整瓶都给了她。
等她反应过来时,泱未然已经走到门口。
“王爷!”路乐乐跑上去叫住他,将准备好的药方递给他,“这个是我写的一些药方,或许对你的病情有帮助。”
那双碧蓝色的顿时也敛,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路乐乐,那苍白的脸越显难看。
“你给本王这个做什么?”第一次看见的唇红齿白的脸,此时比刚才难看,像是一个行窃当场被抓的小偷,甚至,她注意到他竟然咬了一下唇。
“王爷你身子不好…”
“谁说本王身子不好?”他厉声打断,“你是在诅咒本王早点死,是吗?如果是,花葬礼,本王警告你,你死了这条心!”说罢,他摔袖转身匆匆而去,留下没有反应古来的乐乐傻傻的站在门口。
本以为,他会高兴,却本想到,他反而更生气了。
而一只埋着头的小鸡少爷,则是一副看了好戏的表情,眼底有满足的笑意。
夜风从耳边掠过,胸口压抑的难受,甚至呼吸都给扣在了喉咙处,然而泱未然的步子根本就不敢停下来,知道最后没入暗处,他终于忍不住一拳头狠狠的打在了墙上,将整个身子都无力的靠在上面。
“咳咳…”
他讨厌自己,为何如此虚弱。他憎恨自己,为何要让她发现自己的狼狈,发现自己命不久已。
他怎么看不出来,她对他的态度也是突然转变——那个眼神,不是在担忧,不是惆然,而是简简单单的怜悯和同情。
他对她来说,是一个将死之人,是一个可悲的将死之人。
“砰!”又一拳头狠狠的砸在了墙上,他低着胸口,不让自己咳嗽出声。
他同时也讨厌自己的懦弱了。明明在回来之前,什么都计划好了,早就看透了生死,能做到淡漠忽视一切。
然而,此时,他竟然无法坦然面对自己将要失去的这个事实了。这是为什么?他明明看看透了生死啊。
都是这个该死的女人,都是那双眼睛,倔强的,坚强的,甚至怜悯的,他都抵挡不住!
“羽见!羽见…”他跌跌撞撞的朝西院奔去,甚至宛若风中的落叶,脆弱不堪。
“王爷。”
“酒,羽见。,给本王备酒。”他喘了一口气,苦笑着看着天空的一轮残月,“给本王备救,今晚,我要与月亮对饮。”
“王爷,你现在不得喝酒。”
“谁说我不能喝?你们是不是都认为我要死了?错了,本王不会死!”他摇摇头,眼底有一丝苦涩和悲戚,“如果要死,你让本王开开心心的死去。”
如果要死,让他独自死去!他不要怜悯,不要同情,他要的是她的一颗心,然而,她却已经将他遗忘了。
多久没有醉酒了。第一次是在很多年前,第二次是在半年前,第三次是在半个月前…
每一次,都是不同的感觉。
残月高挂,路乐乐已经的睡去。时至夏日,其实将光溜溜的小鸡少爷抱在怀里,还可以制冷,当一个天然的制冷器,因此,这一次,她睡得格外的沉。
却不知到,冥上脚下,正在举行一沉仪式。银发金瞳的鬼姬坐在他的独角幻兽之上,悠扬的笛声从他指尖飞出,遥远的天空中有人在低声唱到,鬼姬,鬼姬,今夕何夕,鬼姬鬼姬,何以独兮?
这是他手下独有的仪式,膜拜残月的月亮,收取死去的灵魂!
“殿下,第六个月月圆之日前,我们必须回到南疆。”珈蓝轻声的提醒道。
他们等到了命定中的人,那就必须在第六个月圆之夜,杀回南疆,焚烧月重宫,打开地狱之门。同时,珈蓝也在提醒殿下,他们只有半年的时间,必须要让路乐乐甘愿献出自己的鲜血,也确切的说,是生命!
“恩!”鬼姬点点头,“泱莫辰那边有何动静了?”
“他已经在边境聚集了兵力,今天还召见了泱未然给他下了一场鸿门宴,试图逼泱未然动手,但是泱未然并没有任何行动。就连藏在西院的三千男宠,泱未然竟然真的撤了下去。看来,他是真的要阻止我们,而且也要阻止泱莫辰发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