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修颐不禁看了眼东瑗。
东瑗有些不好意思,笑道:“娘,不过是小事。您好了,媳妇才安心。”
盛夫人的眸光越发欣慰,又道:“什么时辰了?”
一旁的康妈妈提醒说酉正了。
“你们还没有吃饭吧?”盛夫人欲起身,东瑗就忙递了个引枕给她靠着。
“我们等会儿再吃。”盛修颐答道,“娘,您饿不饿?让厨下做些细粥来吧。”
盛夫人笑:“你一说,还真的饿了。”
康妈妈大喜,忙道:“奴婢去吩咐,一会儿就好了,夫人略等等。”
半柱香的功夫,康妈妈端了热腾腾的粥来。
东瑗和盛修颐服侍盛夫人喝了粥,又在元阳阁用了晚膳,一直忙到戌正才回去。
临走的时候,盛夫人对东瑗道:“明日是端阳节,镇显侯府唱堂会,请帖早上就送来了。娘怕是去不成,你自己回去一趟吧。”
“我服侍娘吧”东瑗道。
盛夫人笑:“不用,不用,这不都好了?我们家原先和你母亲家不怎么走动,这还是薛老夫人第一回请咱们家的女眷呢。咱们家都不去的话,不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故意的呢。你代娘去吧。”
东瑗应诺。
回到静摄院,两人分别洗漱后,吹了烛火上床歇息。
东瑗刚刚放下床幔,就被身后的盛修颐猛然抱在怀里。他搂住她纤柔的腰肢,唇在她耳边摩挲着:“阿瑗,今日多亏你。”
东瑗欲躲开,盛修颐顺势将她压在锦被上,手探索着她亵衣的衣襟,不知不觉中解开了她的衣带。
“我只是尽媳妇的本分…”东瑗谦虚着,不停忸怩想避开他的掌心。他粗粝的掌心摩挲得她肌肤酥麻的难耐。
盛修颐淡淡笑起来,将她圈箍在自己身下。退了她的亵衣,露出葱绿色绣折枝海棠的肚兜,两只玉|兔便呼之欲出,肚兜挡不住靡丽的*光。
虽然是昏暗中,东瑗依旧能感受到他目光的炙热,不自在想拉过被子遮挡,却被盛修颐控制了双手。
他宽大右手掌将她的双手扣在头顶,左手就掀了她胸前的遮掩物,玲珑娇躯顿时在他眼前展露着年轻的曼妙。玉峰顶端的红蕊越发娇艳,盛修颐垂首,便轻轻含在口中吮吸。
左手揉捏着另外一只玉峰。
片刻,东瑗酥麻得不能忍受,扭动着娇躯,却被盛修颐压住。
她口中溢出令盛修颐心神摇曳的娇|吟。
盛修颐吮吸着她玉峰的红蕊便更加用力。
放开了她的手,他的右手腾出来,沿着她盈盈一握的腰肢缓缓抚摸着,一寸寸感受她肌肤的娇柔顺滑。
东瑗紧紧攥住锦被的一角,浅浅喘息着,身子早已软了。
盛修颐的硕大进入她的花径时,东瑗还是紧紧蹙眉,有些痛苦的呻|吟了声。
“还疼吗?”他吻着她的唇瓣,柔声问东瑗。
“还好…”她道。
盛修颐就笑起来。
他知道她现在容纳他时,没有前几次的痛苦,所以他放开了手脚。
这一晚,东瑗觉得自己在风口浪尖般,时而高高抛上云端,时而瞬间跌入深谷,浪潮一阵猛似一阵袭击着她。她无助的娇|啼,修长手指陷入了结实的后背,承受着他狂风暴雨般的席卷。
用水后,东瑗陷入了昏迷般的沉睡。等她再醒来,身子又酸痛得厉害。
今日还要是端阳节,她要回镇显侯府参加堂会的。

第100节宠爱(2)
早上起来,东瑗换了件银红色奈良稠绣百蝶嬉春纹褙子,月白色百褶襕裙,头戴上了沉香木嵌珠翠碧玺簪,又在高髻上斜插了两把缠枝梅花梳篦,坠了米珠耳坠,华丽又不张扬,和盛修颐一起,去给盛夫人请安。
盛夫人的胃已经不疼了,气色好了不少,见东瑗如此打扮,不住颔首道:“这样打扮好看。”
盛修颐就回眸打量着她。
东瑗被他看得很不自在,转移话题问盛夫人的身体。
盛夫人说没事了。
东瑗道:“您今日还吃些素淡的,让厨房给您做些糯米粥吧。”
康妈妈忙记下,又问道:“大*奶,牛乳真的不能吃吗?”
昨日东瑗不让盛夫人喝牛乳,盛夫人的胃疼比平常好得快了一个多时辰,康妈妈就对东瑗信服不已。
“平日吃些牛乳是好的,只是发病的时候不能吃。”东瑗笑道,“我也是从我祖母说些轶闻野史里听来的,不知道是否真确。娘,太医复诊的时候您再问问吧。”
盛夫人笑道:“哪里还用再问?娘这病痛折磨了半辈子,自己最知晓,你说的定是不差的。古人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薛老夫人的确是见识广博。”
盛修颐知道牛乳养人,至于胃痛时能不能吃,他真的不知道。所以东瑗和盛夫人说这个话题时,他沉默在一旁听着,脸上不禁噙着温和的笑意。
康妈妈瞧在眼里,忍不住抿唇笑。
正说着,二奶奶葛氏来给盛夫人请安,盛夫人就打住了话题。
而后,表小姐秦奕、盛乐郝、盛乐芸、盛乐蕙、盛乐钰也纷纷来请安,
彼此行了礼后,分主次坐了。
看到东瑗衣着华贵,五岁的盛乐钰依偎在盛夫人怀里,侧着脑袋道:“母亲今天真好看”
说的众人都笑,二奶奶更是附和着夸东瑗漂亮。
盛修颐也眉梢微挑。
“你母亲今日回娘家。”盛夫人呵呵笑着,对怀里的盛乐钰道。
一听这话,盛乐钰的眼睛顿时亮晶晶的:“母亲母亲,我也去”
盛夫人溺爱道:“钰哥儿去做什么?”
“外祖父是状元郎”盛乐钰养着粉嘟嘟的小脸,兴奋道,“祖母,我看状元郎去,钰哥儿将来也要考状元郎”
盛修颐神色温和,轻声道:“下次再去。”
虽没有严厉,盛乐钰却泄了气,不悦扑在盛夫人怀里。
盛修颐见他总是这样撒娇,神色敛了些:“你好好坐着,不要总在祖母怀里,累着祖母了。”
盛乐钰便要起身下炕。
盛夫人忙搂了他,对盛修颐道:“我喜欢他这样钰哥儿又不是那宠不得的孩子,他懂事着呢。他还小,过几年启蒙了再立规矩吧”
语气里有几分不虞。
盛修颐就恭声道是,不敢违逆母亲。
东瑗见气氛落了下来,忙笑道:“今日是过节,娘,让他们跟着我去吧,他们还没有过去外祖家呢。我祖母也喜欢孩子,让郝哥儿和芸姐儿也去,热闹热闹。只是您一个人在家就冷清了。”
盛夫人见东瑗说的真诚,又见盛乐钰一脸期盼望着,笑道:“我不碍事。既这样,你们两口子带着孩子们去给薛老夫人请个安吧”
东瑗道是。
盛修颐见母亲开口了,只得也道是。
盛乐钰就高兴不已,忙起身要下炕,道:“祖母,我穿陶姨娘做的那件宝蓝色直裰”
他要回去换衣裳,好臭美的孩子。
东瑗等人忍不住大笑。
盛夫人也笑得不行,让康妈妈喊了盛乐钰的乳娘来,带他回去更衣,然后对盛乐芸和盛乐郝兄妹道:“你们也各自回去换件整齐的衣裳。第一次去外祖家,要听你们母亲的话,可知道了?”
盛乐郝和盛乐芸起身道知道了。
三个孩子各自回了屋。
一旁的盛乐蕙羡慕不已,却不敢开口说也要去。二爷挨打卧床后,盛乐蕙原本开朗的性格收敛了很多。
二奶奶看了眼东瑗后,笑着对盛夫人道:“娘,咱们钰哥儿懂事多了。从前总是‘我姨娘、我姨娘’这样喊着陶姨娘,现在叫陶姨娘了…这才是咱们家的规矩啊”
盛夫人眼眸沉了沉。
东瑗心中不免对葛氏无语。她一刻不挑事就不痛快,难道忘了上次去文靖长公主府时盛夫人对她的警告?这还没过十天呢,好了伤疤忘了疼的
况且她丈夫的事还没有彻底完,她倒有心思在这些小事上挑刺。
盛修颐看了东瑗一眼,没有做声。
没人接二奶奶的话,她只得讪讪笑了笑,自己寻个台阶下。
等孩子们换好了衣裳,重新来到元阳阁,东瑗和盛修颐领着他们三人给盛夫人行礼后,出门去了。
等东瑗一行人走后,盛夫人对二奶奶道:“你和蕙姐儿也去吧,我疲得很,要歇歇。”
二奶奶道是,领着蕙姐儿退了出去。
盛夫人就跟康妈妈道:“怎么几天的功夫,钰哥儿就改了口?等世子爷和大*奶出了门,你去把钰哥儿的乳娘给我叫来。”
康妈妈道是,想了想,又道:“夫人,怕不是大*奶的意思。我瞧着大*奶有些夫人的品格,性格温和大度,不爱在小事上做功夫。”
只有二奶奶才喜欢揪着小事说三道四,这话康妈妈搁在心里没有说出来。
盛夫人笑:“我知道,阿瑗是高门望族出身,这点度量是撑得起的。我就是想知道,到底谁在背后行事,心里有个谱儿。”顿了顿,又道,“你说缘分这东西,如今我觉得竟是有的。阿瑗这孩子,我瞧着喜欢,像注定是咱们家的媳妇”
“这是夫人和大*奶的缘分,也是大*奶的福气,做了夫人的儿媳妇。”康妈妈忙笑道。
盛夫人也笑。
估摸着东瑗等人出门了,康妈妈就去把盛乐钰的乳娘叫到盛夫人跟前来。
盛夫人问她到底因为什么改口,盛乐钰的乳娘就把那日陶姨娘的话告诉了盛夫人。
盛夫人听了,什么也没说,把乳娘遣了下去。
屋里只剩下康妈**时候,盛夫人才叹气:“…以前瞧着她不错,如今有了对比,才觉得终究小家子气了些,上不得台面的。”
康妈妈知道是说陶姨娘。
知道了是陶姨娘教盛乐钰的,盛夫人大约明白她的用意。
可到盛夫人底还是挺喜欢陶姨娘的,虽然语气里带着责备的意思,却给她留了几分情面,只说她见识短浅,不说她心思不良。
康妈妈不敢接口去说什么,怕触了盛夫人的忌讳。
东瑗等人到了镇显侯府门口时,已经是巳正。今日薛府唱堂会,请了亲朋好友,门口车水马龙,来往络绎不绝。
看到是盛家的马车,眼尖机灵的管事知道是九姑奶奶回来了,忙上前给他们行礼,迎了他们下来。
刚刚踏进镇显侯府的大门,就遇到了迎客的薛华靖。
“大哥。”东瑗和盛修颐分别给他行礼。
薛华靖还了礼,看到东瑗身后跟着三个孩子,一个个模样周正,衣着锦簇,便知道是盛修颐的孩子,笑道:“都是你的孩子?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盛修颐分别说了他们的年纪和名字,又让他们喊大舅舅。
几个孩子都脆生生喊了大舅舅。
薛华靖笑道:“你的姑娘跟我的瑞姐儿一样大。孩子们都斯斯文文的,妹夫教子有方。不像我那两个现世宝,顽皮得跟猴儿一样”
盛修颐说大哥过谦了。寒暄几句,薛华靖带着他们去了垂花门。
薛华靖的妻子杭氏也在门口迎客。
看到东瑗,忙笑着迎过来。然后就看到了她的孩子们,又问了名字和年纪。
东瑗分别介绍了三个孩子后,让孩子们叫大舅母,孩子们当即就喊了。
盛修颐跟杭氏见过礼后,就吩咐孩子们要听东瑗的话,然后跟着薛华靖去了外院。
“祖母一大早就跟我说,让我早早来迎九姑奶奶。我脖子都望酸了,九姑奶奶这个时候才来”大*奶杭氏笑道。
“娘身体不太好,早上陪着说了会话才过来的。”东瑗解释道。
“无大碍吧?”杭氏关切道,“若这样,派个人来说一声就是,怎么还赶回来?不用在身边服侍吗?”
“是老毛病,已经无碍了。”东瑗笑道。
大*奶这才一副放心的模样,让东瑗和三个孩子上了一辆青帏小油车,往老夫人的荣德阁去了。
荣德阁里早已坐满了人,都是通家之好的夫人太太们,珠围翠绕,大约二三十人,都围着老夫人身边说笑。
看到东瑗来,丫鬟忙进去通禀。
老夫人眉梢就堆满了笑。
看到东瑗身后跟着的三个孩子,众人都有些吃惊,而后纷纷打量着。
东瑗进来,跪下给老夫人磕头,又让孩子们给老夫人磕头。
老夫人很高兴,赏了他们一人一份重礼。
“这是郝哥儿?”老夫人指着穿天青色茧绸直裰的盛乐郝问道。
盛乐郝不算拘谨,他给薛老夫人作揖,恭声道:“回老祖宗,我是郝哥儿。”
薛老夫人就满脸是笑。
旁人的客人和薛家的女眷们纷纷附和着说好聪明的孩子。
盛乐钰不等老夫人问他,也学着哥哥的样子给老夫人作揖:“老祖宗,我是钰哥儿。”
奶声奶气,作揖又很不规范,惹得众人哄堂大笑,把盛乐钰笑得愣住了,不知道为何这般。
第101节专宠
盛乐钰茫然又无辜的表情,连东瑗都被萌到了,忍不住笑。
旁人也爱得不行,纷纷说这孩子真可爱。
薛老夫人也喜欢,连连说好孩子。
又问盛乐芸。
盛乐芸也答了,惹得众人又赞了一回。
可接下来,薛老夫人却明显偏向盛乐郝,问他几岁启蒙的,现在念什么书,哪个先生,学了些什么,还问他经史子集读到了哪里。
虽然薛老夫人处理的很妥当,可东瑗敏感觉得,老夫人对盛乐钰和盛乐芸显得冷淡些。
东瑗知道薛老夫人的嫡庶观念很强烈,不似盛夫人那样,见孩子可爱就宠得嫡庶不分。盛家几个孩子小,薛老夫人做得又不算太扎眼,盛乐钰和盛乐芸都没有感觉到薛老夫人的差别对待。
老夫人对盛乐郝亲热有加,盛乐郝就放开了忐忑不安。他心中对薛家和薛老夫人充满了好感,回答老夫人的问题也分外仔细,口齿清晰,言谈流利,哪里还是那个看庶妹眼色行事的盛乐郝?
东瑗对他的表现有些吃惊。
薛老夫人很满意,又给宝巾赏了他一个玉坠儿。
前头开席,世子夫人请众人去坐席。
大家纷纷起身,辞了薛老夫人,在薛家三夫人和丫鬟们的带领下,去了筵席处。
屋里只剩下世子夫人、大*奶杭氏和东瑗几个人时,薛老夫人道:“今**们妯娌和靖哥儿媳妇操劳,我也受用一日。前头坐席闹得慌,我就不去了,捡些清淡好消克的菜端来,我这里吃吧。”
世子夫人和几位夫人都忙道是。
老夫人又留东瑗:“瑗姐儿在我跟前说话,你们把郝哥儿几个领到前头好生款待着。”
世子夫人又应是,和大*奶杭氏亲热遣了三个孩子的手走了。
等世子夫人走后,老夫人把屋里的丫鬟婆子们遣了下去,问东瑗:“郝哥儿那孩子,你公公婆婆是不是对他不太好?”
东瑗错愕,笑道:“祖母,您真是目光如炬。”说着,就把盛乐郝偷东西,八岁被盛昌侯送去外院的事跟老夫人说了,又道,“…第一次给我请安,他还看芸姐儿行事…”
薛老夫人就摇摇头:“盛昌侯不厚道。我瞧着郝哥儿,小小年纪就有些心思,不像芸姐儿和钰哥儿那样一派天真。他说话又谨慎些,没有孩子气,大约是在家里就小心惯了。嫡子如此小心,处境可想而知。”
东瑗听着这话,就想起了曾经的自己,她淡淡笑了笑。
“几个孩子都不错。”薛老夫人感叹道,“我私度盛家的意思,郝哥儿虽是嫡长子,却冠了偷窃的恶名,将来家族的重任是不会传到他手里,你有了子嗣也不用防他;钰哥儿养得太娇了,怕不知道庶子的本分,这孩子将来你要用点心思,别叫人教唆得不懂伦常纲纪,坏了嫡庶尊卑;芸姐儿瞧着善良有余,聪明不足,是个老实的…”
薛老夫人一生阅人无数,盛家的孩子们又年纪小,本性透过言语行事能看得一清二楚,短暂的相处,老夫人已经把他们摸透。
东瑗不由佩服。
“盛家孩子少,娘就很疼钰哥儿…”说着,又把蔷薇打听出盛家子嗣单薄的话告诉了老夫人,“祖母,您觉得怪异不怪异?”
薛老夫人听了,眉头就蹙起来。
好半晌,她才叹了口气:“子嗣越多,家族越兴旺。倘若真有人害子嗣,真是个损阴德的”
说罢,她看了眼东瑗的肚子,担忧道:“瑗姐儿,你若是有了身子,需处处小心。倘若不对劲,跟祖母说一声,祖母接你回来住。”
东瑗情绪就低落了些许,她低声道是。
盛家的事,哪怕再糟心,薛老夫人也管不着,说这些平添愁绪,于是笑起来:“瑗姐儿,方才你祖父下朝告诉我说,姝姐儿进宫很得皇帝喜欢。皇上在她宫里连歇了三宿。”
东瑗微微蹙眉。她记得上次世子夫人荣氏说皇上在薛贵妃娘娘宫里连住了三宿,太后娘娘勃然大怒,说皇上专宠。
十一姑娘薛东姝才进宫,就这样恩宠,不仅仅太后要怪罪,旁的妃子亦会嫉妒吧?
这并不是好事啊
可是老夫人很高兴,令东瑗有些费劲。她低声问:“祖母,太后娘娘那里…”
“初三那日一早,姝姐儿就去了太后娘娘的佛堂,帮着抄《柯兰经》,至少要二十天才能抄完…”薛老夫人呵呵笑,“姝姐儿聪明着呢。今早你祖父下朝,太后娘娘叫了他进去,直夸姝姐儿。”
去太后娘娘那里抄经书,就是说薛东姝不会恃宠而骄,她主动拒绝皇上第四日的留宿。
她的拒绝,既保全了皇帝的面子,又避免了太后的担忧。
太后娘娘原先就对她印象不错,现在怕也挺喜欢她。有了太后娘娘的喜欢,在后|宫的处境就不会太糟糕。
东瑗笑道:“十一妹向来聪慧,祖母不用担心她。”
薛老夫人就欣慰笑了笑,然后目光落在东瑗脸上,感叹道:“初一进宫的有二十位贵人,自然不乏容貌出众的,单单姝姐儿受了皇上的青睐。她长得有几分像你,瑗姐儿,这是她的福气…”
才进宫就专宠,知道元昌帝和东瑗那段过往的人都会想到是薛东姝长得像东瑗的缘故。
东瑗默不作声。
倘若薛东姝知道了,她会怎么想?她大概不会觉得是福气的。
她会不会有种屈辱感?
应该会有的,每个女人都会有。被当作他人的滋味屈辱又窝囊。
“也许姝姐儿能化解皇上对你的念头,说不定也是你的福气”老夫人拉着东瑗的手低声说道。
这话不过是安慰之语。东瑗不忍老夫人担心,笑了笑,道是。
老夫人又问她:“在文靖长公主府发生的事,天和说什么了吗?”
东瑗摇头:“他什么也没有说,大约是公公还没有告诉他。”
文靖长公主府发生的事,东瑗好几次谨慎观察盛修颐的言辞与表情,却没有找到异样。
他是个善于控制情绪的人,东瑗不敢说他不知道…
老夫人就叹了口气。悬而未决的事,令人心情郁结,东瑗却好似不甚在意。
既然发生了,去猜测旁人的反应,担心忧愁,只是让自己过得不痛快,她很鸵鸟得懒得去想。
今日镇显侯府的堂会,请了通家之好的人家,前头热闹喧阗,东瑗和老夫人闹中取静,在荣德阁说了一下午的话。
出嫁了,东瑗好似比从前还要开朗些,对老夫人真的没有了那种患得患失,只当她是自己的祖母,自己的亲人,跟她说些体己话。
老夫人也教她管束妾室、教育子嗣之道。
“晚娘难做。”老夫人最后跟东瑗道,“瑗姐儿,莫存害人之念,莫失防人之心。”
晚娘的确难做。对待盛修颐的孩子们,太亲近不行,太冷漠亦不行。东瑗自己不会去害他们,却要防止旁人动手,真的处处留心才行。
她点头道是。
墙上的自鸣钟响起,已经申正时刻了。
“我领着孩子们给父亲和母亲请个安,也该回去了。”东瑗道。
老夫人就吩咐丫鬟去世子夫人荣氏那里把盛家的三个孩子领来,又派人去锦禄阁看看五老爷和五夫人在不在。
片刻,世子夫人就把盛乐郝等三人领了回来,笑着对老夫人道:“乖得不得了。听话又懂事,人人瞧着都喜欢。”
然后身后的丫鬟捧了三个匣子,交给东瑗:“都是夫人太太们赏他们几个的,我替他们收着,现在给了你。”
东瑗道谢,喊了蔷薇进来,把东西给她,嘱咐她先拿着。
去锦禄阁的丫鬟回来说五老爷和五夫人都在,东瑗就辞老夫人,领着盛乐郝等人去给五老爷和五夫人磕头。
老夫人对世子夫人道:“你送瑗姐儿过去,再送他们娘们出门吧。”
世子夫人道是。
一行人来到锦禄阁,比起前几日的热情,薛子明和五夫人杨氏对东瑗和几个孩子们的态度又是冰冷疏远。
孩子也很善于察言观色,看到薛子明的冷淡,盛乐钰就规规矩矩给他行礼,一句也不敢问状元郎的话。
东瑗才是习以为常,带着他们磕头,就随着世子夫人出了锦禄阁。
五夫人在背后冷哼:“旁人的孩子,还当宝贝一样,不知道憋着什么坏水。”
世子夫人见几个孩子闷闷不乐,东瑗虽看不出情绪,却也没有了高兴劲,就知道他们被五老爷夫人的态度伤了。
“琳姐儿被你祖母禁足三个月了,你父亲和母亲才不太痛快,并不是针对你的,瑗姐儿。”世子夫人跟东瑗解释。
东瑗回眸,不解问道:“怎么禁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