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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屈尊

阿蕙只是来找孟子楠帮忙的,并不是专门来安慰伤心了的孟子楠。
孟督军就是希望阿蕙可以和孟子楠关系远些,别再有来往。阿蕙说明来意之后,孟督军比较满意,威严表情也微敛,让阿蕙把电报内容给他瞧瞧。
阿蕙很听话,把电报内容递给他。
孟督军仔细读着。北方有战事,电报需要谨慎小心。从孟督军的军政府走的电报,就更加要检查了。倘若是探子传信,孟督军也逃脱不了责任。他来来回回看了两遍,确定只是一封家书,才放下。
为了保险起见,他问阿蕙:“是发给谁的?”
“是我家老太太的胞弟。”阿蕙仔细把缘由说了一遍。
孟督军点头,把电报给了一旁的副官,让副官去发了。他之所以答应阿蕙如此痛快,还是替孟子楠考虑。
倘若今日不答应阿蕙办这事,阿蕙还是要找孟子楠。到时候,不是还牵扯不清?
既然如此,还不如痛快替阿蕙把这件事办了。
孟督军看阿蕙,这姑娘长得水灵,行事也沉稳,看着温柔贤淑,应该是个不错的。只是赵家是商户人家,地位太低,配不上孟家。
茂城安于东南一隅,属于小地盘,孟督军的兵力并不强大,他常年受到四周军阀的吞并压力。孟督军想着将来把位置禅让给孟子楠,让孟子楠子承父业。而孟子楠需要建立一番事业,定要有助力才行,光靠茂城这点江山无济于事。
而赵家有点钱,却没什么权势,在军界和政界都没有能人。甚至在商界,赵家也不是主力军。赵先生活着的时候,不愿意把赵氏企业并进茂城商会。不管从哪个方面而言,赵家都不可能成为孟子楠的助力。
阿蕙这姑娘不错,做个妾室是可以的,做正妻却不够格。可孟子楠一根筋,口口声声说要娶阿蕙,这才让孟督军对阿蕙反感起来。
赵家也太自不量力了!
“倘若没有别的事,就不虚留赵小姐。你是子楠好友的妹妹,有空常到府上来玩。”孟督军说着,就开始赶人,“何参谋,还劳烦你送赵小姐出门”
孟督军强调阿蕙只是孟子楠好友的妹妹,又说什么不虚留阿蕙,分明就是不欢迎的意思;而后虽然加了句“有空来玩”,可这样的客套词,任谁都能听得出来。阿蕙从孟督军的只言片语里也知道,孟督军很不喜欢自己。
从前阿蕙没有和何礼定亲,属于男未婚女未嫁,就算和孟子楠暧昧,也无伤大雅。如今阿蕙大事已定,再和孟子楠纠缠,就显得放*荡。阿蕙猜测孟督军一定是如此想的。
他对阿蕙一个小姑娘如此,不过是想替何礼撑场面,免得让何礼难堪。阿蕙可以肯定:自从何礼和阿蕙定亲,孟子楠又回国,关于孟少帅抢何参谋未婚妻的谣言,一定是满天飞。
孟督军帮助何礼挣面子,是他的求贤如渴。可他轻重颠倒了。不管什么时候,他继承人孟子楠的威严,才是最最重要的。何礼只是个下属,太过于客气,反而失去了当权者的威信。
没有威信的当权者,还有谁甘心服从?
恩威并施,这个驾下的手段,孟督军根本就不会用。
阿蕙替孟子楠扼腕。他想着回来拯救他父亲,只怕还要废一番功夫。
众人见孟督军一番话,又见何礼送阿蕙出去,对何礼之前的讥讽都收敛起来。只是这样,不就无形中为何礼添增了威望?
这个孟督军,他还当如今的社会风气跟前朝一样,臣子们都有奴性,不敢轻易造*反吗?
虽是感叹,到底事不关己。阿蕙到孟督军府上来的目的达到了,她也不想多留,跟孟督军行礼之后,随着何礼退了出去。
出了书房,何礼对阿蕙道:“…下次有这种事,打电话让我跑一趟就好,不必亲自上门。你也知道,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
阿蕙听着这话,只觉得刺耳。
她笑道:“敢问何参谋,哪里才是我该去的地方?你的寓所?”
何礼顿时就气结:说不是吧,他们分明就定亲了,作为未婚妻,阿蕙不应该有麻烦先找未婚夫,而不是孟子楠吗?说是吧,可两人又只是未婚夫妻,还没有行过大礼,让年轻的姑娘去自己的寓所,那自己得是多么流|氓?
这个社会让何礼觉得愤怒:新不新,旧不旧的,让人特别憋屈。倘若去前朝,没有什么自由民主,这些女人根本就不能出大门;到了民国,虽说现在妇女地位已经不同,可还不是真的到了可以随意抛头露面的地步。至少名门之家的小姐,出门会戴上有面网的宽檐帽。
就像阿蕙这样,她可以出门去找旁的男人,而未婚夫让她上门,又显得不正荆
怎么想都生气!
“既然你喜欢看人冷脸,喜欢攀着高枝,大可每天登孟督军府的大门。”何礼冷哼道,“我不过好意提醒,你大可不必如此讥讽”
阿蕙忍不住又笑:“我也是真心求教,倒是你话里带刺。再说,孟府的少帅愿意给我高枝攀,我何乐不为?何参谋,人不是都往高处走?”
何礼的脸色刹那涨红。
他不顾风度,愤然看着阿蕙。
阿蕙不跟他对视,径直往外走。
何礼就站住不动,气得不知如何是好。对付女人,何礼还是欠经验。片刻,他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既然她那么爱逞能,就自己出去吧!孟府这么大,何礼就不相信阿蕙敢乱闯。她必定会迷路,最终还是要回头求自己带她。
走了几步,何礼放缓了脚步,免得阿蕙回头找不到他。何礼想要的,只是阿蕙回头求饶的服软,又不是真心要把她丢在孟府花园里。
可半晌也没有听到阿蕙回头的脚步声,何礼不免停住回望。
一看,庭院深处花影摇曳,树荫婆娑,却早已不见了那道聘婷身影。
何礼不免急了:倘若阿蕙乱闯,走错了地方,督军不是要怪何礼吗?督军可是吩咐何礼送阿蕙出去的啊!何礼不敢再犹豫,忙去追阿蕙。他心里恨得牙痒痒,这个女人真的欠收拾!
将来成了亲,有她的好看!
这个念头让何礼脚步一顿:怎么他这样憎恶阿蕙,还想着要娶她?他想的,只是娶了她以后如此折磨她,驯服她,却不是想着毁了婚约,另取他人。
其实赵嘉蕙是个不错的选择,却并不是何礼唯一的选择。
曲处长的千金曲爱雯对何礼有几分意思,倘若能娶了曲家千金,比阿蕙要强得多。可这个想法很快就从何礼的脑海里溜走。他想得最多的,是如此让阿蕙臣服听话!
这个女人,让何礼伤透了脑筋!
追了半晌,何礼还是没看到阿蕙的身影,不免着急:不会真的走丢了吧?孟督军府里,可是军事重地,没有人带路,是不可以乱闯的!
何礼不是领了带阿蕙出门的任务吗?倘若阿蕙闯到了不该去的地方,责任都在何礼身上。刚刚就不应该和她一个小女子赌气!何礼心里急起来,到了这一刻才觉得自己太过于小气,和阿蕙一般见识。
他走了半晌,绕过一处长廊,听到了细微人声。
“…端阳节是小女生日,寒舍准备了薄酒,某人特意厚颜邀请赵小姐捧场”有个男人声音里带着几分谄媚的笑。
居然是军法处的曲处长!
这是个出了名的好色之徒。
何礼心中怒意不可遏止。
他正要冲上去,就听到阿蕙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悦:“每年我家里端阳节都有宴会,只怕不能抽空去曲小姐的生日,请您见谅”
“怎么,赵小姐不愿屈尊?”曲处长的声音也变得阴沉起来。
“的确是不愿屈尊!”走廊另一头,一个愤然的声音响起,阻止了何礼冲上前的脚步。
说话者,乃是孟督军的独子孟子楠。孟子楠一袭青稠布长衫,面容肃穆绕过走廊的长柱,朝曲处长拦着阿蕙的方向走去。他身上有种莫名的气场,放佛不再是文弱书生,而是个统领千军万马的将军。
他眉宇凝着薄怒,让他面容更添杀伐之气。
何礼微讶: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孟子楠。在何礼印象中,孟子楠就是个被家里捧在掌心的文弱公子,手无缚鸡之力。
曲处长也微愣,不自觉后退数步。
孟子楠走到阿蕙面前,把阿蕙挡在身后,看着曲处长似笑非笑道:“赵家每年的端阳节都有宴会,这是大事,赵小姐是真的脱不开身,这个我可以作证。不知曲处长千金的生日宴,何时要求茂城年轻女眷必须出席了?”
这话有些重。
哪怕是孟督军府里的宴会,也不敢贸然强求谁必须参加,何况只是军法处的处长?
“少帅言重了。”曲处长笑起来,“在下不过是同赵小姐说说玩笑。”
“既然是玩笑”孟子楠也笑,笑容里带着几分居高临下,“倒是我大题小做。曲处长,您见谅。倘若没事,就失陪了。”
说着,他拉起阿蕙的手就走。

第二十三章 报复

英雄救美是出好戏。
孟子楠演的很投入,阿蕙配合得很默契。
何礼围观得怒火中烧。他看着讪然站在原地的曲处长,再看着孟子楠紧紧攥住阿蕙的手,何礼只觉得胸口被什么撞击着,闷闷地快要窒息,他气得两腋生疼。看着阿蕙渐行渐远的背影,何礼很想在她那张看似无瑕的脸上扇两巴掌:到底还有没有妇德?如此不知避嫌。她若是再等等,自己不就可以去替她解围?
非要孟子楠蹦出来!
何礼对孟子楠的恨意不由添了三分。只是他屈居人下,不敢对孟子楠发牛看到孟子楠拉着他的未婚妻,何礼居然怕被曲处长看到,轻轻退到一旁。
这份耻辱,他日再报!
孟子楠只顾拉着阿蕙走。
阿蕙却笑道:“刚刚何礼一直在后面,你看到没?”何礼以为阿蕙没看到他,其实阿蕙的余光早已扫到了他。因为他站在向阳的地方,日光把他的影子从柱子后延伸出来,阿蕙看个正着。
孟子楠停下脚步,也松开了阿蕙的手。他目露几分冷笑:“你是说,你受人凌辱的时候,你所谓的未婚夫在一旁冷眼旁观?”
阿蕙颔首,俏皮一笑:“你真的言重了,那个姓曲的不过是对我言语调戏,又不曾拉拉扯扯。我还没有娇贵到被人言语戏弄一番就感觉耻辱。我曾经逃亡的时候,吃过很多苦,这些小调戏对我而言,根本不足为道。只是,何礼看到了你拉着我的手了。古人说,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呢,他估计在心里会对你积怨。不如找个时机灭了他,这才是正事呢。”
孟子楠哈哈笑起来:“出息呢?好歹也是活了六七十年的人,居然怕何礼!还想借刀杀人,你幼稚不幼稚?”
借刀杀人是想的,调节气氛也是想的。
总好过说“孟子楠,多谢你刚刚维护我”这样的话。
至于幼稚…阿蕙忍不住腹诽:冒着大风险把我弄回来,还有人比你更加幼稚的?
“就算我不说,你也会灭了他。”阿蕙语气很得意,“不杀他,如何保你父亲?”
这话一下子就触到了孟子楠的痛脚。
他的笑容尽敛,表情肃然里带着几分恨意:“我肯定不会让他得逞。还有你,我爸爸的死,你真的没有帮忙吗?”
还是这样不相信阿蕙,还是要表现得如此恨阿蕙!
如果真的不相信她,干嘛一次次维护她?如果真的恨她,干嘛要把她弄回来之后,不立马对付她?现在的阿蕙,脆弱得连蝼蚁都不如呢。想要碾死阿蕙,比碾死蝼蚁还要简单。
阿蕙心里默默叹气:你这个活了两世,还是如此别扭的男人啊,你真叫人无语。你真的能搞定你重生路上的敌人吗?比起何礼,你爸爸的智商才该让人着急啊!
“我哥哥的死,你真的不是主凶吗?”阿蕙心绪收起,也敛了笑容,反问道。
“不是!”孟子楠截然道。
“那你爸爸的死,我不曾出力。”阿蕙道,“孟子楠,选择相信我。因为这样,你才会快乐很多。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只要你跟我哥哥的死无关,我绝对不会害你”
孟子楠表情变得更加愤然。
阿蕙总算看出来了,上次他打伤了阿蕙的二哥,却转身愤然而去。现在阿蕙让他选择相信,他又是一副暴怒模样。他最害怕的,是被阿蕙看出来他对阿蕙还有余情。这大概对于他而言,是一件尴尬至极的事。
阿蕙就装作不知。
这些年学的最精的,就是伪装术了。
“我今日前来,并不是找你”阿蕙又把自己来孟督军府里的目的说了一遍。
孟子楠却听出了几分端倪。他打算阿蕙的絮叨:“…你继母的弟弟,不就是叫姜锦天?”
阿蕙颔首。
孟子楠神情一紧:“当年阿林出事,警备厅查到那晚出入那间化妆间的,除了我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人。那个人身份不能明确,嫌疑人有三个,其中一个就是你继母的兄弟,这件事你还记得?”
阿蕙笑:“自然记得。要不然,我怎么会把他弄到茂城来?”
当年若不是三哥的死,阿蕙就不会和孟子楠成仇,也许她最后嫁的人就不是何礼。只要不嫁给何礼,就不会有后来家破人亡的事,阿蕙的生命也许是另一种轨迹。
三哥的死是一个开端,改变了阿蕙和孟子楠的人生。阿蕙和孟子楠都想查出当年赵嘉林死亡的原因。
“也许,他不来才好。”孟子楠沉浸在回忆里,半晌才道,“他不来,可能阿林就不会死。你把姜锦天弄来,能保住事情由你控制?”
“你以为我不曾这样担心过?”阿蕙道,“我也怕出意外。可如果姜锦天真的是三哥死亡的缘由,不在茂城,也可能发生在其他地方。与其等待事情的发生,不如掌控它、催动它。掌握先机往往比精密布局还重要。你也是领军打仗过的男人,怎么问我如此愚蠢问题?”
孟子楠恨恨看了阿蕙一眼。
阿蕙不禁笑起来。她觉得孟子楠被堵得哑口无言的样子,十分好玩。
不知不觉,阿蕙和孟子楠站在孟督军府邸后花园说了半天的话。斜照偏西,在秾艳扶苏草木间投下金灿光影,整个视线里似拢上了妩媚的金纱,别致撩人。
璀璨夕阳把阿蕙的身影镀上一层耀眼金边,旗袍包裹下的身躯玲珑秀韵,孟子楠将头微偏,不看阿蕙。
阿蕙跟孟子楠告辞:“先回去了。”
孟子楠送她到了门口。
等阿蕙的车子消失在视线里,孟子楠才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他当即喊了自己的贴身周副官来。
“有件事,我不想让督军知道,你偷偷帮我办好。”孟子楠表情肃穆。
周副官一扣靴跟,行礼道:“少帅请吩咐。”
“军法处的曲寒江,是个贪财好色之辈。”孟子楠慢悠悠道,“只怕他贪污之中,有些是督军无法容忍的。比如每年冬天军费里拨出一批钱,购买棉衣等;或者购买枪支弹药。我听说督军很信任曲寒江,很多军需是委托曲寒江去办的。你帮我查这一方面的”
周副官目露为难。
孟子楠问:“不好办?”
周副官沉吟片刻,道:“少帅,曲处长是督军最信任的人之一。很多差事都是军事秘密的,我只是个副官,从前虽然在督军身边服侍,可也不敢僭越去打听这些…您为何要查曲处长?”
孟子楠没回答。
他静静坐着,半晌不开口。其实孟子楠并不是自己不能去办,而是他觉得,一个人的精力有限,他需要培养一批得力干将,而周副官就是他看中的人选之一。他想给周副官一个更加的前途,就希望可以培养他,而不是施舍他。前世孟子楠落魄,逃出茂城,一路上是周副官相送。后来他们弹尽粮绝,周副官省下最后一口粮食给孟子楠,保住了孟子楠的性命。
而前世父亲还在的时候,孟子楠最看不惯周副官。因为周副官是他父亲曾经用过的人,他总觉得周副官是父亲派来盯着他的。年少时,孟子楠总是和父亲势成水火。
周副官并不知道孟子楠心里的想法,只是见少帅沉默不已,周副官心里也打鼓般。最后,他一咬牙关,道:“少帅,您能给我五十块大洋吗?”
孟子楠眼睛里露出几分欣慰。他笑道:“钱不是问题。只要你能把事情办得漂亮。你想到法子了吗?”
周副官有几分犹豫。他这个人忠心耿耿,却缺乏精明强干。并不是他不聪明,而是他很少愿意去动脑子。为了报答这位下属,孟子楠想培养他,锻炼他,将来才能给他更多。
被孟子楠逼迫,周副官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了一个法子:“曲处长身边的人,属下想试试”
孟子楠气的吐血,想了半天,还要五十块大洋,就想了这么个馊主意?
“你用钱去买通曲处长身边的人?”孟子楠怒极反笑,“你怎么判断他身边的人,谁能买通,谁是反间计?倘若你用了钱,他身边的人再告诉曲处长,曲处长有了防备不说,还告诉督军咱们在背后查老臣,你想过督军会如何?”
周副官打了个寒颤。倘若真的如此,被督军知道了,少帅私自怀疑督军的老臣,那么督军定是要暴打少帅的!他嗫喁道:“少帅,依下属看,您还是别管曲处长的事了。曲处长有些不干净,督军是清楚的,可见督军并不怪他。督军向来用人不疑。要是您背后查曲处长,伤了老臣的心,督军只怕会”
孟子楠唇角勾出一抹冷笑。
他的父亲想做个明君,用人不疑,却用人不当。
所谓用人不疑,定是要极其熟悉下属的秉性,把下属牢牢抓在手里。而且用人不疑只是一种姿态,凡事心里有数,不讲出来罢了,并不是真的什么都不管,放手让下属去做。他父亲没这个本事,还学什么用人不疑。父亲手下那些人,利用父亲的“用人不疑”,欺上瞒下,为非作歹。
那个曲寒江,在背后贪污的军款,够他父亲瞠目结舌的。
曲寒江就是一只蛀虫+!
孟子楠重生后,第一步就是要收拾曲寒剑只是在今日之前,他还以为此事可以慢慢来。可是曲寒江居然敢猥亵阿蕙,他踩到了孟子楠的底线。
难道他孟子楠把阿蕙弄回来,是给曲寒江这种人调戏的?
此人必死无疑!

第二十四章故友

曲寒江原本就是孟子楠要对付的计划之一。
茂城的军费原本就紧张,可不是供曲寒江贪污的。
加上曲寒江敢觊觎阿蕙的美色,这等败类,孟子楠一刻也留不得他。
“曲寒江我是要查的”孟子楠道,“不过,不能直接去查。我教你一个法子:给你五百块大洋,你去找宁雍。宁雍手下的人,三教九流之众,他估计有法子查到曲寒江的把柄。你告诉宁雍,只要他能查到,我会高价买情报,另外还许他一个开码头的特许令”
周副官又是啊一声:就是用五百块大洋,让宁雍去查消息,还不是买消息?
五百块大洋啊,够在城里买一处花园洋房了!
少帅是有钱,可也不能如此挥霍吧?
看到周副官眼底的怀疑,孟子楠又是一阵好气:这人除了忠诚,就不能有点别的优点?怪不到自己前世没有逃亡之前,那么看不上他。
“照我说的办!”孟子楠吼道。
周副官原本还打算劝一句,见孟子楠发火,就不敢再多言了,低声道是。
孟子楠亲自去楼上保险箱里,拿出五百块大洋的会票给周副官,让他先去银行取钱,再去找宁雍。
宁雍算是茂城黑|白两道混得最风生水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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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蕙从孟督军府里回来,直接去了老太太的院子。她把电报发出去的话,告诉了老太太。
老太太很是欣慰,拉着阿蕙的手问:“孟少帅没为难你吧?”
“没见到孟少帅。”阿蕙撒谎,“是孟督军请我进去的。督军听说我是打电报,估计是念着两家的交情,很痛快答应了。您放心,舅舅估计半个月就有回音。”
老太太心里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笑容也变得轻盈几分。
阿蕙也累了一天,吃了晚饭便回院子躺下歇了。哪里知道,刚刚躺下,巧儿上楼说,楼下客厅电话响了,是宁嫣然打来的。
阿蕙想着已经九点多,可能是大事,忙下楼去接电话。
“…端阳节是曲爱雯的生日宴。”宁嫣然在那头叽叽喳喳的,“我是不太想去。我看不惯曲爱雯那模样,好似官家小姐多么高贵,看不上咱们似的。只是我妈非要我去,说曲处长家的面子总不好不给…阿蕙,今年你们家端阳节还办宴会吗?要不然,你跟我一起去?曲家肯定也会给你们下帖子的。”
“你就这事吗?”阿蕙笑得咬牙切齿。
“是啊。”宁嫣然丝毫没察觉她打搅了阿蕙的睡眠,理所当然道,“还有十来天就是端阳节,咱们如果决定去曲爱雯的生日宴,就要着手准备做新衣裳啊。齐宝阁的旗袍,没个十天半月是出不来的”
齐宝阁是茂城最好的旗袍店。他们店里的师傅量、裁、缝、绣都堪称一绝。茂城没有点地位的女眷,是不可能登得了齐宝阁的大门的。就算是阿蕙和宁嫣然去做旗袍,也是要排队等候。
等上七八天再正常不过了。
宁嫣然还在絮絮叨叨,阿蕙果断挂断了电话。还以为有什么大事,深夜来电,结果居然是讨论做衣裳,阿蕙很头疼。
不过她前世在这个年纪,最关心也是宴会上衣裳是否好看得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