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就瞪她:“瑾姐儿还没来给我拜年呢!”
宋盼儿就理亏。埋头喝茶。
喝了口茶,宋盼儿才笑道:“今日陪着王爷进宫去给太后娘娘拜年了。明日一大清早,我亲自送了她来,跟大伯母拜年!”
大夫人就笑:“那我也给她预备下厚礼,你不用争!二房姑娘有的,瑾姐儿也有。我几时厚此薄彼了?”
老妯娌俩说笑。大奶奶又领了五姑娘回来。
五姑娘脸上的笑更浓了。
她换了新的手镯,头上也带了两支新的赤金镶嵌红宝石簪子。
宋盼儿笑笑不语。
大夫人就问:“咦,怎么换了打扮?”
大奶奶笑着道:“好看吗?娘。这是我给五妹的年礼。原本打算过年前给的,一直忘了”
大夫人连声说好看,婆媳俩心知肚明。
回去的路上,宋盼儿仍在想大夫人。
袁家给的银票,虽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却是塞给惜姐儿的红包。要是大房昧下了,二房敢说什么?
袁家这样重礼。原就是看着大老爷的身份地位。
大夫人却变相来打扮二房的孩子们…
过了这些年,大夫人变了些,可骨子里的那种厚道,仍是不改。
宋盼儿微微扶额,轻轻笑了笑。
她回到家里,笑着把这件事告诉了顾瑾之。
次日,顾瑾之又跟着母亲,去了老宅拜年。
宋盼儿进门就道:“咱们取红包来了”
来迎接她们的,却是大奶奶和三奶奶。
“娘进宫去了。”大奶奶眼角眉梢全是笑,“咱们家的德妃娘娘坏了龙种!”
宋盼儿又惊又喜。
三奶奶却眼眸微黯。
她进门快一年了,肚子仍是不见动静。
六姑娘怀了龙种,大家的目光肯定又要盯在她的肚子上…
她很难堪。
顾瑾之则想:不出明天,六姐肯定会招自己进宫去给她号脉的。虽然有太医,总不及家里姊妹来得贴心。
果不其然,次日上午,宫里就来传话了。
请的不是顾瑾之,而是老爷子。
老爷子没理会,只说让德妃娘娘安心静养,又道:“瑾姐儿去看看吧。”
顾瑾之无法,只得代替祖父进宫,去给六姐把脉。
去年选秀,那么多妃子,只有六姐一个人怀了…
就算是平常人,也是紧张异常,何况是她二伯母教养出来的六姐。顾瑾之觉得接下来的几个月都会难得安生。
老爷子不愿意出面,顾瑾之就免得不了的。
她不是很愿意进宫。
宫里的变数越来越大了,她怕不小心踏入漩涡的中心,将自己搅进去。
乘坐了马车进宫,顾瑾之一直在沉思…

第162节逃不开

如今这皇宫,跟后代的故宫差不多。只是有些宫殿尚未建立,有些宫殿的名字和后世的故宫有些出入。
比如顾琬之住的景和宫,顾瑾之曾揣测是后世的景阳宫。
可历史上的景阳宫乃是最偏僻之所,而现在顾琬之的景和宫位置靠中,偏僻是谈不上的。
一路走来,很多地方都对不上号。
顾瑾之也就没有再纠结了。
跟着内侍到了景和宫,有宫女迎了出来。
有几位娘娘在顾琬之这里探望。
顾瑾之上前,给众人行礼。
顾琬之就笑着道:“七妹起身吧。”
然后又叫宫人给顾瑾之赐座。
“诸位姐姐,今日我娘家妹妹来拜年,就不虚留姐姐们。等明日妹妹身上爽朗了些,再去拜会”顾琬之含笑对众位妃子道。
这是逐客之意。
这些妃子们,脸上都闪过异色,她们很想知道顾琬之肚子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她们大部分人比顾琬之的名分低,顾琬之又客气称呼众人为姐姐,她们就都不敢违逆。
她们一个个起身,给顾琬之作辞。
送了宫人,顾琬之起身,把顾瑾之往内室领,又给贴身的宫女使眼色,让她防备着。
进了内殿,顾琬之自己坐到了炕上,拉了顾瑾之的手,让她也坐下说话。
“祖父呢?”顾琬之也不管顾瑾之高兴不高兴,径直问她,“祖父怎么不来?”
她更加相信老爷子的医术。
“祖父身子不太好,又染了点风寒,怕过给娘娘,就不敢贸然前来,派了我来给娘娘号脉”顾瑾之编了个借口。
顾琬之就往顾瑾之脸上瞧。
顾瑾之垂头。态度恭敬,眼睛却平静垂着,不似撒谎的样子。
顾琬之这才微微释怀。
她也知道顾瑾之有手段,京里都传遍了。
可顾琬之觉得祖父的医术更加稳妥。和祖父比起来,顾瑾之年纪太小了,顾琬之不是很踏实。
如今祖父生病,也只能求顾瑾之了。
她伸了手,让顾瑾之号脉。
顾瑾之就沉了沉心,给顾琬之号脉。
顾琬之的手腕脉象,应指圆滑。按之流利,入盘走珠,这是喜脉里最好的脉象。说明顾琬之气血旺盛,胎儿健康。
“恭喜娘娘,您这喜脉最是流利,您的气色也好,孩子也很稳。”顾瑾之号脉完了。对顾琬之道。
顾琬之就静静舒了口气,脸上浮动了几分欣喜。
她笑着对顾瑾之道:“太医也这样说。可我到底不安心。七妹,以后我的脉,只请你来看。太医们给我开的方子,我是不敢用的”
顾瑾之就怕她这样。
“娘娘,我不是太医。”顾瑾之跟她解释。“常往宫里行走,多有不便。”
“怎么不便?”顾琬之脸色一沉,声音有点僵硬。
她很不高兴。
“不管是皇上还是太后娘娘。都不喜欢宫里的娘娘们和外戚走得过密。要不然,怎么就连大伯母见娘娘,也只能是逢年过节,递了牌子呢?”顾瑾之道,“我常往娘娘跟前来。若有人眼红娘娘的好福运。谣言诬告,说娘娘勾结外臣。让我在中间做了牵线的,岂不是让娘娘为难?娘娘细想”
说的顾琬之精神一怔。
宫里禁止结交外臣,禁止外臣入禁宫,顾琬之是知道的。
只是,她从来没有替大伯父谋取高官厚禄之心,只想顾好自己。
所以,和外臣勾结,她是觉得不可能发生在她身上,渐渐就不在这个上面留心。如今她怀里孩子,更只担心宫里的妃子和太医们合谋害她,一心扑在她肚子里的龙种上,哪里还顾忌其他?
被顾瑾之一说,她似醍醐灌顶。
“正是!”顾琬之连忙笑道,“我倒疏忽了。还是七妹聪敏!”
只是,她的太医怎么办?
顾琬之入宫的时间段,身子又好,很少请太医,所以她没有相熟的太医,不敢轻易托付。
不像宫里的老妃子们,她们每个人都有自己信任的太医。
她秀眉微蹙。
顾瑾之就道:“娘娘,您若是不安心,我向您举荐位太医。”
顾琬之笑了笑,并不怎么热心。
顾瑾之在京里的时间短,又是姑娘家,能认识什么太医?
她敷衍着问顾瑾之:“七妹请讲”
“秦申四太医”
“就是秦微四的弟弟?”顾琬之不等顾瑾之说完,立马打岔,声音有点怒意,“七妹还记得秦微四是怎么死的吧?”
秦微四是害大伯不成,被大伯送到了牢里,而后在牢里“病死”的。
不管怎么算,秦微四的死,都能算到顾家头上。
而顾瑾之居然要仇人的弟弟来给自己看病,她脑袋里是不是缺根筋?
秦申四还不暗地里给自己使坏?
顾琬之很不高兴。
“娘娘,您听我说。秦申四太医虽然是秦微四的弟弟,可人品不同”顾瑾之跟她解释。
顾琬之冷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她不愿意听顾瑾之继续说下去。
“七妹,你常年在内宅,心地纯善,我能明白的。”顾琬之生气过后,知道顾瑾之也是好心,就谆谆教诲,“人心隔肚皮,世道险恶”
顾瑾之听了这话,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她没有再开口,安静听了顾琬之的教诲。
顾琬之越说越有劲,从世道险恶人心不古,又说到了人性本恶,恩仇不报,又是家族之仇大于天…
她的理论很奇怪。
顾瑾之听了,想笑不敢笑,只得垂了头,一脸的恭敬。
顾琬之说了半晌。才把这个话题揭过去。
顾瑾之非太医,常来照顾顾琬之不合礼数,而且顾瑾之自己也不是很乐意,这位堂姐有点刚愎自用,很难劝说;老爷子阳寿将尽,而顾氏医学的传承尚未完成,老爷子无暇旁顾。
说了半天的话,宫女来提醒顾琬之,顾瑾之进宫的时间太长了,该走了。
顾瑾之就连忙起身告辞。
顾琬之心里不踏实。拉了她的手:“我过几日再去请你。先熬过了这些日子,我以后有了可靠的太医,就不麻烦你。你最近别往大房去。叫人起疑”
不去,难道就不起疑吗?
这做法跟掩耳盗铃似的。
顾瑾之还是点点头。
她从景和宫出来,没有直接出宫门,而是去了太后那里,把今日进宫的事。说给了太后娘娘听。
她道:“德妃娘娘怀着头胎,心里总是不踏实,怕孩子不好,叫我常来瞧瞧。我说我不是太医,她却道是家里姊妹,常来常往也无妨。可到底不合宫规”
她把自己的难处。告诉了太后娘娘。
她今日进宫,太后娘娘肯定会知道。
遮遮掩掩的,光明正大都能叫人挑出阴私来。
既然如此。还不说主动说了。
太后听了顾瑾之的话,笑了笑。
德妃怀了这胎,不仅仅是她自己担心,太后也担心。
上次选秀,宫里挑了十八人。
顾琬之因为是顾氏女。品位最高,多少人眼睛盯着她。后背不服气的,多不胜数。
而十八位妃子里,都没有动静,单单她有了身子。
后背的嫉妒炙火,又添了一层。
太后很担心这孩子会被她们折腾没了…
太后也是从小小的贵人到母仪天下,后宫里的肮脏龌龊,她都谁都能切身体会。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小七并非太医,没有哀家的传召,总在进宫行走,的确不合宫规。”太后娘娘笑着道,“德妃也太不懂事了。”
虽然是德妃不懂事,却没有怪罪之意。
太后如今最宝贝德妃了。
皇帝子嗣单薄,他自己又是个主意足的,太后总劝他该以子嗣为任,他却总说自己有打算。
到现在,宫里才一位皇子,两位公主…
太后也为此忧愁。
德妃能再添一位皇子或公主,太后都喜欢。
“娘娘也是担心肚子里的皇子,才这样患得患失,求太后娘娘不要责罚。”顾瑾之道。
太后就笑了笑:“哀家哪里舍得罚她?她替哀家生个大胖孙子,哀家喜欢都来不及”
顾瑾之就道是。
说了一会儿话,瞧着天色不早,顾瑾之起身告辞。
太后没有多留她,只是道:“用心服侍好王爷。哪里要什么,只管来告诉哀家。”
顾瑾之又道是。
顾瑾之走后,太后娘娘沉思了须臾。
德妃能这样警惕,是很好的事。
宫里都是表面上光鲜和睦,背地里光刀剑影,自己能多留心,胜过旁人替她防备的百倍。
只是太医…
太后娘娘也想不到好的太医。
从前她比较相信顾世飞,顾世飞已经致仕多年;而后她又比较相信孙太医,前年孙太医年迈病势;而后呢,她就大病,太医院的众位太医都不济。
她现在哪里不舒服,只请顾瑾之,其他的人一概不信。
一时间,竟然觉得无人可用。
等皇帝下了朝,到坤宁宫请安,太后就把今日顾瑾之进宫的话,说给了皇帝听。
皇帝也觉得德妃所虑不差。
“给小七一块牌子,以后德妃传她,她进来服侍就是了。”皇帝不以为意,“朕也不是那草木皆兵的昏聩皇帝,动不动就疑心这个,疑心那个的。”
太后就没有说话。
疑心不疑心的,太后不好多言。
也许顾瑾之照顾德妃,直到德妃安全诞下皇子,这点太后也同意了。
于是,太后就下了懿旨,辞了块禁宫行走的玉牌,着令顾瑾之照顾德妃。
顾瑾之接了懿旨,又想起六姐的为人,一时间手握得有点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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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节寒冷

接了旨,总不好抗旨。
顾瑾之想了想,就进宫去了。
她先去看了太后,然后再去看了德妃,将德妃的情况写了医案,誊抄了三份,给德妃一份,太后一份,皇上一份。
她对德妃道:“以后我每个月初一、十五来给娘娘问诊。娘娘的胎气稳,若是总提心吊胆,将来皇子可能胆小怯懦”
顾琬之听了,眼睛转了转。
不管是生在哪里的男孩子,一旦胆小怯懦,肯定不得父亲的喜欢。
要是皇上不喜欢自己肚子里的皇子,那么…
顾琬之还要母凭子贵呢。
不讨喜可不行。
她连忙点头,道:“七妹精通岐黄之术,我都听你的!”
“娘娘平日里饮食多留心就好,也不用整日疑神疑鬼,这样反而不妥。”顾瑾之对她道,“您的情况,我每次来都会写医案,您要妥善收好”
顾瑾之是怕她总没事找事,总把自己弄到宫里来,让她也不得安静。
所以她劝顾琬之要心平气和。
但是,假如顾琬之真的一点防备也没有,顾瑾之就不知该怎么办了。这宫里,就似走钢丝,哪一刻不保持高度紧张,就要掉下去。
这是不言而喻的。
能说的,顾瑾之就说了;不能说的,顾琬之自己也应该明白。
她写好了医案,一步步将事情程序化,将来孩子万一有了闪失,也能知道出错在哪里,顾瑾之就少了些责任。
所喜的是,顾琬之还真的挺听话。
那次看过之后,到了正月十五。顾瑾之带着朱仲钧进宫请安,又去看了她。在这之前的几天,她果然没有打扰顾瑾之。
在景和宫,顾瑾之还遇到了成姑姑。
成姑姑正带着一位老嬷嬷,给顾琬之做吃的。
顾瑾之就给成姑姑行礼,问她:“您怎么过来了?”
成姑姑笑了笑:“太后娘娘说,德妃宫里的宫人,都是年幼不知事的,怕她们照顾不好德妃,就让奴婢带了两位坤宁宫的老嬷嬷。亲自来服侍德妃娘娘,直到德妃娘娘诞下皇子”
太后更怕顾琬之这胎保不住。
在这个风口浪尖怀胎,需得十二分的小心。
成姑姑是太后身边的第一人。最是机敏细心,太后一刻也离不得她。如今,竟然为了顾琬之的胎儿,把成姑姑拨了过来。
还把坤宁宫两个擅长服侍、见多识广的嬷嬷给调了过来。
这也是十二分的防备着。
怪不得顾琬之这些日子没有烦顾瑾之。
顾瑾之也松了口气。
她给顾琬之号脉。
脉仍是很圆滑,顾琬之自己身子好。气血足胜,胎儿很稳。
顾瑾之把她的情况亲口说了一遍,又开始誊写医案,交到顾琬之手里。
顾琬之道谢,叫人拿了对头钗赏顾瑾之。
顾瑾之接了,道了谢。
“七妹。你略站站。”顾瑾之起身要告辞,去坤宁宫给太后答复,顾琬之却喊她。
顾瑾之就站住了身子。
顾琬之看了眼成姑姑等人。
成姑姑就忙要带着众人出去。
顾琬之又喊成姑姑:“姑姑在这里服侍吧。让她们出去就好。”
她也不敢背着太后身边的人说话。
见她这样磊落,成姑姑就笑,道了是,转身回来。
“七妹,上次见了大伯母。来去匆匆的,我也没好提起闲话。”顾琬之顿了顿。对顾瑾之道,“你可知道四姐如今怎样了?我在宫里出不去,总念着四姐。大伯母平常来,我也问了,大伯母却总说好。我心里不踏实,怕她报喜不报忧。你能不能代我去瞧瞧,下次进宫告诉我?”
这事也不难办。
顾瑾之就说好:“娘娘放心吧。我听大伯母和我娘说,四姐很好,姐夫很疼她”
顾琬之就冷哼一声,道:“我在宫里,你在深闺,谁不是这样说?哄咱们呢。到底要亲眼去瞧瞧才好。”
顾瑾之去瞧了,回头也是报喜不报忧的…
万一四姐过得不好,六姐又能做什么呢?说了反而添愁,还不如不说。
她腹诽了下,到底没打搅顾琬之的兴头,答应了是。
顾琬之这才放她离开。
上元节,宫里也到处悬挂了宫灯。
太后娘娘的坤宁宫里,好些内外命妇坐着说话。
顾瑾之进去之后,径直给太后行礼。
太后就起身,让众命妇等在大殿,进了内殿和顾瑾之说话。
顾瑾之又把德妃娘娘的医案,交给了太后一份;另外一份也给了太后,由她转交皇帝。
太后笑了起来,道:“你这孩子,做事这样仔细!”
“大夫看病,也要写方子的。”顾瑾之笑着道,“虽然没有开药,可娘娘每次什么脉象,写下来将来有据可查。人的心再大,也记不全那么多东西,白纸黑字写下来,也省了自己的力气。”
太后又是笑。
她很欣赏顾瑾之这种做事的态度。
朱仲钧也跟了进来。
太后叮嘱了他们:“在这里玩一会儿。哀家打发了外头那些人,再来和你们说话儿。哀家很久没和小七好好说话儿”
顾瑾之道是。
太后娘娘由宫人搀扶着,出了内殿。
而后,有个宫女给顾瑾之和朱仲钧上茶。
朱仲钧就悄悄拉顾瑾之的袖子。
顾瑾之会意,抬眸去看那个宫女。而那个宫女,上了茶之后,也想偷偷瞟了眼顾瑾之。
正好两人目光一撞。
那宫女顿时脸绯红,无措的站在那里。
她五官精致,水灵的桃花眼,鹅蛋脸,有一头乌黑浓密的青丝,映衬得脸颊越发欺霜赛雪的白皙。
她应该就是寄绮。皇上要赏赐给朱仲钧的那位宫女。
要不然,她干嘛偷看顾瑾之?
朱仲钧说的不错,是个天生尤物,很是美艳。
顾瑾之安静喝了口茶,没有做声。
寄绮见顾瑾之和朱仲钧没有话吩咐,而自己又站在他们面前,很失礼,她又慌张行礼,这才告退。
“刚刚那个,就是寄绮吗?”顾瑾之明知故问。
朱仲钧端了茶盏。轻轻拨动浮叶,闻了闻龙井的清冽香气,才道:“是的。”
顾瑾之点头。没再说什么。
朱仲钧却贱贱的问她:“漂亮吗?”
顾瑾之认真想了想,过了一会儿,才道:“比我漂亮。可比我有本事吗?给她下点药,神不知鬼不觉,弄死她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漂亮有什么用呢?”
朱仲钧就瞪她。然后低声说了句:“最毒妇人心!”
顾瑾之忍俊不禁,心情大好。
太后在前头打发了请安的夫人们,才进来和顾瑾之说话。
顾瑾之又给她号脉。
太后的身子有点虚,到底年老了,身子的机能在老化。
顾瑾之也没有开方子,只是道:“吃了饭。您在这宫里到处走走,每天饭后早上两刻钟,一个春上都不碍事了。”
太后就笑了笑。
她很久没有吃药了。
哪怕不舒服。顾瑾之来了也是说,饮食清淡或者干脆饿一顿,亦或者多走动。这些日子以来,太后偶然不适,其他的时候神清气爽。
她笑着道:“冬日来了就惫懒。往常都有走的…小七这样说了,哀家以后每日都走走”
说了片刻的话。天色渐晚,顾瑾之起身告辞。
太后道:“今夜歇在这里吧。好些日子没在哀家这里住了”
顾瑾之想着家里的祖父。
今日是元宵节,父母带着弟弟们去了老宅那边,祖父肯定是一个人在家。
顾瑾之打定了主意回去陪祖父的。
她把家里的情况说了说:“…祖父要编书,就连除夕夜都没有热闹。今日肯定不会再过去的。”
太后就想起顾世飞那清瘦的背影,一阵酸楚倏然就泛上了心头。
她道:“既是这样,你就先回去吧。改日再来。”
顾瑾之道谢。
朱仲钧却留在了坤宁宫陪太后。
顾瑾之出了宫,先去了三元坡胡同的顾家老宅,给大伯大伯母问安。而后,她才回了家。
老爷子在书房,宋妈妈在正院照顾小十和小十一。
顾瑾之先去看了弟弟,而后才去祖父的外书房,坐在一旁看书,陪着老爷子过了元宵节。
一晃,就到了正月二十。
顾瑾之想起了德妃所托之事,便对母亲道:“咱们去看看四姐吧。娘娘总担心她,我不亲自去瞧瞧,将来说出来,娘娘以为我敷衍她”
宋盼儿只是二房的姑娘们都有点小性儿。
德妃如今又受宠。
还是不要惹她的好。
宋盼儿想了想,道:“明日再去,先叫人下个帖子,免得人家以为咱们干吗去了。”
顾瑾之道好。
袁家大奶奶接到了宋盼儿的帖子,连忙进了内院,给婆婆袁太太看。
袁太太这两日正不舒服。
过年的时候太忙碌了,正月十五闹元宵,一家人听戏有点晚,回来之后,她感觉身子很乏。
睡了一觉,出了身汗,却感觉心里冷的紧。
她不敢拖了,请了大夫。
体感寒冷,自然是染了风寒,用点温燥之药,驱驱寒就好了。
袁太太喝了两日的药,昨日感觉很平常,心里的寒并未散去。今日,大夫给她加大了剂量,她喝了下去,反而全身冰冷,人也起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