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延臻给他作揖,道了谢。
秦申四又连忙说了句应该的。
次日,他亲自送了药过来。
顾瑾之欣喜,连忙出去迎了。
她笑着道:“给您添了麻烦。我这也是逼不得已。我家里曾经坐堂的老先生,如今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每个眼力过人的先生,哪里敢去药市闹笑话?”
秦申四忙道:“七小姐说麻烦的话,就是折煞我!七小姐对梅卿,是再造之恩!这些都是梅卿的分内事”
“你这样说,也折煞我了。”顾瑾之笑着,“我没出什么力,是您的医术好。”
顾延臻在一旁看不过眼,就笑着上前打岔:“你们俩客气来客气去的,我站在这里都快要冻死了!这些药,先送到哪儿?瑾姐儿,你去问问你祖父?”
顾瑾之道:“直接送到药铺去吧。喊了司笺他们回来帮忙。”
一旁陪着的管事。忙去吩咐。
顾瑾之亲自送去了药铺。
她在一旁,指挥着小伙计将药分门别类,放到镌刻着药材名的药柜小抽屉里,剩下的也分了内存放到后头的库房。
秦申四也在一旁帮衬。
顾延臻就道:“梅卿瞧我家姐儿。熟练得很。你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药铺还有生意,太医院还要点卯,你先去忙吧。”
秦申四见顾瑾之对药材的辨认熟练至极。的确不需要帮忙,就笑着告辞了。
临走前他又道:“这边还缺什么,七小姐派人去告诉我一声,千万别客气。跟我客气,就太见外了。”
顾瑾之笑:“您别嫌我麻烦就好。”
秦申四笑着,跟顾延臻作揖,这才回了东门大街的铺子。
药柜上琳琅满目,大大小小近千个小抽屉。
而秦申四送来的药,都是比较常见的。有五六百个小袋子。全部放在药铺的大堂里。
顾瑾之一样样的认。让司笺和阿良、贵儿摆放。
司笺就惊讶不已,对顾瑾之道:“姑娘,您能记得这么多的药?您别是神仙托生的吧?”
顾瑾之大笑。
阿良和贵儿却不觉得好笑。连连在一旁点头:“家里人都说,姑娘就是神仙托生的。要不然怎么那么好的医术?还没见过有姑娘治不好的病呢!如今又认得这么些药材!”
顾瑾之又是笑。
忙了一整天,中午的时候,海棠带着几个婆子来给顾瑾之送饭。
满屋子的药味,海棠忍不住捂了鼻子,胃里一阵翻滚。
顾瑾之就道:“派个小子送来就好,姐姐怎么自己跑一趟?”
海棠好半天才适应这些气味,笑着道:“我来瞧瞧这铺子”
等顾瑾之吃了饭,司笺和阿良、贵儿也半蹲在地上吃了。
顾瑾之带着海棠,到处瞧了一瞧。
海棠见地上、柜台上、抽屉里都是药,他们这边还忙不过来呢,就起身告辞。
她尚未出门,朱仲钧也来了。
“小七,你一整日去了哪里?”顾瑾之到外院见秦申四的时候,朱仲钧懒得走路,就在她东次间的大炕上看书。
结果,顾瑾之就一去不复返。
他是去问了正院里的丫鬟,才知道顾瑾之来了药铺。
吃了饭,朱仲钧也连忙赶来了。
下午的时候,朱仲钧也在帮着打下手。
忙到了黄昏的时候,药材才收拾好一半。
“先放起来,我明日再来。”顾瑾之道。
结果一连三日,她都在药铺,将药材分类,一一放到药柜的抽屉里去。
到了第三天的下午,才堪堪收拾出个模样来。
顾瑾之算了算这些药材的价格,没有个两万里银子也是办不下来的。
她回到家,告诉了宋盼儿。
宋盼儿就让宋妈妈开了库房,拿出二十五张一千两一份的银票:“这是二万五千两,叫人送去秦家。秦梅卿刚刚开了药铺,他没有家底,都是元平侯府赏的钱,这个时候最不好沾他们的便宜。”
宋妈妈想了想,道:“旁人送去,秦太医肯定不收”
最后,只能顾延臻送去。
顾延臻说好。
到了二月十九,顾延臻一大清早,准备去给秦梅卿送钱,结果袁家的人来了。
“亲家老爷夫人,我们家三爷中了!”来人对袁家一个体面的管事,跪下给顾延臻和宋盼儿磕头,笑着道。
顾延臻心里突了下。
宋盼儿就笑着问:“中了什么名次?”
“二甲第五十九命。”来人笑道,“真是祖宗保佑!”
二甲取到前六十名。
这果然是祖宗大显神通的。差一点就只能是个同进士了。
宋盼儿忙叫去准备贺仪。
话尚未说话,外头的小丫鬟进来通禀道:“南昌王爷来了,请三爷说话。”
顾延臻错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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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节探病因
顾延臻忙换了件衣裳,出去接待南昌王。
宋盼儿则打发了袁家报信管事的钱,说等开喜宴的时候,他们全家都要去恭贺的。
管事道是,告辞而去。
片刻,顾延臻疾步匆匆回来,对宋盼儿和顾瑾之道:“王妃病了,说不出话来。王爷去找梅卿。梅卿说,瑾姐儿治失音症,最有心得,让王爷来请瑾姐儿”
宋盼儿就忙对顾瑾之道:“那你快去。”
她对南昌王妃很有好感。
那是个温柔端庄的女人。
顾瑾之见自己的衣裳干净整洁,索性懒得换了,跟着父亲出来。
朱仲钧忙跟上,拉了顾瑾之的手。
南昌王在外院焦急的踱步。
顾瑾之上前,给他行礼。
南昌王就又把跟顾延臻说过的话,告诉了一遍顾瑾之:“劳烦了!秦太医的医术,本王信得过。他举荐说顾小姐最有心得,本王就冒昧相请了。”
“我今日原也无事。”顾瑾之道,“咱们快过去吧!”
南昌王就阔步走在前头。
顾瑾之和朱仲钧跟在他身后。
门口停了两辆马车,是南昌王府的。
其中一辆就是给顾瑾之坐的。
顾瑾之和朱仲钧坐了一辆。
到了南昌王府的别馆,马车穿堂入室,径直到了正院门口。
正院里头,忙有婆子来开门。
南昌王下了车,领着顾瑾之和朱仲钧往里走。
正院肃静。丫鬟婆子们走路都是踮着脚尖。
站在门口的丫鬟见王爷进来,连忙打起了帘栊。
王妃在里屋。
里屋也是安静极了,却又四五个衣着华丽的年轻女子,在她的床前服侍着。比丫鬟还要恭敬。
王妃躺在床和,阖眼假寐。
听到了脚步声,她微微睁开眼。
看清楚了来客,她挣扎着要坐起来。唇角有了笑。
南昌王上前几步,按住了她的肩头,轻声道:“躺着吧,不妨事的。”
王妃目光温柔,就没有起身。
她又冲顾瑾之招手。
她说不出话,让顾瑾之坐到她床边,然后拉了顾瑾之的手,笑了笑。
“秦太医说,顾小姐曾经治好过失音症。比你这个还要严重。一剂药就好了。很有奇效。你无需担心。”南昌王在一旁说道。
他的语气很是温和。
顾瑾之几次见他,他都有点严肃。
而且他很大男子主义,上次朱仲钧过来吃饭。王妃都不敢同席。这样的男人,在女人身上是难得有柔情的。
想不到他也有温柔的一面。
顾瑾之就对王妃道:“我替您把脉”
王妃就将手伸了出来。
失音症。就是当初陈煜朝犯的那种症。
失音症的症状相似,病因却各不相同。有人可能是中毒,有人可能是外感内伤了肺或者肾,有人则可能是喉痧症。
顾瑾之给南昌王妃号脉,发现其肺燥津伤,这是肺上出了问题。
跟当初陈煜朝的病因挺相似的。
肺主气,声由气而发。一旦肺气受损,声音先伤。
只是,王妃的肺叶是怎么受伤的?
是风寒吗?
顾瑾之又深探了脉,并非发现她有得过风寒的症状。
片刻之后,取脉结束,顾瑾之就问南昌王:“王妃这病,几日了?之前声音发哑吗?”
“昨夜早上发病的。”南昌王道,“当时也不曾留心。到了下午才请了秦太医来诊脉。秦太医说,他只怕无能为力,推荐了七小姐。又因不是急症,昨夜才没有打搅”
顾瑾之点点头。
她又看了几眼南昌王妃的气色,又问:“之前声音发哑吗?这天气,易染风寒,之前呛过风吗?”
南昌王妃轻轻摇头。
“…王爷,前四五日,王妃声音就有点暗哑。”南昌王妃的一个贴身婢女跪下,回禀道,“王妃说没事,京里气候干燥,她经常如此,奴婢就没敢惊动王爷。”
前四五日就开始暗哑…
“最近吃了什么吗?”顾瑾之又问,“有吃药吗?”
“没有。”那位婢女依旧跪在,恭敬回道,“自从王妃声音有点暗哑,嗓子却没有不舒服,奴婢等人皆以为是饮食过重,每日给王妃熬了粳米小粥,喝了几日。饭菜皆是清当顾瑾之眉头不由自主蹙了蹙。
南昌王看在眼里,便知道她有点为难。
那么,王妃这是个难症了?
无辜失音,的确是难症…
“顾小姐不要有顾虑,有什么好的方子,只管拿出来用,本王相信顾小姐。”南昌王在一旁说道,打消顾瑾之的后顾之忧。
“王妃此症,乃是肺实。而肺实多因寒邪而至。可王妃又不曾染过风寒。所谓一病之起,必有病因。我想不出病因,怕用药不能对症,所以踌躇。”顾瑾之老实道。
听到她这样说,南昌王和王妃表情都微顿。
还没见到哪位大夫这样跟病家说病情的。
“失音一般有哪些病因?”南昌王道,“你说出来,我们帮你想想”
“肺为声之门,肾为声之根。肾虚火旺,可能会失音,可王妃体内无热,说明肾上没有问题;仅仅是肺实”顾瑾之想了半天。
她从前没碰到过南昌王妃这种情况。
南昌王也不太通医理。
顾瑾之沉默了一会儿。
南昌王就道:“请顾小姐酌情开方。要是一剂不效,另换方子也无碍的。看病岂能一蹴而就?还请顾小姐大胆尝试,解了内子这疾病”
他怕顾瑾之背负神医的名声。思想上有压力,怕一剂不起效,砸了自己的声望。
所以南昌王主动告诉她,不需要此方面的担心。
哪怕治不好。他们也不会传出去,多用几次方子试试…
顾瑾之则笑了笑。
她问诊素来严谨,不知病因就胡乱尝试,她做不出来。
“王妃此症不急。”顾瑾之道。“我现在探不出病因。不如等下午我再来。也许就能看出点名堂”
南昌王脸色微沉。
“还请顾小姐赐一方。”南昌王道,“既然是肺实,用就宣肺的方子吧!不就是肺实么?非要知道为什么肺实?这是什么道理,本王不懂这个”
朱仲钧听了南昌王这话,有点为难之意,心里一阵怒意。
他上前,重重撞了南昌王一下,大声道:“你骂小七!二哥骂小七,我要去告诉母后!”
南昌王被他撞得后退了几步。又见他说出这番话。转身就要去告状的模样。忙拉住了他,笑道:“六弟误会了。我哪里骂了?”
他的脸色就缓和了下来。
顾瑾之拉了朱仲钧,然后跟南昌王解释:“王爷知道锄草么?病因就如那草根。只剪了叶子,不除了草根。没过几日还是要复发。等再次复发的时候,肺叶又是一次重创。肺乃是娇脏,经不起如此折腾。王爷若是说,以后王妃病状如何,都不怪我,我就开剂小青龙汤,先解了这音哑。王爷愿意么?”
南昌王顿时无语以对。
他看了眼王妃。
王妃正在重重的摇头。
她被顾瑾之说得有点吓住了。
她不愿意这样治。
南昌王脸上也浮动了惭色。他太心急了。
一来是担心王妃,二来也是顾瑾之太墨迹了,让他心里着急起来。
听到顾瑾之这样解释,南昌王就明白了。
他道:“顾小姐所言甚是,本王无知了!以后内子这病,就托付给顾小姐,您说如何用药就如何用药吧!”
说明白了,他也很通情理。
顾瑾之就点点头。
她对南昌王和王妃道:“人之体魄,也如朝夕四季,每到一个时辰,有些隐藏的脉象可能会有变化,就显露出来。王爷若信任我,我下午再来,晚上可能留住这边,直到次日,给王妃这病,揪出个因果来。”
南昌王就看了眼王妃。
王妃连忙点头。
她很同意。
屋子里的其他人,则面面相觑。
她们接触的大夫,从来没这样过。
又想到顾瑾之的名声,心里都恍然:“原来神医治病跟旁人不同”
回去的时候,朱仲钧问顾瑾之:“你真的看不出她的病因?不能够啊,你一生看了那么多病。”
“完全声哑是不常见的病。”顾瑾之道,“又关乎肺叶,我不敢冒险。这个年代的女人原本缺少锻炼而娇弱,再伤一层,可能小病不保。风寒都能死人的。要不然,怎么这些人都不长寿呢?”
朱仲钧看在她这样,就忍不住笑了笑。
轻轻握了握她的手。
顾瑾之回到家,把南昌王妃的事情,说给了母亲听。
“我今夜要在那边。”顾瑾之对母亲道,“下午日落之后,要给她号脉一次,子夜时分也要取脉一次。”
宋盼儿讶然,问:“怎样麻烦?她的病很严重?”
“倒不是严重,只是我看不出病因在哪里。”顾瑾之道,“人体分阴阳,随着时间的变化,阴起阳落。日落的时候,人体阳气就将,阴气滋生;到了子夜,阳气落,阴气全盛。阴阳交替的时候,有些隐症能显现出来”
宋盼儿第一次听说号脉还这样麻烦的。
从前的大夫,不都是来了就诊脉吗?
“既然这样,你去吧。”宋盼儿道,“那边说好了吗?”
顾瑾之点点头。
太阳快要下山了,她才起身,去了南昌府别馆。
第172节
顾瑾之要出门,朱仲钧非要跟去。
他怕顾瑾之被人欺负。
南昌王自幼高高在上,不会顾及旁人的感受,有时候说话重了,朱仲钧怕顾瑾之难受。
有朱仲钧在场,南昌王说话也会轻柔几分。
“我要那边待一整夜,你在场未必合适,留在家里睡觉吧。夜又凉。”顾瑾之道。
朱仲钧牵了她的手,道:“我是傻子,什么合适不合适?走吧”
顾瑾之推脱不开。
到了南昌王府的别馆,管家亲自再门口迎接。
顾瑾之的马车在垂花门前停下来,换了内院的小油车,到了正院。
正院依旧悄无声息,有丫鬟婆子穿梭,也是凝神屏气。
顾瑾之慢慢往里走。
站在正院的台阶上,她的脚步微微一缓。
放佛留意到了什么,顾瑾之回眸看了几眼。
正院前头的左右两间厢房,其中一间的正门,又丫鬟撩起帘栊出来倒水。
一抬头,那丫鬟和顾瑾之的目光看个正着。
她忙给顾瑾之行礼。
顾瑾之笑了笑,转身这才进了正院。
朱仲钧悄声问她:“看到了什么?”
“东厢房门口有株锦红垂枝梅,枝条都落在了地上。上次来的时候正好下雪,我就多看了几眼。当时还想,能住在这里,挺幸福的。而后就看到了房门上落锁。现在竟然有人住”顾瑾之笑着小声和他嘀咕。
朱仲钧就忍不住回头看了几眼。
他向来目光敏锐,什么都要做到心里有数。
上次到这王府,东西厢房闲置无用。朱仲钧也是知道的。
他只是不明白顾瑾之为什么突然说什么。
他道:“可有不妥?”
顾瑾之沉思了一下,最终摇摇头:“…说不上不妥。只是每个改变,会可能发生一些事情”
“王妃是因为东厢房住了人,中邪了吗?”他打趣顾瑾之。
顾瑾之笑了笑。
“可能!”她道。
朱仲钧没再说什么。又露出一脸的娇憨,是那个傻傻的庐阳王。
他们很快就到了正院大门前的丹墀上,丫鬟迎了出来,替他们打起了帘栊。
南昌王仍在。陪着王妃。
身边围满了丫鬟婆子、偏妃侍妾,还有四个孩子。
有人半坐着,有人站立着。
看似其乐融融。
王妃的眼睛,却只在一个四五岁、穿着宝蓝色灰鼠皮袄的小男孩身上打转,满目柔情。
他应该是南昌王的世子爷。
看到顾瑾之进来,众人纷纷起身。
各自行礼一番,顾瑾之就坐到了南昌王妃身边。
南昌王就对众人道:“都散了去吧”
几个偏妃侍妾忙行礼作辞。
其中一个穿丁香色十样锦褙子的女子,却站着没动。
她柳眉清俊,杏眼水灵。一脸的恭敬温顺。站在后面。她的眉眼。和南昌王妃有几分相似。
顾瑾之听说南昌王有位偏妃,是王妃娘家的堂妹…
南昌王和王妃见那位偏妃留下来,都没有说话。任由她在一旁服侍。
顾瑾之敛了心神,给王妃号脉。
得出的结论仍是和上午一样。
该有的脉象没有。不该有的脉象偏偏又出现了。
顾瑾之好多年没碰到这样棘手的病家。
应该说,失音声哑,多是体内有寒。
而王妃体内无寒,却有热气凝聚中焦。
一般体内有热,会造成水湿。
湿困中焦,应该是脾阳受损,脾胃不正,吃不下饭而已,怎么会伤了肺而声哑呢?
顾瑾之诊断之后,将自己诊得的情况,如实告诉了南昌王。
她说得很简单,道理并不高深,南昌王也能听懂。
他的浓眉紧拧,沉默不语。
顾瑾之见他眉宇间有点不相信,知道他的心思,就道:“要不,您再请旁的大夫来瞧瞧?”
自己看不出病因,总不能不让人家换大夫。
南昌王微微思量。
他大概在想换谁比较妥当。
王妃则拽着了顾瑾之的手,连连冲南昌王摆手。
她紧紧拉住顾瑾之不放,意思是她只要顾瑾之瞧瞧。
然后又冲顾瑾之点点头,又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她,意思是让她慢慢想,不要着急。
南昌王也想起了太后的病。
因为病因没有查出来,折腾了一年半。
最后还是顾瑾之治好了。
顾瑾之看病既老实又严谨,这一点就强过很多一来就仓促下结论的大夫。
南昌王道:“不必了。既然是请了顾小姐,就一事不烦二主,还请顾小姐多操心。”
顾瑾之点头道是。
她道:“王爷不常在这院子里,王妃的病症,身边服侍的人更加清楚。您陪在这里,也帮不上忙。不如您先去忙,我陪着王妃,今夜歇在这里…”
南昌王想了想,点点头。
他对朱仲钧道:“六弟吃饭了吗?”
朱仲钧摇头:“还没有。”
“二哥陪你去吃饭。”他招呼朱仲钧出去。
朱仲钧依依不舍看了眼顾瑾之,犹豫不决。
南昌王就笑道:“顾小姐也不会跑。等六弟吃了饭回来,她还在这里”
朱仲钧就陪着南昌王出去吃饭。
那位龚偏妃,忙出去服侍。
屋子里安静了下来。
顾瑾之坐在王妃床前的锦杌上,喊了王妃最得力的丫鬟,仔细问了问她王妃最近的日常。
那丫鬟一一答了:“和平常无疑。如果王爷歇在这里,就服侍王爷用膳。上次见管家的婆子们;中午歇会儿午觉,下午就和叫人把世子爷领来说话;晚上吃了饭,就拜拜菩萨”
“王妃还拜菩萨?”顾瑾之一直沉默听着。
听到这里,她倏然开口。
南昌王妃和那丫鬟都以为她找到了病由。两人脸上浮动了希冀。
王妃连连点头。
那丫鬟就回答道:“是!王妃信观音菩萨,家里请了一尊,经常要拜拜”
信仰,不过是种精神寄托。
“王妃什么时候才开始信观音菩萨的?”顾瑾之又问。
王妃想了想。叫丫鬟拿了纸笔来。
她写了“八岁”,然后想了想,又埋头写了半天。
等她写完,顾瑾之拿起来一看,她写着:“八岁始信,乃是仰承家慈之志,惟盼性格贞静。”
原来是她母亲让她信仰观音菩萨,到达文静的性格。
只是,八岁的孩子…
顾瑾之拿了这张纸。看了一会儿。又问她:“那当年是因为什么。才突然信了菩萨的?总有个原因吧?”
王妃就抿唇沉默。
她说不出话,只能又写,问顾瑾之为什么这样问。
“您若是不便说。我猜猜如何?”顾瑾之笑了笑,“是不是姊妹失和。为了争某样东西打闹起来,被令慈责罚?”
王妃睁大了眸子,错愕的看着她。
顾瑾之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您当时应该是输了。令慈跟您说,要悌爱无争,不可吵闹失了身份,要顾及大户闺秀的体面,让您跪菩萨,作为惩罚。”顾瑾之道,“从此以后,您若是心里有了不平,就爱跪在菩萨面前,以求平和,可是如此?”
王妃脸色变了又变。
她握着笔的手,竟微微颤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