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娘娘原谅奴婢。”
阿九胸口一闷,回头敌意的看了一眼君卿舞,厉声道,“臣妾无法话可说,你要认为这里有刺客,搜查便可。”
君卿舞看了一眼秋墨的手,然后看向左倾。
“皇上。”左倾摇摇头,低声道,“什么都没有。”
君卿舞神色有些懊恼,有些不甘的看了一眼这大殿,道,“那淑妃早点休息。”
“皇上不在这儿就寝?”
“淑妃,希望朕在这儿就寝?”他眉微微一挑,目光落在她半敞开的胸上,如雪的几分吹弹可破,犹如凝脂。
只是一张脸,远不如皮肤那样动人,反而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不希望。”她直接两段的说道,“只希望,如果皇上下次又来抓刺客,不妨对你后宫那群女人说明,亦更没有必要对他们演戏,倒让了我们这些配角受连累。”
“当然,你要不来,那便最好。这儿冷清,也更没有方小说西招待皇上。”
“梅思暖,你敢这样话对朕说?”他剑眉一拧,这女人当真一点都不将他放在眼里。
“皇上。”阿九面色也无法挂住,“臣妾只是一介女流,不懂说话,但是,也懂人不该以怨报德。”
君卿舞楞在远处,被阿九最后一句话噎得什么也说不出来。
以怨报德?
那晚上,若非是她出来解围,恐怕,他又要后悔一生。然而这样的代价却是让太后再度盯上她,自己今晚反而是火上浇油。
她在埋怨他。
外面风雪停了一些,他站在太液池旁边,脑子里怎么也挥不去那浴中一幕,然而更多的是她的冷嘲。
“右名,对梅思暖,朕做的过分?”
右名讪讪一笑,“皇上,怎的有这个说话,她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
“可是,她到底是我们一开始就培养的人。”左倾没有笑,脸上甚至有些担忧,“虽然她完全失忆,然而,还是有可用之处。”
“左倾,这女人进宫,当初不就是来送死的。迟早都是死,皇上这样做,哪里过分。”
走在前方的君卿舞步子微微一滞,迟早都要死
这个女人,对他来说,迟早都是要死的?
其实他早就知道,这个女人进宫的目的,结局也是他早安排好的。
而这一刻,听右名说出来,心口却是一阵怪异的闷。
“左倾,朕看梅隐殿有些冷,炭火不足,这些方面却也是不冷落下了。秋墨受了伤,你还是重新安排几个宫人过去伺候,顺带楚国现下动乱,三皇子突然来访,无乱如何,你要先安排见上一面。”
他叹了一口气,“这一次,怎么也不能让君斐争得了先机。”
待君卿舞离开之后,阿九才如释重负的靠在墙上,然而看着秋墨的目光带着歉意,声音还是异常冷漠,
“秋墨,你何必这么做。”如果是她,她不会为一个陌生人而牺牲自己。
这些日子两人相处,秋墨其实也知道阿九面冷心软,“小姐,这伤口根本就没有大碍。明儿也方便去找女医管,顺带能有借口拿一些药。”
阿九鼻子一酸,佯装不耐烦的转身离开,“天冷伤口恢复的慢。小心残废,外面冷,杵在那儿干嘛,还不进来,我帮你看看。”
秋墨低头笑了笑,快步的跟了进去。
次日清晨,管事的公公竟然大清早的来了,命人送来了炭火,甚至杯具,而且,还安排了两个太监打扫庭院,另外两个桃红桃清的宫女同同秋墨一起照顾阿九的起居。
阿九面色有些不悦,不知道君卿舞是因为内疚,还是又派人来监视她。
不过,得了空闲,有人在这儿伺候着,想到秋墨的伤便让她赶紧去瞧一下女医。
然而直到中午,秋墨都还没有回来,阿九便人那个桃红去找,谁料,快下午时,桃红慌慌张张跑回来。
“娘娘,您快去救救秋墨姐姐,她快被打死了。”
“什么?!”阿九从榻上起来,“她在哪儿?”
“她被抓到了海棠殿。”
第六十五章
海棠殿?
阿九扶着凳子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却是根本就没有想到,莫海棠,还真敢下手,而且,竟然从秋墨开始。
转身走近里屋,拿了匕首,穿戴好衣服,她沉脸急步朝外面走去。
“娘娘,您这是要去哪儿?”
桃红见阿九脸色惨白,眼神冷厉,忙将她拦住。
“自然是去要人。”
“娘娘,你可不能这样去。贵妃娘娘入宫三年,手段人皆而知。你若是这样置身而去,恐怕是凶多吉少。”
“那你认为我该怎么去?”
她对这个新来的丫头不熟悉,但是看得出来,桃红入宫多年,女人间的手段,她懂得自己比阿九多。
一入宫门深似海,而这个初入宫中,就被封为淑妃的女子,显然不懂。
在来被安排来伺候这位淑妃之前,桃红便听说了此女子是傲居六国的才女。虽然她因为得罪到了贵妃而被打入冷宫,然而才情四溢,今日帝都都流传那日她随口念出的诗词。
而真见到这个传说中的女子时,虽然发现她心情冷漠,有一个人让人不可直视凌然,然而,她待人温和,甚至没有任何主子的架子。
“荣贵妃这次是非拿您不可,你若真要去要人,唯一能帮您的是皇上。”
“皇上?”
阿九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着灰蒙蒙的天空。
她又何尝不知道呢,这皇宫之中,她一个人如何斗得过一群人。
亚父曾说,一把再锋利的匕首,却是无法斩断一把拴在一起的筷子。
阿九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
君卿舞会帮她吗?
她想赌一次。
从怀里掏出那块翠绿的鱼鳞玉,那是当日在封妃大殿上,他亲自放在她手心里的。
他说,从今以后,你便是朕的女人,淑妃。
然而,她也不想让桃红去送这块玉,因为不想因为自己和莫海棠的冲突,再卷入一个人。
脑中闪出一计,阿九看着漫天飞舞的大雪,脱掉了鞋袜,冲出了梅隐殿。
那一日,几乎所有的宫人都听到了太液池附近的尖叫。
众多宫女看到才被打入冷宫的梅淑妃,似发疯一样,头发凌乱,衣衫不整从梅隐殿冲了出来。
她面色苍白,似乎受到了惊吓,竟然赤着双脚,在大雪中奔跑。
这样的方式,比桃红送信更安全,甚至更快。
然而君卿舞,你会在意吗?
阿九冲进海棠殿的时候,正看到了秋墨趴在地上,浑身是血,旁边几个太监手持长棍,看来是刚刚用刑。
而莫海棠则一脸平淡的坐在软榻之上,神情悠闲的着茶。
“贵妃娘娘,不知道秋墨是犯了什么错?到要费心让你亲自调教。”
“这个问题,我还得问妹妹,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你,竟然吩咐让你的宫女在我药中下毒。”
“下毒?”阿九冷笑,“你们凭什么说秋墨在你药中下毒?”
“凭什么?问你的宫女便知道了。”莫海棠放下杯子,朱唇轻笑,对旁边的太监递了一个眼色,示意他继续打。
殿中那沉闷的棍声传来,看到阿九进来,秋墨竟然咬着唇,哼都不哼一声。
“你们放手!”
阿九再也看不下去,刚要冲上去,早就侯着的打手一拥而上,一把将她扣住。
“小姐,不要”
秋墨示意她不要冲动,莫海棠的举动目的就在于刺激阿九动手,这样,她便能找到机会借题发挥。
旁边的宫女突然掀开秋墨的手腕,大惊道,“娘娘,这贱婢竟然是一个月奴!”
月奴不可入宫侍奉,景一碧隐藏了她的身份将她送入宫中,而且见过秋墨的并没有几个人,所以,她身份还是无人知晓。
“月奴?”
莫海棠露出一丝厌恶,“谁让这等低贱的人入宫?在她身上月奴两字,然后狠狠的打。”
宫女得了命令,拿出针,摁住秋墨的手,狠狠的刺了下去。
“啊”刻字的疼痛让秋墨再也忍不住的哭叫起来。
阿九清楚,她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被人刺字的屈辱。
看着那针一下下的扎下去,匕首从袖中滑落,她一个旋身,要刺向旁边的人,却是因为被扣压在地上,力道不足,被对方拦下。
“淑妃竟然恼羞成怒,竟然意图初到刺杀本宫。”
莫海棠就茶杯往地上一扔,唇胜利的扬起,“既然淑妃敢对本宫不敬,那本宫也不顾姐妹情谊了。”
语毕,几个将阿九压在地上,分别摁住了她手腕和脚踝,然后银针刺入各个关键穴位。
阿九顿时觉得手脚一麻,便如何也动弹不得,使不上一分力气。
莫海棠蹲在阿九身前,抬起了她无法动弹的手,仔细的打量了起来。
“十指削葱美如玉!这双手,比本宫以往见过的任何一双都都漂亮,甚至胜过了那个女人。”莫海棠喃喃低笑了起来,“那就先从这双手开始。”
第六十六章
她的脸被人压着紧贴在地面,刺骨的冰凉几乎传流了她整个身体,而且四肢麻木没有任何的力气。
阿九心口一阵压抑的疼。她喘了一口气,脑中突然一片混乱,似乎所有的情景都和这时重叠了起来。
那一年,八岁的生日,她和十一在孤儿院已经两天没吃方小说西了。
十一跑去厨房为她偷了一个冰冷的馍馍,然而却被那个男人发现。
看着十一被毒打,她奋不顾身的冲了上去,却是更加惹怒了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将十一丢在门口,转身将她身体压在地上,邪恶粗糙的双手拂过她全身,而她的四肢一如此刻一样,无法动弹,使不上任何力气,地板的寒气入体,恐慌如当日。
空气中衣布被撕碎的声音,那男人在黑暗中的笑声狰狞而淫-秽,在她尖叫声快沙哑的时候,那个男人身子突然一歪,摔倒在了旁边。
最后的关头有人救了她。
她惶恐的睁开眼睛,看到十一拿着凳子站在逆光之处,小小的身子在寒风中颤抖,然后他放下凳子,脱掉自己身上的衣服,披在了她身上。
此刻,在海棠殿冰凉的地板上,她衣衫被扯乱,发丝散落在地。
那个叫竹桃的宫女拿了竹夹,然后将她十指套在里面,用力的固定住。
那一刻,阿九浑身一凛,仿似觉得骨头要断掉一般。
十指连心,在古代,对女子最常用的便是竹夹,这种酷刑,轻则断骨,幸还能接,而重则整双手都会废掉。
抬起下巴,看着在高处俯瞰着她的莫海棠,阿九道,“莫海棠,今日你有种弄死我。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她冷笑着看着莫海棠,眸色凌厉,那斩钉截铁的口气让莫海棠面色一白,竟然在她直视下有一丝莫名的怯意。
“好,那本宫就如你愿。”
话一落,行刑的两个宫女拉住竹架的两段,然后用力一扯。
竹片猛的往里面收紧,锋利的竹片当即切破了她手指,殷红的鲜血眼中竹片滴落在地上,阿九抽了一口气,全身的疼都集中到了手指,整张脸因为这难言的疼痛而瞬间发白,冷汗湿了衣衫。
腰间的伤口敢敢要愈合的伤口,似乎因为她身体的颤栗又要再度裂开。
君卿舞到底,你还是不会来救我吗?
她咬着牙,自己第一次下赌注,竟然输的血本无归。
自己当时怎么这么傻,竟然相信君卿舞会来救她。
她知道他不可告人的秘密,而只有死人才会替他保守秘密。或许,他心中是期盼她死的吧。
两个宫女用力又是一拉,似乎憋足了劲儿,要在这一刻,生生夹断她的手指,将她活活的痛死。
剧痛席卷而来,在脑子昏沉的同时,竟然想起了在那个废弃的房子里,他别开头,漂亮的睫毛在缀着湿润,红唇如凝,秀色可餐。那一刻,她似受蛊惑般的勾起了他的下颚,吻了下去。
他的唇炙热柔软,唇间的芳香想起阳光下漂亮的玫瑰花瓣。
“你们谁敢再动她一下,朕即可就要了你们的狗命!”
厉狠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行刑的两个宫女还没有挺清楚,胸口被人狠狠一踹,两把冰冷锋利的刀便驾在她们脖子上。
事情来得太过突然,莫海棠反应过来的时候,君卿舞已经走了过来,身后跟着大内侍卫。
怎么可能?
看到君卿舞突然出现,莫海棠如何也想不通,因为,就是为了防止君卿舞得到消息,她一路就安排了人守着。
然而,甚至连一声,皇上驾到都没有来得及通报。
再看他身后的大内侍卫,才恍然明了,她的人,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被他压住。
手上的疼瞬间消失,阿九缓缓的睁开眼睛,吃力的回头。
一个男子负手站在逆光之中,身形挺拔如松,青丝扶风如歌。
他抬起步子,浮光掠影而来,身边的人纷纷下跪,以额触底。
片刻之间,白雪反射的刺目光也在看清他面容的那一刻,瞬间黯然下来,仿似天地之间,只有那张精致完美的容颜,和一双睥睨天下的紫色眼瞳。
他在进门的那一刻,身上凝着让人惧怕的杀意,在身后侍卫雪亮的兵刃下,他又似一个从地域而来的死亡修罗。
“臣妾,参加皇上。”
莫海棠屈身跪在地上,声音有了一丝惧怕。
他并没有让莫海棠起身,而是凤目凌厉的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了阿九的脸上。
四目相对,阿九在他眼中看到了一丝不明的情绪,有些惊愕,有些焦虑,似乎还有些什么。
他走到她身前,蹲下身子,伸出手,小心翼翼的将那切入她手指的竹片取下来,然后取了身上的披风为她披上。
这个动作,流畅而自然,甚至于他看她的眼神,亦全然没有了以往的厌恶。
然而,阿九心还是被人用锥子狠狠击了一下。
就在刚才他逆光站在门口,甚至为他披衣服的动作,竟然她瞬间想起了十一。
看到她仍旧在地上没有,,君卿舞一愣,着才注意到她手腕和脚踝关节之处,竟然被人扎满了银针。
回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莫海棠,君卿舞眸色敛得更深,轻轻的摁住阿九的手腕,然后将银针一一拔出。
他手指似女子一样修长漂亮,摁住她手腕上时,稍微用力,以防止,瞬间拔针这个女子会害怕的乱动。这样更容易伤了经脉,流血不止。
他手指很温暖,和冰凉的地板形成了孑然相反的温度发差,让阿九忍不住仰起头看着他,
此刻的他,发丝泄在两侧,睫毛低垂,在白皙的脸上落下瑰丽的阴影,温柔和漂亮,然而那抿着的唇,却敛着隐忍的怒意。
待针拔完,他自始至终就没有说过话,后面赶来的桃红和桃清忙将地上的阿九和和几近昏迷的秋墨扶了起来。
此时,一干人,连同莫海棠仍旧跪在地上。
“皇上!”
莫海棠有些怯意的唤了一声。
此时的君卿舞转身正要走,听到莫海棠的声音却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
“太后驾到。”
不远处,王公公尖锐的声音传来,阿九转头看向君卿舞,发现他剑眉微凝,眸色有些担忧。
太后穿着金色的华袍,在一干人的扶持下,慢慢的走了进来。
她的脸保持的十分年轻,看起来不过三十来岁,而且妆容精致,珠圆玉润,身上有一股隐隐的胭脂粉香。
阿九觉得有些不对,再往后看去,竟然看到了一身紫衣的十二王爷——君斐争。
他跟在后面,一脸笑容,不明寓意,目光不停的在阿九身上扫来扫去,有些嘲意,有些探究。
此时,她头发散乱,面色苍白,还沾着血渍,竟然可以用形容枯蒿来比喻。
阿九一向不喜欢君斐争,不为什么,就因为在封妃大殿上,他奚落过景一碧。而此时,他的出现,似乎也让君卿舞的脸上,更露出一丝不悦和阴霾。
“这大冷天的,一群人都干嘛呢?还不起来!”
进来,一看见整个海棠殿的人都跪在地上,太后眸光一沉,敌意的看了一眼阿九,然后让众人起身。
皇上并没有发话让众人平身,然而太后话刚落,众人纷纷起来。
阿九看在眼底,注意到君卿舞面色淡然,然而手却缓缓的握紧。
“太后。”莫海棠似受了千般委屈,拉住太后的手,指着阿九哭说道,“您一定要为孩儿做主啊。”
“做主?”太后冷色的杏眼睨了一眼阿九,目光落在她还在滴血的手上,笑意浮起,“海棠你有什么委屈,尽管和哀家说,哀家替你做主。”
第六十七章
见此机会,莫海棠越发哭得伤心,却是一个字都不说。
阿九冷眼看着她,倒想知道,她到底要玩什么把戏。
“姐姐,你不妨将话说出来,今日太后,皇上,连十二王爷也在这儿,刚好人多,可将事情分得一个是非黑白。”
太后和皇上坐在高处,十二王爷居下,一干人都站在殿内。
莫海棠看了一眼说话的阿九,仍旧一个劲儿的哭,而她最贴身的宫女竹桃终于发话了。
“太后娘娘,昨儿本来是淑妃娘娘的生辰,贵妃想着她一人才从远郡赶来,刚入宫,定然孤单,还让女婢们专门准备了一番,前去祝贺,为她热闹一下。”
“然而,昨天去的时候,淑妃娘娘却将我们都赶了出来,那叫秋墨的丫鬟还出言不逊。贵妃没做计较,却因为昨儿风雪太大,在梅隐殿外等得太久,给染了风寒,太医让奴婢去药房煎药,敢一转身就看见那秋墨的丫鬟鬼鬼祟祟的走了进去。奴婢瞧着不对,跟着回去一看,就发现,那丫鬟竟然在娘娘的药中下砒霜。”
竹桃顿了一下,“她被我发现,转身就跑,奴婢连忙让人将她抓住,结果一问,她说,是淑妃娘娘对因为冲撞贵妃,而被打入冷宫,心中又不甘,便想下毒报复。”
“哦。”太后一挑眉,看了一眼君卿舞,然后盯着秋墨,“你说,可有这么回事。”
“回太后,秋墨真的没有下药。冤枉啊。”秋墨早就被打的奄奄一息,此时能说出几句完整的话,已经十分的困难。
“冤枉,我可是亲眼看见了,怎么会冤枉你。”
竹桃冷笑。
现在本来就处于不利的情况,何况还是莫须有的罪名。
“你是说你亲眼看见秋墨下砒霜了?”阿九走到竹桃面前,打量了她一翻,冷声道,“此时皇上在这儿,你要撒谎可是欺君之罪,得诛九族,可别乱说啊。指人罪名需要人证物证,那你可有?”
“奴婢当然有。奴婢就是人证,当时秋墨想跑,就被奴婢抓住,还在她身上搜出了砒霜。”说着竹桃从怀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砒霜。
阿九微微一笑,“竹桃,你确定这是砒霜?”
“是的。”竹桃回答的斩钉截铁。
“这砒霜可让太医验过?”
“砒霜就是砒霜,为何要让太医验。”竹桃有些不明白阿九为何这么问,甚至于君卿舞一干人也不明白她为何这么问。
“那意思就是说,这个没有经过太医验证。”阿九笑意更浓烈,对着太后说,“竹桃说她看见了秋墨下药,没有经过太医验证就说是砒霜,说明,她对砒霜很了解.。”说完,转身又看向竹桃,“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竹桃一愣,回头茫然的看了一眼莫海棠,楞了一下说,“奴婢的确是对砒霜很了解。”
“既然这样,那我们不妨做一个实验。”阿九深吸了一口气,对君卿舞道,“皇上,可否给臣妾三杯茶水。”
君卿舞看着受伤的阿九,也想知道她要三杯水做什么,甚至于旁边君斐争眼中也不由流露出对阿九的好奇。
阿九示意右名将三杯水放在桌子上,然后走过去,颤抖着双手将砒霜分别倒入两个杯子。
“这里三杯水,只有一杯水没有毒。既然竹桃你能一眼看分辨出砒霜,自然也能一眼看出哪杯水没有毒。”
阿九声音赶紧明朗,“如果你将那杯水分出来,并且喝下去。那刚才所有的罪名不管我做与否,我都承认,甘愿承受任何惩罚。”
话一落,屋子里响起了一连串的抽气声,君卿舞眸色一惊眼底扬起了一丝赞许。
刚才在阿九咄咄逼人的追问下,竹桃的话就漏洞百出,显然是撒谎,更不可能认得砒霜。
而阿九这个方法,虽然极其的危险,甚至是把自己命都堵了出去,然而,却是有2/3的把握洗去罪名。
突然想起,这个女子刚才为了能给自己报信,竟然着双脚在雪中奔跑,让莫海棠防不胜防,也然给自己以最快的速度来救她。
唇角微微的勾起,君卿舞心中不由一叹,其实不是他救了她,而是,她自己的聪明救了自己。
从未想过,她竟然是这般聪明的女子。
“朕看,这个是一个极其好的方法。”君卿舞笑出了声,转头看着眼中微有惊讶的君斐争,“十二皇叔,你认为如何?”
君斐争微微一怔,叹道,“这的确是一个非常好的方法。”
阿九飞快的将杯子调了位置,她手法极快,不过几秒钟,杯子就换来位置,吓得竹桃一下跪在了地上。
她哪里认得什么是砒霜,而且,刚才阿九倒进去的又真是砒霜。
现在她根本就不知道哪杯水没毒,看了一眼莫海棠,被对方凌厉的眼神逼了回来。
“怎么,竹桃刚才亲自说,能一眼辨认出砒霜,现在去不敢拿,难道说,你刚才撒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