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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当如此。
宣传片的最后,是一张张被解救儿童的家长抱着霍星流泪感谢的照片。
结尾一张,是霍星举高一个两岁儿童,两人笑脸对望。
渐暗的屏幕最终成一幕纯黑,浮现一行白字——
“每个孩子都是天使,愿,天使永不迷路。”
陈晚眼眶湿了。
她不是天使,可她未来的路,仿佛也方向明朗,有所归依。
她爱的男人,真的好能干啊。
领奖环节陈晚没看完就提前走了。走出会场,昼夜温差大,她抱着胳膊打了个哆嗦,然后拿出手机给霍星发短信。
“我在停车场等你。”
刚准备点发送,有人把路给堵住了,陈晚正专心,被吓了一大跳。
孙舟万年不变的大油腔,“想什么呢,勾了魂一样。”
陈晚脑子有点浑,“你在这干嘛?”
“宋总看你走了,以为出了啥事,差我来护驾呢。”
陈晚皱眉,“护个屁啊。”她绕过去。
孙舟伸长胳膊,虚虚挡着,“宋总让你等他,晚妹你别为难我,他——喏,人这不是来了吗!”
陈晚背脊一僵,回过头,宋明谦朝她走来,指上还夹着一只雪茄。
他在陈晚面前站定,脸上有淡淡的笑。
“怎么先走了?”
这种笑陈晚很不喜欢,让她记起宋明谦的本真面目,一个精明的商人。
她说:“怕待会人多,挤来挤去的。”
宋明谦含着雪茄,吸了半口又拿下,烟雾里他收了笑,说:“那就晚点走,陪我打会牌。”
陈晚看他两秒,“我不想去。”
宋明谦没有反应,像是没听见,可陈晚知道,他一定听见了。
她坚定地重复,“我,不想去。”
明明没有重话和争执,但两个人之间却弥漫着阴云,随着沉默时间的延长,阴云漫天,越压越低。
宋明谦抽烟的劲大,呼出的烟雾都厚重了些。
他突然说:“你是来看朋友的?”
陈晚猛地抬头。
宋明谦把她的反应看在眼里,语气平静,“叫他一块来玩玩,能上这儿领奖的都不简单。走吧。”
相识十几年,宋明谦的性格她太清楚,要么明晃晃地亮刀子,要么在一派平和里悄施压力,前者直接,后者磨心。
他有备而来。
陈晚深呼吸,拨通霍星的电话。
宋明谦玩牌的路子很野,什么都能来,他对数字的敏感是天生的,猜测对家的牌路是后天修炼的。
牌室就在会场楼上,单独的一个包间,里面有好几个人。见到宋明谦都热情招呼,最后问玩什么,宋明谦说:“斗牛吧。”
每人五张牌,三张凑成十的倍数,另外两张看个位牌点,庄家大,吃四方,庄家小,赔四方。
简单,干脆,全凭运势。
几轮下来,宋明谦手气带炸,小几千堆在了桌面上。
“过来。”洗牌的空当,宋明谦对她伸出手。
陈晚从沙发上站起,坐在了他身边,宋明谦却让了位,直接把她按在自己的位置上。说:“你来。”
陈晚说:“玩的这么大,我没钱输。”
宋明谦笑,双手从她身侧穿插,抵在了桌的边沿,把她困在怀里。这个姿势,暧昧得明目张胆,他的气息拂面,说:“有我在,你不会输。”
陈晚浑身僵硬,她还来不及作反应,门口一阵动静。
孙舟的声音传来,“晚妹,你朋友来了。”
陈晚抬头,看到霍星的半边身体从玄关处露出,然后整个人出现在眼前。
霍星眼睛黑而沉,进门后略为不解的表情在看到陈晚时,棱角分明的脸更加绷紧,像是拉满的弓,下一秒就会断。
陈晚被宋明谦困在怀里,还是这个姿势。
“你朋友?”宋明谦声音低,故意贴着她的耳朵,“叫霍星?”
陈晚转头看向他,“是。”
一瞬而已,身后空了。
宋明谦走到霍星面前,伸出手,“幸会。”
霍星瞄了眼,没有握。
宋明谦眉峰下压,不动声色,他的定力修为可以瞒过泛泛之辈,但陈晚看出了他眼里的风云暗涌。
宋明谦竟然没有恼,而是笑开了说:“来得巧,不如一块玩玩?”
牌桌上的都是人物,察言观色的活儿登峰造极。此刻无视就是最好的回应。
陈晚走了过来,不偏不倚地挡在霍星面前,“我来介绍一下,这是宋明谦,我们从小认识,很多年的朋友了。这位是霍星。”
她转身看着霍星,眸光柔和许多。
两个男人都在等,等她怎么说。
“是我的男朋友。”
这句话刚到齿边,宋明谦先一步打断,“霍先生,玩牌吧。”
他不让陈晚说,因为他不想听到答案。
一说玩牌,霍星竟然同意了,陈晚拉住他,“待会你就说去洗手间,我拿钱给你。”
她声音压得低,看了眼牌桌,“他们玩的大。”
霍星拂开她的手,动作轻,陈晚的心也轻了。他神情如常,说:“你就这么相信,他一定会赢?”
陈晚哑口。
霍星径自走上牌桌,其中一个介绍规则,他打断,“这是斗牛,我知道,发牌吧。”
牌桌上放一盏明亮的灯,把暗红色的绒面桌布都照的发白,霍星的脸,在这澄澄亮光下宛如刀刻。陈晚缓慢地走过去,坐在一旁的沙发里。
宋明谦咬着雪茄,微眯眼睛发牌,霍星反常地没有抽烟,一根也没有。
陈晚看见他的裤兜有四方形的痕印,他带了烟的,十块一包的白沙。
陈晚低下头,心情复杂。
宋明谦运势一向好,从小到大走得雨利风畅。一个人的命数老天爷早有定夺,你是什么样的人,就有什么样的命。
宋明谦是金字塔顶端的人,天生就该称王。
说起来,接下来的牌局,他也赢势不错,但赢的都是其他人的钱,只有这霍星,每次亮牌都能大他一两点,接连四盘,宋明谦下庄,发牌权到了霍星手上。
宋明谦眸色清淡,抽着雪茄久久不语,一旁的孙舟也凑了过来,“热闹啊,来来,算我一个。”
宋明谦吐出烟雾,一个打火机丢到了桌中央。
他们打牌都有不成文的规矩,比如一百元折两半,代表赌注一千,一根烟代表和上轮一样。而宋明谦的打火机,是赌注五千。
孙舟也跟着丢打火机,“我押宋总。”
这局玩的就大了,不管输赢,按牌点翻倍,最高输赢可到四万。
突然桌上一响,一只手扣了上来,“咚”的一声,是陈晚。
她敲了敲桌面,手伸长,一叠钱摆到了中间。说:“我押霍星。”
死一般的静默,好像可以听到雪茄顶端的烟飘起来的声音。
孙舟笑着热场,“这钱看着挺多啊,给个数。”
陈晚抬起头,直直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说:“没数,包里的全部都在这。”
宋明谦的手一抖,烟灰断了,带着余热落在手背。
陈晚弯嘴,眼神笃定,坐在霍星身边看他发牌。
孙舟一声爆叫, “嗬,多有得罪了啊。”
宋明谦手上的牌是牛牛,翻四倍的绝好牌。
陈晚没说话,低头就拿手机,“我给你转账。”
霍星按住她的手,“急什么?”
他的手没放开,另只手把牌丢上桌,所有人都无言了。
霍星的牌也是牛牛,清一色的黑桃,大过宋明谦。
陈晚噗的一笑,得意地扬起下巴,冲孙舟说: “多有得罪喽。”
今晚这场牌打得压抑沉闷,宋明谦一改往日作风,赌注往四位数蹦,其它牌友都扛不住,孙舟见他状态不对,找了个借口草草结束。
输赢参半,最后,霍星小有盈余。
他还是赢了。
陈晚拿起包正准备走,宋明谦把她叫住。“小晚。”
霍星的手搭在门把上,拧开门。
陈晚夹在中间,两个男人都在等。
“你到楼下等我,我等会就来。”她对霍星说。
霍星头也没回,顶上的灯光照在他肩上,投出一片锋利的阴影。
安静了一会,他说:“我不会等你。”
如果你去,就休想我等你。
陈晚懵在原地,霍星走得头也不回。
宋明谦走过来关上门,声音渐沉,“告诉我,你只是玩玩而已。”
陈晚还懵在那道锋利的阴影里,听到这话陡然清醒。
她转过头,一眨不眨,“我没在玩。”
宋明谦冷地一笑,声音低了一级,“你再说一遍。”
寒光大振,气如刀刃,铮铮作响。
宋明谦在忍,全身都在忍。
一旁的孙舟急忙给陈晚使眼色,陈晚轻飘飘地一笑,再次对上他的眼睛。
她一字一句地说:“我是认真的。”
宋明谦荒唐呵笑,“认真?你是哪种认真?”
陈晚怔住,她从没把这个问题剖析深入,全凭一种直觉和热血,宋明谦观察她的表情,慢慢勾唇,局势胜负就在字里行间。
越短暂的时间,得出的答案越真实。
陈晚轻声说:“我想和他有未来。”
我是认真的。
我想和他有未来。
宋明谦操起手边的玻璃杯朝门狠狠砸去。
杯子从门板上弹了回来,弹在了陈晚的脑门上。
宋明谦深吸气,生生忍住脚步。
陈晚摸头,指上有血渍,又咽了咽喉咙,一个字都没说就走了。
宋明谦冷面冷血,转过身背对着门,却看见牌桌上的一叠钱。钱的位置,是霍星的座位。
他赢了,却不要他一分。
孙舟喊他,“宋总,这…”
宋明谦脑子针扎似的疼,好像那个玻璃杯砸在了自己头上。他闭眼,深呼吸。
“都滚。”
**
陈晚坐在车里给霍星打电话。
通了却没接。
她烦躁的把手机丢在副驾,掏出镜子看自己的伤口,说大不大的一个淤青,淤青上渗出几点血,陈晚抽纸胡乱擦了一下,把揉成一团的纸巾也丢到了副驾。
纸团盖住了屏幕,手机铃声响。
陈晚急忙拿过,看到名字手指一愣,接通。
“妈。”
“我离家有点远,不想回。”
“好吧,那你们等我,不堵车的话一小时。”
电话挂断,陈晚转动方向盘。
作者有话要说:宋明谦还是很符合霸道总裁的人设吧
又帅又有钱又宠女人,发起火来不要不要的…
我晚妹单枪匹马,为爱而战,送她一个么么哒。
另,谢谢投霸王票的姑娘,破费了啊,支持正版就很了不起了,不用浪费其它钱了。爱你哟~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颁奖典礼结束,霍星说去卓炜那坐坐,一坐就是两个小时,一满缸的烟蒂。
卓炜看不下去了,“你倒是走啊。大晚上的不抱女人,待我这干嘛。”
霍星的烟盒已经空了,卓炜把自己的丢过来,“最后三根,给你上香。”
“换个双床吧,我晚上睡这。”霍星终于说话,打燃火机,对着一吸。
卓炜呵了一声,“女人就是麻烦,带坏好青年。不过你女人条件不是一般的好啊,就她那车,你知道多少钱么?”
霍星看他一眼,没说话。
“咱们不吃不喝,一年能买个车轮胎。车是好车,女人也美,在云南我以为她顶多是个暴发户,现在知道了,人家是真金白银。”
卓炜抬了抬下巴,“她家里同意吗?”
“不知道。”
“你没问她?”
“不问。”
“想过以后吗?”
霍星没吭声,白色烟身被火光吞噬,留下一截昏暗的烟灰。
他点的烟里,仿佛藏了一座火山。
卓炜哎了一声,“她倒是个真性情的女人,但这种人感情来得快,去的时候也慢不了。你要真喜欢,就趁早劝她来云南,跟你踏踏实实过日子。”
霍星闭眼,烟蒂又多了一个。
桌上的手机第三次响起,铃声像是黑夜的伤口,响一下就多一道。
霍星按了接听键。
“陈晚。”
那头大概是觉得意外,沉默几秒,声音平静,“你什么时候回来?”
房间的窗户开了半边,可以看到远处的高楼和灯火。明明暗暗,虚虚实实。
霍星说:“对不起,我不过来了,今晚我睡宾馆。”
比第一次的沉默更久,手机好像漏电,握在手里又麻又烫。
陈晚问:“只是今晚不过来?”
还是从今以后。
霍星看着那些灯火,风一吹,窗帘飞,薄纱一角遮住了视线,什么都看不见了。
“陈晚,我明天回云南。”
**
陈晚的手一点点垂下,像是电影慢镜头。
她突然觉得热,把空调打低对着吹。手还捏着手机,掌心一层薄薄的汗。
手机再次响起,伴着震动,挽救了她的灵魂出窍。
章丽萍又催了,语气非常不好,陈晚应付了几句,加快了车速。
刚进家门就看到所有人都端坐在客厅的沙发里,这倒是出乎意料。
陈晚换好拖鞋,“我回来了。”
章丽萍看她一眼,“坐这边,我有事问你。”
陈晚坐在她边上,“怎么了?”
“亭亭昨晚是不是去酒吧了?”
陈晚一愣,看向陈亭亭,她低着头,手机放在大腿上,时不时的有□□信息,屏幕跟着亮。
“对,我把她从酒吧接回来的,没发生什么事。”
陈晚字斟句酌,没把陈亭亭打人的事说出来。她答应过她的。
陈劲国放下茶杯,“怎么能说没发生事呢?是不是受伤进医院才叫事?”
陈晚不懂了。
章丽萍表情严肃,扶着手上的蓝宝石戒指,扬高声音说:“亭亭被人打了,你这个做姐姐的怎么可以不告诉我们!”
“她被打了?”陈晚懵了一圈,目光落向陈亭亭,“你被打了?”
“亭亭碰上了小混子,她不肯和他们玩就被对方威胁,还挨了一拳。晚晚,亭亭信任你才让你去处理,可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能隐瞒,如果处理不当,那些小混混继续找麻烦呢,多危险。”
章丽萍的语气诸多怪责,又心疼又气恼,话里都是对陈晚的不满。
陈晚彻底明白了,她看向少女,“亭亭,这些话都是你说的?”
陈亭亭却突然哭了,眼泪跟掉了线的串珠一样。“姐姐对不起,我实在是太害怕了,今天去学校,路上都有人跟踪我,我只能告诉爸妈了。”
章丽萍一边安抚一边哄,“好了好了,明天妈妈亲自送你去。”
陈劲国正了正脸,对陈晚说:“下次绝不能再这样了啊。这个家的事,你不能任性做主。”
一声冷笑从沙发传出,陈朝阳蜷着背陷在软垫里,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陈朝阳,你像什么样子?大人在说话!”陈劲国像在训一只宠物。
陈朝阳还是懒洋洋的姿势,“我本来就没人样,你们早几年就骂过了啊,不用总是提醒。”
“你欠揍了是不是!”陈劲国捞起衣袖从沙发上站起。
陈朝阳也起身,挺直腰板,一米八的身高气势旺盛,下巴高抬,拽的二五八万。
陈劲国气得冲过来,陈晚把陈朝阳往后推,拦在中间。
“你走开,家里的事你少管!”这句话是对陈晚说的。
陈朝阳吹了一声怪调的口哨,“怎么着,有事要帮忙了就使唤她,没事的时候就把人丢一边,干嘛呢,当奴隶使呢?”
华丽的别墅瞬间安静。
陈朝阳轻挑嘴角看向陈晚,那一刻的对望,浓烈的情绪一闪而过,最终隐藏在痞气的语调里。
“还有你,也够没出息的,死赖在这干什么,就不能自立门户当个甩手掌柜吗?白瞎了这张漂亮脸和浑身本事。”
陈晚隔空指了指,警告他,“欠收拾了啊。”
她和陈朝阳一样,喜欢用反差的语气去掩饰真挚的内心,明明眼里有光,却硬拉下电闸假装黑暗。
陈朝阳的浓眉像是锋利的折勾,对陈晚要笑不笑,然后转头看着陈亭亭。
“最后一次警告你,再道德败坏,我真打你。”
陈亭亭倔强地要回嘴——
“还敢说!”陈朝阳吼道:“我就问你,在酒吧到底是你被人打,还是你打了别人?说话!”
陈朝阳指着她的手机,“我看到你给同学发的信息,你拿瓶子砸了人家的头,晚姐给你收拾的烂摊子,你他妈的还反咬一口。”
陈朝阳的手转换方向,向上指天,“天收你!”
章丽萍和陈劲国听呆了。
章丽萍反应过来,拉着陈亭亭的手,“你哥说的是不是真的?!”
陈亭亭脸滚烫,被拆穿后的羞耻充斥全身。
章丽萍就知道这一定是真的了。
她痛心疾首,扬起巴掌,最后还是不舍得落下。
章丽萍缓声对陈晚说:“晚晚,妈妈误会你了,亭亭不懂事,你别怪她。”
大厅的吊顶是欧式,花纹繁杂美丽,水晶灯倾泻垂落熠熠生辉,陈晚抬起头,光亮塞满了眼睛,看久了就有重影,模糊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看不清的东西好比镜花水月——
都是假的。
她的目光围着大厅打了个圈,最后回到这家子人身上。
此刻的陈晚,安静得像个木偶,而陈朝阳刚才的话,就是牵动神经中枢的导火线。
点火,爆炸。
木偶活了。
陈晚对章丽萍说:“我不会怪亭亭,还有妈,请你以后不要总在别人面前说我是宋明谦的女朋友。”
顿了顿,她声音更加平静:“我的男朋友是一名警察。”
所有人心里都有一个雷在爆炸,但陈晚的心无比安定。
她没想到是在这样一种场面下让陈家知道霍星的存在。用最简单的方式交流,果然舒服自在。
章丽萍走过来想握她的手,“晚晚你在说什么?”
“我和宋明谦闹翻了,你们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他不可能和你闹翻,顶多是生气,晚晚你别任性,到份上就行了。”陈劲国也站了起来,和章丽萍一前一后把她围在中间。
陈晚眼眸清亮,就这么望着章丽萍,坦荡,坚定,无所畏惧。
章丽萍两腮滑动,她试图找出破绽,但徒劳无功,女人和女人之间,是真是假一看便知。
“你交的男朋友我不同意。什么都不了解,我不会同意。”章丽萍的声音和她的表情一样硬。
陈晚没说话,拿起包就走。她的脚步很轻快,没有任何情绪的拖延。
章丽萍怒不可忍,终于放声呵斥:“你自己掂量清楚,得罪宋明谦你也不会好过!”
陈晚弯腰穿鞋,高跟鞋一上脚,人都拔高了几分,她像踩在云端的人,头顶一片艳阳,光芒四射,神明附身。
最后一眼,章丽萍愤怒的脸,陈劲国懵了的神情,陈亭亭的不知所措,还有陈朝阳,对她竖起大拇指。
陈晚拉开门,晚风扑面,混着翠竹的清香,如此真实。
**
从陈家出来她回了公寓。
随便处理了一下额头上的伤口,然后倒在床上。
她太累了,脑子压了太多东西,宋明谦,陈家人,还有那个不接电话的霍星。
一想起,脑袋就更疼了。
陈晚想着睡一小会儿再给霍星打电话。
等她醒来,是第二天七点半。
陈晚拨通号码。
“你在哪?”
霍星好似一夜未眠,声音低哑:“机场。”
陈晚立马翻身下床,“我现在过来。”
霍星说:“不用了,要登机了,赶不上。”
陈晚刷牙的动作停住,一嘴的白沫泡子。她吞了两口水吐掉,绿茶香缠满唇齿。
她问:“你还会来吗?”
等待的间隙,心跳如雷,等待宣判。
没等霍星回答,陈晚说:“没关系,你不来,我就来找你。”
隔着电话,她可以听到那道呼吸加重了,这微小的察觉,让她心情坦然许多。
陈晚握着手机,靠着洗漱台,一字一句口齿清晰:“霍星你记住,我对你从没隐瞒过什么。”
我在上海没有男朋友。
我对你勇敢的追求。
我身体的臣服和诚实。
我对你的崇拜。
都是一干二净的。
陈晚转过身,看着墙面上的镜子里,女人的脸像晨雾里的荷花。
“霍星,一路平安。”
她不需要回应,因为爱情对于女人来说,很多时候都是孤芳自赏。
自我坚定,比任何人的承诺都有效。
陈晚向学校请了半天假,额头上的伤口好像更明显了,淤血散开要个几天,她试着把头发拨下来,但还是挡不住。
上海连着一周晴朗天气,陈晚把窗帘拉上,屋内一下子入了夜。
回笼觉前,她把手机调成静音,然后埋在被窝里呼噜大睡。
**
某宾馆门口。
卓炜好不容易拦了辆出租车,“大城市就是麻烦,等个车的时间走都走到了。师傅,去机场。”
车子刚起步,半个弯还没来得及转——
“停车。”
卓炜转头问:“落东西了?”
霍星毫不犹豫地推开车门,“对。”
“什么没拿?”卓炜隔着车窗问。
霍星脚步飞快没回他。
卓炜急急喊道:“宾馆在后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