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漫不经心道:“我去武昌府的第一天,便半夜进了财政部,撬了叶梦律财政部的保险箱,拿了这些…”
她平淡的语气,宛如在说:我在武昌府的某个百货商店,买了些胭脂水粉,呃,价格还很便宜…
“画楼”白云归声音微紧。
财政部是什么地方?那是重兵把守,守卫最森严的地方;重重叠叠的秘制锁,外加机关,别说人,就是苍蝇飞进去亦是粉身碎骨。白云归的军政府,是绝对不可能被情报人员潜入。
她…她随口道,我半夜潜入武昌军政府的财政部
如此轻松。
画楼将衣柜整理好,抬眼发现白云归深邃眸子落在她身上,浮光里涟漪荡起,敛着汹涌的波涛。
“怎么?”她明白他的愕然,微微一笑,“督军为何惊讶?叶梦律的财政部很儿戏,那些机关锁跟玩偶一样,督军要是跟着去了,一定觉得可笑。”
白云归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就是因为你拿了他这些东西,他才给你金条和那些伪钞的?”好半天,白云归的心绪才从震惊中慢慢平静一些。好多年没有发生能激起他剧烈惊愕的事情,而今年却一件接着一件…
画楼颔首:“是啊,那么多金条呢,还是那些伪钞,不少钱啊叶督军可没有那么大方,他跟我讨价还价了半天”
语气轻柔得依旧像是在说自己百货商店购物的经历。
“既然他给了你伪钞和金条,怎么这些文件还在你手里?”白云归只觉自己的心情像在乘风破浪的小舟上,随着她的话跌宕起伏。
画楼坐在床沿,仰面冲他笑,清澈眸子里闪烁着狡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啊。我第三天就表明了自己的身份,然后住进了叶梦律的官邸。我还撬了他的私人保险箱,偷了他的督军官印…”
她微微起身,把梳妆台那个檀木匣子拿在手里,精致小锁在她灵巧指尖一动,便哐当一声开了。
那里豁然摆着一枚官印
白云归顿在那里,那锁才似玩偶一般在她手里撬开,好半天才抬眼望着她:“你是哪个来的妖精?”
画楼佯怒着嗔了他一眼。
白云归将文件和叶梦律的官印丢在梳妆台上,坐在她身边,将她抱在怀里,忍不住亲了亲她的脸颊:“你偷了他这么多东西,他还让你活着离开武昌府,叶梦律是怎么了?”
声音里有浓浓的侥幸与担忧。
画楼被他紧箍着,有些喘不过气,推了推他,才道:“您还没有听我说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事情呢…我偷了他的官印,伪造了枚一模一样的;还把这些文件全部伪造了一遍,盖上官印;张总统那张,实在没有法子,我就说,算是给我的礼物…他都没有怀疑”
“就这样?”白云归还是不信,“你看过那些文件,还讹诈了他那么多钱,他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你?”
“当然不会,他可是吃不得亏的人”画楼忍不住又笑,“我给他的夫人、长子长女全部下了药…他的夫人跟我同岁,美丽时髦,心地却单纯极了。她喜欢旗袍,珠宝和美食,正好我也喜欢。言语投机,才见面她就当我是知己姐妹。您不知道多有趣,叶督军恨我恨得要死,还要看着叶夫人的面子善待我…简直就是一场小型战争,我和叶督军斗智斗勇,都要避免伤及无辜…我有一种美容养颜的药,可以让人深度昏迷两天;如果强行输入营养液,身子有了补给,就会深度昏迷七天,醒来后肌肤如初生一般娇嫩,不伤害身体。那日我们四个人出去喝茶,叶督军居然设下埋伏想要枪杀我,我便趁机在叶夫人、叶大小姐和大少爷茶里下了药。”
“有这种奇怪的药?”白云归感觉自己在听悬疑故事,又忍不住疑问。他原本想问枪杀案的,可不知道为何,想起那起枪杀案便觉得惊心,难以启齿。当时他的心情那般悲痛不舍…最后还是空担心一场…
现在回想,亦觉得心悸。
画楼温婉笑了笑:“自然有,民间能人的巧手,有你想象不到的神奇。我药倒了叶督军的家人后,便跟他谈条件。我说,我愿意交给文件和官印,也愿意给叶夫人他们解药,只要叶督军给我金条和全部的假币,另外用专列护送我回俞州。”
“叶督军不信我的话,急忙送他的夫人去了医院。因为打枪了,围观的人以为有人受伤,通知了记者…督军一定要收到了消息吧?”画楼柔声笑道,“我在火车上的时候,就知道有三个人暗中保护我,猜想应该是督军的人。所以我从医院出来,就立马露面,怕那些人传了错误的消息回来,让督军担心…”
白云归心田一暖,原来是这样的
“然后呢?”他不想继续说这个话题,便含混岔过去,亦不说那三人是否为自己所派。
“中医西医看遍了,都说夫人小姐和少爷只是熟睡,没有任何异常,无法催醒…叶督军只得跟我谈条件。他要我先救活他的家人,才会给金条和假钞,安排专列送我离开。我说,解药在俞州,身上只有一颗,先给叶小姐用…叶小姐一个时辰后便醒了,叶督军就答应了我的条件。我告诉他,只要不停给夫人和少爷输营养液,他们就不会有性命之忧,等我安全到了俞州,自然把解药给他的属下带回去。他很听话,所以叶夫人和叶少爷一直昏迷,脸色却很好,洋大夫都奇怪了…”
“他给了我假钞和金条,我就给了他伪造的文件和官印…其实我怕丢车保帅,不顾妻儿的性命,背地里也要对我杀手,便把他的官印带在身上保命。不过他是真的疼爱老婆和儿子,我一路平安到了俞州,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身后轻轻拥着她的白云归沉默不语。
画楼微微侧颜,低声问:“您不信?”
“跟小人书上的故事一样,叫人怎么信?”他眉头微拧。怪不得她不肯在幕僚们面前说实情,只怕她心中也知道,自己编的故事很是诡异,难以叫人信服吧?
她只身潜入叶梦律的财政部,便是悬疑之一;什么美容养颜还要昏迷的药,更是无稽之谈。
可她带回来的这些东西,又是货真价实摆在白云归面前。
他活了三十多年,第一次对自己的认知有了怀疑。
虽然证据确凿,她的话还是叫人难以信服。
电光火石见,白云归想,她是不是有帮手?
既然她不肯说,定是对他还不够信任吧?那便等待时机,等她完全将自己托付给他的时候,再仔细询问吧
白云归嗅着她发际的清香,混合那株白玫瑰的甘醇,十分诱人,身子燥热起来。
不觉间,手便伸进了她的睡袍底下,干燥的唇则含|着她的圆|润|耳|垂:“虽然跟小人书上的故事一样,但是你讲的很精彩,我要奖励你”
画楼被他箍住,原本就动弹不得,此刻更是挣脱不开他宽大手掌的摩挲,有种酥麻的感觉从头顶一直灌入脚心。
肿么办我又想写rou了…捂脸~~~
第一百二十四节|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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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节|缠|绵|(粉红210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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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归将画楼抱起,跨坐在他身上。
橙色灯光下,她水眸盈盈欲碎,贝齿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羞人的喘|息。她依旧如此敏|感。
她的反应真诚又诱人。
瞧见白云归含笑打量着她,手却在她后背轻柔游走着、摩|挲着,同她嬉戏,画楼微嗔。
绯红双颐格外动人,那娇嗔的眸子越发涟漪荡漾,携了浓浓的魅惑,白云归喉结微动,身子燥热更加厉害。下|身炙烫的某物,似迫不及待想要冲锋陷阵。他用力抱紧了画楼,吮|吸着她颈脖间的初雪般娇嫩肌肤。
留下一串串的红|痕,如盛开的蔷薇。
画楼挣扎着要转过身子,使劲勾床头柜上的灯,喃喃抱怨:“关灯,先关灯…”
“我想看看你…”他依旧道。每次他都会固执的坚持要开灯,被画楼拒绝后,才不情不愿关了。可是下一次,还是会跟她磨…
“督军”画楼薄怒,依旧推着他要去关灯,“我说了我不喜欢”
见她着实恼了,白云归便任由她关了灯。
顺势将她的身子压住,褪了她宽松的睡袍,手沿着她的腰肢缓慢而轻柔的抚|摸着,感受她肌肤的顺滑,乐此不疲。
若当他是个情|人,画楼觉得白云归是极其优秀的。他在床上的忍耐力惊人,从来不急切,用唇轻吻着她的身子,宽大手掌每一寸肌肤的摩|挲着,撩拨着画楼心底最原始的渴望。
他细致而温柔,让画楼觉得自己在他掌下如此矜贵,如今美好,令他流连往返,爱不释手。
被人喜爱,心底便生了几分亲热,那渴望就更加浓郁,汩汩在四肢百骸荡漾开来。
不过片刻,她的身子就滚烫,娇|吟急促而绵长,甜腻婉转。
却一直得不到他的疼爱。
他只顾揉|捏着她软绵绵的丘峰,吮|吸着精致的锁骨,似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动情处,画楼失去了往日的自制,忸怩着娇躯,两条玉|腿不安地瞪着,修长指甲陷入白云归结实的后背,痛苦的喘|息,一直低喃着:“督军…督军…”
雪肌滚烫,玉骨娇酥,她整个人软嫩得不可思议,好似一口便能吞噬入腹。
年轻的女子初尝到这种事情的美好,就是心生贪念,越发想要。白云归觉得画楼渐渐容易撩拨,一碰她便酥软了,亦更加水润妩媚。
手指向下探去,她的腿心炙烫,湿淋不堪,越发美味了。
白云归刚刚挺进,便被画楼紧致湿热包裹着、吮|吸着,一股强烈的刺激冲上大脑,他差点将种子轻易洒在她的花圃。
他忙顿住,呼出粗重的喘|息,才将自己克制住。
开始怕她疼痛,他的抽|送缓慢而温柔。可是每次鞭及她最中心的花核,她的娇|吟立马凌乱剧烈。
她的肉|壁越来越滚烫,越来越顺滑。
白云归湿热舌尖舔|弄着画楼修长颈脖,一只手蹂|躏着她的玉|兔,在她身体里律|动更加狂|野。
她的娇|吟被撞击得破碎凌乱…
身子随着他的节奏高低起伏,画楼感觉自己云里雾里,早已丧失了理智。
没过多久,她的身体抽搐般的颤抖起来,纤柔玉藕手臂绕上他的颈脖,她伸出利齿,咬住了他的肩头。
白云归依旧节奏不减,任由肩头疼痛袭扰,快速进攻着她的娇嫩,让她的快|感达到前所未有的销|魂。
画楼的渴望被剧烈又强悍的满足了,不住的喘气,身子渐渐平静下来,眼神却有些痴迷,脑袋里空空如是,不知身在何处,不知今夕是何年。
而他依旧在她身体里驰|骋着,在她耳边说着火辣的情|话,一声狂|野的低|吼,他将浓稠种子,洒入她的花田。
洗过澡过,画楼累得精疲力竭,沉沉睡去。
白云归却毫无睡意。他宽大的手掌搁在她的小腹处,隔着睡袍轻柔摩挲着。努力的灌溉,应该过段日子就能看花结果,孕育生命了吧?
这些年,他一直想要自己的孩子。
云媛刚刚跟他的第二年,有了身孕。那时他们都高兴极了,初为父母的他们小心谨慎孕育着它,日夜盼望生命的降生。
一场战火,他被困在东边某个小镇,外界却疯狂传说他已经战死。
云媛固执又大胆,她带着十几名近卫营的副官,挺着七个月的大肚子,千里寻夫。
他的后援部队赶到时,云媛却撞上了敌对势力。她被捉住后,押在货车上,颠簸的山路,走了整整一天,孩子便那样没了…
随军的医疗条件恶劣,根本就治疗不了她的伤。她大出血,奄奄一息保住了半条命。因为误了治疗,她再也不能生育了。
关于子嗣的问题,是她的禁区。哪怕是开玩笑提起,她亦会大发雷霆。白云归甚至想过领养一个孩子,亦因为云媛的敏|感而打消念头。
后来,知道不可能拥有,就再也没有奢望过,孩子的问题是心头一根刺,一直放在那里,不敢去碰。
直到慕容画楼的出现,他才又有了这般念头。
他想要个完整的家庭,为人父、为人夫,宠爱着他的女人,溺爱着他的孩子,春日午后娇媚的阳光中,能听到孩子铜铃般悦耳笑声….
有一个像慕容画楼一样有灵气的女儿,一定很美好。
夜渐渐深了,他亦噙着笑意缓慢入睡。
次日吃了早饭,画楼跟白云归一同出门。
今天李方景、奥古斯丁、唐婉儿都无罪释放。
赶到俞州监牢门口时,早有娉婷身影昂首以待,一袭银色卡夫稠长裙蜿蜒曳地,是季落夕。
瞧见画楼走过来,她腼腆冲画楼笑,客气又真诚道:“我知道是夫人为六哥周旋,他才能沉冤得雪。我替六哥多谢夫人”
一改往日的跋扈,温柔似水。
爱情果然是最伟大的,能让人改了秉性。骄纵的小野猫也能变成温顺的小绵羊。
画楼为李方景只身闯武昌府的事情,不知道从哪里泄露出去,连季落夕都知道了。
“我只是为朋友做了该做了,季小姐不用谢我”画楼笑道。
白云归一直站在她身后,笔挺的督军常服,衬托得他器宇轩昂,有傲视天下的威仪。季落夕不怎么敢看他,总觉得这督军很是煞气骇人。
监牢大门沉重而缓慢打开,走出三个人。
李方景消瘦得厉害,原本白皙脸颊变得枯黄沧桑,眼眸却依旧流光溢彩,明**人。
比起李方景,唐婉儿与奥古斯丁简直折磨得非人形,根本看不出往日的风流妍态。消瘦、苍白、眼眸无光,整个人失去了最精华的活力,如行尸走肉般
季落夕泪珠压抑不住,滚滚落下,冲到李方景的怀里,呜呜哭的撕心裂肺:“六哥,六哥…”
李方景拍着她的后背,眼眸却越过她的肩头,望向画楼这边。
她穿了件黑色绣银红大颗牡丹的旗袍,内敛里有藏匿不住妩媚,如午夜盛开的罂粟,令人沉迷。
披了雪色香纱稠长流苏披肩,那随风款摆的流苏穗子,流淌在她周身。站在白云归身边,她的娇丽配他的孔武,在李方景瞧来,如此不相称。她应该有更加温柔的对待。
迎上他的目光,画楼滢眸微动,冲他颔首。转颐对白云归说了句什么,她亭亭向李方景走去。
只是笑,眼眸却有些许雾气缭绕。
季落夕的随从拍了拍她的肩膀,把她从李方景怀里拉开。
“我知道你为我做的一切,画楼”他声音虚弱无力,依旧温醇好听。
“倘若我出了事,你也会为我奔波,这就是友情”画楼笑容素淡,语气轻柔,却透着对朋友的亲昵。
李方景却上前一步,伸开手臂,将她拥入怀抱。
相识半年,这是他们最亲热的动作,画楼微愣。因为消瘦,他的怀抱有些隔人,画楼只觉得眼眶一酸:他这一生,头一次吃这么多的苦吧?
正想说点什么,李方景已经喃喃道:“这一生,你是第一个这般为了我的人,我永远都会把你放在心中最重要的位置。慕容画楼,这辈子,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画楼心头微动,他已经松了怀抱。
身后有蹭蹭脚步声,白云归走了过来。
李方景望向他,明亮的眸子没有怨恨,只是带着挑衅。
画楼微微后退了一步。
白云归声音诚恳:“你受苦了,回去好好休息想要什么尽管开口,我会竭尽所能帮你办到…”
李方景那妖冶斜眸微动,他直勾勾望向画楼,声音严肃又庄重:“白云归,你的东西,我什么都不稀罕。等我再回来,她会是我的女人”
画楼愕然。
白云归脸色寒霜微罩。
李方景露出粲然微笑,缓步离去。
那背影,笔挺傲然。
画楼心间唯有涩意。
第123章是粉红180加更的,忘了标注了~~
当我准备把这一章放上来的时候,看到粉红满240了,我毫不犹豫果断装死~~~~
第一百二十五节探望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二十五节探望(粉红240加更)
第一百二十五节探望(粉红240加更)
画楼与白云归都被李方景最后那句话吓得愣了一下,却并没有引起太多涟漪。
在画楼心中,李方景一直都是天边云,飘渺高贵,傲世传奇。不管他最后那话是真心还是仅仅为了激怒白云归,对画楼而言都是心头一缕清风,飘过便淡淡离开,不留痕迹。
白云归则是不屑。李方景觉得他的孔武凶悍配不上画楼,他亦觉得李方景风流不羁,不是画楼中意的男子,画楼不喜那般轻佻时髦的公子哥。
两人皆神色如常,谁也没有提起这件事。
没过几日,便听闻李方景在盘点家中生意和房产,准备去香港。
因为这件事,他跟白云灵的婚事亦作罢,两人却成了至交好友。自从李方景出狱,白云灵日日去他府上,陪着聊闲话。
回来也会把李方景的情况告诉画楼。
“…六哥还好,婉儿和奥古斯丁先生受得刑更多。我看婉儿没个半年是恢复不了原气,现在每日打针吃药,精神恍惚的,哪有以前的八面玲珑?都新时代了,大哥监狱里还用那些老式的残酷刑罚…”白云灵絮叨着,多少对白云归有些怨气。
画楼只是听着。
当白云灵口中的六少变成了六哥,画楼觉得,李方景永远都是个手段杰出的人。他算计旁人不着痕迹,还叫人心甘情愿,感激涕零。
“大嫂,你明日跟我一起去看六哥吗?”白云灵眨巴水灵的大眼睛望着她,“他家那么大,只有一个老管家和两个粗使的老女佣,空荡荡的,我每次去都觉得鼻子发酸…现在,婉儿在他家养病,两个人都那样…”
说到最后,已有哽咽。
每个英雄后背,总是旁人看不到的艰辛与痛楚。他们往往借助这些痛楚,将自己磨练得精钢不催,心如磐石。
画楼淡淡道:“我想想,明早跟你说…”
她想跟白云归打声招呼。
一开始因为李方景的事情,白云归就颇有不快;后来他自己好像看得明白,同意画楼去武昌府,可不能保证他心中没有猜疑。特别是李方景出狱那日的那席话,白云归虽没有发作,不代表没有记在心上。
历史上的假钞案中,下野的那个军阀不是白云归,那么,画楼目前的日子还是要过下去。
惹怒了他,整日看他冷脸,于她无益。
晚上问了白云归,他则笑得颇有深意:“这点小事还用请示?”
言下之意在说画楼心中有鬼,才多此一举。
“督军跋扈惯了,事无巨细样样要管,我哪里能分辨哪些是小事,哪些是大事?稳妥些,统统跟您说一声,免得回头被您责怪,说我心中没有督军,行事没有分寸…”画楼亦笑,明亮眸子里流转着狡狯。
下一瞬便被白云归压在身下,声音严厉中带着暧昧:“我几时跋扈惯了?”
画楼直笑。
又听到他说:“你心中有我,我甚欣慰,果然是个乖巧的孩子。我要奖励你…”
奖励这词不知是不是他最近突然想出来的,用的频率很高,好似画楼在他身下承欢,是占了他的大便宜。
她望向他,素净脸颊不着脂粉,细腻红润,如桃蕊初绽,不胜娇美。清湛眸子盈盈照人,微微噙着嘴角,颇为羞赧低声道:“我…我身上有那个…”
白云归愣了一下,有些失望。他还以为过段日子她能怀上呢,可她身上又落红了。
关了灯,便拥着她入睡,他问她有没有不舒服。
画楼很不习惯跟旁人说自己的这种私事,含含糊糊应了声没事。
第二天一大清早,白云归便嘱咐佣人熬了生姜红糖水给她喝。
画楼尴尬得无地自容。这等私隐之事,他就不能听过就忘记了?还巴巴闹这么一出来…
他却说:“女孩子要懂得爱护自己,这些看似最简单的养生却是最关键,你须谨记,一点都不要马虎”
白云归没有打趣她的尴尬,反而一本正经教育她。
画楼微愣。这些东西她知道,却是自己从网络上看到的。听说妈妈会在女儿懂事时叮嘱这些细节,教育女儿如何保养自己成为健康美丽的女性。前世今生,都没有妈妈告诉她这些,第一个对画楼说的人,居然是白云归。
她眸子动了动,略有浮光。
白云归摸了摸她的头,像对待自己女儿一般亲昵,转身去了书房。
画楼望着那热气腾腾微带生姜涩味的红糖水,有些唏嘘。辛辣微甜的红糖水,味道怪的跟药引子一样。可是入喉后,便有暖意。
胃里颇暖,嗓子也暖,连心头亦有淡淡暖融。
下楼吃了早饭,便跟白云灵商量去看望李方景。卢薇儿没什么事,也道要去。
三个人都要带副官,便要了两辆车。
白云灵跟画楼坐一辆车。见画楼带着白云归身边的罗副官,白云灵便好奇问她:“易副官呢?”
画楼不想跟她说这些,说了她也未必明白,便随口道:“最近我让他去办点事,目前应该在近卫营…”
白云灵便乖巧没有再问。
车子沿着海堤出了城,往郊外的李府而去。李府建在海滨的山坡上,一边是铺满藤萝的峭壁,一边是随风款摆的杨柳。白浪轻逐浅棕色沙滩,低吟浅唱,偶尔海鸟的鸥鸣盘旋头顶。
空气里有迎春花的香甜和海水的清鲜。
车子进了李府,果然见庭院落寞,人迹罕至。石径小路干净整洁,花圃修剪整齐;乳白色罗马喷泉安静矗立,已无彩灯装饰,旖旎歌舞相映。习惯了繁华,这样的寂寞似骨头里的疼痛,时时刻刻都无法消退,啃噬着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