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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陈亭亭的班主任。
陈晚得体地打招呼,“李老师,你们下课了?”
“早就放学了,今天下午高二统一放假半天。”李老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你这是在?”
陈晚保持微笑,“我来这边办事,正好路过。”
南方城市一入夏,温度跟股票涨停板似的一下子飙高,陈晚穿着薄薄的裙子,这一刻还是觉得热,脑袋一跳一跳跟针扎一样,她回到车里,稍稍回想,看向马路对面的一排排商店。
甜品店内。
“亭亭你还不过去啊,这可不止半小时了哟。”
明星话题聊着正来劲,陈亭亭满不在乎,“再吃会,没事的。我还要一杯奶昔,服务员——”
她回头招呼,举高的手臂楞在半空。
陈晚站在门口,脸庞被热气蒸出淡红,长发散在肩后,眼神清冷。
陈亭亭尴尬,“…姐。”
三个伙伴面面相觑,气氛诡异。
陈晚表情平静,看不出情绪,“吃好了就出来,我在外面等你。”
甜品店的精致木门余余震荡,陈亭亭咬住吸管。
“这就是你姐姐啊,大美女好好看。”
“她那条裙子是LV的新款,才上杂志她就买到了耶。”
“亭亭,你姐她——”
“行了行了。”陈亭亭烦躁地打断,“见到一女的就是美女,烦不烦啊。”
同伴不屑,切了声:“美还不让人说了。”
“够了啊!”陈亭亭语气陡高,“还吃不吃啊?”
“不吃就不吃。”
肖小秋率性离座,另外两个紧接着。陈亭亭的心情一下子掉到谷底,把勺子一丢,碰着瓷碟声音刺耳。
“拽什么,不就是个养女。”
**
一路相安无事到家,陈亭亭的心落地。
下车前,陈晚把她叫住。“亭亭。”
陈亭亭警铃大作,这是要找麻烦?她把背脊挺直了些,眼睛一眨不眨。
“从云南回来我没带礼物,这个是我下午买的,就当纪念品了。”陈晚递过精美纸袋,是陈亭亭惦念已久的香奈儿新品。
她眉开眼笑,“谢谢姐!”
陈晚淡淡的,“不用。”
吃过晚饭,章丽萍和陈亭亭看电视,陈朝阳飞上楼刷副本。陈晚回到卧室,靠着窗户发呆。
她想起下午陈亭亭的作弄,努了努嘴,起身给自己泡花茶,茶刚闷上,敲门声响。
陈亭亭站在门口,笑得甜。
陈晚侧身让她进来,“怎么?”
“妈妈说明天要请宋大哥吃饭。”陈亭亭站在门口,一身粉色睡衣,脸上有淡淡的红晕。
“我不知道穿什么衣服,你能不能给点意见?”
陈晚说:“一顿便饭,不用那么正式。”
陈亭亭不放弃,“你觉得我穿长裙好,还是短裙?”
陈晚想了想,说:“那就短裙吧。”
“可是我觉得短裙不太适合。”
“那就长裙。”
陈亭亭抿嘴一笑,“上次看到姐姐穿的那条,好漂亮,我都买不到。”
少女心事啊,藏都藏不住,小心思,一个不落地写在脸上。
陈晚怎会不明白。
她拉开衣柜,挑出水蓝色的连衣长裙,“你试试吧,喜欢的话拿去穿。”
陈亭亭接过,“谢谢姐!”
她不会忘记,上次陈晚穿着这条长裙带她去逛街,路上巧遇宋明谦,车窗滑下的瞬间,那个男人的眼睛里,有烟花升腾。
陈亭亭背影欢快,陈晚陡然失笑。
次日饭局,出门前三小时,章丽萍就开始捣鼓,妆容化了一小时,又两小时试衣服。陈晚经过时从门缝瞥了一眼,衣服在床上堆成了小山。再走两步经过陈亭亭的房间,她没关门,正对着镜子贴睫毛。
陈晚:“…”
她低头看了下自己的白衬衫和牛仔裤。再抬头,陈朝阳伸着懒腰从房间出来,T恤松松垮垮晃在身上,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啥时候走?”
陈晚:“…”
毫无意外,陈朝阳被章丽萍数落了一路,要不是考虑治疗费用太高,她真想把儿子踹下车。
他们到的时候,宋明谦已经等了五分钟。
陈劲国虽是长辈,但宋明谦的身份摆在那,段数比他高了太多。言谈之间难免谨慎紧张。最后座位也巧妙,陈晚挨着宋明谦,陈亭亭眼明手快,抢先一步坐到了陈晚边上,笑容甜糯:“宋大哥你好!”
宋明谦客气道:“随意。”
陈朝阳窝在座位上,不紧不慢地打了个呵欠,被章丽萍狠狠瞪了一眼。
一顿饭下来,陈家说得最多的就是感谢,宋明谦给足面子,得体又客气,最重要的是,承诺只要陈家公司有困难,尽管开口,定当全力相助。
不管是真心还是客套,陈劲国和章丽萍都飘上了天。
“明谦,这杯酒阿姨敬你,是为了小晚。”章丽萍端起酒杯,站了起来。
低头吃菜的陈晚猛的咳嗽:“?”
“小晚年纪轻,脾气也不好,多亏你照顾包容,阿姨很感谢,她有得罪的地方,你别往心里去。”章丽萍声色动容。
陈晚抠着勺子,有下没下地搅碗里的鸡汤。
宋明谦看她一眼,笑着推杯,“她很好,不麻烦。”
六个字,道尽心声,意味深长。
然后手肘一抬,先干为敬,“您随意。”
章丽萍心花怒放,也饮尽杯中酒。
两个人之间,倒像是在谈买卖合同。
陈晚表情平静,陈朝阳漫不经心地瞥她一眼,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自带声音效果。
章丽萍眼神狠瞪,以示警告。
被漠视的陈亭亭揪紧身上的水蓝色长裙,也拿起果汁一饮而尽。
饭局尾声,陈晚去洗手间,出来就被宋明谦堵在走道上。
他喝了点酒,袖扣散开,浑身散发痞气,一说话,酒香满绕。
“今天你很闷,不开心?”
陈晚侧头,躲过酒味,“不是闷,是菜太好吃了,忙着呢。”
宋明谦低笑,眯起眼睛,“不老实。”
“什么不老实?”
“学会说谎了。”
宋明谦靠近她,对着耳朵吹气,陈晚一身鸡皮疙瘩,单手抵住他的肩膀,“别太过啊。”
娇软的手有一种女人的热度,透过衬衫攀上皮肤,宋明谦心尖一颤,不由自主把它握住。一字一句说:“过了又怎样?”
太危险。
陈晚大脑迅速分析得出结论,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反抗,清醒时候的宋明谦是禽兽,喝了酒的宋明谦,禽兽不如。
陈晚安静的,保持不动。
不多久,宋明谦果然松了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笑得淡:“进去吧。”
陈晚白他一眼,“神经病。”
宋明谦负手环腰,明灯倾泻,周身染光,笑得情真意切。
拐角处,陈亭亭背靠墙,呼吸加重,宋明谦最后的这个笑容,看得她脸红心跳。她今天着装隆重,这件水蓝色的连衣裙明媚娇俏,宋明谦竟然没有多看一眼。陈亭亭深深怀疑,是不是陈晚故意拿错了一件给她。
她紧紧握住拳头,心里难受得要爆炸了。
饭局结束的时候出现个插曲,谁都没有料到。
服务生斟茶时,不小心把水洒到了宋明谦衣服上,胸襟湿了大半,幸亏只是温水。
章丽萍厉声呵斥服务生,陈劲国恨不得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给宋明谦穿。陈亭亭离座递纸巾,陈晚静静观看,陈朝阳——
陷在椅子里,又是一个长长的哈欠。
“这可要不得,明谦穿我的衣服吧,咱俩换换。”
章丽萍暗骂丈夫土鳖,正色说:“这里离家近,不然去家里处理一下?”
宋明谦本想拒绝,但转眼看到陈晚爱理不理的样子——
他改口,温声笑:“那就打扰了。”
静默几秒。
陈劲国一声爆喊,“不打扰,不打扰,一点也不打扰!”
快打瞌睡的陈朝阳被这一声吼,吓得差点滚到地上。
陈晚终于有了表情:一脸问号。
在她总结的宋明谦之八大套路里,没有这一招。
回到陈家,张灯结彩,宛若过年。
章丽萍进门就喊,“陈姨,赶快把粥端上来,不放糖。”她又看向宋明谦,缓声说:“晚晚告诉我,你不吃甜。”
宋明谦挑眉,陈晚莫名其妙。
她哪里说过,明明是自己打听的。
陈姨迅速端上莲子粥,宋明谦不作任何表示。
章丽萍恍然大悟,“我这记性,快快快,晚晚,带明谦上去换衣服。”
陈晚不想再做任何停留,甩背上楼。
章丽萍啧了声:“这孩子,真不懂事。”
宋明谦当没听见,长腿大迈,跟了过去。
卧室门口,陈晚突然转身,伸手按在门板上,“啪”声挡住宋明谦。
“你够了啊,闹什么。”
宋明谦抱手,要笑不笑,“换衣服。”
陈晚眸色冷,轻抬下巴不说话。论眼神对视,宋明谦驰骋商场十余年,从未输过谁。
两个人对望无言,旗鼓不让。
陈晚少有这般严肃,宋明谦心思攒动,率先松弦,举起上手,
“我走。”
“等着!”陈晚把人叫住,先去卧室把手机和包搁在床上,又返回来往陈朝阳房间去。
宋明谦自顾一笑,舒了舒筋骨,走进去。
干净、整洁、落地窗旁边有一个支在地上的画板,上面是一幅没有完成的人像素描,只画了头发和眼睛,宋明谦看了看,是一双男人的眼睛。
一种怪异的感觉瞬间涌出,还没来得及细想,陈晚的手机响。
温馨闺房,灯光乍暖。
屏幕亮光,铃声执着,宋明谦眯眼,看到上面的名字。
霍星。
这种进行时和刚才的怪异感觉重叠在一起,竟然惊人的相似。宋明谦眸色沉下去,铃声戛然而止。
可没过几秒,又响了起来。
他没有犹豫,捞起电话,声音低沉:“喂。”
霍星默声,几秒后,声音比之更低,“我找陈晚。”
这几秒的沉默,两个男人之间暗潮涌动,如同看不见对手的战场,枪未亮,硝烟却四起。
宋明谦平静说:“小晚在洗澡,你等等,我递给她。”
分秒之间,宋明谦已有对策,攻心计,先声夺人,是他最擅长的。
效果立竿见影,那头说:“不用了。”然后挂断。
短促的忙音后,宋明谦神色平淡,他翻出通话记录,把这通电话删除。
“这是陈朝阳的,找了半天这件稍正常,你凑合穿吧。”陈晚走进来,手上多了件白色衬衫,她甩给宋明谦,脸上写着,赶紧滚蛋。
宋明谦说谢谢,又指了指手机,“刚才你电话响,给人回过去吧。”
陈晚嗯了声,手摊开,对着门,“慢走不送。”
宋明谦笑了笑,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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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南。
霍星好像还没缓过神,手机仍在桌上,他克制自己不去看。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怀疑自己打错了号码,当意识到,他开始找借口,想要解释的时候,心口所有的气都沉沉坠落,变成了一块硬石头。
这块石头磕磕碰碰,人心肉长,真的很疼。
霍星低头,看着手里握了一晚上的东西,是一张崭新的机票——
昆明—上海。
作者有话要说:霍对着与宋boss的第一次交锋,未曾谋面就火光四起
你以为宋明谦赢了?哼哼,我霍队长这么容易打倒,就不叫队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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嫦娥奔月不恋人间,我们替她欢愉。
祝妹子们月饼节快乐哦~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宋明谦下楼,陈晚捂住心跳,迅速走近卧室把门关上,回拨号码的时候,指尖好像吃了跳跳糖。
没有接啊?再打,还是没接。
很快来了条微信。陈晚点开,霍星发的。
“还在所里开会。”
原来是在开会。
她回:“那你开完会给我打电话,我等你。”
发完信息后的一小时,陈晚看了无数遍手机,微信打开又关上,关上又打开,最后一条还是她的“我等你”。
再后来,章丽萍叫她下楼谈事,谈事过程中也不断看手机。
章丽萍不满意,“晚晚,你听进去了没?”
陈晚头也不抬,“听到了。”
还能有什么,每次母女谈心的主题都是三个字,宋明谦。
“明天我让陈姨拿去干洗,洗好后你把衣服给人送去。”章丽萍再次重申。
宋明谦换好衣服后,湿了的那件“不小心”落在了家里,章丽萍像是捧着龙袍,格外上心。
陈晚说:“不用干洗,放洗衣机一搅就行了。”
“那怎么行!”章丽萍扬声,翡翠耳环跟着抖动。
陈晚想问,怎么就不行了,越是这样追捧,越显得自己掉价。她打心眼地看不起这种差别对待。
当然,她不会说出来。
“好我记住了,抽空我把衣服送过去。”
章丽萍这才放心,“早点休息吧,少看点手机,才说几句话,眼睛就没移开过。看什么?”
陈晚说:“双色球开奖。”
回到卧室,陈晚去洗澡,她把手机放在洗漱台上,生怕错过任何铃响。
热水蒸腾,稀里哗啦。
陈晚在水雾里暗骂了一声。
“你个王八蛋,给我下了什么蛊!”
连头发都吹干了,手机还和死了一样。陈晚在床上滚了两圈,以试手机的理由,毫不犹豫再次打了过去。
在陈晚即将放弃的时候,竟然通了。
霍星的声音很低,“陈晚。”
低得让人认为那边的会议还没结束。
陈晚握紧手机,“还在忙吗?”
“是。”
简单的一个字,然后陷入沉默,这次的沉默没有维持太久,但足够让陈晚的心脏再坐一遍云霄飞车。
对,她今晚已经坐了很多次了,陡然拔高,再垂直速降。
她声音平静,“你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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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宵摊上,啤酒瓶堆了一桌,烧烤残余横七竖八。
两片屏幕,两千公里,两颗心,心事比星多,情愁比夜浓。
掠过油腻的桌子,橘黄的灯光,眼睛定在三米开外的河面上。货船游过,汽笛声厚重而深远,刺破青空。
她听见了。
汽笛的余音里,陈晚在电话里说,你撒谎。
霍星静默,他无法解释。
这时的沉默,对任何人都是一种凌迟。
陈晚挂了电话,忙音“嘟,嘟,嘟。”
女人才是天生的刑侦高手。
凌迟结束,阵痛开始。
霍星放下手机,一语不发。
卓炜埋头吃菜,油光糊了一嘴,“你女人?”
霍星嗯的声,端起啤酒一口喝光。
卓炜嗤的一笑,边倒酒边说:“我早说过,等着看你怎么死。”
霍星看他一眼,“你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也用不着知道。”卓炜抡了抡胳膊,稳操胜券的语气:“就你现在的样子,跟抽了筋扒掉皮似的。”
或许是说到了点上,霍星心里一阵无名火往上冒,刚满上的酒又是一口闷,杯子搁桌上,没放稳,滚了几圈碎在了地上。
卓炜啧了句,“你玩什么不好,玩异地恋?这不是找死是什么,要找你也找个接地气一点的,云南到上海,来去一趟多不容易啊,不是我说,就咱这点收入,全当贡献民航事业了。”
霍星冷静的可怕。
卓炜夹了口海带,吧唧吧唧嚼着,筷子在半空停顿。
“下周去那个颁奖典礼,来回车费公家报销,你想清楚点,去了,该说清楚的,该决定的,都一次性了结。说起来我还没去过上海,这回也是沾了你的光。”
霍星点了根烟,火机打了几下都没点燃,索性往桌上一丢。
卓炜又拾起,伸手给他点上,“都说劝和不劝分,但你不仅是我领导,更是我兄弟,话糙理不糙,哎!你走什么啊,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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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点,陈晚望着天花板,灯上的琉璃不用光,都能在黑夜里暗彩涌动。
她想起小时候,陈劲国和章丽萍频繁的争吵,摔桌子,踢凳子,有时候还会动手。几乎每一次都撕破脸,可脸再破,两人也极少提离婚,毕竟家产丰厚,离婚对任何一方都没好处。唯一的一次,争吵特别凶。
陈亭亭在一旁狂哭,陈朝阳面无表情坐在沙发上。
章丽萍指着陈劲国,“离婚,家产对半分,我要儿子和这个女儿。”
陈晚在门后面,章丽萍要的是陈亭亭。
那是她二十五年的人生里,为数不多的一次心碎。
自那之后,心如硬石,刀枪不入。
而今晚,陈晚好像又尝到了心碎的滋味。
晚睡的结果,是次日的头痛欲裂。
而章丽萍不停地敲门催促,疼上加疼。
五分钟后,章丽萍离开。陈晚看着那件宛若全新的男士衬衫,深感无语。
章丽萍的唠叨犹在耳边。“中午一定要把衣服还给明谦,拖拖拉拉别人怎么看我们。”
陈晚坐在床边,十指插.进头发,一捋到底,思量片刻,洗漱换衣。
出门的时候,陈亭亭突然出现。
“姐姐你要出门吗?”
陈晚说:“是,要出去。”
“是去宋大哥那?”陈亭亭的目光落在她手上的纸袋。
陈晚看着她,“有事吗?”
“我也想去。”
“跟我?”陈晚意外。
“对,在家好无聊,我课业都写完了。”陈亭亭轻松说道。
蓝白色公主裙,头发上的水钻发饰,裸色中跟小皮鞋,这身行头,是精心装扮过的。
陈晚默默地收回目光,“那走吧。”
宋氏在浦东新区,高楼在成片的精英区里出类拔萃。
陈晚和陈亭亭刚进去,恰巧碰到回公司的孙舟。
孙舟以为看错了人,“卧槽,我就说呢,难怪今天光线特别亮,原来是你来了——蓬荜生辉啊!哟,这还有个小美女,不得了,眼睛都亮瞎了。”
陈亭亭心花怒放,刚准备淑女地打招呼。陈晚先开口:“几日不见,恶心人的本事见长啊。”
孙舟手指一点,皮开肉笑,“就喜欢你这酸爽的个性。怎么,找宋总呐?”
陈晚如获大赦,手一伸,纸袋挂在食指上,“把这个给宋明谦。”
“你自己去。我不敢。”孙舟把手插在裤袋里,“宋总要是知道,非拆了我。”
陈晚冷言,“狗腿子。”
三人进入电梯,陈亭亭实在想不通,陈晚每句话都难听,为什么这个看起来很有身份的男人,很吃这套。而刚见面时那一句的客套话之后,她俨然成了空气。
这让人很不服气。
陈亭亭微笑,以大人视角问:“姐,我们上来见宋总,不用通过前台预约吗?”
孙舟噗嗤笑大声,听到了今日最佳笑话。“宋氏有条不成文的规定。”
陈亭亭:“什么?”
“陈晚求见,不需通报。”
到了楼层,碰到的人里,几乎都认识陈晚,非常礼貌地打招呼。
“孙总好,陈小姐你好。”
陈亭亭懵了,陈晚叫了两遍,她才反应过来。“啊?”
“你在外面等会,我进去还了衣服就来。”
陈晚进去的时候,宋明谦正在打电话,看她一眼,手指着沙发。
陈晚没坐,摇了摇手上的纸袋,往沙发一放就准备走。
“小晚。”宋明谦把人叫住,结束了通话。“刚来就走?”
陈晚说:“衣服送到,任务完成。”
宋明谦绕过他那张巨型办公桌,拿了瓶水递给她,“来都来了,一起吃中饭。”
他看起来心情不错,一整面落地窗接天纳地,光线极佳,人也周身染光。
“你爸公司是不是做外包?孙舟下面有块地皮要启动了,他打算把部分人工包出去。”
陈晚脚步放慢。
宋明谦笑,“走,吃饭的时候细说。”
私房菜馆离宋氏十五分钟车程,陈晚去过一次,菜式简单,做法也简单,真正做到了返璞归真。
宋明谦还叫上了孙舟,孙舟精明圆滑,有热场的本事,陈晚不吃他那套,但涉世未深的陈亭亭被他哄的花枝乱颤。
“晚妹,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啊,把个这么漂亮的妹妹藏着掖着。”孙舟把饮料瓶盖拧开,再递给陈亭亭。
陈亭亭被捧的上天,云里雾里高兴极了。
陈晚淡淡地看着孙舟,手指轻敲桌面,“喂。”
孙舟哎声,“亭亭妹妹,千万别跟你姐学脾气,没点意思。”
一直安静喝茶的宋明谦突然抬眼,看着孙舟,“喂。”
孙舟啧的一声,“瞧瞧,都是你给惯的。”
陈亭亭看了眼宋明谦,又看了眼陈晚,最后低头,手指一下一下地抠饮料瓶。
宋明谦和孙舟谈事,陈晚把手机搁在桌上,时不时地瞄一眼。
昨晚到现在,她没有等到一通电话。可又有一种直觉,她一定能等到。
这种无形的默契,从她早上睁开眼,看见窗外亮堂阳光的那一瞬,就在心底恣意蔓延。
陈晚修复内心的速度极快,这样的速率,源于对某人的笃定。
她需要的,只是短时间的等待。
服务生端上菌子汤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