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画楼并不劝架,还在一旁哑然失笑,作壁上观。
从前在老家的时候,白云展便经常捉弄白云灵,兄妹二人感情极好,却也时常拌嘴吵架,像两个孩子。
第二日去吴公馆,高大铁门守卫森严。听说说白督军的夫人亲自来探病,吴府长媳恭敬来迎,笑容款款挽着慕容画楼的胳膊,异常亲热:“妈就是风寒,有劳白夫人记挂。”
慕容画楼被她的过度热情闹得手足无措,笑容有些勉强:“我出门少,消息不通,昨日才知道夫人生病,急匆匆赶来,别打扰才好…”
大少奶奶连忙说了些客气话,便引了慕容画楼上楼去瞧吴夫人。见慕容画楼垂眸悄声,心想内地的夫人就是不同。新派的夫人,哪个不是趾高气昂?只有她如此低调温婉,好似怕事一般。
吴夫人大约五十来岁,面目丰腴净白,慈祥可亲,只是对慕容画楼有些冷淡。
感觉到主人不太欢迎,慕容画楼略微坐了坐,便回去了。
回到家中,程东阳给了她两个包装精美的锦盒,说道:“夫人,这是南洋最极品的血燕窝,您明日再给吴夫人送去,看看她是否彻底康复了…”
慕容画楼蹙眉,一些念头在心中蓦然浮动。
她不动声色接过,也不多问,隔天又去了。
这回,吴府的人也觉得怪异了。昨日夫人就给了白夫人冷遇,怎么今日又巴巴上门来?白府比吴府还要显赫,这白夫人用得着巴结吴夫人吗?
吴大少奶奶热情接待了慕容画楼,吴夫人依旧神色不虞。
慕容画楼也不多说,问了两句闲话,放下礼物,便走了。
吴大少奶奶觉得此时颇为反常,便告诉了自己的丈夫。吴大公子在银行做事,对政治敏锐度不高,只得将妻子的疑惑转告了父亲。
吴将军听后,心中微凛,招了参谋连夜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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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节怒
第四十六节怒
第四十六节怒
初秋的后半夜,寒意浸透袖底。茫茫海面黢黑幽静,映照穹空星光点点。巨型的英国商号邮轮破波而行,船身两侧雪色浪花蹁跹起舞。
偌大邮轮,甲板上却空无一人,唯有印着商业协会标志的旌旗漫卷。
男子高大身影被夜色染透,孤独孑然。他从船舱走出,凉风拂面,浓黑鬓丝随风缱绻。
铁灰军服挺括,长靴逞亮。
点燃雪茄,深吸一口之后,吐出丝缕青烟,更像是吐出满腔浊气。
明明是踌躇满志北上,为何他有种颠沛流离、居无定所的怅然?从军十几年,宦海浮沉,夜深人静才感疲惫。
身后传来军靴踩踏甲板的蹭蹭声,他警觉回眸,是他的得力干将、第二十一师师长杨嗣发。手弯搭着他的黑呢大氅,杨嗣发道:“督军,夜风凉了…”
白云归将半截雪茄随手丢入浩瀚海洋,接过下属手里的大氅,披在肩头。
“我们还有几日才能到天津?”白云归遥视远方,问道。
“倘若无大风暴,十日左右吧”杨嗣发答道,“从塘沽口的德国租界登陆,借助德国人的庇护,两日之内便可以兵临京都城下…”
想到这些,杨嗣发不由钦佩白云归手下另外一位神秘的谋士。既跟德国领事馆交情不浅,拿到了德国租界的庇护权;又跟英国商业协会来往密切,借来英国商业协会的商用邮轮;还用计避开了吴宜将军的海军舰队,让白云归从俞州神不知鬼不觉调出五万精兵北上。
此人是谁,白云归一直讳莫如深,连身边亲信亦不透漏。
此番手笔,简直有通天之才。
白云归颔首,目光游离望着茫茫无际的海面,半晌问道:“嗣发,特派专员明日应该可以到达俞州吧?”
“若无意外,应该是明天。督军在担心这个?要不要属下叫人给俞州发报?”
白云归沉吟须臾,道:“算了,免得乱了东阳的步子。这样贸贸然发报,他还以为咱们出了什么事…”
杨嗣发深觉这话在理,便没有坚持,笑着宽慰白云归:“督军放心,东阳处事达练,定会不负督军厚望。”
“我不担心东阳。他跟了我十几年,能力如何我心中清楚…我担心夫人…”白云归浓眉微蹙,“但愿她别弄巧成拙…”
杨嗣发愕然:“督军,您不是说夫人可信吗?”他还记得会议上,督军笃定的声音,不要小瞧了女子,特别是绕指柔的女子
白云归苦笑:“我并不觉得她可信东阳的性格沉稳有余,激进不足,我要是告诉他,夫人不足以担当大任,怕他自己心里没底,先乱了阵脚。”
杨嗣发诧然:“督军,这样一来,会不会太冒险了?”
“我们如今走的路,哪一步不是冒险?”白云归眼底掠过一丝坚定,“但愿没有看错她”
特派专员的专列,晚上八点多才到。车站警戒,戎装士兵重枪守卫,清空了旅客。站台明灯全开,白炽灯光如昼,照彻了夜空,光束似游龙轻舞。
专列缓缓停靠站台,数十名便衣近卫下车,列队守卫森严,才见走下一名深色条纹西服的中年男子,身躯微胖,面容肃穆,颇有上位者的威严与冷酷。
此人叫姚文讯,曾经是大总统的贴身副官,后来帮助大总统用特殊手段“选举”上位之后,封了中央财政厅财政次长。听闻为人阴刻,手段残暴,曾经镇压学生运动,组织暗杀敌对势力,双手沾满无辜鲜血。
是个声名狼藉的。
慕容画楼上前,含笑跟他见礼。她今日一袭水红色并蒂荷花纹蜀绣旗袍,华灯照耀下,似晚霞旖旎,璨然笑容灼灼,有震慑心魄的美丽,耀目明灯亦被她潋滟姿容夺了华彩。
姚文讯失神刹那,继而笑道:“我说怎么屡次邀请白督军北上,他迟迟不肯动身。金屋藏了这样的天仙,换做是我,也挪不动脚啊”
四周随从都附和轻笑。
慕容画楼纤浓羽睫微垂,双颐含赧,才恬柔一笑:“姚专员说笑了。一路辛苦,先下榻休整,再叙别话”
“那就有劳夫人了”姚文讯呵呵笑道,态度温和,眼眸却贪婪般落在慕容画楼曼妙的腰身,毫无刚刚下车的严峻。只是那双眼睛好似能透过她浑身锦绣丝绸,将她看遍,令人特别不适。
上了车,她长舒一口浊气。
李争鸿亦察觉姚文讯看慕容画楼的神色有异,专盯着她玲珑柔软处,毫不避嫌。李争鸿眸子里怒焰灼热,扭头跟慕容画楼道:“夫人…那个姓姚的…该死”
他都看出来了,慕容画楼便知不是自己的错觉,心底也蓬起一簇怒火。她敛住情绪,才道:“他是军人出身,可能性子粗鲁,不懂得避讳…如今人家是专员,代表大总统,咱们言行要谨慎,不能授人以柄啊”
李争鸿压抑愤怒,道是。
包下俞州最豪华的醉琼林饭店,派了驻军守卫,姚文讯一行人对此周到的安排很是满意,渐渐笑容更浓。
“怎么不见白督军啊?”洗尘宴上,慕容画楼与程参谋作陪,姚文讯酒足饭饱,才问起这话。
程参谋忙将准备好的说辞告诉姚文讯。
“去了日本养伤?”姚文讯脸色骤变,“怎么这样不巧啊?我这奉命接白督军北上......”
“前日收到特派员南下的电报,属下就给日本去电,请督军火速回国…”程东阳笑容恭敬,“督军已经动身了,最迟五日后便可以到俞州。”
“五日?”姚文讯冷笑,犀利眸子从程东阳身上掠过,“你当公务是儿戏?”然后转眸深深望着慕容画楼,声音轻了一分,“请夫人转告督军,让督军准备妥当,咱们三日后早上九点启程…”
程东阳后背一紧。
慕容画楼眼眸微敛,果断笑道:“我定会转告…”她扬眉一笑,水晶吊灯下,神采如美醪,熏香醉人。
姚文讯目光更加炙热。
回去的路上,程东阳微带歉意:“夫人,我没有想到这厮如此猥琐不顾颜面…您受委屈了”
他也看得出姚文讯对美色的垂涎。
慕容画楼一动不动,将自己藏匿在阴影里,好似一樽雕塑,没有答话。紧抿着唇线,透出她的不悦。
程东阳惴惴不安。夫人是老式的大户小姐,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屈辱?那姚文讯果然是外界传说那般,斯文扫地,猥亵无耻。
“三日,来得及吗?”慕容画楼突然道。
程东阳微怔。
便听到她继续说道:“督军留你下来拖延专员,三日的功夫可来得及?”
“夫人无需操心,属下会安排妥当的”程东阳戒备道。
“那么,五日来得及吗?”慕容画楼又问。
程东阳觉得她的话,好似一把利刀抵住自己的后背,凉飕飕的锋利欲刺穿他的心脏,饶是练达,亦无处遁形,他叹了一口气,道:“若是有十日,便是稳赢”
说罢,他便听到身后如冰霜刺骨却软绵低柔的声音:“程参谋,我不知道你准备用什么法子。但是我有一计,供你参考…”
女子绵絮嗓音,在昏暗车厢里幽幽响起…
第四十七节劝
第四十七节劝
第四十七节劝
九月的清晨,晨曦熹微,轻纱般的薄雾婀娜缠绕碧树虬枝,深翠浓绿的木棉树丛飘渺似人间仙境。
朝霞染透了东边天际,锦缎云彩后,红日羞赧露出娇颜。
檐下灰喜鹊扑棱棱飞过,剪尾撩拨风铃簌簌,甚是悦耳。白云灵酣睡初醒,精致脸颊红润细嫩,她慵懒起身,犀角梳子懒洋洋打理凌乱青丝。
直到女佣在门外问“六小姐起床没有,夫人喊吃早饭”,她才寻了一件黑白相间格子洋裙换上。稠密青丝来不及挽起,凌散披着,衬得一张小脸越发白皙,圆圆眼睛熠熠生辉。
慢吞吞下楼时,五哥与大嫂已经坐在饭桌前用餐。
白云展瞧见她下楼,便道:“快过来吃饭,这么懒你幸好是生在新社会。要是早生十年,十三、四岁嫁人,五点不到就要起床给婆婆立规矩,你就只有挨骂的份。”
白云灵气结:“五哥,你怎么越来越让人讨厌…”
正欲挪开椅子坐下,电话铃声响起。女佣恰巧不在跟前,白云灵跑过去接了。电话那头,男子的声音异常低柔酣醇:“请问是白公馆吗?我找白云展先生…”
白云灵只觉那甘醇声音一下子将她的心攫住,脸颊有些燥热,柔声问是谁。
“我是白先生报馆的同事…”那人低沉的声音又道。
白云灵顿了一瞬,才喊了白云展听电话。
回到餐桌,她无意识侧耳去听那声音,手里拿着一块白托蛋糕,吃得心不在焉。
“啊,闵周路三十号?”白云展吃惊道,“现在吗?到底什么事情啊…真的吗?这也太精彩了,你等我啊,我借辆车开过去…”
见他一开始疑惑,骤然又惊喜,慕容画楼与白云灵都不解望向他。
白云展放下电话,便叫李副官去帮他弄辆车,他马上要出去。
“把早饭吃完,大清早什么事情这样火急火燎的?”慕容画楼喊住他,眼角暗携忧色,生怕他会惹事。
白云展将吃剩的半块牛油土司全部塞到嘴巴里,口齿不清道:“你们昨天不是说…”他咕咕咽下去,喝了一口牛乳,道,“你们昨日不是说,那个当红的电影明星容舟要给吴少帅做姨太太吗?刚刚报社的人说,吴少帅拉了重兵,将容舟住所围得水泄不通,跟李家六少带去的军警相持不下…两个风流大少为红颜兵戎相见,太有噱头了我要快去拍些照片,一会儿吴将军知道了,只怕好戏就看不成了…”
牛乳喝完,李副官进来说车子准备好了。
白云展拿起放在茶几上的相机,小跑出去了。
“李副官,叫两个人跟着五少爷”慕容画楼急忙道。
李副官忙跟了出去。院子里汽车滚滚而出,李副官进来道:“夫人,五少爷自己开车走了,他不让人跟着…”
“那你派两个人去闵周路三十号,伺机行事,保护五少爷的安全,别让他莽撞”
李副官忙道是。
李方景与吴时赋为了容舟火拼?慕容画楼颇为好奇,容舟到底是什么人,能让李方景如此维护。念头一闪,也就过去了。
对面的白云灵亦心不在焉。
满桌珍馐撤下去,骄阳已经悬挂树梢,淡金色光线将树影投入窗棂。
慕容画楼斜倚在客厅碧绒沙发上看报纸,鹅黄色上褂映衬雪色肌肤,娇嫩如早春的金梅。白云灵突然想起了什么,原本想上楼的脚步一顿。
“大嫂,昨天来的那个特派专员,是个什么样的人啊?”白云灵凑在她身边,忽闪着明亮乌漆的大眼睛问道。
慕容画楼一愣,想起姚文讯眼睛里不加掩饰的炙热,她唇角挑起一抹冷峭笑意:“是个很会挑事的人”
中央财政厅的财政次长,整个北方政府的财务总管,什么样的女人他没有见过?若说他看到稍有姿色的便乱了章法,令人难以信服。况且慕容画楼又不是真的倾国倾城貌。
用眼睛**,既叫人心生恨意,又叫人寻不到发作的把柄,这才是阴毒
“什么意思啊?”白云灵不解。
慕容画楼瞧见她目光闪烁,便道:“他是个政客,油滑老练,表面上春风和煦,令人猜测不透真是目的,便是这样的人”
白云灵微愣,似乎没有听明白,随即又拉住她的胳膊撒娇:“大嫂,我还没有见过什么政客呢。你能不能带我去瞧瞧啊?”
慕容画楼眸子里寒凛煞气一闪,瞬间平静,故作不上心:“不行那是你大哥的贵客,你要是说错了话,得罪了他怎么办啊?”
“我就是瞧瞧嘛,不会多说话的”白云灵立马保证道,语气一顿,试探问道,“要不,我带着陆冉,让她在一旁提醒我…”
果然让她猜对了,又是陆冉的主意
这个陆冉简直得寸进尺
“灵儿”慕容画楼握住白云灵的手,定定瞧着她的眼睛道,“是不是陆冉想去见专员?”
白云灵错愕,眼睛里躲闪不及,只得承认:“她说她爸爸想走专员的路子,看看可有升迁的机会…就是见一面,成与不成,反正不会耽误大哥的事情”
“如果她不是想巴结专员,而是想刺杀专员呢?”慕容画楼问道。
“怎么可能”白云灵惊诧,“大嫂你太夸张了”
“那如果她南方政府的间谍,是想在专员面前诬告你大哥,离间他与北方政府的关系呢?”慕容画楼又道。
“大嫂啊”白云灵急了,“你不答应就算了,怎么给陆冉扣屎盆子?”
慕容画楼自嘲一笑,眸子里浮起寥寥雾气:“灵儿,我们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难道我会害你?我的话你一句不信,陆冉的话却深信不疑…”
白云灵震愕。
“我有些累了,上楼去躺躺…”慕容画楼将报纸叠好,绕过愣住的白云灵。希望这次警告她一次,下次她能顾忌些,不会在胡乱帮陆冉的忙。亦希望用苦情计感动她。
白云灵回神之际,瞧见那上楼的娉婷身影,走得有些寂寥。她张口喊了句大嫂,慕容画楼并不回头。
第四十八节扮猪吃虎
第四十八节扮猪吃虎
第四十八节扮猪吃虎
中午时分,程参谋赶过来,跟慕容画楼、李副官在客房里密谈半天。
日照偏西,程参谋才匆匆出门。
慕容画楼换了一套碧绿色的高开叉短袖牡丹纹蜀绣琵琶襟旗袍,披了雪貂披肩,云鬟堆髻上,坠着两支细链海珠的银钗;鲜红唇彩烈烈,轻似火焰灼目;手肘黑色蕾丝长手套,肌肤胜雪。
她下楼之际,等待在客厅里的李副官与不安坐在一旁的白云灵蓦然屏住呼吸。
她的着装一直清淡素雅,第一次见她如此浓艳。
亭亭站立,慕容画楼两颐粉润,眸若琉璃,瞧也不瞧白云灵,直径挽起李副官的胳膊,走了出去。
管家从未见夫人如此打扮,着实惊艳愣住,却见她莞尔:“我和程参谋今晚陪专员吃饭,你们不用等我…”
浅浅含笑,一时间满室艳光辉煌,浮华耀目。管家刹那回神,夫人已经与李副官上了汽车。
白云灵站在门口,望着汽车远去掀起的烟尘,金色日烟里摇曳碧树倩影,她委屈得泪盈满眶:“真讨厌,生气就不理人有话不会好好跟我说吗…”
上了汽车,慕容画楼背影笔挺坐着,陷入深思。
李争鸿咳了咳:“夫人,您跟六小姐吵架了?”
慕容画楼讶然:“又不是两三岁的孩子,哪里会无缘无故吵架?她提了一个过分的要求,我不想回复她,才故意不理她的…”
李争鸿轻笑。
赶到醉琼林饭店时,早已等待在那里的程参谋眉头微蹙,他不明白夫人这般华衣锦服意欲何为。
姚文讯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当着程东阳的面,目光在慕容画楼脸上穿梭。昨日她尚且不自在,今日却笑容款款,姿态妖冶,丝毫不逊色交际场上的名媛,倒是让姚文讯心底一凛。
慕容画楼亲自给姚文讯斟了一杯酒。色泽淡黄的白葡萄酒盛在高脚水晶杯里,鲜亮透明,晶莹似宝石。慕容画楼凝雪皓腕纤瘦,淡淡香水萦绕鼻端,姚文讯眼底莫名警惕。
宦海浮沉数十载,他狡狯若老狐狸,一丝异常风吹草动便能感觉到。
“这是督军珍藏的美酒,他亲自去意大利的葡萄庄园挑选葡萄,亲自瞧着他们酿成的…”慕容画楼夸耀道。
姚文讯呷了一口,甘醇爽口,笑道:“果然是美酒原来督军也爱金樽玉盏逍遥夜啊?”
“男人都爱”慕容画楼目光盈盈,好似听不懂姚文讯赤*裸*裸的**,“离了美酒,英雄缺一份豪爽;少了美人,锦被怎能温香?”
她越是这样不羁,姚文讯心中越发没底。
倒是把一旁的程东阳给震住了。那姓姚的明明言出荒*yin,夫人不接话就是了,不成想她还眼巴巴去注解一番。程东阳暗暗瞧了慕容画楼一眼,她却装着看不见。
“夫人解得有趣”姚文讯笑眯眯直视慕容画楼,只见她鲜红唇色欲滴。喝了酒,两颐更加娇艳,媚眼如丝。姚文讯心口发紧,她莹莹笑容直往他心尖上撞。他一向号称白相界领袖,似乎栽在这不起眼的小丫头身上。
一开始见是夫人来接待,他便明白白云归打什么鬼主意,他将计就计,用眼神撩拨他的夫人名门小姐出身的夫人,自然受不了,明日就算来了,也会刻意避开他,他就占尽优势。
不成想,这夫人打扮越发妖娆,眼眸神态却端庄秀丽,不管他言语如何yin秽,她都能一本正经地解释。
倘若她是不通人情的小姑娘,天真不懂得这些,姚文讯也只能自认无趣。可她是妇人,岂会不知男女情事?偏偏她就是这样眼神清纯,天真得叫人寻不到一点儿破绽来。姚文讯这才觉得,白云归这厮果然狠辣
他这夫人,是个厉害角色。
他想一来就给白云归一个下马威,暗摆他一道;却不成想被白云归的夫人扮猪吃虎。他不仅没有激怒白云归的下属,反而成了笑柄。这夫人端娴里透出不言而喻的娇媚,让姚文讯真的心神驰往。
如此一想,姚文讯恨得紧,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慕容画楼又给他斟酒,赛雪肌肤比美酒更加透亮粉润,莹莹如玉。她笑容恬柔:“专员多喝几杯,定要尽兴才好否则督军回来,会怪我和程参谋怠慢了专员。”
“只有美酒,少了一份英雄情怀啊”姚文讯故作叹气,心口越发紧了,身子渐渐燥热。酒是色媒人,可他一向酒量很好,自制力也不错,怎么会…
她的红唇撩人心弦,姚文讯一只手指缓缓收紧。
慕容画楼却扑哧一声笑了,对外面站岗的李副官喊了一句:“请进来吧”
姚文讯便瞧见一个雪色长裙曳地的窈窕女子推门进来,容貌不算国色天香,也是俏丽可人,腰身款摆似杨柳,笑颜娇丽如春花。她婀娜多姿走过来,给众人行了一个礼。
“这位是艾森豪俱乐部的陈媛小姐,新红的歌星,很多达官显贵都登门不得…”慕容画楼解释道,“偏偏卖了我一个面子。这份情怀,专员收下吧”
姚文讯明知是美人计,脑袋里清楚他应该拒绝,可是身体的反映令他难以自持,笑呵呵将那女子揽在怀里。
三两杯酒下肚,更加忍无可忍,便道喝好了,想上楼休息。
“陈小姐帮忙服侍专员去吧”慕容画楼笑道。
他们走后,包厢里只剩下慕容画楼与程参谋,李争鸿走了进来。
慕容画楼微微舒了一口气。
程东阳却不解:“夫人…您,您这是干嘛啊?”
“我刚刚在姚专员的酒里下了*药…那个女子,是海盐帮管辖的姚春院名ji,专门服侍男人的。”慕容画楼慧黠轻笑,“现在,姚专员只怕正在醉生梦死呢…程参谋,叫你的人行动吧”
程东阳微愣,才恍然大悟:“夫人,属下还以为要仔细筹备一天,您此举,倒是四两拨千斤属下马上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